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痕》

夏油杰去给五条悟送带回来的特产。他敲了敲五条悟宿舍的门,然后推开来,看到五条悟把一把刀从腿上拔出来。五条悟被看到也不慌,随手把刀扔在一旁跟夏油打招呼,跟夏油讨点心吃。夏油三步并两步走过去,装着特产的袋子扔在床上,急忙给五条堵伤口。血的黏腻下却光洁的皮肤,夏油感受到豁开的伤口在手下闭陇愈合,新肉擦着他的掌纹长出,一会便感受到光洁的皮肤。夏油杰于是转用袖子给他擦血,问:“你在干什么?”

    “想试试自动判别术式,结果出错了。”

    “是这样吗?”

五条沉默不语,只去捞夏油刚扔在床上的袋子,拿出来就要吃。

“别在床上吃东西,悟。”夏油袖口手心都是血,拽着五条的胳膊把他往床下带,要给五条换染血的床单。

 

之后夏油知道,五条悟在追寻当时被伏黑甚尔所逼至极限时,参透万物的那种舒畅。但是五条悟不会寻死,所以退而求其次玩起来自残。对掌握了反转术式的五条悟而言,受伤更变成了无关紧要的事情。他强大的咒力能源源不断地支持反转术式的运作,代价不过是对糖分的需求进一步增加。

虽然夏油杰平日里总是管教他,但实际上并不能规范他做些什么。他让五条悟别在床上吃零食,五条悟觉着可以便会乖乖到其他地方吃。他让五条悟改自称,五条悟觉着没什么大不了的便不改。五条悟随心所欲,做自己快乐的事情。他的行为没有造成任何困扰,夏油不给他换床单,五条便自己铺张塑料纸。唯一有问题的是夏油不想让他这么做。而且如果他跟悟说“你不要这么做,我会心疼。”五条悟定会嘲笑他“杰,你是小女生吗?”但会收敛,或许干脆罢手不做。

但夏油杰没有理由,他没有合适理由强迫五条悟去做些这么不做些什么。他不跟五条悟一样,凭喜好决定就可以了。夏油杰做事需要足够的理论支持。他们虽然已经确定了关系,五条也总大大咧咧地讲我的是我的,杰的就是我的。大有依附夏油杰而活的架势,但归根到底不是连体畸婴,而是两个独立的个体。让五条悟别在床上吃零食是卫生问题,改自称是礼仪问题,放过盤星教信徒是理念问题。而让五条悟停止自残,是私心,私心并不能做约束对方的工具。并且,他也问过五条这样做有什么意义,而五条耸了耸肩,显出满不在乎的样子:“要什么意义?而且杰怎么总是这样。”

所以夏油杰选择帮忙,这让他起码能参与悟的苦难,同时也防患对方下手没轻没重真弄伤自己。五条悟答应地也快,也不觉着有旁人会拘束不自在,即使最开始有隐藏,但他一向很快就跟夏油敞开心扉,同时他乐得让夏油杰参与自己的所有事情。

 

他们是情侣,忙最终还是要帮到床上去了。虽说做了约定,两个人却没有性虐的癖好,前戏和扩张还是好好做了的。

只不过,刀。夏油杰平常战斗不惯用刀,但有一手削苹果的好技术,在来了高专后便更练的炉火纯青,天天给五条悟切兔子苹果,现在可以闭眼削皮不沾肉。夏油拿着一把水果刀,在五条身上笔画。五条悟虽然生的白,却还是亚洲人,皮肉里透出一丝浅淡的黄,跟苹果的果肉相差无几。夏油挑了锁骨下面的地方下手,往下些就是心脏。刀尖浅浅地进去,血就顺着边溢出来,漫漫在胸口铺开一层,犹如给苹果重新覆皮。

五条悟躺在床上,还含着夏油杰的性器。眼睛兴奋地跟着夏油手里的刀转,他不像是要被开膛破腹,反倒像是要捕食的那个。夏油的刀落下,五条随着血珠的渗出发出闷哼,身下夹得夏油更近。这让夏油杰手不禁一抖,力道便重了些,刀更深地嵌进皮肉里。

夏油杰赶紧稳住手,向五条悟道歉,没想到五条悟却染上狂热的样子。甚至起身,让那把刀更深的剖开自己。

“杰,还要,更多点。”五条悟这么向他祈求着。夏油杰心里翻覆着,他还没有蓄意伤害过他人,更何况这个人还是五条悟。

“这样真的好吗?”夏油杰呢喃道。

五条悟没反应过来,只是感觉夏油杰停了动作,让他吊在云端。于是用腿磨着夏油的腰,用脚后跟撞他的背,无声地催促着。

血如树枝抽条般四散布开来,凝固在五条悟的皮肤上。夏油杰伸手扣了扣血痂,想问他疼不疼。五条悟却在他询问前笑了起来,一边自己动着腰寻求快乐,一边扭着上半身躲开夏油的手,镶在他身上的那把刀因此掉下来,挑出一块肉。

