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五】燎原(骨科)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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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

“喂,五条,听说明天你大哥要回来了?”身旁的二世祖朋友幸灾乐祸地出言。

灯光绚烂的包间隔绝了酒吧外面的喧嚣,这句话落地便格外清晰。五条悟摇晃着手中的果酒,是刚刚让人上的。闻言他睨了那位朋友一眼,笑嘻嘻地吊儿郎当道:“回来就回来呗,我还怕了他不成?”

旁边的人立马一阵哄笑:“不得了,五条连他哥都不怂了。”

这阵取笑不是没有理由的,任这个圈子的谁都知道,在五条家大哥夏油杰还在东京的时候,他说一五条悟不敢说二。当时的五条悟在他哥面前就像一只温顺的宠物,更不可能有后面与他们夜夜流连在外的糜烂生活。

其实五条小少爷还是乖,夏油杰走后虽说天天和他们出来鬼混,不过也就点两杯果汁在一旁看着他们闹。

说出去要笑掉大牙,五条悟根本不会喝酒。不过之前在他哥的掌管下,一切也能被理解了。

之前有一次,五条悟无意间喝了一次酒,醉得厉害,又是断片又是没有意识,大家手忙脚乱才安置好他。

显然,在这群狐朋狗友的脑海中,五条悟就是个被管得过分了想要叛逆一番的小少爷,五条家家大业大,他们也乐得陪着小少爷闹闹,以得自己家里和五条家能有个薄面。

五条悟冷哼一声,盯着面前红绿渐变的果酒,碎冰在水面漂浮着,拥挤地堆积着。

“五条,你哥都要回来了你还喝酒!”又一个好事者出声。谁不知道五条悟出来只点果汁,今天竟大手一挥,直接点了杯果酒上桌。

“我哥回来就不能喝了?他以为他是谁。”五条悟这话里带了满满的情绪,让周围人不免心里暗想,五条家免不了一场鸡飞狗跳了。

冰加得多了,这杯果酒入口第一感觉就是凉,接着果味中的酸裹着酒精的苦蔓延在舌尖,让五条悟不由皱了皱眉。酒真的难喝,不管什么形式。

他又不服气地抿了一口,还是喝不进去这一大杯酒精饮料,遂只好放弃。周围的人早已喝过几轮了,他们一般这些都不会带着他,接下来的流程就是叫人进来玩了。

莺莺燕燕的嬉笑声吵得五条悟头疼,馥郁的香水味扑鼻,呛得他差点咳出来。太香了,不如淡淡的一点烟草味。

他看着一个两个都左拥右抱,又觉得有些无聊。明天,其实今天凌晨夏油杰就回来了,他偷偷查的航班。主宅不见得他会去,夏油杰自己名下的房子也不少,不过他有预感夏油杰会去哪儿。

由美是个新来的,从刚进来就注意到这个沉默寡言窝在一旁的白发帅哥了,她扬了扬柔顺的长发,走上前妩媚一笑:“帅哥,怎么不来一起玩?”

五条悟只想吐,他侧了侧身子表示自己的拒绝。谁料那女生直接往他怀里凑,发丝都蹭到他的脸上,五条悟吓得直接弹了起来,眉目间沾了怒色,冷声道:“滚出去,不要让我再说一遍。”

由美僵在原地,最后一个人出来打哈哈,圆滑地揭过这一回事。五条悟坐下的时候还有点犯恶心,鼻息尚存腻人的香味,直窜到胃里。他顺手抄起身前的杯子大喝一口,没想到是那杯果酒,苦涩的酸不被提防地灌入食道,这下不仅是嘴里一股怪味儿,连头都被酒精带得晕乎。

五条悟心里一咯噔,完了,这下全身不得都是酒味了。

周遭的人都顾着玩乐,这会没人注意着他,他便悄悄离了席,出去透风。

不过他还是低估了自己的影响力,人甫一走,就被发现不在包间了。于是大家不顾忌着这位少爷的脸面,讨论声此起彼伏。

“他今天是干嘛呢,夏油都要回来了还敢出来和我们玩呢。别说他,我都怵他那哥,笑面虎一样。”

“被管怕了,不得闹两下啊。被一个外姓管着他五条家少爷的脸往哪搁?”

“要我说这夏油杰是真有手段,自从被找回来以后一步步直接爬上了一把手,这以后五条家还有五条悟什么事?改姓夏油得了。”

“他一个旁支的私生子是真厉害,夏油是他母亲的姓吧?他爸直接都给母子俩扔外头了夏油能对五条家有什么好脸色?我估计五条悟后面的日子惨咯。”

“夏油一走这两年五条就跟疯了一样,之前哪会和我们玩在一块?我看五条也是个不安分的,这两年他的脾气也好不到哪里去,之前是夏油不在东京,夏油一回来他们五条家估计就要开始变天咯。”

“一山不容二虎嘛。”

这些闲言碎语自然传不到已经走出酒吧的五条悟耳朵里。果酒度数不高,但他一滴酒都沾不来的人还是在刚刚那一大口下醉得头晕。

掏出手机一看,十一点多。五条悟叫了车,估摸着回家也差不多了。

夏油杰的飞机是凌晨十二点多落地,这会五条悟莫名有些胆怯了,心跳如雷,等车的间隙思想都发散到排练了一遍又一遍相隔两年再见面会上演怎样的对话。

这房子他还是常来,两年前夏油杰也常来,如今的摆设还都和当时一样,没变。两人常坐的沙发,累了直接摊倒在厚厚的地毯上,晚上凑合着就睡那个小房间的大床上。

五条悟撑着去洗澡,不知道身上有没有酒味,反正他还能闻到一阵阵香味,不洗掉他恶心。

洗完出来,他卸了全身力气倒在沙发上,点亮手机屏幕,十二点半。刚刚洗澡的时候热气缭绕,熏得他困意上头,五条悟七扭八歪地躺在沙发上,刷着手机,时不时瞟两眼左上角的时间。

