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狂 by AThornBrd

夏油杰/五条悟 含r

平淡无奇的饮酒脑洞

 

自打夏油杰走后,天上有相当一阵没有出太阳,总在淅淅沥沥地下雨。五条悟不知是事实如此还是心理作用,坐辅助监督的车出任务的时候,忍不住观察车窗上的雨滴相互追逐吞并。他试图为其中最晶莹的一点加油助威,然而下一刻,随着红灯跳转,车慢慢启动,那颗水珠也很快显现出它的真面目。其后的路灯晃得他眯起眼,不再醉心于雨水的嬉戏,反倒注意到街角的便利店。

五条悟喊他停车,要他帮自己去买瓶酒——不,两瓶。他很果断地改口,继而拿出一大笔钱,告诉他不要找零了。辅助监督不敢得罪五条的下一任家主,悻悻去买,又不知道要买什么品种,最后买来的是两罐啤酒。五条悟喜滋滋展示给家入硝子看的时候后者嫌弃得抽抽鼻子,问他如果自己不去,他是不是要一个人都喝完?五条悟理直气壮地回答:诚然如你所说!家入硝子一缩脖子,答应了。

事实证明她做得好,至少牺牲了自己的健康,保护了整个高专的安全。五条悟人如面相是一点都不适合沾酒的那一类,还好他以后不需要出入公司,否则不知道会被穿小鞋到什么地步。稍一逗,什么昏话都往外说,连乘午睡的时候拔过夜蛾头发的事儿都供出来了。

到了半夜,她打算走了,把五条半拖半扶到床边,哄他说睡吧,等明天一觉起来夜蛾就不会追责了。男同学莫名其妙哭过一场,可怜兮兮地问她真的吗,他真的打算剃光头吗?家入哄骗地点头,又被拉住,借着莹莹的六眼注意到一点亮光,抬头去看,发现乌漆吗黑的窗外有一点若有似无的月亮,是残月。再定睛一看,终于察觉峨眉月的光十分细微,是宿舍底下的路灯的光映在了窗户上。

五条悟说:是杰,还有杰一起,要罚也应当拔他的头发。家入硝子眨眨眼说:这我还能不知道吗?

五条“嗯”了一声,很放心地不说话了,没过几秒就仰面倒在床上呼呼大睡。天还没那么冷,他一睡,无下限就自动开启了,家入硝子用手指戳了戳,最后放弃给他盖被子。

2008年五条醉过这么一次,后来就不再寻醉,只喝些不含酒精的东西,去酒吧也如此,仿佛清楚了自己身上的一块淤青,就好好地不再去触碰它。家入觉得五条不是这样顺从的人,但他又忙着出任务,可能是出于现实的考虑才这么行动的。彼时两人都已经成年,能正大光明地喝酒了,五条很偶尔地作陪,都不喝酒,在深夜食堂里大嚼特嚼甜点,总归不太有意思。

五条悟不太喜欢醉的感觉,不仅是不能正常思考的迷狂,也是口腔和胃久久不散的烧灼感。直到他毕业后,决定收养伏黑惠和伏黑津美纪,为了共度的第一个圣诞节给他们挑礼物,在玩具柜台转角很巧地遇到老同学。是平安夜再之前那天,23日,两个人都久违地很有空余。夏油杰假笑着说好久不见,他恨不得要撕碎那张蒙着雾的虚伪嘴脸,又不能在商场动手,只很野蛮地把人拖出去。但是除了痛下杀手之外他只想得出两种办法让夏油杰彻底不笑,一者是羞辱他的正道,放在这样的日子实在是无意义透了。

