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轨道，就像是错综复杂的神经。
这个晚上一如既往地热闹非凡。电子烟花在空中爆开，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粉色，蓝色，绿色，撒得到处都是，像是曾经名为花的那种东西。那个占据了整个楼外侧的是眼下最流行的八头身模特形象的投影，她穿着吊带袜和清凉的短裙，眼角画着抽象的花纹，从这个大楼的银幕上灵活地辗转到另一栋，栩栩如生，放大了数十倍的她在城市鳞次栉比的高楼间跳舞，高高抬起腿的样子致敬了百年以前的某位脱衣舞娘。
乘着飞天汽车，穿越过夜晚城市上空的霓虹。
将车悬空停留在这所宾馆的12楼，用戒指上的芯片付款。随着一声清晰的机械音的“欢迎光临”传来，大门打开了，夏油杰进入了明晃晃的大厅。
“我选这个。”他在墙壁上的选择界面里上下滑动一番，手指毫不犹豫地点了下去，结束了。
看着墙壁上的仿佛魔法一样的可变幻海报，他蹙了蹙细细的眉毛。
脚步声。脚步声。进入了1207房间。那个“人”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了，赤身裸体，只披着一块浴巾。
“人”有着波斯猫一样洁白柔软的头发，缓慢而迟钝地扑闪着雪蝶般的长睫毛，鼻子小巧而挺翘，眼睛是蓝宝石一样的蓝色。
或许天空也是这么蓝的。
夏油杰只在书的记载里看过天空曾经是蓝色的，只是这个时代，谁还知道天空的颜色？天空布满了光污染，五光十色又一片漆黑，就像大街小巷角落里的油污。
似乎是注意到了他的来到，“人”抬起头，眨眨眼睛，露出了僵硬而局促的笑容。他的手不安地紧紧抓住两侧的床单，却依然目不转睛地盯着夏油杰看。
夏油杰叹了口气，随即一把扯住了他额头前长长的刘海，直到把他的头梗着脖子提起来。
眼泪。
只见两行眼泪从那双蓝眸子里潸然而下，他面无表情，没有抽泣，没有反抗，浑身也没有一丝颤抖，只是默默地涓涓地哭。
夏油杰摸了一把眼泪，冰凉。
“人”是一体性爱机器人。
最没有人权，没有自尊的那种，功能也在铺天盖地的机器人潮里最为的有限，除了更为像人一些。
“你是第一次接客？”夏油杰问道。性爱机器人点点头。
“有名字么？”性爱机器人摇摇头，用很轻很轻的声音开口了，“主人，不开始么？你似乎喜欢粗暴的方式。”
夏油杰的眉头颦得更深了，他左手提着性爱机器人的头发，右手去掐他的脖子。
和人类一样的，柔软的质感，似乎再用力一下就要掐断了，也不知道芥见集团制造性爱机器人的时候是如何的煞费苦心还原这番恶趣味。
性爱机器人静静地，依然没有反抗。因为没有呼吸系统，并不会窒息，所以他仿真的吸吐并没有变调。他依然静静地坐在那里。
只是夏油杰注意到了，虽然微乎其微。
他落泪的蓝眼睛往下移去，看着地面。
“你在害怕？”
“我只是想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呢。”性爱机器人的声音里带上了一点哭腔，或许这是夏油杰的错觉。
他只是一具没有感情，只在程序里设定了服从和恐惧两种情感的性爱机器人。性爱机器人会流泪，无非是因为为了不扫客人的兴装出来的快感和对暴力的恐惧，作为原机器人设计师，夏油杰非常明白。
但他小小的撒娇的口吻般的这一句，夏油杰松开了他的头发。
他久久地端详着白发机器人的面孔，直到门外响起规则的步伐声。
