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之远】by asliceoftuna

原作:咒术回战

 

配对:夏油杰 x 五条悟

 

分级:R

 

原著向HE,带有大量情色描写的纯爱故事:五条悟整整用了十年,终于从夏油杰嘴里撬出一句关于永恒的承诺。

 

预警:包含未成年性行为描写。

 

“永远?永远就是永远啦,以现在这个时间为结点,无限向后延伸的时间都算作永远。”

 

无限的时间,那该是多么浪漫啊。

 

冬之章

 

-上-

 

         从直男转变为同志,可能要用上一万年,也可能只用得上一秒钟。对于夏油杰来说,这一秒钟就是五条悟盯着他半勃的下半身轻佻地吹起口哨的那个瞬间。

 

         升上三年级后,两位特级咒术师忙到脚不沾地,即使偶尔在高专打上照面,也往往仅能在各奔东西前粗浅地寒暄几句。因此那天他们恰巧都没有被外派,其实可以称得上是一件十分幸运的事。

 

         那是一个凛冬的早晨,飞鸟的啁啾被烈风割裂,云幕低沉,一看便知要下雪。拎着两大袋鼓鼓囊囊的零食,五条悟敲响了他的房门。波子汽水、膨化食品和各色糖果摆了一茶桌,俩人先是盘腿在他寝室里打了半小时曙光公主,而后五条悟把手柄连同鼻梁上的特制墨镜一抛,邀请他一块出去活动活动筋骨。

 

         他与五条悟对练过何止上百回了,如今自然不缺这么一回,换上方便活动的衣物,他们破开刺骨的晨风直接就奔体术训练场去了。点到为止显然不适用于五条悟,此人一旦关闭无下限打起来总是更疯,他若是稍有松懈,热血上头的五条悟便会不管不顾地强袭他的要害;幸而撇开术式,他的格斗术大体上还是要比五条悟强上两线,总能擒着他的拳头把他反按在防摔垫上。

 

         在过去几个月时间内,五条悟确实有所进步,现在他们大概只差一线了。夏油杰禁锢住他意图不轨的小臂,又用膝骨顶住他仍然不愿服输的腿弯,把他那张漂亮脸蛋朝下硬压在海绵垫上。夏油杰感到自己被对方重击过的部位有些血气上涌,作为报复,他恨恨地加大手上的力道,势要把五条悟的高鼻梁压成垮塌的蒜头鼻。

 

         夏油杰在战斗后勃起对他们来说也不是一件新鲜事,尤其他今天确实动了真格。他那玩意隔着两层布料,抵在五条悟紧实的屁股上,他们已经有段时间没有为这种无可避免的生理反应而感到尴尬了——出于长期以来的默契,五条悟已经习惯看见了却也当没看见、感觉到了却也当没感觉到,即使被那块硬楔碾过的皮肉总是火烧火燎。夏油杰紧锁着他,将那根充满威慑力的东西杵在他臀上,如同雄兽战胜雌兽后在其身上宣誓主权。

 

         连屁股都受制的五条悟终于不情不愿地比出一个认输的手势,而他终于不情不愿地放过那张好看到天怒人怨的脸。出于风度,他伸手拉起还赖在垫子上不肯起来的对手,五条悟一脸懊恼,鼻梢还带着点红。

 

         训练结束,俩人便结伴往淋浴间去了。在淅淅沥沥的水声中,夏油杰体内狂飙的激素稳步下降,伤处的钝痛变得更加鲜明,不过一想到落败的五条悟会比他更难捱,他就对这份疼痛甘之如饴。

 

         他正往头上打着泡,不知边界感为何物的好友突然没头没脑地推门进来:“杰,你说如果我刚刚出腿的时候……啊。”

 

         五条悟顿住话头,那声“啊”变得轻缓而飘忽。他的视线落在夏油杰仍然半勃着的阴茎上,虽然两人已经相识两年有余,但他还没有这样直面过友人的私处。愣愣地看着蜷曲毛发中仅是半挺着便尺寸惊人的棒状物,五条悟有些口干舌燥——从前隔着衣服,他从未这样直观地领会到那东西的大。

 

         为了缓解彼此的难堪,他冲着夏油杰俏皮地眨了眨眼,神态轻浮地吹出一声的口哨,不过脑子地放出垃圾话:“……很有资本嘛。”

 

         夏油杰的面色有刹那的扭曲,这什么富婆调戏小鲜肉的虎狼之词。热水继续冲淋着他的身躯,细腻的泡沫一点点顺着流水流向下水道,细小的水珠飞溅,沾上五条悟蓬松的发丝。他们隔着蒸腾的水汽面面相觑,有那么几秒钟谁都没有说话。

 

         本来夏油杰没打算管自己不受控制的下半身,只想任战意带来的激情自然冷却,然而就在这片刻之间,他已经半软下去的性器官再次充血,硬得莫名其妙。

 

         五条悟的目光仍然粘在那上面,近距离观察了他完全勃起的全过程,阴茎饱满而圆润的头部直指着他,像一管枪,黑洞洞的枪眼正对着他的前额。不知道为什么,五条悟自己原本毫无动静的阴茎也开始跳动,将宽大的短裤支起一角。

 

          “……看够了没有。”五条悟混乱,夏油杰也混乱。他揉了揉额角,为五条悟直勾勾的眼神和他下身支起的形状心神散乱,果断把怔愣中的好友推出去,重重关上单间的门。

 

         等等,他是男同吗?怎么会看我的裸体看到硬起来?不对,我是男同吗?怎么会因为裸体被他看到硬起来?

 

         然而他下半身的欲望却很诚实。夏油杰在流水中闭上眼,粗暴地环住怎么也不肯消停的性器官,再往复动作之间,性幻想中面目模糊的柔软肉体逐渐生出了眉目,一点点变成五条悟的模样。

 

         那些纯白的发丝被汗浸透以后,也会妥帖而温驯地伏在他的耳后吗?那双苍蓝的六眼被情欲侵蚀以后,也会迷离而软弱地淌出水泪吗?那对冷白的腕子被他的手制住后,也会柔媚而乖巧地浮起红痕吗?那点嫩红的唇珠被他的舌裹住后,也会无助而湿润地轻轻颤抖吗?

 

         流水载着白色的浊液向下水道奔去,夏油杰把半边身子贴在冰冷的玻璃浴门上,让自己躁动的心脏平静下来。他射精时无法抑制的鼻音一定掺着水声,漫向了淋浴间另一头的五条悟吧,因为那一头突然响起一声突兀的啜泣,又粘,又稠。

 

         他居然想着五条悟,打了出来。

 

         不管别人用了多久,反正从直男转变为同志,夏油杰只用了一秒钟。

 

-下-

 

         从无性恋转变为有性恋,可能要用上一万年,也可能只用得上一秒钟。对于五条悟来说,这一秒钟就是夏油杰盯着他的脸瞧然后迅速勃起的那个瞬间。

 

         他确实喜欢夏油杰,是很喜欢那种。喜欢同他一起在天台上边看春云,边吃炒面面包;喜欢同他一起在夏雷的掩护下潜入夜蛾的办公室,在咒骸脸上画上歪扭的胡须;喜欢同他一起骑在虹龙身上风驰电掣,飞掠过金秋水田低垂的麦穗与村庄杳杳的炊烟;喜欢同他一起在冬雪落下的子夜共盖一床被子,心不在焉地鉴赏上个世纪六十年代的老片。

 

         这种喜欢曾经是不带性欲的,即使在战斗后夏油杰合着血腥和尘埃与他贴作一处,他的心头也从来没有一点想要做爱的念头。

 

         夏油杰是直男,会点着杂志上最左边的泳装美女告诉他,“非要我说,我可能喜欢高一些的女人,胸不要太大,合乎比例最好”,而他是无性恋,想到肉体交缠就会犯恶心,色情片里主演交欢的场景从来勾不起他一点冲动,他只会很无所谓地按下遥控换台。所以,他喜欢夏油杰喜欢得刚刚好。

 

          “……很有资本嘛。”

 

         五条悟没有用性化的眼光看待过任何人,不过,现在他改变主意了。他的小腹抽搐着,似乎内里有并不存在的器官在生长,他凝视着匍匐在那丛黑色毛发中的怪物,直看到它察觉敌情、支起身子,富含侵略意味地指向他。

 

         他悄悄卷了卷舌面,现在他确实改变主意了。夏油杰把他推了出去,于是他同手同脚地走向浴室的斜对角,选择了距离夏油杰最远的单间。倾泻而下的流水把他立起的乳头打得发痛,他搭上自己通常没有任何存在感、此刻却硬得发狠的性器,同时把手指试探性地伸向自己的股缝。

 

         他听到浴室那一头传来一记短促而沉重的闷哼,与野兽用利齿洞穿猎物咽喉时的兴奋鼻音相类。于是他把被水濡湿了的指节插进那个窄小的肉洞,肌肉被强抻开的不适感使他猝不及防地泄出一点声音。

 

         他曾在网上读到过,对于直男来说,第一次做攻方会比较容易,虽然他自己也没有经验就是了。

 

         五条悟记得很清楚,那晚上阴云密布、不见星月,朔风吹起细小的雪粒,倦鸟都已归巢。他们在约有十公分厚的积雪里一脚深、一脚浅地并行,谁都没有提起淋浴间里那件事。晚餐过后,他把好友支到隔壁买甜品,自己做贼一样地抄起便利店收银台边一排润滑剂,付完钱就囫囵往衣服里塞,把暗袋填得鼓鼓囊囊。夏油杰看到他前胸隆起一片颇有些无语凝噎,末了还问他到底藏了什么。

