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师夏&咒灵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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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点四,还行,好歹算是降了……”
“……?”
“终于舍得醒了?好叭。”
夏油杰艰难地睁开眼,那边的家入硝子已经很贴心地把帘子半拉上了,但是依旧难以让人难以忽视那倾泻而入的刺眼阳光。夏油杰头还是昏着,有些不知所措,这里的确是家入的保健室,天花板是一如既往的苍白乏味,桌面上的时间表示现在已经是晌午时分了 。
“早上五点的时候菜菜子美美子听见你卧室的手机铃声响个不听,就进去找你,然后呢,就发现我们尽职尽业的夏油老师正在发着四十一度的高烧昏迷不醒。你怎么搞呀夏油?”
“所以她们找你了?”夏油杰苦笑,“那真的是太打扰了。”
“哎哎哎,说什么呢,这可是生分了呢夏油。”硝子叹口气,继续“好啦,手伸出来,给你治呢。”
夏油杰乖乖的伸出手,他看着硝子眼底愈发加深的青色,就问:“昨晚又没休息好?”
“那也比你好,我问了伊地知了,他说你凌晨四点才回高专。所以说,既然受了伤,怎么不来找我呢,你看你这胳膊,都见骨了啧啧啧,你都不知道你家姑娘吓成了什么样子,敲我门的时候美美子都已经急哭了啊。”
“凌晨四点啊,”夏油杰摇摇头,“怕打扰你嘛……”
家入硝子翻了个白眼,“那会儿我可没睡呢……”
大概最近半年咒术师持续性犯水逆,今儿凌晨一点上床开始失眠的医师在凌晨两点的时候被同事七海一个电话急急忙忙地叫起来,脸上的疲倦让年轻的女人恨不得手机一摔什么不顾。可是,尽管内心很气愤,但还是老老实实披着外套出了宿舍去了保健室,然后在看着灰原那只已经被烤的甚至发出诡异味道的手掌的时候,家入硝子的眉毛就完全没松过。忙完灰原的手后,差不多恢复意识的灰原又向家入硝子告状说七海其实也受了伤,只不过在后背。
虽然家入硝子自诩脾气非常非常好,但是还是带着睡眠不足的怒气去狠狠揪了一下七海建人的脸,老社畜瘫着脸以沉默回答,家入接着再去透支着精力给小一岁学弟尽心尽力的治病。等到房间只剩一个人的时候,已经凌晨四点半了,家入硝子困得直接倒在了办公桌上,半梦半醒到五点的时候又被枷场姐妹敲响了门。
也不只是今天,最近半个月都差不多如此,不然也不至于上床了反而睡不着,总是在心悸着下一秒是不是有个什么电话。反转术式的确可以恢复体力,但是精神上的透支却难以弥补,过分缺乏的睡眠实在太磨人了。所以,每个人都不好熬呢。
引起高烧的是夏油胳膊上一条见了骨的裂口,以及大量的失血和低血糖等等,看样子炎症还没有那么严重,可家入硝子还是犯着头疼地拿来了一瓶咖啡和一盒牛奶。
“虽然我,真的真的真的很不想为你操这份心,但是,但是啊,伊地知可已经把状告到我这里了,再装作看不见可就不讲道理了呢。”家人疲倦地垂下眼,看着手中易拉罐里黑漆漆的液体,一点也没有去品尝的念头。那液体是什么,毒药吗,一股子焦油的感觉。
“多久了,夏油?”家入硝子突然问。这种看似模棱两可的问题其实指向性太明确了。
所以夏油杰只是迟钝了一下下,然后带着沙哑的声音答道:“记不清了,我不记这个。”
“但是,我昨天又去了一趟他家,没有任何六眼要在诞生的迹象,至今都没有。你记得的,世间只能有一个六眼存在,而当初的他打破了多年来的世间的平衡,如果他的确不在了,那么必定会很开的,很快的就出现新的替代品的。”
“但是那些说辞,也不过都是一种猜想,一种认为,事实究竟如何,你总该明白了,都这么久了。”
“不,硝子,我还是不明白。”
家入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她看着夏油杰已经基本愈合的胳膊,看着同级苍白的脸,油腻腻的长发大概也是几天没洗了,忙碌的工作把特级术师的生活侵蚀的那是一点不剩,而就算这样,那个人还是没法被咒灵操使稍微遗忘一点点。
大概多久了,零七年的苦夏到一八年的难熬,其实是很简单的加减法,可事实不仅仅是如此。
于是家入硝子换了一个话题:“关于那个宿傩的容器同学,最近怎么样?”
“已经吞下第六根手指了,但是没有任何要失控的迹象。按照高层那边的意思,第十根的时候会将他除以死刑。”
“谁会来执行?”
“不知道,大概不是我。”
“只能这样,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要是他的话,估计悠仁就不会没有一点选择了。高层我的确没办法,已经努力过了,校长也没办法了 ,目前能做的只有消极怠工和努力拖延了。”
“五条家怎么说……”家入问。
“不想麻烦夫人了,毕竟这些年已经叨扰许多了。”
“不过,如果是悟的话,我想大概是没问题的。”
硝子叹气:“毕竟我们只是外人,所以这种事情他们是不太想去管的对吧。”
如果他们还是十年多前的那个三人行的话,情况的确会好很多。但是又与家入硝子想的不同的是,夏油杰却在假设着,如果当初一走了之的是他的话,他的挚友,现在又会是什么处境呢。虽然很不喜欢这样说,而夏油杰也不打算和家入硝子讨论这个,因为他们总是说“那不是你的错” ,可是一次次在复盘中,夏油杰一次次的发现自己错的究竟是多年彻底。
以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从来就没有任何长进。哪怕五条夫人,那位浅色头发的漂亮女士也总是劝着他早点忘记吧,都劝着他。
夏油杰告别了硝子。外面的世界一如既往的令人烦躁,所幸高专内倒是没有什么猴子,手机很快就响了,是预先定下的闹钟,这个时间,他应该去给一年级们上课了。
等到夏油杰在罕见的迟到五分钟后来到教室的时候 ,才发现自己似乎来早了。空空如也的教室里悄无声息,只嗡嗡地游荡着几只令人讨厌的虫豸。
……
“你就是宿傩的容器么,小朋友?”
在莫名其妙的帐内,不敢轻举妄动的一年级们如临大敌一般的并列的靠的紧紧的。身材高挑带着面具的陌生男人散发的气场让人很是疑惑,语气并无太多感情成分,倒像是什么例行公事的询问。
虽然很傻瓜,但伏黑惠还是皱着眉的看着这个似乎没有恶意的 ,然后问:“你是谁?”
“最强。”他说,“它们说我是最强诅咒,或者说是,六眼。”
他抬起手撑着下巴,灵光一闪,然后很确认地再次重复:“是的,你们就管我叫六眼叭!”
伏黑惠内心一怔,他知道六眼 ,他死死地盯着那一头苍白雪色的头发,在记忆里和那张泛黄的相片的进行比较。
“似乎这个小朋友是认识我的呢,看起来有些糟糕的。”六眼有点犯难的说。原本他只是想浅浅地熟悉一下宿傩的容器,毕竟按照真人他们的说法,这个宿傩是个可能会比他还强大的家伙,于是就好奇心驱使下私自跑出来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