一分一秒地过,急促的心跳都被抚慰得平稳下来,最后五条悟实在撑不住,闭眼前的记忆是时间定格在1:05,他就这样睡着在沙发上。

说睡也不准确,只能算是浅眠。他的意识浮浮沉沉了好一会儿,捕捉到了一声微弱的开门声。

人在半梦不醒间的记忆最是模糊,脑子还在运转,但隔了层膜似的。此刻他的脑子自顾自地反应过来——也许是夏油杰回来了。

好像有人在摸他的脸,好像有人说了句什么。是什么?

“悟,怎么在外面睡?好大的酒气,你去喝酒了?”

好在他的耳朵还没彻底随主人睡去,可惜此刻他的反应钝得像老旧生锈的零件,他只能本能地呢喃着:“杰……哥……”

他被抱起来了,这是有印象的。鼻子里不再是甜腻的馥香,是熟悉的、令人心安的烟草味。于是他彻底放松了身体,放空了思想,往熟悉的体温里蹭去。

托喝了酒的福,他这一觉安稳,一直睡到第二天十一点才醒。

——醒在了房间的大床上。

五条悟迷蒙的脑子突然惊醒,他新奇地翻了翻盖在身上的被子,又急匆匆下床跑到客厅去,拖鞋都来不及穿上。环视一周,这个房子还是寂静得不像有人气的样子。

他又不死心地走遍厨房阳台,没有,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五条悟歇了心思,失落地走向卫生间去洗漱。心底的期望没得到满足,他做什么都像泄了气的气球般无精打采的。

他掬了捧水洗脸,低头的时候无意瞟到一直放在洗漱台角落的烟灰缸里面静静躺了一根燃尽的烟头。

而他不抽烟。

五条悟盯了这个烟头许久,蓦地笑出声来。先前的愁绪一扫而空,他像是终于发现证据的警官,要去审问那个该死的罪犯。

闷骚。他嗤道。

五条悟收拾了自己一番,打车往公司去。前台小姐一见是他,毕恭毕敬地躬身说夏油社长此时还在开会。

他悠哉地坐着电梯上楼,在会客室等着夏油杰开会结束。一个人的闲空和外边急匆匆来往的人们有着鲜明对比,但没人会臆测里边这个少爷是个只知享乐的纨绔。这两年五条小少爷在背后的手段少不到哪去。

这会开得久,夏油杰刚回来,多得是要对接的事务。既然如此,当初又给费尽心思地送出去干嘛呢?五条家败絮其中,几个老顽固吸血虫一般地寄生在这棵大树上,只等着榨干最后一丝养分。这养分的来源自然得靠年轻一辈。

思来想去还不免绕到这回事,五条悟眼底阴沉,烦躁之色尽显。他向来不爱管这堆破事,但牵涉到夏油杰的,就算他的事。

还在沉思,隔壁会议室的门就被打开,里面的人鱼贯而出,五条悟听着声,等人走得差不多了,他才迈步走进会议室。

里面果不其然只有夏油杰一人,听到动静抬头一看,恰与五条悟的视线交汇。

其实他看着单刀直入,实则意乱心慌。五条悟向来大大咧咧惯了,昨晚也会做出在心底偷偷排练开场白的傻事。

排练了也没用,关键时刻掉链子。五条悟在真正见到夏油杰的这一刻心里一堆话都烟消云散了,嘴巴失了声,心跳却亢奋,冒出的第一个念头是夏油杰的头发都长这么长了啊。

最后还是夏油杰体面地拯救凝滞的空气,笑着打招呼道:“悟,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五条悟抿了抿唇,“嗯”了一声。

又是沉默。

五条悟主动道:“昨晚就回来了。”

他用的陈述句,夏油杰也没什么好辩驳的,点了点头,主动透底:“昨晚去哪里了?现在都学会喝酒了。”

“没有,我只是出去吃饭的时候喝了一点点点果酒,还是不小心喝的。”一讲到这事五条悟的气势一下弱了半截,声音都小了下去。

“嗯,出去吃饭。”夏油杰重复他说的话,意味不明地盯着他。

五条悟知道这是夏油杰在套他话,回过神来赌气地不再开口。

夏油杰不理会他这点情绪,问道:“去吃饭?我都不知道东京有什么好吃的呢。”

还好意思提。五条悟皮笑肉不笑:“美国不至于连好吃的都没有吧。”

夏油杰不搭这句话,站起身往外走,“走了,想吃什么?”

“……之前那条街口的寿司吧。”

“知道了,旁边有喜久福那家?”

“哼,难为你还记得了。”

五条悟今天讲话都夹枪带棒的,本意不是想让重逢变得难堪,被抛下的人有了自卫系统,碰到舍得纵容的人才会卸下防备,不轻不重地挠人一下。

是在告诉他,猫猫其实也很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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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期待!好可爱的悟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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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待后续!

好看…老师快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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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待后续,劳斯写的好好

期待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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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

 寿司店的装潢还是老样子,两人点得多,大部分都是五条悟在吃,夏油杰看着。

“吃呀,你不饿吗?”五条悟把面前的寿司往夏油杰那推了推。

夏油杰摇了摇头,又给推了回去:“你吃吧,我吃不下了。”

五条悟皱了皱眉,严肃道:“你才吃多少?胃出问题了?”