 

         秘密。他答,借口有事与夏油杰在寝室前分开,观摩了三小时同志色情片,把自己的屁股涂得湿粘粘一片,而后无比振奋套上外裤,去敲夏油杰的门。

 

         门开了一条缝,即将就寝的夏油杰已经把发髻解了,鸦色的长发散落在宽厚的斜方肌上,投下细密的、春画般的阴影。他没有立刻迎五条悟进去,而是问他想干什么。

 

          “我要和杰一起睡!好冷哦,快让我进去——”五条悟赤足站在他门前,过长的睡裤盖住他大半个脚面,玉白的脚趾扣在暗色的木地板上,泛起一点柔光。夏油杰看到他的淡粉、修长的的趾甲有点晃神,五条悟便抓住这个机会一猫腰从他腋下钻进屋子里,滚进他床的里侧。

 

         快点,快点。五条悟把自己身旁的空位拍得啪啪响,夏油杰被他烦得不行,只好以最快的速度完成洗漱。他在五条悟身边躺下,这会儿被褥已经带上了对方的体温;按下顶灯的开关,整个屋子便陷入了沉寂。

 

         在一片漆黑中,夏油杰听到枕边人细不可查的呼吸声,如一片白羽,其上细小的绒毛轻柔地撩拨着他的心尖。他也听到自己的呼吸声,要比五条悟的来得更加稳健,两道相异的韵律交织在一起,竟也促成奇妙的和谐。这样平日里总是被忽略的响动,竟也内蕴着如此张力。

 

          “你睡着了吗?”两分钟后五条悟问他。

 

         哪有这么快。他轻声答,没有。

 

          “那你现在睡着了吗?”一分钟后五条悟又问他。

 

         没。有。

 

          “你失眠了耶!”对方于是得出结论,“既然睡不着,那我们干脆来做一些有趣的事吧——”

 

         五条悟旋身跨坐到他身上,在晦涩的夜里,他只能看到对方大致的轮廓,发梢夺目的白与六眼透亮的蓝都变得模糊、黯淡。隔着裤子,对方颇为生涩地摆动着臀,用那两瓣软肉中间修狭的缝隙捕捉他尚未苏醒的阴茎。十六岁是风吹鸡巴都会硬的年纪,所以哪怕在作弄他的是一位同性友人,夏油杰也很快立起来,很有资本的一根就嵌在他臀缝。

 

         摩擦处的布料逐渐湿粘起来,有温热的体液浸湿他的裤头,他下意识伸手一探,五条悟臀间那层布居然已经被泡透了。难道五条悟像女人一样会流水吗?信息量有些过载,他愣了一下,没能及时推开好友。

 

         抓住机会,五条悟跪直,把自己裤子褪到膝盖间,又抓住夏油杰的手指引着他去摸自己水淋淋的屁股,他的臀肉手感极好,触手处尽是一片滑腻,与女性柔和的绵软不同,那是集结了力量的弹软。

 

          “杰,没有和男人做过吧?” 他用一种轻忽的语气与他调情,这句话咋听之下就像一个无关痛痒的玩笑,但他语间的滞塞与不自然的停顿都泄露出一种焦灼,仿佛他在害怕被夏油杰拒绝,“关了灯和女人差别也不是那么大,要不要试试?”

 

         如果对方是五条悟的话,或许也不是不行。鬼使神差般地,夏油杰的手顺从了他的本心,潜入他的衣摆一路向上,划过他微陷的腰窝,游过起伏的肌肉线条与微突的脊骨,而后盘桓在他蝶翼般耸动的肩胛。

 

         哈。吐息变得灼热而甜蜜,单是被夏油杰这样在腰背处摸一把,五条悟就激动到浑身发软。拉灯以后夏油杰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六眼却可以很好看到夏油杰的脸:黑发在软枕上铺开,他那两道细长的眉微蹙着,眼皮半垂,唇线绷得既平又直,一副很是隐忍的姿态。这种表情与平日里被他招惹到没脾气时的无奈有一点相似,但其中动摇的意味又有一些微妙的不同。

 

         因为没有光亮,所以没准男人也可以。他遂一鼓作气,拉下夏油杰的裤头,沉下臀,与那根东西肉贴肉地磨蹭起来。饱胀的头部几次戳过他淌着润滑剂的穴口,但他动的角度不对,始终没能让那玩意真正插进去。

 

         夏油杰被他搞得好难受,鸡巴上好像有火在烧,在每次碰到那个穴口细小的褶皱时,他的心都会被高高吊起。五条悟嘴上跑着富婆调戏小鲜肉和高中生碧池的车,发育良好的肉体却青涩得堪比刚冒头的花苞——自己兜着一屁股水来引诱他,腿根却颤巍巍的,随便摸两下就酥软到不行,都没进去就已经一味伏在他身上打抖。

 

         五条悟同样很着急,他怕再不上垒直男就回过味来了。他紧攥着夏油杰上臂处勃发的肌肉,额上沁出一层薄汗,越是不耐,动作越是不得要领,股间不自觉地紧绷,把夏油杰的老二磨到发痛。

 

          “把灯打开吧?”夏油杰这样提议。

 

         怕一开灯直男就要萎,五条悟二话不说就回拒。

 

         不过夏油杰还是说服了他:“但是我想看你的脸。”

 

         我想看悟的脸。

 

         啪。整个寝室被倏忽照亮,把他已然习惯了黑暗的瞳孔刺得发疼,五条悟冷白的皮肤同样醒目,是吊灯之外的另一个光源体。他无力地跪坐在白色的床褥间,如同一只踩中陷阱的无辜小兽,素瓷般的脸颊爬满了晕红,眼尾缀着点羞耻的泪光,好像有谁在逼迫他似的。单看这张脸上的神情,任谁也猜不到他刚作出蓄意勾引的放浪行径,然而他腿间蜿蜒的水光不会骗人,高高翘起的前端也不会骗人。

 

         原来下面的毛也是白的。不过也对,他就连睫毛都是霜色的。在某种意义上,他漂亮得不像个真人。

 

         杰。他喊他,不自在地扯着被子,意欲把自己真空的下半身掩住,夏油杰则一把攥住被子的另一端,把它整条掀到床底下。他把五条悟搡倒在空荡荡的床上,抓住他的手腕将他的双手按在头颅的两侧,五条悟直直望进他的眼睛,有万丈高楼在那片绀紫的笼罩下拔地而起。

 

         墨黑的长发垂落,与雪霰般的短发交杂。夏油杰自上而下俯视神之六眼,一字一顿地问他:“悟,你确定这是你想要的?”

 

         这当然是他想要的,即便他原本从未设想过此种可能。不管别人用了多久,反正从无性恋转变为有性恋,五条悟只用了一秒钟。

 

         五条悟点头,于是夏油杰倾身俘获他的唇。轻小的雪糁在窗外悬浮,这是他们之间的第一个吻,温柔得不可思议。

 

         接吻应当是要用到舌头的,五条悟微微探出一点舌尖,却不是很清楚具体要怎么操作。夏油杰教他,亲身示范怎么用舌在对方口腔内探索,怎么用齿尖轻叩对方的唇肉,又怎么唇舌并用、吮吸出那些缠绵而情色的声响。初学者被他吻到颊红耳赤,鼻间溢出一连串破碎的呻吟,尽管已然难以招架,却还是亟不可待地把舌往他嘴里伸。

 

         如果不是五条悟,那就不行。换做其他任何一个同性,夏油杰都绝不会觉得对方的生殖器色泽干净、弧度性感,他把玩五条悟同样分量可观的性器,心中不仅没有厌恶,反而很是喜爱。仅仅圈着他的阴茎前后撸动几下,五条悟就叫得上气不接下气,好似他自己从未碰过那根东西。

 

         清亮的前液淌了他一手,夏油杰就着这点湿润自他饱满的囊袋向下,抚上他黏黏糊糊的股缝。那个泛着浅粉的穴是那样小,周边的褶皱随主人凝滞的呼吸紧绷着,微吐出一抹晶亮的水液,夏油杰根本不能想象自己把插进去以后它会被撑成什么样子。

 

         夏油杰注视着穴口那一点发红的嫩肉,像是要把穴周每一道纹理都印刻在记忆里,五条悟被他看得浑身不对劲,暗含催促意味地推了推他的肩头。

 

          “真的要这样吗?” 夏油杰再次向他确认,声线低沉而富有磁性。

 

         五条悟应是。

 

         于是,夏油杰很是利索地除去自己的衣物,像是已经在脑海中排演过千百遍,而后他剥掉五条悟挂在脚踝处的睡裤,把纯白的棉质上衫一路卷到胸口。他揉捏五条悟形状不带一丝女气的乳肉,掐住他色素浅淡的乳头,放松状态下的肌肉其实很是和软,带着特殊的韧劲,似乎并不比高耸的乳房差到哪里去。

 

         可以。能冲。

 

          “抱歉,我也不太清楚这样做对不对,如果痛的话一定要告诉我。”交媾中的夏油杰依然温文有礼,一只手仍搁在他的乳首处摩挲,另一只手下移,不容拒绝地把两根手指插进他紧收着的后穴,高热的肉壁光滑而细致,触感堪比最上等的绸子

