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五]黑色幽默三部曲

小夏小五有关死的三个段子,私设多得拿宿傩的手都数不过来,地狱笑话玩梗一堆,酌情观看

2 个赞

美梦成真

-wish you a merry Christmas and a happy new year.

在某一个非常悲惨的圣诞节的前几个不知道具体数字的圣诞节,五条曾经说过:我不会再爱上别的什么人了。

这句话太极端,以至于在一旁给他泡可可的夏油杰愣了一下,金属勺柄磕到低温陶瓷的杯沿,发出清脆的当啷一声响。他扭头去看五条的颜色,忘却他的面容已经覆盖在绷带之下,不再像青春时期那样在薄薄两片墨镜后一清二楚,好让他对症下药说些好话。

五条注意到他的动作,脸朝着的方位就从吊灯移到他的脸上,两个人隔着几圈白布干瞪眼。

无来由地,夏油感到讽刺,若是这话放在今夜任何一对爱侣之间都是那样动听的,双方得以拥抱接吻,互诉衷肠,唯独放在他俩之间,像是一片世界未解之谜上会出现的死人谷,踏入此地罗盘失灵遍地白骨,双方都心生惧怖。唯一安慰是他们大约不能算作一对爱侣,他和五条的关系像每一根卡在喉咙口的鱼刺不上不下,他一点也不恨五条,五条也一点都不恨他,可是他们总是要做些让人难过的事,也许是爱人的特权,可是不停地相互伤害,这样的关系还能算作爱人吗。他们见面的时间愈发少而且危险,于是这样过于多愁善感的想法便被雪藏,不至于两个人冒着被串成一串打着奸夫淫妇头衔被游街的风险争执扯皮,对于西西弗斯来讲都是浪费时间。

近年来五条不读空气的少爷脾气好转许多,就算是对着高层,也不总是噎得叫人一口气喘不上来,忽然说些这样的话反而是不寻常的。他依然固执地盯着夏油,要不是六眼没有这个功能估计夏油身上已经有个大大的空洞,嘴唇抿得死紧,不知道是不是要用来画直线。

夏油于是率先移开了视线,端起不锈钢水壶往水槽里晃,试图倒掉扑出来的滚水。这不是真的,他叹息了一声,算是对他的回应。

六眼也游移,五条去他的冰箱里摸牛奶,冷藏柜的灯照得他脸绒绒一层,又冷冰冰。你不要太依赖这话,他说,这是我的圣诞愿望。我的两个字被他咬牙切齿念出来,好像在齿缝里碾过一圈。有点扎人的亮晶晶,模仿1938年某条冬夜的街道似的。

不知道圣诞老人还会不会回应二十几岁的超龄儿童,不过因为他的童年时代缺失了也许可以被预支到今年。夏油很善解人意地没有提愿望说出来还能不能灵验这一茬,从他手里接过升装的牛奶盒。我也是。他这样说,但还是祝你美梦成真。

五条什么也没说。

2017年,五条走到街上已经是圣诞节,他就想起来也许就在几年前夏油的一个没有被祝福的愿望。

夏油杰,祝你美梦成真。他想,不知道还有没有过保质期。

商店的喇叭还在彻夜播放圣诞欢歌,从儿歌到Mariah Carey,他裹紧领子,像某一年早上从夏油的公寓楼下离开那样,消失在冬日的晨雾里去了。

4 个赞

凌汛

-愿为他跌落红尘,做一个有痛觉的人

五条悟把手拳成拳,肌肉收缩又松弛,从手腕到小臂到大臂,收到自己怀里。这个拳头就这样僵持在一个尴尬的位置,放下也不是,伸出去——他刚刚这样做过了。

在六眼中这只右手上咒力流转的痕迹依然很明显,亮晶晶的有点刺眼。饶是他心里再怎样一软再软,一发茈依然是太沉重的东西,他只看了一眼就移开视线去。这手于是就这样横亘在他肋骨之前,被它的主人有意无意地忽视。

