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非死不可 by 91

十七岁的五条悟在某个特级咒物带来的预知景象中得知夏油杰在二十七岁会死,他要去阻止行凶者,拯救他唯一的挚友。

 

 

 

他非死不可

by 玖壹

 

“就是这个了吧。”夏油杰从断壁残垣中翻找出掩埋在碎石下的木盒,拍打掉上面覆盖的尘土后朝着五条悟挥了挥手,“找到了!”

 

五条悟这才从墙上跳下来,人蔫着没说话,毕竟他也知道自己刚刚处理得太粗暴,不仅直接动用术式祓除了诅咒,还顺带着把周围的房屋也毁坏了大半。夏油杰没空腾出时间责怪五条悟,他正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拆开那个盒子,检查里面的特级咒物是否有任何异样。

 

“看上去没什么问题。”五条悟也跟着蹲下来观察,盒子里的那个特级咒物毅然是一枚硬币的样式,大约是五百日元的大小。校方通知他们前来祓除诅咒并回收咒物时,并未告知特级咒物的用处,五条悟难免有点好奇,干脆从木盒里拿出那枚硬币。

 

硬币本体被封印用的符咒层层包裹起来,只有符咒封条的边缘脱落了一点。五条悟本来想把它贴回去,却在摸到硬币的一瞬间看到了一个倚在墙角浑身是血的人。五条悟一瞬间毛骨悚然,只觉得自己身处异界,寒冬的风凛凛吹打在脊背上鞭打着他。他还没来得及看清眼前的人和景,夏油杰就伸过手来拿走那枚硬币。

 

五条悟霎那间回归现实,他愣愣地看着面前的夏油杰,没想明白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夏油杰拿着硬币端详了一会儿,似乎并未显露出任何异样,“好啦,回收结束。”

 

五条悟却执着于想要弄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他从夏油杰手掌心里拾起那枚硬币,撕开了更多封条,露出硬币正面顶端的一部分花纹。

 

“喂,悟!你做什么!?”夏油杰吓了一跳,没想到五条悟贸然地试图解封。然而五条悟此时已经摸到了硬币表面上,他再次进到了一个巷子深处,还是那个熟悉的身影,正倚着墙体缓缓滑落下去。面前的人披头散发一身鲜血,好不狼狈,五条悟一愣,认出面前的这个男人竟然是夏油杰。

 

夏油杰也在此时夺走了五条悟手中的咒物,他听上去动了肝火,“五条悟,你最好有个合理的理由来解释你的行动。”

 

“杰,我好像通过触摸那枚硬币看到了你。”五条悟茫然无措,特级咒物现在已经在夏油杰的手里,对方明明也像他一样与咒物产生了接触,却毫无反应。

 

“怎么…”五条悟更加迷茫,“失效了吗?”

 

五条悟再次伸出手摸上去,然后他的眼前就又闪现出那个倒下去的身影,他站在巷子里,迷茫地感受着冬日里的寒风吹打在他的脸上。五条悟往前走了几步,试图去触摸面前的那个夏油杰。

 

五条悟颤抖着双手去试探面前的人的脉搏,他只摸到了冰冷的一片——一具尸体,属于夏油杰的尸体。

 

这到底是什么?五条悟第一次感到了不安的情绪,这种恐惧来自于未知。六眼无法解释眼前发生的事情,这枚硬币带来的景象并非幻境,他亲眼所见的确确实实是夏油杰本人,或者说是某个时间点的夏油杰。而这个夏油杰正死在了他的眼前,五条悟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殒命。五条悟站在那个小巷里,被寒风吹得瑟缩,他开始颤抖,手里徒劳地握着另一只冰冷的手——属于死去的夏油杰的手。

 

在现实之中,夏油杰察觉到了不对,他从五条悟手里夺走那个咒物,紧紧地抱住了对方试图去安抚五条悟的情绪,“悟,清醒一点。”夏油杰轻轻贴着对方的额头,低声说着,“无论你看到了什么,那都不是真的,我就在这里。”

 

五条悟猛地一下收回了神智,他这才察觉自己浑身都在剧烈抽搐颤抖着。五条悟缓过来神之后愣了一会儿,没能想明白这个特级咒物的作用,夏油杰此时就在他的眼前,可是六眼明明白白地认出,刚在五条悟面前死去了的人也同样是夏油杰本人。五条悟不懂为什么这个咒物只对自己起作用,他急急忙忙地拉扯着夏油杰回到高专,要去找夜蛾校长一问究竟。

 

在夜蛾校长的监督下,他们小心翼翼地揭下了特级咒物的外层封条,那枚硬币上面刻有繁琐的花纹,似乎还有许多行细密小字组成的咒文。硬币表层已经镀了一部分锈,难以令人识别出花纹和咒语,而且硬币本身只有正面,并没有背面,似乎被人为切割成了两半分别封印起来。

 

“既然没有另一半的话,你就不知道这一面是正面还是反面吧?”家入硝子开口问道。

 