 

         两根手指就把五条悟塞得满满当当,未能完全褪尽的笔茧剐过敏感脆弱的穴口,搅合出一点颤音,滚烫的肠肉打着抽,把侵入物裹得严丝合缝。仰赖自己对男性基本生理构造粗浅的认知,夏油杰曲起指节在他体内摸索,如在泥沼中跋涉。他在柔腻的穴壁上找到一个小小的凸处,一按下去,五条悟的身体就像过了电一样,抖成最后一片藤叶。

 

          “杰,这——太奇怪了——”

 

         自己玩穴和被人玩穴的感觉太过不同,之前他只是单纯觉得涨而已。破碎的呻吟从喉间释出,五条悟近乎把他的床单揉成破布:他甚至还不能很好地理解抚慰前端的快感,后穴就涌来这样肆无忌惮的酥麻。比起纯粹的舒服,这种感觉更类似于失控,每次夏油杰的手指顶到那个点,他都有一小瓣灵魂化为焦土。

 

         这个肉道的奇妙之处在于,每当他们俩以为它再也吞不进新的东西,它都会证明自己还能容纳,还能延展。

 

         夏油杰扶着他的屁股插进去的时候,五条悟觉得自己活像童话里被深海女巫劈开下半身的人鱼公主,然而尽管那处撕裂感是那样强烈,他到底奇迹般地一点血都没出。夏油杰比他好受不到哪里去,穴肉死箍着他,像扼在死刑犯脖颈上的套索,他轻拍五条悟的臀,示意对方放松一点,五条悟疼得眼泪都飚出来,反而夹得更用力了。

 

         他喜欢的人太有资本了,资本过多了,要不还是做回无性恋吧,免得胃都被他捅穿。五条悟混乱地想着,报复性地狂拧夏油杰强壮的小臂,誓要在凝实的肌肉上掐出大片青紫。

 

         比处女闭还要得紧实,因此征服起来也更有成就感。夏油杰好脾气地任他发泄,托起他的臀,微微退出来一点,然后更用力地撞进最深处——钝刀子割肉,不如快刀斩乱麻。

 

         他痛,五条悟也痛,不过在持续相互折磨数分钟以后,那个洞确实被他干开了一点,总不至于继续排斥他的进入,而也学会偶尔谄媚地逢迎。五条悟被他顶到头皮发麻,不断把眼角的泪液蹭到手背上,只能半张着口发出一些无意义的单音节,稍有颓势的下半身又重新挺立起来。

 

         他遂抬起五条悟虚垂在两侧的腿,教他把腿环在自己腰间,而后狠命去操那个穴,意图要把五条悟整个凿穿。

 

         掰开两片雪丘似的臀肉,先前素淡的穴已经浮起难言的艳色,穴口被撑成一个极限的圆,那一点褶皱全部消失了,粗大的性器每次退出,还会勾出一点梅红的媚肉,单是看着,便已经是官能的盛宴。五条悟挂在他身上,像暴风雨里颠沛流离的一叶小舟,藉由交欢,两个彼此独立的存在被彻底锁在一起。

 

         即将十七岁的夏油杰握住五条悟骨感的脚腕,把他的双腿并在一处,而后抱住他的腿根,使之下身空悬。初成的花苞被他采撷,而后残忍地打开,在这个姿势下,他进得比之前还要深。

 

         苍蓝的六眼照见了他,眼尾狭长而上挑,平素内敛于其中的锋利之感此时尽数释放,如一柄出鞘的太刀。沾染了汗意的长发垂下,发梢轻扫五条悟紧实的大腿,也搔过他的心尖肉。

 

         五条悟被他发育得极好的阴茎干到颜面尽失,化成一滩水的身子抽搐着,他一味哭叫,对于初体验来说,这样高强度的交合确实有些太过刺激了。

 

         但夏油杰偏要这样,偏要看看这张精致绝尘的脸庞被弄到涕泗横流,偏要看这具完璧无瑕的胴体被揉到青红交加。他偏要无视对方的乞求,以最快的速度持续攻讦他的敏感点,以防对方理智回笼。

 

         他顺势握住五条悟在半空中打着晃的阴茎,并不温柔地给他打起手枪;五条悟被前后夹击,很快翻着白眼攀上极乐。而他在湿热而泥泞的穴内又连干了十几下,纵容自己释放在对方身体深处。

 

          还不等五条悟把气喘匀,他就托着五条悟的头深吻他,豆大的汗珠自他的下颌坠落,打湿五条悟走势分明的锁骨。五条悟下意识想要退避,他的宽大手掌却已经完全拢住对方的后脑,哪里也不许他去。

 

         随风四散的雪晶已经悄然转变为纷扬的鹅毛大雪,天地皆寒,唯有肉体相偎的部分仍能保持温热,而不至于在无人问津的巷口默然死去。

 

         就着汗液的咸涩,他们交换唾液,吻到肺部火烧火燎。

 

         好喜欢。好喜欢。

 

          “杰,”他怀里的五条悟又叫他的名字,“我们永远在一起吧?”

 

         哈?不是。这也太快了吧。

 

         夏油杰没忍住把心里话说了出来,五条悟一脚踢上他胸骨处由于格斗训练留下的淤青,差点逼出他一口老血。

 

          “倒是给老子负责啊!”

 

夏之章

 

-上-

 

         直男变为男同,无性恋变为有性恋,然后他们双双成为性瘾者。虽然糊里糊涂成为了高中生情侣,他们还是聚少离多;偶而待在一处,便像疯了一样地通过发泄情欲来纾解积攒的压力。

 

         那确实是一个盛大的夏天,虽然短暂,但却令人难以忘怀。果实的表层鲜美欲滴,内里却包藏着苦涩的核,直到多年以后,他们的睡梦中还隐匿着彻夜无歇的鸣蝉。

 

          “哈……啊……我不行了……”五条悟与他十指紧扣,把他的指骨夹得生疼,淌下的汗液与他的混作一处,填满了两具肉体之间所可能存在的一切微小的空隙,“……杰,我们一起……”

 

         每一次灭顶的高潮都像一次疾迅的坠亡,直教人脑浆迸溅,否则那时五条悟也不会再次说出那样肉麻的话。三年,对于一个十七岁的少年来说,已经长到足够使他以此为依凭,展望未来。

 

          在情事绵延的余韵里,五条悟卷着毯子翻到夏油杰身上,露出一截白而细润的肩:“太棒了,我永远爱你——”

 

         盛满了精液的套子被打了结,随意丢进置纸篓。已满十七周岁的夏油杰信手捻来床头半空的烟盒,抖落出其中某一支香烟,像命运女神那样随机选中她的宠儿,或是弃子。石钢轮转动着,簌地吐出一汪跃动的火苗来。

 

         五条悟很讨厌香烟的气味,却很喜欢他抽烟时不羁的神态,因此虽然憎恶烟味,却也不许他到别处去抽。

 

         在袅袅着盘旋上升的烟气中,那片绀紫望向了某处遥远的未来,他一手夹着烟,一手半揽住正捂着鼻子来回扇手挥退二手烟的五条悟:“永远……是多远呢?”

 

“永远?永远就是永远啦,以现在这个时间为结点,无限向后延伸的时间都算作永远。”与他同岁的五条悟抓了抓后脑的乱发,没错,无限的时间,多么浪漫啊。

 

         夏油杰开口嘲笑他:“满口‘永远’‘永远’的,乙女漫画的主人公吗,真不像悟呢。”

 

         有些羞恼的新晋男友一把揪住他左颊,把夏油杰年轻而富有弹性的面皮拉到变形,本来只是因为爱欲上头胡乱抛出了这样老旧的情话,对方却不肯按照他所安排的剧本继续烂俗的对白。

 

          “你他妈倒是也说点什么‘我也会永远爱你’之类的唬滥话。”

 

          “我可不要。永远爱你、永远在一起之类的台词在爱情故事里都是悲剧的前兆。”咒灵的残秽在肉体深处齐齐涌动起来,肮脏的蠕动感令人作呕,左半边嘴角彻底无法活动的夏油杰含混地应道,试图蒙混过关。

 

         连交往都是稀里糊涂的,跳过告白,他们的挚友关系在战斗后蒸腾的荷尔蒙中意外发生了质变。

 

         夏油杰抬手把烟递到嘴边,准备再来一口,正负着气的五条悟迅速伸手把它拍掉,仍然燃着的香烟滚落在靛蓝色的床单上,很快把棉质布料烫出一个焦黑的小洞。

 

         什么啊,也太敷衍了吧,但他的自尊心不允许他在被敷衍后继续追问。因此五条悟一面抱怨着,一面掀开裹身的毯子跨坐到他身上,用指头狠戳他左边第七根肋骨:“干死你哦。”

 

          他们接吻,被烟草浸润的唾液带着硝烟般焦燎的味道,像青春苦涩的余烬。

 

         身量极高挑的少年在站立时傲视众生,包括他身边这个,但在躺下以后,又会立即变成无人能够抗拒的妖精。夏油杰远眺过春雨空濛中的山峦,聆听过夏蛙跃入古池的清响,触摸过秋竹湿润而柔韧的断面,细嗅过冬寒牡丹悬浮在空中的馨香,但在四季的种种现象之中,没有哪一个比五条悟桀骜而张狂的眼睛更接近美的存在本身。

 

         呲溜,五条悟钻到毯子底下,用湿热的口腔包裹他好不容易才偃旗息鼓的性器,青春期的少年总是硬得很快。隔着毯子,夏油杰只能看到他起起伏伏的轮廓,并将这些起伏与他不断吮舔着他性器的软舌相互关联。

 

          “杰,你真的瘦了哦,腿都没有之前有肉了。” 五条悟在他的腿中搓了两下,含含糊糊地说。

 

         说实话,五条悟的口活并没有那么纯熟,在该快的时候总会不合时宜地慢下来,在该小心的时候总会不慎让牙齿磕到他的敏感茎身,深喉做不了两下,他就会难以抑制地开始干呕。

 

         可是他就是好喜欢,好喜欢。

 

         每次做爱,他都能暂时忘却他在顺流而上、而他在逆流而下的事实。

 

         或许这样是错的。如果重来一遍,他是否能够管束住自己的心,不就着那些暧昧不明的情愫在深夜打开门、半心半意地放任五条悟躺进他的被窝?