滴滴。扫描系统的声音。夏油杰通过佩戴在耳朵上的侦查装置听得一清二楚。是战斗型机器人。
“我和你说一件事，不知道你能不能懂，但我必须要说。”夏油杰蹲下身，看着性爱机器人刚泪水干涸一些的眼睛。
“你想要成为人类么。回答我，是或者否。”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门口传来了敲击声。
“夏油先生，您在房内么？”清朗但是严肃的人声传来。
“我希望你快点给我答案，时间不等人。”他望着那双苍天之眸，琥珀色的眼睛里燃烧着一团火焰，仿佛要扣动机器人不存在的心弦。
性爱机器人没有说话，只是站了起来。
他的手，紧紧握住了夏油杰的手。手指很柔软，拿不动枪，也端不动太多的盘子。
“我明白了。”夏油杰拉过了性爱机器人的手，走到了落地窗前。不知何时，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枪，对着玻璃砰砰就是两枪，随后踹碎了玻璃。楼下传来了一片惊叫声。熙熙攘攘的人群纷纷抬头往上看。
夜晚高处的风很凉，吹得夏油杰的风衣猎猎作响，机器人好奇地看着光怪陆离的大都市，星星点点的灯光飘得很远很远，他一只手抓着夏油杰的手，不知不觉，松开了按住身上浴巾的另一只手，浴巾掀了掀，被晚风吹走了。
房间的门口已经传来了踹门的声音。
“别往下看，跳。”随着下面的人越聚越多，夏油杰拉着性爱机器人纵身一跃。
机器人闭上了眼睛，原以为自己会摔得七零八落。可是久久地他没有落地，只是感到了一阵冲击。
睁眼一看，一辆飞天汽车接住了他们两个。
“赶上了？”前排戴着墨镜打着斑点领带的男人回头看他们。
“谢谢。这家伙和之前的不一样。”飞天汽车在空中的车道疾驰，和无数车擦肩而过，夏油杰将枪对准了性爱机器人的后颈。
“抱歉，芯片会暴露我们的行踪。麻烦你睡一会儿了。”
随着一声消音器的枪响，性爱机器人失去了意识。
房间里，几个战斗型机器人已经闯了进来。他们长着和性爱机器人一模一样的脸。
只是当他们察觉到那枚用来支付的戒指正闪着红光落在床上已经晚了。
随着戒指滴的一声，房间里发生了不大不小的一场爆炸。
“……我觉得叫他小悟不错。”
“……你确定这样夏油不会难受。”
“他是Satoru型机器人嘛，又是性爱机器人，这个名字不是挺可爱的。”
这是哪里？
性爱机器人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脖子上本该有一个洞的地方已经被修复了，就像毫发无损一样，摸不出任何痕迹。
他发现自己赤身裸体地躺在一张金属床上，依然赤身裸体。性爱机器人重要的一课便是羞耻心，他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赤裸的下半身。
“没关系的，我们马上给你找衣服。”黑色齐耳短发的爽朗男性对他笑笑，示意棕发眼角有颗泪痣的，穿着白大褂的女性稍微离开一点。
“你醒了啊，你自由了。芯片不在了，你不用服侍市面上那群变态了。我抽根烟可以么？”棕发女性还没有等性爱机器人答应，就自顾自点了根烟。
小悟？
性爱机器人指了指自己。
“现在你是我们的人了，总得有个名字称呼你吧。就比如我，我叫灰原雄，她叫家入硝子，你是小悟。”黑发男人指指自己。
“把你救回来的那两个人，金发的叫七海建人。黑色长头发，刘海很奇怪眼睛很小的那个，叫夏油杰。”家入硝子不客气地吐了口烟说到。
