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与少年(241207 全文完结)

老师写的特别特别好,:sob:看哭了

结尾是he还是be啊:cry:

请看文首波德莱尔的诗,以及傑说的“悟一定会快乐的” :hea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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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非常喜欢的行文风格,像清晨泼洒进教堂的阳光与其间弥漫的薄雾,有一些肃穆,情爱都显得克制而淡,却不失其应有的分量,而更多几分神圣。如此氛围下,两人的相遇如命中注定,无法言明的某些羁绊与纠葛沉默地向读者诉说其如何浑然天成,爱安静地蔓延、渗透,填满两人之间的距离。读到这一篇真的深感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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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的存在非常特殊,夏油是静态凝固的死亡,五条是停止前进的活着,都无法获得死亡。到目前为止故事还盖着神秘的面纱,或许后续会是夏油“活”过来,五条的时间恢复流动,但不知道是以何种代价。总之很期待后续。
看得很享受,舍不得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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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到后面的时候,随着两人靠近彼此,这样的氛围逐渐集中在沉默的时刻和夏油说话的时候,夏油寡言,说话也显得沉默。而悟说话、活动,让人感觉很鲜活可爱。

(是对于新雪一章的感想,因为不可以连续发超过三条以上的评论,我贴在下面

最喜欢的部分是性爱,相当意料之外的结果。我突然理解了性爱作为相爱之人最亲密最终极的行为,性爱之所以是亲密的终极,在于将身体和感官的支配权交予对方,允许爱人触碰、撩拨,掌握自己的情绪与快感,甘之如饴地在浪潮间起落,最后被爱吞没。夏油一点点探索、开发五条的身体,引导五条感受由他带来的极乐,带五条触碰自己从未知道的一面。两人赤裸相对,对彼此的渴求驱使他们亲密结合,仿佛要吞吃了对方一样,身体向彼此敞开,灵魂得以交融,不分你我。整个过程有种不急不躁的温柔,对身体动作、感官感受的细腻描写让爱在字句间流淌,“……这间屋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热”,多么可爱啊。之前对于性爱,我是一直无法理解其在亲密关系中的定位,现在我明白了,原来不是快感主导,而是爱支配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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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X 轮回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悟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背靠着镜子滑坐在地上。衣衫被冷汗浸透了,又干透了。雪白的、长长的发丝从他的颊侧垂落下来,世界笼罩在一片雪色的虚影当中。

白羽般纤长的睫毛张开了双翼。即使万物皆为阴鸷的褪了色的灰,那双苍天般的眼眸也无法失去它的璀璨和剔透。悟从地上爬起来,可双腿早已麻木得失去知觉,他一下子绊倒在沙发上。他便就趴在那里,脸埋进靠垫深处,伸手去摸厨房吧台上的一只剪刀。

咔嚓。

悟把所有的长发一把拢在颈后,把那束白发在手心里绕了几圈攥紧了,紧贴着自己的后脑将发丝尽数剪下。额发软软地垂落下来,遮住了眼睛,后颈却被剪得参差而破碎,他索性又踉跄着去浴室拿剃刀,把后面的发茬全部剃得干干净净。

碎发从锋利的刀刃上甩落,雪白的发丝飘在房间里。飘到死神曾穿过的黑色长大衣上。飘到他曾经给他戴过的围巾上。飘到他们方才交颈相拥的、现在却已经冷下来的床上,成了一座雪覆的坟冢。

悟攥着那束剪下来的白发冲出门去。或许他应该留下来的,来收敛那个人的遗物。可是他不知道要怎么做——当一个人在世界上消失得如此彻底,连肉身的碎片都不曾留下分毫,那些外物便成为了一个可怖的讽刺。况且,他是死神啊!他从未属于过这个人世。

黑夜,是谵妄的季节。在分不清时间的暗夜里,悟跌跌撞撞地向前走着,终于来到了他和死神相遇的蒙帕纳斯墓园。夜晚的墓地只剩下鬼影緟緟,可是死亡的味道如今却如此令人眷恋。悟想把发束埋在这里,这里,是他们的生命彼此勾连的唯一的一点。

然而他低头去看时,手心已经空无一物——全身都在发着抖的人抓不住那些细滑的发,它们早已散佚在无名的街道中。


悟跪在地上。一切都消散了,他的心也破碎,他的脊骨被剥离,每一片皮肤、每一颗腑脏都在被火焰腐蚀,开出一朵朵炽烈的、血色的花。无数的、无数的过往在他的脑海中变为黑与白的厮杀。

直到一颗纽扣从衣领里滑落,轻轻敲在他的心口。他仿佛听到傑在他耳边温柔地唤:

“悟。”


于是悟又支撑着自己站起来。他向前走。

他已然辨不清方向,便决定沿着河岸行走。河水曾是高原的融雪,它静静地流淌过游人如梭的协和桥,流淌过温润沉郁的布洛涅森林,流淌过悟从未探访过的全新的界域;最终,它将归入蓝色的海,化作洋流,归入漩涡般的、广袤无际的水域。

