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爱看了!期待后续.
chapter8
“所以,你到底什么时候来的啊!”
两个人躺在床上,五条悟第七次问出口。
夏油杰长臂一收,光明正大地将人揽到自己怀里,用了些力气,想让五条悟闭嘴。
“如果杰告诉我的话,可以得到大帅哥五条悟的kiss叫醒服务,不限时哦。”五条悟试图讲条件。
夏油杰:“我醒得都比你早吧。”
五条悟:“那还有早安吻午安吻晚安吻套餐。”
没什么吸引力呢,他要是想亲五条悟哪里会拒绝。
“哥哥,告诉可怜的小悟吧。”五条悟很会利用自己的外貌优势,扑闪着蓝色的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盯着夏油杰。
好肉麻啊。夏油杰嫌弃地回看五条悟。
“哥哥~”
“哥哥!”
“哥哥……”
五条悟不知道打通了什么任督二脉,之前总喊不出口的称呼被他当作调情的手段,语气一句比一句娇媚。
夏油杰看惯了,竟也觉得这样油腻的撒娇还挺可爱的。
也没什么说不出口的,尤其是还看见五条悟准备去找他,他心软得一塌糊涂。
“我本来还要待个几年才能回来。”
才一开口,五条悟就撇了撇嘴,刚刚的兴头全扫没了,他闷声接了一句:“什么意思,你还想把我扔在这里多久?”
夏油杰笑了笑,不是这个意思呀。
“这不是回来了吗。”他亲了亲五条悟的额头安抚他。
当时合同里有一批货停留在日本过不来,子公司这边焦头烂额,好大一个窟窿等着补,而现在却扣在了日本。处理不好就是足以毙命的亏损。
连夏油杰也有些着急了。他只得买了票飞回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在日本流转了几天,这事才得以解决。
这还是两年来他第一次重新回到这片故土,怕节外生枝,也没和五条家通过气。
站在了这里他就不得不去想他在这里生活过的记忆,而这记忆的主人公不只有他。
来到他们以前的家楼下,是自然而然来碰运气的事。夏油杰只抽完一根烟的功夫,就幸运地看到五条悟下楼。
现在五点多,天已经半黑。五条悟搓了搓手,呼了口热气,往外走去。
这么晚了还出去?
夏油杰远远地跟了上去,看见五条悟上了等在门口的一辆车,窗户是开着的,他看到五条悟与坐在驾驶位的人熟稔地聊着天。
趁那两人在上车前瞎贫的功夫,夏油杰打了辆车,跟了上去。
目的地是一家酒吧,在他后来特意的调查中才知道,这是藤本家的资产,而那个驾驶位上的人也是藤本。
不方便再跟进去了,夏油杰只好找了斜对面的一家咖啡厅,静静等待着。
夏油杰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一下子变成个跟踪狂了。他大可以大大方方地与五条悟见面,寒暄两句,最后再体面地回去。
他搅着咖啡,无奈地叹了口气。
一切的临时起意都有迹可循。
这一等就是到了大晚上,夏油杰心里已经开始焦灼了。为什么会在酒吧呆到大晚上?悟在里面干什么?会不会有什么人对他起了歪心思?那个人到底是谁?悟和他是什么关系?
错杂的念头四起,在他几乎要控制不住冲进那个酒吧的时候,终于看到五条悟出来了。
被人馋着出来的。
夏油杰一股压也压不住的邪火冒了出来,猛地站起身出了咖啡厅。
五条悟整个人都搭在那个人身上,旁边还有另一个人扶着他让他不至于倒下去。
这是什么情况?
夏油杰走得快了些,在他们后面不远不近地跟着,准备找机会接过五条悟。
扶着的人对着另一个人说:“五条怎么这么不会喝啊?醉成这样。”
另一个人说道:“你见他之前啥时候喝过?今天被刺激到了吧。”
“不过他说的那个一直在追求的人是谁啊?我没见他带过什么妹子啊。”
“谁知道,你想知道你问他哥去怎么样,他之前不是都和他哥粘得紧。”扶着的人笑着戏谑道,他是万万想不到,此刻随口胡诌的玩笑话里的正主就在他们身后。
另一个被他这离谱的话逗得也笑:“去你的,五条这么纯情八成就是被管多了,还说什么喜欢的人在国外追不来。要我说都出国还想着呢?日本又不是没女的了。”
“谁知道——诶诶,五条,再动要滑下去了。”
夏油杰再忍不住,五条悟和个八爪鱼一样压在别人身上,喝了酒轻飘飘的身体被人扶着,这些在他眼中都无比刺眼。
听这些人的话是认识他的,但他却没什么很具体的印象,以防万一他还是把自己标志性的长发扎好,戴上一个口罩,这才走上前去,装模作样道:“五条少爷——”
两个稍微清醒点的人转过头来,一人狐疑地问道:“你谁啊?”
夏油杰搬出刚刚临时想的借口对答如流:“我是五条家主的助理,五条家主明天找少爷有事,派我今晚接少爷回去。”
“噢——”两人应了一声,信了大半,乐得有人接下这一茬,“那五条就拜托你了。”
夏油杰打了辆车,带着他回家去。五条悟不知道喝了多少,这么大的动静也没清醒,只是在车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枕着夏油杰。
夏油杰帮他按了按头,无可奈何地嘀咕着:“悟有喜欢的人还出去乱喝酒?看样子不止来了一次啊。”
五条悟意识涣散,自然无法给他回应。
没想久违的见面是在这种情况下开展的,夏油杰也描述不来自己心里的复杂。那天晚上他看了五条悟很久很久,久到内心一些尘封的东西开始摇摇欲坠。
恍然发现,好像没办法豁达到可以看着他的身边慢慢出现别人顶替掉自己,没办法忍受这样的夜晚再次降临,没办法,没办法,没办法再拒绝,没办法再逃避。
夏油杰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了一会就走了,他的航班是第二天早上,落地美国的时候他还觉得不可思议,是一个像梦一样的夜晚。
这个晚上后劲之大足以让他在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破戒。
他亲自规划的,他亲手推开的,他主动远离的。感性和理性同时占据他的大脑,最后造成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局面。
夏油杰用半年处理了在这里的全部事务,那段日子日夜颠倒,压力激增,吃的少睡的也少,才养出了胃病。最终在工作都对接完成后,他前段时间选择了回国。
夏油杰揽着五条悟,这是他归国那天,就幻想过的场景。
夏油杰是个有原则的人,他会为所坚定的正论正在动摇而感到迷茫,他会因为害怕崩塌选择回到正轨,可究竟什么才是正轨,哪里又是归途?