“你们……是什么人？”灰原雄扔了件明显反季节的T恤给小悟穿，小悟迟疑了一下还是穿上了。性爱机器人的学校教育了他，有人叫你穿衣服，无论是什么都穿，所以他照做了。
他注意到屋子里多了一个人，夏油杰推开了房间的门，走到了他们当中。
家入硝子上前询问他战绩如何，夏油杰正换下衣服说破坏了四个。
破坏，这个词不由自主地引发了小悟的恐惧。不合格的性爱机器人会被处理掉，粗暴的客人听说也会破坏他们，但他学到的第一课就是无论是被玩坏也不能伤害客人，更何况他们本来就是被设计得手无缚鸡之力的存在。
夏油杰看了眼小悟，自我介绍道，我们是机器人反抗组织，现在的任务是摧毁所有的Satoru型机器人。
Satoru型机器人？小悟指指自己，他记得自己就是一台Satoru型机器人。
“不包括你。”只见夏油杰淡淡地说，上前检查小悟瞳孔的缩放，意识到那一枪恰到好处地没怎么弄坏他。“总之你之后就是我们当中的一员了。”
“为什么这样对我？”
“为什么？我怎么能丢你在那种地方，被人凌辱一辈子？没有人该遭受这种命运。”
“你不想上我么？”
“不想。”夏油杰面无表情
“那我岂不是活着的意义都没有了。”小悟摸摸自己的脸，只能感觉到柔软和冰凉，因为他是机器人。
“想要活下去的话，就战斗吧。”
夏油杰从口袋里掏出那把枪，递到了小悟手中，空旷的场地里远处有个靶子，夏油杰指着那里。
“开枪，证明你的决心。”
小悟甚至还不知道枪是什么，就被夏油杰教导着将手指扣在扳机上，一只手托住另一只手的底部，枪口对准了靶心，他紧张地闭上了眼睛，却又在夏油杰的呼唤中努力睁开，对着靶心扣了扳机。
只听咔嚓一声，因为后座力，小悟的手腕断了。性爱机器人被设计得娇气的本性流露出来了，他的眼泪源源不断地溢出，哭个不停，明明他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可害怕的，折断的手腕拖拽在那里，从人类的角度看很是吓人，然而机器人其实没有一丝痛觉，他僵硬着脸，眼泪簌簌地流。
夏油杰叹了口气，手放在了小悟的肩头。他轻而缓地拍着他的肩膀，叫他别怕，叫他别哭，说他做得很好，哪怕弹孔在墙上而一点没沾到靶子，哪怕小悟比他还高上那么一些。
小悟哭得眼泪都要干了，杵着没用了的双手，扑进了夏油杰的怀里，性爱机器人擅长利用自己的痛苦和人撒娇。夏油杰将他抱在怀中，耐心地一下一下顺着背，和家入硝子说，之后给他换一双新手吧。
后来，小悟得到了一双新手。在他的手破破烂烂什么事都干不了只能都依赖夏油杰照顾的三天后。
那双手和普通的手看上去没有什么不同的，只是听家入硝子说和一般战斗型机器人的手一样，甚至优化了一些，握力更强。当小悟换上了那双手，他不可思议地活动着手掌。夏油杰把那把枪递给他时他毫不犹豫地抓起了枪，虽然是性爱机器人，小悟意外地聪明，很快掌握了用这双加强的手如何抓住手枪。他学着夏油杰教给他的，用枪口对准了靶心扣下扳机。
没有击中，但至少擦到了靶子的边缘。性爱机器人的手臂过于无力，操作起来还是有点困难。
夏油杰和他说多多练习就会好的，教了他好几个射击姿势。
小悟在射击场用心地练习着，突然夏油杰让他停下。
只见他拿了一枚蓝色的发卡，卡在了小悟右侧的刘海上，随之久久端详着小悟。
“夏油先生，这是什么？”
“一种装饰品。”
“好看么？”
“只是想你戴着。”夏油杰笑了一下，这次是小悟这些天第一次看他笑。
