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五 如果重来

51、

每当人柱意志消散,无法再控制夜泉的时候,人柱的身躯便会在痛苦中融化,溶入夜泉之水,这时就必须选择新的人柱来顶。

灵力最强的大柱装于“柩笼”之中镇压夜泉;稍弱一点的作为中柱同样被装入“柩笼”放置于山中神社防止夜泉扩散;再弱些则被折断肢体装入“匪”中,通过过量痛苦强化自身力量,用于清理残留的夜泉防止流出。

但凡有水的地方须放入“匪”,数量众多的“匪”与“柩笼”共同支撑起日上山的结界,使“夜泉”无法影响外界,日复一日传承到现在,整座山都被结界包裹,从现实中神隐消失。

夏油杰认真听她介绍,从她带着点神话色彩的叙述里总结出了另外一个故事。

最初的日上山只是一座普通山峰,但当地流传着生死循环的传说,山因人们投注的过量情感而染上诅咒,逐渐生出名为“夜泉”的咒灵来。

有咒术师发现了这里的情况,但不知道是因为当时咒术界实力不足还是有什么其他限制,盘踞在这里的诅咒没能被彻底柭除。

他们最终在这里修建了一座神社,留下三名术师在此看管。

她们应该来自同一家族,都拥有“影见”这一术式,能够通过拿走别人的情感这种方式影响人心、削弱诅咒。

就这样平静又延续了很多年。

可诅咒这种东西又哪里是单方面放着不管就能解决的呢。

终于有一天,“夜泉”爆发了。

不知为什么咒术界没有增援,驻守的咒术师们牺牲自己镇压咒灵,但因为实力不够无法柭除干净,只能另辟蹊径寻找别的方法。

最后留下来的那个咒术师虽然咒力不够强,但却是个少有的研究天才,不知道她用什么方法延续了自身术式,将这种献祭镇压的法子一代代传了下来。

想到这,他心念一动,控制咒灵飞的更高。

从高空俯瞰下来,山水布局映入眼帘,借助咒灵的眼睛他能更加清晰的捕捉到咒力的流向。

夏油杰其实不擅长结界术,不然也不至于每回出任务都忘记放“帐”,跟五条一起被并称为问题儿童双人组,让每个不幸分配到他们的辅助监督都忍不住抱头痛哭。

但在理子死去后的那段时间里,为验证高专是否有问题他曾恶补过相关内容。

在他看来,下面的河流、湖泊以及其他大大小小的水道走向分明被人为调整过。

互相勾连的水道、融汇贯通的咒力……他忽然想到关窍,险些没崩住惊呼出来。

这座山中的水……是一件咒具!

一件由最初的三位咒术师的尸身为基,经过一代代死去巫女共同加持而形成的特殊咒具。

巫女们自幼浸泡在水中长大,日复一日就与这里的水有了联系,她们能够通过这联系施展“影见”,像当初那三位咒术师一样拿走人的情绪,让情感不至于孕育出诅咒。

可那毕竟不是她们自己的力量,所以她们本身没有术式,看不到咒灵,也不像咒术界正常的咒术师那样可以自行修炼。

她们只能走另一条路——对咒术师来说,过于激烈的情绪本身就能增长咒力。

这些巫女借助“水”带给她们的力量不断“看取”别人的情绪、背负别人的痛苦,承受了越多痛苦的人,咒力自然也就变得越强。

想到这,夏油杰的眼神变得晦暗。

因为对她们自己来说,变强无法保护自己,只不过是将自己往绞刑架上再推一把。

因为那些咒力,连同她们自己,早就是被选定好了的祭品啊……

夏油杰垂下眼睑。

祭品。

他讨厌这个词。

“最后一个问题。”夏油杰道,“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么多。”

“因为我无法为您做些其他什么。”黑泽逢世语气中带上了一点自责。

从夏油杰刚进门开始,她就感受到他身上缭绕的负面情绪,罪孽、痛苦、秘密……一切一切,被这人背在身上,让他无法安然活着又无法安心死去。

她几乎本能施展“影见”,试图为他分担痛苦。

可她看不到。

她从小修习的力量第一次失效了。

那些苦难和悲剧,那些无法释怀也无法磨灭的命运已经成为了这个人的一部分,被他照单全收。

于是她知道,这个人不会这么轻易死去。

哪怕她嘴上说着相信日上山的选择,内心却不由自主这样坚信着。

她甚至有些羡慕——如果她也有这样的勇气,大概就不会因困扰在心里的那些秘密而感到苦恼了吧……

就在这时候,脚下的大地忽然剧烈震动了起来。

一瞬间,山鸣如哀鸣,林木震动,泉水翻覆,连他控制中的咒灵都一瞬间被冲击溃散,眼前画面一下子变得漆黑。

夏油杰猛地抬头,来不及心疼被柭除的咒灵,他感到一股似曾相识的、充满了死寂与衰亡的气息从大地之下溢散出来。

大地在悲吼,林木在哭泣,灵魂在颤抖。

那是生命在被掠夺侵蚀前本能的发出嚎哭。

被他收拢在体内的黄泉之门,也随着抖动的大地一起躁动起来,似乎想要挣扎着脱出——这还是他术式觉醒后第一次遇到吸收后的咒灵不受控的情况。

忽然间,和室的大门被人从外部敞开,结女带着另外几名巫女匆忙涌入,有的还算平静,有的却一脸悲凄。

“黑泽大人,大柱要崩解了。”年纪最小的巫女看上去快要哭了。
和她比起来,反倒显得黑泽逢世更加镇定。

她轻声安慰着悲伤的同伴,“我知道了。”

她顿了一下,又说,“结女大人,等山鸣停歇,请将这位大人送下山吧。”

按照日上山的规矩,参加幽婚的对象原本有来无回。

幽婚成功后灵魂将与巫女缔结羁绊,一起进入柩笼中沉入夜泉,失去魂魄的身体则会在忌谷中被祭祀;若是幽婚失败,则改将魂魄祭祀于忌谷无缘冢,骸骨放入匪中埋葬于胎内洞窟。

但既然这场幽婚从一开始就不合规矩,那再来一个不合规矩的结尾似乎也没有什么关系。

结女长叹了口气,答应了下来。

夏油杰默默端详他们的举动,随着结女安排走入一间充满水流的和室。

他一直表现的都很正常,谁也看不出来他虽然人还在这里,重新放出的咒灵却早就跑遍了整座山。

一路上他看到许多巫女来去匆匆,有的将自己浸泡在山间河流里,有的则进入水池,但无论在哪,他们身上的咒力与水相联结,彼此勾连、互相加持,试图重新将躁动的咒灵平复下去。

可夏油杰知道这样没用。

因为他体内的“黄泉之门”依旧在躁动。

无尽残念和诅咒力量在他体内左冲右突想要出来,又被他死死按住,咒力和咒力以他的身体为战场激战正酣,全靠他足够能忍才没有暴露出来。

现在他差不多能猜到根本没有寻死打算的他为什么会被这山吸引来了——被吸引的不是他,而是他体内的黄泉之门。

夜泉,黄泉。

引渡灵魂的水,通往彼世的门。

这两种概念是不是特别像!!!