想装聋作哑,可心跳不骗人。
五条悟醉个彻底的经历就那一次,这段记忆回想起来并不困难。他恍然大悟道:“怪不得……”
怪不得他那天醒来是在家里而不是在主宅,听藤本说是家里派人接他回去,当时他正好不想看见那群烂橘子们,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他并未深究。
“杰明明早就这么喜欢我了,不知道在别扭什么。”
闻言,夏油杰的笑意淡了些,五条悟久久没得到回复,转过身戳了戳他。
夏油杰终于开口,沉着声道:“悟,你想好了吗,我们到底还是兄弟,如果我们在一起的话……这条路会很艰难。”
他们都还年轻,都有无限好的未来。作为兄弟,他们之间有藕断丝连的羁绊,斩也斩不断。但这羁绊若沾染上了情爱,谁说不是另一种画地为牢的枷锁?
说要走的时候他怕五条悟同他一块打破世理不容的禁忌,更怕五条悟因为年轻的生命岁月被他强有力地霸占着,在不懂情爱的时候错把挚友情当作爱情,把依赖当作喜欢。
他会当真的。他会溺身在炽情厚意中无法自拔。他远远没表面那么游刃有余,他最是了解自己偏执疯狂的内核。
于是放手,于是逃走。
是给彼此一个喘息,更是给对方一个机会。
他只是没想到,这两年不只他走不出来,五条悟同样也是。翻到那一沓被安放在抽屉里的心事时,夏油杰的心里似有惊雷炸开,久久不能平复。
五条悟想得一直都很简单:
“杰会一直和我走下去吗?”
“会。”
“那不就得了,别人关我们什么事啊,不和杰在一起我才是要失去了全世界!怎么,杰怕了?”五条悟的手指绕着夏油杰的长发,复而松开,无所谓地说着让人害羞的心里话。
他把真心都抛了出去,要向眼前这人做个证明。夏油杰是个闷葫芦,什么事都往心里憋。五条悟在情感关系中又是个心眼大的,夏油杰不说,他很难去挖掘种种深意。
但他栽了个跟头,留了疤,就时时刻刻提醒着他,自己失去过什么。看着轻飘飘的话,是他绑上了所有的承诺。
夏油杰捏了捏他的脸,又吻了下去。怎么会怕,求之不得。
那就不管风雨琳琅。
赶快给我狠狠do嘿嘿嘿嘿
好好吃好好吃老师日更好不好
快do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蹲 喜欢骨科
chapter9
五条悟本就是藏不住事的性格,周身的粉色泡泡四溢,这幅状态明显让大家都感到了不对劲。
夏油杰不太喜欢五条悟经常出入酒吧,特别是目睹过他被灌醉之后。
但今天夏油杰好像有什么事,说晚上可能要晚点回来。五条悟黏他惯了,难得一个人待在家,不免觉得有些无聊,最后还是跑了出来。
“五条?五条!五条!!”
藤本喊了好几声,五条悟飞快打字的手才舍得停下来,抽空“嗯?”了一声。
喂,你倒是看过来啊……
藤本白了他一眼,装腔作势地和禅院咬耳朵,实则声音大得所有人都能听见:“哎呦,你说某人这是看上谁了?怎么手机聊个不停啊?要是没招了可以问哥几个啊,不能像个舔狗一直往上凑啊!讨人嫌!”
后面几句的声音是越来越大,其他人品出他的意思,也都笑着一唱一和的,字字句句都抓着五条悟调侃。
无他,五条悟太反常了。
他最近总是在极端的反常中,前几天冷着个脸散发低气压,活像要断情绝爱出走尘世的和尚。这会状态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今天来到这同样沉默得不像话,给人注意到了往他那一瞅,这人正对着手机不知道傻乐什么。
要是往常估计没什么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说来五条悟也和他们一块玩了上百次,但五条悟这人怎么说呢,像隔了层膜,把所有人都隔在了外面。
平常的交流玩笑都是会有的,五条悟也不会故意让场子冷下来,相反,他在的地方大伙相处算得上很融洽。说话的时候开得起玩笑,安静的时候就一个人待在一旁。
但没人敢说自己玩到五条悟心里去了。成年人了,大家心里都门儿清,这种暗藏皮囊下的疏离没人感觉不出来。
不过酒肉之交,也就玩个场合,在这酒吧里,车场里,玩得痛痛快快后一笑而过。
但今天五条悟的气场显而易见地柔和了下来,像是猫咪终于不再警惕着巡视四周,而是温顺地趴在地上,给自己顺毛。
也是五条悟故意为之。他憋不住自己的兴奋,这种对于幸福的分享欲滋滋冒泡,今天浑身孔雀开屏,散发着快来问我快来问我的信号。
于是这会,大家合起伙来打趣五条悟。五条悟的感情经历是单薄得可怜,和在座的每一个比起来都像张白纸。从他嘴里翘出点什么不容易,目前为止还只有个身份不明的外国白月光。
这点称不上什么的暗恋经历没劲极了,可现在事态明显有了不一样的进展,有人陷在了暧昧或者恋爱的漩涡里。
这让众人嗅到了八卦的气息。
主人公终于发话,故作深沉道:“嗯……还真有点情况了。”
呦。一干人一下来了劲,开始七嘴八舌地叫唤起来:
“我说什么!五条你要有什么泡妞上不懂的尽管来问我!”
“真的吗真的吗?是谁啊?我们认识吗?”
“啥时候的事啊?”
“所以你前几天胡乱emo是被甩了?”
“瞎说什么?被甩了那现在和他聊天的是鬼啊。”
“现在是什么情况,到底谈没谈上了?”
