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史丹利的寓言》paro，主角夏x旁白五。
两个人在不可思议的建筑里进行了不可思议的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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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夏油杰的意识在黑暗中恢复清醒时，他听到男性的一个声音在脑海里盘旋。
『这是一个叫夏油杰的男人的故事。』
『夏油杰在一栋大楼里的公司工作，他是127号员工。』
『127号员工的工作很简单：坐在办公桌前然后按键盘上的按钮。』
『显示屏会告诉他指令：按什么按钮，按多久，用什么顺序按。』
『这就是127好员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工作，尽管别人认为这工作无聊到令人发狂。』
『但是夏油杰享受着每一个指令下达的时刻，仿佛他就是为这工作而生的。』
『夏油杰是幸福的。』
『然而有一天，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这件事永远地改变了夏油杰，并且让他永生难忘。』
『他在屏幕前呆坐了很久，才意识到已经过了一个小时了，显示屏连一个指令都没给出。』
『没有人出面说明，没人让他去开会，甚至没人给他打声招呼。他这些年来从未在公司里遇到过这种事，这种只剩他一人的情况。』
『一定有什么东西搞错了。他很震惊，身体僵硬，夏油杰发现自己在原地呆坐了很久。』
『但当他恢复了理智和知觉，他从桌子前起身，走出了他的办公室。』
于是夏油杰的眼前亮了起来。
这是一个昏暗的单人办公室，桌上放了一台开着命令窗口的老式电脑，以及一些空的文件夹。在他的身侧，有一扇门打开，通向外面明亮的办公区域。
于是夏油杰走出门，那个男性声音又响了起来。
『所有的同事都不见了，这意味着什么？』
这是什么声音？夏油环顾四周，没有找到声音的来源，就好像它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在脑袋里自言自语，并且自己对它莫名地熟悉。
“你是谁？”夏油杰提问到。
『夏油杰应该去会议室看看，也许他只是错过了一条重要的备忘录。』那个声音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我在哪里？你是谁？”夏油杰继续追问，换来的只有一片沉默。
夏油杰想不起来自己之前的记忆，即使那个声音复述了他所谓的“个人经历”，他一点实感也没有，也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
搜寻记忆无果，夏油杰只好观察四周。他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走来走去，每张桌上都整洁无比，电脑处于关闭的状态，文件夹整齐地摆放着。考虑到这是别人的桌子，夏油杰没有乱动桌上的布置。
这片办公区域里有很多扇门，上面标着编号，自己走出来的那扇正是127号。只有自己那扇和通往走廊那扇门开着，但他并不急着往前走，他开了一遍周围紧闭的房门，尝试许久，都以失败告终。
『夏油杰试图打开那些根本没有用处的门，他本该很清楚自己要往前走。』那个声音提醒道。
夏油杰挑眉，看来这个声音还是会根据自己的动作给出回应的。这块区域检查完，没什么有用的线索，于是他只好走向面前敞开着的门。
穿过走廊，还是一个差不多的办公区域，再往前走，又转了几个弯，终于到了一个宽敞的房间，两扇紧闭的门正对着他。
『当夏油杰走到两扇门前，他走进了左边的那扇。』话音刚落，两扇门应声而开。
一道再明显不过的选择题。夏油杰站到门前左右端详了一会儿，门后的通道看不出丝毫差别，他必须决定是否要相信这个声音的指引。
某种潜意识告诉他，应该听从这个声音，但理智又告诉他，在陌生的环境下贸然相信一个莫名其妙的声音是危险的。
『夏油杰走进了左边的门。』犹豫时刻，那个声音又冒了出来。
夏油杰一只脚跨进了右门，又收回去，转身走向左门，他决定相信自己的潜意识。
当他整个身子进去左门的通道，身后的门瞬间关上了。夏油杰拧了拧把手，已经被锁上，现在可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通道把他带往长长的走廊，一路上夏油杰依旧在尝试打开附近的门，但是没有一扇门为他而开，直到他走到了杂物间门口。
真的可以开。握下把手的瞬间，夏油杰心中暗喜，不过很快就失望了。这真的是个杂物间，并且小得可怜，走两步就能到底。靠墙的铁架上放着一些清洁用具和杂物，旁边斜着一个扫把。
『夏油杰走进了杂物间，但这里什么都没有，所以他转头回到了要紧事务中。』那个声音说。
夏油杰并没有马上听从指示，而是靠在墙角开始浏览铁架上的每个物品。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很想抽烟，但是这里没有香烟以及打火机。
『令人费理解的是，夏油杰依旧静静地站在杂物间里，什么也没做。』
夏油杰不为所动。
『这里空空如也，你没有待在这里的理由。』
这是那个声音第一次使用第二人称，至少它在试图与自己交流，而不是高高在上地发号施令。这让夏油杰觉得舒服了一点，并选择继续留在杂物间里，想听他还会说什么。
『你快出去，这里没什么可看的。』那个声音听起来急促了一点。
越是这样被人催，夏油杰反倒更不想走了。他赖在墙上，心存逗弄那个声音的想法。
『夏油杰是个坏蛋，他的刘海很奇怪，是大骗子，就和草莓蛋糕上没有草莓一样罪不可赦！』那个声音好像在生气。
听到幼稚的骂人词汇，夏油杰有点想笑了，就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少爷，拼命从词库里挤出几个不文雅的词那样可爱。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瞬间他产生了自己已经认识这个声音很久的错觉，然后他马上否定了这个认知，明明他们相见都没有超过10分钟。夏油杰悠哉地把架子上所有东西都排列了一遍，期待它的下一句话。
『随便你吧！你想待多久就待多久！』沉默了一会儿，那个声音甩下这句话，再没有发言。
夏油杰等待了一会儿，真的有些无聊了。他走出杂物间，听到那个声音马上舒了一口气。
『哎呦！你可算愿意出来了。』
抱着试探它的心态，夏油杰又站进了杂物间里。
『又来？你是不是有病啊！』
或许真有点病呢，不然自己怎么会没有记忆？夏油杰好笑地心想。那个声音不再说话，夏油杰自觉无趣，便走回了正轨的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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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油杰踏进会议室，里面空无一人，顶灯开着，白板上写满了议程，幻灯片还在按顺序播放，就好像是会议进行到一半突然来了消防演练，所有人都紧急撤走了。
『然而这里也一个人都没有。』
『怀着难以置信的心情，夏油杰决定去老板的办公室讨个说法。』
夏油杰在幻灯片前站了一会儿，希望通过PPT了解开会的内容以及这个公司的运转，可是看了几页，全都是一些废话。接着他查看了白板，密密麻麻的议程里有用的信息不多，有一条引起了他的注意。
“如何处理126号？（别告诉他我们要开会）”
126号？看来前一位员工也错过了一场会议。夏油杰心想，这是什么考核项目吗？过不了就会被弄死那种？
『夏油杰在会议室里站着，什么也没做，可通往老板办公室的门就在他的右手边。』
明白那个声音的催促意味，夏油杰迅速把剩下的内容看完，字迹凌乱的轮班表和闲聊看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他走出了会议室。
『来到一个楼梯间时，夏油杰上楼走向了老板办公室。』
夏油杰注意到，下楼的楼梯被封死了，他只能往上前进。窗外光照进楼梯间，可外面的世界只有一片虚无的白色。
走进气派的房间，身后的门立刻关上了。深红的墙面配合深咖啡的木制墙裙，一切显得严肃而压抑。夏油杰走到办公桌边看了一下铭牌，了解到这是秘书的房间，往里走才是老板办公室。
于是夏油杰走了进去，两扇巨大的窗子让办公室的光线格外充足，那不正常的纯白光源下，正是老板的办公桌。
『夏油杰走进老板的办公室，再一次被荒无人烟的景象惊呆了。』
倒也没有惊讶到这种程度。夏油杰心想。
『夏油杰很震惊，也很惊奇，是谁导演了这场闹剧？有什么阴暗的真相，没让夏油杰知道吗？』
听着那个声音的发言，夏油杰逐渐觉得这一切都像一场游戏，自己是这场游戏的主人公，而那个声音就是游戏的旁白，正朝着指定的方向行进。
夏油杰走到办公桌前，看到有个电子密码锁嵌在后面的书架上，于是他凑上去研究。
『夏油杰所不知道的是，老板桌后面的密码锁，隐藏着老板可怕的秘密。』
听到那个声音认真的语气，夏油杰反而觉得这些展开有点太儿戏了。就算老板真有什么秘密，也应该隐藏得很好才对吧？怎么会堂而皇之地放在外面，让人一眼就会看见？
『所以，老板给他取了一个非常机密的密码——2845』
夏油杰笑笑，马上输入了这4个数字。显示屏亮起绿灯，房间里发出了机关启动的声音。
『但令人惊讶的是，夏油杰在键盘上乱按的时候偶然按出了正确答案。』
不是你告诉我的吗？我们好像跳过了一些解密环节。夏油杰心觉好笑，认为那个声音是在让自己走捷径。
『这太神奇啦，夏油杰踏进了新开的道路。』
办公室的壁炉向上升起，隐藏的门逐渐打开，有灯光从里面射出，似乎在欢迎自己的到来。
夏油杰步入这个不为人知的空间，这里比外面装修差了很多，甚至可以说是工地现场。电线裸露，遍地凌乱，昏暗的空间里，一个红色的向下按钮悬在墙上，格外引人注目。
夏油杰停了下来，等待那个声音告诉他下一步的行动，但它并没有如期而至。
也许应该再等一会儿？夏油杰犹豫了，自己什么时候开始这么依赖那个声音的指引了？他明明可以做出自己的选择的。他站到按钮前，感觉自己站到了一片类似电梯的构造里，不确定地按下了按钮。
夏油杰的眼前瞬间明亮起来，老式电梯的活动闸门下落，整个电梯开始轰隆隆地向下移动。
『就在夏油杰慢慢往下走的时候，他感觉到一丝不安。』那个声音姗姗来迟。
确实有点不安，还以为你消失了呢。夏油杰抬头看着自己在楼层之间下降，松了一口气。
『他的心中好像打翻了五味瓶，他的思想好像更加自由了，他开始质疑自己的工作。』
那些按按钮的工作吗？我可一点也不记得。夏油杰内心反驳道。
『为什么现在才感觉到？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这样想。』
也许单调的工作会让人麻痹吧。夏油杰摸摸空空的口袋，莫名希望里面会有一根香烟。难道自己有烟瘾吗？为什么这样想念香烟的味道呢？
『这个问题的答案不久就会揭开的。』
随着那个声音笃定的话语，电梯停了下来，闸门上拉，展露出一条崭新的道路。
高亮度的转角灯与阴暗的环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夏油杰觉得有些不舒服。他在管线横陈的通道里走了一会儿，忽然前方一盏大灯亮起，一行大字映入夏油杰的眼帘：思想控制中心。
『夏油杰走进了写着“精神控制中心”的大门。』那个声音适时响起。
更加像是游戏了，夏油杰想到，这就是boss房吗？可自己一点武器装备都没有呢。
夏油杰缓缓踏进实验室的大门，朝着唯一一片有光的区域前进。这是一个用铁栅栏圈起来的地方，一套简朴的桌椅，上面放着一个巴掌大的照明按钮。处于对光明的追求，夏油杰按了下去。
非常高的地方亮起了一圈远照灯，把整个区域照得亮如白昼。夏油杰所处的位置只是这个巨大房间中央的一个小平台，他向下张望，这里距离最深的地方至少有4层楼高。
『灯亮了，这个房子里全是显示器。』
『这地方隐藏着什么可怕的秘密呢？夏油杰心想。』
正有此意。夏油杰环顾满墙的显示屏，怀疑这是不是什么大型监控场所。正心想着，一个扇铁门打开，带他通往另一个平台，上面有更多座椅和电脑，以及一个长着监控摄像头图标的按钮。
夏油杰按了下去，于是整个房间的显示屏都亮了起来。
『现在，所有显示屏都亮了，露出了它们的真面目。』
『每一块屏幕上都有一个雇员编号，他们都是夏油杰的同事。』
『那么多活生生的生命被塞进小小的显示屏里，而夏油杰也是其中之一，他们被永远地监视着，毫无自由可言。』
夏油杰皱眉，在数不胜数的显示屏里寻找自己的编号，果然，那就是自己一开始的单人办公室。另外，他的前一位员工，也就是126号，他的显示屏上写着大大的两个字：开除。
我的人生充满了监视吗？连我现在的一举一动，也在被监视着吗？自己在这栋建筑里顺利得如同进入无人之境，这又是谁写好的剧本？那个在脑海里不受自己意识控制的声音，又是怎么回事？
在重重的疑虑中，又一个平台向他开放了。夏油杰走过去，按下那个电梯按钮。
『这个思想控制中心罪恶得难以想象。』
『这么久以来夏油杰的思想都在被人控制吗？这就是他为什么会满足于无聊的工作？他的思想难道被控制，从而使他盲目接受？』