夏油杰的尸体靠着墙——如果这还能被称作墙的话,一发茈实在是太重了。血流的到处都是,有的是他自己弄的,有的是五条帮他弄的,在他的身后或者土地上涂涂抹抹,很像一百个闹脾气的吸血鬼婴儿掀翻了辅食盆。腥气很重,熏得他想吐又想打喷嚏,于是吸血鬼小孩不肯吃似乎情有可原了。

除了血就是咒力,到处都是,细碎的亮晶晶的,不管是他自己的还是对方的,全部都是残骸,在六眼之下无处遁形。一大片嶙峋的,像月光下的海面或者破碎的雪花点。在这样光亮的碎片之下犹是死者的面庞也不能看清,倒显得像什么美国女星泡在钻石里的mv,下一秒就跳起来slay全场。

饶是如此,他依然能被称作死得干净——感谢我吧杰,光从这一点你就比大多数咒术,呃,诅咒师强得多了。五条这样想,就这样靠过去,夏油的断臂整整齐齐——这说明我当初挑了把好刀;他另一半边身子上圆圆一个空洞,擦着脊柱过去,在满目的红色之中露出一片齐整的白来——这说明我力道又好又准,你不至于半边身子折下来,像一个怎么也打不上气的气球人,放到哪个商场门口经理都会直抹汗。他想象了一下,有点搞笑,说不上是直不起来的部分还是一个肥胖的秃顶男人慌张的部分,但他还是没笑出来。

他还是没关六眼,只是闭上眼睛,这样不过是自欺欺人,不管是尸体还是墙咒力早就勾勒出来一个轮廓,比3D建模师还要兢兢业业。五条全当作没有想到,也沿着墙根坐下来。

平安夜已经很冷,在东京山里就算穿羽绒服也不算炎热,夜色太浓重,寒意也太浓重,很倒霉他们两个谁也没有带多的衣服,更倒霉就算对方带了也已经被他轰成齑粉。夏油的尸体冷冰冰,已经没有余温,一动也不动,对他感到寒冷这件事不理不睬,尽心尽力做他的死人。两个人这样并排坐在黑暗里,谁也不肯先动一动,就算是动一动嘴,好像两个非常有素质的人在等电影开场。

这下五条想起来大概十几年前有一次也是这样,灰原雄搞了本碟片来,非要拉着所有人一块看,他对什么电影完全没有兴趣,但还是拉着夏油去抢他们最好的一个位置。单人沙发挤了两个人高马大的高中生快要让人喘不过气来,可惜谁也不愿意挪一下窝,就这样相互推搡。

结果灰原借的是文艺片,几个法国人在叽叽咕咕讲爱情又讲哲学,片子又臭又长,超过40分贝的声音是没有,开场三分钟就睡倒一大片。那个时候他尚且没有一直开着六眼的习惯,中途坐起来发现几个人睡得七倒八斜,只有灰原一个人兢兢业业在抹眼泪,片子正演到女主角去剧院看戏,国王见到死而复生的王后。演员惊喜又犹豫,台词说了三大段脚一步没有挪,王后的雕像快要撑不住,他看得实在无聊,又去推夏油,说杰看这个看这个。

夏油被他推得头昏脑胀,爬起来镜头正给到女主角流眼泪,他问怎么了。五条没理他,往后一躺又睡着了,他又去看灰原,灰原哭得稀里哗啦。

电影结束的时候灰原抽完了一包抽纸,硝子久违地得了一场好觉,七海什么也没说,从他的沉默中透出一股子不赞成来,他们两个挤在一个沙发上睡成孔雀开屏,站起来屁股和腰都痛得发麻。最后这一部电影就被投票成烂片。

后来灰原死了,他死了没多久五条又想起来这部片子,名字都已经忘记,靠着唯一记得的一幕去碟片店问,才知道是经典爱情片。

他去找夏油,夏油出门了,去找硝子,硝子在忙,去找七海,七海待在停尸房不肯出来,他于是跑回自己宿舍拉了窗帘拉了灯。

很老套的爱情故事,女主角男主角因为乌龙走散了,后来又意外在巴士上碰到,最后喜结良缘。他看得脑子发痛,最后女主角高兴地叫她妈妈,说她带了个厨师回来,然后男主角出现在镜头里,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他就把片子关了。

