また会おう。

发生在夏油杰叛逃后第3年的小故事。
一些很小学生流水账的东西。

また会おう。
夏油杰×五条悟

他追踪咒灵走入那栋大楼,在黑暗中,出现一面镜子。他在镜中看到夏油杰,他问他:“是因为你是最强所以是五条悟,还是因为你是五条悟所以是最强?”
夏油杰叫他Satoru,让他生出一种别样的怀念。微微上扬的音节敲在他的鼓膜,十七岁夏天的阵雨似的,又猝不及防地将他困在原地。他离十七岁已经很遥远了,去年度过了成人式,月初又参加了硝子的成人式——在接连不断的任务安排中见缝插针。那一天他送了硝子z●ppo的打火机作为成人礼,收到礼物的当事人起初有些惊诧,拆开漂亮的包装盒后,倒也没有表现出即使出于礼貌也应表演出的情绪高涨。
“真头疼呐——”硝子从口袋里摸出款式颇有些老旧的橙色塑料火机,点了支烟,“这可是夏油留给我的。”
硝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抛着老旧打火机,橙色抛物线的运动轨迹落在他的眼底,像花火腾空一瞬绚烂后不甘消逝的余影。他望向不远处的神社,那里是举办成人式的地方,人群聚集起来,年轻的男男女女,青春热烈。
“要扔掉吗?”硝子问他,问得颇有几分认真。
“要是没什么意义的话,想扔就扔掉吧。”他回答,又愣住,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自顾自地笑起来。
——意义,吗?

“想杀就杀吧,那也是有意义的。”镜子里的那个夏油杰说。
——意义,吗?
他忽然觉得很累,甚至烦躁。爆炸突如其来,沸反盈天的火光、热流、玻璃残渣和摇摇欲坠的天顶,前赴后继向他涌来,轻而易举地穿透无下限的阻隔。身体不受咒力控制地腾空,然后被重力狠狠攫住以加速度拉向地面的感觉于他而言陌生又新鲜的。
这次总有好好地放下帐了吧。
这是他的最后一个念头,在意识消失前。