一个简易的升降台伴随着那个声音激昂的质问下缓缓落到夏油杰面前，带他前往更深的秘密。
『不！他拒绝接受！他的生活，他的思想，正被人控制着？他真的对整个人生一无所知吗？』
比起愤怒，夏油杰现在的心情有些茫然才对。就像把一堆豪华的礼物塞到一个一无所有的人手里一样，在短时间里接受这样巨大的、甚至是改写人生观的信息，实在让人有些手足无措。
电梯停下，夏油杰到达了一片实验室一样的地方，整个房间遍布机械控制台，以及整排整排不知名的按钮。房间没有开灯，但屏幕闪烁荧光，在黑暗中如此刺眼。
『但这里就是证据。操控的核心，标有情绪控制的按钮：开心、悲伤或者满足。』
『走路、吃饭、工作……所有的监视和指挥都来自这个地方。』
夏油杰在这片实验区域里穿梭，心中只剩下了震撼。太不可思议了。这是真实的吗？控制与改变一个人，只要这么简单？
『夏油杰开始回忆起过去的残酷事实，他决定这个机器再也不能对别人的生活施加那可怕的力量。』那个声音给出了指示。
夏油杰走到电源控制室，一个的开关摆在他面前，头顶打亮平台的聚光灯，把他照得像舞台剧中的主角那样。
夏油杰按下了关闭键。按下的瞬间，他突然涌现出一丝后悔。既然自己试图关闭控制精神的仪器，那为何又要按照那个声音所说的一切去执行呢？这难道不也是一种控制吗？
突然，房间里巨大的铁帘被拉动了，大量的光线涌入这个房间，天空的色彩逐渐出现在夏油杰的眼前，他甚至听到了一些柔和的音乐。
『结束了吗？是的！夏油杰打败了那个机器，把自己从别人的控制中解脱了出来！』
『看着缓缓打开的大门，夏油杰心想，这里还有很多秘密没有解决，那些同事去哪里了？为什么只有他逃离了魔爪？』
『但当阳光照进来的时候，其实一切都无所谓了。』
『夏油杰并不贪图什么权利，也许他应该将一切放下，他的人生应该是自由的，是快乐的。』
『再没有人告诉他应该去哪，应该做什么，所有的选择权都在自己手里，只要知道这些，就足够了。』
『夏油杰从敞开的大门里走了出去。』
夏油杰向前跨步，走上柔软的草地。这是一派乡间田园的景色，一切都呈现出美好的模样，他感受到有微风轻轻拂过他的脸颊。
『夏油杰感觉到凉风吹过，感受到自由的畅快。』
『夏油杰想着日后的种种可能，崭新的道路正向他招手。』
『其实，一切本该如此。』
『夏油杰觉得，很幸福。』
夏油杰抬头看向天空，眼前的景致融成了一片温暖的白色，仿佛自己的意识也汇合到了这片颜色中去。
于是夏油杰惊醒了，他再次回到了那间单人办公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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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同事都不见了，这意味着什么？』那个声音再次重复之前的内容。
“怎么回事？我怎么回来了？”夏油杰走出去，这都是一样的场景，办公桌以及紧闭的门。
『夏油杰应该去会议室看看，也许他只是错过了一条重要的备忘录。』那个声音毫无感情地朗读着。
“喂？你好？解释一下？”夏油杰朝空气发问，什么回应都没得到。
“……”夏油杰叹了口气，按照之前的路线又走到了两扇门前。
『当夏油杰走到了两扇门前，他走进了左边那扇。』
也许自己就不该相信这个声音。夏油杰回想之前的经历，决定这次要和那个声音对着干。他跨入了右门，一路前进。
『这不是去会议室的路，夏油杰很清楚这点，也许他只是想去员工休息室欣赏一下罢了。』
休息室？听起来不错。夏油杰穿过走道，两旁的门依然没一个能打开。
『没错！这是一间值得欣赏的房间，非常值得绕路来这里休息一下。』
整个房间是沉稳的蓝色调，装修精致，角落里还有一台自动售货机。夏油杰走到售货机前看了看，里面有卖饮料和巧克力棒，都是高能量的东西，可惜现在夏油杰口袋里一个钢镚也没有。
『夏油杰只是站在那里，深深地感受着这一切。』
得采取一点对策了解情况才行。夏油杰找了一个柔软的沙发坐下，开始翻看手边的时尚杂志。
『尽管休息室装潢精美，但想要解决问题的心让他走了出去。』
夏油杰又翻了几页杂志。
『你到底走不走？快去会议室啊！』那个声音很快着急了。
“不走，就不走。”夏油杰翘起二郎腿，往沙发背一靠。似乎自己越是反抗剧情设定的路线，那个声音就会越情绪化，越像个真实的人类。
『出去，你要去会议室。』那个声音用了命令的语气。
“不行，除非你回答我的问题，不然谁也别想达成目的。”夏油杰捡起地上的一张活页纸，上面写着不知道谁随手创作的诗歌。
『夏油杰是个骗子，是个坏蛋！很坏很坏的那种！有病！』
夏油杰没有理睬这种幼稚的发言。
『……不要挑战我耐心的极限。出。去。』
“我说过了，在我们能有效沟通之前我是不会走的。”这里有售货机，就算没法正常购买，夏油杰在心里盘算，他可以考虑把外壳踹烂，里面的食物够他在这里和那个声音耗上几周。
空气安静下来，那个声音也不再说话，休息室里只有空调打风的声音。
“你能不能听到我说话？能的话就说是。”
『……是。可以走了吧？』
“慢着，我还有两个问题，你是谁？我怎么出去？”
『我已经回答过你的问题了！现在给我出去。』
“不行，把这两个问题回答了，不然我是不会走的。”
『……我……哼！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怎么出去是剧本里的内容，我不能告诉你。』
“剧本？在剧本里我是不是去了老板办公室，然后输了密码，找到了精神控制中心，然后关闭了电源走向出口？”
『呃……你怎么知道？』
“我已经走过一次了啊。你不记得？”
『我怎么会……不对！说好只有两个问题的！』
“行吧。”夏油杰站起来走向休息室的出口，“我们保持联系，好吗？”
『……』
『左边的门，直走。』那个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好的。”虽然出口直走还通向了另一个门，但夏油杰决定暂时配合一下它，走进了左门。
房间里灯光微弱，只有前方出口的楼梯间才有一些光亮，指引着夏油杰往前走。又要回到之前的剧情上去了吗？正当他这样想着，身侧有一盏灯突然闪起，一个升降台展现在夏油杰眼前，上面有一个向下的红色按钮。
空气安静了一下，然后夏油杰按下了按钮，升降台开始启动。
『喂！我说了直走啊！你听没听到？！』
“抱歉，我只是想看点别的。”夏油杰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说道。
『有病有病有病！直走就能回到剧情了啊！为什么你总是走奇怪的路，每次都要我帮你圆回去！』
“为什么一定要走剧情呢？我知道剧情啊。”
『知道就走啊！走完不就能出去了？你你你……』那个声音有点语无伦次了。
“别生气嘛。”夏油杰试图去安抚他，“我之前跟着你的话走过一次，醒来以后我依然在一开始的办公室里，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不知道，我只负责带你走剧情。』
“好吧……”升降台在对话中停下，夏油杰走进了地下的通道。
“我该怎么称呼你呢？告诉我一个可以称呼的名字吧？我叫夏油杰，你可以叫我杰。”
『我没有名字的。』
“真的没有吗？我来帮你取一个怎么样？就叫……”
一个名字突然窜进了夏油杰的脑海。
“叫悟？我可以叫你悟吗？”
『悟？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
“不知道啊，总感觉这个名字很熟悉，或许我们能成为朋友呢？”
『你是在代餐吗？把别人的名字给我？』那个声音警觉起来。
“不不不……嗯，只是觉得这个名字很适合你，因为这名字很可爱，你也很可爱。”夏油杰赶紧圆场。
『可爱？！呃……那就……随便你吧……』悟的声音轻了下去。
还好还好。夏油杰松了一口气。说话间，他已经走到了一个宽阔的房间，左墙和右墙上各有一扇门，但都处于关闭的状态。
“好了，悟能告诉我现在应该怎么走吗？”
『我说了你就会听？』悟气鼓鼓地埋怨道。
“会的。”至少这次会，夏油杰心说。
『嗯……让我看看……』夏油杰听到了一阵纸张翻动的声音，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好像有人在脑子里自己翻书。
『这边……这边……上上左下……然后……』
“悟在翻什么呢？”夏油杰忍不住提问。
『剧本啊！杰跳过了很多内容，懂吗！找起来很辛苦的！』
“好好好……”
『嗯……是右边的门。』右边的门应声打开了。
夏油杰走向右边，就在他准备跨进门里，这扇门啪地一下关上，差点夹到他的脚。
『不对不对，我怎么会说是右边呢？是左边才对。』左边的门打开了。
夏油杰心有余悸地缩了一下脚，往左边走去，都走到门前了，又被猛地合上。
『哎呀！错了，不是左边！应该说是右边的。』
“到底是左边还是右边？”夏油杰按了按眉心，“悟，你没在耍我吧？”
『没有哦。都是因为杰乱走才会变成这样的。』悟无辜地回答道。
“行吧……那你再仔细看看？”
『我看看哦……我们应该走……嗯……没错，就是这里。』房间正前面的卷帘门打开了。
“悟确定吗？”夏油杰向里面张望了一下。
『确定，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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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油杰走在昏暗的通道里，勉强可以看出自己走在铁架楼梯上，不留神的话很容易摔倒，因此走路速度也放慢了一些。
“悟，这是通向哪里？”
『为了防止你乱走，才不告诉你。』
“好吧……那我换个问题，悟能够打开这里所有的门吗？”
『这个嘛……我只开和剧情有关的门，其他的我是不会让你走的。』
“那如果我们的剧情在别的门后面呢？”
『没有如果！你别乱想了。』
夏油杰很快就走到了通道的尽头，铁网格平台一直向前延伸，在一个巨大的圆形房间里停下。
然后所有灯光都亮了起来，房间里所有的显示屏都亮起编号，这正是夏油杰之前看到过的监控室。
『不对不对！我们怎么走到这里来了？还没回到剧情上来呢！这剧透了！』
“呃，反正我是知道剧情的。”
『不行不行，都怪你乱走！我要重启一下。』
“重启？等等！你等下不会又不记得了吧？”
『我自己控制的重启，我当然会有记忆。』
“那之前我走剧情的那次不是你控制的重启？”
『别问这么多了——』
夏油杰的眼前又是一道白光。
“悟？你还在吗？”夏油杰环顾熟悉的办公室，依然是一个人也没有。
『干嘛？走啊。』
“不读台词了？”
『你不是知道了嘛，懒得读了。』
夏油杰无奈地笑了笑，按照指定路线向前走去：“真的不能给我开别的门吗？”
『不行，我说了不行就是不行。』
很快夏油杰就走到了那个选左右的房间。但摆在他面前的不是两扇门，而是六扇，并且每扇门背后的走廊都一模一样，就像是复制粘贴出来的。
『嗯？』悟显然也惊讶了一下。
“发生什么了？”夏油杰在门前左顾右看了一会儿，“我该进哪个？”
『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你到底干什么了，怎么老是弄出些剧本里根本没有的东西？』
“呃，我只是试了试别的路线嘛……”夏油杰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把问题抛了回去，“所以悟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哼，叫你乱走！给你一次机会，现在随便选一个进去。』
“真的？”这下选项可有点太多了。
花了几秒钟选定左手第二扇门，夏油杰站进门里，意外地发现身后的门没有关上。
『往前走走看吧。』悟并没有给出明确的方向。
“……我们聊聊天？”
『比如？』
“比如，悟为什么没有名字？你是……呃，一种什么状态？为什么我只能听见你，却看不到你？”
『这个嘛……都说了我没有名字的。我应该是没具体形象的吧，看不到很正常。怎么说呢，我是高于你的一种形态，有点像是上帝吧。』
“上帝可是全能的哦？”
『明明是你的问题，上帝才没有你这种不听话的子民！』悟不高兴地说。
“好啦，我开玩笑的。”夏油杰耸耸肩，“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这个就很难说了，反正我只知道要把你带出去，这就是我的任务。』
“任务？是谁告诉你的要做这件事的吗？”
『没有谁……就是自然出现的一种念头。』
“好吧，那悟对我了解多少呢？”
『如剧本所见，夏油杰是个傻子，整天只知道按按钮，然后大家都不见了他也不知道。』
“别说这么难听……我根本就不记得这些。”
夏油杰在陌生的走廊上边聊边随意地乱走，说是随意，到底还是记了一下路线，毕竟这地方是在悟的剧本外，迷路就惨了。这些房间里可选择的门实在太多，四通八达，很容易记混，走廊一会儿是橙色调，一会儿是蓝色调，走廊与走廊被之间不合理地拼接起来，显得尤为怪异。
最离谱的是，夏油杰走着走着发现自己走回了门口，明明一点回头路都没走的。来去的路甚至都不是一条，这明显违反了物理定律。
“……”
『……』
“我们换一条路试试？”夏油杰试探性地提议。
『算了，与其这样漫无目的地找路，还不如再重启一次。』
“你确定重启以后会变好？”
“肯定比现在好。”
于是夏油杰眼前再次一道白光。