“杰,别挠,好痒的。”又伸手拉夏油垂下的头发,“里面也痒,快动。”

被五条悟一拽,夏油杰顺势躺在他的胸口上。先前被划开的伤口放大在眼前,蜿蜒摇曳出一条可怖的血线。夏油想起那日在他眼前,空中同样拖拽出这么一道血痕。那一幕宛如噩梦,常常侵袭他的睡梦,如今又阴魂不散地追到现实。

夏油杰嘴唇贴近五条悟的胸口,去饮涌出的血。五条悟平日里嗜甜,这几天反转术式用的勤,糖分摄入量与日俱增。硝子不知道他俩的事,揶揄过他当心年纪轻轻高血糖。但五条悟的血尝起来一点也不甜,普通的血锈味,宛如他也是个普通人,会受伤,会痛苦。

夏油杰忍不住跟自己的血做比对,高一的时候他跟悟一起对付一只特级咒灵,防范不当受了伤,整个左臂血涌如柱。夏油杰想自己撕了校服包扎,五条悟制止了他,把自己校服脱下来给夏油。他有无下限咒,不仅没受伤,全身也干干净净的。夏油杰道谢,灰头土脸地给自己打绷带做应急,五条蹲在旁边很新奇地看他。

夏油被他盯得受不了,说:“悟,没有事可以来帮忙。”

“可我不会。”五条悟理直气壮,仿佛把校服借给夏油杰就是天大的恩赐。

“打蝴蝶结总会吧?就这样,把这头这样穿回来,然后交叉,最后打个结。”

五条悟过来试,只穿了半袖衬衫的两根碧白的胳膊伸过来捏住黑色布条的两头,用力的时候能看到皮下青色的血管。五条在这方面真的一窍不通,不仅控制不了手劲弄疼了夏油,还打了个死结。

夏油搭着五条的手站起来,想这次之后他大概晋升特级了。额头上也受了伤,血擦过嘴角,有些发痒。夏油杰不自由舔了一下,血里掺着灰土味,有沙砾黏在舌面上,他啐了出来。

 

“杰,什么味道?”五条失血已经有点多,脸色有些煞白,见夏油喝他的血,迷迷糊糊地问他。

“跟蛋糕差不多吧。”夏油回答,唇上染了血色,加上披散的头发,凭空生出一丝妖冶,像一只吸血的咒灵。他长久的通过吞噬的方法来收服咒灵,味道难吃不说,有时候甚至会被割伤喉道。五条的血跟这些比起来,还真可以称得上软绵的蛋糕。

听到甜食,五条便下意识的凑过来吻夏油,想从他嘴里分点能量。但是却尝到一嘴血腥味,便挣扎着后退。没想到夏油固定住他,不让他跑,跟他接了一个漫长的吻。

做完,五条悟就因为失血和体力不足有些昏厥了,夏油拍了拍他的脸,的眼皮翁动了两下,一会便慢慢睁开,看见夏油,露出一个笑。

五条悟很快将自己治好了,夏油杰和他一起去浴室清洗,发现一道细纹也没有留下,除了床单上的血迹和散落在地的各色糖纸,完全看不出他们做了什么。五条额头上伏黑甚尔的穿刺伤还有一道淡淡的疤痕,他解释说当时反转术式掌握还没熟练,加上受伤重,不可能治的到位。五条伸手摸了摸夏油的胸膛,那里曾也有过伏黑甚尔的痕迹,不过家入硝子的反转术式比五条悟的要精进很多,已经不留一点痕迹了。“因为无下限咒的缘故我本就是不容易受伤的,这下也总算有男人的功勋了。”五条轻慢地讲。

悟已经成为最强了。夏油杰想到,同时也意识到目前若是再超越,也更为困难。虽然悟还没有掌握领域和长距离瞬间移动,但这只是时间的问题。五条悟现在对痛感的追求,无非是对无敌的渴求,但五条悟此刻已经趋于无敌,哪怕是再次遭遇伏黑甚尔,也能轻松应对了。所以只能施加更大的,更极致的痛苦,才能让五条悟进一步超越。而这是夏油无法给予的,他只能告诉悟自己的看法。

五条悟已经把身上的血迹冲掉,和夏油一起窝在浴缸里。听到夏油讲变强要的更大的,更极致的痛苦,显得兴致勃勃:“那赶快来吧!我迫不及待了。”

“但那可能会让悟更疼,也许不会像伏黑甚尔那次一样还让悟留恋了。”夏油杰伸手揽住五条悟,手伸进后穴帮五条做清理。

五条发出舒服的叹谓,倒是不信,肉体上的痛苦有什么可怕的,问:“比如?”