“没事,在那边作息颠倒惯了,没怎么按时吃过正餐。”

五条悟闻言狠狠瞪了他一眼,闷头吃着寿司不想理他,又忍不住道:“笨死你算了!饭都不会吃。”

夏油杰勾起嘴角,不做辩白。五条悟还是来气,抓起一块寿司就往夏油杰嘴里塞,恶狠狠地凶道:“吃。”

其实夏油杰真的没什么胃口,当下为了哄眼前这人作了让步,细嚼慢咽地小口吃起眼前品种多样的寿司。

“今年毕业了吧?”他随意拣了些无关痛痒的话开口。

“嗯。”

夏油杰:“之后想来公司吗?”

五条悟:“来给你打下手?可以考虑一下。”

夏油杰笑出声:“悟来了说不定这社长就是你了。”

五条悟嘀咕:“谁爱当谁当。”

“五条家小少爷这么没上进心吗?那些老橘子知道了估计得气死了。”这还是五条悟之前起的外号,两人都没少在背后犯浑。

“半截入土的人了,再说,你还是五条家大少爷呢。”五条悟毫无顾忌地说道。

夏油杰装模作样地教训他:“不能这么没礼貌。我回来到现在怎么也不见你叫我声哥?”

五条悟看了他一眼就移开了视线,并不理会他。说是大哥,其实两人还是同一年生的,只不过夏油杰在二月,五条悟在十二月,差了个十月光阴就让夏油杰当上了大哥。五条悟不爱叫他哥,两人同为五条家子嗣,高中大学都是在一块上的。

传闻中两人为争夺五条家家主地位明争暗斗,互相看不顺眼,最后夏油杰更胜一筹,把五条悟治得服服帖帖。

说对了一点,最开始确实互相看不顺眼,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地,慢慢走到一块去,变得亲密无间了。

五条悟确实听夏油杰的话。他我行我素惯了,从小被宠着长大,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他也不乐意去思考。夏油杰不一样,在普通人家长到十几岁才被领回来,爱和他讲大道理。五条悟最讨厌说教,但夏油杰爱说的话,五条悟还是愿意勉强让出个耳朵。

夏油杰说能做就是能做,夏油杰不让他做那他就不做了。

两人高中黏黏糊糊一块长大,明明算是同龄人,回主宅的时候五条悟每次都要被训没大没小不叫哥哥,五条悟左耳进右耳出,照样叫“杰”。

偶尔撒娇的时候例外。

很可惜现在没到撒娇的时候,他不把一堆破事掰碎了一个个算账就不错了。

五条悟吃得很快,不一会桌面就干净了,夏油杰见状结了账,带他去隔壁买喜久福。

他轻车熟路地点单,念出的都是五条悟喜欢的口味。五条悟本人就站在后面,不置可否地盯着他。

在夏油杰把满满一袋的喜久福递过来的时候,他蓦地开口道:“这两年我来过很多次这里,我一直觉得味道没两年前好了,但今天我又在想,其实还是一样的口味。”

他声东击西地评价起今天的饭,落在两人不尴不尬的氛围里听起来未免有些不对味,夏油杰不知道是听出来了什么,没开口说话。五条悟又道:“走吧。”

一路无话地回到公司,五条悟没有再待下去的欲望,临走时叫住夏油杰,问道:“你今晚……住哪里?”

没等到夏油杰的回答,倒是等到自己的电话响了。

五条悟掏出手机,一看名字是昨晚其中一个二世祖藤本就不想理会了。但夏油杰示意他先接电话,五条悟只好不情不愿地点了接听。

“五条!出来开车?”电话那头声音乱糟糟的,藤本的声音几乎是吼出来的,极具穿透力,五条悟往旁边瞟了一眼,估计夏油杰都能听得到。

“……不了。”

“怎么了!……噢!你哥回来了是不是?哎呦昨天一块喝了酒我都给忘了。那下次再约哈。”藤本很明事理地没有再继续邀请,挂了电话,把烂摊子留给五条悟。

“这两年经常出去喝酒?”夏油杰挑眉看他,又绕回了吃饭前的话题。

“都说了昨晚是不小心喝到的。”五条悟反驳。

“怎么经常和他们出去玩?”

“我不和他们出去玩和谁出去玩?你吗?”

五条悟心直口快,说完就有点后悔地观察夏油杰的脸色,夏油杰神色自若,好像没觉得有什么问题,这让五条悟心里又酸酸麻麻的,好像到头来就他一个人在斤斤计较这两年。

也对,反正他是被抛下的那个人。

五条悟垂下头,心情外溢得明显,周身的气压低得不像话,他忽然不想继续在夏油杰身边待下去了,一分一秒都不。再多一会,他会失态成什么样自己都无法预知。

夏油杰的声音适时地传来:“好好待在家里等我回去。”

“……哪个家?”五条悟生涩地开口。

“你说哪个?你昨晚睡的是哪个家?”