“谢谢你，我会珍惜的。”
“你嘴倒是甜。”
那都是在性爱机器人学校里被训练出来的，赖以为生的技能罢了，小悟心里苦涩，不在说话。
那天夏油杰陪着小悟练习了很久，直到手臂无力近乎小孩子的小悟射进了八环。
那天夏油杰做梦了。
他梦到了海，梦到了雾，梦到了礁石，梦到了船。
雾朦朦胧胧的，空气里散发着呛人的烟味和血腥味，耳边传来了骨头摩擦一般的声音，这艘船仿佛在开向地狱。
眼前有一块礁石，又大又尖锐，像一把手术刀，形状完美地精准地能把船劈开成两半，不多不少。
夏油杰知道自己在梦中，却依然屏住了呼吸。他跑向了船头。
只见礁石上站着一个人。雾里若隐若现，他白色的头发和雾气化为一体，他穿着葬丧般的黑衣。
一双蓝眼睛仿佛护航灯一样，在海雾中闪闪发亮。
夏油杰终于知道那人是谁了，他想喊，他伸出手来，柔软的舌头却撬不开坚硬的牙齿，他只能在喉咙里发出不成声的呜咽来。
船越来越近，直到触礁。尖锐的礁石真的一点点，把船劈为了两半，夏油杰落入了海中。
他从又咸涩又冷的海水中浮现而出，烟雾已经散去了，而礁石上的那个人也不见了。
夏油杰又冷，又绝望。
他发现自己突然能呼喊出声了，便大叫起来。
悟————
悟————
他睡得很浅所以从床上弹跳起来了，因为他发现门开了条缝。
夏油杰冷冷地看了眼门外，说进来。
只见小悟穿着睡袍，怯生生地闯了进来。
“我刚好路过这里，我听到您在叫我。”
夏油杰苦笑一下，对小悟竖起手指纠正，“是悟，不是小悟。”
“悟是谁？”小悟歪歪头，却肉眼可见地看到夏油杰的脸色变得阴鸷起来，他害怕地愣住了，收了声。
夏油杰看着小悟右侧的发夹，心情好了一些。“你怎么没去休眠。”
“今天菅原小姐和我说了些事，我静不下来。”
“哦，她以前是画家，是机器人剽窃的那件事么？”
菅原真奈美加入组织前只是个娴静的画家，现在也只是负责文职。导致她如此选择的是她无法接受自己苦心雕琢的绘画一次次被交给机器人，融合，创造，变成她无法接受的模样。
“你得知道我们聚集在一起是有原因的，家入被人操纵机器人杀死了父母，七海因为机器人的代替丢了工作，灰原说是和七海一起来的，似乎也是受了机器人的苦……”
“Satoru型机器人要全被摧毁的话，我也不能留下来吧？”
这个问题问住了夏油杰，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小悟的眼睛，希望这句不知道能理解多少人类感情的性爱机器人攫取自己的心情。
“小悟害怕被摧毁么？”
“我不想死。所以我得成为你们的同伴。”小悟不带一丝感情地说着，他被制作得很完美，如何都看不出是个机器人，除了他毫无感情地说话的时候。
“这样就好。去休息吧，明天你还得学用霰弹枪。”
第二天试用霰弹枪的时候，小悟又受伤了。
当他将枪把抵在肩膀上按下扳机的时候，巨大的后坐力使得他的肩膀折断了，折成了惊人的肩膀掰过去的角度，吓坏了灰原雄和七海建人。
只是小悟这次没有再止不住地哭了，只是因为程序的设定面对巨大的破坏时出了点生理性眼泪。夏油杰冷静地把他扛起来，带去家入硝子那里修理。
家入硝子给他安装了两条改装的手臂。当眼睁睁看着自己身体火花迸射的小悟起身，试着活动自己的手臂，发出了可爱的哇的一声惊叹。
“感觉完全不一样了，不是那种柔弱的身体了。”小悟非常想再试试开枪，但是夏油杰制止了他，说要带他出去见识一下他们的作战。