“确实,像个悖论。”夏油杰听懂了家入硝子的质疑,既然没有另一半硬币,就无法证明这一半硬币到底是正面还是反面。

 

“所以说,摸上去的时候会出现异象?”夜蛾校长跟五条悟确认着,他缓缓摸上硬币表面,然后——什么也没发生。

 

“没反应吗?到底为什么?你们什么都没看到?”五条悟简直恼怒到要踹翻桌子了,“巷子?一个穿着袈裟的男人?”五条悟第一次感到如此慌乱,这个特级咒物似乎只对他一人有效,他也就此被困在只有他可见的异象之中。五条悟试图解读这种异象,然而其他人都会认为他在撒谎,或是小题大做。

 

“悟,我知道你没有撒谎,冷静一下。”夏油杰在桌子底下悄悄地牵住五条悟的手紧紧握住,小声安慰着对方。

 

“啊,看到了。”家入硝子摸着那枚硬币点了点头,“我好像看到自己穿着医护服,而且头发长了很多。”她撤手回来,好奇地问着:“这是幻象吗?只对我和五条两个人有效的那种?”

 

夜蛾校长觉得这个特级咒物也许暗藏玄机,决定先放一放等上层的通知,再进一步处理这枚硬币。夜蛾校长无法解释五条悟和家入硝子所见的异象,然而五条悟还是认为眼前出现的景象并非幻觉,而是像某种预知景象。只是出于某种原因,这个咒物只对他和家入硝子有效。五条悟猜测,这也许是因为夏油杰在未来会死去,所以他自己无法再查看未来的景象。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夏油杰和夜蛾校长在未来的某个时间点都会有生命危险。

 

五条悟无法坐视不管,他无法让未来的夏油杰孤独地死在一个冬天,他决定找到办法改变这一切。既然特级咒物让他得知了夏油杰未来的死,那么他就要想办法去阻止行凶者,以拯救他唯一的挚友。

 

所以在这天夜里,五条悟翻进夜蛾校长的办公室偷走了那枚硬币,他彻底解除了特级咒物上面的封印,清理了上面的锈污抄录下咒语。五条悟紧紧地握着那枚硬币,小声默念着咒语,感受着非自然的力量将他带往未知的领域。五条悟感受到无数时间和咒力的流动,还没等六眼分辨出规律,一瞬间一切归于沉寂,六眼像是被封闭了一样静止下来。等到五条悟昏昏沉沉地睁开眼睛时,他已经到达了未知的时间点。

 

“年轻人,不要睡在这里啊。”一位老妇人低着头,正用手杖敲打着五条悟的额头,“天气这么冷,你会冻僵的。”

 

“好…好的。”五条悟翻坐起来,茫然地看了一圈周围的景象。他正躺在街头的长椅上,老妇人伸出手去扶他起来,正当五条悟疑心自己的无下限术式怎么没在运转时,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失去了全部的咒力。

 

这可不妙。五条悟默默地低下头攥紧了手心,一时间感到了慌乱无措。

 

“现在是哪年哪天了?”五条悟突兀地张口问道,又察觉自己的措辞似乎不是很有礼貌,他想起夏油杰曾经的种种告诫,于是又加了一句:“麻烦问一下您,奶奶。”

 

“睡糊涂啦?”面前的老妇人笑得眼睛弯弯,“现在是平成29年,已经年底啦。快到什么圣...圣诞节了,是不是?我看到好多小孩都在街上提前庆祝着呢,你是不是也是跟朋友喝了酒,在这里就睡着了?”

 

那就是大约十年之后了,五条悟点点头了然于胸。五条悟用力地眨了几下眼睛,他自从出生以来就拥有六眼的能力,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拥有正常人类的普通视觉功能。看惯了咒力的流动,现在这种平白的感受实在是让他无法立即习惯。

 

当然五条悟也能理解,如果同时有两个六眼现世的话,势必会天下大乱,所以这枚咒物虽然将五条悟带到了十年之后的未来,却剥夺了他的术式。十七岁的五条悟在这里并不是真正存在的实体,也没有鹊巢鸠占附身到如今二十八岁的五条悟身上。

 

虽然了解了大概的情况,五条悟仍有些茫然,他并没有像上次那样直接降临在那条小巷里,而是出现在了大街上。没有了咒力,他不知道该怎么找到夏油杰或是现在的自己,然而没等五条悟惆怅两秒,大街上就出现了两声响亮的夏油爸爸。

 

夏油这个姓氏并不常见,五条悟立刻拔腿追过去,刚巧看到两个女孩子正拉扯着一个身着袈裟的僧人,很是懊恼地说着店铺已经关门了,她们买不到新品了。男人随之转过身来,带着歉意的笑容摸了摸两个女孩的头。他的头发更长了些,身量好像也有长,但是五条悟认得出,那竟然真的是夏油杰本人。

 

真是无巧不成书,五条悟喜出望外,立刻冲过去大喊对方的名字:“杰!”