“……知道了。”

夏油杰说那个小房子是家,五条悟奇妙地获得了慰藉,大发慈悲地先放他一马,乖乖回家。

五条悟的心思在某些方面呈现出一种很直率的单纯,在能左右他心情的诸多因素中,夏油杰就是开关。他的心里给所有东西分类的标准很简单,夏油杰和其他。

前者很容易就能扣动他的心弦,后者随便。大多数人对五条悟的印象都与夏油杰挂钩,说他乖,因为夏油杰管得严,说他疯,因为夏油杰走了。

人尽皆知。

夏油杰回家得不算晚,他身在美国的子公司的时候也有关注总家的事务,也多亏如此,在他今天接手后没有想象中的繁忙。

五条悟正歪歪扭扭地倒在沙发上拿着手柄打游戏,夏油杰脱了鞋进去一看才发现是两人之前经常打的那一款,而五条悟的等级已经非常高了。

“还在玩这个?”他把外套放下,问道。

五条悟“嗯”了一声,“你现在肯定打不过我了。”

“别忘了我之前还秒过你好几次。”

“切,你现在再和我玩玩试试。”

夏油杰一碰上五条悟所有沉稳都丢盔弃甲,两人凑在一块愣是凑不出副正经模样。不如说这才是他们曾经无数个日日夜夜的真实写照。

一起逃课,一起躲在房子里打游戏,打累了就靠着沙发睡过去,东倒西歪的,到最后醒来谁的手搭在谁的腿上,谁的腿搭在谁的肚子上,谁的头紧挨着另一个人的都是常态。

确实打不过。五条悟等级实在太高,装备也都满级,夏油杰刚刚被激得恍若还在从前就急急上手,这会丢了手柄,缴械投降地张开了双臂,“来吧。”

这是之前打游戏输了的惩罚,败者让胜者挠痒十秒钟,坚持不下来就要给两人下一顿饭买单。这种无理的要求当然是五条悟提出的,依据是夏油杰怕痒而他不怕。夏油杰上诉太具针对性,后来因此大打出手却略逊一筹输给五条悟,只能由着这不平等条约的施行。

五条悟不客气地伸出手开始挠痒,夏油杰很倔强地坚持了三秒,还是忍不住蜷缩了身子,摆着手说不行了不行了。

五条悟冷哼一声,一点没有点到为止的观念,腿一借力整个身子坐在夏油杰大腿上压制他,继续发起进攻。

夏油杰哪受得了,纵容也有个度。他精准地抓住那只作乱的手,钳在一起,喘着气,望着五条悟说道:“真不行了。”

五条悟挣了两下没能挣开,谈条件道:“你先松开我的手。”

“那你不能再继续。”

“可以,松开。”

夏油杰将信将疑地松了力气,却忽略了面前这人少得可怜的信用,得到的是五条悟变本加厉地挠他,这回五条悟学聪明了,不让夏油杰轻易抓得住。

“五条悟!”夏油杰被他压着,只能扭着身子躲避,试图拿出一点做哥哥的威严镇他。

五条悟才不管他,两个人从挠痒惩罚到扭打一团,在外头都风度翩翩的兄弟俩关了门躺在地上较劲,说出去都要闹笑话。

这一下,停滞的时间都跟着飞舞起来,好像河流解了冻,奔流不息衮衮而前。这房子不变的一切又将他们带回到一切如初的模样,那些可爱的旧时光没被抛在身后,而是不计前嫌地容纳了两人此刻恍若隔世的别情。

两个气血方刚的大男人在一通乱蹭中没点反应都是骗人的。两人尴尬地停止了动作,宣告这场战役的结束。夏油杰作为年长者,先干咳了两声开腔说道:“悟,下去,我出去抽根烟。”

这个氛围让神经大条的五条悟一句话也不敢多说,灰溜溜爬了下去,夏油杰拍了拍身上的灰,从口袋里掏出烟盒就往阳台走。

太怪了,回来的时候想过很多五条悟的反应,没能预料到还没过一天两人又像什么事都发生过一样打打闹闹。夏油杰吸了口烟,又缓缓吐出。

什么都没发生过,可能么?五条悟那种直来直往的性子能憋到现在没来问他,还能维持住表面的平静,他该说什么?悟终于长大了,成熟了?

烟雾腾腾缭绕,又散在上空。烟头明明灭灭,抓不住的思绪跳脱地闪过脑海,又不留一点痕迹。

“刺啦——”刚拉上的门又被拉开,五条悟被眼前白花花的大片熏得皱了皱眉。

夏油杰放下拿着烟的手,刚刚蹭着两人身下的反应让他短时间内还没冷静到能从容地开始交谈。

于是沉默,伴随呛人的烟味。

都说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五条悟没法辩解自己的反应带了点见不得光的心思,但他还是先开口搅碎这平静:“杰……”

夏油杰眯了眯眼,等着他的下文。

“还走吗?”五条悟是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问出这个话的。他一个人待在客厅,被一系列互动晃了心,最后选择遵从本意,直直出来质问夏油杰。

他不讨从前,只问将来。不过这并不代表他能大度到当被蹉跎的时光不存在,只不过他的哥哥实在太会藏事,太会哄骗人,他非得要一个关于未来的定论。

夏油杰却没立刻回答,他忍不住想再吸一口烟,但顾着眼前这人,迟迟没举起手。

烟雾顺着气流飘散、蔓延,蒙住了两人的视线。

“走不走的也说不一定,指不定什么时候又要出差去了。”最后含糊其辞。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哥!”五条悟看着他,隔了层白烟,这烟就薄薄一层,淡成一缕一缕地升空,五条悟在被笼罩的朦胧中执着地向夏油杰望去。

他把话敞开来问,夏油杰避之不及,五条悟的视线像是要把他燎出个洞,他不敢回望,记忆甚至发散到两年前,一些话在他的刻意回避中又久违地浮现出来。

在这静默里,五条悟压抑得快要疯掉。为什么不回答?他的理智快要出离,委屈和愤怒撕扯着他,他上前一步揪住夏油杰的衣领,“不说话吗?”

