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五】夏日褪去后是——(2.27更新到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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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定期更新

本篇8810字,注意食用
(错字懒得抠了!)
Ooc有,私设有,联想有,殴打场面有,见血场面,语言紊乱。

夏,五两人都是在百鬼夜行事件后魂穿到高专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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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12月24日百鬼夜行事件后,特级诅咒师–夏油杰,由五条悟执行死刑。】

【执行完毕。】

百鬼夜行被称为咒术界有史以来最恶劣的一场闹剧,不少术师因此丧命甚者伤残自此退出咒术界,少数不幸者命丧黄泉。虽然拥有特级称号的四位术师变为三名,但咒术界的运营与之前没什么区别。倒不如说,因为夏油杰的死亡,他聚集起的诅咒师各奔东西,五条悟和乙骨忧太的实力也为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院建立了威慑,绝大部分咒术师短时间内不用担心诅咒师的骚扰。

圣诞节那天的闹剧落幕后大雪姗姗来迟,高专进行了大半的重建工程只能原地搁浅,坍塌的木质结构上积了一层厚雪,偶尔吹风,冷空气让人有刺骨的错觉。

五条悟将乙骨的学生证物归原主,摆手目送学生们执行任务,白发与绷带都与背景板的落雪融为一体,他也宁静的像这场雪。绷带并没有影响到眼视物,他盯着一片雪花直直落在自己鼻尖,然后又迅速被融化。雪不会被无下限识别为有害,他没什么表情的转头,其实也没必要转头,不过他觉得有必要让对方看到自己嘴角的弧度。

“硝子不冷吗?难成停尸房的温度比外面还低?”五条悟视线落在硝子身上看起来很单薄的白色风衣和装饰作用大过实际作用的单层围巾,“如果停尸房比外面冷的话,你也可以试试穿件俄罗斯羽绒服在这里的空地上解剖哦,如果血不会冻住的话——”

硝子早已习惯他这种随口就来的说话风格,双手插兜慢悠悠的走过去,隔着绷带与他对视:“你真的没事吗,五条。”

对方不以为然,只是身体前倾笑着看她,“你在说什么啊硝子,会不会是熬夜处理伤员脑子宕机了?”

硝子表情没变,冻得有些发白的脸衬得她眼底的乌青更加明显,她的眼睛也是近黑的褐色,沉下嘴角直盯着人的眉梢眼角都是显而易见的,冷火一样的愤怒:“五条悟!”

从十二年前认识到现在,她只有学生时代被真正惹火的时候才会连名带姓的叫五条悟。对方神色一愣,沉默下来,两个人站在雪地中,头发和肩上逐渐落满了雪,沉默的空气比刚才刺骨的冷风还冷。

家入硝子盯着五条悟半晌,最后只能轻飘飘的叹息。从口袋里拿出戒了很久,平时只拿出来把玩的烟叼在嘴里,摸了摸口袋才想起来没带打火机,她不想抽烟了,连同提起某个人的想法也一同放弃。

反正这场悲剧,只有他和她还有他,都心知肚明。

硝子将烟收起来放回口袋,不限看五条悟的笑容,转身时只留下一句话:“随你好了。”

她走了,回去她该去也只能去的地方。

没人看着,五条悟也不是把笑脸长在脸上,他想着其实他以前是不喜欢笑的。奈何曾经有人让他开心成了习惯,肆意的笑容成了他的标志。他想着这无下限也是不知好歹,融化的雪都把他肩膀弄湿了还不挡一挡。

他想着,夏油杰的血一定很温暖。他不知道,他没办法知道。

他以后也不可能知道了。

好烦。

哪怕事后和高层们交代的方式也是他一贯油嘴滑舌的绕开那些问题,尽管如此他们依旧还是要避免与他起冲突,毕竟是御三家的一大名家,更何况因为一个已经死了的人在这儿闹起来,不值。说到底其实哪方面都斗不过五条悟罢了。

这件事一直持续到到高专重新修建好后,五条悟站在一旁打量着这些建筑不仅啧了一声,“怎么还是老样子,没新意……”手里拎着的是毛豆泥鲜奶油的喜久福,先前的绷带现在换为了圆框墨镜,看来像刚出完任务在四处游荡着。

房屋建筑什么的倒是修建好了,唯独就是那几棵刚种上的树,很突兀的显现在整条道路上,老树还是新树很明显能看出来。也差不多要到高专下一届学生入学的时候了,他这么想着。转头间又不知道去哪,缅怀一下死人?感觉没必要…吧。

旧校舍内,哪怕有些房间没人住但依旧保持了原本的整洁,除了地板上有层不大明显的脚印,看来高层们已经找夜蛾拿过钥匙来这儿找尸体了。

“真是,嘴上说的不管结果不还是不信任我,真可怕啊杰,死了还有这么多人惦记你。”

“……”

那人撇着嘴踏入房内,嫌恶的表情倒是和某人的表情一模一样。顺手将买的甜品放到门口的桌上透过墨镜打量着那已经被四处翻过的角角落落,抽屉都不放过,估计会猜想到五条悟把尸体分尸后塞到奇奇怪怪的地方去。

伸手拉开桌子下的抽屉看着里面单落的一张2006年时的三人合照“这群老橘子,是变态狂吗,这种东西都要翻出来看。”五条悟眼眸低垂,还是伸手将那合照拿出来抖了抖灰,顺手捞起个喜久福塞进口中踱步到床边坐下,一边思索着什么一边自顾自躺下身体陷进床榻内。