 

身着袈裟的夏油杰愣住了,他望着远方向他奔来的五条悟,似乎看到了绝对不可能在此时此地出现的人。实际上他的震惊事出有因,毕竟他们一行人刚刚去咒术高专进行了百鬼夜行的宣言,然而下一秒,穿着高专制服的五条悟就莫名跟他们一起出现在了同一条商业街道上。

 

夏油杰愣了一会儿,忽然意识到面前的五条悟似乎更加年少一些,对方肉眼可见地亲近且信任夏油杰,径直地扑上来抱住夏油杰撞进了五条袈裟里。美美子和菜菜子吓了一跳,眼睁睁地看着夏油杰被什么她们看不到的东西扑倒了。

 

“悟?”夏油杰试探性地开口称呼自己的挚友。五条悟闻言亲昵地在他怀里蹭了一会儿,活像一只大型猫咪。

 

“如假包换哦。”五条悟眨眨眼看向二十七岁的夏油杰,打量着对方僧人般的打扮,“杰现在穿得好奇怪,难不成出家了吗?”

 

夏油杰顿了顿声,面露些许难色。他想着五条悟应该性格没有恶劣到这种程度,装出十年前高中生的样子来蒙骗他,于是他试探性地问道:“你不是我的悟,是不是?”

 

真不愧是他的挚友,竟然如此敏锐,马上就观测出了这一点。五条悟没什么好遮掩的,点点头做实了夏油杰的猜想,“我应该算是从十年前来的——啊,怎么说呢?事情比较复杂,我们先边走边谈。”

 

五条悟径直地插在夏油杰和双胞胎姐妹之间,他后知后觉地挥手打招呼,“小姐们好啊,你们不会是杰的孩子吧?不过年龄上好像也不太可能...领养?”

 

美美子和菜菜子毫无反应,吓傻了一样看着夏油杰被无形的力量拖拽起一截衣袖。在她们的视角里,夏油杰被什么虚无之中的东西牵制住了,而对方还在跟那片虚无对话,面露一点温和的笑意。

 

双胞胎女孩毫无反应,愣愣地看向夏油杰,两人眼里全是迷茫。五条悟这才意识到问题,他回过头同等茫然地看着夏油杰问,“她们看不见我?”

 

“我认为没有人能看到你。”

 

“可是刚刚有位老人看得到我。”五条悟哑口。

 

夏油杰略加思考,“也许因为她是将死之人,所以看得到非现世之物吧——既然你说你是来自从前的五条悟,那你就不存在于此刻。”

 

“那别人都看不到我?”五条悟探出头去冲着美美子和菜菜子扮鬼脸,“这两个小孩真的看不到我吗?”

 

美美子和菜菜子还没能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看到夏油杰对着空气在进行谈话。她们还以为那是以她们的咒力强度无法目测的某种诅咒,却不知晓现在站在她们面前的是来自十年前的高中生五条悟。

 

在这个时间点,就只有夏油杰一人能看得到十七岁的这个五条悟,他仿佛飘荡在这个时空的幽灵,只有夏油杰是那个能够看见鬼魂的人。五条悟觉得懊恼,对着女孩们张牙舞爪许久都未能得到回应,他可并不习惯这种被人忽视的感觉。要知道五条悟一贯都被人群当作焦点注视着,或是凌驾于人群之上审视局面,现在五条悟混在人群之中,却又算不上是其中一员,这感觉真是糟透了。

 

夏油杰只好让女孩们先回去,随后跟五条悟一并走在街道上,开始听对方讲解这次穿越的起始和经过。五条悟先是说了有关那个特级咒物的发现,夏油杰兴致缺缺地听着,却紧密注视着年少挚友每一个微小的表情。五条悟神采飞扬,一双眼睛亮闪闪地望向他,连墨镜都遮盖不住他眼里无条件的信任和热忱。

 

“真是神奇。”夏油杰不禁失笑,“我刚刚才见过你——这个时间线里的你。”

 

“也许你可以先去咒术高专拜访一下你自己?”

 

“不要。”五条悟吐了吐舌头,“我又不是为了看望我自己才来的。”

 

“不过不知道你能不能和这个时间线的自己接触。”夏油杰思考着,这可是史无前例的事情。如果贸然与这个时间点上的五条悟接触,也许会产生什么可怕的蝴蝶效应也说不定。 

 

“应该没关系吧,我本来就不属于这个世界。除了杰以外,也根本没人能看到我。”

 

夏油杰点了点头算是认同,随之又提出一点问题,“那悟也无法判断,如果你在这个世界受到伤害或是死去,会对你那个时空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杰,不用想那么多。我可不会轻易死掉。” 五条悟歪着脑袋,皱眉撇嘴垮起了一张小猫批脸,似乎不满夏油杰的这一番质疑。

 

“也是。悟的话,应该不用担心,你总会有办法的。”夏油杰莫名其妙地发笑,伸出手要去揉年少者柔软的头发。五条悟不快地想要躲开,难道变成大人的夏油杰就有乱摸人脑袋的特权了吗?五条悟可不批准。

 

夏油杰还在笑,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一双细长的眼睛紧跟着微微眯起来,显得像只满肚子坏水的狐狸了,“悟,我向你告白了吗?”