“走了呢?你会不会难过得哭出来?”夏油杰玩笑一样地说道。

“……不会,怎么可能。”

夏油杰妥协般地叹了口气,对上一双凄然的眼眸,心念微动。五条悟是不是不知道他这个表情让人显而易见地意识到下一刻他就能哭出来。

夏油杰此刻的选择是掐了烟,环住了眼前这只可怜的小猫,他吹了一会风,身上凉,五条悟身上却是暖的。

五条悟卸了力气,把头埋在他的肩颈,深吸一口气,窜入鼻子里的不只是烟味,还有很好闻的,夏油杰的味道。

他闷声道:“还是会有一点难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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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杰要一直陪着猫 永远都不要分别:so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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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杰弃猫 猫好人坏:sob::facepunc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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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猫好可怜好可爱:cry:

猫猫特别特别好:smiling_face_with_three_heart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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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3

两人最后是一块在那张大床上睡过去的。

夏油杰醒得早些,他早上收拾收拾还得去公司。其实时间并不充裕,但他还是选择了去做记忆中五条悟喜欢的一款小甜品。

他并不生疏,在美国闲来无事他也会去做这些甜品。不过他不放太多糖,他不像五条悟嗜糖如命。

不爱吃甜的人却还做甜品为难自己,世界上怕再难出个这种怪人。

他习惯性地忘记加糖了,直到放进烤箱才一拍脑袋想起来。重新做一份也来不及了,他只好打开手机先叫一份普通的早餐。

等待的时间挺漫长的,夏油杰打算先处理一部分公事。还没等他敲几个字,急促的脚步声从卧室传来。

嗯?悟醒了?

夏油杰抬头,却看到五条悟一副丢了魂的样子跌跌撞撞走过来。这个莫名的状态只维持到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就立马恢复了正常。夏油杰投以询问的眼神看向他。

五条悟状若无事发生:“你在外面干嘛?”

“做早饭呢,不过我糖放少了,给你点了份别的。”夏油杰朝烤箱抬了抬下巴。

“不要,我就要吃你那个。”

“嗯……好吧,悟不嫌弃就好。不过你醒得好早,今天有什么事吗?”

五条悟是被吓醒的。

梦里其他光怪陆离的景象他早已忘了大半,刻骨铭心的是夏油杰转身回头毫不留恋的姿态,与两年前分别的记忆几近重叠。

而梦里夏油杰不回首,消失在了他的生命长河中,一点痕迹都不留。

这种如同水中窒息的难以呼吸感是他两年来逃不过的梦魇。只不过今日的对比突然鲜明了起来,他的落差感使他难以忍受空虚的折磨。

尤其是起床看到空荡荡的房间,昨日清晰的记忆尚存,他没由来地慌乱起来。

被抛弃的感觉。

失去全世界的感觉。

但五条悟什么都没说,只是简单地摇了摇头,表示没什么事。

小蛋糕出炉了五条悟就抱着啃,夏油杰还是有些抱歉地说:“味道很淡吧。”

“还好,挺好吃的。”五条悟嘴里塞着东西,含糊不清地说道。

夏油杰盯着他,没戳破这个虚假的评价,他只是笑了笑,说:“悟喜欢就好。”

按捺住一些还没彻底解决的问题,五条悟也乐得扮演兄友弟恭的场景。他并不习惯像个刺猬一般把刺都对着夏油杰,他更想和夏油杰撒娇,想和夏油杰打闹。

想和夏油杰更进一步。

于是——

“说了不用来了。”夏油杰有些头疼地看着每天下班时分准时出现在这里的人。

“我来接杰下班!”五条悟笑嘻嘻地回应。

“不用上课吗?”

“都现在了能有什么课上,哥是不想看到我吗?”

“……不是。”

“那走吧,买喜久福!!”

夏油杰认命地点点头,收拾好桌面,跟着五条悟一块出去了。五条悟最近黏他黏得紧,比之前更甚。

五条悟在想什么呢。

他那有话就说的直性子难得懂得迂回二字怎么写,温水煮青蛙的偶像剧套路被他谙熟于心,不想失去的就要靠自己紧紧攥在手里。

五条悟作战计划之每天接夏油杰下班,创造更多独处机会!

其实夏油杰下班后都是往他们那个房子跑,每天晚上两人都住在一块。但五条悟痛定思痛,两年前也是如此,嘻嘻哈哈着把人都给弄跑了。所以现在,他不得不作出改变了!

夏油杰假装看不出他那点小心思,由得他乱来。纯情者为爱自扰,要在爱情这条路三拜九叩,跌跌撞撞奔赴一场盛大的爱恋。

两人开车回家,是五条悟央着让他来开。夏油杰拗不过,把这掌控权给他。五条悟喜滋滋地准备好好在驾驶位给他哥耍个帅。

结果碰上下班高峰期,长长的车流不动分毫,他的精湛车技表现不出来一点。

五条悟闷闷地抓着方向盘,还好他还有plan b。

五条悟一手撑在车窗边上,抵着自己的侧脸,另一只手悄悄降下一点车窗,再放回方向盘上。

他略一侧头,看向副驾驶座的夏油杰,压着嗓子低声问道:“杰,今晚吃什么?”