照片上是夏油杰,家入硝子,五条悟三人的合照。硝子被两人挤在中间,满脸的嫌恶更是掩盖不住,夏油杰闭着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睛的视线却看向组织合影和负责拍照的人——五条悟。目光一直没有离开,只是这张照片,只剩两张了。

五条悟盯着照片上那张脸看了很久,眼底隐隐泛起一丝失望。不知从何而起的感情,临死前还在笑的混蛋,将一切抛下自己叛逃遵循所谓大义的胆小鬼……

“骗子。”

出于少年的稚嫩与青涩,谁都没将那份喜欢说出口,就连五条悟都快忘了自己在送那人去死的时候说了什么。苦涩的笑,炎热烦躁的夏日,躺在对方大腿上休憩的场面逐渐随时间流逝,化为星碎的白点,掩入尘埃。

——

五条悟很难得的躺在先前挚友的房间内睡了过去,紧绷的神经这么放松下来确实令人惊叹,细看的话倒也不是完全放松,无限一直都开着,几乎没停下。

——夏油杰死后,灵魂似乎步入了一种无休止的轮回,不过本人并没什么感受,只是脑中的记忆全然被裸奔式的不断播放,甚至还有他高专时因为五条悟递过来的汽水满脑子都在想怎么向他谈及表白一事。星浆体事件后给他的理念划开巨大的裂缝,接着他人的开导任其彻底崩塌破败,构成最后“特级诅咒师”一称呼。只可惜夏油杰原本充斥着理想和美好的咒术界并未实现,兴许未来会变成这样。

但现在,是一个没有夏油杰的世界。

他无疑是咒术界的一大灾难,虽说死了也省了不少事端…… 现在他所在的地方恐怕就是被过度扭曲的人死后的另一个世界,和想象中差了不少——是放眼望去尽是雪白的空间。他看着地面,星星点点能看到些蓝色的印记,不知是身体下意识指引还是残存的最后一丝好奇,他顺着那道印记前行着。

“轮回,放在死人身上本来就很奇怪吧。”夏油杰原本烦躁的心情现在更是因为这望不到头的蓝色印记扰的丧失了耐心,转身毫不犹豫掉头往回走。

转头的瞬间,场景在一瞬间昏暗下来。低头却看到自己十年前在村子里救下的两个女儿不禁震惊,但呆在现实的两个女儿应该比面前的孩童年龄大很多。就在他迟疑愣神的时间内,目光所及的白色变成那年任务在村子里杀完人的场面,那时候他正要带两个孩子离开这儿。但抬头看到角落被血渍糊了一半的镜子:身上是被染上血色的衬衫和脚下粘腻的血水,细看的话甚还有作呕的人体残肢。

走马灯…不,不是,只是记忆的回放。他试图这么告诉自己,似乎在某种意义上也意识到了,这条路就是特意为他准备的,只允许向前而不能后退的道路。

猜测中所传达的信息并不准确,他只是愣在原地,看着牵着他手的两姐妹。心一横后退一步便松开她们抓着的动作,原本就作为她们救命稻草的人现在化为泡影,就像他之前那样丢弃自己一样。毫不犹豫,撤步离开的新宿街头。

松开手的瞬间,一切又恢复了正常。而他再次回到那条撒着蓝色光影的道路上,这次他没再回头,没有因为任何人的存在放弃理想。一步,两步…步伐逐渐加快,他跑了起来,脑中的记忆被他甩在一旁,放映机不断的在投射画面交给眼前发出亮光的道路尽头。

此时的轮回似乎与某人的灵魂相连,一齐倒回到他们的高专时期——

树隙透过的阳光照在身上,夏油杰手掌抬起,下意识遮掩那刺眼的光亮,眉眼眯起,几乎是瞬间反应过来自己右臂的存在。

哪…?天堂吗…。他这么想着,直到视线开始四处张望时,映入紫眸中的除了站在鸟居下的白发少年外别无他物。一瞬间回过神在身上摸索着拿到那个充满年代感的翻盖手机“骗人的吧…”夏油杰看着手机上2005年的日期有些脊背发凉。

轮回?!还是转生?这种东西…总不可能发生在死人身上吧,就算是转生但又为什么是回到这种时候,时光倒流也不对吧!?总不能是那群猴子在我死后又把尸体抬出来做什么奇怪的仪式吧!!…不对,想来那群猴子没那么大胆,那也不对!要把所有事都重新经历一遍还不如就趁着现在还没入学直接当诅咒师得了……

夏油杰蹲在原地扶着额头深思,脸庞无形的汗在一边挂着,脑内已经是把各种各样的想法全都进行了一遍,唯一的理智恐怕就是本人已死的事实。片刻后,似乎是想通了,他毫不犹豫起身僵着动作拉起行李箱就往回走。

这学不上也罢。

此时身后的五条悟在灵魂和夏油杰几乎同时降落在这个时代时就已经目睹了那人从犯纠结到最后决定离开的全过程。

六眼难得的这次起到了作用,这是五条悟亲证得出的结果。灵魂自降临在这里时他就已经意识到了,除了和脑中记忆完全不符的情节:夏油杰自己闹别扭不上高专了。当然,首先作为陪了自己整整三年青春的人,再者是夜蛾在当时派给自己的任务就是来接新同学,不能因为一时赌气就连学也不上了。

五条悟轻咳一声猛吸一口气学着高专时说话的模样冲那人背影大喊:“怪——刘——海——同——学——!”

