小貓真可愛
09
说干就干。
五条悟先是在网络上搜索了“告白的一百种方式”，在脑内模拟了包括但不限于将告白信藏在蛋糕里、将玫瑰花藏在车子的后备箱、准备一次热气球旅行在飞到天上的时候表白等等方式，最后全都被他自己否决了。
要么就是不够有新意，要么就是不够浪漫。
作为一位对自己漫画的每一个分镜画面都吹毛求疵的顶级漫画家，五条悟认为自己的告白也应该是世界最强级别的！
于是夏油杰最近总是能发现五条悟正在皱着眉头走神，但当他出声询问时五条悟总说“什么事都没有”。
“不坦诚就是关系疏离的开始……”
被营销号喂了一大口毒鸡汤之后，夏油杰忧心忡忡地给看起来很专业的家入硝子发了一大堆消息轰炸她：
【GS：他是什么意思？】
【GS：我们都还没开始呢怎么就要到冷淡期了？】
家入硝子总觉得这剧情似曾相识。她无语地拉黑了夏油杰的line，24小时后才把他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Shoko：你都还没表白，该急的貌似不是这个吧。】
平地一声惊雷。
夏油杰这才如梦初醒般想起来，抄袭风波之后他就把还没构建完成的告白计划忘了个一干二净。现在又过去了半个月，他和五条悟竟然还是住在一个屋檐下清清白白的工作关系。
……这叫什么事啊！
从这之后，家里盯着手机皱眉头走神的人又多了一位。
正值梅雨季节，东京连日下雨，紫阳花盛开，花瓣逐渐变成白色。趁着天气预报说周末雨停的间隙，夜蛾正道宣布：“这周六去团建吧！”
“去哪儿？”
“山上露营。”
听到这个消息，自是几家欢喜几家愁，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想在周末牺牲休息时间去团建的——夏油杰就是其中之一。正当他想举手问能不能请假的时候，夜蛾正道补充道：“并且，为了促进编辑和漫画家之间的感情，请每位编辑都邀请一位自己带的漫画家来参加这次的活动。”
办公室里的声音立马变成了一片哀鸿遍野。
“夜蛾先生，我和我的漫画家早就相看两厌了，现在还要和他一起去爬山，没爬到山顶我就会拉着他跳下悬崖同归于尽的！”
“对啊对啊……”
“没有商量的余地，也不允许请假。”
夜蛾正道扔下这句话就回办公室处理工作去了。七海建人满脸黑线地站起身走到走廊给庵歌姬打电话，家入硝子则当作什么都没听到抽出枕头睡大觉。夏油杰倒是顿觉眼前一亮，他清了清嗓子，给五条悟发过去一条语音消息。
【GS：悟，睡醒了吗？】
过了五分钟，五条悟回了一个字：
【Rain：嗯。】
看样子是刚刚醒。夏油杰想象着小猫从被窝里蛄蛹出来的画面，嘴角不自觉上扬。
【GS：周六飞鸟社团建，要带上自己带的漫画家，你去不去？】
【Rain：能不去吗？】
【GS:不行。】
【Rain：……那你问什么。】
【GS：今天晚上想吃什么？】
【Rain：喜久福。】
【GS：会给你买的。除了这个呢？】
【Rain：炸鸡翅。】
【GS：好。】
近期他俩的聊天记录逐渐演变成了早上吃什么中午吃什么晚上吃什么，用夏油杰自己的话说，就是“更有生活气息了”。
“难道一开始没有生活气息吗？”
“……每天催稿大概也算是生活吧。”
在家入硝子提醒他之前，夏油杰误以为感情只要水到渠成就行，总有一天，他和五条悟会在某个月色正好的夜晚，在出门散步消食的时候感受到一股引力，然后将手牵在一起。
“你当自己是磁铁呢？”
来找七海建人交稿的庵歌姬听到这话之后，在夏油杰对面的工位上大声笑了半天。笑完之后，她俨然一副前辈的姿态，故作深沉地拍了拍夏油杰的肩：“夏油啊，在感情方面你还是个笨蛋呢。我以自己创作七年少女漫的经历向你保证，告白还是需要一些仪式感的。”
虽然说他和五条悟都不是少女也算不上少男，但庵歌姬这段话他还是听进了心里。就在这时他刚好碰上一个爬山团建，这不是——时机恰好嘛！
“……我觉得同事们并不会想当你们爱情的见证者。”
听了夏油杰的计划之后，家入硝子默默抗议道。
“放心，我会把悟单独拉出去过二人世界的。”
夏油杰冲她眨了眨眼睛。
真正付诸行动的时候夏油杰就没这么气定神闲了——从站在山脚下听夜蛾正道讲话的时候，他就颇有些坐立不安。五条悟站在他旁边，好奇地弯下腰把脑袋凑到他眼睛底下：“杰，你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突然忘记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冰箱门有没有关。”
于是两人就“冰箱门到底有没有关”这一问题争论了半天，一直到夜蛾正道看见他俩还站在原地来敲他们的脑袋才罢休。
“总编怎么和我上高中时候的老师一样……”
“我也这么觉得。”
爬到半山腰的时候大部队的人们都气喘吁吁的。大家要么是常年坐在办公室的社畜，要么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漫画作者，全场唯一一个体力还不错的大概就是每天坚持晨跑的夏油杰了。他拉着的五条悟早就嚷嚷了八百句“太累了爬不动了我要休息”，看到了半山腰的平台上正吆喝着的小贩更是走不动道了。