 

五条悟顿了一下声,突然被问及这种问题脸差点红了。他仓皇地点头,“两个月之前...表白了。”

 

“那你们现在接过吻,互相撸过,但是还没做过爱。”

 

成年人肆无忌惮地调侃着高中生,老谋深算的狐狸逮住猫的弱点好一顿撸毛,五条悟被夏油杰摁着揉了一会儿头发,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招架年长者,干脆步伐加快溜走了。夏油杰第一次看到五条悟这么吃瘪的样子,他可不准五条悟剥夺了他的这份乐趣,于是夏油杰硬是抓着五条悟的手腕不让对方甩开自己,随后就被男孩领着加速往前走。夏油杰偏不快走,硬生生地拖着脚步缓下来,五条悟不满地转头问夏油杰要么快点走,要么就别拽着他的手腕拖着不让他走。

 

夏油杰心情颇好,“悟明明可以用无下限隔开我的吧?”

 

五条悟这才反应过来,他扭过头去解释:“忘了告诉你,我现在没有咒力了。”

 

夏油杰愣了一下,知道了这大概是特级咒物带五条悟来到未来的副加作用。但是没有咒力的五条悟——这一点完全超乎了夏油杰的想象。他不知道自己该作何反应,一瞬间陷入了沉默。

 

沉默良久,夏油杰才向五条悟提问道:“一定很难习惯吧——没有咒力的感觉?”

 

“确实。”夏油杰以为五条悟会含糊过去,或者是被他激将得直接跳起脚来,但是五条悟直接坦诚地承认了这一点,甚至还继续说着:“但是至少我现在找到了杰,所以没关系。”

 

夏油杰变得更加沉默,他不能做到同样的坦诚相待,无法直接跟五条悟说出当下的实情,最后只能挤出一句,“这样啊。”

 

“这样啊?”这算是什么回应,五条悟似乎终于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夏油杰刚刚露出的表情就像那种分手多年后提起前男友的反应——五条悟大惊失色,完全没抓住问题的重点,“从刚提到我开始,杰的表情就变得怪怪的,你们不会分手了吧?!”

 

准确地来讲,五条悟从来没有跟夏油杰说过他们分手了,甚至在这十年间屡次三番地找到夏油杰打炮,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并没有分手。

 

于是夏油杰一本正经地蒙骗着十七岁的五条悟,“没有,只是暂且分开了。”

 

五条悟还是狐疑,“那我们怎么了,吵架了?为的什么?”

 

夏油杰面露难色,直言说来话长。五条悟于是急得转过身又去抱住教主,叱责对方的语气反而像是在撒娇:“你不能跟我吵架,更不能离开我!”

 

十七岁的五条悟还没想到未来的众多发展,只是遵从本心地抱住年长了些的男朋友,不讲道理地耍赖,“如果是我犯错在先,你也要原谅我,杰。”

 

“不,是我的错。”夏油杰沉声回答道,他的脸色冷了下来,完全无视了五条悟一贯作为杀手锏使出的撒娇耍赖。

 

五条悟没想到夏油杰会如此生硬地回应他,愣愣问出:“那就是杰惹我生气了?”

 

“是的。”

 

“生气到闹掰了的那种程度?到底怎么了?”五条悟越来越好奇,也同时心急地等待着夏油杰进一步的解释。面前二十七岁的夏油杰正显露出五条悟并不熟悉的冷漠,夏油杰甚少这样看着他,哪怕是在他们吵了最严重的架后。

 

“说到底,为什么我不能离开悟?”夏油杰眼眸低垂,根本没有回应五条悟向他投来的询问式的眼神,“悟是完整的个体,我也一样。分别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但分别和分歧有区别,分别了之后还是能再相见的。”五条悟有些忧心,以为他将来会和夏油杰起了不可和解的分歧,“不然你现在就去抱住我大亲一口证明一下。”

 

证明什么?证明夏油杰还为五条悟保留着一星半点的爱意吗?夏油杰可以虚情假意地献着笑脸跟冷脸的五条老师打招呼,甚至敢主动凑上去亲吻和拥抱对方,但是他绝不敢对十七岁的五条悟做同样的事情,因为夏油杰知道对方会无条件地回应自己这份虚假的感情。

 

五条悟伸出的双臂中央还是落了空,夏油杰没去抱他,反而冷冰冰地逼问道:“悟的正事还没说完吧?所以你为什么要到未来找我?”

 

五条悟向来仗着夏油杰的喜欢,享受着男朋友对他过分的纵容,没想到只是十年的时间,对方竟然演变得如此油盐不进。五条悟并不擅长与这样的夏油杰相处,他主动伸手去拉对方袈裟的衣角,摇了一会儿也不见对方脸色有任何缓和,便小声询问:“杰,如果我告诉你你快要死了,你会怎么办?”