夏油杰正低着头看手机,还没等他抬头,窗外一阵大风顺着那点缝隙涌入,首当其冲的就是坐在旁边的五条悟。

这阵风来得不凑巧,在五条少爷准备耍帅的时候飘飘然搞砸了他的发型,精心抓过的蓬松头发在风的施压下四处乱窜,有的紧紧贴着他的额头,遮住了双目。

夏油杰对着眼前一幕“噗”地笑出声来,怕小少爷恼怒,只笑出了实在憋不住的一声就压了嘴角,带着眼角的笑意凑上前,帮小少爷一撮一撮地捋好头发。

突然的凑近让五条悟愣得连要先关窗都忘记了,风还在不断地闯入,卷起夏油杰披散的长发,往他脸上扑。

什么洗发水这么香……

夏油杰扭头去关窗,这会流动的空气终于沉滞,夏油杰理好五条悟的头发,顺手摸了摸他的头,说道:“别开窗了。”

五条悟显然还没回过神来,嗯嗯哼哼地不知道在回答些什么。

刚刚太近了,太近了。夏油杰呼出的气息都喷洒在他脸上,他们好像是在交换彼此鼻间的气息一般亲密。

最后是在一种出奇的氛围里到了家。这种奇异的氛围源自于五条悟耍帅失败反被撩到的尴尬,懊恼,心动,羞赧各种情绪交织在一块,而夏油杰善解人意地换了一个话题。

“悟,家里还有点东西,待会我做了我们将就一下吧。”

“嗯,我和你一起做。”

闻言夏油杰惊奇地看向他,“你还会做饭了?”

“早就会了,不要瞧不起人啊杰。”五条悟不服气地说道。

他还真没说大话。五条悟有条不紊地备菜,看夏油杰忙不过来了还另起一锅烧汤。最后的味道意外地很美味。

“悟好棒。”夏油杰喝了口汤,不吝啬自己的夸赞。

五条悟臭屁地哼哼,掩不住自己的骄傲,夸下海口道:“杰以后想吃我都给你做。”

夏油杰勾起嘴角,点了点头。

很平凡,也很温馨的晚上。

“杰,一周后老头生日。”洗碗的时候,五条悟冷不丁提起。

这个老头指的是五条家家主,五条悟的父亲。家主的生日向来是贵族之间联络的中介,公司之间交流的手段。

夏油杰作为目前五条公司的主理人,五条悟作为直属的小少爷,自然都是要出席的。

夏油杰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你……唉,他要是为难你你就和我说。”

夏油杰闻言大笑道:“哈哈哈,严格来说悟现在还是个学生呢。”

“严格来说你和我一样大。”

夏油杰上大学起就开始陆陆续续参与进公司的事务,到了大二,已经完全投身进家族企业里了,在赴美之前,已经坐到了社长的位置。

很不可思议,五条家家主还健在,却让一个旁系的私生子成了社长。

“好啦,哪有什么为难的,不要想太多了悟。”夏油杰耸耸肩,微笑道。

“最好是我多想了。”五条悟意味深长地盯着他,打住了话题。

这事在今晚很快就揭过去了。一周过得很快,各人有各人忙活的事,到了五条家家主生日那天,排场是十足的。

有头有脸的贵族来了不少,公司上的合作伙伴也来了不少,五条悟混迹在人群里,看着夏油杰忙碌地社交。作为五条家小少爷,他反而轻松得不像话。

“诶!五条!可算找到你了,我要无聊死了。”藤本不见外地直接揽上五条悟的肩,被直接推了下去。

“别勒我,你怎么不跟着家里去敬酒?”五条悟看向同样很闲的藤本。

藤本摆摆手,痛苦地说道:“别提了,好不容易溜出来的,我一点也不想听他们瞎扯。”

五条悟继续吃着手里的甜品,又把视线调转回夏油杰身上,笑得可真假,他想。

藤本顺着五条的视线看去,发现是夏油杰,贼兮兮地笑着:“呦,五条,你大哥回来后的生活怎么样?”

“好得很。”

夏油杰忙里抽闲的目光扫视过来,与五条悟短暂地交错了一瞬,五条悟勾起唇,藤本看他这样一副了然的样子,以为是五条悟正话反说,同情地拍拍五条悟的肩:“没事啊五条,你大哥现在这么忙,你还是可以偷偷溜出来和我们一块喝酒的。”

五条悟没想解释,随便应付了一声。

会场躁动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五条悟朝台上看去,是老头子准备出来讲话了。

这种官话他向来不爱听,对他的吸引力是不足手里的甜品一星半点,五条悟都快吃完六个小蛋糕了,上面的演讲才接近尾声。

在五条家家主最后一个字落下的时候,掌声如雷般响起,五条悟象征性地放下甜品拍拍手,又抬头去寻夏油杰的踪迹。

环视了一圈,竟发现夏油杰和家主一同往里面走去。五条悟倏地站起,如临大敌般紧盯着两人的背影,直至缩成两个黑色的小点。

五条悟皱了皱眉,没忍住心里的焦躁,起身跟了上去。身旁的藤本不明所以,本着好奇的心态也跟着五条走了过去。

越拨开人群往里走,五条悟的步伐就越急促。可惜他发现的时候就已和两人隔了大半个会场的距离,这会即使跟了上来也找不到他们究竟去了里面哪个房间。

五条悟有些茫然地站定,他不知道老头子究竟想做什么,但两年前夏油杰突然离开绝对和他脱不了干系。

无措,害怕,慌乱。谁也不知道今夜过去又会变成什么样。

藤本快走了好一会儿才跟上五条悟,小喘着气问:“五条,你去哪啊?”

“不知道。”五条悟烦躁地回答。

藤本试探着问:“是在找你大哥?”他刚刚抬头看了一眼,远远看到夏油杰和五条家主往这个方向走了。

五条悟心不在焉,没回答,默认了这一点。

“嗐,应该是商量和加茂家的婚事吧。”藤本漫不经意地吐出信息量极大的话,五条悟一愣,僵硬地转过头,错愕地看着他,不可置信道:

“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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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4

“婚、事?”