 

         是他不够坚定,以至于如今骑虎难下。

 

-下-

 

         生长于庶民之家的夏油杰有一对再普通不过的父母,父亲是朝九晚十的会社职员,母亲是整日操劳的全职主妇。因此在进入咒术界之前,他对爱情的构想再务实不过:

 

         大概在大学里吧,他会与一名娴静温雅的女性相知相爱,并在毕业后顺利结成连理;他们或许会有后代,或许没有,他们之间不会有那种山无棱、天地合的海誓山盟,但一种细水长流的温情会将他们维系在一起,而不至于像当下许多伴侣那样分崩离析。

 

         爱上五条悟是一场意外,这场恋情远不是他想象中四平八稳的模样,五条悟除了个高且没有巨乳,和他定下的理想型没有半点相似的地方。他邂逅了本该与他无缘的浪漫,两颗风华正茂的恒星相撞,迸发出摧枯拉朽的能量。

 

         毋庸置疑,他爱他,可惜情爱不是人生的全部。对于一个咒术师来说,尤其如此。

 

         在情爱之外,他们还拥有很多别的填充物,例如背叛,例如鲜血,例如痛苦,例如死亡。

 

         以至于“以后”,“未来”和“永恒”,变成了三个最使他倒胃口的词语。

 

         确认五条悟已经睡熟以后,夏油杰轻柔地从床榻上爬起,掩上浴室门悄无声息地吐了个天昏地暗,每当他以为自己已经吐完,体内上千只咒灵便会齐齐叫嚣起来,激起喉头新一轮的痉挛。

 

         ——我们永远在一起。我永远爱你。

 

         五条悟这样说的时候,他左右两个心室一同抽痛起来。

 

         恰似一只蝉蜩,他在地底下蛰伏了十七年,甫一破土而出,便会因为窥破世界的真相很快死去。他不知道“以后”和“未来”将会走向何方,所以他不想对五条悟作出那样不负责任的承诺。假若他死了、或是别的什么,他们之间也不会有“永恒”了,他不想在五条悟心里成为一个不守信用的人。

 

         他的心境自入伏以来便急剧恶化。把滚烫的额头抵在浴室冰凉的瓷砖上,夏油杰清醒地认识到自己的精神状况出了很大的问题,但他同时比谁都明白没有谁帮得了他,因由这个问题的根源在他所处的整个人间。

 

         他蜷缩在浴室的角落,像一颗休眠中的孢子,忘了时间。

 

         直到五条悟敲门的动静将他从沉睡中唤醒,笃、笃。

 

          “杰,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胃里有些不舒服。” 夏油杰赶忙从地上起来,因为起身的速度过快眼前发黑,他把水龙头打开,迅速往脸上泼了一把水,而后拉开门,对着恋人扯出一个牵强的笑。

 

         他们牵着彼此的手躺回床上,深陷在柔软的褥子里,五条悟被他从背后搂着,很快重新生出睡意。在黑暗之中,夏油杰轻触他柔软的脸颊与发,忽而把手伸进他的裤子,抚弄他的阴茎。

 

         杰?他听到五条悟低声叫他的名字,嗓音因困倦黏糊成一团,但是少年人的那根东西很快便精神抖擞地立起来。因为之前激烈的交合,他的穴口仍然微敞着,很轻易便吃下夏油杰三根手指。

 

         趁着五条悟还不清醒,他侧卧着滑入他,如同游鱼归于海,只有回到五条悟的身体里,他才能呼吸。他故意没有戴套,湿滑的穴肉同样处在一种反应迟钝的状态下,以一种最放松的姿态迎接他的造访。

 

          刚开始他只是小幅度地摆动着腰,五条悟在半梦半醒之间随着他的颠动逸出一连串惫懒的鼻音,断断续续地嘟囔着叫他不要闹。

 

         但他越闹越起劲,因为夏季即将结束。一手环过五条悟的胸膛,撩拨已经在数月间习惯了接受爱抚的乳首,一手握住他蓬发的欲望,掐弄它鼓胀的根部。

 

         恋人不胜其烦,给了他一记软绵绵的肘击,他毫无保留地受了,而后一面加快挞伐他的节奏,一面在他的肩颈处吮出斑驳的痕迹。

 

         他们完美无缺地嵌合,像两柄叠在一起的长颈汤匙。

 

         那根硬热的阴茎成功把五条悟将将醒来的大脑完全扰乱,他攥住夏油杰的手,不加克制地奉送那些腻到可以拧出水的吟哦。夏油杰轻咬他形状优美的耳廓,那处的软骨伶仃而劲韧,温热的吐息打在敏感的耳蜗,直叫五条悟软了半截身子。

 

         哥哥,五条悟没过脑子地喊他,明明夏油杰比他还要小上两个月。早前他们确实有在床笫间尝试过那一些没脸没皮的荤话,然而五条悟这个平日里做派豪放的人却奇异地拘束起来,不知是否有家教的缘故。

 

         如今他半只脚还陷在梦境里,倒是可以很自如地呢喃出那些他通常很难诉诸于口的粗鄙之言,诸如“下面那个洞痒得很”、“求哥哥用大鸡巴帮帮我”、“我是杰的小母狗”这样破廉耻的话也都被毫无阻碍地说了出来。

 

         他愿意是急流,给恋人的灵魂提供一个暂时的休憩之所。

 

         拂来的晚风承载着夏末已极的燥热,终究远去了,声嘶力竭的老蝉终于再也支撑不住,径直从离地数十米高的树冠坠下。

 

         因为夏季即将结束,夏油杰被他浪荡的举止激到双眼通红,摁着浑身无力的五条悟,恨不得把他操到墙里去。

 

秋之章

 

-上-

 

         已经是秋天了啊。

 

         年岁二十有二的五条悟抄着手,在盘星教总部的九曲桥上漫步,从此眺望开去,可将整个人造湖及远处横跨其上的木质神桥尽收眼底。草木都已见枯,被初霜打过的层林染上赩红与沙黄,叶的残骸沉落在无波的湖水里,渐渐褪去了原本的颜色。岸边大丛的菖蒲都已谢了,便是秋之七草也大抵衰败了,静立在水中的苍鹭与它倒影成双结对,倒也不算孑然一身。

 

         他穿行在曲折的观景回廊,如入无人之境,通常他并没有心思欣赏这里的园景,但今天或许是个例外。

 

         花木早晚都会凋亡,唯有用碎砂作海、岩块作岛的枯山水静止不变,得以永恒。

 

         越过长长的松木回缘,他步入故人的世界。

 

          “你来了啊,悟。”他到的时候,夏油杰正在廊下煎茶。障子敞开,满庭的秋色和着天光涌入他所处的空间,或深或浅的树影在他玄黑色的直缀上交错出种种精妙的花纹。

 

         五条悟在夏油杰左边大刀阔斧地盘腿坐下,似乎很是蔑视夏油杰这种装模作样的岁月静好。煎茶的工序也到了最后一步,有力的手从袈衣袖口探出,干练地把沏好的玉露茶倒入空杯中,而后经由鎏金的茶托呈现给来者。

 

         来者并不作声,直取了杯盏一饮而尽,全不去细尝。

 

         盘星教的教宗则执着地用麻木了的味蕾去分辨茶汤中微妙的甘甜,而后冲五条悟笑了一下:“悟今天穿的不太一样呢。”

 

         今天他身着白色狩衣,下身搭配着藏青的差袴,柔软的发丝乱中有序,配套的立高帽子早不知被他丢到哪里去了——他本来就生得高,再加上如此高冠,必会处处触壁。上袍的团纹随着他的动作流泻出星点银光,其下湛蓝的单衣当与他的瞳色交相辉映。

 

         不过夏油杰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他的眼睛,在新宿决裂之后的每次重逢,五条悟都会用白色绷带细密地绕住那对六眼。

 

         五条悟颔首,世家大族确实常麻烦事,他是在祭礼途中偷溜出来;至于那些长老在发现家主不见后将会如何焦头烂额,那确实不在他的考量范围内。

 

          “笑死我了,那群老家伙居然以为能在不被我察觉的情况下给我安排相看对象。”五条悟将两条腿岔开转为箕坐,更没个形状。他把手头描金的五股扇随意抛到缘下,名贵的扇骨跌在坚硬的砾石上,登时断成两截,“就这么想要六眼的继承人吗?”