“想吃冰淇淋吗？”
夏油杰从善如流地开始投喂小猫。
“我要草莓味的。”
看着五条悟蹲在草丛边开始啃冰淇淋，夏油杰笑着陪他一起蹲下，问：“好吃吗？”
“好吃！”
五条悟眼睛亮亮地看着他。
这简直就是引诱，夏油杰想。他低下头，照猫画虎一般在冰淇淋的另一侧咬了一口。
“……嗯，好甜。”
五条悟呆愣在原地。一股热意“腾”地从他和夏油杰交握着的手指蹿出来，蹿到他粘着糖粉的嘴角，再继续上升到他的脸颊。雨水比他的反应更快到来，夏油杰不假思索地脱下防水的外套撑在他和五条悟的头顶。距离又在不经意间拉进了一点，五条悟想到自己的计划，摸了摸自己拉好拉链的口袋，没有往后缩。
“休息好了！我们继续走吧。”
因为下雨的缘故，上山的路变得湿滑了不少。夏油杰紧紧抓着五条悟的手腕，生怕他滑倒。
“也没有那么弱吧！”
话音刚落，五条悟就差点趴到地上——还是头先着地的那种。夏油杰偷笑了一会儿，重新抓住他的手臂：“这下不敢再甩开我了吧。”
“这条路绝对和我有仇……”
不过天公还算给面子，在大家陆陆续续爬到山顶的时候，雨也停了。夏油杰和五条悟一起支起帐篷；不远处庵歌姬在呼唤家入硝子：“硝子，这个烧烤架怎么摆啊？”；灰原雄在和七海建人把一路背来的酒水拿出来分配好……
没有一个人在吵架呢……真是难得的和平啊。夜蛾正道一边铺野餐垫，一边欣慰地感慨道。
烧烤结束之后是保留环节——真心话大冒险。今晚五条悟的运气很好，从来没被抽到过；而夏油杰就显得有些倒霉了——
“夏油先生，又是你！选吧，真心话还是大冒险？这次不能再自罚三杯放弃挑战了！”
第六次被抽中之后夏油杰满脸怀疑地指着灰原雄质问道：“你是不是对我怀恨在心所以暗箱操作了？我和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这么对我！”
五条悟看着戏瘾大发的夏油杰，笑声惊天动地。灰原雄则屏声敛息地躲到七海建人背后，弱弱开口：“夏油先生，我可是公平公正童叟无欺……”
“嗯，夏油，还是愿赌服输吧。”
七海建人罕见地露出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一本正经地附和道。
夏油杰回忆了一下自己已经做过的大冒险，“表演便秘的样子”、“对着夜蛾做一分钟鬼脸”、“学猴子走路”……他眼睛一闭，视死如归地说：“真心话吧。”
灰原雄和在场除了夏油杰和五条悟的所有人都飞速对视一眼，心一横，壮着胆子问：
“夏油先生，在场有你喜欢的人吗？”
……
灰原你等着，等你自己出了连载我绝对让修改意见挤爆你的邮箱……
但报复什么的都是后话了。此时此刻，夏油杰偷偷睁开一只眼睛，迎面撞上了五条悟期待的目光。他忽然感觉自己没有任何办法，只能乖乖说出那句话。
“……有啊。”
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到想把手插进口袋但是找了半天都没找到兜的口子。
“哦～”
起哄声此起彼伏。
“是谁呢？”
家入硝子还想趁热打铁。夏油杰赶紧堵住她的话头：“这是第二个问题了！拒绝回答！”
这个问题过去之后，五条悟坐在他旁边，歪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反正一句话都没跟他说。在夏油杰的胡思乱想马上就要冲破天际吵到正在休假的太阳时，五条悟终于扯了扯他的袖子：
“杰，你跟我来。”
夏油杰懵懵地和他走到了一片远离人群的空旷草地上。夏日未至，但萤火虫已经星星点点地出现。雨水冲刷之后，夜空晴朗，月明风清。夏油杰感受着五条悟抓着他手背的柔软触感，偷偷将手往下滑，握住五条悟的手心。
这是他们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牵手。
五条悟的脸红得很明显，在夜幕下夏油杰也能清晰地看到。走到了目的地，五条悟也没有放开他的手，似乎是很享受这样的触碰。
夏油杰望着五条悟的眼睛。这样一双湛蓝色的眼睛，让他在初见时就心动不已。心无法自拔地雀跃起来，期盼着变化、又或者说是一个答案。
“杰——”
五条悟骤然对着对面的山谷大喊起他的名字。夏油杰正要效仿，五条悟就用一句更大声的呐喊盖住了他想要发出的声音：
“看推特——”
夏油杰打开手机。那应该是五条悟不知道在今天爬山的哪个时刻偷偷设置好的定时发布，并不很长的一段话，转发量已经非常多。
【五条悟：以前从来没有想象过，24岁的自己会拥有现在这样的生活。早上有人叫起床，中午有人打电话问候，晚上有人赶回来做饭。以前的我还以为自己就要这样一个人画画一直到孤独终老，但是我遇见了一个人，他是我的编辑。他教会我一日三餐要准时吃；他教会我漫画的男主一如果喜欢男主二就应该勇敢地说出来；他教会我真正的生活，和爱。
昨天晚上睡觉之前，他塞给我一包蓝莓软糖，是我前天吵着说要吃的。他把糖给了我，还不忘说“今天晚上不许吃了明天起来刷完牙再吃”，我竟然没有觉得他很啰嗦。
我只在想，如果告白的时候把一颗蓝莓软糖塞到他嘴里，他会不会吓一跳？