虽然一般来说同一种负面情绪不太可能孕育出两只不同的咒灵,但说到底咒灵这东西存在就不合常理,谁也没法保证现在咒术界对他们的了解就一定是对的。

忽然,夏油杰的脚步停顿了一下。

一只快要飞到山脚下的咒灵感到了不太寻常的气息,他控制着咒灵飞过去,发现一个散发着浓浓负面情绪的男人手持一把柴刀正往山上走来。

男人用一身厚重的衣服把自己紧紧裹住,可咒灵的眼睛能透过衣服看到被他隐藏起来的诅咒——他的脸上被人用密密麻麻的小字记录了他爱上姐姐并杀死姐夫的全过程。

一只长着蛇一样身躯,面部却是骷髅形状的咒灵缠在他的脖子上,在他耳边不断重复,“杀了他们,杀了他们,姐姐是我的,姐姐是我的……”

他持刀的手握得更紧,脸上浮现出狰狞的神色,朝跪坐在泉水里祈祷的巫女扬起了屠刀。

“噗嗤。”

血浆从他背后涌出,不用多大力气咒灵的牙齿便轻易贯穿了他。

尚未完全诞生的骷髅蛇仰头发出一声“姐姐姐姐啊……”的惨叫,便随着自己的创造者一起烟消云散了,只留下一脸惊魂未定的巫女。

“恶心的猴子。”

幽之宫中,夏油杰喃喃自语。

“大人?”

前方带路的小巫女没忍住回头好奇道。

夏油杰条件反射回以微笑。

他还是不能确定这些人究竟能不能算作咒术师,可她们正在以自己的手段舍命与咒灵抗争——怎么就不能算作这条漫长血路上并肩而行的同胞呢?

“抱歉,就到这里吧。”他说道。

“大人!大人!”

小巫女懵了一下,才发现他竟然调转脚步往禁地的方向走。

她一瞬间大惊失色,连忙想要冲上去,可一道看不见的墙将两人完全隔绝开,任她怎么拍打都无法越雷池一步,只能眼睁睁看着夏油杰越走越远。

当夏油杰的背影彻底消失的时候,她忽然感觉前方阻拦的力量一松。

她连忙追上去,试图阻止闯入禁地的男人。

可这家伙一点都不像第一次来这座山——他看上去对这边的密道比她还熟练。

小巫女跌跌撞撞追了半天,终于在来到仪式现场时再次体验了一把被定住的感觉。

“……”

这回被定的更彻底,完全动不了啊啊啊!!!

14 个赞

黑泽逢世已经蜷进“柩笼”,可此世的光线在即将消失前的最后一秒停下,然后重新变大。

“姑且再问一句。”

高大的男人背着光,温暖的光线从她的角度看上去如同佛陀背后的光圈。

“你真的愿意就这样成为‘柱’吗?”

“不管在哪里都是一样的吧……一个人活着……一个人结束……”

黑泽逢世喃喃道。

脑海中却不由自主浮现出了另一个人的身影。

他突如其来出现,在心中偷偷说着喜欢她。

把这诅咒的话语丢给她,又自顾自消失,把她的世界搞得一团乱麻,却连一句再见都不敢说出来。

“不试试看的话,永远没法甘心的吧。”夏油杰这样说。

不知为什么,夏油杰忽然回想起了那个盛夏。

不再是最终避无可避的死亡,他单纯想到了那条静谧的林间小道,五条悟转头看他,笑容张狂的离谱。

“如果星浆体小鬼拒绝同化呢?”

“那就不要同化啊~”

不知不觉间,同款笑容也爬上了他的嘴角。

他朝她伸出手,说了与那时五条相同的话。

“没关系,会有办法的。”

黑泽逢世觉得自己被蛊惑了。

这不对,她想。

她应该成为人柱,进入柩笼。

她应该在永远的孤单之中,持续怀抱着看取的那些死亡,成为不死的永久花,永远流落在夜泉之中。

这是件很荣誉的事情。

明明早已经决定好了。

这是她的使命,是她的归处,是一代又一代巫女前赴后继延续的意志……

但她的手仿佛拥有了自己的意志,颤抖着抓紧了那只手。

她的眼泪簌簌滴落,流的那么快、那么多。

当村庄被大水冲毁,她在众多亡骸里一个人醒过来的时候没有哭。

被带入山里,被令人反恶的死亡气息包裹,被要告知为了在这股思念的洪水里完成使命,要在最接近死亡的地方进行严苛修行的时候她没有哭。

被选中成为人柱,要孤零零进入柩笼、沉入夜泉,要带着所有人的痛苦在永远的孤单之中成为不死的永久花时她没有哭。

可现在,一切都失控了。

情绪最稳定的大柱被情绪吞没,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肆意流淌下来。

夏油杰一用力,将她从“柩笼”里扯了出来。

“区区咒灵。”

不屑的目光移向脚边的黑水,他松开手,在众多巫女的惊呼中主动走进了水里。

一瞬间,刚刚停下的山鸣再次卷土重来,山呼海啸般的姿态比刚刚来的还要强烈。

深埋地底的浓郁咒力像不要钱一样迸发出来,肉眼看不见的黑气迅速将笼罩了整座山,连太阳都仿佛被蒙上一层血红。

澄净的水面像是被煮沸了一般开始咕嘟嘟冒泡,一开始只有一点,很快扩散到整座山。

昔日被沉入大小河流中的“柩笼”和“匪”接二连三重新浮出水面。

漆黑的水流从中涌出,迅速将周围湖泊也全部染成黑色。

有些柩笼与和匪中的巫女还在苦苦支撑,更多的却已经扛不住侵蚀,肉身溶解在水中,灵魂被污染扭曲化作过咒怨灵,又在出现的瞬间被夏油杰的术式强行吸收。

可压力太大了。

夏油杰的脸色无比苍白。

他一边需要应对“夜泉”的侵蚀,一边又要压制“黄泉之门”的暴动,一边还要分心控制外溢的诅咒,一心三用之下,咒力开始有些跟不上了。

“快,跟我来。”

回过神来的黑泽逢世快步走进水里,房间里的巫女们如梦初醒,连忙跟上。

“水”在她们的加持下重新焕发了一些生机,将夜泉反推了一波。

可这还远远不够。

这些巫女没受过咒术界正经教育,在咒力输出方面很不在行,绝大部分工作依然只能靠夏油杰自己苦撑。

五条悟就是在这种时候从封印那头钻进来的。

几乎在感应到熟悉咒力的瞬间夏油杰就睁开了眼睛,他唤出一只红蝶,然后就彻底收回了对外界的感知,不管不顾一头扎进“夜泉”深处。

几乎同时,栖息在五条悟衣服里面的血蝴蝶自己钻了出来。

他的脑袋里浮现出某个人带着呢喃的轻笑,“拜托啦,悟~”

没有前因没有后果也没有任何说明,夏油杰就这么迷之自信的认为五条悟一定能理解他想要传达的意思。

“什么嘛,杰这家伙……就会给人添麻烦……”

偏偏后者对此竟然也一副理所当然的默认样子,嘴上说着抱怨的话,亮起来的眼睛里面却满是愉悦之色。

随即他露出有些癫狂的大笑,对着蝴蝶嘻嘻笑道。

“记得要请三顿喜久福哦,要喜久水庵的周年限定款~”

也不管对面的家伙有没有听见,他单方面决定约定达成,愉快的抬起手指。

“苍”