“还用问?!就凭五条这张脸还有拿不下的?追他的人都从东京排到了法国去。”
“都别讲了,五条,你自己从实招来。”
五条悟顿了一下,先回答了刚刚的一个问题:“这个人你们也认识。”
他勾起嘴角,得意的神情藏也藏不住,不仅认识,说出来能吓死你们。
惊呼声此起彼伏,各种猜测应声而来,有猜学校里的校花,也有猜哪家的小姐,更离谱的甚至大开脑洞想着五条悟不会包了一个吧。
五条悟差点忍不住笑了出来,适当地给了点提示:“是个黑长直,头发长长的,香香的,喜欢半扎起来,当然我更喜欢他散头发的样子。”
有人看破他的炫耀之意,大喊道:“够了啊五条,你这是在秀恩爱了吧。还香香的,是痴汉吧!”
“不是吧,五条谈恋爱怎么是这个样子的?”
“谈恋爱”这三个字成功取悦到了五条悟。谈恋爱,两个人普通地相识相知相爱,可以牵着手漫步街道,可以随时交换一个缱绻的吻,可以顺理成章站在他的身边白头偕老,被允许爱的资格,被送上真挚的祝福。谈恋爱,谈恋爱,不过是一对普普通通的小情侣相恋的故事。
很难想象,“谈恋爱”这件事竟会落在他和夏油杰之间。是一个意料之中,却也不可思议的事。
毕竟这个世界上他想不出有第二个人能代替彼此站在对方的身边。
“五条,别傻笑了,你手机响了!”藤本无语地指了指桌上响了一会的手机。
五条悟回过神来,拿起桌上的手机一看,是一个熟悉却又意想不到的号码。
硝子给他打电话干嘛?
作为高中与他和夏油杰都交好的女同学,大学也同在一块,不过硝子去了医学院,在夏油杰走后五条悟也会经常找她聊天,两人联系还算热络。
五条悟有些疑惑地接起电话,不知为何,心里突突跳了两下:“硝子?这个点你应该还在医院值班吧?突然找我是什么事?”
硝子不像他天天无所事事的,凭着优异的成绩进了医院实习,每天一下课就往医院跑,比他忙多了。
硝子那边的声音很凝重:“我刚经过大门的时候,好像看到夏油被送进来了,状态不是很好,总之你先过来一趟吧。”
夏油杰,在医院?
五条悟咧着的嘴角僵在脸上,一点一点抿成直线,脸色沉得吓人,挂了电话,只留下一句有事先走了就夺门而出。
他把电话拨给夏油杰,漫长的嘟嘟声后还是毫无回应。其实刚刚聊着天的时候夏油杰已经好一会没回他了,五条悟只当夏油杰还在忙今晚的事,说了一些无关痛痒的撒娇话就不再打扰。
谁知道……他妈的。五条悟心急如焚,又在拨了几个无果的电话后又打给了夏油杰的助理。
这个倒是接得很快,五条悟劈头盖脸道:“你最好是赶紧告诉我夏油杰现在什么情况。”
夏油杰今夜要解决的事正是和加茂家退婚的事。
他约了加茂家家主,加茂家的长子也跟着来了。
几人免去了客套,夏油杰开门见山直说了退婚的事。
其实加茂家从这几天五条家主模糊不清的态度也能看出一点端倪,只不过五条家主也一直迂回着不给答复,他们便静观其变。
不想夏油杰单刀直入,不给两家任何面子,直接就拒绝了联姻的提议。这让他们加茂家的脸往哪放?和五条家的私生子联姻其实就让他们有些不满,不过是看中了夏油杰卓越的能力和社长的位置。若是能和夏油杰绑在一条船上,他们加茂家也不会分不到好去。
而且加茂家并不比五条家差,两家地位相当,联姻只会是强强联手。
而现在,一个私生子,一个小辈出面驳回了联姻,让他们加茂家的脸往哪里放?!
加茂家主的脸色并不好看:“年轻人,你想清楚了。”
“我想得很清楚,麻烦你们收回这样的提议。”
比起加茂家主,加茂家的长子就没那么沉得住气了,面带嘲讽道:“夏油,你现在是公司的社长没错,但你也要搞清楚了,你是姓夏油,而不是五条。这个联姻是我们高看你,才选择了你,你不要不知好歹了!”
加茂家主没说话,显然是默认了这个意思。
夏油杰还是微微笑着,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尽数喝下,举着空杯说:“当然,是我高攀了加茂家。我自知位卑,和贵小姐不太合适,承蒙各位喜爱了。目前我在五条家也算有些话语权,日后一些合作事宜我也能优先考虑加茂家,比如……最近的那块地。”
夏油杰是实打实地抛出了橄榄枝,这事不管他愿不愿意,五条家主既然先通了气,他再拒绝就是他不占理。
现在这个节骨眼显然不适合。
而且他若强硬地把自己摘出去,保不齐两家又会商量出让五条悟顶上去联姻的阴招,事态不能再麻烦了。
加茂家最近为了那块地是焦头烂额,几家公司轮番竞争,而现在显然是五条家赢面更大些。
夏油杰竟然会让出这么大的利益。
加茂家不是个没脑子的,这是笔稳赚不赔的买卖。但联姻一事他们之前势在必得,早已走漏风声,现在反悔,他们家还是挂不住脸。
答应是肯定要答应的,但加茂看夏油杰是怎么看都不顺眼。恶念突起,他开了酒又往夏油杰杯子里倒。
“哈哈,夏油,诚意十足啊,来,再喝两杯。”
趁着这个机会,加茂灌了夏油杰好几杯酒,直到看到夏油杰的脸色肉眼可见的苍白,他才好心情地干了最后一杯,讪讪地答应了夏油杰的退婚请求,做足了排面。
身旁的加茂家主仍旧一言不发,看着两个小辈一口一口闷着酒,等到加茂收了手,才发话先行离开。
好啊,真是好。
一个在旁边坐着暗自施压,一个肆无忌惮地狐假虎威。夏油杰冷笑一声,这一下两下真把自己当了回事,骑在他头上作福作威。
胃里一阵绞痛传来,激得他冷汗直冒。自从在美国作息不规律把胃弄出毛病后他就再没这么高强度地喝过酒了。
加茂家主就在一旁纵容着长子,两个人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不拿他撒气走不出这个门似的。
夏油杰拳头紧攥,指甲在皮肉印出深深的痕迹,尖锐的疼痛让他紧紧摁着自己的胃部。
一群烂橘子们,一群烂橘子们……
自以为是,高高在上的烂橘子们。
一阵腥甜涌了上来,他呕出了一滩血。
门外的助理停好了车,察觉他长时间没出来,推门进来查看。一下大惊失色,夏油杰已撑不住晕倒在了座位上,面色惨白,与桌上鲜红的血液对比鲜明。
助理被吓得愣了两秒,才急急掏出手机打急救电话,把夏油杰送去了医院治疗。
那画面的冲击力穿透电话,听得五条悟手直打颤,差点呼吸不上来。
我天呢啊啊啊啊那种事情不要啊,小夏要平安无事
骨科香香
chapter10
在开车过去的路上,五条悟已经有些恍惚了。他麻木地凭着肌肉记忆打着方向盘,脑子里糊了太多东西,团成一团。
到底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
故事的开头远没今夜这般晦暗无光,那也是夏天,是五条悟记忆犹新的青春时光。
高二的时候,家里突然说他有了个哥哥,开学就会转入五条悟现在所读的私立高中,和五条悟一块上学。
哥哥?哪门子的哥哥?