 

夏油杰看上去有些微微的错愕,但是一瞬即逝,他立即又套上那纹丝不动的假面,“我会尽量不死。”

 

“你好像在说废话。”五条悟觉得不打直球是没有办法说通对方的,“杰,你估计没有二十八岁了,你快要死了。”

 

“我之所以来,是为了让你活过这个冬天。”

 

“当然,我不可能一直陪着杰。如果杰这次成功活到二十八岁了,努努力至少活到个八十二岁吧。”

 

夏油杰半天都没有讲话,正当五条悟疑心对方是不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死亡通知书吓傻了,夏油杰才突兀地笑出声音来,他是真心地在笑,以至于笑得有些前仰后合。

 

这不该是什么有趣的话题,他们谈论的可是夏油杰的死亡。然而夏油杰却不予苟同,他笑得开怀。现在拉下一张臭脸的轮到五条悟了,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夏油杰,疑心对方有些神智不清,“喂,你到底在笑什么啊,杰?”

 

他们在街道上站了太久,以至于天空中飘起一点雨夹雪时两人都没有察觉,直到被街边的路人好心提醒,他们才走去周围的屋檐下躲那些冰冷的雪水。五条悟穿得单薄些,在寒风之中冻得肉眼可见地微微瑟缩着,夏油杰便用宽厚的袈裟试图去挡对方的身型,把十七岁的五条悟牢牢箍在怀里取暖。一个笑得正开心的僧人环抱着一个穿着制服的学生在躲避风雪,路人觉得怪异不禁纷纷侧目,夏油杰倒也不理会那些猴子,只是五条悟难得地有点炸毛,用比风雪还冰冷的一双眼睛瞪着侧目而视的人群。

 

这下没人敢再看了。夏油杰继而笑着揽住五条悟的腰,似乎并不打算为自己刚刚的失态辩解,“抱歉,我只是觉得,悟居然希望我活到八十二岁,这真是很可爱。”

 

“我还希望自己能活到一百零八岁呢。”五条悟没什么好气,“有伞吗?没有就买一柄新的。”

 

“忘记带了,抱歉。”

 

“丢三落四,真不像杰。”

 

夏油杰受着五条悟的数落,掏钱在路边的便利店买了一把塑料伞,“是改不掉的习惯,毕竟以往要是下雨,我就去牵你的手了。”

 

五条悟知道夏油杰在说无下限术式的作用,但他现在没有咒力,只好苦笑了一下作罢。夏油杰撑起了伞,五条悟便钻到伞下与他同行避雨,很是失落地说着:“真讨厌啊。”

 

“什么?”

 

“没有咒力。”五条悟直言不讳,“没有力量就无法介入,也无法改变任何事。”

 

“悟也不用改变什么吧?你又没有做错任何事。”

 

五条悟微微侧首看着夏油杰,二十七岁的夏油杰变得有些陌生,五条悟说不出究竟是哪里变了,但是面前的人确实不一样了。但是五条悟如今的心境到底只是十七岁,他还是坦白地告诉面前的成年人,“我不想我的未来没有杰,所以我希望改变你的结局。”

 

夏油杰并不回复他,五条悟几乎疑心对方迫切期待着死亡,不然换了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不会在被宣告死亡时如此的镇定自若,甚至还看上去有些心满意足。“说到底,你究竟被谁杀死了?未来的我为什么没有出手救下你?”

 

五条悟顿了顿声,笃定地继续说着:“就算我们分道扬镳了,无论如何我也不会放任杰死去,更何况是被其他人杀死。”

 

夏油杰又露出了那种简直算得上病态般的笑意,他有些苦涩地在笑,觉得当下的事态过于讽刺了,又由衷地遂心地笑出来。五条悟还没认定他的死亡,夏油杰就已经认定了,甚至对此终局趋之若鹜。

 

夏油杰并不急着处理自己未来的死,他优哉游哉地在商业街道上逛着甜品店,给小孩买甜筒吃。买完甜筒,他才开始告解,“悟,我得告诉你一件事。”夏油杰把冰激凌甜筒递给五条悟,双球的,洒满了糖霜和巧克力碎,“我不是什么好人。”

 

“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想要我死的人有很多。”

 

“但是...能够杀掉杰的人不算多吧?”五条悟正困惑于‘不是好人’这个模糊的概念,他有些不解地看着夏油杰,却没有率先开口去问,反而说着,“说好了我们要做最强的,杰不可以被打败啊。”

 

夏油杰愣了一下,偏过头试图去掩盖他脸上的表情,“好。”

 

“以及,你说你不算什么好人,那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我和你分别之后,杀了很多很多人。”夏油杰握着五条悟的那只手开始颤抖,他分不清那些颤抖来自于兴奋恐惧还是什么样的情绪,“悟,我们确实会有不可磨合的分歧,离开是我自己做出的选择。”

 

说实话五条悟并不觉得杀了很多人是什么罪过,他杀过的人比起夏油杰恐怕是只多不少。五条悟从未向夏油杰讲过这些事,但是他自出生开始就带来了无数毁灭和死亡,无数的人为了保他的命而死,也有无数的人因为试图取他的命而死。五条悟的降生也许根本没有带来任何恩惠和祝福,他的母亲在生产后失血过多死去,五条悟作为六眼的降世打破了咒术界的平衡,从而滋养了更多的诅咒。如果要把这些事情总合一下算到五条悟的头上,他才算不上是什么好人,所以他心里对夏油杰的陈词毫无波澜。

 

“杰,不用被正论束缚了手脚,这世界上又不是非黑即白。”五条悟顿声,猜度着他们在未来如何起了分歧,“我们吵了架之后你离开了...是那些老橘子...就是高层的老头子对你做了什么吗?”

