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
下雨了,很大。夏油杰淋了个落汤鸡,五条悟身上也非全然干燥清爽,黑色T恤的肩胛和腋下被泅湿,那几小块地方饱和度高了起来,成了比黑更黑的明亮。夏天有三面:下雨、雷暴、艳阳,夏油杰惨遭其一,五条悟自取其一,怒火如雷暴横插其中。都是五条悟的错,这次可以不带保留的说,他本可以用无下限给不能在结界内使用咒术的朋友挡雨,但是先前两个人吵了架,所以五条悟要狠心报复,诚心让夏油杰受难。
此事虽是夏油杰先犯得错误,但责任仍全在五条悟。夏油杰误把烟气吐到了五条悟的大福上,五条悟抓了现行。嫌犯坦诚道歉,无奈受害人得寸进尺、不依不饶,指着夏油杰的鼻子,讲坏一赔十,这个一盒五个,可恶的夏油杰需补五十个才能挽回可怜的五条悟破碎的心和一天的好心情。
你烦不烦?
啊?要打架?
真诚的歉意先是变成无奈的嘲弄,最后因为一个人的挑衅变成半真半实的恨意。五条悟不是真的生气,但夏油杰是真的没钱,一个假一个真。虽说也不是有钱就可以任五条悟肆意妄为,但时近月底,一个囊中羞涩的人总会生出对这个社会多余的怨恨。咒术师的怨恨不会化作丑陋的诅咒,但会变成粗暴的拳脚。五条悟是大少爷,不知道寻常人家的苦,夏油杰剩下这点钱要买疏愁解郁的烟。
斗争来得太轻易,夏油杰一刻明白了人类为何常常互相攻讦。而大雨又来得猝不及防,夏油杰一刻又懂了为什么胜负常是一瞬的偏差。
逃命都没有逃雨来得积极,回到宿舍的夏油杰浑身湿透,看到捧腹大笑的五条悟突发懊悔。他就应该把他揍在泥地里,而不是保护珍贵记忆,真心不在玉壶而是化作驴肝肺。回忆是去年的一个夏天,天气变化莫测,大雨磅礴而至,五条悟说好累,不想开无下限。蝙蝠咒灵的薄翼遮住两个人,雨溅到皮鞋和裤脚,黑色的长裤上落几颗泥印,吻却是甜的。但如今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第一次有了喜欢的人,第一次交到了一生的挚友,两件快乐的重合在一起……夏油杰甩了上衣进浴室,五条悟恬不知耻跟着进,他自己倒先单方面和好。
“不想挨草就出去。”夏油杰单手撑在门框挡住。他本来想说不想死就出去的,但那日雨后两人欢好的靡靡之音月半有余,爱意在放狠话时偷占上风。他不说还好,一说就糟,五条悟眼睛都亮了起来。青少年心性和肝火都旺,动辄天雷勾地火,荆轲刺秦王。打架来得熟稔,做爱更是轻易,俗话讲一炮泯恩仇,五条悟也把上衣一脱,张扬地勾引:“好啊,你来啊。”
窗帘把雨声掩住,却隔不住雨的气息,大雨滂沱即使静默也存在感鲜明。两个人在浴室门口接吻,推搡着往床上走,揉捏对方的肌肉,解开对方的腰带,中途被不知道谁的鞋子绊倒,就交缠着摔向地毯。五条悟被他压在下面闷闷地笑,眼睛显出猫的期待,夏油杰一瞬间又回溯了所有甜蜜时光。窗外的雨,淅淅沥沥,弹在玻璃窗又重压上青青草叶,五条悟也沾上他身上的雨。
“造成洪涝的话,诅咒也会增多吧。”