流言蜚语躲不过他的耳朵,这是二叔家的私生子,今年领了回来。五条悟没什么所谓,有个哥哥对他来说无关痛痒,别来他面前惹事找不痛快就好。
还真就不痛快了,第一次相见并不顺利,两人像两个炮仗一点就着,五条悟很久没碰到敢明着和自己这么作对的人了,骨子里好胜的因子都被激起,偏要和这个怪刘海争个上下。
最后差点动手,因为学校纪律的束缚两人才没真打起来。但这梁子是彻底结下了。
作为兄弟,两人上下学都是家里司机一同接送。只要凑了一块这气氛便是剑拔弩张,缓和不来一点。
最后是夏油杰作出的让步。他不再坐轿车上下学,而且骑自己之前就买的自行车,到了学校也避免和五条悟的更多沟通,这会五条悟的世界又回归了之前一样平静的一潭死水。
夏油杰不再理他,不管在学校还是在家里,因为其中一个人的主动退避,两人都少了更多接触。没人顶撞他,没人激怒他了。
又是一个人的,无聊的生活。
五条悟不好意思承认自己其实还挺喜欢夏油杰这个人的,吵吵闹闹都吵出感情了。他少爷架子摆惯了,不知道该怎么去低头和一个人友好相处。捱不过寂寞,他还是在一节课间找上了夏油杰。
他的语气强硬又生疏:“喂,今晚一起回家。”
夏油杰瞟了他一眼,又低头自己做题去。
没想到过了一会五条悟还站在他的身边,夏油杰面对这堵人墙深呼吸了两下,尽量温和地说道:“不用了,我骑车。”
他是真怕再和五条悟吵起来。他那便宜爹之前把他训得够呛,他在五条家本就处于一个寄人篱下的状态,连自己父亲都放话了,他惹不起还躲不起?虽然不得不承认平常逗逗五条悟是挺好玩的。
“和我一起坐车。”五条悟重复道。
夏油杰不耐烦道:“说了骑车,行了,你别和我吵了。”看五条悟还不走,他推开五条悟自己往外走去。
其实腿一迈夏油杰就有点后悔,硬是忍住想回头的欲望出了门,难得五条悟这么好脾气,他还蹬鼻子上脸,五条悟这不得把他掀了?
后面传来了脚步声,正跟着他,真要开始干架了?夏油杰顿下脚步,叹了口气,决定这回让五条悟两句话,好言好语地揭过这一茬。
抱着这样歇事宁人的心态,他转过了身,想象中的腥风血雨没有到来,取而代之的是五条悟欲言又止的表情。
“?”夏油杰决定先不出声,静观其变。
没想到这阵沉默蔓延了好一会,在吵闹的走廊上他们的宁静显得异常诡异,倒像暴风雨前的平静,颇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五条悟对这种怪异的氛围并无所感,他的内心正在进行煎熬的对战。很难想象这种婆婆妈妈的心态竟然会发生在他身上,毕竟他向来从心所欲。现在他的心里正充斥着两种声音,一种大喊着五条悟你竟然要和一个天天和你吵架的人低头你是不是贱的慌?一种又摆出直觉告诉他这个人其实和你很合得来以后都不一定遇见了要不低个头从此好好相处。
夏油杰当然没有读心术,他被周围同学的目光盯得发毛,不想再继续耗下去,只能开口先道:“刚刚是我语气不太好。”
有了个开头接下来都变得畅通无阻了,五条悟摇了摇头,憋了半天的话终于舍得吐出喉咙:“我……就是想要你和我一块走。”
“哥。”
这少爷是在搞哪出啊?夏油杰腿一软差点倒了下去,面色还是强装着平稳,心里早已排山倒海。这声哥已经是五条悟走出的极限,威力之巨大让夏油杰大脑一片空白,傻傻地应着:“哦……哦,好。”
在这场别扭的求和之后,两人又绑在了一块。这回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称呼不再是怪刘海和小少爷,变成了亲昵的名字,还是会吵架,但打闹性质居多。
一天到晚都能和夏油杰呆在一块的感觉太美好了,五条悟才知道有个同龄人可以分享自己的喜怒哀乐是件特别幸福的事。有个哥哥的感觉填补了他十几年来未曾拥有过的各种情感。
但夏油杰回家之后就冷漠多了,他父亲,也就是五条悟二叔并不喜欢他和五条悟有过多的接触,夏油杰不愿在主宅多惹是非,在家里便不过多与五条悟交流。
这可苦了五条悟,之前不觉得有什么,夏油杰稍稍拉开点距离他就浑身难受,难以消磨的时光被拉得十分漫长。他也不是什么循规蹈矩的人,看在夏油杰的面子上,他勉强同意了只有晚上了才能来夏油杰房间找他。
真够呛的。退一万步说夏油杰在这个家里还是他哥哥呢,兄弟之间多交流感情怎么了?五条悟恨恨地在学校天台欺负花花草草,被上来抽烟的家入硝子撞了个正着。
硝子听完觉得实在匪夷所思,干脆直接地说出去住不就行了。
五条悟听完豁然开朗,大手一挥直接租了个房子,兴致冲冲地拉着夏油杰出去住。对家里说是住校,结果学校那宿舍都落灰了两人也没进去过。
这个房子租了几年,夏油杰走后就被五条悟买了下来。
租的是个两室一厅的小房子,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个房子也算该有的都有,亏待不了大家族出来的五条少爷。两人最开始还一人住一个房间,到最后彼此都黏人得很,在其中一个房间买了个大床,不拘小节地天天躺在了一块。
家入硝子经常来他们这屋子造访,看两人过的生活不禁吐槽了一句别说是兄弟了,我看过得像是情侣。
这话在五条悟心里轻轻落下了,他对感情的事是一窍不通,当时没去细想,后来回头一看,估计那会就已经爱得不行。
毕竟哪有人对朋友有那么强烈的情感需求呢。
每天都要和夏油杰黏在一块,在学校时就是一块行动,放学了还能一块悠哉悠哉回他们的家。纯粹而充实的日子,塞满夏油杰的日子,像美梦一场。
跌跌撞撞到了大学,两人理所应当考到了一块去。这样的理所应当五条悟以为是贯穿了他们的一生,直到大二的时候,在某一天,等五条悟回家的时候连夏油杰的身影都没看到。
五条悟心里觉得奇怪,猜测会不会是夏油杰还没下班,给他打了个电话,“杰?怎么还没回来?”