湛蓝光芒倾泻而下,在滔天诅咒中破开了一道清明。

青年的身影一闪而过,随即没入诅咒。

这片被近乎实质化的诅咒完全包裹住的区域里重新亮了起来。

夏油杰那边也已经完全放弃了对外界的感知。

这次遭遇的咒灵与之前的类型完全不同,很难判断要怎么从一汪水一样的东西里面找到咒力核心,不过好在单纯想要削弱诅咒却有别的手段。

夜泉与他手中的黄泉之门是同一类型的咒灵,也就是说,理论上讲他可以靠着黄泉之门来强行吸纳夜泉水。

但真的操作起来才知道这件事情远比最初想象中的要难,本就不太安分的黄泉之门在获得外力之后越发活跃,连带着他的咒力也跟着不停拔高。

可像这样短时间里咒力过快增长也会加剧失控的风险,现在他就已经开始隐隐感觉到咒力有些不稳了。

过量的咒力必须有个地方消耗,他咬了咬牙,脑子里冒出一个大胆的念头。

他一边维持着吸取诅咒的姿势,一边将咒力注入反转术式,开始在心里勾画想要的咒灵。

可是他不知道,就在他分神之后不久,黄泉之门忽然开始出现变化。

本该是一片虚空的黄泉中央出现了第一滴水珠。

那水珠无比脆弱,和浩淼虚空比起来一点都不起眼,但这却意味着黄泉之后的世界第一次实现了从“无”到“有”的过程。

一直以来,被夏油杰吸纳的咒灵都会被术式禁锢在腹部,但这回却出现了变化。

最接近黄泉之门的咒灵玉被它慢慢吸收,紧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

虚空中的水珠开始慢慢变大,两滴、三滴、四滴,接着是一捧净水、一束水流、一眼清泉……

忽然间,一只拿着扫帚的咒灵从水潭里浮了出来,紧握着手里的扫帚,在虚空中不停游荡,口中念念有词。

“打扫打扫……”

整个过程夏油杰完全没有察觉,他更没有注意到的是,随着夜泉与黄泉之门逐步融合,夜泉竟像是也被影响到了一样开始变幻形态,水面上开始出现朦胧的白色雾气。

五条悟第一时间注意到了山上的变化。

他落进雾里,感觉好像落到了积雨 云里,有股微妙的滞涩感。

他感到一股奇怪的力量在疯狂撕扯着周围的空间。

有什么东西在消失,又有什么东西要出现。

五条悟下意识摸向自己的眼睛,随后又想起六眼失效的事情,忍不住骂了一句。

不过想让他就这么低头认输那也是不可能的,他抬手指向感觉最危险的地方,直接一发“茈”轰了过去。

咒力与咒力相撞,剧烈的咒力波动瞬间吞没了整座山头。

“咔嚓”

有什么碎裂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心悸感忽然浮现出来。

这是从对战伏黑甚尔之后他第一次遇到这么强烈的危机感。

他来不及思考立刻瞬移出去,几乎就在下一秒,一道同样绚烂的紫光原封不动还了回来。

“哈?有点意思!”
五条悟居高临下,紧紧盯着那个方向。

“哒。”

“哒。”

“哒。”

脚步声徐徐传来,高大的人影缓缓从浓雾背后浮现。

五条悟忽然变了脸色。

来人比他还要高上一截,一双眼被白色的绷带裹着,看上去像是眼睛受了伤的病人一样。

可五条悟不会认不清他自己的咒力残秽,包括刚刚那道攻击……

“咒灵么?”

对面的男人轻声呢喃。

他抬起头,双眼正对着五条悟所在的位置。

危机感再次降临,比刚刚那次来的更加强烈。

“虚式——茈。”

紫色光芒瞬间吞没一整片空间,光芒散去,四分之一扇形区域内一切事物全部烟消云散,在充斥着浓浓诅咒的世界里,竟然硬生生被开辟出一块字面意义上完全“干净”的区域。

好强!五条悟想。

可下一秒熟悉的味道传入鼻息,原本跃跃欲试的闲散心态瞬间转了180度。

“你身上怎么会出现杰的味道?!”

五条悟攥紧拳头,原本俊美的五官被寒霜覆盖,,散发出无尽的戾气与寒意,让他整个人透出几分平日里绝不会暴露出来非人感。

“夏油杰。”

对面的人咀嚼着这个名字,忽然平淡的笑了。

“杰死了。”

“我干的。”
怒火一瞬间烧穿理智,反倒让五条悟笑出声来。

“哈。”

“那你也去死吧!”

21 个赞

老師寫得好好 ! 加油 !

哇哦!两个悟打起来了!眼罩悟是真的吗

285突然出现,这个五和之前看的小巷杰是差不多的东西吗?
黄泉之门加夜泉,还吸收了咒灵,是不是最后会形成一个完整的地府啊!

是的,可以理解成地府之类的,是给咒灵生存的世界,这个五是平行世界的,之前伽椰子那个更类似于预言看到了未来

是真的

谢谢

感觉眼罩悟知道了这个世界的变化,会心酸吧,毕竟当初的自己穷追不舍黏上去真的改变了结局:cry:

3 个赞

53、(持续发疯预警)

五条悟是什么。

如果有人拿这个问题去问夏油杰,他会告诉你五条悟是个爱吃甜食的笨蛋,是个喜欢恶作剧的幼稚鬼,是他并肩作战的伙伴,是他唯一承认的挚友,是他每当来到一个新的地方、看到一家新的甜食店后会第一个想到的人。

五条悟就是五条悟。

但对更多人来说,他是五条家的六眼神子,是影响了一个时代、生来注定要凌驾一方的人,是整个咒术界公认的最强。

当这巅峰处的一人忽然变成两个,而且相互厮打起来,造成的破坏也就可想而知了。

大地皲裂了。

水脱离限制它的牢笼直冲而下。

一座山头被整个夷平。

另一边巨石填平了谷地。

大片大片神社建筑被牵连到跟着垮塌,要不是两个人还有点理智,注意避开了有人活动的区域,好不容易逃过一劫的巫女们这一波可能就要团灭了。

唯一能算作好消息的是弥漫在整座山上的诅咒气息被整个清空,诅咒逸散的速度跟不上两位最强交锋中咒力输出的速度,光幕如极光般占据了大半天空。

不过从刚刚开始,这样分庭抗礼的局面已经逐渐倾向于一方——失去了六眼辅助,五条悟的咒力开始渐渐有些跟不上了。

“没力气了,小鬼?”

闲庭信步般跟随着他节奏的男人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少废话!”

五条悟的脸颊上带着汗珠,虽然微微有些气喘,但气势上一点都不落下风。

“啰啰嗦嗦的,老子看你已经长成一身腐烂气味的大人了吧。”

话虽这么说,但五条悟心里很清楚对方可能是他有生以来遇到的最强大的敌人了。

他绝不是咒灵幻化出的虚像——这样的咒力输出、这样的战斗模式,除了他自己以外绝对不做他想。

可对方表现出来的一切又比他更加游刃有余,他的每一步打算都被对方提前预料到并且安排的明明白白,但对方的反应他想得到却不一定跟得上。

他差了太多时间,而且还差了一双六眼。

——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茈。”

紫色光芒较最初已经收束了许多,外放的能量更加集中,已经近乎实质化。

短短十几分钟里他正在以极其惊人的速度成长,可是……
“这点本事,还不够。”