见那人身躯明显一怔五条悟知道自己得逞了,瞬间笑出声来扶着一旁的柱子肆无忌惮弯腰笑起来,“被吓到了吗呵呵…哈哈哈…果然还是学生时期比较好玩啊,杰。”他自顾自嘟囔着,抬眸时只见他转过身直勾勾看着他。

少年面相自带的温和,不合时宜的绿叶划过那人脸庞,原本应当稚嫩的脸上浮现一丝不满,就算隔老远也能看到那阴沉的模样。

五条悟对那张脸再熟悉不过,只不过这种表情放在此时的场景他竟觉得还不错。记忆给出的答案如此明确,恼羞成怒回头冲着他吼的夏油杰也罢,坚持大义道路丢下一句话毫不犹豫离开的夏油杰也罢,他起码如此真实的再次的出现于他身边,这是值得他开心的。

六眼的辨认不会出错——深处的灵魂如此确信着对方的存在。

夏油杰站在原地,直到火消下去才再次正视自己所谓“重生”的事实。下意识想要脱口而出的悟,但又迫于现在自己刚入学的现状,只好轻咳一声作罢,展露笑颜用尽量柔和的声线说道:“不要给新同学起外号。”

“才不要,明明就是很怪的刘海君。”

“……”

或许是时间太过久远,他已经忘记如何和自己的挚友相处,不,换句话应该说是【少年时的挚友】。

五条就这么磕磕绊绊的将夏油拉进学校里,毕竟招募的学生可比家系入学的要难了不少,现在的他更不可能放任夏油杰从开头就结束了所有。可能把所有事情再经历一次后他会选择在星浆体事件后毫不犹豫杀了那些人,和夏油杰一起叛逃,说不定也是件好事吧,他没试过。

但一想起未来如果还有百鬼夜行,恐怕咒术界没人能匹敌他们。就是可惜了那些好学生……

接下来的几个月,事件朝着奇怪的方向发展着。

一贯以翘课和惹事出名的五条悟自从新的灵魂插了一脚,先不说次数少了不止一星半点,就连上课也眼睛直勾勾盯着夏油杰那张脸,虽说戴着墨镜夜蛾也看不出来,但就好像和夏油杰长在一起了似的,几乎形影不离跟着人。

自然被猫时时刻刻盯着的夏油同学似乎几个月来脊背发凉,甚至到了半夜都能被一股恶寒给惊醒的程度。兴许是当教祖的日子里观察力敏捷了不少,稍一推测也知道是谁。

一开始当作无事发生,时间一长总归还是受不了,之后上课也是频繁的趁夜蛾转身瞟一眼五条悟墨镜下的眼睛。

事情发展愈发不对劲。上课五条悟头也不扭的盯着夏油杰,夏油杰盯回去的时候倒是把那猫吓得一激灵。这种状况,基本上每节课都会有。目睹了全程的硝子似乎已经开始渐渐习惯,毕竟两个人从面相来看就不像什么好人,只是时常看到他们两个课后拌嘴干涉到自己时就随口一句“滚。”呵斥得两人识趣的去门外继续着话题。

硝子习以为常就这么看他俩形影不离成天呆在一起。脑中诞生一种猜想,嘴角微微上扬细看脸色确实也没觉得对方在笑。秉持着不捅破两个人的现状,硝子搪塞夜蛾的解释只是:“他们估计有一腿。”

不过两位当事人丝毫不知,依旧照常着各自掩盖自己的事实。直到后来夜蛾总是在课上看着两个人发出意味深长的叹息……

(2005年秋天)

日本的话,因为本身就因为沿海哪怕到了秋天依旧热的要命。但高专的校服似乎完全没考虑过这种季节呢,因此五条悟和夏油杰两个人达成共识都没有出门,呆在了宿舍。至于硝子,听说医务室的停尸房要凉快不少,所以……

高专唯一一次的仁慈兴许用在宿舍里了,毕竟有空调,谁还想要去出任务呢。

说的就是五条悟,因为昨天一整晚都在规划剩下的时间怎么和同期们相处,便对着镜子练习了一整晚,大概直到凌晨才草草裹着被子呆在空调房里睡成一长条猫。反观夏油杰那边,却是只开了窗户透气,燥热的温度与室外别无二致,并不是感受不到炎热,不过这种状况他实在睡不下。来享受经历过的青春也罢,还是重新面临一次众人的死亡也罢……他只是靠在窗户边上把玩着手中的咒灵玉低声道:

“我没那么多三年了,五条悟。”毕竟是自言自语,这话就连他本人都没当真,只是轻飘飘从一个顶着少年脸的口中说出这话确实要命。

窗外时不时刮过一阵热风,夏油杰左脸上的一撮刘海被风吹散,糊在脸上,眼底的平静令人觉着些许畏惧。突然间心中仿佛萌生了些什么想法,挥手将手中的咒灵玉抛出化成一只蝠鲼,翻窗跃于咒灵背上勾唇笑着去敲隔壁的窗户。

“五条同学,醒醒,别浪费这么好的上午啊。”

“……”