无人知晓经过了几个日夜,悟走到了敦刻尔克。
这座北临比利时,隔拉芒什海峡与大不列颠岛相望的城市,已经是国界的终点、大陆的绝境。

前方不再有路,悟无处可去了。

灰败的天色和铅一样沉重的海水交汇在一起,互相翻滚着撕扯对方,像铁幕般的一只密封袋上两条无望的封条紧紧吸在一起,扑灭天地间所有的氧气。退潮后的沙滩如沼泽般黏软,看似平滑的表面下兜着陷阱般的海水。

悟长久地站在那里,在不知不觉间,沙地因为体重陷了下去,深棕的泥土缓缓覆盖过了他的帆布鞋面。


突然,一团白色的簌簌作响的物体闯入了他的视野,像一只颓丧的漏气的气球,又像一只从猎网中挣扎出来的白鸽。悟下意识伸手去抓住飘过眼前的东西,发现它不过是一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乏味的塑料袋。

“多谢你啦!”远处传来苍老却带着爽朗笑意的声音,“要不是你拦住它,它就要跑到比利时去了!”

原来是一位老人牵着孙子在沙滩上散步。起风了,老人掏出围巾给孩子戴上,却不料提袋一时间没抓紧,被风吹得在沙滩上狂奔起来。悟走过去,把袋子还回去,老人便冲着这位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温和地眨眨眼睛,牵着蹒跚学步的小孩子慢慢离开了。

这可能是若干天来,不,若干年来第一个主动和他说话的人类。


现在沙滩上又只剩下他自己了,悟缓缓回头,他本以为自己会看见一片回忆的鬼魅。然而那些虚幻的黑影并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广阔的沙地,浸满海水的软土在暗淡的天色下反射着微弱的银光。不远处,自己双脚踩过的两处浅坑已经灌满了流沙,再看不出痕迹了。

有海水的咸与湿,慢慢潜入了他的鼻腔。有海风的嘶鸣逐渐敲响了他的鼓膜。他感到有什么落在皮肤上,是豆大的雨点。悟禁不住打了个寒颤,他流逝的体温要他去避雨,空落落的胃袋要他去餐厅喝一碗热乎乎的汤。这已经是一副健康的、充满着生命的身体了,他会长大,会存在于世间,会被牵扯进细密的轮回之网。


在大陆的绝境,天和海仍在互相追逐着奔向无尽的远方。

于是悟继续向前走着、跑着,他想去寻找被他落在身后的怎么也追不上的墨影。而后他慢下来,他站定后方才发现,那片影早已融为他的半身。

当他延续了他的生命,世界,就是死神送给少年的最后一份礼物。


那之后的许多许多年间,悟走过了世界的很多地方。直到世界变为翻开的故事书,直到他走入书页的字里行间。他看见海有无数种蓝色,当北海涌入波罗的海,便是蔚蓝撞入湛蓝,翻起透蓝色的浪。他在东方度过节庆,看见成群的戴着狐面的人在大晦日聚会与起舞。他与战争的难民潮逆流而过,看见他们带来的血与泥。他在一望无际的草原看见兽群的迁徙,看见赤道上的雪山。他在距离任何陆地都同样遥不可及的孤岛上,看到银河如瀑。

他看见在尘土飞扬的街心花园堆沙堡的青梅竹马,他看见在简陋的院舍里把沙包当球抛接的小孩子。他看见装满了上班族的飞驰的列车,看见欢喜的新手父母、风华正茂的青年,看见他们会变为的矍铄的老者或潦倒的乞丐。他走进向着群众敞开大门的法庭,皱着眉看那些尸首分离的现场照片,又在为了鸡毛蒜皮而不可开交的争吵中昏昏欲睡。他遇见许许多多的人、形形色色的人、普普通通的人们。大部分人是他生命的过客,少部分人成为了他的同伴。

不过,叫我 Gojo 吧,他对他们说。他想到那个人不怎么高明的借口,也学着他的样子,把自己的真心藏在假名的小小挡箭牌之后。人们喜欢 Gojo 先生,他们轻轻地仰望他。他们和他一同走一段路,然后他们与他笑着挥别。


悟还看见许多画布上的人们。他看见男人与女人,在辉煌奢华的金箔铺陈的背景上拥吻。可是他只想着很久很久以前,那幅朴素的、哀愁的画作——死神怀抱着他的珍宝,他的珍宝永远地依恋着他。那样地寂寥,却又那样地隽永。

悟问自己,他要怪罪那个说了谎的人、那个离开了他的人吗?可是午夜幽梦,明月叩窗时,他却一遍又一遍明白了那个人的心情。热烈、虔诚、深沉到甚至有些扭曲的,不讲道理的心情。

不讲道理的心情,复杂、未知、矛盾与色彩,悟慢慢地读懂了许多反义词,和更多微妙的近义词。他见证过平等的死亡,也拥有了有情的生命。不过,仅凭他一个人,还是不能确定自己有没有学会爱。他只是渐渐发现了,一个人能做到很多事情,也有很多不尽如人意的事,是怎么样也无法改变的。悟想了想,把关于爱的疑问放在心底。