 

         夏油杰仍然慢条斯理地辍饮着清亮的茶汤。

 

          “当然,换做是我我也想要。”

 

         气不打一处来。五条悟一把夺过他手中的茶盏,如法炮制,把它狠狠掷向那块岩石,听着白瓷碎裂时的脆响,他终于觉得心气顺了些——缺了一个杯子,现在夏油杰的茶具也不成一套了。

 

          “可惜除了你,我对谁都硬不起来。”他不无怨恨地说道,“起来,别浪费时间。”

 

         这五年间他们密会的目的从来就只有一个,那便是性交,因为五条悟的肉体非他不可。

 

         每每想到这一事实,夏油杰都感受到一种沉痛的欢愉:为什么非得是他呢?

 

         夏油杰从善如流地跟着五条悟走进旁边的大和室,在他背后拉上薄纸糊成的障门,这间屋子他用得相对较频,平日里他会在此接受核心教徒的顶礼膜拜。

 

          “快点,我接下来还有事。”五条悟边催促他,边去拆解腰间差袴的系带,径自走向夏油杰宣教时常用的位置,“别把衣服给我弄脏了,会很麻烦。”

 

         长长的衣带逶迤在地,随着他的步伐摇曳出动人心魄的弧度。绕过屏风,五条悟在三副挂轴前停住,显然他没有进一步往下脱的打算。差袴落到脚踝处,夏油杰隐约可以在狩衣的长摆间窥见那对肌理流畅的腿,仅是性交的话,下半身赤裸便足矣。

 

         夏油杰问他:“你想用什么姿势?”

 

          “后入吧。”说着,五条悟把袍角一撩,满不在乎地跪下,塌下腰将两肘搭在他的胁息。

 

         在这五年间,他们用得最多的体位就是后入式。夏油杰猜测这大概是因为五条悟懒得去看他的脸的缘故,至于蒙眼,大抵也是一种无声的反抗。

 

         前胸贴着五条悟的脊背,他把手从袍侧的岔口伸进去,手掌沿着五条悟紧实的腿根移到他挺翘的臀,再移到他劲瘦的腰间,然后那只手沿着他的线条舒展的脊椎攀援,倏而向下,附上他层层衣料之下的乳首。

 

         五条悟的身体已经非常熟悉他的爱抚,仅用指缘搔刮三两下,乳晕正中那枚小而细嫩的肉粒就已挺立起来。他略为僵硬的腰肢也一点点融化,随着他的抚弄轻颤起来,像越过院墙的那支萧索的红枫。

 

         你他妈别摸了,我奶子都叫你摸大了。五条悟低低地咒骂他,命令他直奔正题。

 

         他还是一如既往地没有耐心。夏油杰略带无奈地摇了摇头,在他的乳肉上最后狠拧一把,伴着五条悟短促的惊呼声圈住他抬头的性器。

 

         ——哈。啊。

 

         五条悟长出一口气,许久没有发泄过的前端敏感得出奇,夏油杰的手还很干燥,初时几下动作把他那处细嫩的皮肉蹭得生疼。然而这种疼痛无法抵消四处流窜的快感,仅仅是简单的手淫,就把他爽到近乎支不住身子。

 

         夏油杰的指尖轻擦过他的冠状沟,自马眼汩汩而出的前液很快浸润了他的手掌。就着五条悟的体液,撸动变得顺畅起来,被他完全掌握住弱点的五条悟弓起身子,叫得像一只发情中的母猫,后背与他的胸膛贴合得更紧,高抬的臀也抵上他勃起的阴茎。

 

         和室内的幽远檀香将他细细包裹,脚趾在足袋下悄然蜷起,狩衣宽松的下摆藏住了其下所发生的一切背德之事。在绷带遮盖下,六眼艰涩地转动着,日光穿过雕有七宝纹的格窗流入他失焦的瞳孔,正上方的格天井好像篾条编成的鸟笼。

 

         在快感织成涡旋中,他暂且忘却了他与夏油杰来自何方,又将去向何处。

 

         腰眼处积攒已久的爽麻达到极限,只待他一把推倒供奉着佛舍利的宝塔。五条悟闭上眼,唇线抿成绷紧的弦,以免自己像五年前一样,总在高潮时叠声呼唤夏油杰的名字。

 

         夏油杰用手心接住他稠白的精液,而后把他的精水细细密密涂抹在他的穴口,把湿粘的指节插进他许久没有用以承欢的后穴。

 

         那处闭得很紧,像是从来没有被打开过,骨节分明的手指剐蹭过他敏感而脆弱的黏膜,自内部将五条悟温柔地凌迟。幸而前列腺被按揉时强烈的快感为致命的炮弹包上了一层糖衣,在最初的不适感缓和之后,他的身子一点点忆及被贯穿时绝顶的快乐。

 

         穴肉不知廉耻地纠缠他的手指,高热的肉壁逐渐泌出肠液,无需言语,夏油杰便知道他已经准备好了。

 

         于是他撩起衣摆,把怒张的肉刃一点点推入这个变得乖顺的穴,夏油杰成年后,这柄少年时本就已经足够夸张的凶器竟然又在尺寸上更进一步,五条悟到底没能忍住,被他插到叫出声来。起初他收着嗓子,喘得隐忍而克制,但很快他就再也管不住那些淫靡的声音。

 

         被一捅到底的感觉令他头皮发紧,夏油杰捣烂他,像捣烂秋季成熟的浆果。

 

         思想、判断、理性、坚持,全部都被抛到九霄云外,世界不拥有他,他也不拥有世界,将他与俗世相串联的唯一一个点,是他屁股里那根硬热的东西。

 

         无法抑制的泪液被覆于眼上的绷带尽数吸纳。在数层织物下,夏油杰掐着他腰身,直掐到那处皮肉浮出青紫的印痕。五条悟扶着胁息上的软垫,叫得喘不上气,快要被灭顶的快感逼疯。

 

         如若他出言,要求夏油杰动得缓一些、浅一些,对方也肯定会照办。但是五条悟不愿——他要情欲化作滔天的洪水,把他卷离此岸。

 

         等夏油杰射在他屁股里的时候,他已经完全不成个样子,华贵的上袍被压出大条皱痕,纯白的里衣被汗水浸透,形状姣好的唇上尽是咬痕,口腔无法承载的涎液自嘴角溢出。

 

         夏油杰在他身前摸了一把,入手一片湿滑。

 

          “啊,滑精了。”

 

         在五条悟晃动的视野里,夏油杰指向狩衣边角那一点深色的水渍,并无多少诚心地致歉:“不好意思,还是弄脏了。”

 

-下-

 

         其实他并不想搞成这样的。在他原本的计划里,他应该和夏油杰干一发快炮,然后立刻回薨星宫述职。

 

         而不是这样,闻着灯芯草的气味,和夏油杰浑身赤裸地贴在一起,身下垫着奢美的狩衣与繁复的袈裟,后面的洞被搞到微微发肿,组成一幅不得了的艳情画。按照他的要求,对方正在埋首啃咬他的乳头,利齿衔住浅樱色的乳晕,以尖锐的疼痛置换巨大的快感。

 

         像是平安京贵公子与淫乱坊主之类的,那种最低俗的艳情画。

 

         他现在想赶时间也赶不了,不如躺平了享受,对方吸得啧啧有声,服务他的诚意还是有的。在夏油杰换边的间隙,他突然想到一桩旧事。

 

          “喂,你这家伙当初不肯答应永远爱我、永远和我在一起,是不是早就料到会有今日?”

 

         夏油杰含着他的乳肉,回答的声音变得不太分明:“或许吧。”

 

          “我当时去问硝子,她还跟我说不肯轻许诺言是好男人的标志。”什么讷于言、敏于行,五条悟抓着他发顶的髻子微微皱眉——夏油杰比他更受异性欢迎是一件多么抓瞎的事,这些女孩子们的眼光全都出了问题——而后一锤定音,“你明明是最差劲的男人。”

 

         对方吮着他的乳头闷笑起来,喉间的震动惹得他胸口发痒,笑够了,他又轻声应承:“嗯,悟说的没错。”

 

         他再次插入五条悟,娇嫩的穴肉不知餍足地缠上来,把他烫了一激灵,无论干上多少次,对方的躯体总会给他带来新的惊喜。五条悟被他顶得快要窒息,反手抓挠他宽厚的背肌,直到那些伤口渗出血珠。

 

      「愚者之死、愚者之罚、愚者之爱。」

 

         壁龛内悬挂的卷轴如是说,遒劲的笔触刺得六眼生痛。于是五条悟调转目光,仰着头去看脑后屏风上的屏障画,高居云之彼端的三世佛在他眼中倒置、错位,时间不再是一条自东向西奔涌的、一去不还的河流,过去与现在的线索同未来的相糅杂,终究归于混沌。

 

         年少无知之时,他错以为永恒是无限向后延伸的时间,那是多么愚蠢啊。假如连时间的流逝本身都是一个谬论,永恒的概念也就不必存在了。

 

         在佛眼慈和的注视下,五条悟湿得比先前还要厉害,泛着白沫的体液顺着尾椎下流,洇湿狩衣上鎏银的团纹。白皙的手指穿过冥黑的发,他不顾已然充血的肠内黏膜,继续挑衅对方:“给我操得用力点,你又不是没有吃饭。”

 