不出意外的话,夏油杰是故意的。他很清楚,高专时一直自带起床气的五条悟不喜欢有人打搅休息,一般状况是六眼运行过载或者甜食进食量太少。

虽说昨天晚上是特殊状况,毕竟昨天晚上可是头脑风暴了一晚上怎么和现在的挚友相处。只不过有点可惜,现在的这个挚友可是个十足的老狐狸,再怎么不合常理的话都能被轻松化解。

“这一点就没变过啊…悟,睡懒觉的话之后的教师生涯怎么办,让学生等你吗?”夏油杰自顾自盘腿坐下嘟囔几句,完全没有任何响动的房间让他更加确信五条悟有多讨厌炎热。

睡梦中的人仿佛幻听到一声“悟”瞬间清醒起身四处张望着,还未完全反应过来的大脑惹得五条悟一阵眩晕,片刻的缓解后晃晃悠悠的翻身下床。

五条悟揉着脑袋,打了个哈欠自顾自去厕所洗了把脸,遂瞬间感受到些熟悉的咒力,草草擦去脸上水珠戴上搁在一旁的墨镜。抬头就看着坐在奇怪咒灵上的人,眼神对上的瞬间他明白了,这家伙是特意来找自己的,但分明只是隔了一条走廊怎么还要坐咒灵。“这种时候就应该在宿舍躺着休息吧。”

五条悟抱怨着,原本还想装作看不到,奈何现在只能推开窗户跟他极不情愿的打个招呼。扑面而来的区别于房间的炎热的风的气息,和自己在很久前就喜欢的人。

五条悟带着些无奈的语气抱臂道:“就算是新同学,也不能打扰别人休息吧。”

“抱歉,只不过突然想请你吃饭,”夏油杰淡然说着。“增进一下友谊。“

“贿赂无效,新同学。”

“真的啦,这可不是贿赂,和周围人打好关系的最佳方式难道不是一起吃饭吗?”原本停在高处的夏油杰猛地凑到五条悟脸前抬手比划,面庞扬起笑容接着说道,“我请客。”

不知道是燥热的空气侵袭进鼻腔时下意识的吞咽口水,还是说因为面前人怪异的笑容,五条悟愣在原地。那双六眼依旧什么都看不到,只是发出机械的通告:他是夏油杰。

“五条同学?”夏油杰看他发愣便收敛起笑容看着对方眸子抬手晃晃。

反应过来的五条悟难掩心底的开心索性佯装矜持,“…咳咳,总之我不会上当的,别想拿请客诱惑我出这个空调房。”

“嫌热吗?我怎么记得夏天要比这种时候更苦啊。”

“也没见新同学因为夏天太苦而放弃在这种时候请我吃饭的想法啊。”

“我有名字的…”

“那,怪刘海?”五条悟恶意打趣道。

“还是叫我新同学好了。”教主的灵魂自带些莫名的羞耻心完全对这名字喜欢不起来。

“哈……”站在房间里的人似乎心情好了些靠在窗户边上侧颅张望,“新同学想请我吃什么?没有我喜欢的我可不给脸去哦?”

“嗯……是个难题呢,甜点如何,开学来的时候那边新开了没见过的甜品店。”说着,夏油杰盘腿坐在咒灵身上一手撑腮笑眯眯看向对方。

…五条悟面色一僵 “……那本大爷赏你个脸,勉为其难和你一起。“毫无痕迹的将表情掩盖了下去。

房间和室外是戛然不同的氛围,一边清冷安逸,一边又酷热烦躁。无形的墙开始诞生,五条悟心底只是默念着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实,其实心底答应对方也不过是想借机试一试。

虽然夏油杰口中说的一切属实,确实带着五条悟去了新开的那家甜品店。但惹眼的招牌就连很热爱甜食的五条悟从高专时就没很见过这家店铺,先不说记忆会不会出问题,但夏油杰大概率不会在开学的时候请一个给他起绰号的新同学吃甜品——这是五条悟从近日相处得出的结论。

只是去甜品店的时候,夏油杰坐在咒灵身上,顺带载了五条悟。不过之前五条悟确实没想到对方会选一个周围有不少非术师的地方降落,放在之前对方应该会找个空地或者角落什么的。落地后收回咒灵,夏油杰动作熟练顺手将其化为黑色旋玉,直到他侧身吞下那旋玉后舔着嘴角的动作一顿。

“五条同学?”
——是五条悟拽了他衣角。

被唤出姓氏的人顿感不妙松开了他,“别多想,我只是看你吃那东西很不妙的样子。”

“那,你要尝尝吗?”夏油杰转头笑着手按额头瞧去。

对面的人毫不领情吐舌道:“不要,很难吃的样子。”

料到对方会这么说便佯装叹息着垂下手,下意识抖袖的动作招呼对方进店,“看看喜欢吃什么,我请客啦。”

店内装饰不像甜品店,只是像一些寿司店铺和炸猪排饭店铺装修的结合版。点餐单上简单标了几个常见的小蛋糕以及冰淇淋圣代和提拉米苏。五条悟也极其配合的点了几个比较贵的小蛋糕,仿佛报复性的让夏油杰买单,好来弥补未来他叛逃日子里自己出钱买甜品的历程。一旁的夏油杰脸色逐渐阴沉却依旧带着笑意,只是可惜当教主时资金匮乏就算了,现在还要在挚友身上砸钱属实恨得牙痒痒。放开实际不谈,盘星教的资金来源也就只剩下日常有普通人来“求佛”或是看着勉强有用的愚蠢猴子来贡献作用。