嗯嗯,五条悟不知道是反驳还是附和,爬起来把他往床上带,又要亲他。夏油杰赤身裸体,五条悟只得抓出湿淋淋的手臂,因为水的缘故不停打滑,但他还是成功尝到烟草味。发苦的味道让他有些嫌弃,但是没有松口,只是搅动舌头冲淡这味道。虽然嘴上说着不要,但身体其实早就习惯了,就跟性爱一样,食髓知味后也就生出些沁人心脾的甜蜜。他们抱着脖子亲,五条悟伸出一只手去摸润滑油,却被夏油杰压着翻了个身,校裤连用内裤被一起彻底拽下,腰被耸着塌下,一只手捏上他的臀肉,手温还带的雨的冷,而更凑近的鼻息则是烫的。五条悟那只手伸出去的手失了目的,就顺势捞过一个枕头,他们床上只有两个枕头,五条悟一年四季用羽绒枕头,夏油杰则会在夏季换为荞麦枕。流沙一般的枕芯如丘陵,麦壳隔着枕面擦在皮肤上,但五条悟别无他法,没法去捞自己的了,夏油杰的舌头让他惊叫出声。
两个人在床上玩得挺开,五条悟是做被抱的那一方,虽然居下位的人不觉着有什么,但做上位的却会格外体贴,大多还是照五条悟的意思来玩。五条悟被照顾,明白是夏油杰有那点传统男人心思,也没有受冒犯的感觉,被伺候舒服了喊老公好爽,不够喊老婆用力,压着夏油杰神经挑逗。
但夏油杰照顾归照顾,也知道五条悟不是真的女人,舌奸的时候手从胯骨那里绕过去给五条悟撸。五条悟前后两端被照顾,手绞着枕头呻吟出声,直夹那根作祟的长舌。但很快前面的感觉就超过后面,骨节粗大指腹粗糙的手从根部往前撸动,又在顶端抠挖,刺激过于猛烈。而后面对比起来就显得乏力,夏油杰口活不差,因为术式的缘故往往能把他吞得很深,第一次五条悟还在因为被龟头顶住软腭而不断干呕,要死要活只能吃进去不到一半的时候,夏油杰已经顺畅无阻地把他分量也不小的阴茎吞了个彻底,鼻梁骨与囊袋紧密相贴。五条悟此时明白嘴上功夫也分三六九等,不仅口才和口活是两码事,舌头和喉咙也不能一概而论。他敏感点生的浅,夏油杰舔的他也固然舒服,但往常被蛮不讲理撑开,被毫不留情顶弄的内部也在渴望爱抚。于是得不到满足的后方跟被完全照料到的前端一比,自然显得不足了。五条悟晃着腰想得到更深的刺激,脚同时向后摸索着踹,不要命地说老婆给点力,草我。
纵使在床上床下不知道被五条悟如此放肆多少次,按理说也该习以为常了。但偏偏今天叫老婆的那个惹火了做老公的那个,男德不兴,国将不国。夏油杰舌头退出来,也放开对方开始淌水的阴茎,先在对方屁股上掴了一掌,又用中指和无名指去揉中间那被舔开一点的穴口,问:里面想要?
嗯嗯嗯,哥哥给我。五条悟胡乱答应着,称呼都乱了套,向后耸腰要去吃那两根手指。夏油杰被吞进去,顺着力去按五条悟的敏感点。虽然给他舔过了,但还是没有扩开,外围软软含着里面紧紧夹着,随着手指的曲伸张合。夏油杰左手给他当按摩棒用,右手则捞过校裤摸出烟和打火机。五条悟最讨厌他在床上抽烟,虽然平时没骨头似的总爱往他身上凑,但鼻子也是皱着的。夏油杰平时不顾及五条悟的怨言,甚至三番四次往他的脸上招呼,但上完床就会变得体贴,事后烟都避着在阳台抽。他掏烟自然没躲过全知全能的六眼的探查,五条悟情动之时,要回头,要发火,夏油杰抢先用性快感做掣肘,一摸一按,全知全能的六眼持有者就封喉软腰,瘫在床上抗议地喘叫。
他施施然点火,点起一根烟,慢条斯理抽了一口,往面前那嫩白的屁股上吐。淡灰色的烟雾死在上面,细腻的皮肉因此显出求生的颤抖。夏油杰抽出手指拍了两下,先前那一掌的掌痕已经退下去,取而代之泛出一块薄薄的粉红。他捏着一块紧绷的肉又等它在手下软化开来,问五条悟喜不喜欢。
“喜欢个屁,还做不做了?”