夏油杰的声音很轻,讲的话却像凭空扔了个炸弹,“悟,我要去美国,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
“啊?你说什么?!美国?”五条悟的脑子突然有些转不过来。
“嗯,已经在机场了,飞机马上要起飞了。”
要和夏油杰分开的消息没有一点缓冲地袭来,那天还说了什么五条悟都忘得差不多了,情绪激动地冲电话喊了好几声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毫无作用的。
夏油杰决绝到甚至换了号码。
五条悟翘了整整一周的课,没人联系得上他。这个房子全是夏油杰的气息,打游戏的时候还是习惯性转头,睡觉的时候还是无意识地往身旁挤,吃饭的时候挑出不爱吃的东西还是下意识地往旁边放。
啊,夏油杰走了?
夏油杰走了。
他每天都在日常的生活中被反复提醒这一事实,这场凌迟持续得太久,让他的感官都变得迟钝。
为什么要走?
杰怎么会走?
夏油杰竟然……不要他了。
家入硝子猜到五条悟呆在家里,在他第七天不去上课的时候忍不住来到这里。
“五条?”
五条悟正在家打着游戏,依旧是那副无所谓的姿态。
“是硝子啊,随便坐。”
家入硝子不客气地坐在了他身边的沙发上,等五条悟打完了这局游戏,才开口道:“夏油是怎么回事?”
五条悟把手柄一扔,揉了揉眼睛,往后一仰:“不知道。”
“他没和你说?”
“他和我说他要去美国。”
“真是个负心汉啊。”
五条悟低低地笑出了声:“是吧,负心汉。”
“你没留他?”
“我怎么留?我一回家他说他人已经在机场了,他恨不得马上拍拍屁股走人。”
硝子忍不住拿出了烟,在手里摩挲着,“五条,他是你哥。”
对啊,五条悟顺着就接,他当然是我哥。
他当然是我哥。五条悟声音轻飘飘的,又重复了一遍。
硝子,这样的事说不清啊。
硝子摆摆手,不想再说,起身走向门口,“看你过得还可以我就走了。”
五条悟撇撇嘴,烦躁地挠挠头,没有夏油杰他当然不至于活不了,相反,他还有更多事情要做。
理智回笼,他顺藤摸瓜查了好一会,才发现背后竟有五条家主的手笔。
他无法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这毫无疑问是自己家里那些人捣的鬼,这让他觉得气愤又无可奈何。
在夏油杰的羽翼下他可以无忧无虑,现在夏油杰离开,他不得不出来独当一面。庆幸的是五条悟虽然不爱干这些事,但胜在脑子好使。小少爷的身份使五条家主早早给他在公司挂了个虚职,这两年五条悟看似吊儿郎当,实则在公司里联络未归属烂橘子们的中层,洽谈股东,打理好夏油杰余下的势力等是样样不落。
他能猜到夏油杰的意思,该给这些烂橘子们洗牌了。巧的是,他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他拼尽全力铺路。
这条路在日本里再四通八达也通不到大洋彼岸。
很多个瞬间情绪又涌了上来,很突兀地,又无法控制地想夏油杰了。
在思念这条道上,五条悟向来脚步不停。
这个人留下的痕迹太深,已经在他的身躯里扎了根。
chapter11
五条悟车开得快,加上心里着急,很快就到了医院。夏油杰的助理在门口迎了上来,说:“是急性胃出血,现在还在手术。”
五条悟点了点头,依旧沉着个脸,一直走到了手术室前,他才呢喃道:“加茂家是么。”
一群该死的烂橘子们。五条悟滔天的怒意在看到亮着红色的手术灯几乎要抑制不住。如果夏油杰出事,他非得手撕了这群人不可。
没有如果。五条悟面无表情,心里又胡乱想着各种可能性,再一个个推翻,手心都快被攥破了也毫无知觉。
妈的,老天真爱开玩笑。
五条悟环起手臂,眨了眨干涩的眼睛,突然想起今天早上夏油杰出门前他才迷迷糊糊转醒,踩着拖鞋慢悠悠走到门口环住正准备出门的夏油杰,把所有重量都毫无负担地压在他身上。夏油杰的肩膀宽厚,五条悟最是喜欢靠着,用自己白色的头发去蹭夏油杰的脖颈,夏油杰一歪头,抱住怀里的大猫,将他整个人都好好地固定住了。
五条悟一点也舍不得起来,两个人就这样在门关磨磨蹭蹭了好一会儿,最后时间实在不允许了,五条悟不情不愿地撒娇道:“杰要早点回来哦。”
夏油杰一侧头刚好吻在了他的耳尖,于是就着这个姿势在五条悟耳边“嗯”了一声。
要好好算一笔账,不仅没有早点回来,还把自己搞成这幅样子。
他怎么能这么不爱惜自己?