坐下后两人默契到谁都没说话,最终憋不住的仍是五条悟,他从来就不喜欢这种场面。“夏油同学,你之前有什么宗教信仰吗?”抱着试探的态度,五条悟还是问了出来。

“我?我没有这种爱好,怎么?”夏油杰依旧是笑意挂脸瞧着人。

五条悟两手相搭凝视上对方耳垂,“像菩萨,奇怪的耳钉。”

“五条同学对我的耳朵很感兴趣,我应该高兴还是不高兴呢?”对方似乎带了些莫名的恶趣味反问回去。

“奇怪的人身上哪里看着都很可疑吧,怪刘海同学。”对上那双眼睛五条悟目光偏移,顺势右手捂住了耳朵。

“你那头惹眼的白发才让人觉得奇怪吧。”

“家族遗传,我能有什么办法。”

“御三家啊…那还真是身份比普通人高了好一截,”夏油杰望着窗外,言语一顿,眉眼低下按揉眉心低声嘟囔着“什么时候能结束……”

五条悟全当作幻听仅悄然撇了对方一眼。

恐怕两个人死都不相信会喜欢对方吧,一样的嘴硬和不确定的后怕。

……

两个人的气氛凝固到五条悟将甜品吃干净手背擦去嘴角奶油时开始有了些破碎的意向。心中的想法不断地冒出来刺激着他的大脑,现在的他也是被牵引着心中有了些许动摇。

“杰。”他只是这么试探性叫了一句。

“……叫我?”夏油杰被突然这么一喊,眼底轻易可见的慌乱又再一瞬间消散。他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只是面前的人站起身轻敲桌子昂首示意对方买单便乐呵呵的走出甜品店在门等待,碎发遮住了他眼睛的神色,就像闹剧后他缠着绷带的眼睛,看不透,现在站在门口不过是在捋着脑内的怀疑。

上一世他们常去的甜品店里满墙都是便签,都没告诉双方自己写了什么,那个秘密也早就死在了寒冬。五条悟想,夏油杰肯定在便签上写了很肉麻的话,他才不想看,死都不要看到。

三年…新宿街头,我应该追上去,或者,杀了你。

五条悟在心中默念着。

在结账的人倒是迫于无奈几乎将钱包掏空,敛眸叹息声神色又归于严肃。前台收费的女生仍是忍不住发问:“两位关系不好吗?”

听见这话,店外的人也身体一僵回过神来。

夏油杰愣了愣,故意放低了音量:“…我们?”

“对啊,刚才那位小哥叫你的时候,你好像很不开心。”

本来是不想和非术师有过多交集,但现在看来还是麻烦的要负责回应,夏油杰瞥眼拿余光看了看门口站着的身影索性侧颅回应道:“我们是很好的朋友,只不过现在……我先走了,”生怕暴露些什么,他草草掠过话题收起钱包转身向店外走去,“嗨——五条同学,等急了……”

还没等对方把话说完就已经被五条悟拽着袖子往远离人群的地方走,仓促找了个人少的巷子松开手凝视上那人眼睛,墨镜下的眼睛露着凶光。夏油杰疑惑,装傻似的理了理他宽松的体恤。

“这么急的要回去吗?五条同学,这可不是回高专的路。”

五条悟依旧盯着他那双充斥着骗子两字的琥珀眼眸,兴许想从里面得到确切的答案。可摆在他面前的是毫无意义的暗淡光点,巷口折射过来的光打在他身上完全没有什么温柔可言,只是冷淡和所谓“慈悲”的东西。

“夏油杰,你究竟是谁?”

面前人的脸色没有半分变化,最坏的结果已然发生,索性眼眸垂下逃避着那双日思夜想的话:“你的新同学,夏油杰,刚入学来的咒术师。”

“……你不是。”

夏油杰没回答,只是故意跳开话题:“五条同学,你,想回去了吗?”

戛然而止的话语和气氛逐渐让五条悟失去耐心,几乎是瞬间,五条悟的一拳砸在了夏油杰左脸。

“夏油杰…你说实话,你是谁。”这次的话语依旧带着质问,甚至有着已经明白结果还在祈求一句反驳的辩护者。

“诅咒师…叛逃的胆小鬼。”

墨镜下的眼睛合上,他们就这么面对面站着沉默了许久。安静的气氛由一声又一声猛烈的骨头与肌肉相碰撞的声音打破,飞溅的血渍,面前毫无反抗的人,平静,认命般的接受所有的殴打和宣泄,他们似乎都不明白自己在干什么。五条悟怨恨这个给了他承诺和指示的骗子,夏油杰脸上血液四溅,脸上表情几乎没有变化,手背,和两人原本白净的衣物…全都染上血色。

五条悟真正感受到,夏油杰炙热的血液。

“悟。”殴打的动作被一声低沉的嗓音打破。

“现在打死我,和十几年后亲手杀了我,不过是早了点,但不出意外你也会变成一个名为诅咒师的角色,”夏油杰手掌推移开对方拳头朝一旁吐了口血沫,“别跟我一样。”

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强攥着的拳头冲人头旁边的墙壁猛砸,周遭碎裂开一道又一道裂纹。

他终于归于平和,但依旧无法面对现在的状况。

夏油杰毫不在乎的说道:“别指望我会反驳什么,随便你怎么理解。”

“为什么,要把事情伪装下去。”

“我啊…”