那些年中的某一天,挂着纽扣的皮绳突然断了,幸好漩涡的刻痕磨在身体上的感觉一直非常明显,让悟在纽扣滚落在地上之前,及时从衬衣里把它捉了出来。他马上去街边的小皮具店里换了一条新的绳把纽扣戴好。还好,那只铜扣还没有失去他的体温变得冰冷。天涯与海角,每走一步,坠在心口的纽扣都会轻轻敲在他的肋骨上,唤出上面刻着的他不再为人所知晓的名字——悟、悟。纽扣像牵住两片衣襟一般,维系着他失落了一角的心。

他想,无论有多么微弱,只要我的呼唤有你的回应,也许我就可以活下去。
虽然永远不再完整,但残缺的人也可以行走于这个残缺的世界。


悟仍旧喜欢吃甜食。像个孩子般,他以唇齿品尝世界。他发现巴黎之外,原来还有那么多那么多好吃的甜点,以及千奇百怪的、却都有人钟情的味道。甚至有时他会吃到口味很奇怪的甜品。根本就不能称之为甜品!他苦得在心里直呼上当,然后又想到了那个人。没有味觉的家伙,就坐在自己的对面,笑着看自己狼狈得呲牙咧嘴。悟想,如果自己骗他吃下这块咖喱味的蛋糕,他会觉得这是苦的甜,还是甜的苦呢?

渐渐地,悟想对他再多说些什么。可是那个人只是看着他,对他笑,却无法听见他的只言片语。他便不知道他的信应该向何处投递。那么还是用眼睛说话吧。——曾经死神爱着他的眼睛,他说那双如洗碧空般的蓝眼睛盛放了世界。于是悟很认真地看,他学会了注视,学会了洞察,学会了凝望。悟开始摄影,拍下世界各地的照片,发表在世界各地大大小小的杂志上。其实更早之前他开始绘画,把街头巷尾的故事涂成四格简笔漫画,画很多奔马一样自由的梦,或者就画一些纯粹的色域,染成一片片令言语也黯然失色的情绪。他喜欢绘画,以眼睛看,以手复现、摧毁、揉捏、重构、创造,有一种充满力量与可能性的掌控感和趣味。只是画他从不示人,甚至从不带走。轻薄的纸本被他折成纸飞机从城市的天际线滑走,大幅的油画就从架上取下来,在壁炉里烧了。他不喜欢松节油燃烧的味道,因此从来不看画作如何燃成寂灭的灰烬。

然而这些都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他知道自己的眼睛曾是死神唯一的肖像。


再许多年后,悟又看到巴黎的天空。

他并非特意拜访此地,也自问没有故意避开这里,但这次重临确实耗费了他十五年的踟蹰。春季的节分刚刚降临的街上,行道树光秃秃的枝桠朝天竖着,分割了铁灰色的冷峻的天幕,好像若干只幽灵,在共享同一个烛台。

枝杈间飞过一只乌鸦,曾栖息于蒙帕纳斯墓园中波德莱尔纪念碑之上的鸟儿,以纯黑的姿态掠过他的视线,一片羽毛轻飘飘慢悠悠地落下来,倒像黑钻般油亮而闪耀,引着他的目光望向下一个街角——


许多中学生模样的男孩女孩们正聚在下了课的校门口聊天,一个黑发的少年就站在人群中间。巴黎少见的深黑的头发,只不过还远远没有那么长,全部梳起来,在脑后团成一个小小的丸子。

少年穿着一件宽宽松松的黑色翻领皮夹克,黑色的直筒牛仔裤,黑色的球鞋,一只脚随意地抬起来踩在马路边的台阶上。他已经长得那样高了,而一团墨色包裹着的身躯那样生动。侧脸红红的,应该是刚刚运动完,领口向后敞开,覆了薄汗的后颈上粘着几缕落下来的黑发,只远远看着,就能想象到皮肤蒸腾起来的热气。

他在笑。他和同学们聊得火热,笑起来的时候狭长的眼睛弯起来,化作柔和的、墨色的弧线。他认真地听着别人讲话,随着那些故事的展开,脸上露出来毫不掩饰的惊讶或者揶揄的情绪。而嬉闹声告一段落,他也随之敛了大部分的表情,眼角与眉梢变得有些凌厉。他安静地摸出一支烟来抽,火机橙红的光在他深琥珀色的眸子里跃动片刻。细细的雾气从指尖散开,他只是偶尔吸上一口——但这真是不太健康。烟熄灭,他又笑起来,不听话的刘海在风中斜斜地飞。他喉结轻微地滑动,侧颈的青筋温热地搏动着。他薄唇勾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很柔软,我知道的。天色近晚,学生们向彼此告别,少年把一个鼓鼓囊囊的黑色背包甩到肩膀上,背包两根皮带勾着一块滑板,天蓝色的底上绘着一条纯白的盘绕的、英姿勃发的东方龙。