         夏油杰于是干得更用力,近乎把他的肠子捅穿,在佛祖满含怜悯的面容前,两个囿于我执的愚者相爱、相罚,然后一并死去。

 

         五条悟被他钉死在锦缎叠成的山峦上,兰因絮果,不外如是。秋风纨扇,他们若是无法拥抱,身上的热汗便会很快变得冰凉。

 

         远处传来尖利的女声,五条悟侧耳倾听,只能勉强辨认出“教祖大人”一词,于是他问夏油杰怎么回事。

 

          “那个啊,是位捐赠了全副身家的富商遗孀,很是迷恋我,脑子似乎不太正常。”夏油杰以手代梳,几下便把凌乱的发重新规整好,再半挽起来。

 

         五条悟狠拍他大腿,指责他是个玩弄女人的人渣。夏油杰连连摆手,说自己真没有。

 

          “虽然我无法保证我会永远爱你,但我还是可以肯定,在你之后我不会再爱上其他任何一个人。”最后他这样说,换来对方一个亲切的白眼。

 

         五条悟临走前,夏油杰玩笑似地问他又要有几个月见不到面了,他们是否应该来个临别的吻。

 

“才不要,那不就和以前一样了吗。”对方吐出整根舌头,做出一个呕吐的表情,然后拉起身下的一片衣角,把股缝马马虎虎擦干。带着一身淫秽的痕迹,五条悟胡乱套上他之前留在此处的备用衣物,步履匆忙地离开了。

 

         夏油杰蹲在缘下,看着跌成两半的扇子和碎成齑粉的茶盏,不由感叹,夏天确实结束了。

 

春之章

 

-上-

 

         夏油杰走进一条好长的隧道,起初他浑浑噩噩地,既没有记忆,也没有姓名,与其他幽魂别无两样。后来在某一个瞬间,他听到有人喊他杰,问他还要被利用到什么时候,接着无形的黑暗被开了一个小洞,有光从那里投下来,将他照耀。

 

         于是他试图折返,当初他向里走时灵魂没有重量,很是轻便,想要离开时每一步却都重若千钧。

 

         人生尽头的空与无柔和地呼唤着他,那本是他无可指摘的归宿,但是他还是掉头往回走,哪怕足肤皲裂、骨肉迸溅,因为他和一个人有着约定。

 

         也由是他从亡灵的领土回到现世。

 

         夏油杰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入眼是一片老旧的青砖,视线上移,便是满壁祓禳用的符纸,两条极粗的注连绳自无顶的深渊垂落。手腕同样被较细一些的注连绳束缚在身后,体内的咒力如一滩死水般静止不动,他挑眉,这就对自己的处境有了初步猜想。

 

“你醒啦。”数分钟后,五条悟出现在他面前,黑衣飒飒、不然纤尘,与他这副阶下囚徒的狼狈样形成鲜明反差,“睡得好吗?”

 

           “挺好的。”夏油杰不甚在意地应道,而后抬起被缚在一处的双腕:“所以这是?”

 

          “啊,对了——”五条悟对着他粲然一笑,未被眼罩遮住的半边面容在灯笼昏黄的暖光中显得尤为梦幻,“差点忘了说了,你被判处秘密死刑哦。”

 

         夏油杰并不惊讶,早在二〇〇七年他叛变的那一天,自己便登上了咒术界的处刑名单。他是百鬼夜行的始作俑者,被窃取的肉体则诱发了涉谷事变,一桩桩、一件件足以让上面那些人把他活剐一百次。他垂下头,使自己的眼神隐没在使过长的前发之后,并发出一声短而局促的笑:“这样,那你动手吧。”

 

         能死在所爱之人手上,被处刑也变作一种别样的浪漫。

 

          “哎,你先别急。”五条悟把手搭在他肩头,身子左摇右摆,快活得像只小鸟,“虽说你终归是要死的,这并不妨碍我现在找点乐子。”

 

         而后他把手伸进他的领子,在那片壮硕的胸肌上一顿没轻没重的乱捏 ,全然不顾夏油杰前襟上犹沾着肮脏的血渍。他拨开夏油杰前额凌乱的发丝,指腹碾过那道狭长而丑陋的缝线,五条悟诚心觉得他现在还肯搞夏油杰纯粹是在屈就。

 

          “下面那根还可以用吗?”隔着宽大的袈衣,他在夏油杰尚无动静的胯下粗暴地揉了两把,逼出对方一声挟痛的低嘶。

 

         夏油杰苦笑:“应该可以,但是……”

 

         五条悟才不听什么但是,他是来滥用私刑的,直接叫夏油杰去死,未免太便宜他了。他冰凉的手指在死刑犯棉质的襦袢下撒野,食指与中指夹住他饱满的乳首,拇指极富淫猥意味地按压那枚淡褐色的乳头,直到它硬得像一颗顽石。

 

         他凑在夏油杰耳边,吐息又热又湿:“最后再让我爽一次吧。”

 

         对方的喉结上下滚动数次,嘴唇张合,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沉默地点了下头。

 

          “随你。”

 

         五条悟最烦他这副无动于衷的模样,如果他对活下去这件事根本没有热忱,那么死亡也根本算不上可怖之事。自那个酷夏结束之后,他就常常摆出这副半死不活、八风不动的姿态,仿佛这人间没有什么值得他留恋的。

 

         他要他活过来,真正活过来,然后他才能真正惩罚他。

 

         五条悟烦躁地解开解开裤头的暗扣,慢慢扯下拉链,将自己平坦紧实的小腹一点点暴露在对方的视线中,雪肤在烛火下泛着美玉般温润的光泽。接着他如法炮制,噙着狡黠的笑缓缓除去上半身的衣料,纤长的手指在象征高专的旋钮上打了两个圈,那手法是如此缱绻而情色,不像现在抚摸一个无生命的铜扣,像在抚摸自己敏感的乳首。

 

         暗黑的制服委顿在地,像被蝉褪去的蜩甲。夏油杰的呼吸果然滞了滞:五条悟制服下面竟然什么都没穿。不仅没穿,他屁股里还藏着东西,一条粉色的细线从那个含着水光的穴伸出,连接到他腿根处那个用黑色系带固定住的小巧开关。

 

         在那些老家伙眼皮子底下,他就这样夹带着电动玩具一本正经地穿过整个校园,学生们毫无察觉地向他问好,谁也无法料到竖起的衣领后面正在酝酿着怎样的爱欲的风暴。

 

         单是这样一想,夏油杰的血就要沸腾了,下半身硬得可怕,即使是袈裟宽松的下摆也无法遮掩那处凸起。

 

          踢掉足上的皮鞋,脱去足底软袜,五条悟赤裸的脚踩上冰冷的石砖地,浑身上下除了眼罩一丝不挂。他非常自如地在夏油杰面前转了一圈,好全方位地向他展示这世间最为美丽的身体,在跃动的烛光里,他腰胯间暧昧的阴影如晃动的春水一般荡漾开来。

 

         他问都不用问,从夏油杰陡然加重的呼吸声中,便可推断对方对他这番煞费苦心的安排很是满意。他背对着着他塌下身,腰背舒展开来,弯成一道垂拱,这样他便可以把整个臀部完满地呈现在夏油杰的视野里。

 

         五条悟的血同样也开始烧,天神一般的胴体泛起情动的薄红。背对着夏油杰,他按下腿间的开关,深埋在肉穴里的椭圆形跳蛋即刻在他体内大肆震动起来,嗡声被狭小的囚室无限放大。

 

         他自己看不到,夏油杰却观察得很细致,伴着五条悟难耐的鼻音,涂抹着水光的穴肉开始不甚规律地收缩。穴周的褶皱簇拥着那根粉色的电线,小口饥渴地翕动着,显然这么细的一根线无法填补它的空虚。

 

         晶莹的水液从穴口溢出,沿着幽深的臀缝淌至其下色素浅淡的囊袋与微卷着的毛发,从他的角度望去,那两瓣圆弧实在有些像女性的阴唇。明明是最低俗的姿势,却因为施动者自身的特殊性,高华得像幅描摹神堕的世界名画。

 

         敏感点被持续高速围攻,五条悟有点站不稳了,他踮起的脚尖绷出一个惊心动魄的弧度,大腿处的肌肉颤颤巍巍,连带屁股也开始发起抖。

 

         呼,他吐出炽热的叹息,那是浸了水的火。

 

          “我本以为没有你的那根东西,会很寂寞。”五条悟分出手指去拨弄穴口的细线,指尖和着他自己的唾液从穴沿伸入,把那颗跳蛋推得更深,直抵上更深处的性感带,“但在过去一年里,我好像没有你也可以。”

 

         没有你也可以,照样可以手淫,照样可以自慰,总之聊胜于无。

 

         他把另一只手探向自己的前端,动情地抚摸起勃起充血的性器,而后放肆地叫起床来,臀部前后轻摆着,好像他正在被某个隐形人狠干。

 

         啊啊,不行了,啊,别弄那里——

 

         唔——慢一点,会坏掉的——求你——

 

         哈,好厉害,啊——好爽——

 

         操我……快点,更用力地操我——

 

         你摸摸我——嗯……我要去了——

 

         他就这样打着抖,弓着背,在夏油杰面前演出一场独角的活春宫。仅有的一位演员表现得极为投入,单凭着他淫荡的叫喊、靡艳的面容和身下涌动的春潮,谁也不会相信这是一个人的戏剧。