另一个五条悟(以后称“五条悟”)神色淡淡。

前面周旋了这么久,他也差不多确定了最开始六眼给他反馈来的信息,眼前这个家伙的确是他自己——过去的他自己。

是中了什么诅咒吗?他想。

当时他刚刚走出墓园,原本心情就不太好,突然爆发的诅咒气息对他来说就像瞌睡时递来了枕头,没怎么考虑就瞬移了过去。

但出现在他面前的不是什么恐怖怪物,而是一道快要张开的空间裂隙。

这种东西对他来说也不是第一次见了,咒灵的领域、特殊术式影响等等等等,都有可能。

他不怎么在乎裂隙来源,只想痛痛快快打上一场,几乎不管不顾的步入未知领域。

但还没等他做什么,再熟悉不过的咒力忽然轰了过来。

无下限替他抵住了伤害,六眼则清晰地将对方的身份传进了他脑子里。

是他……么……

还很年轻,被灿烂的如蜜一样的青春浸泡着,沉浸在单纯的快乐里不可自拔,尚未察觉阴霾早已经笼罩在头顶的他自己。

错愕,怪异,难以置信……可能都有吧。

但更多的却是一种对他来说非常罕有的微妙恶意。

于是他说了那句话。

“杰死了。”

“我干的。”

六眼将对方的一举一动全部呈现在他脑海,他能清晰看到对方的每一丝最细微的表情。

他看到了对方的迷茫与不信,自然也看到了对方的震惊与暴怒。

但是,太弱了,他冷漠的想。

尽管在对打中进步飞快,但跟一个人连续拼杀十年的他比起来,这些还远远不够。

刚刚兴起的一点战意再次缩了回去,他有点兴致缺缺想要到此为止,不经意一个对视,对方暴怒又满含杀意的眼神却又忽然在他心里戳了一下,留下了痕迹。

杀了他……会怎么样?

他不知道眼前的他们已经走到了哪一步,不知道这个时间点的杰有没有叛逃。

但那是早晚的事情——午夜梦回间早已将一切反复复盘过无数次的“五条悟”非常清楚这一点。

杀了他,就不用再走一遍十年了。

杀了他,十年后的杰也不会再死在他手上。

念头一起就再也刹不住车,五条悟忍不住想要是十年前自己就死掉了一切会不会有所变化。

杰会为他哭吗?

杰还会去搞他的破计划吗?

不然就试试看吧,他这样想到。

五条悟瞬间察觉到了来自对方的压力急速加剧,不过他本来也是越挫越勇的性格,压力越大反而更加激发了他的天赋,一时间竟然重新把局面扳回了一些。

可谁也没想到的意外偏偏在这最紧张的时候发生了,面对迎面而来的一拳,五条悟忽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身体不由自主的短暂停滞了一瞬。

咒力熔断……无下限彻底无法维持。

完了!

脑子里冒出这样的念头,下一秒身体已经被轰飞,没了无下限,这一拳结结实实打在肉上,他感觉自己的骨头可能断了几根。

可现实没给他治疗的时间,“五条悟”已经冲他张开手指,紫色光束带着恐怖威压如洪流般向他涌来,转眼间便将他彻底吞没进去。

“咦?”“五条悟”偏偏头。

在对方即将被茈吞没的最后一瞬间,他看到一只蝴蝶形态的咒灵从对方的衣领里飞出来,越过五条悟的身躯,飞蛾扑火般先一步撞上了迎面而来的紫光。

来不及思考对面的那个自己为什么会将一只咒灵呆在身上,蝴蝶孱弱的身躯已经烟消云散,可几乎就在下一秒,它消失的位置传来一声悠长的龙吟。

“五条悟”皱了皱眉。

六眼清楚的捕捉到整个过程。

他看到碎裂的蝴蝶化成咒力,没有随风流散,反而像有生命一样鼓动着聚集起来,组成了一个小小的术式,紧接着五条悟身前的空间忽然张开。

巨大的龙头从裂缝的另一头挤了出来,嘶吼着一头撞入迎面而来的紫光。

六眼清楚看到巨龙美丽的白色鳞片怎样在过量咒力的冲刷下一点点焦黑、脱落,庞大的身体是怎样在紫色中溶解、消弭。

痛苦的嘶吼声响彻云霄,但巨龙盘旋着就是不肯退后,硬顶着在那深紫色的洪流中撑起了一小片安全空间。

枝条从他破损的部位里长出来,玉石般晶莹的花瓣在枝头缓缓张开,与诅咒格格不入的反转咒力从花蕊中渗出来,不断刷新破损的肢体。

五条悟猛地抬头。

尽管空间裂缝弥合的非常迅速,他还是分辨出了裂隙后面熟悉的诅咒气息。

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嘴角已经本能的扬了起来。

“杰!!!”

他就知道杰才不可能那么轻易死掉!

龙背上,黑发青年扶着一边龙角,回头朝他笑笑。

“哈,难得的狼狈啊。”

“才不想被你说教啦。”五条悟撇 撇嘴,眼神重新落到对面的身影上。

“杰,要上了哦~”

夏油杰拎着游云,目光也不复平日里的温和。

“随时恭候。”

高专时期的最强二人组重新聚首,共对强敌,本该是令人热血沸腾的一刻。

但就在游云即将命中目标的前一秒,夏油杰忽然用另一只手抓住已经甩开的棍身,然后回头张开手臂,在五条悟咋咋呼呼的惊呼中抱住他的腰,扯着他一起随着冲势滚出去好几米,全力一击再次落了空。

夏油杰没在意手心传来的钻心剧痛,也没在意五条悟不满的抗议,难以置信的望着安静站立的那个人。

“……悟?”

对面的男人没说话——在夏油杰出现的一瞬间他就停下了所有动作。

夏油杰站起来,伸手去抓那人眼睛上的绷带。

对方的呼吸微弱颤了颤,最终还是没有避开。

夏油杰的手轻易便穿透了隔绝一切的无下限,扯开了随意捆绑的绳结,随着雪白绷带簌簌落下,露出一双与五条悟一模一样的苍蓝六眼。

“……”

“好久不见。”最终还是“五条悟”先开口说道。

“好久……不,等等!”夏油杰回头看向正暗搓搓向外转移的五条悟。

“你们两个搞什么鬼啊?为什么会有人对自己下这么狠的手啊!!”

“啊……哈哈,这个嘛……”
“切磋而已。”“五条悟”一本正经胡说八道,“没想到这小鬼太弱了,稍微用力就差点挂掉,我也很为难啊。”
“混蛋!!”五条悟在后面一副想要挽袖子冲上去跟这货拼了的样子。

但夏油杰看上去好像接受了这个说法,一边熟练安抚炸毛的五条,一边跟对方攀谈了起来。

“哈哈,看来悟以后会变得很强啊,刚刚那种程度的攻击可真让我大吃一惊。”

“你的龙也很帅。”“五条悟”道,“是虹龙吗?比我印象里帅了很多。”

“算是进化版吧,加装了反转术式,大概能算特级。”

“反转术式么……”“五条悟”目露思索。

“看你的样子,你是未来的悟吗?诅咒还是术式?”夏油杰兴致勃勃问道。

“姑且算吧,我也不太明白怎么回事。”“五条悟”冲他笑笑,“本来在工作呢,忽然就被空间裂缝卷到这里来了。”

“悟是在高专当老师了吗?哈哈,看上去已经成长为很靠谱的大人了啊。”
五条悟脑海里浮现出几个学生被他逮住恶作剧时欲生欲死的英姿,没忍住轻轻勾勾嘴角,“当然,我现在可是受人爱戴的十佳教师。”