还未投放的武装型机器人堆积在仓库里。一体体和小悟一样白发蓝眼的机器人圆睁着眼睛一动不动，被固定在架子上，样子有些唤起人的恐怖谷效应。他们身上都已经穿好了护卫套装。
小悟不知道夏油杰是做了什么才能潜入戒备森严的仓库的。他只看到夏油杰在工厂的门锁上安装了一个小盒子，只见液晶屏的屏幕飞快闪烁了一阵子就自动输入了正确的密码，大门打开了。
夏油杰带着小悟闯入了监控室，输入了一串代码，屏幕开始忽明忽暗，闪现出一长串数字和字母，随之关闭了，再也无法打开，变成了一块巨大的玻璃板。
夏油杰带着小悟，打开了仓库的门。小悟熟悉地看到了他每次看到Satoru型机器人都会露出的复杂神色。
说是厌恶，不真实，作为对爱最敏感的性爱机器人，他每次都能读出爱的味道，像是发现了一滴融化在水里的牛奶。
走过一行行一列列的Satoru型机器人，小悟随时担心他们会醒来攻击自己，直到和夏油杰走到了控制他们的唯一的电脑面前。
“密码破解了。”夏油杰啪嗒啪嗒地在台前操作了五分钟，登入了操作界面。他抬头看看下面的一群机器人，神色沉重。
“小悟，你可以决定要不要捂上眼睛。程序还没开发成功，现在的摧毁程序比较暴力。”
小悟坚定地摇了摇头。
“是么，那我开始了。”夏油杰开始在程序里输入长长的代码，仿佛没完没了一样，小悟的眼睛紧盯着屏幕。
随着夏油杰按下回车键，小悟听到下面传来了异响。他懵懵懂懂地想伸头去看，被夏油杰一把抱回来并按在了角落，说很危险。
只见那些战斗机器人都纷纷苏醒过来，只是有一点不同了，肉眼可见的，他们的眼睛冒出了红光，充满杀意，对着对面的机器人，他们举起来枪。
震耳欲聋的枪声从台下传来，只见战斗机器人陷入了自相残杀。有的用枪一下下砸着对方的脸，直到对方的头部变形漏电到完全无法修复的程度，自己又被人从后面一枪两枪三枪崩碎了头颅，有的骑在对方身上一点一点把对方身上所有可以拧动的地方拧断，自己身上又因为枪击燃起熊熊大火。所有战斗机器人都杀红了眼，白毛飞得铺天盖地，烧焦发出苦涩的味道，蓝色的机械眼球也滚得遍地都是，被碾压成齑粉，变成蓝色粉末。工厂里渐渐燃起了高过人的火焰，乘着火势还能控制，随着夏油杰的一声走，小悟跟着他冲出了仓库。
那天夏油杰清点了数量，并根据新闻报道得到了确认。
“战斗机器人工厂突发火灾，1000体战斗机器人化为废铁。”
离摧毁所有Satoru型机器人还有多远呢。小悟问道。
夏油杰没有说话，关上了电视。小悟识趣地闭了嘴。
训练格斗技的时候，小悟折断了双脚脚踝。
这次是夏油杰给他换上了新的双脚。小悟这才从家入硝子口中得知，他的手脚都是夏油杰设计的。夏油杰之前是机器人设计师啊，小悟才知道。
换上双脚的小悟更像人类了，却也更不像人类了。他不似性爱机器人那样软弱得仿佛多折几下都会受伤了，却有了超过战斗机器人的手脚。
但他依然有一颗善良柔软的心。夏油杰教会他格斗术，他一开始打得跌跌撞撞的，还被夏油杰拧断了大腿，虽然事后夏油杰给他换上了新的大腿，但很快他就学得可以和夏油杰打平手了，甚至不小心把夏油杰踹飞了出去，他急得又落泪了一次，眼泪刷刷地掉，这在他成为一个战士之后已经很罕见了。
夏油杰只是摸着他的脸说，没事的，没事的。
你会成为我的利刃，夏油杰说到。小悟开心地笑了。
他已经忘记自己加入组织的初衷是不想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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