悟站在不远处的街边,就这样注视着他,看了很久、很久,久到他忘却了时间,久到他化作了时间。久到冰湖也雪融,早春的阳光在蔚蓝的无垠的包容的天空中找到了缺位的一角,湖面便映出人间的模样。

因为少年转过身来发现了他。因为少年也注视着他,眉眼飞扬着,惊讶地、喜悦地、明媚地、甚至缱绻地,说出来那个名字:

“Sator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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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0930 4.1w字 正文完结——


*「死神与少年」至此就告一段落了!非常感谢所有的阅读与互动。这是我的第一次中篇连载,评论与讨论大欢迎!很好奇大家觉得哪段情节有戳到你呢;)

虽然本篇完全是架空的故事,但在我心中它是某种原作向——死与生之于夏油、世界之于五条、最扭曲的诅咒、最坚强的二人,究竟是什么样的。而刻着悟名字的纽扣,就是原作中傑掉在血泊中的那颗。

原本我在构思这篇的时候,是以怀玉·玉折的故事为出发点的:在残酷的世界中,被迫长大分离的感觉就像从灵魂中撕下半身一样痛苦吧。但是他们不会宣之于口,也不会放弃自己选择的地狱。最动人的是,在这地狱中,驱动他们的从来不是恨,而是永恒的爱。

可当恰好赶上原作完结,一切尘埃落定,我却觉得只能用这一句话来形容傑与悟:百年修得同船渡。原以为对立的、分离的、渐行渐远的,不过只是莫比乌斯环上不足挂齿的一段前后之距。

这样很好,他们只是需要一些时间。死神与少年的故事也是希望给他们一些时间,一起成长,一起认识这个世界,甚至一起爱这个世界。愿傑能发自内心地欢笑;而悟可以被傑拍拍肩,然后笑着说:“这不是还有你嘛!”

**后续的一段故事将以番外的形式择日释出!Merci beaucou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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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的评论……我很感动,也很开心,感谢。我想先放出正文的结局,这样故事比较完整,所以给你回复晚了,抱歉:heart:

这篇确实尝试着融入了一些感情之外的内容,本来担心读着沉重,可一想到他们面对的世界就是如此沉重,还是写了下去。而且夏五之间的羁绊,就是如此深沉,超越了时光、超越了命运。如果有营造出那种克制而神圣的感觉,就真的太好了。

五条最令我崇敬的,一直以来都是他无比热烈而蓬勃的生命力。作为死神的夏油确实是寡言的、沉默的,他的心意其实只需那一句“直到青丝终成雪”。但少年的傑并不是,他和悟一样鲜活。所以最后我的愿望就是单纯地、朴素地希望他们能快乐地、平安地一直一直在一起,才有了现在的结局。——至于代价,他们已经付出了太多太多了,不是吗?

(新雪那章的评价太高了我不敢当啊啊啊啊……死神傑就是这么温柔,少年悟就是那么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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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不必在意那样的小事,能读到这样的作品真的倍感幸福。

牵涉到生与死,沉重是理所当然的,不沉重不可谓之生命吧。如我前面所说,老师的文字克制而神圣,托起了这样的重量,因此读的时候并不觉得压抑,而是感受到了生命与爱无言的庄重。不如说,正是这份生死独有的分量,让两人间的羁绊越发深沉,跨越生死,飞渡时光,恰恰是他们羁绊牢不可破、密不可分的见证,在多舛的命运中多了一份对两人终会重逢的坚信与希冀。

新雪真的是我非常非常喜欢的部分,说来可能有些好笑,昨天睡前读了这一篇,躺下之后对这部分念念不忘,爬起来又写了评论才安心睡了,可能表达上不太讲究,幸好心情看起来是传达到了。昨天晚上一直到今天,我一直在回味,读了可能不下五遍,很喜欢文章整体给我的安静感,让我第一次知道文字也有声音。我也将这一篇分享给了圈外的两位朋友,一位读了说墓园那里让她联想到了波德莱尔的一句诗,“我是一块月光照耀不到的墓地”;另一位读了说感觉非常温暖、温柔,像飘浮在空中一样被暖意包裹。

如果有机会的话,很想收藏实体。再次感谢老师的创作,我读得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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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老师创造的艺术品:face_holding_back_t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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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撒花!٩(๑ᵒ̴̶̷͈᷄ᗨᵒ̴̶̷͈᷅)و

荣誉与爱归于夏五:hea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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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喜欢!!!好有那种欧洲石砖砌成的小路上流连的浪漫感www
最喜欢的几句是第一次做爱教学之后蜻蜓点水的亲吻,这究竟是“做爱”的一部分,还是“爱”的一部分呢,感觉汹涌的情愫以一种细腻而轻盈的形式突然呈现在面前了,好绝妙!!接着后面的让我成为你的心吧!让我成为你的心吧!:sob:情感的剖白就像歌剧一样,看得猛女落泪了……
然后就是居然看到了艾略特的小诗www这首诗和这篇文也好适配呀!四月,残忍的春天,死亡的土地上哺育着紫丁香……让我想到死神离去以后在世界上独行的小五了!一首哀伤的但好温柔的诗,特别完美地契合了我读时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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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一直陪伴!