他翘了课躲在操场的树荫下打瞌睡,十七岁夏天的阵雨打湿了新买的Jump,连发梢都被蒸上水汽。这仿佛是某种隐喻,自此之后,友情、冒险和胜利的青春物语都不再属于他。理子死了,接着是灰原,然后夏油杰叛逃。他被困在十七岁的雨里。
滴滴哒哒。
咕嘟咕嘟。
雨声,混杂着食物的香气。意识重新回到大脑的时候,他只觉得饿。这种感觉过于久违了。——这三年来他总是忙得连轴转,马不停蹄地从一个目的地奔赴下一个,睡眠和饮食仅仅是为了维持基本的身体机能。夏油杰刚离开的第一年里,他经常会带着伤回到高专,筋疲力尽。硝子点着烟看他用反转术式,问他是不是故意在折腾自己,他摆着手说我可是最强。但搞不好最强也是一种诅咒,他有时甚至觉得自己或许也是个邪恶的咒灵,所以既无法拯救夏油杰,也无法与他一同沉沦。
“你的伤,反转术式就能恢复了吧。”更令他久违的声音敲在鼓膜,是夏油杰。他试图朝发信源看去,身体像是被搅碎般无法动弹,只能发出嘶的呼痛声。一张留着奇怪的刘海的脸凑上来,夏油杰还留着长发,没有扎起来,一半别在耳后,一半遮住了半张脸。他听见眼前的刘海怪语带嘲讽,“啊咧,原来最强也会痛吗?”
他翻了个白眼,发动了反转术式。他不想跟夏油杰吵架。三年过去,他总要让他明白他已经是靠谱的成年男性了,再也不屑于高专时代那样无聊的嘴仗。
“这是哪儿?”
“我家。”夏油杰回答得干脆,他回到厨房,背对着五条悟,在流理台上一阵捣鼓。
“煮咖喱的话不要放胡萝卜。”刚刚恢复的六眼立刻发现了案板上的红色食材。
“成年人是不会挑食的喔。”
他啧了一声,“但太啰嗦的成年人是会秃顶的喔。”
厨房里的人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回敬了一句多谢关心。
“好饿——杰的家里有糖吗?”
夏油从床头柜里找了几块奶糖给他,抽屉迅速地一开一合,还是被他瞥到了超薄冈本L size的包装盒。他不动声色,夏油也不解释。他剥了糖纸扔进嘴里,环视这间不到二十平的起居室。茶几上随意地堆放着一些杂志,烟灰缸收拾得干干净净,一包万宝路扔在旁边。书架上放着夏油杰和两个女孩的合照,还有些起名十分拗口的企划书。窗台上养了像是金钱草一样的植物,看上去并不健康的样子。整间屋子收拾得整齐,全然就是个自持的合格成年人的房间。没有多余的东西,没有任何高专时代的痕迹。
夏油杰什么都没有从高专带走,明明那条时尚到夸张的校服裤是这家伙点名要求定做的。夜蛾来收拾夏油宿舍的时候对此还颇为光火。当初是他顶住高层的压力捍卫了学生的穿衣自由,到头来还是坐实了老古董们对于如此打扮的家伙都不务正业的刻板印象。夜蛾拿着那条裤子问他要不要勉为其难收下,他昂首挺胸,说报告老师,我可比杰高多了。结果夏油杰的东西全部被付之一炬,什么都没有留下。
除了那支廉价的老旧打火机。但起码,夏油杰起码还给硝子留下了打火机,而他什么都没有。假使夏油杰真的有一天死了,他甚至不知道能用什么来凭吊。
——夏油杰是会死的。
荒诞的念头无端地攥住他,反转术式好像失了效,痊愈的伤口又开始疼,每一寸皮肤,每一根骨头,肝肠寸断似的。
夏油杰走过来看他,他问他,悟,你怎么了。
二十岁的夏油杰叫他Satoru,上扬的尾音跟十七岁时一样。他想起硝子成人式那天神社燃起的供灯,那样长的一排,都是年轻人的许愿:天长地久、平安喜乐、长命百岁、前程似锦……他想问夏油,有没有人跟你说过成长为这样的大人辛苦了,恭喜你。要是没有人说,我现在来告诉你算不算晚?
他盯着夏油杰看了好半天,然后朝他伸出了手。
夏油杰以为他出手是为了攻击,下意识地伸手格挡,却被一把拥抱住。
“杰,抱我吧,杰。”