那个时候我才不得不承认，我喜欢他，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要喜欢。】
……
当夏油杰看到最后一行的时候，他感受到嘴唇边软糯的触感和扑鼻而来的蓝莓的清香。五条悟的声音在离他很近的地方响了起来，声音的主人好像有点结巴。
“这是定情信物……是不是有点草率？但是我真的想不出来有什么东西更浪漫了……”
只是觉得，你送的东西就是最浪漫的。
夏油杰也认为自己是个没有浪漫细胞的人。如此氛围下，他居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那句“我也喜欢你”到了嘴边又被他咽下去，因为他觉得，什么话语都显得苍白。先前准备好的礼物也被他藏进口袋里，他决定在下一次重要时刻再拿出来——下一次一定是我“先发制人”，他想。
于是他叼着那颗蓝莓味软糖，凑到五条悟嘴边，撬开了他的嘴唇。
两人的初吻，隔着一颗甜甜的软糖，香味沁入了唇齿之间，几乎要发腻。
脑海中闪回过无数相处的片段，最后停留在了两个月前，他第一次站在五条悟家门口的那个早晨。夏油杰忽然想起来，那天早上也下雨了，但是五条悟开门的瞬间，雨声悄然停下。
正如现在，这样一个瞬间，有情人的心中雨过天晴。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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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间，《雨后天晴》前4卷的连载也即将告一段落。夏油杰拿着三个首刷赠品的方案，钻到茶水间和五条悟煲电话粥：
“悟，你觉得赠品是两个男主的海报呢还是书签呢还是你的亲签？”
“随便啦。”
“那就把你那张画得特别帅的第二十话的封面做成海报当赠品，再设置个前两百本有你的亲签……签两百本应该忙得过来吧？”
“没问题。”
“现在就剩下附录的问题了……悟，夜蛾建议你画驯兽世界的兽类图鉴，你觉得呢？”
“我感觉还是男主日志更有意思一点。”
“那就定男主日志。”
“……除了工作，你就没别的话说？”
“当然有，”夏油杰声音低低地笑起来，“想你了。”
恋爱之后两人的生活并没有多大变化——除了夏油杰终于从客房搬进了主卧之外。饭照常吃工作照常做，该因为剧情走向吵架的时候也丝毫不会心软。
当然还是有一些细微的区别的——比如夏油杰做饭的时候五条悟会偷偷溜到他背后探头探脑地看他在做什么、并趁机袭击一下他的脸颊；夏油杰催完五条悟上床睡觉之后也会顺势连被子带五条悟本人都一把抱住，让五条悟在半夜被热醒。
“……我觉得我有必要重新斟酌一下杰你到底能不能和我睡在同一张床上。”第不知道多少次从夏油杰的怀抱中挣脱出来，五条悟踹掉被子坐在床头，颇有怨念地说。夏油杰还没完全苏醒，揉了揉眼睛就想继续抱着五条悟睡回去，被五条悟轻松躲过：“我很认真的！”
“可是我希望明天可以听到悟刚刚睡醒时的声音……”
朦胧的声音，我喜欢那样的声音。
五条悟脸“蹭”地一下就红透了。他嘴里嘟囔着“真是拿你没办法”就又躺了下来，主动抱住夏油杰的手臂。
“悟，我发现你最近脸红的次数都能当饭吃了。”
“……闭嘴睡觉！”
出版工作商定下来之后夏油杰决定提前准备个庆功宴犒劳大家。拉着五条悟的手走进料理火锅店的大门时，早就坐下的众人都是一脸“没脸看”的神情。夏油杰带着歉意地笑了笑：“不好意思，睡过头了。”
五条悟则懒得多说什么，直接坐下忙着和庵歌姬抢羊肉卷了。
“工作狂夏油先生也会睡过头啊……”坐在七海建人旁边的灰原雄小声慨叹。
“你不懂，这叫‘爱情使人盲目’。”家入硝子笑着调侃道。
“……今天是我的年假，睡过头也没什么关系吧！”
“对对对。”
忙碌的工作终于阶段性画上了句号，夜蛾正道也不在，大家聚在一起吃火锅自然是闹腾得不行。五条悟和庵歌姬的大战已经从羊肉卷延伸到刚端上来的凉面，夏油杰来不及表示这是他给自己点的面，就帮着五条悟夹了满满一筷子的海苔。
“杰，你夹得准一点啊！”
听到这话，夏油杰直接趁庵歌姬不注意用汤匙捞了一大把凉面埋进放在他眼前的花生酱里。
“……这是什么新型吃法？”灰原雄目瞪口呆地说。
“2v1也太不公平了吧！硝子快帮我！”
庵歌姬的声音能把火锅店的天花板给掀了。
七海建人气定神闲地喝了一口可乐，仿佛看不见正在他眼前发生的混乱场面。
五条悟用手肘戳了戳正代替他和庵歌姬抢夺到白热化的夏油杰，笑嘻嘻地说：“杰，我还想吃草莓大福。”
夏油杰分神了一瞬，刚烤好的烤蟹就被家入硝子抢走了。他无奈地摸了摸五条悟的头：“好，等会儿我陪你去买。”
“没事，到时候我们一起去抢那个蟹寿喜锅……”五条悟凑到他耳边，小声提议。
两位已经是情侣身份的幼稚鬼对着火锅露出了邪恶的笑容。
闹到最后，大家都玩累了也都吃饱了，家入硝子才象征性举起了自己手中的酒杯来主持大局：“好了，在这里就预祝《雨后天晴》前4卷大卖！”