“比如全世界的甜品店都关门倒闭了。”

“那我会痛苦死的!”五条悟扭头看夏油杰,顺势在他怀里转了个圈,对着夏油的嘴唇狠狠吻上去,“所以趁我还没因此毁灭世界之前抓紧来做些快乐的事。”

 

比一切增长的更快的是五条悟的渴痛欲。他的疼痛阈值越来越高,为了避免他做出出格的事情,夏油杰不得不也逐步增加对五条悟的伤害。这一般是在床上,夏油发现,性快感可以弥补五条悟亟待满足的深壑渴求。

两枚咒钉,透过五条悟的掌心将他固定在木质床头上,一把短刀则贯入腹部。随着两个人的动作,像是碾碎果子一样在五条悟身上搅动,把规整的人体切割。

五条悟手指推动着掌心的咒钉,让其破开掌纹,这个咒具能阻碍伤口的愈合。痛感变得麻木起来,于是整个人注意力都吊在夏油杰身上,他看着夏油杰,而夏油杰盯着他腹部的伤口,没有看他。他闭上眼,靠身体和咒力去感知夏油杰,在夏油杰射进他体内的时候也射了出来。

“好没劲。”

“那在加点其他的吧。”夏油回答。但五条悟好像不是有兴趣的样子,厌厌地歪着头。

“算了。”五条悟最后说,然后用无下限咒将咒钉弹出去,再伸手把刀利落地拔出。夏油杰退在一旁,把五条悟丢在一旁的刀收好。五条悟看他不是很高兴的样子,问他是不是还苦夏。夏油杰摇了摇头,笑着回答说悟太难伺候了。

“那给你点安慰。”五条说着,用满是血的手捧住夏油的脸亲他,血之下,一点破口都没有了。

 

今年夏季受灾害的影响,人们的怨懑增加,咒灵层出不穷。五条悟和夏油杰也连轴一般地出任务,偶尔的空闲便坐在一起吹风吃冰棍。

“杰,你是在意灰原吗?”

“嗯?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杰的冰棍都化掉了。”夏油杰这才注意到清蓝色的汁水顺着木棍流了下来,沿着掌纹顺进掌心,黏腻如握着一捧血。

“那个土地神,我已经好好收拾过它了,所以灰原也会安息吧。”

是这样吗。夏油想。只是把作恶的咒灵祓除了,灰原就可以安息了吗。灰原是为了什么而死,什么又导致灰原之死。咒术师漫无休止的与咒灵的对抗,受伤,死亡,就为了那群——

“杰明天就要出任务吧?好好休息一下,你脸色很差劲。”

夏油回过神来,看着五条关切地看着他。一双澄澈又漂亮的眼睛透过墨镜露出一半,却依旧亮的晃眼,这是咒灵们都畏惧的六眼。

夏油杰情不自禁地摸上去,还没有碰到五条悟就自己把脸倚在他的掌心。纤长而浓密的睫毛刮在手指侧腹上,是全然的信赖。夏油捏了捏他的脸颊,再想用力时就被五条悟的无下限咒隔开了。

“别想揪我!”

夏油杰听到笑了出来,五条悟近来虽然热衷伤痛,但却对这点小小的疼没有抵抗力。想到这,他问起五条悟需不需要来一次?

“哦,这个,再也不需要了。”这个回答另夏油愣住,只见五条像是才想起来一般,把剩下的一小截冰棍咬碎在口中,然后掀起衣服下摆。

他的小腹上有一道贯穿伤,说是贯穿伤,但看得出整个右腹都被轰掉,新长出来的皮肉是更为浅淡的颜色。

“碰到一个很有意思的咒灵,就试了试,然后发现好没意思,果然不可能有当初的感觉了。”

“痛吗?”夏油摸上新旧皮肤交界处那道泛白的纹路,像是冰封的湖面结出的冰纹,把五条悟分为两部分。他手下的这部分是热的。五条悟像是被他挠痒一般,小声地笑。

“没什么事,倒是很痒。”他握住夏油的手,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还是和杰单纯的做爱最舒服了。”

“那就好。”夏油杰释然笑了,握着着五条悟的手,去吻他。

 

“悟,找到自己的意义了啊。”

“那我也该找我的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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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是要走吗:pleading_fa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