于是他们就做,这是夏油唯一不会假惺惺的场合,五条悟的经验之谈。他对夏油这些年变了多少有点心里没底,也是硬着头皮出烂招,不料坑到自己头上。夏油杰的确是不笑,跟高中一样的沉默。那时撕去油嘴滑舌的言语露出的是爱的真实,现在倒和诅咒无异,是一场立即要把他杀了的凶暴的鞭挞。五条悟被弄得受不了,腿张着合不上,又是野合,结束之后像一只被砍了头的死去的青蛙一样。他盯着弦月觉得刺眼极了,被肏出来的眼泪仿佛要冻在眼珠上,朦胧地把周遭光亮连成一片。夏油发泄完,走得很痛快,一点都不像过去的纯粹的样子,也不存有后来的犹疑。五条悟当自己喝醉了酒,肚子里不舒服,头也疼。结果手机不解风情地狂响,是曾帮他买酒的那位辅助监督战战兢兢打来电话,告诉他又有新任务了。一天后,等他回到东京都、出现在伏黑家——他名下的新宅——已近凌晨。他叹口气,打算把礼物放在圣诞树下,然后就回家赶报告。不料啪的一声,黑暗被电灯的光亮飞速吞噬了。伏黑惠有点茫然地问:圣诞老公公呢?

五条悟飞快地打马虎眼,说:哎呀不好意思,看来我认错了,我以为人家私闯民宅要来偷走小孩呢!但是他身上掉下来了这个。

他把礼物递给难搞的小孩,伏黑惠说:这么晚了,老师怎么还醒着?

五条悟冷汗连连,为了保住孩子纯真的梦不惜撒谎说自己这是和友人饮酒夜游一般路过。但是伏黑下一句说:五条老师难道不知道圣诞老公公会送礼物吗?快回家吧,说不定他看到屋子里没人就忘记了呢。

五条大为感动,把人抱起来转了五圈,伏黑惠晕乎乎中想起来津美纪还睡着,动静太大会吵醒她。五条悟只能作罢,吩咐小孩早点睡觉,不然长不高。

显然,成年人收不到圣诞礼物,硬要说礼物,也只有硝子给的一盒限定巧克力点心。五条翘着腿一边吃一边写下人类尚无法理解的狂草,漫无目的地思考还能问谁敲诈一些礼物,下一步就想到夏油杰内射他一肚子,又生起气来。其实只过了两天不到,但那影子和两三年前的夏油杰无论如何也对不上。他忍不住思考那究竟是谁,是真的夏油杰,还是一个随随便便的具有肉体的幻影?

五条悟无从确认,因为之后几年,他和夏油杰居然再也没有见过一次,直到又是圣诞节将近的时候,夏油杰来宣战。战略会议开到一半,家入很老道地翘了,推门出来找他,问:你怎么办呢?

这看似是对战略的询问,实则只是战术的确定罢了。五条悟说:在市中心的位置,估计会有特级咒灵之类的吧。

家入硝子叼了根烟,没有点,又问:你会把他带回来吧?

五条悟答非所问:会带礼物回来的。平安夜嘛,我知道的。

家入硝子看着他,像打量全校最诚实的考生。她说那我会好好期待的——要准备酒吗?

说不定呢,也许吧。他用常见的轻浮口吻说。

24日傍晚,他在高专秘密通道的巷口截住重伤的夏油杰。多年前的圣诞节,他们曾经在这里偷偷布置过彩灯串,大约没多久就被找出来并撤掉了。夏油杰坐在地上,听到他的话,笑了起来。这时他的身姿和往年的少年的情态终于重合,五条悟清醒地确认了他的确是真品的事实,仅一眨眼间,熟悉的胸膛就被炸出一个洞来。他凝视着破损的墙面,是最普通不过的砖石,不能给人造成任何负担,从而产生围绕着洞展开的空虚感。

五条歪了下头,如同训练之前的热身一样,脖子却没有发出卡顿阻塞的声音来。他怀着想抓住什么的情感转向天空:既不晴朗,也不灰暗,正如观察黑白照片时忍不住想象的“相片中原本的世界”一样的平平无奇的色泽那般。他在无垠的上空敏锐地察觉到一轮残月,隐秘地藏在氤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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