 

“不是。”夏油杰快速地否认了五条悟的猜想。

 

“那就是间接地做了什么?”

 

“不是。”

 

“那就是我做了什么?”五条悟哑声,幻想着他自己是否将来成为了御三家某种生杀予夺的可怖家主。那也许不能怪夏油杰和自己起了分歧,毕竟对方就是恪守正论的人。

 

夏油杰还不知道五条悟脑内这许多偏离实际的猜想,他突兀地开口打断了五条悟,他说:“悟,这是我一个人的选择,你不必给我找托辞。”

 

“杰,一个人会很寂寞。”五条悟还是牵着年长者的手,试图用自己掌心的温度暖一暖夏油杰冰冷的手,“虽然说我不会寂寞。”五条悟星星眼地回望夏油杰,眼里写满了后半句话——因为我是五条悟。

 

“但是杰还是会寂寞的吧?我就可怜可怜杰陪着你吧。好苦恼哦。”

 

夏油杰没再说话,他轻轻地去揉五条悟的头,俯下身来亲对方的额头。夏油杰没能拒绝五条悟陪伴他的提议,因为这可是十七岁的五条悟,理应受着夏油杰许多例外的宠爱,“好,那就拜托悟了。”

 

夏油杰和五条悟在商区逛了一圈吃了些东西,随后领着对方回了盘星教的驻地。五条悟仗着没人能看见他,四处东张西望观察许久,然后变身成为十万个为什么——“所以杰自立门户了吗?为什么要扮作僧人啊?你现在有法号了吗?僧人也能收养小孩的吗?我有没有来给你孝敬过香火钱啊?办教讲经收入多少啊?是不是比做家主轻松好多还赚得多,那我也要来,你快去把我拐过来....唔唔!!"

 

夏油杰从五条悟身后捂嘴绑架了喋喋不休的聒噪小孩,“我不能把悟拐来。”他伸手去剐蹭五条悟挺翘的鼻梁,调笑着对方:“悟很忙的,现在可是教师哦。”

 

“我?高专的教师?真的假的?”五条悟面上露出许多惶恐,笑都笑不出来了,“不是吧...那我不是要和夜蛾一起坐办公桌?!”

 

五条悟完全想象不到自己将来会成为教师,教书育人,四个大字没有一个能和自己沾上边。他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脸色深沉地追问道:“难道我被高专拿捏住什么把柄了吗?”

 

夏油杰噗呲一声笑出来,铺好了被褥问五条悟躺进去赶紧睡觉,“明天有重要的事情,要早点睡。先躺进去吧,我们还可以躺着说说话。”

 

五条悟和比他年长了十岁的夏油杰挤在同一张床上,不由得有些脸红耳热。他躺得都有些拘谨,手脚都不敢往夏油杰那边贴。年长者似乎看出他内心的许多羞耻,主动凑近了,伸出手臂把五条悟抱进怀里,“可以抱你吗?”

 

五条悟心说,你这不是已经在抱了。他在夏油杰的怀里埋着脸,嘟囔一句:“那你得问问十七岁的那个夏油杰允不允许。”

 

“就假设他准许了,把他的悟借给我一天吧。”夏油杰轻轻地亲吻十七岁少年的额头,两人纯情得不像样子。五条悟半天没说出话来,只是感受着夏油杰身上的体温,就悸动得心脏砰砰直跳,“所以明天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明天就是那天了。”夏油杰跟五条悟贴得好近,他柔情似水地落下一个吻到五条悟的嘴唇上,浅显地点到为止并未深入,“我要杀掉一切无咒力的普通人。”夏油杰带着一点淡淡的疲惫的笑意,他仔细地盯着五条悟的脸看,企图看清楚五条悟反应的那一瞬间。他等待着五条悟的错愕或是怒火,等待着对方终于识破他的骗局把自己推开。

 

五条悟却只是闻言笑了一下,随后他挤进夏油杰的怀里,使对方看不清楚他脸上的任何表情了。五条悟问:“那杰见到我的时候,就该杀了我吧?”

 

“无咒力的你不存在于现世。”

 

“那现世的我呢?”