“硝子你不是信誓旦旦说要戒酒吗……算了，《只为你拨云放晴》最后1卷也大卖！”庵歌姬补充道。
“好！都大卖！”
灰原雄已经喝醉了，大吼了一句之后就神志不清地趴在七海建人的身上起不来。
夏油杰和五条悟都没喝酒，一是因为上次聚餐时夏油杰就发现五条悟酒精过敏所以不准他再碰一滴酒，二是因为夏油杰酒量也没好到哪里去五条悟拒绝再给他煮一次绿豆汤，三是因为草莓大福还没买。走出火锅店，灰原雄嚷嚷着“怎么没有下一场想去卡拉OK”被七海建人拖走了，庵歌姬也扶着家入硝子坐上了出租车。和他们打过招呼之后，夏油杰拉着五条悟的手，走在街上吹晚风。
“杰，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知道。今天是我和悟在一起两个月的纪念日。”
路灯模糊的灯光下，五条悟轻轻笑了。五条悟很少这样笑，有点害羞的、青涩的、狡黠的，让夏油杰顿时感觉天旋地转神魂颠倒，比喝了五瓶啤酒还过劲。他掏出放在电脑包里藏了好久的巧克力，递到五条悟面前。
“虽说有点俗……但是著名少女漫画家春早游告诉我，纪念日需要这种仪式感。”
“我就说你出门吃饭还带个电脑包干什么……歌姬又在教你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嘴上这么说，五条悟还是乐呵乐呵地接过了巧克力，迫不及待地拆开尝了一颗。
“好甜呀。”
“你不喜欢吃苦的，所以我拜托硝子一定要买甜的那种……就是上周她去比利时出差的时候带回来的。”
“飞鸟社的业务都飞到欧洲去了？”
“你的漫画比利时人民也会看呢。”
两人相视一笑。
五条悟太享受这种感觉——有能玩闹的朋友、有交心的爱人、有成功的事业，简直是人生巅峰嘛。
他也拿出自己准备好的礼物，夏油杰定睛一看——是个黑色的头绳，上面挂着个彩虹样式的发饰。
“这个彩虹可是我自己做的……厉害吧！”
尽管夏油杰有点抗拒自己要用这么花炮的发绳，但是五条悟亲手做的东西他也特别喜欢。
“……明天七海他们绝对要笑我。”
夏油杰拆掉自己梳好的丸子头，低下头乖乖等五条悟帮他扎辫子。五条悟的扎头发水平不能说一般只能说不能细看，他胡乱给夏油杰扎了个低马尾就满意地拍了拍手：“完美！他们要笑就笑吧，反正也不是笑我～”
夏油杰看不见现在自己的发型，只能看见五条悟熟悉的要恶搞人的神态，默默叹了口气。
谁让这是自己家的调皮小猫呢。随他玩吧。
两人互相交换了礼物之后，又继续往甜品店的方向走。走到了甜品店门口，五条悟看着那黑漆漆的大锁，一拍脑门：“啊呀，忘记甜品店每晚九点准时关门了！”
夏油杰像是早就料到会这样一般，搂住五条悟的腰开始往家走。
“悟，其实今天下午下雨了。”
“没注意到呢。”
“因为你在睡懒觉。”
“你不是在和我一起睡嘛……不过我出门的时候也感觉到了，空气挺潮湿的。”
“如果现在是白天的话，天空应该是蔚蓝色的吧？”
“说不定还会有彩虹呢。”
停顿了一会儿，夏油杰将脸贴到五条悟的脖颈处蹭了蹭。五条悟脸爆红，身体也进入防御形态，在发现这条街上只剩下他们两个行人之后才渐渐放松下来。
“……怎么还在外面就凑过来啊。”
对你皮肤饥渴症不行吗？夏油杰在心里小声说。
“悟，你有想过《雨后天晴》的结局是什么吗？”
“那还有100多话吧？还没仔细想过。”
“一开始你和我说的是，男主一和男主二会在最后一起齐心协力击败大boss，然后故事就结束了。之前我觉得这样就很好，故事已经很完整了。但是最近我忽然觉得可以再往下画一点，变老套也没关系。”
“为什么？”
“因为感觉，如果男主一和男主二在庆功宴之后一起醉酒，而后在他们老家那条乡间的小道上一边大声唱歌一边看星光从夜空蔓延到茅草屋顶上，那画面还挺浪漫的。”
五条悟停下脚步，笑吟吟地盯着夏油杰的眼睛看。
“要不要一不做二不休，让他俩穿越到现代，一个变成编辑一个变成漫画家，然后让男主二在男主一马上要和别人签合同的时候冒着大雨闯进咖啡厅把首刷只有10万的合同拍到他面前？”
“……才不要。”
“我觉得挺好的。”
“作为你的编辑，我驳回。”
“驳回无效。”
斗了一会儿嘴之后，夏油杰和五条悟走到一个十字路口，再拐一个弯就能到他们住的公寓的门口。
“我们再玩一会儿吧？”
“悟，明天我还要上班……好好好。”
夏油杰永远逃不开五条悟的眼神攻势。他继续帮五条悟拿着那盒巧克力，两人漫无目的地在深夜的街道上散起步来。天公不作美，夜雨哗哗落下。夏油杰和五条悟躲到附近的屋檐下，看着对方狼狈的样子，互相嘲笑起来。
但他们都知道，天总会放晴的。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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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完结了