“是不是我不说你又要骗我三年。”五条悟打断他的话,蹙眉再次对上了那双眼睛。

夏油杰启唇,还想说些什么,但又咽了回去。

“说话。”

“我没那么多三年,悟,哪怕是回到过去,我仍是把所有事情重新经历一遍,结果都一样,”

“没有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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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喜!欢!又有点难过…没有那么多三年,你们这一次…请都"任性"一点好啦! :fox_face: :c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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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art::heart::hea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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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他妈的没有区别。五条悟心里狠狠咒骂了一句,不得不承认五条悟现在很想在夏油杰那张实在犯贱的脸上来一拳。但是想着刚刚那一拳已经用了很大力气,索性放弃,可悲的点就在于现在这副躯壳里是27岁的五条悟,而不是17岁能够肆意妄为勾着挚友肩膀在落日下并排而行的五条悟。
他心疼。真正意义上的心疼。

夏油杰也不见有半点歉意,依旧一副上位者的胜利与荣誉感。
他可不是什么胜利者,不过就是个弃猫的混蛋。

两个人的默契并未因先前的十年有所减退。这份默契随着时间将青春时的稚嫩磨变成各怀鬼胎不安好心,哪怕早早料到对方的计划也会像过闯关游戏那样墨守成规。就像夏油杰料到五条悟会来亲自执行自己的死刑那样。

夏油杰见他没什么动静便拍开了那只死死按着自己肩膀的手。他侧过身,与面前的人擦肩而过。毫不犹豫的态度像极了他在新宿街道上头也不回的离开。

“就这么放过我,不好吗?悟,只要我们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切都没关系。”夏油杰在侧开身体的时候贴着五条悟的耳朵说了这么一句。
本是调情的动作却说着这么冰冷的话,这是五条悟没想到的。他真的没想过,哪怕这里是一个已成年的灵魂。只因为他是夏油杰。夏油杰……

夏油杰走了。

五条悟想不明白,分明只要夏油杰服软,他就会为了他拼尽一切。明明只要他服软,只要他在那条巷子说:“救我。”五条悟便会抛下一切,稍稍动用五条家的势力和他自身的实力便可以保全夏油杰。可偏偏那个混蛋说:”杀了我吧。”

“夏油杰,你他妈真是个混账。“

夏油杰似乎迫切的想要和所有人撇清关系,力求将自己一人推向断头台。恋人也不例外。

*——

五条悟是什么时候和夏油杰默认成为恋人关系的?关于为什么是默认,这件事可能是因为夏油杰入学的那年冬天。

那一年的夏天比两人初遇时并不和谐,毫不夸张的说,两个人每天不是在打架的路上,就是在被夜蛾训话教育的路上。

两人关系头一次得到缓解的原因说来也奇怪,因为任务途中两人因为走分岔路口走哪边闹了脾气,夏油杰以好学生的理论来来回回说了一大堆,对方受不了便扭头走了。这还仅仅只是开头的小插曲,后来又因祓除咒灵用什么方法,两人就在咒灵面前扯着嗓子吵了起来,五条悟实在烦他那一套正论便挥拳头要打夏油杰。
夏油杰也的确结结实实挨了一拳,但在挨打瞬间拿小臂挡住了咒灵从五条悟后脑勺吐出的尖刺,另一手则将五条悟的脑袋揽护在怀中。

来不及反应的五条悟连最后怎么回来的都有些记不清了,只记得被男同学抱在怀里的瞬间,他靠到了这辈子最好靠的胸脯——

不对,我不会是同性恋!
不是…哪个男人的胸那么软啊。是错觉是错觉……
经过五条悟本人的不懈努力,最后还是想明白了一件事。

“夏油杰!让我摸摸你的胸!”五条悟冲进夏油杰病房大喊道。

病床上坐着的夏油杰身体明显僵了一瞬。众目睽睽之下,病房内的同期和老师都以一种诡异的目光看着五条悟。夜蛾毫不留情的在离开病房前往五条悟脑袋上砸了一拳,并被嘱托两个人要是敢在病房里打起来就去扫厕所。

门关上的瞬间,夏油杰的大脑似乎才开始运转。

“那个,五条同学,你说什么?”
“嗯…让我摸一次,你的胸。”

肉眼可见的夏油杰又愣住了。但脑子把五条悟的话重新组织后又有些大脑过载,
五条悟看着男同学愣在那,难免心里也有点惴惴不安。五条家似乎完全没教过这方面的知识,他只是慌忙开口解释:“首先,我不是同性恋,虽然看到你没事我很高兴,但是!就是靠在你身上的时候觉得很舒……”
“可以,“夏油杰打断他的话。随即展开双臂看着对方一副呆愣的模样继续招呼着对方过来,“反正都是男人,也没关系吧?”