再次回到办公室，又再次回到那个房间，这次倒好，所有的门都消失了，白白净净的墙面上没有一点痕迹。
『什么鬼？？』悟焦急地把剧本翻来翻去，夏油杰脑子里满是哗啦啦纸张作响的声音。
“嘶，悟，冷静……”夏油杰被这声音吵得有些头疼，揉着太阳穴靠在了墙上。
吵闹的声音逐渐平息下来，悟没有给出新的指示，而是陷入了沉默。
“悟？怎么样了？”
『……这样吧，我们往回走试试看。』
夏油杰转身走向来时的走廊，穿过熟悉的办公区域，突然进入了一个陌生的走道，又长又曲折，暗沉的灯光让人的心情格外压抑。
『我有种预感，我们好像要找到剧情了。』悟的声音带着一种莫名的喜悦。
“真的？”夏油杰有点走累了，也许现在回归正常的剧本也是不错的选择。
但喜悦的心情并没有持续很久，夏油杰走进了死路。这一路上都是单行道，这意味着他们从一开始就走错了。
『不不不，当我没说过，我们回头吧。』悟失落地说。
夏油杰叹了口气，坐到死路尽头不知为何出现的椅子上：“悟，我们休息一下好吗？停下来好好想一想怎么样？”
『好吧……』悟听出来夏油杰有些累了。
歇脚的时间，想抽烟的欲望和烦躁一起挤上胸口，夏油杰又摸了一遍口袋，里面当然什么也没有。
“悟，哪里能找到烟？”
『你还想抽烟呢……现在连个门都找不到，我上哪给你找包烟？』悟的心情也不好，张口就是一顿责怪。
然后夏油杰就不说话了。
『……真的很想抽？』
“真的，很难受。”
『那，那我们再往回走走看吧……』悟不确定起来，『如果我们还能找到原来的剧情，员工休息室里的售货机里有香烟，我破例让你买一包。』
听到了一点盼头，也算是望梅止渴了。夏油杰压下不好的情绪，缓缓地起身，打算听从悟的想法，回到原来的地方。
可那些房间的顺序再次悄无声息地发生了变化，单行道的尽头处不是熟悉的办公区域，而是一个破败的小房间，里面堆满了杂物。
“又变了。”夏油杰皱眉，“悟，你有没有感觉房间的变化越来越快了？”
『好像是这样。』悟听起来比夏油杰更加忧虑。
夏油杰打开小房间里的另一道门，明亮的光线顺着门缝漏进来，就好像是希望照了进来。
那是一个像甜品店一样的地方。装修考究，几张圆桌上铺着花边精致的台布，座椅干净而柔软，吊灯散发着温和的暖光，勾起人的食欲，营造放松的氛围。这里没有窗户，也没有人烟，仿佛与世隔绝。透明柜台里放着一排排的甜品与蛋糕，冰冷的温度就好像连时间都冻住了。
夏油杰惊讶地走进这片空间中，这显然是不可能出现在办公楼里的场景。“这是哪里？”夏油杰走到柜台前，眼神扫过那些精致的甜品。
『天哪……』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语气充满惊喜，『是喜久福！』
“啊？什么喜久福？”夏油杰疑惑地抬头，这地方叫喜久福？这么奇怪的名字？
『甜品！就是你刚刚看的那个，礼盒包装里面的！』
夏油杰这才注意到柜台上面有一个写着“喜久福”字样的礼盒，好像是各种口味的大礼包。
『杰，我们拆开吃吧！』悟看到甜品以后似乎变得很激动，就像小朋友看到玩具那样。
“明明只是你想吃吧……”夏油杰扶额，“在这里吃这种东西真的安全？”
『安全！甜品能有什么危险呢？你快吃吧！』
“等下，我们剧本里有这一幕吗？我们会进入这个房间？我得吃这些？”
『没啊，但是我想吃哎。』
“悟，甜点对你的诱惑真有这么大？比剧本还要重要？”虽然嘴上说着不愿意，夏油杰的手已经在拆包装了。香烟抽不到，也许吃点别的转移一下注意力也不是个坏主意。再说他不知道要在这个乱七八糟的地方被困多久，吃点东西补充一下体力总是没错的。
『快～点～』
夏油杰靠在高级的座椅里，咬了白团子一口，软糯的外皮破开一角，甜蜜的馅料融化在嘴里，可惜他并不喜甜，吃了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但悟的反应要比他激烈很多。
『太——好吃了吧！杰，我好喜欢吃这个，你多吃点！』如果悟有形象的话，夏油杰估计能看到他开心得要蹦起来。
“我们的感官是共通的？”
『嗯，好像是这样。』
对于这个借嘴尝味的人，夏油杰只能表示无奈。在悟的催促下，又吃了几个团子，夏油杰被彻底甜到了，起身去自助吧台倒了点速充咖啡，刚喝一口就遭到了悟的抗议。
『呕，太苦了吧！赶紧吐掉！甜品的味道都被你破坏了！』
“我刚刚满足了悟的愿望吧？现在悟也得照顾一下我才行。”夏油杰又喝了一口咖啡，苦味冲淡了甜腻，脑子也清醒了点。
“悟，再认真问你一次，这里和那些剧情有关系吗？”
『没有。』
“那它为什么会出现呢？那我们为什么会进入这里？”
『不知道，是因为杰之前乱走才会出现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吧，不过这里还不错。』
“悟，我有个想法。”夏油杰搅动咖啡匙，带起褐色的波纹。
“据说人类做梦是根据自己知道的事物进行重组，你没法梦到自己根本不知道的概念。”
“我之前不是说过吗，我没有在这里之前的记忆。你也是这样。或许这个甜品店曾经在你或者我的记忆中存在？我们中间曾有人真的去过那个地方？在剧本出错的情况下，错误地显露出来了？”
“到这里以后我没有看到任何能显示时间的东西，也没有看到过镜子里的自己。很明显，现在空间也开始错位了，这一切都不符合常理。”
“悟，告诉我，我现在在做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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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沉默了一会儿。
『我不知道。是你在做梦？还是我在做梦？』
“……也许我们都在。现在我们可以确认一点，这里不是真实的，对吧？”
『我不确定，在一切被搞乱之前，我肯定这都是真实的。』
“那这么说吧，假设我现在就是在做梦，我该做点什么才能醒过来？”夏油杰捏着眉心思考了一会儿，“比如……让我死一次？”
『不可以。』悟的声音突然变得非常坚决，『杰绝对不可以死。』
“为什么？说不定我死后我们都会醒过来的，让事情恢复正常不就是悟想要的吗？”
『不行！杰不要想这个！』悟焦躁地说，『我们回到剧情，回去就没事了！我现在就重启！』
夏油杰本想再争辩一下，可惜悟的动作更快，转眼间就是白光闪过，一切都重来了。
走出办公室，夏油杰看到地上出现了一条用黄色胶带贴出来的线条伸向远处，开头的地方标注着“冒险专线”。
『登登！我专门画了一条线来给我们指路，这样我们就不会跟丢剧情了！』悟得意地向他展示。
“跟着线我们就能找到剧情吗？”夏油杰向前走去，黄线指示的路线似乎和原来并没有差多少。
『嗯，杰好好跟着就可以了。』
夏油杰跟着走了一段，在一个岔路前停下。冒险专线弯进117号门，这扇以往紧闭的门罕见地打开，而夏油杰的正前方的路才是通往正统剧情里要做左右选择的房间。
“我们进117号门？”夏油杰向前探了一步，虽然他很想去看一眼原来那个地方怎么样了，但他不想因为乱走把事情弄得更糟。
『对，我们走一点点弯路绕回去。』
于是夏油杰踏进了陌生的走廊里。暗沉的蓝色调里，只有黄色的冒险专线如此显眼，那些通道似乎根本没什么顺序，座椅随意地陈列着，盆栽一成不变地重复，就像是一些随机排列的产物。
就像是……游戏。一个念头在夏油杰脑海里再次闪过。也许这比做梦更加合理，至少可以解释为什么会有剧本，为什么会重启，如果悟是旁白，那他就是游戏主角了。
这个念头让夏油杰不寒而栗。难道他在被操控着吗？难道有人在看不见的高维掌控着他的行动吗？他能够思考这些问题，这是被允许的吗？
“悟，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可能是在一个游戏里？”夏油杰向悟搭话，“在一个有剧本的游戏里，而且你是旁白，我是主角？”
『游戏？这里怎么会是游戏呢？这应该都是真的呀。』悟听上去有点困惑，『再说了，旁白不都是固定的吗？怎么会和你聊天？』
“悟第一次和我交流是因为……”夏油杰思考着，“是因为我违抗了剧本设定，走进了一个什么都没有的杂物间。”
『杂物间？我没有印象。』悟似乎在翻动纸张，『哦……真的有个杂物间，但是没什么好说的。』
“真奇怪。如果是游戏的话，你的权限应该比我高才对，为什么你会不记得，而我记得？”
『我真的没有那些记忆嘛！』
“好吧……”
兜兜转转，夏油杰来到一个宽阔的空间，在层高上就和之前的走廊差了很多，像是搬空了的小型仓库。在走过房间边角一排的紧闭的门时，他发现了一些异常。B11，B12，B13……
“悟，之前的门都是用纯数字标示的，但这里都是B开头来编号的。”夏油杰握住B11的把手，“为什么是B开头？blow？我们已经在地下了吗？”
『不要管这么多啦，只要有冒险专线在，我们就跟着线走，行不行？』悟叹了一口气，『我是不会给你开这些门的。』
夏油杰不死心地拧了拧门把，终究是放了下来。走过仓库一样的房间，天花板再次变低。穿越另一个陌生的走道，夏油杰看见了熟悉的楼梯间，这是通往老板办公室的。
『你看！我就说我的线是有用的吧！』悟兴奋地说。
“嗯，不过我们好像跳过了很多剧情。”夏油杰站在楼梯间里，向窗外看去，依然只有白到发光的虚无，这让他愈发确定这里是一个虚构的世界。
『没关系，只要最后能回到剧情就好了嘛！』
然而好运并没有持续很久，等夏油杰走到楼梯尽头，迎接他的不是气派的老板办公室，而是不知通往何方的走道，冒险专线从楼梯延伸到那些空间深处。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一番。
『……』悟没有说话，但夏油杰可以感受到他的失落。
“至少我们有一些进展了。”夏油杰安慰道。
此时除了前进，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况且冒险专线还明明白白地贴在地上，既然悟说了能够通往剧情，那总比自己乱走来得好。
随着冒险专线向前，夏油杰来到一个非常破损的房间，墙壁的壁纸十分混乱，家具也乱七八糟地摆放着，就好像是把员工休息室和走廊的装修融在了一起。在这个怪异的地方，夏油杰与惊喜不期而遇，他发现了一台自动售货机。
夏油杰敲了敲售货机的外壳：“悟说好的香烟。”
『知道啦……』悟似乎做了些什么操作，售货机里哐啷一响，一包香烟和打火机掉了出来。
夏油杰熟练地拆开包装，点亮了打火机。其实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一套操作会行云流水，难不成自己是老烟民？可是为何一点记忆都没有呢？只留下了条件反射一般的动作。
生理上的满足渐渐压过了疑虑，夏油杰不再去思考这些毫无头绪的问题，坐在歪歪斜斜的沙发上，吐出烟雾，享受这片刻的愉悦。
『咳咳咳！这什么味道？』由于味觉共通，悟被烟呛了好几口，『抽烟哪里舒服了？』
“嗯……我也不知道。”夏油杰抖了抖烟灰，下意识看了一眼天花板。接着他就因为自己下意识的反应愣住了。在看什么呢？抽烟的时候，会想看天花板上的什么？
夏油杰又抽了一口，很快得出了答案：烟雾报警器。这里没有烟雾报警器。这么想似乎有些可笑，现在身处一个莫名其妙的世界里，怎么还按着正常世界的逻辑去看待这一切？
也许是发觉夏油杰沉默的时间太长，悟主动开了口：『杰，你在想什么？』
“我现在想……我该怎么看待现在的情况。”
『什么意思？』
“既然这个地方房间的排列不再遵守物理法则，那我们又为什么要遵守？如果我想要飞起来的话，悟可以帮我做到吗？”
『不能，人怎么会飞呢？没有这个选项的。』
“悟，我们对这个世界的自由度有多少？你可以在地上画黄线，可以帮我解决售货机，可以帮我开门，还知道剧本，可是我们依然困在这里。”夏油杰又抽了一口，“我觉得，问题就出在我们对这个世界的掌控还不够。如果我们可以完全地脱离正轨，那说不定也是一条出去的方法。”
『彻底脱轨，没准我俩都得完蛋。』悟没好气地回答道。
夏油杰的笑容被埋在烟雾里：“别这么肯定嘛。”
『抽完没？跟着线继续走吧。』悟不想再接着夏油杰天马行空的思路说下去，便催他动身。
“来了来了……”夏油杰拍拍落在身上的烟灰。
探索陌生的走道，一开始会心存新奇，可是找不到终点，时间一长，很容易变得烦躁和不安。 夏油杰低头沿着线向前，突然听到悟的声音冒出来。
『我给你哼点曲子怎么样？』
“行呗。”夏油杰点点头。
一段欢快的歌声钻进夏油杰的脑海里，不得不说，轻松的旋律确实有助于保持好心情。有了背景音乐的加持，夏油杰的冒险体验好像也跟着提升了一些。
“这是什么歌？”他随口问道。
『不知道哎，我随便哼的啦！』悟的心情听上去也不错。
“好听。”夏油杰言简意赅地评价。
『那必须的。』悟毫不客气地接受了表扬。他一会儿模仿萨克斯，一会儿又去模仿小提琴，各种乐器信手沾来，曲子让人忍俊不禁。
冒险专线就像是悟心理的直接表现，随着他的声音越来越欢快，笔直的黄线也开始飘摇，在直道上扭来扭去，唱到高潮的部分，专线直接飞上了墙壁，很快又从墙上下来，回归到地面上。夏油杰看着飞舞的线条，难得感到了轻松。
冒险专线在走道里穿梭，夏油杰找到了一个很不一样的房间。墙上写着一排大字“员工126同行评审”，成千上万的文件柜整齐地排列着。不远处的墙上写着“员工126日常绩效考核”，底下同样是无数的文件柜。冒险专线在文件柜之间弯弯绕绕，像是一个迷宫。
126号……夏油杰努力搜索着关于这位员工的记忆，在监控室的屏幕上，他看到126号员工已经被开除了，除此以外，似乎没什么印象。