烂片,他评价,然后把墨镜戴上。

烂片啊。他又这样说。他开始往眼睛上缠绷带,缠到一半又扯下来。

真的是烂片啊,杰。他强调。

夏油杰没搭理他。

3 个赞

寒山下

-生游死葬寒山下,一生不向长安走。

等到夏油杰躺在我家的地板上,我才开始考虑如何处理他。他看起来太残缺,比起人更像共产主义化的东京塔,从头红到脚。上高中之后我才学着叠自己的衣服,第一步是把两个袖子折进去,现在就连这一点也不能做到,而衣服是我所整理过最接近人形的东西——亲自,独自。

我的公寓不能算大,现在加上两个浑身是血的成年男性更显逼戾,遑论其中一个还大大咧咧躺在地板上。我曾经信誓旦旦跟硝子吹牛,虽然我从生下来就不知道缺钱两个字怎么拼,但是到处买房实在不是我的风格,人要学会不占用太多自然资源,和谐相处,和谐相处,像她那样的烟枪简直就是不可原谅的超级化工厂。现在我有点后悔,早知道话不说那么绝,或者我当初就该买一个带大客厅的公寓,不过我怎么知道有一天我的客厅要变成停尸房,归根结底还是夏油杰的错。

但是我也不能这样把他晾在我家,总有一天我家在腌鱼的谎言会被邻居戳破。喂,为什么收拾烂摊子的人一下变成我,又不是在演跨界之王。我拿脚去踢夏油杰,快起来了,真是无理取闹。然后我又想到他其实已经死了,死者为大,这样无理取闹的人一下子又变成了我。

我干脆在他身边蹲下来,这样我的背完全挤到了茶几,硌得很不舒服,早知道我就在茶几上省钱,买一个三合板的。但是他的眼睛闭着,就算是嘲笑我也做不到,遗容遗表很安详,我瞪着他,他甚至不愿意回瞪回来,非常不念旧情,很没良心,早知道我就该把他扔给硝子。但是这样真是有点绝情,对谁都是,不过让他躺在我家地板上好像也不是很对,杰这人生前死后都是烫手山芋,让人拿他怎么办都不是,只是此人迷惑性太高,显得麻烦事好像都是我挑起来一样,我真的恨死他了。

我真的恨死他了,我到底该拿他怎么办。冬天地板很凉,我应该在出门之前就开暖气。百无聊赖去戳他的脸,我们两个几乎一样凉了,他的尸体已经回软,理论上现在要搬运或怎样是最佳时机。我应该马上call一个丧葬服务一条龙给他吹拉弹唱地送走,就算他要六个非洲人我也不是做不到。我问Siri该如何处理尸体,该死的她竟然已经改版,报警电话箭在弦上蓄势待发,真是郁闷,更郁闷是我竟然真的是那个杀人的也是那个藏尸的,已经越洗越黑,马上要被东京警察局审判下阿鼻地狱。

这下我有思路,开始在油管上搜索恐怖刑事案件,东大天才化学女高材生,哇,好长的标题。自制王水溶尸倒是一个好思路,大小朋友们晚上好,欢迎来到五条老师的化学课,这是跟老头撕逼过五关斩六将留下的挚友尸体,我们现在把他溶了怎么样。

真的是一个好主意,不过我们两个都得打码处理,或者不,把烂摊子全部丢给别人。我想了一下,我还是不要打码了,这张脸帅得惨绝人寰,摄像头上有一个点都是对自然资源的浪费,如果我不打,杰也不要打了,这样看来我真的是很够意思的朋友,至少我不会背着别人偷偷玩自己的。

点你呢,我又戳他,他还是不理会我,真是叫人伤心的冷漠,说明男人一看见外面的花花世界就变坏,我是一个可怜的家庭主妇,这是冷暴力,我现在就去调王水。

我现在就去调王水。

9 个赞

喜歡!他倆真是充滿各種黑色幽默的一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