什么都不和他说,最后打出一手最烂的牌丢到他面前。
谁的心是铜墙铁壁,哐哐来两下还能坚硬如初,唯一的施工者在上面四处挖掘,他早已经受不住。
硝子也急匆匆赶来,陪着五条悟一块在外面等着,想了想还是和五条悟憋了一句会没事的。
五条悟胡乱点点头,心思不知道飞哪去。
坐到五条悟觉得自己屁股都没知觉的时候,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手术是成功的,夏油杰被推出来的时候仍旧惨白着一张脸,没有生色。
明明早上还那么柔和的表情。
五条悟心里仿佛被狠狠掐了一把,一阵后怕的情绪乌云一样笼罩下来,他看着静静躺在床上的夏油杰,一瞬间突然又理解了他。他的身不由己,他的任人摆弄,他的处处隐忍。
这些本来不该出现在杰身上的东西,被五条家强行地附加给了他。因为作为一个不光彩的私生子,夏油杰想要有一席之地,就必须将成长的时间压缩再压缩,逼迫自己短时间内成为一个运筹帷幄的大人。
所以他没办法去怪他的哥哥。
夏油杰被推进病房后硝子就和医生去沟通,让他们两人呆在里面。
五条悟扣住夏油杰落在身旁的手,将自己的手指贴进他的指缝,严丝合缝的,只有这样触到真实的肤感,他狂跳的心才寻回一丝平稳。
五条悟骨子里还是个很矜贵的人,今天是脑子疲惫过了头,也不嫌环境,牵着熟悉的恋人,趴在床边就睡了去。
夏油杰醒得早,麻药劲一过他就有些清醒了,但头沉得慌,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这一觉时间短,他醒来的时候日光正明媚。
想转个身,牵动了手,他才迟钝地反应了过来手边还有个人。
不过这一动五条悟也醒了过来,这环境实在简陋,加上心里还揣着担忧,他睡得比平常更浅,夏油杰一有动静他就感受到了。
一抬眼看见夏油杰正盯着他,五条悟反应过来去按了铃,喊医生来检查,一边和夏油杰念叨:“没有哪里不舒服吧?”
这会角色互换了似的,他变成了平常夏油杰一样爱操心的人设,对着夏油杰这看看那看看,生怕还有哪点毛病。
夏油杰小幅度地摇摇头,被喊来的医生很快就到,照例问了些关于身体的问题,又交待了些注意事项就离开了。
随着门被关上,病房里的一点声音也被带走了,两个人一时之间无言以对。
夏油杰想说点什么,又觉得怎么说都不合适,两片唇张张合合,没发出一点声音。五条悟坐在床边垂着个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样的氛围,像极了刚重逢的时刻,两个人都裹着层伪装,不肯以真面目示人。
“悟?”夏油杰的嗓音还有些沙哑,低低地喊了一声五条悟。
五条悟还没组织好语言来表达心里的各种情绪,昨晚一颗心悬了半天,这会突然松懈,更多别的情感涌了进来,导致现在面对夏油杰他忽地哑了声。
于是五条悟选择了逃避。
他躲回家里,在夏油杰禁食几天后会去为了夏油杰学好几种流食的做法,然后把自己做的饭带给他,但通常看他吃完后简短地呆了一会又走掉了。
两人有时会进行一些无关紧要的对话,比如夏油杰开口问他今天去干了什么?他就一板一眼地回答去了学校或者公司。
这让他们看起来不像是刚确定关系不久的恋人,而退回了点头之交的兄弟俩。
甚至刚认识的时候都比现在要熟稔些。
是夏油杰先忍不住的。
在五条悟准备收拾碗筷走的时候,夏油杰的声音响得很突兀:“悟,今天留下来陪陪我吧。”
五条悟的动作顿了一瞬,没什么起伏地说:“不了,还有点事。”
“每天都有事?”
“嗯。”
“悟!”
五条悟抬眼看他。
“不聊聊吗?”
“……”
“你在躲什么?”
“哈?”
“没有躲,”五条悟声音很轻,又重复道:“没有躲。”
他皱着眉想了想,彻底放下了手上的动作,坐的离夏油杰很近,“我不知道,我好乱啊,哥。”
“乱什么?”夏油杰去握住他的手,攥在自己手里。
“很讨厌你。”
“嗯?”夏油杰意外地怔了怔。
“讨厌你总是自己做决定什么都不告诉我。我现在难受,我就一字一句和你说了,但你从来都不和我说。你在想什么,你想做什么,你都不会和我商量。你都不想我也会伤心难过。”
“那天听到你躺在医院的消息的时候,我连在哪和你一块合葬都想好了。”
夏油杰猛地把手一攥紧,眼神都凌厉起来。
“……疼!你看,你也会担心吧。你就不想想你做手术的时候我坐在外面是什么感受。什么加茂家谁谁家,你他妈和我说一声我去帮你做点什么也好过你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现在是这样,两年前也是这样。你都不和我说是我爸找了你逼你出去,要我后面疯了一样才知道,但那时候有什么用呢,我已经没办法去找你了。我只能在日本想着还能为你做点什么。”
“你什么都不和我说,我只能被动地等你给我一个结果,可老子明明那么爱你。”
说这些话有点难为情,但五条悟还是说下去了。五条悟常常嬉皮笑脸,不代表他真的没心没肺,尤其是面对夏油杰的时候,他几乎把整个人都剖开了。
“哈……”夏油杰自喉间溢出一声叹息,似自嘲,似惊异。
他很快又笑了出来,并不开怀,更像是不知如何回应的无措。他能言善辩的人生不常遇见这样窘迫的处境,不过这样异常的情绪波动并没有维持太久,他说道:“对不起啊悟,我让你这么痛苦。”
“不要对不起!”五条悟气急大喊。
“你没有对不起我,也没有让我痛苦。”他补充道。
夏油杰轻轻抚着五条悟的脸:“但我让你难过了,两年前是,前不久是,几天前也是。”
五条悟有点心累,他一点都不想听夏油杰的忏悔。
夏油杰又张了唇,还想再说点什么,被五条悟暴躁地打断:“不要讲了,我们做爱好了。”
啊?
夏油杰未出口的话结结实实地堵在嘴里,狭长的眼睛突然瞪得浑圆,被这荒谬的话题震得说不出一句话,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呃……悟,嗯,嗯?”