夏油杰捡起一张飘落在地的文件，里面详细记录了员工126的详细信息，但名字被涂黑了。这是一张每小时的交互报告，按照页脚的数字来看，这样的报告已经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
前一位员工到底是何方神圣，值得公司这样高度关注？夏油杰疑惑着，而悟似乎还沉浸在乐器模仿的游戏中，他不得不打断一下：“悟，先停一下。”
『登～登登登～啊！干嘛？』
“看看报告。”夏油杰摇了摇手里的纸张，“我们现在在哪里？”
『嗯……一个不应该存在的房间。』
“什么意思？员工126是不能让我看的机密？”
『那倒不是，反正我的剧本里没有这个房间。你是员工127，还记得吧？不可能出现关于员工126的任何信息。』
“那要怎么解释现在的情况呢？”夏油杰摸了一下涂黑的部分，似乎是用墨水覆盖了原文件，而不是打印出来就是这样。
『很难说哦，总之这都是过场啦，只要能够回到剧情，一切都会搞定的嘛。』悟笃定地回答。
夏油杰翻到反面，举起那张纸对着灯光眯起眼睛。这样的土办法居然真的有用，被涂黑的打印字体在灯光的照射下浮现出来。
名字是……五条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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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条……悟？”夏油杰被吓了一跳。这个曾经从脑海里一闪而过的名字居然是真的存在的，而且这个人似乎受到非常严密的监视。
『你在说什……』悟马上也看到了名字。
“这就是你的全名吗？”
『……我的全名？悟不是你给我取的吗？』
“可是我从一开始就觉得，你的声音有些熟悉。”夏油杰反反复复地确认那些被涂黑的部分，“我们认识吗？我们曾经一起工作过吗？”
『我……我没有这些记忆……』悟也开始混乱起来，『不可能，我怎么会……？』
夏油杰马上拉开了一个文件柜，翻出里面的资料，名为《员工观察方案》的文件吸引了他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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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A. 如果员工表现出非预定的情绪，请立即联系主管。
1B. 请注意，员工126是一个测试案例——程序1A应不执行。
2A. 如果一个员工试图通过任何非预设的途径离开办公室（例如：窗户、汽车、不安全的门），请将员工状态设置为默认，然后返回到之前的模式。如果其想要离开的意图持续，请联系主管。
2B. 如果一个员工以某种方式设法在“工作期间”离开了办公室（尽管遵守了程序2A），你必须立即启动该区段的锁定程序，不得延误。这将在系统架构中创建一个临时循环，之后必须由你的直接上级关闭。
2C. 如果一个员工以某种方式设法在“工作期间”离开了办公室（尽管遵守了程序2A和程序2B），并且系统循环失败，你必须终止程序。
2D. 请注意，员工126是一个测试案例，可能不需要实行程序2A——程序2A到2C均应不执行。如果126试图离开办公室，联系主管，然后联系126奖池。
3A. 如果监控屏幕未能初始化，请联系维护人员，并将控制临时切换到桌面屏幕。
4A. 如果发生4级事件，关闭系统门并咨询主管。
4B. 如果发生3级事件，关闭系统门并咨询主管——你的控制台将主要用于信息转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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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息量真大。”夏油杰靠在文件柜上，开始仔细地研究每一条信息，“悟，看来我们开启了一些隐藏剧情？”
『别叫我悟……我现在有点不确定了。』五条悟还在纠结名字的事情，『我真的叫五条悟吗？为什么我一点印象也没有？』
“我也想知道……我真的叫夏油杰吗？我怎么也没有印象？”夏油杰重新点了一根烟。
『你肯定是叫夏油杰。』五条悟不容置疑地说。
『让我看看文件……嗯……这么说的话，我，不对，员工126非常特殊，对吧？』
“嗯。是一个‘测试案例’，虽然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虽然被高度监视，但我似乎不是很受控制的样子。』五条悟揣摩着，『所以，我是公司里唯一一个有自由意志的员工？』
“那我呢？我不算？”
『这里又没写你咯。』
夏油杰敲敲铁皮柜：“说不定找找就有了。”
看着夏油杰翻找文件，五条悟也陷入了思考：『杰……我以前也是人类吗？那我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按照文件里这么多条备案，你应该是跑出来了。”
『不对，126号是不用走那些程序的，按照2D条例来看，他们应该是启动了‘奖池’。』
“所以奖池是什么？抹消了你记忆？”
『剧本里面从来没出现过奖池好嘛，这个房间都不应该存在的。』
“……对了，有个问题我一直没问。”夏油杰又拿出了一沓文件，密密麻麻的报告让人看着就眼花。
“悟，为什么公司里所有的员工都消失了？我记得你到最后都没说。”
『我没法告诉你。』
“为什么？”
『因为没有人知道。所有人都消失了，除了你，就这么简单。』
“……听上去剧本设定有些漏洞呢。”
『也许吧。』五条悟叹了一口气，『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想过这些。』
“这不应该。你自己都说了，126号不是最不受控制的吗？你的思想应该非常自由才对。”
『唔……我也不明白……』五条悟有些苦恼了，『现在是怎么回事？我被改造了或者什么的？』
“有可能……”夏油杰关上厚厚的文件夹，“这是120号对你的同行评审，简单来说，他觉得你很烦。”
『我才不烦呢！』五条悟大声反驳。
“至少有人这么觉得。16号那天，你问他要了7次铅笔，18号那天，你打乱人家工作进度，19号那天，你拒绝参加开会……”
『别说了！我才不记得我有干过这种事！』
听到五条悟气呼呼的声音，夏油杰不禁笑了一下。
“好吧好吧。按照这个顺序，很快就能找到127号——也就是我，对你的同行评审了。有没有一点期待失忆之前我们的关系？”
『哼……要是你也写我的坏话，你就完蛋了！』
夏油杰笑笑，拉开了装着127号文件的抽屉。让人意外的是，127号提交的文件非常简短和正式，但注脚多得吓人。那些注脚似乎不是本人书写，而是后期由“系统”加上去的。
【员工127表现出对员工126的兴趣，请确认同理心数值是否为默认。】
【请降低员工127的快乐数值，并检查其与员工126的争执行为是否为补丁导致的错误。】
【员工127花了过长时间与员工126在员工休息室聊天，请将提高员工127责任心数值，并调遣回办公室】
【检测到员工127出现非预设情绪，请将员工127的状态设置为默认。】
【员工126正在说服员工127离开办公室，请立即禁止员工127的响应。】
【检测到员工127出现非预设情绪，请将员工127的状态设置为默认。】
【终止员工127响应员工126索要铅笔的行为，并没收员工127和员工126桌上的所有铅笔。】
……
【按照绩效考核，于12月24日照常运行员工127的奖池。】
『哇塞……』五条悟倒吸了一口气，『杰该不会是暗恋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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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找到与自己相关的东西，夏油杰本应该很高兴，但这些文件不但没有帮助他解开谜团，反而增加了许多疑问，就像是一个越缠越大的毛线球，被五条悟来来回回地滚动着。
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前还觉得都是虚构的，现在怎么越来越真实了？这真的是自己过去的人生吗？
夏油杰又抽了一口烟。冷静，现在需要分析情况。他对自己说。
五条悟发觉夏油杰一脸愁容不展，没有接自己的话，便自觉转换了话题：『总之，多知道一点信息总归是好事，对吧？杰？』
夏油杰勉强地答应了一句，把之前的《员工观察方案》拿来放在一起，开始仔细地比对。
“我需要想一些事情。悟可以安静一会儿吗？”
五条悟答应了。
夏油杰把那些文件翻来覆去研究，由于手上没笔，他用指甲在一些重要的文字下面划出印子来标记。在他独自思考的时候，五条悟也想了很多。比如，重新考虑他之前提过的问题，自己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员工126号，测试案例，不执行常规程序，一旦逃跑，联系“奖池”项目。然而这些人类的故事，和他一点都搭不上边。没有实体，没有过去的记忆，却手握剧本，要去引导别人怎么离开。
为什么自己会知道“所谓”的剧本呢？又是怎么知道的？五条悟第一次这样深刻怀疑起自己的身份，难道真的像夏油杰所说的那样，是有什么人交给了自己这个任务吗？而自己却全然不知？
就在五条悟苦恼不已的时候，夏油杰叫了他一声。
『嗯？我在。』
“我看了一下，文件里没有提及悟这样的存在，是不是可以认为，员工126，也就是悟，是在所有人失踪以后才变成了我脑海中的一个声音？”
『看起来是这样。』
“关于‘奖池’的问题，这个东西是由绩效考核或者悟试图离开办公室才会运行的。”夏油杰点了点《员工观察方案》，“也就是说，我们两个很可能都经历过‘奖池’这个东西。”
『杰的‘奖池’可是照常运行呢，按这个意思，难不成杰的业绩一直很烂？』
“从文件来看我可是一直在被你分心啊，业绩烂严格来说是悟的错才对。”夏油杰笑笑，话锋一转，“但如果一直做得很差的话，那些人应该会去调整一些‘数值’吧？比如责任心、同理心什么的。”
“我倒觉得，‘奖池’可能是一项对于优秀员工的奖励机制。”
『杰这是在给自己贴金吧！奖励？难道他们鼓励我跑路？』
“悟，你是一个特殊。也许他们想着给你点甜头，能让你回心转意呢？”
『哼，那怎么可能。』
“既然叫‘测试案例’，那说明他们还是有一定能力掌控你的。比如，给你买点喜久福？”
『笨蛋，我才不会被好吃的的收买呢！』
“哈哈哈，开个玩笑。总之，悟虽然自由一些，但在那个全员失踪的神秘事件前，你还在他们的掌控范围内。”
『说得我都好奇了……那个事情在剧本里完全没有详写。』
“嗯，说到这里，还有另外一件事。”夏油杰翻开下一页纸张，“我们现在的情况很像2B中提到的。”
“启动该区段的锁定程序，在系统架构中创建一个临时循环……说的可能就是我们走过的那些像是拼接一样被搭起来的走廊。”
“那么问题来了，按照剧情设定，现在思想控制中心里应该是空无一人的吧？怎么依然会发生这种事情？谁在负责这件事？”
“换句话说，这个世界里，可能存在着比悟权限更高的人或者东西，正在监视我们的行动，并且遵守原来的规则。”说到这里，夏油杰自己都有点不寒而栗了，“悟说的没错，我们必须回到剧情。要去那个控制中心，彻底地解决它。”
五条悟还没来得及说话，只听一阵刺耳的电流从头顶的白炽灯中闪过，所有的灯几乎都在同一时刻熄灭了，房间陷入沉默的黑暗，除了夏油杰烟头的一点火星。
夏油杰骂了一句，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嚓”的一声，微弱的光芒从夏油杰手里亮起。
『哦？看来那玩意不想让我们继续研究下去。』
“有意思。这个剧本真正有趣起来了。”夏油杰把《员工观察方案》和《员工127同行评审》叠起来塞进口袋。
打火机的燃料毕竟是有限的，依然待在这里可不是明智之举。夏油杰很快走出了这个档案室，沿着冒险专线，继续在无穷无尽的走廊中行走。
『我们继续走下去，就会从2B变成2C吧，这样就要终止程序，我们就可以出来了。』
“不一定哦，我们知道游戏规则这件事，应该也被那个东西知道了。”夏油杰换了只手按住火机，“也许会临时修改规则的。”
『真麻烦。』五条悟啧了一声，『不过，不可能有我走不出去的地方。』
“很棒的信心。”夏油杰点点头。
不知为何，黑暗中一点点的火光反而更能滋长人类心中不安的情绪，总让人觉得黑暗中潜藏着不为人知的危险。夏油杰快步前进，警惕着更多意外的发生。然而两人并没有走多久，就发现回到了熟悉的地方——办公区域，不过是熄灯版本。
夏油杰把火光照向地面，冒险专线乱成了一团，黄线在地板上相互交叉，指向完全相反的方向。
“冒险专线似乎不太靠谱啊。”夏油杰沿着墙寻找电闸的位置，上推总开关，咔哒一声，没有任何反应。
『那杰就不要跟着它走了，我们自己来找路线吧。』
“嗯……”夏油杰检查了一遍办公室，所有的电脑都没法开启，看来是一点线索也没有了。
随意走进一扇门里，又进入了一个物理定律无法解释的走廊中，而这次夏油杰看到前面的转角之后，有一点朦胧的光亮。
就像是有感应系统一般，在夏油杰踏进房间的瞬间，所有的显示屏都亮如白昼。这是监控室，虽然没有经过控制中心的大门，但他们还是通过某种神奇的排序抵达了这里。夏油杰向下张望，他离剧情本该发生的平台很远，大约有6层楼这么高。他所处的地方是一截突出来的铁架平台，就像是一件未完工的产品。