谢谢麦……艾略特那句是写的时候在设想悟的心情,然后非常突发奇想想到的。分离在春天,重逢也在春日,最后悟读懂了爱中许多的反义词与微妙的近义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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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 番外 Always with you


“悟,你在吗?”

高耸的拱形窗前,纱帘错落地垂着,只留下半扇月光与黑夜。已过子时的展厅里,昏黄的灯光并不能搅扰这独属于夜阑的寂静。少年走过卢浮宫最著名的雕像之一、古希腊的珍宝,米洛的维纳斯。没有白天时四周人潮的涌动,失去了双臂的少女在红与灰相间的大理石地板上投下了日晷般孑立的影。她无色的双目注视着不远处或绰约或健美的、同样是由雪色雕刻而成的诸位神祇,阿瑞斯、雅典娜、赫尔墨斯,还有一些,已经失却了他们的名讳。

今晚,是巴黎的白昼之夜。

每年十月的第一个周六,都是这座城市的不眠夜。时序已过昼夜的均衡之点,将要滑向那属于幽暗的、属于冷寂的、属于雪与月色的领域。而这献于宵色之神的祭典,便是将幻梦带入现实的「白夜」(Nuit Blanche)。无数博物馆、美术馆免费开放至凌晨,塞纳河、圣母院、凯旋门成为剧目的舞台,而街巷、公园与广场则流淌为音乐自身。夜的子民们流连于此,他们在其中短暂地相遇,然后融化为彼此梦的因子。

少年在展厅中穿梭着,路过一排排皎白的雕像的幽影。他刻意压低了脚步声,尽管那些被时光凝固了的神明并不会聆听。每进入一个宽阔得空旷的大厅,他便会低低地唤一声他所寻找的人的名字:

“悟?”

几乎消隐在月光中的,一片白色的影子轻轻地、无声地动了。雪色的发,过于白皙的面容,与雕像一样高大而健美的身躯。他把围巾摘下来拿在手上,因此从黑衣的领口中,露出来比月光更近似透明的后颈。他听到少年的声音,转过身来,在夜的围猎中,却露出比晴空更璀璨的眼睛。

“终于找到你了。”少年听起来像松了一口气。

“这里太大了诶。我迷路了。”名叫「悟」的男人注视着向他走过来的少年。

“那一开始就不要乱跑啊。”男孩自然地拉过他的一只手,塞进自己外套的口袋里,牵着他向外面走去,“每个月都来,悟还会找不到路吗?”

——每个月的某个周末,在杜乐丽花园散步放空晒太阳,再走到紧邻的卢浮宫随便转一转,是他们两个人的保留项目。从鸢尾开放的季节,到银杏与枫树变黄的季节。

男人笑笑,没有说话。

少年另一只手从牛仔裤里掏出手机来,“悟想去看的那个摇滚现场等一会儿就开始了,现在从这里出发走到玛黑区的 club 正好赶得上。日出前的最后一场。”

“哦?club 啊~”悟也故意压低了带着笑的声音,“也不知道某人成年了没有。”

少年的手在口袋里捏他一记,给他一个“难道悟不是最清楚了吗”的眼神。

他们路过展厅里米开朗琪罗雕刻的,从锁链中挣脱、却正在死去的赤裸的奴隶;路过被爱神丘比特之吻唤醒并复活的灵魂之象征普赛克;路过纠缠的男人与女人,他们没有自己的故事,只是被冠以代称,被赋予《时光发现真理》的标题。

它们是留在过去的雕像,遥远的、遥远的过去,几乎与窗外淡漠的月光一样触不可及。

他们走入暗夜之中。刚刚路过蓬皮杜中心,距目的地还有两个街区时,他们听到了音乐。在路边一座很小的、不知名的教堂前,一位男人搬来了钢琴,他自顾自地弹唱着,低沉而浑厚的嗓音,是舒伯特的《冬之旅》。

“傑。”

悟突然停下脚步,他们在教堂紧闭的深红色大门前驻足了。一小片灯光投射在音乐家的身上,而他们在墙下的影子中。一开始少年还惦记着悟说想去看的演出,可他渐渐也被那咏叹般的调子迷住了。低沉的、简单到有些单调的和弦零落地一遍遍敲着,是旅人的脚步,而右手的旋律则更连绵而悠长,犹如一场无尽的大雪。升入高中后才开始修习德语的傑只能理解少数的歌词,然而悟却都听得懂。

我无法选择旅途启程的时刻
黑暗之中,我必须为自己指明道路
月光投下的影子陪伴着我
白茫茫的大地上,我寻觅鹿的踪迹

悟倚在墙上,他敞开大衣的衣襟,从后面把他的男孩圈在怀中。傑便靠在他的胸前,伸出手握住悟环在自己腰际的手。他注视着那架有些老旧的钢琴,那些起伏的象牙白的琴键。悟把头埋在他的温暖的颈侧,轻轻闭上了眼睛。