 

“鼎盛。”夏油杰只说了短短两个字。

 

这可真是奇怪的形容词,五条悟把自己揉进夏油杰的怀抱里,甚至想从肋骨的衔接处钻进夏油杰的身体里,干脆成为对方骨骼的一部分。他贴着夏油杰微微起伏着的胸膛,贪恋着对方身上的这份温度,这份也许即将逝去的温度。

 

五条悟早该想到的,而现在他终于明白了——“要杀你的人是我啊。”

 

“悟,你来得不巧。”

 

五条悟确实来得不巧,他受特级咒物的影响没有了咒力,无法真正意义上地干涉未来世界。他只是一个旁观者,过早地参透了残忍的事实,却无法改变既定的终局。

 

五条悟能做的只问剩下一句——“为什么?”

 

夏油杰细密地落下许多许多个吻,在小孩的脸上感到一些微小的湿意。因为如果是五条悟将带给他死亡的终局,那么夏油杰也不会再后悔——“因为我甘之如饴。”

 

 

 

夏油杰最后还是要离开,五条悟早该知道自己留不住他。他们共享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夜晚和清晨,随后夏油杰牵着五条悟的手带他去买早市的一家松饼。穿着袈裟的男人温柔地笑着递上裹满草莓和奶油的彭软松饼,却叫五条悟自己留在这里品尝。

 

五条悟坐在街边的长椅上,夏油杰便顺势在他的面前蹲下,语气轻柔得像是在哄小孩子。他说:“我要走了,悟就留在这里吧。上次你抱怨很久没能吃到合你口味的松饼了,我刚巧碰到这家做得很好,想着要介绍给你。可惜过了今天大概没有机会了,所以请你替那位五条老师尝一尝味道吧,悟。”

 

夏油杰没跟五条悟说再见,因为他知道之后就不会再相见了。夏油杰转身离去融入进人群里,五条悟却执意拉住夏油杰的手,问出他的最后一个问题:“杰,如果我什么都做不到,那么我来到这里有什么意义呢?就像这个松饼,如果不是二十八岁的我吃到,又有什么意义呢?”

 

“不是所有事情都有意义,悟。”

 

“很多事情已经于事无补,木已成舟,不是你的错。”

 

夏油杰想着,能够再次见到十七岁的五条悟,这也许说不定是上天好心地验证了他心中隐秘的一个愿望。所以最后,他还是向对方坦诚了心意:“至少再见到你,我确实很欣喜,悟。”

 

五条悟死死地抓住夏油杰的手不肯放开,他并不相信命运,也不相信命运无法被改变,就算现在他没有改变的能力,但是他却有那种勇气——“杰,这次我们一起走吧。”

 

夏油杰只是甩开五条悟,甚至没有回头再看他。

 

五条悟不再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至少在这一刻,他只扮演着见证结局的观众。五条悟来到那条熟悉的小巷里,眼睁睁地看着杀死他挚友的凶手——眼上覆盖一圈绷带的那个五条悟抬起了手。

 

“别杀他!”

 

十七岁的五条悟就这么挡在夏油杰的面前,和十年后的他自己的中间。少年站在两个大人之间,无法撼动自己,也无法撼动夏油杰,更无法撼动这终局。

 

夏油杰残缺的身体无法再支撑他碰到任何一个五条悟,但是他还能传达他的语句。

 

“没关系的,悟。”

 

不知道夏油杰这句话究竟说给哪个五条悟听,二十八岁的五条悟似乎面无表情,十七岁的五条悟却流出了眼泪。

 

那记茈还是穿透他本就不存于现世的身体,随后再穿透夏油杰的身体。

 

夏油杰看上去像是沉睡了过去,他的脸上异常的平静,没有一丝半点的痛苦和悔意在那里。痛苦的大概只有十七岁的五条悟,这个年纪的五条悟还没有经历过任何意义上的失去,他还是会有夺眶而出的眼泪的。在那一瞬间,十七岁的五条悟反而比二十八岁的五条悟更像个人类,脱去了神子的外壳,真正地为挚友流下眼泪。

 

“我看得到你。”二十八岁的五条悟沉默着,最终还是开口和十七岁的自己对话,“结束了,回去吧。”

 

十七岁的五条悟瞳孔剧烈地颤抖了起来,如果不是因为失去了咒力,他此时说不定会竭尽所有开始和自己厮杀。这是五条悟完全无法意料到的事态,面前这个故作姿态的成年人,竟然从头到尾都知道来自十年前的他自己存在于此时此刻。

 

五条悟几乎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在破音嘶吼着还是在带着哭腔询问——“你为什么要杀他,为什么骗他?明明一直看得到我,那为什么不做点什么,为什么不救他?”