后续会掉落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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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好甜，谢谢老师写这么甜的文，心尖都泡在糖水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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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萌了
哈特软软
一大早看完全文甜的我在床上打滚，太可爱了
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超级激动！
完结撒花，很甜很好看！
番外一：日常碎片
在一起之后的某一日，夏油杰看着坐在他隔壁的七海建人正因为修改剧情而和庵歌姬吵架，忽然想起一件“困扰”他很久、但是因为忙着恋爱和工作而忘记问的事情：
【GS：悟，为什么你没有给自己起笔名呢？】
【Rain：当然是因为我的本名就已经足够帅气啦！】
【GS：……好好好^^】
……
夏油杰没有改备注的习惯，于是他的通讯录里都是各种各样五花八门的网名。家入硝子的“今天戒酒了吗”，庵歌姬的“暗杀编辑计划进行中”，还有七海建人的“。”……
除了五条悟。刚谈恋爱那阵子他春心荡漾地在五条悟的昵称后面加了个“”，在某天五条悟翻他手机找他拍的照片时发现了。
“杰，这是什么呀！”
夏油杰耳朵有点红了，他轻轻抢回自己的手机，故作镇定地说：
“给男朋友的备注呗。”
于是，五条悟兴冲冲地打开手机在夏油杰的昵称后面也加了个爱心，并且孔雀开屏一般将推特的昵称也改了“Rain”。
“悟，为什么要改成这个？”
“难道我们不是雨中定情吗……”
夏油杰想起他们第一次逛街的光景，福至心灵，将五条悟压在沙发上亲吻。
“原来这么早就爱上我了吗，悟？”
“……现在感觉还是晴天更好！”
“晚了。”
……
【Rain：和我的编辑先生在一起的第三年，我们要一起去参加颁奖典礼了。】
云淡风轻地发完这条推特，五条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带，挽住夏油杰的手臂。夏油杰偏过头理了理他鬓边的碎发，手微微有些抖，五条悟能清楚地闻到夏油杰今天出门前刚喷的过量发胶的味道。
“长发也要喷发胶吗？”
“这是仪式感。话说，悟，还是决定不戴头套了吗？”
“嗯，太闷了！”
“好，都听你的。”
现在，他们马上就要走进举办颁奖典礼的大厅。夏油杰小声问他：“悟，紧张吗？”
“……当然紧张。但是你在的话，其实还好。”
心跳没有比给你告白的那天晚上要快。
五条悟早就发现，夏油杰惯会逞能。比如现在，明明自己也慌张得不得了，却还要故作淡定地轻轻拍他的脊背安抚他——
真是笨蛋。
两人一起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就拉着手走进了大厅里。一瞬间，聚光灯亮瞎人眼的光线照射过来，各种长枪短炮也横在五条悟的面前：
“五条先生，请问你对这次《雨后天晴》夺得漫画大奖有信心吗？”
“得知《雨后天晴》一经完结就得到提名的时候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呢五条先生？”
“五条先生，您在自己的漫画被提名之后没有参加任何采访和曝光，是出于一种什么考量呢？”
还能有什么考量？有也不会和你们说啊。我只会回答长得太帅家里男朋友不让我露脸……
当然，这话五条悟是不会说的。还没等他开口，夏油杰就首先挡在他的面前：“不好意思，五条先生暂时没有回答问题的想法。”
如今没有人不知道知名漫画家五条悟和他的编辑有情人终成眷属了——五条悟已经在全平台不间断秀恩爱秀了整整两年——于是大家也默认面前这个长发男子是五条悟的“代言人”，默默往后退，让出一条路来。
好不容易挤到内场，夏油杰指着最前面一排位置，和五条悟说：“去吧。我和硝子他们一起坐在后面。”
“真的不能和你一起坐吗？”五条悟可怜巴巴地对他眨眼。
夏油杰在内心咆哮：我也不想和你分开坐啊悟可是规定就是这样的天杀的主办方！但他表面上还是温和地笑着：“颁奖很快的，结束了我就来找你。”
“好吧。”
其实前排和后排没隔了多少距离，但五条悟依依不舍地一步一回头，硬是走出了银河鹊桥的感觉。灰原雄看着他俩没羞没臊的样子，评价道：“这两年来，夏油先生和五条先生真是越来越……如胶似漆了。”
“感情真好啊。”站在他旁边的家入硝子点了点头。
“你每天画稿的时候就一直面对着这种状态下的他俩吗？”七海建人问。
灰原雄疯狂地点起头来。
“……辛苦你了。”
等到各方嘉宾都安顿下来之后，灯光暗下，主持人上台念起开场白。上一届获奖者庵歌姬带好了白兔头套，等待主持人宣布结果之后上台为获奖者颁奖并致辞。
“这部作品天马行空又引人深思，画工精良的同时剧情紧凑流畅，感情的刻画也非常细腻，深受大家喜爱。漫画中不仅传达了青年人无限的想象力，也表现出对生活的热爱与自信。