一切从夏油杰的吻开始。他从不知道自己的高中同期是如此擅长此道,他吻他光洁的额头,然后是眼睛、鼻尖、嘴唇,从小心翼翼的试探到唇齿交缠的缱绻。他几乎要在夏油的吻里溺毙,甚至产生出一种相亲相爱的错觉。身体又像是被人放了一把火似的,哔哔啵啵地烧起来,烧得他近乎失去理智,遵从本能地抬起臀。
夏油从善如流地剥掉他的衣服,居高临下地看他。五条悟摘了眼罩,情欲的红映着白发,从耳根渐染到面颊,迷人的蓝眼睛蒙上一层水雾,睫毛上还噙着泪珠,脆弱又纯情。夏油抚上他的脖颈,动脉处鲜活的跳动属于二十一岁的五条悟。他扫过他额前的碎发,摩挲着太阳穴处的凹陷——那是与甚尔对决时留下的,在他们此次相见的上一个夏天——五条却挣扎着想要别过脸。
他恰如其时地扣住五条的下巴,没有任何预兆地,兀自地欺身挺进他的身体。
没有润滑的进入并不好过。原本不是用作寻欢的狭窄甬道被侵入,火辣从尾椎烧到心尖上。五条悟大声地呼痛,他想大骂夏油杰混蛋,从喉咙里挤出的声音却变成了催情的呻吟。而夏油还给他的是一声低沉的喟叹。
还不等五条饮下这难耐的疼痛,剧烈的撞击就开始了,一下又一下,顶得他的五脏六腑都在震颤。他觉得自己要吐了,于是央求夏油杰慢一点,却适得其反。平日里温和无害的男人大开大合地挞伐着他,活像一场暴虐的强奸。但他却是自愿走进来的。
有液体流了出来,他想或许是血。有了体液的润滑,夏油的凶器进出得更加容易,楔子般往更深处钻去,某种全然陌生的快感蒸腾起来,他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又抬了抬臀,然后紧紧抱住了夏油杰,想靠近他贪婪地渴求更多,温柔的亲吻也好,情热的抚摸也好,暴虐的插入也好,什么都好,他要抓住他,留下他。——他灵魂中的某一部分将永远地随着夏油杰的叛逃而叛逃。
始作俑者却在此刻慢了下来,五条悟困惑地睁眼望向他,媚眼如丝。夏油杰从那抹清澈的蓝里看见自己的倒影,隽永的、唯一的、哀愁的,吹皱了一池春水。
“为什么总是要这样看着我呢,悟。”他喃喃着,捂住五条的眼睛。他想他或许在某个时刻真的恨过五条悟,但恨是爱的反面吗?施暴欲的驱使下,他的动作再度大开大合起来,身下的人挣扎般呜呜咽咽。
一滴液体落在五条悟的脸上,不知是汗是泪。在情欲的高潮中,他伸手想要触碰夏油的脸,却被他捉住。交错的人影拉扯着,影影绰绰地笼在满是水汽的窗户上。呻吟拔高,又在单人床吱吱呀呀的呜咽里消散。

他们从白天做到晚上,床单上的痕迹干了又洇湿,直到五条悟因为低血糖差点要气绝过去才停下来。夏油做的咖喱已经凉掉了,最后只好叫了快餐店的外卖。
“杰好厉害噢!怎么会这么懂。”五条悟披着床单坐在地毯上吃汉堡,一边吃一边回味。
“要让那帮夫人们心甘情愿地投资教会,总要想点办法。”夏油只穿了裤子,坐在床上。他点了支万宝路,房间里没有开灯,烟头明明灭灭。
“那你真的付出了很多啊。”他真心实意地夸奖,又问,“后悔吗?”
夏油嗤笑一声,说:“我要是后悔了高专还会收留我吗?”
“嗯——目前的状况来说,有点难。”他摆出为难的样子,又像是想到什么好点子似的,一下子语调飞扬起来,“不如做我的秘密情人。”
“好啊。”夏油爽快地回答,“那时候为什么关掉了无下限?”
“嗯?”
“爆炸的时候。”
“撒——为什么呢?”
“在那幢楼里看到了我的残秽,所以觉得如果你受伤了我不会不管?”万宝路烧了一截,烟灰就要落下来,夏油起身去拿烟灰缸,“悟一直跟着我吗?”
“是啊,因为我总是很担心杰呀。”窗外的月亮冷冷的,他笑得灿烂且坦荡,顺手又拿起一块鸡块,“多谢款待——”

告别在第二天的清晨到来。
“我们还会再见吗?”他缠好了绷带,夏油在他的视野里失去了容貌,变成热成像的轮廓。
“我不知道,或许会。”
“那时我会杀了你的喔。”
“是吗?”夏油杰双手交叉在胸前,斜倚在门框上,就像是听到了什么明天一起去上课吧的邀请般,笑眯眯地回答道,“那我等你。”
“但我想杰好好活着。”他凑到夏油杰跟前,用冰冷的手拍了拍他的脸,“要长命百岁才行。”
“哈。”夏油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绷带让他看不出五条悟的表情,不过他想他是认真的,认真到要去神社给他立一个长生牌位的程度,于是也郑重其事,“好。”

那是夏油杰叛逃后第三年的冬天,圣诞节过去了,新年也过去。所有人都在等待春天,他们都值未来多于过去的时候。

End.

*最后一句话引自田中芳树的《银河英雄传说》。

5 个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