属于这个冬季的朔风尚未但注定降临。但诞生于冬日的孩子们,并不曾畏惧风雪。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在那个重逢的十字路口,悟却怎么也无法迈开自己的脚步,怎么也无法发出任何的声音。他看见街对面的少年左右转头看了看,就飞快地穿过车流的缝隙。风吹起他的前发,他大步地跑过来,把背包丢在刚刚点亮的路灯下面。

“悟,我——”

他看见了,少年的眼睛在闪闪发亮,他额际残留的细小的汗珠在闪闪发亮,而他的灵魂,也在闪闪发亮。

他终于看见了,再一次,看见傑的灵魂。

他终于伸出双臂,把向他奔来的少年紧紧拥抱在怀中。

后来,他试探性地问起傑是否还记得那一切。但男孩只是露出一个有点羞涩的笑容,说抱歉,只是在看见悟的那一刻,那个记忆中仅存的名字就脱口而出了。于是一开始,他们只是像朋友一样相处,尽管傑并不知道,他已经把所有的憧憬都盛放在了自己明亮的目光之中,被他瞳孔中倒映着的人看得一清二楚。

“Satoru。”他叫他的名字,尾音不自觉地拖长一些,“午饭不是刚刚吃过樱桃布朗尼了吗?”

——一开始,少年还是会顾忌着悟是年长者,并不会轻易表露心中的想法。但很快,他就开始按捺不住地要管这管那。那份自然而然又理所当然的态度,让悟每次都在心中暗暗地发笑。

“有什么关系,今天好不容易周末嘛,需要甜食来庆祝!”男人无所谓地耸耸肩,眼睛在橱窗里的巧克力慕斯和好大一块拿破仑酥之间转来转去。

“这样下去绝对会长蛀牙。”男孩跟在他旁边,不甘心地小声嘀咕。

悟倏地转过头来,似笑非笑地盯着男孩,歪着头一步步靠近他。傑闭上嘴巴,不知所措地往后退步,直到避无可避,那双蓝眼睛堵住了他的所有退路。然后他就看见悟慢慢张开樱红的嘴唇,露出雪白的毫无瑕疵的齿列,吐出带着笑的低语:

“今天好不容易和傑在一起嘛。

“不需要庆祝吗?”

于是红色慢慢染上了少年的脸颊。他突然不知道该看向哪里。

少年的真心是一团看起来包裹得很严密的毛线球,可是总在不经意的地方露出一点点小线头,被悟轻轻地捏住,线团就会抖散为缠绵的、柔软的、因一点无措而显得毛茸茸的线。悟已经不再年轻了,可是和傑在一起,他时常觉得自己再一次度过了少年时代。眼角、眉梢、心头,都是笑意,那样的时代。

而后,樱花盛开的季节,晴暖的周末,少年和同学们一起到市郊的大学城公园去玩滑板,玩得热了便想去把外套收起来,一回头,发现悟坐在不远处的草坡上,笑着看他。

“悟!你什么时候来了?”

悟看着傑惊喜地向他跑来,带来一阵馥郁的风。

“悟在画画吗?”男孩好奇地去看他怀里的画板。

悟不说话,只是举起一张画纸,是春日的云。俊美的男人用那朦胧的水彩遮住下半张脸,躲在画的后面对着男孩笑,只露出来亮晶晶的眼眸弯成雪白的月牙儿。

他向着男孩的方向,把画纸轻轻揭开一角,男孩便凑过去看。

画纸的背面,是一幅他的速写。炭笔寥寥勾勒,男孩踩着滑板腾空而起,飞扬的刘海和明亮的神采便跃然纸上。

傑低低地惊叹一声。悟在近在咫尺的地方笑意盈盈地捕获了他的目光,他的心因此跳得好快。对视片刻,傑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含住了那噙着笑的唇瓣。

在这方小小的画纸背后,他们接吻了。周围三三两两的人群谈笑的声音逐渐消散,金绿的垂柳柔软地缠绵。男孩跪在悟的身边,大胆地托住悟的后脑倾身上去。他摸到了毛茸茸的草甸和他毛茸茸的白发。


傑是被一对白人夫妇收养的亚洲小孩,养父母住在里昂附近、雪山脚下的小城,但聪颖的优等生申请到了奖学金来巴黎读文科顶尖的高中,现在只身住在十四区的一套小公寓里——然后这里就被悟入侵了。周五的下午,悟会去傑的学校门口找他,看见男孩一个人站在路口,书包侧面戳着一条探头探脑的法棍。他悄无声息地扑过来,快乐地抱住傑的脖子,傑被他压得摇晃一下,才转过身来,笑着把他的腰揽入怀中。有时候他作为摄影师需要在假日工作,傑送他去上班,在分别的门口和他短暂地吻别。他刚准备走进工作室,就被人从背后拽住袖子,脸颊上又飞快地落了一个吻。一转头,却只有一个逃跑的背影。他回家时从楼下信箱带上来水电费的账单,看见高中生趴在书桌上计算自己的奖学金和房屋补贴。他去洗手,就会看见架子上在用旧之前换好的柔软牙刷。他们一起玩游戏机,一起看电影,把客厅的沙发搬到一边去,在地板上格斗,然后滚作一团。