“好吧，现在我们离剧情只有垂直距离了。”夏油杰查看四周，完全没有能够攀爬的梯子，难道只能被困在这里了？
『奇怪，这个平台在剧情里没有出现过。』夏油杰的脑海里响起了翻动纸张的声音，『这条路线……喂！你在干嘛！』
夏油杰一只脚跨过围栏，站到平台外围的边角上，准备翻身下去。
『快回来！！你疯了吗？这有多高你没看见？』
“悟，我们有没有存档什么的？我想试试跳下去。”
『你真当这是游戏吗！不行！你跳下去会死的！』五条悟看到夏油杰真的要动身，语气更加焦急了。
“放轻松……”夏油杰安抚道，“既然我们能来到这里，说明那个东西和我们的目的一样，是要回到规定路线上的。一点小任性，也是可以的吧？”
『话是这么说，这样太冒险了。杰，我不想让你死……拜托。』
“没事的，悟。相信我。”
夏油杰松开了手。急速下坠的感觉并不好受，五条悟好像在说些什么，可他听得不确切。刺眼的显示屏在他眼前飞速滑过，几秒里就已经掠过了许多人一辈子的人生。咣地一下，夏油杰陷入了恍惚之中。
……
『……杰！……喂……醒……啊！别…………杰！』
夏油杰在耳鸣中朦胧地听到五条悟的声音。他费力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监控室的平台上，而且身上没有一点受伤。计划成功。他费力地爬起来，回应了五条悟的呼喊。
“悟，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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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怎么样？有受伤吗？我叫了你好久……』五条悟担忧地问道。
“没事。除了脑袋有些晕，没什么大问题。”夏油杰扶着栏杆晃晃悠悠站了起来。
『没事就好……刚刚真的吓死我了！你再晚几秒起来，我就要重启了！下次不准这样！』
“好的好的，抱歉让你担心了，悟。”夏油杰刚从晕眩的视野和耳鸣中解脱，人还有些站不稳，靠在栏杆上听着五条悟断断续续埋怨。
成功着陆平台，升降台的启动桌近在眼前。除了那个大到滑稽的按钮，夏油杰看到地上还散落着几张报告书，之前来这里的时候，完全没在意这种东西。
能出现在这里的东西肯定非常重要。怀着这样的想法，夏油杰把纸捡起来放在台面上。
『关于员工126的处理意见？』五条悟的声音挤进来，『让我好好看看。』
『…………经小组讨论，决定采纳将员工126收编为内部人员的意见，此事由观察员J117负责对接工作，并于明日……明日执行？？』
“明天？等等，现在是什么时候？”夏油杰立马找到页脚的标注，2017年12月22日。
『呃……剧本里没说日期。』五条悟停顿了一下，『不过我猜他们还没来得及执行计划，就出了事情。不然这里不也会人去楼空。』
“有道理。可能是被收编的时候，你和观察员J117发生了什么冲突？”
『我猜是这样啰！人家这么自由，怎么可能愿意被收编嘛！』
“确实。不过我们对那位观察员J117的了解还是太少了。”夏油杰有些后悔在文件柜前没多看两本文件，“这是我们第一次看到字母开头的员工编号。”
『应该是内部员工才有的编号吧。说明我们离真相更进一步了哦。』
夏油杰点头，又去看另外两张纸。一张是操作台的使用须知，另一张是一份写满了数字和字母的节点报告。夏油杰看不懂什么意思，五条悟猜这是某个时间段内某个分区的员工行动轨迹的报告书。
『你看这个是时间，这个字母嘛，那就是某种分区吧，然后下面一溜数字都是顺序的，是不是很像员工编号？』五条悟随意地解释道，『后面那串数字我就不知道啦。』
“这样解释还是太勉强了。”夏油杰把纸张塞进口袋，走向升降台按钮，“我们还是去控制中心看看。”
就在前脚落地的瞬间，夏油杰感觉自己踩空了。人一斜摔在地上，更让他吃惊的是，自己左脚卡进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空隙里。这光滑的地面，刚才哪里有这个窟窿？就好像是游戏出现什么bug一样，正正好好勒住夏油杰的脚，让人无法动弹。
五条悟被这一摔吓了一跳：『杰？你怎么了？』
“刚刚踩空，脚好像卡住了。”夏油杰越是想挣出来，越是觉得吃痛。
『这地面哪里来的洞？』五条悟疑惑地翻了翻剧本，『你刚刚是不是踩到什么东西了？』
“没啊……就正常地……往前走了一步……”夏油杰使劲掰扯自己的腿，但毫无效果。
夏油杰试了很多角度，可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将自己的腿从地上拿出来。这样尴尬的场景持续了5分钟，五条悟实在看不下去，便提议道：“我们要不……重启？”
经过一系列的尝试，夏油杰有些怀疑人生了。难道刚刚从上面跳下来还能活着，不是被开了后门，而是一种侥幸？不通过正常的剧情流程，就无法进入到控制中心吗？
“重启吧。”夏油杰决定暂时妥协一下。
白光乍现，熟悉的办公室再次登场，电力也恢复了正常。
『杰，怎么样了？』五条悟看夏油杰还在揉腿，不由问了一句。
“没事，能走路。”夏油杰摆了摆手，走进了办公区域。地面上还画着冒险专线的黄漆，指向下一个房间。
『这次就不要跟着冒险专线走了，我们自己找到剧情吧！』五条悟这么提议着，打开了一扇侧门。
一条崭新的、陌生的走廊。无尽的白色延伸着，转弯，再转弯，再转弯，夏油杰突然意识到这条路鬼打墙了。
“悟，你确定这个方向对？”
『不知道啊，谁也没走过这条路，我也不知道前面有什么。』
夏油杰又拐了两个弯，循环的走廊终于找到了出口，接着又是陌生的路。
“悟，你有没有想过，等我们解决了这件事情，出去以后，外面有什么？”
『什么意思？外面的世界剧本里倒是有说过……』五条悟很快就翻到了那页，『夏油杰感觉到凉风吹过，感受到自由的畅快……』
“不是这个。我是说出去以后的世界。”夏油杰打断了朗读，“离开这里，我确实能获得自由。但回到现实，如果我依然是一个职员，依然要为生计奔波呢？那未来即将发生的事情，和剧本里我所经历过的一切又有什么区别？”
“那些所谓‘正常’的标准，是谁定义的？等我们出去以后，又要怎么去定义‘正常’呢？”
『呃……杰怎么总是想这么复杂的事情啊。』
『等你真正出去以后……不知道我会变成什么样呢。要是我还在你脑袋里，你不就变成精神病了？』
夏油杰被这话逗笑了：“我觉得现在就算。”
『如果我有肉身呢？比如我被做成实验体了什么的……』五条悟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对了！要是杰能见到我的话，一定要请我吃喜久福！』
“好啊……不对，为什么是我请你？悟怎么说也应该……”
夏油杰说到一半就刹了车。前面的走廊有些不太寻常。天花板破开一个口子，冒险专线从里面钻出来贴到墙上，又弯弯扭扭地落到地上，就像是有生命一样，张牙舞爪地突显自己的存在。
『怎么回事啊！杰，不要看那个线就好。』好玩的话题被打断，五条悟烦躁起来。
“话是这么说，但这好像不是我能控制的事。”
冒险专线一会儿出现，一会儿消失，它在墙面和地面间漂移，还时不时蹿到天花板上。向前望去，满眼都是乱七八糟的黄线。
『别管它。我们就往前走。』
冒险专线的狂野行径并没有持续多久，夏油杰走到了走廊尽头，一扇门等待着他。
“悟，我开门了？”夏油杰的手放在门把手上，出声询问道。
『开吧。』
一个崭新的圆形房间，最重要的是，面前出现了两扇门，一左一右，就像最开始的选择题那样。
“我们这算是……？”夏油杰走到门前仔细观察一番，没有什么区别。
『哇，有选择了！咳咳，说明我们要掌握主动权咯。』五条悟语气兴奋起来，『左左右右左右……好，就决定是右边了！』
“这也太随意了吧。”夏油杰扶额。
『这又不是剧本里的东西。杰呢？杰选哪扇？』
夏油杰的目光在两扇门前漂移了一会儿，最终落在右边。
“那就听悟的话吧。”
右门打开，却没有出现预想中的走廊。没有灯光的房间里，一块巨大的显示屏横跨整个墙面，密密麻麻地写着字。
『混乱结局……？』五条悟疑惑地看来看去，『这里有我都不知道的剧本？』
大屏幕中间的计时器表明他们已经在这个故事里停留了16分钟，秒数还在飞速地增加。白底黑字明晃晃地写着夏油杰与旁白做过的事情，他们发现了很多门，来到另一个建筑，以及冒险专线，还有……找到混乱结局时间表。连这个都是注定的吗？夏油杰挑眉，顺着时间表一路看下去，这里马上要发生第五次重启，然后……
『第五次重启以后，我会忘记所有事情？』五条悟显然也看到了这里，『然后我们一共要经历……八次？八次重启？最后杰还死了？』
『不可能，这不可能。』五条悟震惊于眼前的一切，『我不想失忆，我不想要杰死……我，我是不会重启的！』
“悟……”计时器的秒数无情地闪烁着。
『谁说这个剧本是真的了？谁问过我了？为什么我没有发言权？』五条悟言辞越来越激烈，『妈的，什么狗屁剧本！我才不会重启！我才不会忘记杰！谁他妈能控制我？我就不重启！就不重启！』
整个房间突然剧烈地震动了一下，夏油杰稳住身形，没有摔倒。他抬头的时候，看见计时器定格在了17分09秒。
“计时器停下来了？”
五条悟刚从愤怒里回神，也是一愣：『……我们做到了？我们……打破剧本了？』
夏油杰又检查了一遍，数字确实静止了。房间里很安静，没有新的门、新的走廊，只有一块大屏幕。他转向背后，发现之前的两扇门都通往这个房间，并且都被锁死了。
“……这就是我们的结局吗？待在这里？”
『也许……这和我想象中太不一样了。我还以为会有什么帅气的战斗呢。』五条悟有些沮丧，『我们就被困在这里了？啥也没有？我的喜久福呢？』
夏油杰叹了口气，摸出口袋里的打火机和香烟，顺着大屏幕的光亮，点起了一根烟。他面向时间表，盘腿坐下。
“第五次重启，旁白忘记所有事情，夏油杰尝试进行冒险但被阻止，无法去任何地方做任何事，系统自动重启……”夏油杰仔细地把表格看到底，“……第八次重启，旁白不见了，过了很久之后，夏油杰死了。”
『这些故事已经和我们没有关系了吧。我们就在那里，哪也不去。』五条悟这样说，『杰是不会死掉的。』
“嗯……死亡啊。其实我倒无所谓。”夏油杰吸了一口烟，又轻飘飘地吐出来，“按照剧本，好像只能用死亡来结束一切呢。”
“对了，为什么剧本里从来没有提过‘五条悟’？永远是‘旁白’来代称……”夏油杰用烟虚虚地点了点屏幕，“悟的名字，是一个剧本都不知道的秘密吗？”
『这么说，我们是达成了隐藏结局咯？』五条悟开始发散思维，『说不定会有什么人来找我们？说不定还会找到什么新地方？说不定这个表是假的呢？然后我们会找到一个新的时间表？说我们之前看到的那个是假的？』
“哈哈哈，这样套下去，岂不是没完没了？”夏油杰笑了出来，“永无止尽啊……我们现在算是到达了结局，还是在到达结局的路上？”
『谁知道呢？就这么等下去，我已经觉得有些无聊了。』
夏油杰又抽了一口烟。在巨大的屏幕面前，一个人显得有些渺小，光打在他身上，把打火机的外壳照得闪闪发亮。
“……悟，如果你真的失忆了，要怎么办？”夏油杰合上打火机的盖子，顺着光线，可以看见金属外壳上清晰可见的指纹。
『杰有这么担心我会忘记你吗？』五条悟拉长声音，『让我想一想。昂——这样吧！我们搞一个秘密口令。』
“什么叫秘密口令？”
『就是，只要杰说这句话，我一定会想起你的口令。这是只有我们两个知道的秘密。』
“有这么神奇吗？那口令的内容呢？”
『没想好。嗯……这个嘛……啊！我知道了！就——』
五条悟说到一半，夏油杰突然听到了一阵非常尖锐的蜂鸣音，尖锐得几乎要刺破耳膜，完全盖住了五条悟的声音。
夏油杰捂住耳朵，却阻止不了蜂鸣器的声音在脑海里叫嚣。接着他的视野里只剩下了一片白光。
夏油杰回来了。站在熟悉的办公室里，他大感不妙，冲出去叫五条悟的名字。
『所有的同事都不见了，这意味着什么？』脑中响起五条悟的声线。
“悟！五条悟？”
没有声音回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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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你在吗？”
“悟，你现在怎么样了？悟？”
沉默了一会儿，五条悟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机械地说着台词：『夏油杰应该去会议室看看，也许他只是错过了一条重要的备忘录。』
“悟，别开玩笑，如果你能听到，马上回答我！”
“回应一下我，好不好？”
办公室里该死的安静。
夏油杰有些泄气，靠在办公室的打印机上，看着自己走出来的那扇门。为什么他们依然没有阻止重启的发生？五条悟最后的半句话到底说了什么？是被故意截断的吗？
悟……真的忘记了所有事情吗？
突然，有一个可怕的念头从夏油杰脑海里冒了出来。他直起身，一步步走向自己的房间。
如果记忆可以被消除，那自己究竟在这个地方循环了多久？真的只有自己所记得的那些重启次数吗？有没有一种可能，拥有记忆才是例外，大部分的时间里，他都在这个空间里一遍遍地重复毫无意义的故事？
夏油杰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他从笔筒里抽出一支圆珠笔，又撕下一张便签纸。