这次换五条悟愣住了,先前没想过会这么顺利,现在倒是有些手足无措。直到夏油杰起身站在他面前,才稍稍有些回神。夏油杰比他矮了半个头,近距离看来这人长得一副典型东亚人面孔。不是,之前怎么没发现他审美这么传统了,竟会觉得这个整天和自己吵嘴的混蛋长在自己审美点上。夏油杰凑过来的时候耳朵上泛着诡异的红,不禁让人怀疑。
夏油杰抓着五条悟的手放在自己胸脯上来回摸,话题的始作俑者现在倒是极其别扭的任由对方带着自己摸。房间里只剩两个人的气氛实在诡异,不,应该说像是情侣间才会有的亲密行为。
一阵天旋地转,只是一瞬间,房间只剩了夏油杰瘫坐在地上。夏油杰看到的是,五条悟夺门而出,走廊里回荡的是五条悟骂夏油杰混蛋的声音。
——他又被打了,还是五条悟干的。
这次是一巴掌。
夏油杰表示理解,毕竟是自己像个变态一样抓着对方手摸自己才导致…好吧,脸被打的也很痛。

“关系缓解了呢……”
“虽然代价有点大…嘶,痛…”

*——

五条悟和那时一样,在心里默默把那句话重复了千百万遍。
真的让一切这么无声的发展下去,确实是最优抉择,但是五条悟并不想再看见夏油杰说同样的话干同样的事。这次,就算断了他两条腿五条悟也要把夏油杰拉回正道。

——就看他愿不愿意了。

五条悟还是下意识给对方留了后路,毕竟对于那个狗男人他还是有些私心。

第二天不出意外看到夏油杰脸上挂彩的站在教室窗户那看风景,头发并没有像往日一样扎起,随着一阵阵刮进来的热风飘动。

“喂,冒牌货。”五条悟摔着门进来说道。
“……这种话被人听到会误会的吧,”那人没见半点歉意,只是慢悠悠回头道“五条老师。”

又来了,又开始激将法了。
五条悟想说的话全都被他堵了回去,言语像刺一般扎在人心上。

“杰,人心也是肉长的。”
“我知道,但是有什么关系?”
“……”

“你是想告诉我什么?”夏油杰缓步走到对方面前道“告诉我,我的大义毫无意义,告诉我杀亲证道毫无人性,还是想你想篡改历史让我乖乖呆在高专?”
“是,”五条悟就那么看着他走过来,偏偏就是绕开自己在教室里缓慢踱步,发现交涉无效转头握着门把道,“现在我跟你这假和尚也没什么想说的了。”

“看你能不能留住了。”
夏油杰在他离开之前这么说。只可惜五条悟并没有因为这句话而停留太久,只是全身僵了一瞬便低声嗯了一句。

怎么样留呢…经过十年不知是否可以成为人的生活,吞咽了整整十年包含人类负面情绪和作呕的咒灵玉,跟一个不知可不可以称之为恋人的家伙隔绝了十年…
这句话,夏油杰自己都不知道这么说出来的,他都不知道怎么样留下自己。
或许就是认为十年的生活不过是重复进行,实在有些没趣…可能,有些贪恋普通平凡的生活罢了。

夏油杰像是突然想起来似的,翻看手机上的信息,缓缓开口:“嗯…明天看来需要回家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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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加油更新!

3

硬要说的话,家里没有什么特别要紧的事情。不知是出于哪种的情感,夏油杰自从灵魂降临在这一身体后脑子里想的事情,除了五条悟便是名为“家人”的两人。
自小山村那件事后他脑子里再没有真正意义上家人的印象,如同骨肉分离,但本人依旧没有任何愧疚和怀念,甚至于闭口不谈,哪怕养女问起来也只是轻描淡写的说出意外去世了。

撒了无数的谎。最后抵不过心底压着的那处柔软,虽然在先前(原本躯体)中这处软弱是属于五条悟的。
只不过是被他自己剖了而已。

趁着没任务便和夜蛾请假回家去,先前任务奖励也大部分都寄回了家。家里也有担心过夏油日常开销问题,但当事人并非感到窘迫,没有钱的情况下也就跟同期男同学来回跑着玩…资金问题自然,没什么很着急的地方,最多是透支下个月生活费。
一边走着,脑子里一边在幻想着一家三口见面的场景有多温馨,可是几年来…除了教会里的猴子和“家人”们迎着自己回来,只是和睦安心的地方,并非称之为家。现在真正接触到血缘关系的家人,其实手心已经出来不少汗,眉头紧皱着,拇指按压眉心试图冷静下来。

直到看见门牌上的“夏油”两字,夏油杰悬着的心,终于还是死了。

随便什么场景…总之别一激动又带着与那时相同的心情下意识动手。他这么想,手刚搭上门把,滚喉吞咽的动作还是暴露这个灵魂并不适合,或者说,并不记得该如何跟父母打招呼。

“……”
怎么办…已经到枪口上了,不是,我为什么要请这个假,该不会开门之后要先介绍我是谁吧。等等那是父母啊不是猴子…不对,他们好像也是猴子,等等等等…要不去旅馆住一晚再…

“杰,”随着一声中年妇女的声音响起,夏油杰如同石化,妇女愣了愣,看着蹲在地上像是身体不舒服的儿子道,“今天放假?我和你爸爸还以为你是下周回来呢,蹲在门外是身体不舒服吗?”