有一次,两个人晚上不睡觉跑出来散步,不知不觉走到了离家很远的地方,实在是累得没力气再原路返回。可是到了地铁站入口,才发现只顾着聊天,谁都没带钱包。傑和悟面面相觑,然后心照不宣地抬起长腿迈过闸机口,你追我赶地一溜烟跑上了夜之城的最后一班列车,挤在角落里并排的两个座位上止不住地笑。

他们在如水的夏夜吃西瓜喝啤酒。家里的露台很小,小到只能放下一张铁皮的圆桌和两把紧挨在一起的椅子,好在有夜风像一只巨大的吊扇慢慢地吹。楼下飘上来听不真切的碎语嬉笑,他喝掉三罐啤酒抽了两支烟,他喝了三口挖空大半只西瓜,晕乎乎地趴在圆桌上看傑踩在铁栏杆上的赤足,看没有星星的城市的夜空——一低头,却发现西瓜上长着一粒粒黑色的小星星。

忘记带伞的雨天,悟脱下外套挡在头顶,裹住傑。他们在雨中跑进十三区的亚洲茶餐厅,点了热气腾腾的汤水来吃,边吃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闲天。几乎是天天在一起的两个人,却总有说不尽的话,这真的是一件十分奇怪的事情。有一个瞬间,悟会回忆起十几年前他们第一次相遇时,陪他去不同的餐厅但自己吃得很少的男人;更多的时候,他看着面前生龙活虎的少年,他两肘支在桌上向前倾,以防馄饨的汤汁或猪排上的咖喱滴下,食物送到口边是却不是低头去咬的,而是永远笑眯眯地抬眼看着桌对面的自己。

飞驰的汽车在连绵的秋雨中沙沙地驶过,在他们身后投下晃动的光,等不到雨停又跑回家的两个人终于还是湿透了。一进家门,傑便从就近的衣架上拿过一件自己的灰色针织衫,要悟赶紧换下湿掉的上衣。

可是悟突然就愣了一下,他抚摸着衣服上柔软的编织纹路,轻轻地说:“我都不记得多少年没有穿过别的颜色的衣服了。”彼时少年正站在他身后为他擦头发,用毛巾把悟沾湿的刘海梳到后面,又把手掌覆在悟的额头上,确定他没有着凉。悟的声音从毛巾下传过来,闷闷的听不真切。他便向前弯下腰去看悟蓝色的眼睛。

“悟刚刚说什么?”

悟抬起头看着男孩,他在视野里是倒过来的,倒过来对他笑,也打湿了的刘海有点滑稽地垂下来。他转过身,抱住傑的腰,把自己的脸埋在傑的怀里:

“没什么,已经没事了,傑。”


每天晚上睡觉前,悟会和傑讲一点他在世界各地遇见的故事。少年很认真地聆听,然后把悟抱在怀里。纵使高中生发育得已经很好,也还不能完全圈住高大健壮的成熟男人,但他知道,悟喜欢贴着他的心口入睡。

“好厉害啊,悟……”傑把手指伸入悟雪白柔软的发丝中,轻轻地一下下抚摸着。他沉思了一下,却又问,“只是一直一个人,会很孤独吧?”

悟轻轻笑了,在他怀里抬起头来。少年低下头,他以为他们要接吻了,可是男人居然咬了他的鼻尖,叼着那块软骨轻轻合上齿关,仿佛要就这样把他吃下去。男孩一下子脸便涨得通红,但是悟只是松开了他,悠然自得地和他道了晚安,躺在他旁边闭上眼睛。过了好半天,悟才听见傑低低地回他一句晚安。他偷偷睁开一只眼睛,发现男孩正抿着嘴唇,努力地试图入睡。他无声地笑了一下,又想起少年问他的话。

其实,他本以为他已经看过世界,现在却才发现旁观者是多么地贫瘠。

法国高中必修的科目之一是哲学,傑开始花大量的时间思考那些课题,关于责任与正义,关于死亡与虚无,关于平等与公正。一开始他想向悟请教一些自己不太理解的内容,但悟却在这些话题上表现得有些敷衍。他看起来只是不感兴趣,但傑总觉得,他似乎在逃避什么。明明他们无话不谈的。高中生把疑问压在心底,并没有对悟追问。

有一天夜里,他读着那些大部头的书籍,边做笔记边琢磨,却不知不觉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手臂上传来奇怪的触感,傑手指动了动,意识到手中的笔不见了。他缓缓睁开眼睛,发现悟也枕在自己的手臂上,趴在他的旁边——

他正拿着傑的黑色水笔,很仔细地描摹傑手背和小臂上血管的痕迹。笔尖机械地前后运动着,把那些凸起的青筋一点一点涂黑。

傑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悟好像发现他醒了,冰蓝色的眼珠缓慢地移动了一下,焦点从前方的手臂移到了后方傑的面孔上。

傑很难相信自己从那双大睁的眼瞳中看见了怎样的神情。那样的寂寞,让他的心狠狠紧缩成了一团。

他艰难地轻声开口:“悟,你……”

听到他的声音,悟过了几秒才好似如梦初醒。他迅速坐直身体,把笔放下,用力地闭了一下眼睛。少年也连忙坐起来,但不等他追问,悟就睁开眼睛,对他露出一个和平常别无二致的笑容:“傑,我们来辩论吧!”