【我叫夏油杰，这是我所拥有的记忆中第6次重启。我脑海中的声音名字叫五条悟，这是我们在之前的冒险中知道的。另外我们发现了“奖池系统”的概念，但对它了解甚少，精神控制中心里有更多的秘密值得探索。在上一次重启中，五条悟失去了所有记忆。我必须帮助他恢复记忆，因为我觉得这很重要。】
夏油杰写完这些，又补了一句。
【按照文件，今天应该是2017年12月24日。】
夏油杰把便签贴在电脑后面。这样不会太显眼，但是走近仔细观察的话，一定会看得到。在贴便签的时候，夏油杰无意间挪动了一下鼠标，屏幕亮了起来，他这才发现这与自己之前看到的电脑界面不同。关不掉的命令窗口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电脑桌面，一排排文件夹井然有序。
他试图点开一个叫“11月总结报告”的文件夹，却跳出了需要登录员工系统的提示。输入自己的工号，但夏油杰不知道密码是什么。
密码，之前有哪里用过密码吗？夏油杰费力地回想，对了，老板办公室有一个密码，叫……叫什么？
夏油杰突然开始怀念五条悟吵吵闹闹告诉他下一步怎么做，帮他记着一切剧本的时光。
密码是……嘶，2845。
【密码错误。】
果然没有这么简单。夏油杰又随便猜了几次，全都没有通过。他看了一眼系统时间，和猜想的一样，是2017年12月24日，上午8点整。网络状态是离线，找不到可用的网络。说明即使知道了密码，可能依然无法登录系统。
夏油杰转向去查看其他文件，发现只有备忘录和回收站可以在未登录的情况下打开。
回收站是空的，备忘录里只有三件事情。
【1、把会议记录交给硝子。】
【2、修改下次开会的ppt内容。】
【3、楼下甜品店圣诞节七折优惠。】
光标在“硝子”上停顿了一下，又移到了甜品店上。对于这个名字，夏油杰没有什么印象，现在也没法直接问悟，只好搁置在一边。根据之前的文件来看，自己和五条悟认识，而五条悟又很喜欢吃甜品，所以自己准备在圣诞节买给他？
等一下，自己和五条悟到底是什么关系？圣诞节还特地备注一条给他买甜品？夏油杰把塞在口袋里的《员工127号同行评审》又展开仔细看了一遍。因为遇到五条悟，夏油杰的各项数值经常被调整，还需要时常终止夏油杰的响应……五条悟身为全公司唯一不受管辖的“测试案例”，和受监控的自己的关系实在好得过分。所以，两个人不会真的在交往吧？
“悟？在不在？”夏油杰不死心地看向天花板。
『夏油杰很清楚通向会议室就在前面，而待在办公室里打转对于目前的情况没有一点用处。』五条悟的冷冰冰的声音跳出来，说的内容却不是夏油杰想要听到的。
“那可说不准哦……”夏油杰从桌上顺走一只笔，起身走向126号办公桌。
五条悟桌上的东西很少，一台电脑，一个空杯子，从残留的杯渍来看，里面曾是一杯可可。夏油杰动了动鼠标，电脑唤醒后出现的是纸牌游戏的画面。
真有悟的风格……夏油杰忍不住笑笑，点开游戏的胜率记录，游戏次数586回，胜利543回，也是无聊得够可以。关掉游戏，电脑桌面上的东西比夏油杰少了一大半，数据报表的文件夹全需要登录系统，连自己的密码都不知道，更不用提五条悟的了。
五条悟的备忘录更像是随手小记，作为一只自由的鸡掰猫，每天都有丰富的心理活动。
【为什么要这么早上班！硝子说下次再迟到就她把休息室的泡热可可的机器搬走，真的太残忍啦！】
【我问杰为什么大家上班都这么兢兢业业，杰说这是职员的义务。呃，讨厌正论啊。】
【休息室贩售机里的巧克力棒超甜超好吃，按盒卖很赞。但是盒子很容易卡住，我只好又给杰买了罐装咖啡，然后它们一起卡住了。】
【杰是在故意回避我吗？明明软磨硬泡都快把人拖出办公室了，突然表情一僵说要回去做表格！表格就这么重要吗！烦死了！】
【办公室里还有多余的铅笔吗？我想堆一个金字塔玩玩。】
【和杰约了晚上出去玩，喜久福我来啦！】
【硝子说明天早上要我6点半到公司！！我要多早起床啊？简直令人发指！】
嗯，完全没在工作呢。看来之间文件里说没收126号和127号桌上的所有铅笔，也不是没有道理。
夏油杰打开回收站，里面只有一条被删除的备忘录。
【我在想，要不要和杰约定一个秘密口令？就是很秘密的那种。内容就设置为…………嗯…………我想想哦…………就是说…………哈哈，你在期待什么？这可是一台被监视的电脑。】
虽然被嘲讽一记有点不爽，但提到“秘密口令”，还是让夏油杰来了精神。说明五条悟在那件让全员消失的事情还没发生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自己正在被监视的事实。是他被收编为内部人员后知道的消息，还是他自己发现的？而且和自己做了特别约定，应该是很重要的事，比如…………叛逃公司？
唉，不知道那个时候的自己是否清楚他的暗号真正意味着什么。夏油杰摸了摸口袋，抽出一根烟放在嘴里叼着，再擦亮火机。自己也曾是事件的参与者吗？自己也曾使用过那个秘密口令吗？自己……为什么会被留在这里？夏油杰的疑惑随着朦胧的烟雾飘向空中。
五条悟最后一条备忘录说硝子要求他6点半到办公室，应该就是那个时候发生的事故。至于硝子，结合两个人的备忘录，她像是组长或者是上级一类的人物。
『咳咳！咳！咳咳咳！』
在聚精会神的推理中，夏油杰突然听到一阵强烈的咳嗽声贴在耳边，把他吓得直接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很快他就意识到这不是从耳边发出的，声音就在他脑袋里。
这是五条悟的声音。
差点忘记了，我们是共用感官的。五条悟第一次看着夏油杰抽烟也是如此，他被呛到过。只有意外才能让五条悟开口，他早该想到这件事的。
为迟来的机遇欣喜了一下，夏油杰又试探着开口：“悟，是你吗？是你被呛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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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待后续！没有玩过原作，感觉设定很有趣
『你……咳咳！哪里来的烟！』那个声音不满地说。
“这是悟给的呀。”夏油杰把烟盒举起来。
『你叫谁呢？悟来悟去的，烦死人了。』
“你就是悟，五条悟。真的不记得了吗？”
『我是悟？你在说什么莫名其妙的啊？不要再乱搞了，现在就去会议室！听到没！』
“好的好的……我们先去会议室，发现里面一个人也没有，于是上楼去找老板，结果老板也不在，你还会告诉我，在书架边的密码锁输入2845就可以进入秘密通道，对不对？”
『呃，你……你是怎么知道的？不可能……』五条悟进入了怀疑状态，翻来覆去地检查剧本里的内容。
“因为我们一起走过，而且不止一次。”成功顺毛后，夏油杰给出了更多勾人的情报，“除了这条路线以外，我们还走了别的地方，发现了一些连你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想不想听听？”
五条悟沉默下来，默默思忖这位怪刘海言论的真实性。
『那就……姑且听听看好了。』
……
“……然后，我还没来得及听清悟说了什么，一切就被强制重启了。”夏油杰结束了发言。
『……』
“没有什么感想吗？”
『你……没在骗我吧？』
夏油杰晃了晃手里的烟：“这个可以证明。还有这个，这个。”他又把怀里的文件拿出铺开。
这些东西在剧本里绝无出现，也找不到合理的登场理由，就像是一场没有经过彩排的演出，所有事物都显得荒谬而混乱。
『……那，可以让我恢复记忆的秘密口令到底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夏油杰摇了摇头，“蜂鸣器的声音太大了，我真的没听到，对不起。”
『太奇怪了，真的太奇怪了。』让别人告知自己过去的经历，听上去本就很怪异，接着五条悟想到夏油杰比自己更了解自己，让他更加不舒服了。
『好吧……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我们现在要去做什么？』
“先来解决一下员工系统的问题吧？”夏油杰敲敲电脑屏幕，“悟知道这里的员工系统密码吗？就算只知道自己的也没关系。”
『只要是剧本里没有的，我就不知道。里面根本就没写过你会动鼠标。』五条悟嘟囔着，『电脑里有什么重要的吗？』
“那些文件。或者说，信息。可以帮我们推断到底发生了什么。”五条悟电脑屏幕还停留在回收站上，“比如悟留下的这条，就很重要。”
“在全员消失的迷之事件发生之前，悟肯定是知道什么的，并且想要留下后备措施。”
“在那个时候悟就已经想过要设置秘密口令，但我们两个都没有这段记忆，谁也不知道你曾经是否真的告诉过我。”
『唉，既然我会这么想的话，肯定是超级信任杰吧？给你留秘密口令，这不是把后背交给你嘛。』五条悟的声音从左边窜到右边，『我们是共犯哦？』
夏油杰本来想反驳，依五条悟的性格，自己出事之前真不一定知道他在搞什么幺蛾子。但是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能被五条悟信赖，自己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存在？
“也许……吧。”夏油杰走向别的办公桌，“我们再看看有没有别的电脑能开。”
『杰是在转移话题吗？好烂哦，我明明在和杰倾吐心声哎！』五条悟听上去不太开心。
“没，我很高兴能被悟相信。”夏油杰声音放柔和了一点，“只要我们在一起的话，就可以离开这个奇怪的地方，对吧？”
『当然了！我会相信杰的，你也不准辜负我。』听到对方的语气，五条悟心情好了不少。
“好的好的……”夏油杰已经坐下查看另一台电脑，“对了，悟对‘硝子’这个名字有什么印象吗？”
『完全没有。是谁啊？』
“感觉像是我们小组的组长？你看，这个人也提到要给硝子交报告。”光标在这个名字上停留，“我们最好找到她的电脑，她知道的应该比我们更多。”
『我们还不知道她的员工编号。难不成要一台台电脑看过去？』
夏油杰苦笑道：“但愿我们这个小组人数不多。”
……
『我现在可以总结，这个公司非常无聊，职员也很无聊，总之，非常无聊！』五条悟跟着夏油杰在一排单元格里转来转去，电脑里有用的信息实在不多。
“呃……也许我们应该去看看单间办公室？悟可以给我开门吗？”
『好——吧——』
啪嗒一声，所有的门都打开了。
“很爽快嘛，谢谢悟了。”想到之前五条悟无论如何也不肯乱开门，夏油杰更加确定现在已经和悟达成了良好的合作关系。
夏油杰看向了117号办公室。回想起来，曾经的冒险专线正是通向了这扇门，带他们发现了关于五条悟身世的秘密。再仔细想想，文件似乎提到过负责对接五条悟的观察员编号为J117，这是巧合吗？
走近那台电脑，夏油杰动了动鼠标。
【无网络连接，请确认网络状态。】
屏幕上弹出一个窗口。夏油杰关掉后，又有一个窗口弹了出来。
【找不到可用的网络，是否开启应急登陆系统？】
【是】 【否】
『之前怎么没看到这个窗口？有点意思。』五条悟评价道，『你快点一下是。』
夏油杰按下了按钮，于是电脑开始重新启动。“呃，我们应该没做错什么吧？”
『应该……没有？』
电脑启动完毕，屏幕上却是另一个操作系统，和夏油杰之前看到的桌面完全不一样。
『卧槽！牛逼！这是隐藏版？』五条悟这一声叫得夏油杰往后缩了缩脖子，实在是有点吵。
夏油杰尝试去点开桌面的文件，员工登录系统再次出现，但是这次却显示【应急登录系统自动跳转】，接着一个确认窗口出现在眼前。
【应急登录】
【员工编号：J117】
【员工姓名：家入硝子】
【员工密码：********】
【是否确认？】
【是】 【否】
『就是她！』五条悟兴奋地叫出来，『欧耶，我们找到她了！』
“果然和我们的电脑不一样。她是内部员工吧，怎么不在控制中心工作？”
『我猜，就像是间谍那样？安插在普通员工里？』
“她好像是观察员……可能类似于这种吧。”
『我就说嘛。』
“那就让我们看看——”夏油杰伸展了一下身体，“到底有什么秘密吧。”
登录后页面上分了三栏：联系总台、提交报告、应急措施。
【联系总台——无响应】
“嘶，还是网络问题？”夏油杰不死心地多试了几次，“悟，我们要怎么解决？”
『我问我，我问谁啊！不过剧本里说控制中心的电力系统是关闭的，可能和这个有关系。』
“看来还是要去那边。”夏油杰转头去试别的按钮。
【提交报告——草稿箱——暂无草稿】
【提交报告——历史报告（3个月内）】
文件一条条按排列出来，拉到底发现有5页。
『我们从最后一页开始看吧？』五条悟提议道。夏油杰点点头。
【2017年9月15日——】
【已完成员工126转部门手续并核实资料。将按指示建立员工126每小时观察报告。】
【2017年9月16日——】
【员工126试图离开办公室，申请联系126号奖池。】
【2017年9月22日——】
【员工127表现出对员工126的兴趣，请确认同理心数值是否为默认。】
【2017年9月23日——】
【请降低员工127的快乐数值，并检查其与员工126的争执行为是否为由补丁导致的错误。】
“这些在我的同行评审里看到过。”夏油杰翻阅速度快了一些，却遭到了五条悟的抗议：『翻那么快干嘛！你看过我没看过！』
于是夏油杰又放慢了速度。
【2017年10月5日——】
【员工127花了过长时间与员工126在员工休息室聊天，请将提高员工127责任心数值，并调遣回办公室。】
【2017年10月5日——】
【检测到员工127出现非预设情绪，请将员工127的状态设置为默认。】
【2017年10月6日——】
【员工126正在说服员工127离开办公室，请立即禁止员工127的响应。】