 

“我很爱他。”二十八岁的五条悟流露出一点苦涩的笑意,“但是这世上总会有你想救却救不了的人,以后你会明白的。”

 

面前的成年人摊开手掌,在一个透明封盒里竟然装有了硬币背面的那一半。他打破封盒,那枚硬币就顺势落十七岁的五条悟的手心里。这个特级咒物有另一个作用,一面能将人带往未来,一面就能将人带回从前。

 

五条悟愣住了,他意识到面前年长些的自己也一定尝试过同样的事情,只不过他来到未来想要拯救夏油杰,对方则是回到了从前试图改变结局。这是一个闭环的局面,显然二十八岁的五条悟已经先他一步画完了这个环,走向了既定的终局。

 

事实就是,夏油杰非死不可。

 

五条悟并不认这个结局——就算面前这个二十八岁的五条悟已经尝试过并失败,现在到达了闭环的终局。但他,作为十七岁的五条悟,还没有尝试过利用特级咒物的另一半力量,回到过去改变夏油杰的死。他不一定会再次失败,所以等五条悟拿到那另一半硬币的时候,他还是会尝试的。

 

二十八岁的五条悟显然也知道自己会怎么想,于是他对面前的小孩说,“或早或晚,你会拿到属于你的那另一半硬币的,到时候请你救下他吧。”

 

男人还是拆下了眼前的绷带,露出那双湛蓝色的眼瞳,他好像是要笑,却挤出一个似笑非笑难堪的表情,“不过现在先回去吧。回去之后,替我说那句没能传达到的话吧。”

 

 

五条悟从睡眠中突然惊醒,一时间满脸都爬满了眼泪和汗水。他不知所措地瞬间站起,几乎被上头的血压激得眼前猛地发黑。五条悟脚下一软差点直接摔倒在床边,还好有人接住了他。

 

夏油杰很是紧张地拖住五条悟把人抱回床上去,他听上去很慌乱,语句的末尾都带着颤音,“没事了没事了...没事的,悟,我在这里,我在这里了。”

 

五条悟的瞳孔一开始几乎无法聚焦在同一点上,他恍惚了许久才重新有余力抱紧夏油杰,五条悟用一种不不容置疑的力度把对方揉进怀里,简直怕一撒手夏油杰就消失了。夏油杰轻声细语哄着五条悟,向他解释着:“你擅自偷拿了特级咒物,然后在解封使用的时候晕过去了,夜蛾校长快气疯了...总之你没事就好。”  

 

“悟,你知不知道你刚刚一直在梦里喊叫我的名字?”夏油杰捧起五条悟的侧脸,用湿巾轻柔地擦去他脸上的冷汗和泪痕,“你梦到什么了吗?” 

 

“我...我不记得了。”

 

五条悟自觉失态,他心跳得太快好像要跃出胸膛,然而直觉告诉五条悟他必须好好抓着夏油杰,千万不能放手让他走。五条悟几乎急得腔调都带着颤音和哭腔,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心慌成这样,只好闷声恳求着:“杰,亲亲我吧。”

 

“好。”

 

夏油杰柔情四溢地笑着吻他,长发丝丝缕缕地落下来贴在五条悟的脸上,有点痒。这个吻太温柔太倦怠,像春天回暖的风吹到他脸上,夏天树木的枝桠扫在他脸上,秋天细密的雨滴落到他脸上,冬天小小的雪花飘到他脸上。五条悟从未经历过那些,无下限使他多多少少变得与世隔绝。神子不常与人近身,无下限的术式更是让五条悟变得不可触碰,只有夏油杰是那个永久的例外,他的发梢垂在五条悟脸上轻轻扫过,就好像不曾体验过的四季景象,在落入尘世的神子身上又经历了一遍。

 

五条悟与夏油杰共同撑过伞,在暴雨里披过同一件外套挡雨,少年人好傻,淋雨也觉得快乐,明明有术式可用来避雨。五条悟不常想到情爱,他只是知道夏油杰于他而言的特殊,此时吻到夏油杰的发梢上去,他才发觉到自己的本心。

 

五条悟由衷地想,我很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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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哭死了,为什么杰不能留下来,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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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能为了所爱之人留下 为什么一定要死啊!!!!悟你会后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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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说呢…这太符合他们本人了…"我爱你,但我也在思考我的所作是否有意义,我有咒力有能力,不愿做没意义的事,我有我的大义,我要贯彻我的目标,而你,我的恋人,你是最强,你说我的大义没有意义不可能实现,可如果是你就会有可能,我不愿再为了不值得的下等生物牺牲同胞,你不认同,所以现在我们要分道扬镳了,我还爱你,我会接受你亲密的要求,但我向将行之路奔走一刻未停"夏油杰就是这样别扭但有灵魂的人,而五条悟已经认定的"挚友"就不会放手,“这世间只有你与我并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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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说呢,公式书上写着夏友杰的压力来源是吞噬咒灵玉,如果能把这个压力源解决掉的话,dk时期的夏友杰大概率就不会苦夏了吧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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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浓浓的宿命循环但是无可奈何的感觉…无论小五回到现世还记不记得这趟时空的错位…他都只能一点一点看着命运看着夏油杰的苦夏到来,一些无论如何都无法解开的心结…越扯越紧的无法解开的结…凡人和神子死亡的陌路“很多事都于事无补”“这世界上有很多你想救却没法救的人”(一些深夜重回坑的胡言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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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改变夏油杰,那就改变这个世界吧。所以五才会选择去做教师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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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闭环了,悟已经无法改变将来,夏油杰要走他的路,即使那条道路无法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