恭喜《雨后天晴》赢得2015漫画大奖！”
掌声雷动。五条悟站起身，走到大荧幕的中央。庵歌姬笑着将奖杯递给他，两人第一次在没有别人拉着的情况下休战。
“《雨后天晴》的连载我也一直在追，实在是个很跌宕起伏、振奋人心的冒险故事。两位男主的成长和感情升温的过程都引人入胜。抛去冒险故事的外表，这是一部犀利又温柔的作品，能够让我们体会到那句名言，‘世界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那就是在认清生活的真相之后依然热爱生活’……”
“终于说了点人话。”庵歌姬下台时，五条悟小声对她说。
“当然是看在夏油和硝子的面子上。”
接下来是五条悟发表获奖感言的环节。他环视台下一圈，赫然看见夏油杰坐在最后排向他兴奋地招手。砰砰直跳的心脏忽然舒缓过来，他接过主持人手中的话筒。
“其实想要画《雨后天晴》完全就是一时兴起。在某个雨天，有个人陪我出去逛街，我忽然觉得，在大雨中相遇还挺浪漫的——于是就有了这篇漫画的初步构思。刚开始画的时候，我一直摸不准应该两位主角该怎样成长、又该怎样成功，那个人一直陪在我身边，给我提建议、和我吵架，反反复复地和他、还有我的助手讨论之后，这篇作品才以现在的样貌呈现给大家。
画的时候我一直没想过要告诉大家什么关于生活的道理，这完全都是春早游小姐自己杜撰的——当然了，我欣然接受。画这篇连载的时候，我也做出了很多改变，比如我和与我对接的编辑部也不再是冷冰冰的金钱交易的关系，而是成为了朋友。
后知后觉地，我才发现，一部作品竟然能让人拥有这么多积极的变化。所以我将它送给你们，希望看过的人们也都能拥有更多地积极的变化。
在这里谢谢所有人，我的朋友、我的家人、我的读者，最后，要感谢我的爱人。你成就了我。”
“他现在真的很会讲话。”家入硝子感叹。她看向坐在一旁仍然神情怔愣的夏油杰，失笑道：“夏油，你不会要撅过去了吧？”
从主持人宣布获奖者是五条悟开始，夏油杰就感觉自己进入了一种神奇的真空状态。曾经他信誓旦旦和五条悟许下的关于“梦想”的诺言真的实现了——他不是在做梦吧？
他的双手紧紧交握着，刚修剪过的指甲嵌进肉里，留下几道深深的红痕。
直到五条悟讲完话，他还沉浸在庞大的不真实感中。但五条悟的最后一句话还是勉强把他的魂唤回来了，他站起身，稳稳接住了向他跑过来并且一个大跳挂到他身上的爱人。
当五条悟挂了十秒钟之后他才幽幽开口：“……悟，确定要以这个姿势上新闻吗？”
五条悟吐了吐舌头，又跳了下来。
颁奖典礼结束之后，五条悟又被迫和很多家堵住他去路的出版社交换了名片，才拉着夏油杰逃离这个据他所说“充满铜臭味的地方”。家入硝子一行人被他们远远甩在后面，后来灰原雄私藏但是被七海建人无情地翻了出来的实时报道上写着“家入前辈竟然默默记住了所有想要撬飞鸟社墙角的出版社的名字，我头一次见她这么敬业”。
出大厅的门时，一阵凉风扑面而来。在冬天只穿着薄薄的西装的两人不约而同哆嗦了一下，手牵得更紧了些。远处传来烟花点燃的声音，然后他们就看见绚烂的烟火绽放在夜空之中。
“年初的花火大会刚好开始了呢。”
五条悟驻足在街上小桥的栏杆旁边，静静地欣赏了一会儿。再转头时，夏油杰闪现到了对面的小吃摊，正和摊主说着什么。过了几分钟，他拿着两串热乎乎的章鱼小丸子小跑回五条悟的身边。五条悟接过其中一串，趁热吃了起来。
“回家之后晚饭的话再做点什么好呢？”
“我想吃牛肉可乐饼！”
“没问题。”
周围停下脚步开始远远观赏的路人越来越多，桥上渐渐变得有些拥挤。夏油杰扶住五条悟的肩膀，尽量避免他被撞到。
更大的一个烟花开始盛放。
“真美啊……”
五条悟的眼睛里闪烁着熠熠光芒，夏油杰看得一清二楚。他终于做好准备，拿出被捂得比刚出炉的章鱼小丸子还热乎的秘密，趁五条悟不注意，悄悄套到他左手的无名指上。五条悟感受到冰凉的触感时低下头，就看见正在他手上闪闪发亮的一枚戒指。
“悟，我想结婚了。”
五条悟看见夏油杰的眼眶似乎红了一点。
“……嗯，我也想。”
……
“为什么我穿的是女生的服装？”
“因为白色很衬你，悟。”
五条悟对着眼前挂在衣架上的白无垢，做了很久很久的心里建设，才同意试一试。从试衣间出来时，夏油杰已经在地垫上正襟危坐，定制的纹付羽织袴胸前缀着一串银链，在灯光下熠熠生辉。看到五条悟出来，他站起身，围着五条悟的身边转了好几圈，盯得五条悟浑身不自在。
“……想干嘛？”
“没什么，就是悟太美了，想多看几眼。”
夏油杰盯着五条悟漂亮的蓝眼睛，情不自禁吻上了他的额头。
五条悟笑着环住夏油杰的脖子：“亲爱的编辑先生，你今天好黏人啊。”
“马上要成为我的专属漫画家了，有没有后悔？”
夏油杰道貌岸然地再次和他玩起角色扮演。
“当然是——不后悔了！”
……
夏油杰和五条悟蜜月旅行的第一站定在了本州岛东北部名为“夏油高原滑雪场”的地方。
“……悟，这是你的小巧思吗？”
“你猜！”
在滑雪大厅吃完和风叉烧便当之后，他们穿好衣服戴上装备站在了滑雪道前。因为都是初学者，所以他们选择的滑雪道坡度比较平缓。畅快地玩了一会儿，夏油杰为了接电话坐到了栏杆旁边的木凳上休息，一边注视着五条悟大声欢呼着滑到远处，一边把滑雪板搁到一旁按下接通电话的按键。