25 个赞

啊啊啊啊救命看着又激动又心疼

好心酸啊悟

54、

“悟也找到自己喜欢的事情了呀,真好。”夏油杰笑了起来。

“……喜欢的事情么。”“五条悟”有些失神。

温暖的臂膀突然从后面搭上来,一只大手狠狠揉了揉他的头发,把满头柔顺的白毛捋的乱七八糟。

“不过当老师很辛苦吧。”夏油杰的脸贴近了他,对他露出熟悉又陌生的笑容,“别太勉强自己,小心像夜蛾老师那样凭空老十岁哦~”

没想到“五条悟”却像被人给突然袭击了一样猛地向前一挣,没等他反应过来,一下子拉开了与他之间的距离。

“五条悟”的呼吸变得急促了几分,眼睛里隐晦的情感几乎要流露出来,又被他自己给压了下去。

夏油杰没想到他反应会这么大,脚步都被他带着踉跄了一下。

可能因为未来的悟当了太久老师,习惯了要在学生面前保持威严,所以一时难以接受亲昵举动了吧。

等他反应过来,立刻在心里给“五条悟”找好理由,然后有些尴尬的解释。

“抱歉……一时习惯……”

“没关系。”

“五条悟”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度,迅速回答道。

“高专的工作也还好……有点忙,但不会像夜蛾那样。”

“那就好。”夏油杰道。

可场面还是冷了下来。

最后还是夏油杰率先打破沉默,“我们要回去交代下情况。”

他指了指山顶的神社。

“要一起来么?”

“先不去啦。”“五条悟”重新把绷带系在眼睛上,然后才露出笑脸,“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不去品尝一下限定喜久福就太可惜了,在我那个时间,好多口味都已经停产了。”

“等我玩够了会去找你。”

夏油杰想了想,没阻拦。

“悟的钱不知道能不能在这边使用。”

他一边说一边伸手递过一张信用卡。

“在咒术解除前,就先刷这张卡吧。”

“喂喂,凭什么要把老子的甜点钱分给他啊?!”

夏油杰只好再次把生气的小猫拉回来,满脸无可奈何,“不都是你自己吗,没必要分那么清楚吧?”

“老子觉得很有必要!”五条悟正色道。

夏油杰失笑,但又觉得这样一本正经的五条悟很有趣,凑到他的耳边小声商量,“回去给你做焦糖布丁和椰 奶麻薯大福,嗯?”

最后一个字不知为何念得莫名有些缱绻,颤动的尾音微微上挑,温热的呼吸落在五条悟耳朵上,带着他的耳廓也开始微微发烫了。

他定定神,才不承认自己会被这种小手段给影响到。

“起码还得再加一份红豆沙鲜奶冰激凌,超大份的!”

“甜食太多不健康,会得糖尿病……”夏油杰不赞同。

话还没说完就被五条悟看白痴一样的目光给瞪了回去。

他只好交枪投降。

“好吧好吧,回去给你做。”

“哼,这还差不多。”

围观了半天的“五条悟”对两个人的悄悄话不予评价,直到离开前才忽然甩给五条悟一个挑衅的眼神,气的后者差点要追上去跟他拼了。

“看什么看,你还舍不得啊!”

五条悟余怒未消,抱着手臂把战火烧到夏油杰身上。

“只是有些惊讶……”

夏油杰闻言收回目光。

“没想到未来的悟会变得这么……成熟,有点意外。”

至于最后孩子气的挑衅行为——只能说这很五条悟,习惯就好。

他又看了一眼还在气鼓鼓的五条悟,没忍住勾起嘴角,“教育行业果然教育人啊。”
“嘁!”

“啊,对了。”顿了一下,夏油杰忽然又道,“说起来,悟,我以前是不是跟你说过不可以自称老子。”

“哈?是是是,这种称呼太没礼貌啦,不像未来那家伙这么值得尊重是吧!”五条悟用小指塞进耳朵里转了转,满脸的不耐烦,“那可真是抱歉啊——你个满口正论的优等生!”

这次他是真的有点生气了。

可想象中的说教并没有出现。

他听到身旁的人低笑了一声,“不。”

“我的意思是,悟还是不要改了。”

“诶?”

五条悟动作一停。

“虽然未来的悟看上去要成熟可靠的多。”夏油杰再次看向“五条悟”背影消失的方向,有些感慨的说道,“但果然还是自称老子的悟看上去更加快乐啊。”

“……”

五条悟愣了一下,六眼紧紧盯住夏油杰,似乎想将这个随口说出这样不得了的话的家伙脸上的每一丝微表情都印在脑子里。

“你这家伙……”
总是这样的话,到底要老子怎么样啊!

夏油杰其实只是一时感慨,没想到整个后半程五条悟看上去都有点怪怪的,不光脸颊红扑扑的,连耳朵都被他自己给捏的红扑扑了,还像有心事一样躲着他老远。

夏油杰以为他还在郁闷另一个“五条悟”的事,一边忍不住在心里偷笑,一边又盘算着待会告别后回去立刻给他甜点。

或许他可以再额外做一份红茶,虽然当日甜分摄入量可能有些超标,不过今天一战五条悟消耗严重,偶尔放纵一下应该不至于危害健康。

他这样想着,没注意到幽之宫中出来迎接的巫女们数量格外的多,日上山变故后还存活的巫女们都已经聚集在此了。

黑泽逢世还穿着那件濡湿的白无垢,站在所有人前面。

“哟,黑泽。”夏油杰打了个招呼,想要开口道别,眼前的少女忽然下拜。

宏大的神社之前,一群巫女呼啦啦跪了一地。

夏油杰被吓了一跳,早就不知道飘到哪里去的思绪一下子被拽回现实。

“等等……这是干嘛?!”

“夜泉的浊秽已然消散,众多先辈的灵魂得以安息,此为大恩。”黑泽逢世维持着土下座的姿态,将头紧贴地面,“逢世代表日上山所有巫女,以及历年来在此陨落的所有巫女,拜谢大人!”

“不必……额,我是说。”

“如果不是你们一代代维持封印,也许也不会有今天的我出现在这里,这是你们应得的回报。”

多年前曾经承诺给理子的自由兜兜转转在另一群女孩身上得以实现,夏油杰的目光里闪过一丝怀念。

“你们自由了。”

温柔又舒缓的声线仿佛带有魔力,空旷的神社前鸦雀无声。

自由二字,对这些作为祭品供养的女孩来说实在太重,以至于没有一个人还能说出话来。

许久以后,黑泽逢世重新下拜。

“听闻大人在寻找可以栖息之处。”这次再开口已没有原本的郑重,听上去带着些笑意,“现在夜泉的问题已经解决,我们已经没必要困守神社了,不知道有没有荣幸成为大人的助力。”

“你们……好吧。”心中刚刚兴起的警惕在想起日上山神奇的影见术后化为乌有,夏油杰苦笑,“别随便用这个术,即便要用也不要暴露人前。”

“我们清楚。”黑泽抿唇浅笑,“大人不用担心,您的力量远胜于我们,影见对您无效,不过是水的连接让我们接触到您最执着的理想而已。”

“那就好。”夏油杰松了口气。

“我们理解您为之奋斗的东西,那是一场伟业。”黑泽逢世轻声道,“请务必不要拒绝,吾等愿为效死。”

“这个……”

“杰。”夏油杰的衣摆被人轻轻扯了扯,有重量压在他肩膀上,“我觉得你可以考虑考虑诶~”

“悟?”