“做。”夏油杰又吸一口烟,引来五条悟的怒视,他含着一口烟把人按回去,身体力行告诉他做,当然做,不过来点坏点。眼前负责乘纳的穴口先前被手指玩开了,没有添润滑但腻出水光。夏油杰往拿处吹烟,两根手指按摩穴口,似要把烟气揉进去,后来又真用两指把穴口撑开,往里面吹烟。轻飘飘的烟雾带来细微但怪异的瘙痒感,五条悟被这么弄得乱扭,但他乱动一下夏油杰就掴他一下,还把有些烫意的烟灰往他身上弹,最后他只得乖乖趴着,翘起屁股任夏油杰高兴。
夏油杰是真有些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施虐欲的,当局人迷旁观者清,六眼的五条悟双眼通明。但就跟他知道夏油杰那点大男子心思却不违抗一样,他也知道夏油杰这点暴虐想法但不顺遂,只因前者喜欢后者无感。但料不到夏油杰似乎自己发现了对人施加疼痛和掌控时的心情舒畅感,五条悟默默喊危,他可不想对夏油杰喊主人。于是五条悟采取怀柔政策,放低姿态,组织出点哭腔,晃着腰求老公进来,好难受,想吃哥哥肉棒。
夏油杰一开始还夹着那根快燃尽的烟若有所思,被五条悟这么故意一卖骚就成功打断了思绪。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夏油杰在床上不是也不能还做一个冷静自持的人,又不是阳痿。他到床头灭了烟,回头看到五条悟长吁一口气。五条悟看到他就又戴上一副痴样,自己调转过身子背对他,顺服地塌腰挺臀,又自己掰开臀瓣,邀请之意不言而喻。
现在他终于抱上了自己柔软舒服的枕头,但也仍未逃脱夏油杰的折磨。那些暴虐因子虽然被忽悠过去了,但不可控地从夏油杰身体里钻出来,让五条悟的腰胯臀齐齐受虐。按常理九浅一深的顶弄才是最舒服的,可夏油杰大开大合进出,竟让他感到不同以往的灭顶快感。五条悟之前没受过这样的操弄法,夏油杰掐着他的腰干,一开始还随着抽动的韵律帮他打前面,但是被照顾的人腰软得厉害,没做几下就往床单上滑。夏油杰不得以放弃关照他的阴茎,一手提住五条悟的肚子,另一只胳膊撑而头侧,前胸贴合后背,两根脊骨也要结为连理。夏油杰不给他碰了,五条悟觉着少了抚摸,下意识自己伸下手去照顾,中途被一个深顶觉着肝脏都在移位,于是慌张改为去确认自己的肚子,从凸起的小腹上摸到另一根阴茎。
“杰……杰!”他没反应过来一层薄薄肚皮下的是什么东西,只仓皇感到异体横生,而六眼竟判断其无害。直觉告诉他这跟夏油杰有关,于是他去抓施暴人的手,让夏油杰停下,哭腔也不在是装的而是真的从口鼻里存着,带着惊慌喊不要插了,要坏掉了。
夏油杰存心要捉弄他,五条悟抓他的手,他握住,后又带着这手去从肚脐往下摸,去抚那异体的型,去寻那异体的根,又往他耳朵上吹气,压着笑问:“哪里坏掉了?”
五条悟一时答不上来,他感到肚子要坏掉了,但又好像是哪里都坏掉了。他的后穴酥麻,小腹酸胀,四肢乏力,大脑也昏昏涨涨。夏油杰去吻他的耳后,进入他,操他,一下一下往深里顶,没有强逼,但撞出一声声尖叫,把粗重的喘息分割数份供入侵者品味。喉道发生交通堵塞,呻吟和呼吸乱插队,他自顾不暇,又被坏心眼提问却得不出答案,糟糕的状态反应到身体,也反馈到裹着夏油杰的甬道,那处紧致又湿滑,被草出很多水,此刻痉挛地绞着,活像榨精。要坏掉了,一声泣音从喉咙里挤出来,他的心肺、脾胃、全身的脏器和皮肤都在为此发狂,一毫一厘都战栗着喘息,他哪里都坏掉了。
没有得到有效回答,只得到一些支离破碎的话语,五条悟一收一缩吸得夏油杰几乎把持不住。他的癖好暂且得到满足,捉弄够了,于是放缓动作,改为轻柔地出入,一只手安慰性揉了揉他紧绷的小腹,又往下探去,给他点温柔的补偿。但摸到手的阴茎却不在硬挺,顶端吐出一股一股精液滑到手心,竟然只靠后面射了。他有些惊,惊里掺些喜,把变得软绵绵的人翻过来,看到五条悟两眼有些翻白,全身都在不自觉地颤抖。
悟,悟?
夏油杰轻轻拍他的脸,叫了好几声五条悟才回过神来,瞳孔慢慢收拢,盯着夏油杰的脸仔细辨认了一会,然后摸着自己恢复平坦但又变得湿滑的小腹,语气委屈:杰在我肚子里坏掉了。
夏油杰被逗得一笑,五条悟的确没缓过神来,说话都不讲逻辑。他藏心里不说,这时候说出来五条悟保准闹脾气,误以为是看不起。但有些东西嘴上不说心里不想,即便无人察觉也确实存在。不过因为性爱变得痴痴傻傻的猫咪注意不到这些,只看到他的爱人身下那根还没有释放的阴茎,于是舔了舔嘴唇,又抬着腰去吃。湿滑的龟头在湿滑的股缝间打滑,夏油杰帮他对准,问:还能行?
五条悟慢慢沉腰纳进去,想起他的大福。雨还是一直在下个不停,好似如情诗中所期盼那样永不停歇。他舔舔有些脱水的嘴唇,去找最近的水源,贴着恋人的嘴唇说:坏一赔十。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