“干嘛?做爱啊。”五条悟理所当然地重复了一遍。
“不是,等等,你在想什么?去哪里学的这些啊?”夏油杰气极反笑,有点无语地反问他,“我们……怎么会聊到做爱去啊?”
“你就是这个意思啊,是不是只有做了爱你才能把我当成能站在你身旁的对象而不是躲在你身后的弟弟?来,衣服脱了。”五条悟条理清晰,说着就要上手。
夏油杰奇异地理解了这独属五条悟的跳脱的表达思维,他当然不可能在这关头莫名其妙去做什么爱,他抓住五条悟乱动的手,为了防止五条悟再口不择言地蹦出更多荒唐话,努力把话头拉回正轨:“之前是我想得不对,什么事只想着自己担,悟说得对,你现在是我对象,我要考虑到你的。”
而后他又把自己的考量,自己的忧思,自己的权衡一点一点与五条悟娓娓道来。五条悟开始听得认真,听着听着又靠到夏油杰肩上去,抱怨道:“杰,不要想那么多啦,好累的。”
五条悟自身的心眼不比夏油杰少到哪里去,但夏油杰给足了他依赖感,他在夏油杰这向来爱放纵自己再轻松些。
夏油杰当然懂,他哭笑不得道:“悟也不爱管这种事,所以我一个人想这些就好了。”
五条悟不高兴地皱了皱眉,“话是这样说——那你也要和我讲。哎呀,这不是一个概念,我不爱管这些事,但我又不是不爱听你讲。”
夏油杰搂住他,笑得真心实意:“好,我知道了,以后都会和悟讲的。”
好像在和老婆报备。夏油杰没敢说,怕今晚很较真的五条悟又和他瞎诌有的没的。
对了——
“还有,悟,你脑子里不要装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啊。”夏油杰很严肃地说道。
“什么叫乱七八糟?做爱怎么就乱七八糟了?我们现在可是情侣诶——”
“行了行了,”夏油杰打断他,“再说,第一次怎么能在这种地方……”他小小声说。
“看不出来杰是个浪漫主义者哦。”
“……少来。”
xql不要不识好歹,速速上床,速速上床!
所以第一次应该在哪里~~~
我要看第一次(不是)
chapter12
五条悟在夏油杰一阵好哄下又回到了紧着黏上夏油杰的日子,每天的空余时间都挤在医院里。
虽然他的空余时间现在实在不算很多。
前几天累到麻木,现在终于可以明目张胆地和夏油杰抱怨:都怪杰不珍惜自己的身体让我这么累。
是真的很累,五条悟不放心别人照顾夏油杰,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事事亲力亲为。不仅如此,作为社长的夏油杰躺在这,为了防止高层这个节骨眼出来作妖,五条悟只能顶上去,替着夏油杰完成平常的一些工作。
好在那两年他做的努力不少,他一上手也算镇住了局面,这是个好消息,说明现在的公司已经逐渐脱离高层的掌控。
夏油杰看在眼里,心疼得说不出话,每天只能等五条悟来了对着小猫亲亲抱抱顺顺毛,好好敞开怀抱让五条悟能够依靠。
五条悟显然很受用。在公司安排工作排得头疼,但夏油杰一句辛苦了悟就能让他的烦躁一扫而空。
都是爱情的力量啊。
他和夏油杰这么说,又得到一个印在脸颊的吻,夏油杰赞同地点了点头。
五条悟在他怀里闷闷道:“加茂家,我要他们十倍奉还。”
夏油杰轻笑道:“好啊,那我等悟帮我们报仇。”
没等两人温存片刻,门又被不速之客打开,夏油杰抬眸一看,是五条家主。五条家主一把年纪了也没想到两个小年轻在病房里还谈情说爱上了,一下被吓得不轻,有点不自在地让后面跟着的人在门外等他。
五条悟从夏油杰怀里抬起头,看到是五条家主又没个好脸色,生硬地说道:“你来干嘛?”
五条家主一言难尽地看着两人不过一掌宽的距离和紧紧拉在一起的手,一时间训斥的话堵在胸口不上不下,差点被这不知廉耻的两人气心梗了。
“你们两个……”他从喉咙咬牙切齿地挤出几个字,又觉得臊得慌,实在说不下去了。
偏偏他的好儿子还嫌他受的刺激不够,继续火上浇油:
“我们两个怎么了?我看你天天棒打鸳鸯玩得痛快,要不是你们我和杰早就在一起了。”
五条悟从小到大都毫无顾忌惯了,这会心头攒着对连同他爸在内的一群老橘子们的埋怨,更是口无遮拦。夏油杰明显也是个温和派,拉了拉他的手,示意他别再说下去了。
五条家主对着五条悟暂时发作不出什么,便把视线移向夏油杰:“你呢?也跟着乱来?!退婚就算了,还继续和悟搞在一起?”
五条悟一听到这回事又来气了,要不是这突如其来没谱的婚事,他和夏油杰哪至于被折磨得半死?刚想回怼就听夏油杰温声细语道:“我想您搞错了,这不是胡闹,我和悟心意相通,彼此都很认真。”
这边五条悟听了心里泛起不小的涟漪,感慨于夏油杰竟主动坚定地承认了他们的关系,那边五条家主差点一口血吐出来,颤颤巍巍抬起的手来回指着他们两个,“胡闹!你们知不知道这叫乱伦?!早知现在当初就不该让老二把你认回来,真是作孽!”
五条悟这回憋不住了:“把杰扔出国,把我去找他的机票给毁了,不停使绊子,你们还要怎样?!这五条家早就烂透了你们还不懂吗!你觉得这两年公司的境地好到哪里去?五条家主你爱让谁当谁当去,我不干了!”
五条家主一听,又如簌簌的落叶一般剧烈地抖动起来,重重地喘着气。尽管高层腐败,各自都想从这座大厦拼命地挖好处,但没了家主,这座大厦离倒塌也不远了,没人想看到这样的局面。
“你就非得和他在一起吗?!和一个男人,和你的哥哥?”
“对!我就是要杰,我只要杰。”
五条家主心有不甘,却明白此刻不能再激化矛盾了,最后只能撂下一句:“不孝!”