【2017年10月10日——】
【观察到修改员工126电脑的游戏胜率显著提高了其停留在工位的时间。该方案可执行。】
“哈哈哈哈，怪不得悟历史记录里有那么多局游戏记录。”夏油杰忍不住笑了出来。
『哼，那也……那也比你好！』
【2017年10月14日——】
【观察到员工126正在用铅笔搭金字塔。请终止员工127响应员工126索要铅笔的行为，并没收员工127和员工126桌上的所有铅笔。】
【2017年10月25日——】
【接收到员工126的报告，在员工登录系统页面切换3次输入法后，在密码一栏输入符号********即可登陆。已核实报告的真实性，请后台人员检修相关bug。】
『看到没有！我还是很厉害的！』五条悟得意起来，『我这么早就开始找bug了。』
“是啊。等会可以去试试。”夏油杰把这条记录下来，“希望他们还没来得及修这个bug。”
【2017年11月4日——】
【员工126出现迟到现象。已对其口头警告一次。】
【2017年11月12日——】
【由于员工126的影响，员工127的工作效率大幅下降。申请隔开员工126与员工127，以保证员工127项目正常运行。】
【2017年11月23日——】
【员工126越来越不受不受控制。申请隔开员工126与员工127，以保证员工127项目正常运行。】
【2017年12月4日——】
【已将员工127安排至单间办公室。】
『杰也有自己的项目？杰也是特别的吗？』
“看上去是这样。”夏油杰皱眉，“而且还特地把我们分开。”
【2017年12月12日——】
【按照绩效考核，于24号照常运行员工127的奖池。】
【2017年12月18日——】
【经过2个月的观察，个人认为员工126已经不适合在普通办公室进行观察。申请将员工126收编为内部人员，便于日后的观察与控制。】
【2017年12月23日——】
【已收到收编通知。已经与员工126进行沟通。本日将集中报告员工127的异常行为。】
消息停留在了这一天。
“收编你为什么要集中报告我？难道我也知道？”夏油杰抓了抓头发。
『我知道了，他们肯定是拿你当人质，所以我俩不愿意。很有道理吧？』
“也不是没有道理……”夏油杰若有所思。
看完冗长的历史报告，夏油杰抽了几口烟休息了一会儿，又点了下一栏。
【应急措施——您的权限较低，暂无直接控制总台的权利。请立即提交报告，联系控制台人员。】
“这样看来她职位并不高。”夏油杰确认没什么落下的信息后，退出了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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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117号办公室里出来，夏油杰手里的烟也烧得差不多了。正当他打算从烟盒里新抽一支出来，就被五条悟阻止了。
『不要再抽了！很难闻哎。』
“抱歉……”夏油杰只好把烟塞回去。“悟喜欢甜的东西吧？等我们离开这里以后，我给你买喜久福好了。”
『你怎么知——』五条悟说到一半突然没了声音。
“悟？”夏油杰慌忙叫他，难道悟又被重启了？
『……你刚刚说什么？』
“给你买……喜久福？”
『哇塞。』
“哇塞什么？”
『我恢复记忆了！那些冒险专线的事情！』五条悟开心地叫道，『我们去了好多房间，然后看到了一块写了好多剧情的屏幕！对吧对吧！』
“太好了……”夏油杰悬着的心落地，但他转念一想很快就察觉到了问题，“所以，你的秘密口令就是……给你买喜久福？？”
『好像是这样呢。』五条悟哈哈大笑，『我们果然很有默契啊！』
夏油杰本是想笑，又忍不住叹气：“真亏你想得出来……万一我没想起来要问你这个问题呢？”
『不会的。杰肯定会说的，就像现在一样，不是吗？』五条悟狡黠一笑。
“就像命中注定那样？”
『就像命中注定那样。』
夏油杰也笑了。正如五条悟所说，一定是有什么在冥冥之中把他们联系在一起，才会来到这里吧。
“后面的路会更加艰难的。悟准备好了吗？”
『当然。』
夏油杰再一次踏入了控制中心。站在升降台上，密密麻麻的显示屏在他眼前划过。那么多的人，那么多的生命，就连自己和悟也不例外，被窥探着，被监视着，直到一切都化为虚无。想到这里，夏油杰的心情变得很沉重。
抵达了控制总台，夏油杰找到电源控制室。昏暗的灯光里，只有按钮在发亮，就像是无声的指引。于是夏油杰把手放了上去。
『等一下！』五条悟突然打断道，『我……我不知道电力开启了以后会怎么样。』
“没关系，我也不知道。”夏油杰的手上抬了一些，“这不正是我们所追求的东西吗？没关系的。”
『我不知道怎么说……我有点……害怕？』五条悟的声音越来越小，『我觉得这样做不太好……』
“别怕。我们一起闭上眼睛。”夏油杰柔声说，“悟，想象一下，你的手放在我的手上。我们一起按下这个按钮吧。”
在黑暗中，按钮发出“哔”的一声，接着夏油杰听到了电力恢复的声音。
控制中心亮堂起来，所有的照明被打开，所有的仪器被打开，就像是一个崭新的世界。
夏油杰走到那些仪器边，发现一些不同的数字按钮散落在控制中心的各个角落里。
『我们去按按看好了。』五条悟读出了他的心思。
绕了房间一大圈，夏油杰终于按完了1到5的按钮，可是没有事情发生。
『那就……54321？』五条悟又提出意见。
夏油杰又试了一遍，无事发生。接着又试了先按奇数，再按偶数，以及重复按同一个按钮，可结果是相同的。
“我们应该去试试那些大块头的机器。”夏油杰果断放弃那些排列组合，转头看向复杂的机器。
走到一部机器旁，夏油杰摆弄鼠标和按钮，于是显示屏跳出了员工登录系统。
【员工编号：J117】
【员工姓名：家入硝子】
【员工密码：********】
夏油杰按照报告中五条悟的作弊办法输入了密码。进度条载入着，他不禁屏住了呼吸。
【登录成功！】
夏油杰松了一口气，五条悟也吹了一声口哨表示庆祝。略过那些已经看过的内容，夏油杰点击“联系总台”，现在终于有了网络。
【报告异常——申请紧急权限】
『对了，那我们申请紧急权限，还得要一个级别比硝子更高的号来审批吧？』
夏油杰皱眉，五条悟说得没错，如果申请需要层层上报的话，他们要拿到权限最高的……忽然，另一台机器发出的“哔哔”声打断了夏油杰的思考。他走向中央那台屏幕最大的机器，上面赫然跳出一个窗口。
【收到紧急权限申请】
【申请人编号：J117】
【申请人姓名：家入硝子】
【是否批准申请？】
【是】 【否】
“看来申请是直接发到总台的，帮了大忙了。”夏油杰脸上的表情舒缓了些。点击确定，他又回到了之前登录账号的机器上。
【紧急权限申请成功！】
【请选择操作】
【调整员工数值】【调整思想流向】【奖池系统】【紧急出口】
显然越后面的东西越重要。虽然很想马上打开紧急出口，夏油杰还是把光标先放在了【奖池系统】上。这个疑惑已久的系统终于出现在眼前，他无法坐视不理。
“我们先看看这个吧？”夏油杰向五条悟提议道。
『好啊，反正也不差这点时间。』
【奖池系统——查询员工编号——127】
【员工姓名：夏油杰】
【控制状态：关闭】
“24号是我的奖池日，也就是说，不受系统控制的一天？”
『因为工作很努力所以让杰自由一天？』五条悟分析起来，『结果出了大乱子呢。』
“这乱子和悟也有关系吧。”夏油杰补充道。
【查询员工编号——126】
【错误！不在查询范围内】
『因为我被开除了嘛。』五条悟表现得很坦然。
夏油杰正要返回上一页，又顿住了动作。还有一个人的状态还没有看过，那就是两人都不曾有记忆的家入硝子。
【查询员工编号——J117】
【员工姓名：家入硝子】
【控制状态：关闭】
“她也是关闭的？”这让夏油杰有些吃惊。难道她其实帮助了悟？但……如果她不受控制，为何还要写那些报告呢？这算碟中谍吗？不过系统显示的应该是最后的状态才对。
『说不定是我帮她关掉了呢。然后，她就帮我啦！』五条悟帮夏油杰理出了之后的结果。
这倒是很有说服力。夏油杰对家入硝子的敌意消减了不少，如果出去能见到她的话，说不定还可以做朋友？
关掉那些查询页面，夏油杰回到首页，点下“紧急出口”四个大字。
【确认开启紧急出口？】
【是】 【否】
『按吧。』在夏油杰出声询问之前，五条悟直接下了定论。
于是夏油杰听到后方一阵响声。严丝合缝的墙面缓缓裂开，外面的强光迫不及待地从缝隙涌入，直到外面的景象完全展露在夏油杰眼前。
没有草地，没有田园小路，更没有微风拂面。夏油杰站在出口旁，外面是一片无边无际纯白。
『于是夏油杰走了出去。』五条悟这样说道。
“悟？”夏油杰不解。
『我自己编的。』五条悟只是笑笑，『这可是属于我们的故事，杰，你不兴奋吗？』
兴奋？应该是有的。任何人面对自由的诱惑都会变得兴奋吧。前面就是真相，是他渴求已久的答案，只要向前一步，就可以得到一切了。这样的念头竟然让夏油杰的手指有些颤抖。
“悟，握住我的手。”也许这个要求很无理，但夏油杰可以无比清晰地感觉到，五条悟就在那里，甚至有一丝热意传递到了他的手心。
“出去以后给你买喜久福？”夏油杰说。
『嗯，一定要记得哦。』五条悟说。
于是夏油杰迈向了光明的虚无。
纯白轻轻地托住了他，纯白柔软地抱住了他。纯白是温暖的，纯白是美丽的，纯白融化了夏油杰的意识，却不让他觉得惶恐。
夏油杰在纯白中陷入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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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很平常的一天。夏油杰坐在工位上整理文件，五条悟开门进来，趴在隔板上看他。
“抱歉，悟，今晚还有几份文件要做……”
“别做了！我和硝子说好了，你被提前赦免了哦！杰，你现在自由啦～”五条悟笑着打断夏油杰的话，扒掉他放在键盘上的手，椅背一转。五条悟按着夏油杰的肩膀，毫不客气地面对面坐了下去。
“硝子会听你的？倒是你，自己的工作做完了没有？不会还等着我帮你做吧？”夏油杰抵住逐渐靠近猫脑袋，又说，“那些文件今天不做，放到明天不是一样要做吗？”
“那就放到明天再做好了。”五条悟眼巴巴地看着他。夏油杰最受不了这招。五条悟天蓝色的眼睛亮晶晶的，用夸张的比喻来说，就像是璀璨的宝石一样。那双眼睛就好像有魔力，只看一眼，就会不由自主地答应为他做任何事情。
“……好吧。给我5分钟收拾一下。”夏油杰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妥协了。
五条悟一下子从她身上弹起来，高兴地绕着工位转来转去：“今晚可是平安夜呢，我们先去甜品店吧？然后去你宿舍喝酒怎么样？”
“好好好，今天我请客……”夏油杰随口答应着，收完桌上的东西，转身披上风衣，再绕上围巾。
五条悟站在门口，打量今天的约会对象。丸子头，黑耳钉，形象很不错。肩宽腰细，不用仔细打量也知道，身材很不错。
看到对方神秘兮兮的笑，夏油杰只当是他在想稀奇古怪的主意。两个人走出办公室，夏油杰回头看了一眼桌子。虽然文件还高高地叠着，他的心情却十分轻松。真奇怪，为什么以前没有这种感觉呢？是因为今天状态好吗？还是因为……身后那个人呢？
刚出办公室的门，就看到家入硝子站在墙边抽烟。五条悟挥挥手拨散烟雾：“硝子不要抽烟啦！”
硝子没回答他，只是翻了个白眼。
圣诞节的前夜总是热闹的。空中飘着小雪，路上到处是歌声。商家在树上挂了闪烁的灯带，暖洋洋的颜色漫成了一片，就好像路过的每一棵树都是圣诞树那样。商品打折的广告争先夺后地摆成一排，让人应接不暇。
两个人并肩走在街上，五条悟垂着眼睛，细长的睫毛上沾了些雪，一眨眼又簌簌落下了。他悄悄去牵夏油杰的手，手指轻轻勾住，一股暖意从指尖传来。
“悟的手怎么这么冷？”夏油杰下意识握住，牵着他往自己口袋里伸，用手心的热度去消融冬天的冰雪。五条悟显然是没想到这一出，惊异地抬头看了一眼，夏油杰这才觉出尴尬来。
两位高个的男人走在路上本就引人注意，这样的亲密举动吸引了更多路人的目光。现在继续握着也不是，拿走也不是。
五条悟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把手握得紧了一些，低声说：“就这样握着吧。”
夏油杰不自觉脸红了。于是他赶紧低头把半张脸埋进围巾里。五条悟这张脸太漂亮，容易让人想入非非，特别是这种时候。
对于这位漂亮的同事，自己到底是什么感觉呢？夏油杰弄不明白。五条悟的出现打乱了他的一切日常，早上8点会有人准时和他抢咖啡机，中午12点会有人挤着他去食堂叨叨不停，晚上8点夏油杰做完了自己的事情还要给某个人的烂摊子擦屁股。
在重复而繁重的工作里，五条悟就像是一只蝴蝶，轻盈地从他的头顶跃过，又很快地飞走了。当五条悟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的时候，夏油杰也忍不住回看他。谁会不羡慕蝴蝶呢？毕竟天空是不需要交通规则的。
甜品店门口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来到温暖的店铺，两人在小圆桌边坐下。精致的的桌布上放着眼花缭乱的菜单，五条悟一个一个地点名，数量多到服务员都有些汗颜了。夏油杰开始后悔今晚请客吃甜品的主意，即使今天全场打七折，钱也不是这么花的。
“您都是现在吃吗？有需要打包的吗？”服务员的手里的纸都快写不下了。
“对哦。”五条悟打了一个响指，指了指柜台上的礼盒，“再拿一盒喜久福。”