“一群能读心的小姑娘,术式缺乏攻击力,没有保护者的话,在外面跟案板上的肉没有区别。”五条悟用目光扫了一遍跪在地上的巫女们,“如果老子感觉没错,这座山的结界应该撑不久了,不提前做好打算感觉会被咒灵和老橘子们联手吞掉哦~”

他不知道夏油杰在纠结什么,在他看来这完全是双赢的交易。

夏油杰能得到一个完全属于他自己的古老咒术师势力,不用从零开始。

就算这些巫女弱了些吧,可他们本来也不缺实力啊,让她们应付普通人就够了。

而对这群从小被教养的满脑子只有奉献思想的巫女来说,他们需要足够强大的庇护者让她们更好的活过最初的磨合期。

不是五条悟看不起他们,而是咒术界就是这么一个疯狂的地方,不疯魔不成活。

哪怕像歌姬那样柔弱的家伙在遇到难以应对的咒灵也会拼了命扑上去奋力一搏——能不能赢另说,起码够疯。

可这些巫女身上就少了这份疯劲。

倒不是说她们的信念不够坚定之类,而是她们身上缺了点拼死也要活下去的冲劲。

就那种“活着很好,但能死也很好啊,使命达成的话就更好了”的躺平心态。

放在普通人身上这种平和可能会让你活的更自在,可放咒术师身上可是真会死人的。

夏油杰被他说动了。

他原本不想让这些人掺和进他与总监会的角斗里——无他,太危险,他一样觉得这些人很难在咒术界自保。

可五条悟这么一讲,他也开始觉得不管不顾结果可能更糟。

这群巫女都是从小遭遇变故举目无亲被先代代入山中教养的,年长的几个还有外出的经历,最年轻的一批甚至自进山后就再也没出去过,只通过对求死者施展影见术了解外界变化,这种了解多少有些浮于表面,直接放到外面很难适应情况。

万一露出马脚,她们的术式会害死他们——之前来闹事的猴子不就是个现成例子么。

“可以。”他下定决心,“我会尽可能保证你们的安全。”

巫女们纷纷露出喜悦的神色,几个活泼点的甚至没忍住欢呼了起来。

“先说好。”夏油杰揉着额头,感觉自己又给自己接手了一个麻烦活,“我没有经营神社的经历,不知道做不做得来。”

“您只要决定好您想达成的效果就好了。”黑泽逢世轻笑,“剩下的我们会为您办到。”

18 个赞

终于要有据点了嘛,激动!

55、

“所有情报都在这里了。”

孔时雨谨慎的看着沙发上坐没坐相的男人,将手中的U盘放在桌上。

沙发上的男人缓缓抬头,本该是眼睛的部位被一层厚厚的绷带蒙着,看不清楚表情,但随着视线偏转,孔时雨却感到压在他身上的咒力瞬间加剧。

凭空多出来的重量差点压得他腿一软摔个踉跄。

他连忙低下头,脑门上很快渗出一层薄汗,再抬眼的时候沙发上的人已经消失了。

“你确定就这些?”

衣物的摩擦声传来,他一愣,匆忙抬头,却撞上一张近在咫尺的脸。

刚刚还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他对面。

他扯下绷带的一角,一只深邃明亮的眼睛静静注视着他。

孔时雨一口气没憋住差点喊出来。

那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好看的眼睛,但他却情愿自己从没看到过。

那双眼睛实在太可怕了——他感到自己的一切都被洞穿、被掏空了。

他下意识想要移开目光,却又无法抗拒那致命的吸引力,只能僵着脖子维持着对视状态,在心里暗骂自己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倒霉撞上这么一个煞星!

“我……我保证……”他结结巴巴的道,“黑市……黑市的损失情况,还有一部分高层的情况,我搞不到,其余都在这里……哈哈。”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僵硬的笑脸,想要活跃气氛。

可要命的是他感到身上的压力更重了!

就在他感到呼吸困难,觉得自己这次可能要栽了的时候,身上沉重的压力忽然一空。

素色手指将桌上的u盘夹起。

清脆的电子音瞬间刺破他越来越恐怖的脑补,他茫然环顾四周,他还站在他小店的柜台后,眼前哪里还有另一个人的身影啊。

被恐惧和紧张填满的胸腔飞快鼓动着,仿佛刚刚从一场噩梦中惊醒。

只有依然狂跳的心脏和内心仍未完全消散的余悸能证明刚刚那绝不是自己的幻觉。

活、活过来了……

孔时雨大口喘着粗气,心里庆幸和后怕交织。

他也不管为什么五条家那个神子看上去比传言里恐怖那么多了,一把抹掉头上的汗水,然后忙不迭跑出门,连店都顾不上了。

另一边,“五条悟”把u盘推进电脑,开始翻阅这个世界的资料。

他翻页的速度很快,但六眼分析的速度更快,密密麻麻的文字迅速在他脑子里构建成更加直观的场景和画面,发生在这个世界的他身上的故事以另一种形式呈现在他眼前。

这个世界最初的轨迹与他的经历完全相同,无论是五条悟的出生、成长还是后来进入高专,与杰相见、相知、成为挚友,都与他记忆中如出一辙。

星浆体任务最终失败,灰原雄的死亡,没有尽头的漫长苦夏,还有最后引爆了一切的小山村……一切的“因”都与他所知的一般无二,可最终结出的果实却变了模样。

鼠标停在一页纸上久久未动。

就是从这天开始,故事转了个弯。

本该死去的夏油夫妇活得好好的,被五条家动用手段秘密送出国去,而本该安慰在高专呆到毕业然后就地专职教师的五条悟却光明正大和夏油杰一起叛逃了。

两个人的命运就此走上了一条与他截然不同的线。

“五条悟”的脸上看不出喜怒,但随着一声“咔嚓”,塑料制成的鼠标碎成了两半。

半晌,他重新换了个鼠标继续往下看。

嚣张的家伙即便叛逃了也还是一样嚣张,新生的诅咒师们打群架、炸学校、偷袭总监会大本营……把作妖两个字发挥到了极致,那些烂橘子一个个跟着疲于奔命。

透过密集的文字,他看到了一段未被截断的飞扬青春。

明明不是他自己的经历,可“五条悟”抿紧的嘴唇还是不知不觉放松,扬起了微小的弧度。

等所有资料全部看完后时间已经到了下午。

孔时雨不愧是咒术界最出名的情报贩子,这份资料里几乎详细描述了近期咒术界发生的大事。

但依然还有解释不了的地方,比如中间完全空白的时间段里他们在做什么?五条悟的六眼出了什么问题?夏油杰的反转术式又是什么时候领悟的?

最重要的是,这份情报字里行间无不向他透露出一条信息——这个世界的夏油杰心态已经完全改变了。

他所在的那个未来,或许真的不会再从这个世界上演!

可是为什么?