不舒服,非常不舒服!现在要干什么,打招呼还是先握手,还是先让她跪下……夏油杰脑子短路一样蹲在原地没有半点回应,身份从别人给他当孙子,转变为了他给别人当儿子(本来就是儿子)的形象突然具象化。
见自己孩子没反应,女人又试探着唤了一声:“杰?”想着儿子可能上学太累所以蹲在地上有点头晕现在还没缓过来,便扶着他进了屋。

夏油杰重连成功后,自己已经坐在卧室里。

卧室被收拾的干净整洁,桌子上有一些摆件是小时候自己打电玩赢回来的小玩意,有和一些已经记不清名字的人合照贴在墙上,一旁的书架上也有不少书籍,最中间一层是夏油杰从小到大的相册,以及一家人的合照,和几只猫和狐狸的木头雕塑。
这些东西,已经很久没见到过了。

“杰,我进来了——”妇女轻敲着门,等到夏油杰着急忙慌说着好后推门进来。
虽为人是母,但身材本身和相貌上如同少女一般。是典型的东方人面孔,亮黑色的头发盘在后脑勺上,耳垂挂了只水滴型的金色耳坠,身姿俏丽,不难看出年轻也是位美艳的少女。她看着夏油杰呆愣不知所措的神情,心里像是想到了什么,将手里端着的橙汁放在桌上,便走到与夏油杰房间相连的阳台门那里。

“杰在学校里呆着不舒服吗?还是说,有了喜欢的人,所以表现的这么惆怅?”
“嗯…”夏油杰低着脑袋思考着,提到喜欢的人脑子里也会下意识代入五条悟的脸,但此时却说道,“并没有…只是最近发生了不少事,很发愁。”

“有什么事可以找我聊聊的哦,手机发短信也没关系。”边说着,她将阳台门打开,坐在那看着屋后打理整洁的草坪。
“会的。”
“杰,过来坐。”

闻言夏油杰没有太大动作,依旧将自己藏在房间角落的阴影。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亮了一瞬,拿起桌上的果汁便走到阳台那与她并排坐着。

母子两个沉默良久,最终还是由夏油杰开口。
“其实要说喜欢的人…”话到嘴边,还是难以启齿,很难平淡的告诉自己母亲说自己喜欢男人这种事,默默喝了口橙汁,选择转换话题道,“学校里遇到了很难对付的家伙,我们之前吵了一架,虽然现在能见到,但相处并不愉快…”
女人了然于心,便没有关注夏油杰的前半句话,瞧着园子里种着的几株绣球花说:“如果是好朋友的话,吵了架相互要好好道歉,好朋友是很难得的人,可能一生中就只有这一位…虽然也有特殊情况会多一点。”

“要知道,我们的杰…是全天下,最好的孩子…”

夏油杰身体明显一僵,视线从手中的杯子转移到了身边的女人脸上,那张温柔,骄傲的脸上,写满了名为爱的事物。
恍惚间他竟真觉得自己只是一个未成年的少年,享受春日悠扬,夏天欢愉,秋季落叶,冬日雪景…一切本该如此。

说到底,夏油杰还是难以说出对她的称呼,手上的杯子被自己攥的很紧,手指缓慢的搭来搭去的缓解自己状态。
现在的他,明白了当时向其动手是正确的选择。一个真正意义上可以称之为“母亲”的人,怎么会责怪自己的孩子。即便一把刀不断的扎在心口上,也只是询问着“为什么…为什么…”,迎来的回答仅是“对不起”几个字。
父母是夏油杰的软肋,所以他选择了杀亲证道,五条悟是他的软肋,却给留下后路让他执行对自己的死刑。

之后夏油杰已经再没有听到什么声音了,女人仍旧在说着什么。脸上是难抑的苦笑,眼睛也滴下泪珠,落进杯中,与那橙汁混杂在一起。如此少量的苦涩并不能对它本身的味道产生过多影响,只有他自己知道里面掺了眼泪,别人并不得已而知。

凝固的鲜血,是生命的涩滞。

“杰,还好吗…”女人转过头,看着夏油杰,眼睛微弯,手贴着夏油杰的脸颊,拇指轻轻拂去将要落下的泪滴,他们之间没再有一个人说话,女人轻轻将少年揽入怀中,轻拍着肩膀。
夏油杰在这儿,只是一个被爱的孩子,不是万人敬仰的教祖大人。他只是一个孩子。一直都是。

晚饭结束,夏油杰也未选择早早睡下,坐在床边摆弄着那有着年代感的滑盖手机,屏幕上几个打好的字体停在界面上迟迟发不出去。收件人写的是:五条悟。
几个字被夏油杰删了又打,打了又删,怎么组织语言都不像在道歉,反倒是像宣战挑衅似的。比如“要出来谈谈吗?”“明天见一面。”“什么时候有空,有事。”“晚上出来聊聊?”…等等,各种稀奇古怪的话。
白天和母亲聊天的话他也确实听了进去,但要他道歉…整整欠缺十年的道歉感言要怎么发表!给猴子传教都没有这么难!任务报告都比这好写吧!!
心里转了八百个弯子还是没想明白怎么发消息,终于决定好后发送出去,又是长时间的不见反应。

(一小时后…)
“……”
这人睡着了吗!!我可是在很艰苦的想办法啊!!
“嗡嗡…”
手机像是终于看不下去,终于响起了消息。

(我有话跟你说。
——嗯?

“?就一个字,没了!?”夏油杰如遭雷劈,换到当教祖的时候他才不会像现在这样给人低眉顺眼的道歉(其实也没道歉),五条家谁教你这么回消息的!

——明天请我吃甜点。
手机响了下,发过来的又一条消息把夏油杰的个人表演剧短暂的打断了。
这算是答应了,对吧…。夏油杰自己问着自己,趴在床边回了“好”之后,便安心躺下入睡。

……
怎么可能安心入睡!!还要想想明天跟五条悟见面怎样才能不吵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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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特别好的宝贝呜呜呜

父母亲永远都会学习包容并努力的爱着孩子,无论他们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