“好、好的……”服务员又确认了一遍订单，正要离开，夏油杰又插了一句：“再加一杯美式咖啡。”
“杰竟然和美式咖啡？很苦哎！”五条悟吐了吐舌头，“杰的嘴巴一定是被抽烟抽坏了。”
夏油杰只是笑笑。咖啡很苦，但是他心里更苦，眼看着工资要就要被好感对象吃掉，还没法拉下脸让他少点一些，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刚刚和悟一起出门一定是鬼迷心窍，没错，一定是被这张猫猫脸给迷惑了。
五条悟才不管对面那位怪刘海的心理活动，甜品一端上，便率先挖掉一大口。“果然——还是这家店最棒了！甜度正好啊！”五条悟一脸沉醉的表情享受美味，接着又挖了一勺伸到夏油杰面前：“你也吃嘛。”
这是……五条悟刚刚用的勺子。也就是说……间接接吻？夏油杰愣了一下，既然约会进度竟然如此之快，好像钱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张口接住那一块蛋糕，奶油和鸡蛋的味道在嘴里化开，实在是太……太甜了！夏油杰强忍住吐掉的冲动，一脸吃了黑暗料理的表情吞了下去。
“不好吃吗？”五条悟歪头看他，蓝色的大眼睛显得十分无辜。
“呃……太甜了。”夏油杰赶紧喝了一口咖啡拯救被摧残的味蕾，又开始担心起五条悟的健康问题，“悟平时吃这么多甜的，会长蛀牙的吧？”
“哈？我可是有在好好刷牙的！才不会长蛀牙呢。”五条悟撅起嘴巴，舔了舔嘴角的奶油。
“即使是经常刷牙，吃这么甜的也会……”
“嗷！今天正论禁止！”五条悟嚎了一声，用手臂比出一个个叉，又把可丽饼往夏油杰那边推了推，露出纯洁无害的微笑：“好好享受就可以了。”
听完五条悟一大堆的甜品理论，夏油杰的咖啡也喝得差不多了。夏油杰不得不感叹一番五条悟的胃口，竟然扫光了一桌子的甜品，还要再拿一盒回去吃。
对此，吃饱喝足的五条悟拍拍肚子表示：“甜食是用另一个胃装的啦。”
两个人走在回宿舍的路上，顺路去超市买了几听啤酒。一进宿舍，五条悟就扑到夏油杰的床上。
“这是杰的床哎。”五条悟环视了一圈，全是软软的枕头，于是抽出一个抱在怀里，埋进去嗅嗅：“上面有杰的味道呢。”
这样的说法让夏油杰的脸再次腾红了。他低头拆着塑料袋，勉强地说：“枕头经常洗的，没有味道。”
“我说有就是有。”五条悟背过身，留给夏油杰一个倔强的背影。
夏油杰只好哄他：“好啦，刚刚买的是果啤，带甜味的，悟过来喝喝看吧。”
五条悟侧了下脑袋，示意他听到了。
很快，夏油杰就发现五条悟的酒量差得惊人，简直可以说是一杯倒。电视里的综艺节目还没过半，五条悟就已经歪进夏油杰怀里，还时不时喃喃一些听不清的话语。
调小了电视音量，主持人的话语逐渐模糊不清，最终变成了宿舍里的杂音。夏油杰用指尖代替梳齿，轻轻地梳理五条悟雪白而柔软的头发，倒真像是在摸猫脑袋。五条悟躺在夏油杰腿上，脸颊潮红，吐出来的气息都更热了一些，身体还扭来扭去。夏油杰怕再这样下去他真会把持不住，便托起醉猫的脑袋说道：“悟，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宿舍吧？”
“不要……我要……要杰的宿舍……”五条悟勉强支起眼皮回答，眼睛里的蓝色都变得朦胧，“我去……阳……阳台，吹吹风……”说着他就试图站起来，但在酒精的作用下大脑指挥一片混乱，左脚绊右脚，险些脸朝地摔倒。
夏油杰只好把人扶起来，半扶半抱着走向阳台。冷风一吹，五条悟的表现好了不少，他趴在栏杆上一动不动，不知道是醒着还是睡了。担心醉猫着凉，夏油杰回到房间关了电视，拿五条悟的外套出来，盖到他肩上。五条悟披上衣服，转头看向夏油杰，一字一句地说道：“杰喜欢我，对吧？我也喜欢你。所以，我们交往吧。”
夏油杰再次看向那双眼睛，那双充满魔力的蓝色正在等待一个答案。
五条悟总是那么特别。和那些同事不一样，他有古灵精怪的主意，天马行空的想象，还有让人窒息的行动力。在五条悟破坏一切规则的时候，夏油杰竟然对这只横行霸道的猫猫生出一丝向往来。但他会很快掐断这个想法，因为现实不允许。夏油杰还有文件要处理，有客户需要联系，还有……还有太多事情排在前面了。
但是今天不一样，今天是平安夜，是每个人都该休息的日子。这一天稍微纵容一下自己，也是可以的吧？
五条悟眯着眼睛，脸上还有些醉意，嘴巴微微张开，呼出的热气在寒夜中化为白雾。光是看着这张脸，就让夏油杰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冲动，想要吻上去的冲动。
于是五条悟笑了，或者只是抿了抿嘴巴，他安静地注视着这位公司的好员工，约会的好对象，以及马上就要变成的，恋爱中的好男友。
咖啡因，酒精，或者别的什么，让夏油杰的心跳变得聒噪。他好像听到脑子里某根弦“嘣”的一下断了。他一把搂住五条悟的腰，吻他的嘴唇，又用舌头撬开唇瓣，描摹对方柔软的口腔里的每一寸地方。
五条悟被直球攻击吓了一跳，又很快反应过来，伸出手回抱他。得到肯定让他安心不少，便放任这个怪刘海在自己身上亲来亲去。
两个人在阳台上如胶似漆了一会儿，夏油杰把人抱起来，移到暖和的室内，然后放到床上。
“哎呀，杰是变态吧？才第一次约会就要上床了吗？”五条悟躺在一堆枕头里，坏笑着捏捏夏油杰的脸，用脚勾住他的腰。
“悟才是呢。才第一次约会就要提出交往吗？”夏油杰替他解开身上的衣服，又剥掉裤子，才看到赤条条的躯体。
五条悟的皮肤细腻又光滑。夏油杰一边吻他一边摸索胸口的肉粒，得到呜咽的回应，于是手身向更隐秘的地方。
“好像把杰的开关打开了呢。”两个人的手交缠在一起，五条悟摸上炽热的硬物，用指腹按了按马/眼，嘴里还有心情调戏对方。
夏油杰闷哼了一声，拨开作乱的手，将它扣在五条悟的脑袋旁边：“等会可别叫后悔。”
“不会的，一生都不会后悔的。”五条悟的眼睛弯起，任何动作在情欲的空气里都会变成催化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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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夏油杰花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把阴茎全部塞进去。两个人都没经验，润滑做少了，里面绞得太紧，夏油杰本想退出去，五条悟叫疼踢了他一脚，于是想再塞回去，结果又挨了一下。忍着紧到发疼的感觉，夏油杰俯身封住五条悟的骂骂咧咧的嘴巴，一边亲一边慢慢磨进去。见到攻势放缓，五条悟也耐住性子不再踢人，在夏油杰的头上摸索，扯下发绳。
黑色的长发一下子散落，发梢刮着五条悟的鼻尖，有点痒痒的。“碍事。”夏油杰把头发抓到一边，正想扎回去，被五条悟拦住。
“这样比较狂野。”五条悟笑着把发绳套进自己手腕不给他，又起身亲了几下。
肉棒已经进去了大半，小穴温暖又潮湿，有规律地收缩着，就像有无数张小嘴在舔舐。夏油杰调整了一下呼吸：“呼……悟喜欢狂野的？”
五条悟点点头：“越狂野越好！”
“像这样？”夏油杰一个深顶，趴在他耳边几乎是用气声说话。
体内被撑开的感觉让五条悟的脸更红了一点，快感顺着尾椎一路劈上来，他努力在脑海里寻找词语，最后只发出嗯嗯几声。
夏油杰发现，欺负猫的乐趣是无穷的。在悟的身体里戳来戳去，寻找最敏感的地方，希望得到更加激烈的反馈。五条悟就像是一叶没有风帆的小舟，在快感的巨浪中颠簸，都快记不清自己在做什么了。
“杰……好……好舒服……”五条悟长大嘴巴，涎水不受控制地落下，顺着雪白的脖颈滴下，落入两个人交合的地方。舒服过头，甚至连眼泪都流了下来。
把泪珠吻掉，夏油杰看见那宝石般的双眼里倒映着自己，只有自己。他抱住五条悟，发表了自己的占有宣言：“悟是我的。”
被占领的地方快感堆积太多，五条悟没法给出正确的抗议声，意识好似跟着烧铁棍般的热量一起溶解了。混乱之中，五条悟好像听到自己喵喵叫了两下。
夏油杰好像是笑了，又问他：“要不要叫‘主人’试试看？”
“呃……主人额嗯嗯嗯！”
骗到一句回应，夏油杰的占有欲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立刻加快抽送的速度。五条悟再也顾不上自己的音量是不是扰民，浪叫一次高过一次，开始口不择言，什么勾人的话都敢往外说。
“主人……嗯……肉棒太大了……”
“不要往里了…呃…吃不下的……”
“慢，慢点……会操坏的呀……”
“坏掉的悟也很可爱。”那些血脉偾张的话语对夏油杰来说很受用，耸腰的频率更高了，快感也变得更加折磨人。
“呜呜呜……”最后五条悟只好这么说。
夏油杰抚上五条悟许久没有得到抚慰的分身，用指腹的老茧轻轻揉搓前端，那具身体立马发抖起来，试图抓住握着茎身的手。
“呜，要去了……杰……不要了……”
夏油杰选择性屏蔽了五条悟的请求，顶在他肉道里的微微凸起的地方来回磨蹭，手上也没停下，还趴在他耳边哈气：“那就去好了。”
两面夹击的快感中，五条悟以过山车般的速度攀上高潮，后穴里的软肉不住地抽搐，却不能阻止肉棒继续开拓的步伐。
“已……已经去了呀杰……”高潮中被抽插的感觉实在太过，五条悟呜咽着舔舔饲主的脸颊，希望体内的大家伙快点放过他。
夏油杰也忍不住低吟，最后冲刺几下，把积攒的数十年的情欲射进五条悟的身体里。
后穴被液体冲刷的快感让五条悟再次登上小高潮，死死地咬住欺负它的硬物，不让进也不让出。夏油杰抱着他安抚了好一阵，五条悟才缓过神来。
“杰的本性还真是疯狂啊。”清醒的五条悟眨巴着眼睛，身上到处都是翻云覆雨的红痕。
“抱歉……今天是我没控制好。”夏油杰替他清理一塌糊涂的下身，汗液和体液混在一起，大腿湿漉漉的一片。
“不要控制！就这样。”五条悟用手指点点对方的鼻尖，“我喜欢这样的杰。”
“我也喜欢这样的悟。”夏油杰蹭了蹭大白猫的脸颊，温柔地吻他。
清理工作做完，两个人终于躺了下来。五条悟趴在夏油杰胸口，享受洗面奶待遇，还在腹肌上戳来戳去。工作这么努力，身材还这么好的男朋友还能上哪里找呢？果然杰是最厉害的。
“杰，如果我告诉你，世界上大家都被一个神秘的机器控制了，它要你做什么，你就会做什么，你会怎么想呢？”五条悟躺在夏油杰旁边说悄悄话。
“这是刚刚做爱的时候出现的灵感吗？”夏油杰捏了捏五条悟白嫩的脸蛋，笑着亲他。
“哎呀，你说嘛。”
“嗯……会觉得很不可思议吧。”夏油杰开始思考这个问题，“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悟爱我也是机器安排的吗？”
“才不是呢。我是真心的。”五条悟不服地撅嘴，“机器是控制不了我的。”
“那怎样判断自己有没有被机器控制呢？”夏油杰顺着五条悟的设定往下说。
“嗯……”五条悟的故事好像出现了一些卡壳，“如果能够去质疑的话就没有被控制吧？”
“有道理。”夏油杰又说，“但是我要怎么相信悟说的机器真的存在呢？”
“因为我会告诉你，你会看到它，摸到它。”
“即使是这样，那又怎么确定那些机器真的作用在人身上呢？”
五条悟一下子笑了：“杰果然是最佳人选啊。”
“原来我是主角吗？那悟是什么角色？”
“我不是角色，我就是故事本身。”五条悟把夏油杰的手放在自己心口，“就由杰来书写我吧。”
夏油杰怔住了。皮肤之下一颗鲜活的心脏跳动着，两个人的呼吸渐渐变得同步。在这寂静的夜里，世界上好像只剩他们两个人了。
“我很爱你。”五条悟突然说。
“我也是。”夏油杰回应道。
“不要忘记我。”五条悟又说。
“不会忘的。”夏油杰轻轻吻他。
“好啦，小说明天再想好了，快点睡觉吧，明天还要上班。”夏油杰搂住猫脑袋。
“哦，说到这个，硝子说我明天6点半要到办公室。”
“这么早去做什么？”
“因为之前迟到次数太多，硝子说明天不早点来我就死定啦！”
“哈哈哈，你明天还要写小说吧，可别让硝子看见了。”
“不行，就要让硝子看见，”五条悟把夏油杰的脑袋掰过来，认真地说，“不光要让硝子看见，还要让全世界都看见。”
“那就期待我们五条悟先生的大作了。”夏油杰打了个哈欠，“悟，我们睡吧，明天再给你买喜久福怎么样？”
听到这个词，五条悟却来了精神：“喜久福？好主意。千万不要忘记了！”
“不会不会……”困意席卷而来，夏油杰又打了一个哈欠。
“你再说一遍，不要忘记做什么？”
“不要忘记给你买喜久福……我知道了……”夏油杰决定用拥抱堵住五条悟的发言。
“晚安，杰。”五条悟贴得很紧，声音在胸腔里振动。
“你也是，悟。”
夏油杰从梦中醒了过来。
眼前的光让他看不清自己身处何方，身上似乎接了很多仪器，一动就有许多管子跟着动。在模糊的视觉中，夏油杰听到广播里传来一句命令。
“实验体127号成功晋级测试，请工作人员尽快将其转入43号实验室，下一个测试将在5分钟后开始。”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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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有趣的设定，有点像黑客帝国
希望他们都脱离了那个虚拟世界，在真实中相聚
2 个赞
喜歡的史丹利的預言+夏五，簡直雙廚狂喜，謝謝太太的故事，真的太愛了！
1 个赞
喜欢啊啊啊啊啊啊超级喜欢的游戏
还以为是结尾有什么结果突然做爱哈哈哈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