“夏油先生我真不想打扰你们但是有十万火急的事情！”
处理了一下飞鸟社的紧急情况之后，夏油杰正要起身去找五条悟，就看到五条悟摘了护目镜往他的方向小跑过来。等五条悟停在他身前，他听到爱人假装生气的声音：
“杰，干什么呢？”
“有个小漫画家的作品印刷出了点问题，同事来问我。”
“做了副主编就是不一样，大忙人呢……”
夏油杰含笑摸了摸五条悟戴着帽子的头，触碰到细雪湿润的残留。
“现在在下雨夹雪呢，场地变湿了不少。”
“那悟也休息一会儿？”
“不要！我还想再玩好久呢。”
转身离开之前，五条悟弯下腰将夏油杰连体滑雪服的拉链拉开了一点，凑过去和他接了一个潮润润的吻。
“等会儿天晴了，我们去山脚那里拍照吧！”
“好。”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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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漫画世界
五条悟是一只猫。
以前只有他自己知道，但现在，知情者又多了一位——就是他眼前这个正惊诧地和他大眼瞪小眼的驯兽学院二年级学徒，名叫夏油杰。
夏油杰还没进入驯兽学院的时候就听闻过五条悟的大名，什么“驯兽学院百年一遇的天才”啦，什么“绝顶天赋六眼的继承者”啦，所以他一直很想一睹这位天才少年的真容。
——结果是一只猫？
在驯兽世界，猫这种生物排在最弱小的一阶，别说和排在八阶九阶的龙族比了，连有点特异功能的小鸟都比不过。虽说一些猫爪子上有些特殊的遗传，比如特别锋利什么的，能勉强达到二阶，但要是别人告诉夏油杰驯兽学院的天才少年本体是只猫的话，他绝对会把这个当成年度最搞笑话本的。
结果这竟然是事实。
撞破五条悟的真身也实在是一个神奇的意外。平常的五条悟都谨慎不已，别说真身了，在人群里一片衣角都不会多留下。但就在某日清晨，他早起路过训练场的时候，不经意瞥见某个黑发高马尾的少年正在对着一只小白鼠练习如何缔结契约，肩膀上还残留着从树叶上滴落的露珠。
他看得出这个和他年纪相仿的人天赋还不错，就是开始训练的时间太晚了，要不然实力还能再上一个大台阶。
发现训练场门口有位白发红衣的少年正在盯着自己看，夏油杰浑身不自在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该打个招呼吗？可他还不知道来人的名字。憋了半天，他抬起头喊出一句“你好”，就发现少年倏然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凑到他眼前，发出疑问：“你才刚入学？”
“……是的。”
“真是浪费。你还是跟着我一起练吧。”
于是夏油杰莫名其妙就成为了五条悟的“徒弟”，跟着五条悟一起训练了一年有余。一开始夏油杰对五条悟还充满着“偶像滤镜”，但没过几天就被五条悟自己打破了个彻底。
“该起床了。”
“不想起床！”
“再不起床就要迟到了！”
每天早上，夏油杰都要经过几轮大战才能把五条悟从床上喊起来。他不由得怀疑那天五条悟能那么早就出现在训练场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吃午饭了。”
“有喜久福吗？”
“……没有。”
“那我不要吃！”
当夏油杰终于哄得五条悟愿意吃午饭的时候，五条家专门派来学院的训练师傅快在院子里等成一颗树了。
上述现象发生太多次之后，夏油杰对“天才少年”什么的已经完全不向往了。
简直就是混世大魔王！
但他心中，更多的还是对五条悟产生了一些微妙的情感——就是那种青春期会发生的、悸动的感觉。
大概是因为五条悟赖床的时候颤抖着的白色睫毛；大概是因为五条悟躲过他剑招时得意的笑容；又大概是因为五条悟和他抢炸猪排时靠到他肩膀上的硌得人生疼的锁骨触感……总而言之，夏油杰悄然之间动心了。
那么，五条悟是怎么想的呢？
他完全看不出来。
青春期的烦恼大概就是这样，像三月份驯兽学院坐落着的山林间会降下的绵密的细雨，没什么杀伤力，却惹人心烦意乱。某日，当五条悟第三次将夏油杰手中的剑击落时，他提醒道：“杰，你又在走神了。”
语调上扬，声音轻佻。
夏油杰沉默了一会儿，轻轻回应：“悟，我有点累了。”
“这就累了啊？”
五条悟本想顺势呛他两句，但是看着夏油杰没精神的样子，默默闭了嘴。
怎么了这是？
“……哎，累了就休息呗。”他揽过夏油杰，拉着人坐到院子边缘的石凳上。看着夏油杰垂头丧气的样子，他忽然想起夏油杰以前说过的一句玩笑话：
“世界上最好的休闲活动就是撸猫了。”
那时他还和夏油杰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过了蛮久才发表评价：“无聊至极。”