他想不明白。

说不出的感觉从心里沸腾,如鲠在喉。

压不下去,讲不出来,也想不到该跟谁讲。

能让他敞开心扉赤裸相对的人已经在半天前被他自己亲手埋葬,即便此世的夏油杰还在,对他来说不是他的就完全不一样。

“五条悟”再次消失在原地,再出现时已经身在日上山。

一群又一群小巫女正指挥着高大的咒灵分头清理坍塌的神社建筑,一个个忙的晕头转向。

“五条悟”在一旁看了一会,有人察觉到了他的视线,连忙带他去了幽之宫。

夏油杰和五条悟因为日上山神社的重建问题有事下了山,留在这里主持清理工作的黑泽逢世临时接待了他,将他领进了一间没被波及到的和室。

曾经的日上山大柱,如今日上神社的大巫女替他倒上了茶水,眼睛扫到他身上,又像触电般迅速转开。
她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忍不住道,“非常抱歉,您身上的痛苦已经超越了我能够‘看取’的范畴。”

她顿了一下,又说道。

“不过我想,您大概也不需要别人来帮您承担那段记忆吧。”

尽管只能稍微感应到一点点情绪,可那样的执着实在太沉重、太可怕了。

不用猜也能知道,那大概是对眼前的人非常重要的东西把。

“毕竟是少年人珍贵的青春岁月呀。”“五条悟”端着茶盏,难得用符合他御三家家主身份的礼仪笔直坐着,脸上带着淡淡微笑,“夺走年轻人的青春可是不可原谅的罪行。”

“即便没有怀抱恶意,也只好杀掉了呢~”

黑泽逢世端着茶盘的手抖了抖。

这并不是威胁,而更像是一种对她的“说明”。

赤裸裸告诉她红线在哪里——碰触就会死。

短暂的停顿后她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重新将茶盘放回桌上,并没有因这恐怖的死亡警告而对眼前的男人生出什么恶感。

一方面“看取”并不是一种会让人觉得舒服的能力——即便她自己也这样认为。

另一方面……她其实能够体会到这样的心情。

爱是诅咒,相思是毒,过量的情感是比夜泉之水还要沉重的东西。

她的脑海中不经意回想起曾经看到的那句“好喜欢”。

明明只是一闪而过的一个念头,可能念头的主人都转眼便忘记了,却乱了她的心湖,成了她再难忘怀的魔咒。

痛苦吗?

痛苦。

但痛苦也是我的,我不许任何人染指。

这是同样背负着“诅咒”的人才能有的觉悟。

“在你眼里,杰是什么样子的?”

“五条悟”忽然开口打破沉默。

“夏油大人吗?”黑泽逢世从回忆中抽离,脸上也重新露出笑容。

“他将我们从已定的命运中解救出来,重新给予我们作为人类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力。”

“神明不能给予我们的,是他给了我们。”

“所以我们聚拢在他身边,愿意倾尽余生力量助他实现大义。”

“杰对弱者一向温柔。”“五条悟”感慨般说道。

黑泽安静的等待,但他却没再开口。

茶水一杯杯续上,直到和室大门再次打开。

“五条大人。”黑泽俯身。

“好啦好啦,都说别搞这些封建残余啦,只有那些烂橘子才会喜欢每天看别人的后脑勺。”五条悟大咧咧摆手。

黑泽闻言顿时笑了,“抱歉,一时习惯。”

“也正常,不是每个人都像老子这么有悟性。”五条悟一边附和,目光已经落到还在安静喝茶的“五条悟”身上。

“小逢世先去忙吧,我来跟这位好好‘聊聊’~”

黑泽有些犹豫。

虽然她不知道着看着好像双胞胎的两人之间到底什么关系,但她起码知道神社到底是怎么塌的……

“夏油大人……”

“杰在办手续,日上山的神社已经脱离外界许久了,想要恢复运营需要走很多手续。”

五条悟半推半拎把黑泽逢世推到门外。

“放心啦,肯定不会把这边也拆掉。”

大门唰的一下合上,他才重新将视线集中到屋里麻烦的家伙身上 ,语气不由自主冷了下来。

“你又来干什么?”

“就这么不想让我见他?”“五条悟”似笑非笑。

“别逼老子动手!”

“你现在打不过我,这是事实。”

五条悟瞬间沉默。

他虽然自信自傲,但也不是盲目自大没有自知之明,如果六眼正常他还能拼一把概率,可现实没有如果,没胜算就是胜算。

“安啦,我现在对你没有恶意。”“五条悟”忽然瞬移到五条悟身前,仗着身高居高临下,还伸手去掐他的脸,不过被无下限给轻松挡下了。

“五条悟”也不失望,就这么隔着一层薄薄的空气捏啊捏。

“真的一模一样诶~还真是奇妙的经历,有一种自己在掐自己的感觉~”

他照着自己的脾气在对方忍不住一发“茈”轰在他脸上之前收回手,笑嘻嘻的道。

“要不要做个交易?”

“你想要什么?”

五条悟的注意力果然被他转开。

年轻的,脑子里只有战斗、变强和夏油杰的他可真好猜。

“告诉我是什么改变了杰,我就告诉你我们为什么走到了那一步,如何?”

五条悟沉默了。

可他知道,这个人不会拒绝。

16 个赞

啊啊啊啊啊我的天哪!要来了!好担心大猫猫

1 个赞

唉 五條悟啊!
不需要別人心疼卻最值得人心疼的一位。

夏油是明眼人能理解的痛苦
那麼 五條悟就是暗線的苦。

某個程度上的專一和深情啊!

4 个赞

不,实际上,正常家庭里面生长的孩子是绝对想象不出来用呕吐味的抹布,这种这种形容来比喻食物的味道,因为脑子里根本没有这个概念。

2 个赞

56、

“姑且再问一句,你想要的答案其实已经没有意义了吧。”五条悟捏着下巴,目光有些奇特,一点都没有正在向别人的伤口上捅刀子的觉悟。

“五条悟”顿了一下,锋锐的目光掠过他,并不回答。

他不是夏油杰,不追求什么意义不意义。

哪怕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也依然想找一个答案。

但这不意味着他会受另一个自己钳制。

五条悟忽然又笑了,冲他吐吐舌头,“行吧行吧,交易达成。”

刚刚的提问似乎只是神子无聊间又一个恶劣的玩笑。

但其实并不是,两个人都心知肚明。

“五条悟”转回头,开始慢慢讲述了起来。

他的故事其实并不算长——值得他铭记于心的事情太少,大部分还都集中在那三年里不需要讲。

真正值得拿出来与另一个自己分享的经历算来算去其实只有新宿分别和最终那场终结了一切的百鬼夜行。

“说真的。”

相较于脸色冰冷、气势恐怖的五条悟,“五条悟”反而是更冷静的那个。

他甚至无声笑了笑。

“直到最后一秒我都在想,如果他喊我停下,跟我说他还想活下去,我就会救他。”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白皙的掌心中仿佛重新幻现出那一天染上的血色。

“我会动用我能掌握的所有财富和权力,借助我能想到的所有力量和手段——保下他!”

“谁也别想再把他从我身旁夺走。”

“可他说……”

他猛地攥紧拳头。

手指无声收紧,指甲陷入皮肉。

“‘现在这个世界,已经无法让我发自内心地笑出来了。’”

“……”

还能怎么样呢?

这个世界糟糕极了,看不到任何希望和改变的可能。

每一个想在其中如鱼得水的人或多或少都要改变些什么。

要么放弃同理冷眼旁观,要么装作糊涂得过且过,又或者自此随大流而去,抛弃理想和道德,就做个自私自利的烂橘子,拿别人的命换自己前程似锦、步步高升……

可夏油杰做不到啊!

他是冷血的刽子手,他也是心软的神明,他是自愿被杀死的知更鸟,更是一颗支离破碎的琉璃心。

他做不到,也不愿意,他没法跟这个已经腐败了的世道妥协。

五条悟能怎么办?

即便是最强也有做不到的事情。

他给不了他答案,解不了他的疑惑,纾解不了他的绝望——难道还要强迫他呆在这个地狱里继续受苦?