“对啊,应该是你哥,要和加茂家小姐订婚。”

你哥,订婚……?

五条悟简直要怀疑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不然怎么会听到这么荒谬的话?每个字拆开来他都听得明明白白,怎么放到一块他就不理解了?

会场里众人的语笑喧阗在他耳中都变成了嗡嗡声,脑海里纷乱无序的思绪都搅成浆糊,他思考不进任何。

“你说的是真的么?我哥要订婚??”五条悟声音很轻,不甘心地再问了一遍。

“应该是真的吧?你可别乱传啊,我刚刚偷偷听家里人说的,你们家家主好像也同意了啊。”藤本对现在有些陌生的五条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如实相告。

五条悟点点头,嘴里喃喃着:“好,好,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他不愿继续待在这压抑的会场,仿佛洪水猛兽在后面追逐,顾不得礼仪,随便寻了个借口就离开了。

夜晚闷热,五条悟的心里仿佛压了块巨石,喘不过气。他没吃什么东西,胃部却突然一阵胀酸,让他干呕了两声。

其实没定论的事,他的反应算是过激了。只是刚刚失而复得的人,此刻就要以另一种方式长久地远离他,他没法冷静下来。

混沌的大脑偶尔还会闪过从此以后夏油杰家庭和睦,儿女双全的画面,这些模糊的画面给予他重创,让他几乎处在了崩溃边缘。

其实早就疯了,疯了整整两年。

疯在每个见不到夏油杰的日夜,疯在每个思念喧嚣的时刻,疯在明明怨恨他的不辞而别却又下贱地等一个归来。

他不知疲倦地滋养着早就变质的感情,什么友情兄弟情,他通通不要。

他只是爱上了夏油杰。

他讨厌这兄弟关系带来的束缚,却又感激多亏如此才让夏油杰出现在他的生命轨道里。

被爱催生的占有欲疯长,早在重新见到夏油杰的第一面就想让他只属于自己,这种病态的想法不对,所以被他硬生生压在心底。但现在他胡乱想着,早该如此,早该如此。

被留下藤本对五条悟的离场一头雾水,但过了好一会,夏油杰又突然找上他。

“悟呢?他没和你在一块?”

夏油杰自从出来以后就习惯性地环顾四周去找五条悟,一次,两次,几次都没看到他的身影,心里莫名不舒服。

藤本愣愣地回答:“啊?他突然走了啊。”

“走了?没说什么吗?”

藤本有点忸怩不安,他有所察觉应该和自己刚刚说的话脱不了干系,但此刻八卦的正主就在他面前,他再没脸没皮也不能直接当着夏油杰的面说吧。

“……没什么,没什么。”藤本打着哈哈,想翻过这一茬。

夏油杰眯着眼看他,面前这人拙劣的话语本就不对劲,让他有些着急,又冷着声问了一遍:“到底说什么了?”

夏油杰毕竟也是在集团里摸爬滚打几年的人,虽是面容平静,可发话时的气场悄无声息地震慑住了面前的人,藤本局促不安地小声说道:“我听说你要和加茂家联姻,我就告诉五条了,他听完直接就走了。”

藤本还茫然不解呢,按理说夏油杰要是真结婚了还没时间管五条呢,五条反应这么大干嘛?看着也不像激动的样子啊。

他悄悄抬起眼观察夏油杰,夏油杰神色难辨,不知道在想什么。

作为集团主理人,夏油杰在这个场合无非是忙碌的。但他只敬了几个必要的大咖,做全了礼数,竟也早早退场。

不过后头的事也犯不着他们五条家再出人,都是各家的交际回合了。

夏油杰从没把车开那么快过,一路疾驰回家,在看到家里的灯是亮着的那一刻,他才堪堪松了口气。

这口气在看到独自坐着不知在思考什么的五条悟又提了起来。

“……悟,我回来了。”

五条悟想嗯一声,但嗓子沙哑,空了音。

他咳了几声,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单刀直入道:“不去给我找嫂子了?”

果然。

夏油杰其实不知道该怎么去和他说,这个故事长到可以追溯到很久以前。

作为旁系的私生子,他在五条家的身份本就不光彩。被领回来的时候他是厌恶这个家族的,厌恶这个家族的表里不一,厌恶这个家族的一切。

当然包括五条家小少爷五条悟。

这个便宜弟弟他实在不想认。

后来稀里糊涂玩到一块去,酣畅淋漓地打了几场,莫名从互相看不顺眼的对头别扭地迈向交好的密友,是作为两个志趣相投的少年,而不是五条家的兄弟。

两人一天天过密的交往让彼此几乎成为自己生活的所有社交色彩,再往肉麻了说,叫唯一的挚友。

如果真的只是挚友就好了,偏偏兄弟之名又是另一个牢笼。

夏油杰发现不对劲的时候,是在看到五条悟被搭讪会心闷,和五条悟接触会心跳加速。这意味着什么呢,你要完蛋了夏油杰。

他好像不可救药地喜欢上了自己的挚友,自己的弟弟,五条悟。

荒谬至极。

就算两人的血缘关系淡薄到可以忽略不计,可同居一个屋檐下,他进了五条家的门就得撑起兄长的身份。

如果是一个人的单相思,他可以默默藏起心事,不管是兄长还是挚友,他都能借着这个身份陪着五条悟慢慢长大。

虽早知结果,他也放纵野火在草原肆意燃烧,直到烈火纷飞,直到烧遍原野,直到荒草横生,才深知热烈背后的痛楚。

但那天五条家主找到他,直言五条悟对他太过依赖,两人的关系过于亲近了。

夏油杰起初还一本正经地解释,没有,不是的,悟心思单纯,只是正常的交往。

五条家主听完反笑,夏油杰啊夏油杰,平时做事挺伶俐的,别在这种事上装傻,五条悟喜欢你看不出来么?