门被摔上了,五条悟不满地嘀咕:“就他有力气,摔那么重干嘛?不知道这是医院啊。”
夏油杰摩挲着他的手,轻笑道:“悟,太莽撞啦。”
“不然还继续给他们当牛做马?你也早就想要这样了吧。”
夏油杰大笑出声,五条悟睨他一眼,“有什么好笑的,以后我只有你了,你别给我再来一出这样的。”
“悟。”
“啊?”
“从始至终我就只有你啊。”夏油杰带着没收回的笑意对他说。
他浑身的高墙都随这句话被拆卸了,忙忙碌碌一大圈,兜兜转转还是为你。这回是夏油杰低了头,靠在五条悟的肩上,轻声道:“其实不论如何我们这辈子都无法完全分开,但我想的是未来以爱人的身份名正言顺地走完剩下的旅程。”
五条悟沉默一瞬,红了耳朵:“你最好是说到做到。”
夏油杰拉着他的手抽出,用小指揽着他的小指,轻轻晃了晃,“说到做到。”
这手指有点太空了,夏油杰抽出心思想着。
在五条悟的硬性要求下,夏油杰愣是躺足了一个月。公司在五条悟的手里运作得很好,反之,加茂家最近就有些焦头烂额了。
“夏油不是说这块地让给我们了?!现在又是在搞哪出?”加茂长子重重地把项目书摔在桌子上,控制不住大吼道。
除去五条家,这个项目最大的赢面就落在了他们家头上。谁知道五条家转头又把投标书递了上去,这是已经不用等待就知道了结果的一场无用功。
加茂家最近资金链断裂严重,就靠这块地吸引投资,最开始的联姻也是抱着依附五条家解决危机的打算,而现在人去楼空,他们被彻头彻尾地戏耍了。
加茂家主也沉不下来气,一通电话打给了五条家主,等了一会后电话才被接通,他开门见山道:“五条,你们家是怎么回事?!”
五条家主也是才得到的消息,急急解释:“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
“不清楚?当初说好的联姻夏油直接甩脸子,现在又摆我们一道,五条,我们之间难道有什么深仇大恨?”加茂家主气急攻心,听了五条家主的话后更是愤懑,直接将电话摁掉。
加茂长子本好好站在一旁,待这通电话结束后,忽地拽起桌上的车钥匙,气势汹汹开着车就往五条家公司跑去。
“夏油呢?我要见夏油!”加茂胸口怒火难忍,憋着口气冲到前台,咬着牙喊道。
前台小姐噙着抹笑,极具职业素养地问道:“您好,您有预约吗?”
“预约?你他妈和他说我,加茂,就在这里等他。”小姐温和的态度并没有抚平加茂的怒气,反而火上浇油,他暗啐一口,只觉得五条家装模作样。
僵持不下之际,一个轻快到仿佛见到熟人的声音传来:
“呦!加茂,等谁呢?”
五条悟笑嘻嘻地走了过来,挥着手打了个招呼。
加茂冷哼一声,凉凉地说道:“五条?有你什么事,让夏油杰滚出来。”
五条悟唇角的弧度平了些,一双眼睛才开始认真打量起他,他推了推墨镜,突然笑了一声,忍不住似的,大笑不止。
加茂烦躁地瞥他一眼,“你有毛病?”
“哈哈哈哈,就是你啊,夏油杰真的很傻啊。”
五条悟说的话让人不知所云,但加茂听进了后半句,嘲讽地勾起嘴角:“五条家还是有聪明人的,得了,夏油杰到底在哪?”
“你也配见他。”五条悟墨镜后的眼神凌厉如刀,不屑的神情像在看一团垃圾。
加茂勾起的嘴角滞在脸上,挑起眉头,轻蔑地嗤了一声。
一个无所事事,只知寻欢作乐的少爷,有什么资格和他说这些。
五条悟仿佛看透他心中所想,“啊”了一声:“瞧我这记性,忘了告诉你,你找夏油杰也没用,这公司现在的代理社长是我呢。”
“哦?”加茂意外地看着他,仿佛反应过来了什么,当即愉悦了起来,决定大方地不去计较刚刚五条悟的出言不逊,丝毫不在意地吐露出心声:“你们五条家真是精彩啊,狗咬狗?哈哈哈哈,求求我我还能考虑站在你这边帮着你扳倒夏油怎么样?”
五条悟只低低地闷笑两声,刚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你还是先关心关心你们家的事吧,不知道你看到我交的投标书了吗?”
一提及这事加茂脸色又变了,恶狠狠地盯着面前自得的人,“你?!”
“是我是我,送你们的见面礼,记得查收~”五条悟笑眯眯地点点头,随即转身离开,不愿再和他多纠缠。
转过身的脸一下失了笑。什么人也能在他面前犟劲了,浪费时间。
加茂本一身火气想冲上去对峙,但转念一想,有这两兄弟相互争锋,五条家也许马上就要变天了,这场好戏还有的看。
五条家的不如意更让人畅快呢。
加茂脑补出一场兄弟纷争大戏,带着兴致离开了。
在他心中正撕的火热的两人此刻才在医院碰了面,今天夏油杰出院,五条悟一刻不愿在公司多待,踩着点就来到医院带夏油杰回家。
“怎么了?”夏油杰问了声。五条悟并未表达出异样,但他仍旧是问了出口。
“踩到狗屎了。”五条悟一副被恶心到的样子。
夏油杰憋不住笑:“那是怪恶心的。”
他又道:“要我来吗?”
“不用,这种臭鱼烂虾……”复而他又想起加茂在他面前说的话,有些生气地锤了下夏油杰的胸膛,“你竟然能在这种人手下把自己折腾成这样子。”
“再也不准这样了!”他霸道地下了命令,又继续补充:“下次可以躲在我后面,我保护你。”
当时夏油杰只是愣愣地点了点头。后来夏油杰也常常想起这句话,想起白发青年不可一世地说要保护他。
毋庸置疑,这是五条悟肯定能做到的事。
只是顶天立地惯了,恍然侧目,原来身旁的人也想为他撑起一片天。
太太我每天都在等你更新
每次看到你的评论都很开心
看到杰说出心里话比太阳从西边出来都难,期待后续!
是有点纷争,在床上的纷争
甜甜的,好喜歡這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