 

          “杰……”他低吟他的名字。

 

         在性高潮来临的时刻,五条悟半闭上眼,他确实不是一个人,他不是。

 

         半透明的精液在空中划出一个淫秽的弧,而后打在青灰色的砖石上,像小巷口飞溅的血点,假想中的爱人将他拥入怀中,满腔爱怜地吻去他发际的薄汗。

 

         五条悟撤去眼前的遮挡物,回过头来斜睨夏油杰,苍天之瞳被情欲的雾霭笼罩,眼尾由深到浅的赤色格外冶艳。直至一年前的那个平安夜,夏油杰阔别这片蔚蓝已逾十年之久。

 

“瞧,我没有你也可以了。”他声线打着颤,腿根不住地战栗,他走向夏油杰,摇摇坠坠。

 

         他跨坐在夏油杰身上,环住他的脖颈,任由对方鸦黑的长发搔过他的臂弯,像风吹动早春的柳绦。丰沛的穴液为已然染血的袈裟添上新的污痕,那根硬挺的东西很好地契合他臀谷的形状,刚刚高潮过的身子又懒又软,一动也不想动。

 

         算他有手段,夏油杰简直要被他逼疯了。

 

         五条悟是故意的,故意叫夏油杰看看他死去以后,自己如何像个未亡人似的,在没有尽头的深夜里如饥似渴地幻想他。

 

         现在性幻想对象本人鲜活的鸡巴杵在他穴口,他却纹丝不动,只斜斜偎在他身上喘气。

 

         夏油杰硬得就要撅过去,挺腰用阴茎去撞他的那道缝。跳蛋还在五条悟穴里孜孜不倦地运转着,搭配上反复磨蹭过他穴口的性器,五条悟开始生出一种错觉,仿佛夏油杰已经插进去了。

 

         于是他靠在夏油杰身上,被对方的气味所包裹,忘我地搭上重新抬头的性器,开始第二次自渎。夏油杰的眼睛越红,他打得越起劲,腺液如晨露,把五条袈裟涂得乱七八糟。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你不是无所谓吗?”五条悟继续挑拨他,“我只说要让我自己爽,又没说让你也爽。我要怎么爽,你管得着吗?”

 

         连注绳末端的铁锁随着他的挣动哗啦作响。不过一介引颈就戮的阶下囚罢了,他确实管不着,因此他只能在对方凸起锁骨上落下细密的吻,哑着嗓子乞求他:“悟,求你啦。不在死前和你再做一次,我可能都没办法成佛。”

 

         五条悟挑眉,把他的腮帮子掐得生疼,拇指卡进他整齐的臼齿间,用指尖拨弄他柔软的舌根。

 

          “你这是求我给你一点临终关怀?”六眼的继承者笑了,笑得很恶劣,“那你用什么来换呢?”

 

         五条悟不容余情地把手指伸进他脆弱的咽部搅动,夏油杰深吸好几口气,才勉强压下呕吐反射带来的恶心感。

 

         用什么来换呢?夏油杰似乎没有任何筹码,之前贮存的咒灵被消耗殆尽,通过盘星教积攒的不动产也早被查抄;咒力被封,撇去一身战技,现在的咒灵操使如同新生的婴儿般孱弱。

 

         他满身脏污、身无长物,便是自己微末的灵魂,也早已许给了对方。

 

          二零一七年十二月二十四日,五条悟在无人问津的巷口见到遍体鳞伤的他。前一秒还卯这劲规划着“以后”、“未来”的他,下一秒便坦然接受他即将到达“永恒”的渡口——唯有死亡才是永恒,且因为他的生命中再也不会有变数,他将永远无法违背自己许下承诺。

 

         故而他在死前终于松了口,他告诉五条悟,即使他们不能永远在一起,他也会永远爱他。即使生命结束,他也,不会停止爱他。

 

         五条悟一定恨死他了,所以他迫使夏油杰背负着最扭曲的诅咒自三途川再次归来。

 

         夏油杰苦思冥想。他真的没有别的东西了,除非……

 

         除非在灵魂之后,把身子也献给五条悟。

 

         他硬得好痛,精虫上脑,但心头一片敞亮。他们之间的这场博弈长达十一年,他只得认输,也输得心服口服。

 

          “我们,永远在一起吧。”

 

         他可以得到救赎吗?

 

         一个咒术师的一生有着很多填充物,例如背叛,例如鲜血,例如痛苦,例如死亡。在此之外,还有情爱。

 

         毋庸置疑,他爱他。

 

         爱到殊途亦同归。

 

-下-

 

          用于祓除邪祟的连注绳躺在地上,断作好几截。他捻住那条粉色的电线,把那个电动玩具从五条悟身体里粗暴地拽出来,离了肉的马达还在不甘地跳动着,明明是没有生命的机械体,却也敢叫嚷着想要回到五条悟的屁股里。

 

         他将它掷向布满符咒的墙,蛋身与控制器裂成碎块,扰人的嗡声终于彻底消停了。五条悟靠在他肩上,因为他方才毫不体贴的拽拉腰眼虚软,屁股又吐出一波水。

 

         夏油杰终于插入他失而复得的恋人,无间地狱的业火直冲两人的天灵盖,每一寸皮肉都在疯狂地焚烧。毕竟旷了一年多了,五条悟手脚并用地绕紧他,仰着脖子叫得好放浪、好大声;夏油杰也不是床上哑男,一样叫得相当响,荒淫无道的穴肉吸住他,差点没把他的魂抽走。

 

         两人的喘息与呻吟在盛满不祥气息的死囚室回荡,连黯淡的烛光都变得格外煽情。

 

         他进入他,像倦鸟归巢,像游鱼入海,像太刀归鞘。他撕咬他的舌肉,把情迷的呻吟封印在胶着的唇间。

 

         他真正活过来了。

 

         夏油杰喘着气去拍五条悟的臀尖,示意他放松点,结果五条悟被掌掴带来的刺痛感和淫乱的脆响搞得更激动了,层层匝匝的媚肉圈着他的性器使劲摩擦,叫他好险没在破镜重圆后的第一次性爱中秒射。

 

         要是他秒射了会怎么样?为了平息射精的冲动、自过火的性快感中稍微转移注意力,夏油杰漫无边际地想到:本来就不怎么样的容貌已经毁了,看起来很有资本的鸡巴居然也不顶用,五条悟大概会露出很是嫌弃的表情,决定还是不要和他永远在一起了。

 

         这样想着,他忍不住笑起来。五条悟听到他莫名其妙的笑声,一口咬住他的颈侧,严禁他胡思乱想。

 

          “还是不要早泄吧……”

 

         一不留神,夏油杰的心理活动从嘴里跑了出来。五条悟瞪着他,问他到底有什么毛病。

 

         幸好他目前还没有毛病,他的体力、耐力和爆发力都是超一流的。他托住五条悟腴润的臀肉,自下往上挺腰,干得又快又猛,他愿意是洋流,在疾风骤雨中没命地颠弄这叶名为五条悟的小舟,直到把对方的语言中枢搞到失调,搞到五条悟只能攀着他边哭边喊他的名字。

 

         抬起五条悟的臀,他便可以看到自己那根狰狞的玩意是怎样插在他玉白的股间,松了气力,这个要人性命的屁股便会沉沉下坠,把那根凶恶的玩意整根吞下。

 

         他们之间有过很多绝佳的性爱,但这次绝对排的上前三。夏油杰靠在椅背上,长而深地叹出一口气。真的输给他了,最强的五条悟,连屁股都是最强,能操到这种屁股,便是登时死在他身上也甘愿。

 

         五条悟坐在他的阴茎上扭来扭去,嗓音干哑,好似那是什么要人命的刑具,不消片刻就用前面去了第二回,他的东西射到夏油杰大敞的前襟上,在对方左半边锁骨的正下方留下一片荼蘼花的白。他啜泣着,泪水濡湿了纤白而浓密的眼睫,好像要哭尽这十一年载间所受过的一切委屈尽,夏油杰请舔他脸上阑干的泪痕,眼泪落在早已麻痹的味蕾上,竟激起久违的咸涩。

 

         上面在出水,下面也在出水,夏油杰被他夹到头皮发麻。每在五条悟身体深处的敏感带上多干几十下,就有烫热的水液淋在他覃头,泡得他头昏脑涨。

 

         中断了十年的骚话游戏又被重启了。他以为之前五条悟自慰时说的胡话已经够带劲了,没想到对方还能更加恬不知耻。五条悟扒着他的肩胛,凑在他耳边断断续续地宣布:“现在是拷问时间——”

 

         五条悟挑起他一绺被汗润湿的长发,睨着他笑得异常轻浮:“第一问……你喜欢我这样夹,还是那样夹?”

 

          “这样” 、“那样”的语义指向是很不明确的,因此他在说的同时亲身示范,“这样”是指先绞紧里面的穴肉、而后向外,而“那样”是指先绞紧外面的穴肉,而后向里。

 

         死囚喘着粗气猛咬自己的舌尖,借助疼痛才强忍着没有立刻射出来,好半晌才勉强给出答案:“这样。”

 

         于是五条悟又照着这样给他榨了好几下,并严正警告他绝对不要在拷问结束前射精。夏油杰被他激出一身大汗,整个人像是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第二问……”他微喘着,继续对夏油杰发问,“刚才我在你面前自慰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夏油杰沉吟片刻,对着他笑得相当恶质,“难道没了我那根东西,悟就活不下去吗?”