五条悟以后就是五条家下一任家主,他怎么能是个同性恋,还和自己的哥哥乱伦。别毁了他,别毁了五条家。

虽然五条悟与他不亲近,但他在背后略一调查五条悟的现状便觉得不对劲。他对夏油杰的态度是前所未有的亲昵。

不过五条家主高看夏油杰了,他还真没看出来。都说暗恋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夏油杰在这慌乱中好不容易理清了自己的心思,已是荒唐不经的禁忌,他哪敢再往外踏出一步挑战世俗的极限。

五条家主说的也不错,这是他的考量之一,继承人怎么能是个同性恋?其二在于夏油杰才能出众,在集团里混得风生水起,已然成为一股势不可挡的新势力。他要做的,不过是借五条悟之由将他先驱出日本。

于是他假仁假意地提出,派夏油杰赴美留学,顺便去美国的子公司历练。

说是子公司,不过相当于毛坯房,一个天大的烂摊子。

夏油杰稍一思考便明白其背后的诸多算计,但他还是应了下来。

现在的他羽翼未丰,若集团高层还想施压,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事了。

而且他和五条悟之间也不该再这么不明不白下去了,兄弟又如何做恋人?

他的心思重,明白不能因为一己之私,把五条悟放在世人闲言碎语的风口浪尖上,从此后被安上个乱伦的名号。

他做那个恶人,他来抛弃一切,他还大家一个清净。

没想到两年后回来,五条家主的算盘还响个不停,生日宴将他唤去说订婚一事,不就是想彻底杜绝所有后患。

他就像个没有自主意识的木偶,被捡回五条家不是自愿的,连今后的人生轨迹都要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夏油杰重新对上五条悟的视线,疲惫地说道:“如果是呢?”

五条悟如果收去浮于表面的玩世不恭,平静的面容便会显出几分冷峻,他反问:“你想结婚?”

“老橘子们安排的联姻。”夏油杰道。

五条悟低低地笑了一声:“又是他们啊……”

这话深意十足,还没等夏油杰揣摩过味来,他又道:“如果说,我不想让你结婚呢?”

闻言,夏油杰笑出声,带着淡淡的自嘲道:“悟,那怎么办呢?这个世界能让我做我想做的事吗?”

“你想做什么,你和我说就不可能做不到!只要你别去结那什么破婚。”

“……你太天真了。”

“我天真?那你的自以为是算什么?你一声不吭扔下我跑出去两年,你他妈把我当什么啊夏油杰?你天天到底在猜什么在乱想什么?你不告诉我我怎么知道啊……”说到最后,五条悟忍不住带了哭腔,从相遇起就横亘在两人中间的沟壑,被偷走的两年,错过的情爱,陌生的熟人,这些都无法被忽视,无法被略过。

五条悟以为细水长流能冲刷走时间的痕迹,但他忽略了两人本就一直存在的矛盾无法淡化,情啊爱啊在荒芜的空地上烧得再猛烈也无济于事。

他给出了自己的一切,夏油杰有没有感受到呢?

“悟,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成年人做事要考虑后果,不是随心所欲一腔热血就行了。”夏油杰一字一句说得用力,不知道想要说服谁。他向来克己复礼,惊天骇地的模样他藏得很好,留着自己面对,而不是让别人也淌这趟浑水。

“哥,你真是我的好哥哥。”五条悟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来。

他又忍不住大喊:“你他妈到底知不知道我……”

“悟!”夏油杰更大声唤他,打断了他的将要说出口的话。

话落一刹那,房子里安静得落针可闻,只剩两人粗重的呼吸声。

五条悟死死盯着夏油杰,眼前这人平静得没有一丝裂缝,他终于败下阵来,脸色惨白,抖着唇说道:“好,我知道了,哥。”

他干脆利落地出了门,厚重的门框被狠狠摔出响亮的声音,房子里彻底归于寂静。

夏油杰仿若一尊雕塑,还站在原地,过了好一会,他终于抬起有些麻了的脚,坐在了刚刚五条悟坐的地方,无力地阖上了目。

刚刚五条家主拉了他过去,和他说了联姻一事,看中了加茂家作为一个大背景夏油杰必然不敢轻易拒绝。

但他期待中的画面并没有如约而至,夏油杰只是冷冷地说道:“退婚吧,我不打算联姻。”

他怎么敢……!

五条家主明白夏油杰就算去了一趟子公司也是如日中天,他若想继续扩大自己的势力,联姻只会是一大助力。而这还稳固了五条家与加茂家的关系,对五条家百利而无一害。

五条家主怒斥:“你怎么想的!你不会是还对悟有所……”

夏油杰静默一瞬,只是重复:“退婚吧。”

“如果您没办法处理,我出面解决也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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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向暗恋啊啊啊啊……悟想念杰的时候,杰会不会也忘着日本的方向想念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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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ushing_face:

喜欢啊,快进到生米煮成熟饭:reliev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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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进到在一起:drooling_face::drooling_face:暗恋香香 吵架也香香!

和我一起看小情侣拉拉扯扯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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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爱对着干的小情侣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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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期待好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