一般情况下，五条悟只会和夏油杰互怼，但现在很显然是特殊情况。他纠结了一会儿将自己的真身暴露给夏油杰所要承担的风险，最后还是毅然决然决定把自己的本体显现出来给夏油杰撸一撸。
这样就不会继续垂头丧气的了吧？
但戏剧性的是，他忽然忘记了变回去的口诀。开玩笑，他可是六眼，什么东西是他记不住的？可事实就是，就在当下，他正因为他本人也不知道的原因，忘记了该如何把自己变回小猫咪。
夏油杰看着坐在他旁边的心上人眉头越皱越深，还以为是自己影响到了五条悟修炼，急忙调整好状态起身：“悟，我休息好了，继续吧。”
就这样，五条悟伟大的为挚友“献身”的计划破灭了。
为此，他也陷入了某种奇怪的烦恼情绪之中。按道理来说，不用在夏油杰面前暴露自己的真身，他应该庆幸才对，但真的亲身经历过后，他却有点难受。
……就是那种，无法和杰坦诚相待的感觉，真是糟糕透顶啊。
于是，两位少年都因为自己遇到的青春期问题而苦恼不已。但大部分时间他们都不会让自己的情绪影响训练，所以除了他们自己和对方，没有人意识到。
某天夜晚，五条悟又怀揣着一肚子苦恼钻进被窝，隔壁房的夏油杰却突然在门框那里探出了脑袋：
“悟，你睡了吗？”
“还没呢……”
“那就好。”
少年东张西望了一会儿，确定没别的人看到之后，轻手轻脚地躺到他身边。
“我睡不着，想来找你谈谈心，可以吗？”
夏油杰一躺到五条悟身边，五条悟就感受到熟悉的、令人安心的气息，这让他立马就被一阵困意席卷。但他还是努力睁大眼睛说：“好啊。”
夏油杰说了什么他完全没听清，脑海里只充斥着那个他曾经有天想不起来的口诀。
说出来吧，念出来吧，然后你就能解脱了，不是吗？
心里有一个声音正在这么说着，似乎拥有蛊惑人心的力量。五条悟不受控制地低低念出那句口诀，然后“嘭”地一声，变成了一只毛色纯白的小猫咪。
实际上，那天夏油杰絮絮叨叨地正在告白。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意，只好一股脑儿全说给五条悟听，七零八落的、但是真诚的。结果抬头一看，一只食梦兽已经悄然趴在房檐之上，而五条悟不知怎的变成了一只小萌猫，正迷糊地喵喵叫着。
被暗算了！
这是夏油杰的第一反应。
可是食梦兽怎么打？
再怎么是天才少年，夏油杰也还只有17岁而已，没受过多少系统训练，武器也不在手边。正当他绝望之时，刚才钻到他怀里的小猫咪朝着食梦兽的方向轰出一发“赫”——
让食梦兽连带整个房顶都被炸得无影无踪。
夏油杰正愣着，外头听到动静的守卫就冲进了院子里来察看情况。夏油杰看了眼怀中的小猫咪，急中生智将五条悟整个藏在了被褥里，然后气定神闲地告诉那些守卫：
“刚刚有个食梦兽偷袭我，但我把它轰死了。”
“……连带一整个屋顶？”
“额，没控制好力度。”
驯兽学院里潜入了食梦兽这种能和炎龙链接的特殊六阶妖兽，可是一件严肃的大事，说不定会演变成妖兽和人类战事突起的预兆……守卫们顾不得多问，急急忙忙赶去院长的住处报告情况了。夏油杰在晚风中瑟瑟发抖了一会儿，见他们都走得差不多了，才一把捞起快被他憋死的猫和被子，快步走回自己的房间。
“幸好这间的屋顶没被轰掉……”
他放下被子、抱出猫，和五条悟无声无息地对视了一会儿。过了半晌，他才听到自己发出了声音：
“悟？”
又是“嘭”的一声，五条悟给他表演了一个大变活人。夏油杰还想挣扎地问问是不是食梦兽的术法让五条悟变成这样的，五条悟抢先开口：“那个就是我的本体。”
……
夏油杰的反应比他想象中的要大，五条悟默默想。
倒不是因为幻灭——如果夏油杰能听到五条悟的心声的话，绝对会为自己辩解——
只是因为太萌了！他忍不住想多撸一会儿！抓心挠肝地想多撸一会儿！
悟你晚点变回来啊！
但这句话他也不好意思说出口。所以局面就变成了现在这样，两个人坐在一张逼仄的单人榻榻米上大眼瞪小眼。
“所以……悟你刚刚受到了食梦兽法力的影响，就没听到我说了什么？”
“嗯。你再说一遍吧。”
都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夏油杰刚刚好不容易壮起来的胆子早就和被轰飞的食梦兽一起消失了。他讪讪地笑了笑：“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和你说明天可以稍微晚点起床。”
“哦。那个……不准说出去！”
“当然不会说出去了……”
夏油杰意识到现在的情况是他和五条悟正在一起保管着一个属于他们两人的秘密，这个认知让他开心了不少。然后五条悟就被他再次用被子裹住——
“睡觉吧！晚安，悟。”
看到夏油杰毫不设防地睡熟了之后，五条悟沉思了半晌，又“嘭”地一声把自己变了回去。他用粉色的肉垫拍了拍夏油杰的脸，没反应；又用毛茸茸的脑袋轻轻撞了下夏油杰的额头，也没反应。
很好。
五条悟将自己团成一个团子，缩进夏油杰的怀里。
真舒服呀……
这样的日子如果能一直一直延续下去就好了，他迷迷糊糊地想。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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