 

         五条悟想说当然不是,话刚到嘴边,夏油杰就掐着他的腰际迅猛而急切地贯穿他,把他脑子都插烂了。他半张着嘴说不出话来,只泻出一系列抑扬顿挫的浪叫,夏油杰看他可怜,只好替他说:“你看,你确实会活不下去。“

 

         他把自己整根抽出来,伸手在五条悟的穴口抹了抹,那里已经被插透,现在微开着口子,无法合拢。指尖饱蘸着被捣出细小白沫的体液,他谑笑着,把那些浊液涂到五条悟干净的眉角:“这可都是你屁股里流出来的东西,如果我不帮你堵上,你的学生肯定要问老师屁股后面为什么湿了。”

 

         只要夏油杰足够流氓,就能反将五条悟一军。五条悟被他臊得面红耳赤,半软的阴茎抖动着,又断断续续吐出一些新的精水,夏油杰多插他两下,他就抖抖索索不成个样子,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第三问,介于你马上就要被处刑了,你最想怎样干我?” 五条悟舔了舔湿润的唇角,眼神都带着钩子,猫样的瞳仁在烛火的映照下显得格外诡艳。

 

         他最想怎么干他?夏油杰的两臂穿过他的腿弯,托着他的背把他整个抱起来抵在囚室铺满符纸的墙上,由于重力作用,阴茎捅到一个前所未有的深度。五条悟环着他的肩,除了夏油杰,他别无支点,墙上朱砂描成的笔画被热汗浸湿,糊成一团。他被桎梏在砖石砌成的墙与血肉铸成的墙之间,近乎无法呼吸,身子每每向下滑去,再每每被那根又粗又大的楔子重新钉回墙上。

 

          “这样,把你顶在墙上。”

 

         ——“不要了,我真的不要了……”

 

         五条悟摇着头,感到本能的恐惧,他怕那根阴茎顶破他柔嫩的肠子。夏油杰把他死死压在墙面上,像用标本针固定一只蝴蝶,由于胸背同时遭到大力挤压,五条悟的视野开始发花。

 

          “这样,把你肚子插烂。”

 

          ——“啊啊——等下——别——”

 

         夏油杰说这话的时候,五条悟惊恐地发现自己紧窄的小腹真的被捅到凸起一块,内脏可能真的会被那根吓人的东西顶到移位,除此之外,这个刁钻的角度还引出一种近乎致人失禁的快感。

 

          “这样,把你干成我专属的鸡巴套子。”

 

          ——“我都说不要了!”

 

         把这话崩溃地大声喊出来的同时,五条悟涕泪俱下,竟然像女人一样潮吹了,水液一波波浇在夏油杰龟头上,烫得他俩同时腰眼发麻。穴被堵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体液全被拘束着无处可去,夏油杰插在里面,就像银环蛇栖息在温暖的海床。

 

          “还问吗?”一把将汗湿的发全部撸到脑后,夏油杰看向他,狭长的眼尾像被沧浪拍击过的长岬。

 

         五条悟不问了,六眼的瞳孔略微散大,还未能从极致的高潮中缓过神来。

 

         于是夏油杰按着他,把那个打着哆嗦的烂熟的穴搞得汁水四溅,然后一股脑全射在他高潮过后加倍敏感的身体里,射完以后也不拿出去,出于慈悲之心帮五条老师好好塞住屁股里的水。塞着塞着,他的洞痒,他的鸡巴也痒,他们又干起来,没完没了。

 

         一日为男同,永远为男同,一日为有性恋,永远为有性恋。

 

         在性爱的间隙,他们在满地破碎的符纸上大汗淋漓地抱作一团。五条悟枕着他的膝,一边用手指绕弄他散碎的发,一边没好气地告诉他,因为他离不开夏油杰那根很有资本的东西,他已经捏爆了好几个烂橘子,又卡着装橘子用的箩筐,强迫上层把死刑立即执行的判决改为终身看管。

 

         我永远爱你,我们永远在一起。以现在这个时间为结点,无限向后延伸的时间都算作永远。永远是,很远的。

 

         至于以后、未来的事,等到以后、未来再说吧。

 

         于是在五条悟轻吻他额间疤痕的时候,夏油杰问他:“现在是什么季节啦?”

 

         抢在对方回答之前,他又补上一句:“是春天了吧?”

 

          “是啊,我等你老久,你都没赶上自己二十八岁生日。”五条悟没好气地咬住他的斜方肌,用门齿厮磨他柔韧的皮肉,“已经三月十四日了,不过你怎么知道?”

 

          “因为有风啊。”

 

         他们现在身处深埋在高专结界底下的囚室,距离地表有数百米之远,是绝对没有风的,所以五条悟没能跟上他的脑回路:“哈?哪里有风?”

 

         夏油杰阖上眼,眉目舒展:“有啊,夏天的风回来了啊。”

 

         夏风春归。按下播放键,他们就能重启那个戛然而止的夏天。

 

         「他们紧紧拥抱着,连四周的冰块也为他们跳起欢的舞,当他们疲倦躺下时,两人刚好形成了“永恒”的图案。」*

 

*此句来自安徒生童话《冰雪女王》。简单给没有看过的朋友讲下,这是一个纯爱故事,不是虐梗:

 

魔鬼造了一片颠倒黑白的镜子,镜子碎片落到加伊眼睛里,使他变得冷酷无情。之后他被冰雪女王带走,除了他的青梅竹马格尔达,所有人都放弃寻找他。格尔达找到冰雪宫殿,女王说只要加伊能用七巧板拼出“永恒”二字,就可以证明他是自己真正的主人,他们可以自行离开。最后格尔达用歌声唤醒了加伊冰封的心,两个人躺出了“永恒”的图案,牵着手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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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是真美,透着疯劲,透着绝望,竟然奇迹甜了,呜呜呜
ps:这个悟是真的又妖又疯,魅惑到顶啊,我可以(滚)

8 个赞

好喜欢这篇文的意境啊!!每章节的名字也好美(肉也很香555)

2 个赞

怎么又纯又涩,好会写

好棒好棒!这个太好了吧!这个也太好了吧!呜呜!才看个开头没多久,就要就就忍不住要夸出来了!!!

这篇好甜~~~

1 个赞

好喜欢这篇 又疯又爽

好疯好喜欢:sob::sob:夏杰你真的…其实已经掏出全部十分之一的爱给悟,只留下十分之九的痛苦给自己…还好悟懂的…

又纯爱又辣,冰雪女王的故事好贴,永恒 :sob:

好喜欢

1 个赞

:innocent::innocent::innocent::innocent:

是肉,又不是完全的肉。你对我而言永远是特别的,肉欲情爱都只是一部分而已。

冬夏秋春这样顺序的章节安排好棒…!感觉窥见了一些他们一起走过的岁月里的一些美好的,重要的片段 冬之章又涩又可爱 是甜甜的dk 夏之章又痛又治愈 展望前景的时候对一个人来说是美好的未来,另一个人来说是触及不到的虚无中的痛苦 应该蛮痛的吧…但他从未怀疑他的勇敢 也没否认他的永远啊 两个人的心思都很细腻诶 夏之章感觉像杰在麻痹自己 秋之章感觉是悟在麻痹自己 他们都是彼此的解痛药和救赎 "在你之后我不会爱上任何另外一个人"不就是"你是我的唯一"吗vocal居然是糖诶:hugs::raised_hands: 老师好擅长发夹了刀片的奶油蛋糕,有种痛过之后又很合理地被治愈了的感觉 特别喜欢:pleading_face:春之章的剧情特别震撼 好喜欢这个发展 感谢老师圆我梦想 您去代替iivv求您了(bushi)"人生尽头的空与无柔和地呼唤着他,那本是他无可指摘的归宿,但是他还是掉头往回走,哪怕足肤皲裂、骨肉迸溅,因为他和一个人有着约定。“xyj你太爱了www 后面的教祖教师do真的好辣啊啊啊啊 淫行教师色情表演.avi完全是:innocent: 很喜欢的描写是5本人很难与低俗挂上钩因为其本身就具有脱离感的神性 从道理上讲夏会最喜欢五吧 脱离猴子味 与世间格格不入的神性存在 个人感觉夏让五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人” 所有真正意味上的情绪波动经历都独属于他一人 这种从情感上也很好品诶 5想要夏"真正活过来"再去"惩罚"他 就是想要夏有活着的动力嘛 好戳:pleading_face:你已经是他的动力和承诺了喔 "瞧。我没有你也可以喔"真的我边哭边撸啊啊啊好心疼 两个饱饱:sob:都努力去跨越彼此间的鸿沟来见爱人了啊,对五来说鸿沟是最强的责任和压力,对夏来说是拒绝死的安乐而选择逆向而生。"爱是最扭曲的诅咒"永远对他们来说也是最重要的承诺吧 爱到骨子里去了啊 最后的he结局好喜欢 夏天的风吹到了春天 融化了苦夏就是初春。爱到殊途亦同归 我爱你 永远之远。劳斯太神了www超级喜欢这篇!

4 个赞

什么高级纯爱但肉的糖kswl呜呜呜呜呜呜
一开始的一些描写让我慌得不行还以为最后一定有一把究极大刀等着我,没想到居然是he天呐我死而无憾了(抹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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