“我救不了他。”“五条悟”道,“只好请他在终点等我。”

“杰这辈子从没要我为他做过任何事情。”

“都到最后了……我又怎么可能让他失望呢。”

“噗。”
身旁忽然传来一声闷响,紧随着一连串大笑。

“噗哈哈哈哈哈哈~~~”

他转头,五条悟一边笑一边冲他连连摆手。

“嘛嘛,老子就是忽然发现,原来老子还真是个圣人啊”五条悟神情有点微妙。

他又想起自己之前在硝子面前卖惨时说过的那些话,他已经记不清当时抱着几成认真几成玩笑心态了。

可现在看来,好像的确一语成谶。

“老子本来以为……”他笑着摇头,“像老子这样的家伙,就算哪天要下地狱也得拽着杰陪我一起,别想抛下我一个人逍遥快活!”

“‘我’不会。”“五条悟”平静阐述。

五条悟沉默半天,不情不愿的承认,“好吧,‘我’不会。”

如果夏油杰愿意陪他下地狱,他绝不会磨磨唧唧的推拒,但如果夏油杰没有主动跟上来,那他也绝不会伸手邀请。

他自始至终尊重杰的一切选择,就像杰也尊重他,从不曾真的想要干涉他的人生一样。

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从来都建立在尊重和平等之上,杰不会因为自己阻拦他杀死他而对他仇恨怨憎,他也不会因为杰选择了意料之外的路就一定要强迫他回到“正途”上。

不对啊。

想到这他忽然愣了一下,目光灼灼的看向对方。

“你就没想过可以自己跟上去?”

“五条悟”微怔。

“老子怎么不知道自己是这么听话的家伙?”

他用看基因突变的眼光瞪着“五条悟”,一副开什么玩笑老子竟然长成乖宝宝了的难以置信表情。

自知自家事,他觉得如果换做是他,没有半夜跑去盘星教划拉夏油杰卧室窗户绝对因为窗户上面没安玻璃。

杰那家伙找到窍门明明超好拿捏,无论他提出多过分的要求只要肯耍赖到最后从没有实现不了的。

就连叛逃这件事,在他的死缠烂打下最终不还是等到转机了吗?

“一开始因为被气懵了,脑子没法思考。”“五条悟”嗤笑了一声,“后来想想他大概在见我之前就已经想好了要怎么说话才能让我气到失去理智。”

他往后一仰,身体陷入柔软的沙发,一只手捂住眼睛,有些自嘲的道,“结果被拿捏住的其实是我。”

“而且追上去又有什么用呢。”

“夏油夫妇已经被他杀死了啊。”

杰亲手斩断了自己的退路,从父母的血染红他双手的时候开始,他就不会允许自己再被任何人拯救了。

五条悟用力一拍大腿,连呼吸都急促了一点。

“硝子呢?当年硝子的电话你没接到?就在杰叛逃的那晚?”

“什么电话?”

六眼倏地张开,慑人的目光盯紧了五条悟。

“就是喊老子回来去杰家里找杰的电话啊,老子一开始就把杰给拦下来了。”

两个人面面相觑,下一秒,“五条悟”倏地不见了,而五条悟则原地低头思索起来。

他以前从没怀疑过硝子,自然也从未思考过,硝子究竟是怎么知道杰会在那天叛逃并选择返回仙台市作案的?

他后来旁敲侧击询问过,那一晚夏油杰的行动其实差不多能算一时意气,这也是他之后那么长时间里始终没有勇气再来一次的原因。

那么硝子是怎么确定他一定会在那一天动手的?

凭借消息?

常年呆在医务室里治病救人的硝子可是他们中间消息最不灵通的一个了,何况夏油杰出任务的小村在大山深处,跟外界通讯困难,连高专都是隔天后才发现村落被屠杀的时候。

凭借了解?

这一点他绝对不能接受,虽然硝子也很好,但要说跟杰关系最好最了解杰的明明是他才对吧?可连他自己也没能提前想到那么笃信正论的夏油杰有天会走上这条路啊。

“啪”

一只大手拍在他肩膀上,五条悟下意识窜起来,一拳抡过去。

“喂喂,怎么了?”夏油杰歪歪头,松开紧握着拳头的手掌,又问,“那个悟呢?”

“叫悟的有老子一个就够了,你可以叫他五条家主、五条大人或者家主大人等等!”

“总觉得你在找借口占便宜。”夏油杰不客气的指出。

五条悟瞬间把刚刚思考的事情抛在脑后,笑嘻嘻的道,“哪有,要对年长者保持尊敬,要守礼,要谦恭,要保持敬称,这不是杰自己教我的嘛。”

“你就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把正论记得这么清楚。”夏油杰抽抽嘴角。

“什么嘛,这是赤裸裸的污蔑,老子一直铭记在心好吧。”

“脑子懂了,但就是不干对吧。”夏油杰失笑,不跟他继续争论。

反正这也是五条悟不失可爱的一点嘛。

他召唤出丑宝,从它的口中取出一副画像,然后献宝一样从五条悟眼前展开,笑吟吟的道。

“过来看看这个怎么样。”

“咦?”

画像中的人明显是他自己,但头发更长、衣着更加复古、眼睛被华丽的织物蒙住,身上戴着华丽的冠冕和首饰。

但画里的人又不像他自己——他太空了,也太远了,就像一朵捉摸不定的云,一缕抓握不住的雾,他存在又好像不存在,与世间格格不入——这是更符合众人期望的六眼神子、降世神祇的形象,偏偏和他五条悟无关。

五条悟有点不高兴,他不喜欢夏油杰用这个形象来描述自己。

但夏油杰一直在看画,没注意到他眼底的小情绪,脸上还带着些许的笑。

“你觉得这个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五条悟压下不爽,“想看老子给你cosplay啊?”

夏油杰白了他一眼,“我是说当神像啊。”

“诶?什么像?”

“之前开会你是真一点没听啊。”夏油杰无语,“日上山的神社原本为封印夜泉所用,一直奉水为圣物,但没有供奉的神明。”

“这年头搞神社没有具体供奉的神明和教义很难吃得开,出去传教都不知道该宣传什么。”

说着他扬了扬手里的画。

“所以我打算按这个样子定做一副神像啊。”

“哈?!!”

五条悟指向自己,表情更加扭曲。

“你是说老子嘛?!”

“不行吗?我觉得悟很适合哦。”

夏油杰一脸纯良。

“我们的身份不适合露于人前,经营神社的话还是用另外的身份比较好。”他一边说一边解释,“我来担任宫司和神主的角色,黑泽她们是巫女,可悟的身份就不那么好定下来了。”

“不管怎么说作为神职人员肯定要跟人打交道的,悟不太喜欢这个吧。”

“那么最好的选择——铛铛!”

“日上神社的神子大人!”

夏油杰笑着看了过来,“听上去怎么样?”

他说的神子不是作为神道教神社巫女们常见称呼的那种神子,而更倾向于五条悟在咒术界被称为六眼神子的那种,一般用来指代神明于人世化身的那种地位崇高的神子。

见五条悟还是一脸你在发什么大病的表情,他自己也没绷住,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一声。

“其实是我不想供奉别的东西啦。”他玩笑般说道。“哪怕只是玩笑一样的信仰,与其去崇拜那些不食烟火的泥偶,我也更愿意你来当我的神明。”

“!!!!!”五条悟僵硬的转动脖子,却掩饰不住耳廓后面已经染上了一片红霞。

犯规了啊杰!

“随、随便你……”他干干巴巴的扔下一句话,伸手把画像抢过来,“老子去找雕刻师。”

然后逃跑似得瞬移消失了。

20 个赞

这直接撩得小五找不到北了哈哈哈哈

8 个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