“什么……”

男人从厚重的书下抽出他的笔记本,开始翻看:“这周要写的论题是什么?傑站正方,我站反方,你要把我说服,直到没有任何疑问为止。”

“怎么突然……”

“快点啦,苏格拉底教学法。”

“苏格拉底明明不是这样……”男孩抓抓头发,还是对悟的提议表现出了很大的兴趣。毕竟,他太需要一个可以和自己聊一聊这些话题的人了。也许并不仅仅是为了应付作业。

悟注视着少年,看着他支着下巴思考时微微蹙起的眉毛,他想到一个新论据时有点激动和得意的样子,他认真整理思路时写下的工整的字迹,他被自己抓住逻辑漏洞时不服气地撇下的嘴角。他在家时散下的半长的发,他下巴上还显青涩的细小胡茬,他齐整的发际线,他狭长的眼尾,他独属于少年的敏锐、懵懂、赤忱和率真。悟想,自己居然也曾经是会从209米高的蒙帕纳斯大厦上跳下来的孩子,而现在,他才是那个大人。

“傑输咯。”也许是大人确实经历过更多,也许只是悟更加狡黠,他成功地让傑说出了前后矛盾的两个观点,然后高中生就硬生生地卡在了原地。

“我只是现在还没想清楚。”少年看起来有点气鼓鼓的。

悟默默压下忍不住要翘起来的嘴角,用很平常的语气随意地说:“哦,那你想,但能不能上床想啊,我困了。”

两个人并排躺下,好久都没说话。悟看见男孩床头灯也没关,手上的水笔痕迹也忘记去洗,只是直挺挺地抱着手臂躺在那里,盯着天花板上的一点。微笑还是漫上了他的唇角,他抱住枕头,闭上眼睛。

又过了一会儿,悟终于抵抗不住困意。他伸出一只手,摸索着捏住傑的耳垂揉了揉,哑声说:“明天再想吧…傑,我要睡着了……”

没有回应。

他一骨碌爬起来,探头过去看,却发现少年已经睡得很熟。他眉头舒展着,呼吸缓而沉。


马上就是圣诞节了,傑就读的高中已经放假,然而说着“要在家好好睡懒觉补眠”的高中生还是一大早就起来,倒是每天都很闲的人在床上睡到了太阳晒屁股的时候。悟洗漱好坐到餐桌旁时,傑正在准备做早餐,他给他端来刚做好的浓缩咖啡,说:“悟真的很喜欢喝咖啡啊,我还以为你会觉得很苦。”

“像这样加糖再配焦糖饼干就不苦了嘛!”悟边从餐桌上的托盘里拿起方糖罐子和两块饼干,边看着傑转身打开冰箱,给自己倒了一大杯冷牛奶。

确实,咖啡是你的口味。只不过现在是乖乖高中生的你,听到我说“小孩子喝咖啡会长不高哦”之后,就改喝牛奶了啊,好可爱,傑真的好可爱。

“悟怎么一直盯着我看?”傑回去给软糯的蛋奶吐司翻个面,有点不自在地抬起手摸摸脸颊。

“还不能看你了?就看。”

“好吧,你看。”高中生喝一大口牛奶,然后把嘴唇上的奶沫舔掉。

悟随手翻开放在餐桌上的一本厚厚的笔记本,这是傑送给他的生日礼物,不过他一般把它收在卧室,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它又出现在这里。他习惯性地从最后一页开始看,那里写着一行字:

“悟,我想和你一起看你看过的世界。”

前面的每一页,是傑收集到的他曾经发表过的摄影作品——真不知道那么多年过去了,他从哪里一点点找到这些。他把它们冲洗出来,仔细地贴在本子上,旁边写了悟和自己讲这些故事的时候,他的心情。

悟一页页地翻着,突然发现里面有新东西。那一页是他在贝加尔湖拍摄的、当地人冰钓所留下的一个钻孔。皑皑的白雪之下,厚度近一米的冰层被凿开一个圆形的孔洞,全世界独一无二的蓝冰,在阳光的映射下变为无比瑰丽的绿松石色,随着深度的变化,向着圆心过渡为明丽的靛青、莹润的湖蓝、深邃的蔚蓝,犹如一只神秘的大地之眼。照片旁边,此刻多了一个铅笔画的、大大的宝箱图标。

“傑,这是什么?”

傑把早餐放在他面前,再从冰箱里取出来一片他们昨天吃剩下的树桩蛋糕,示意他去摸照片的背后。悟从书页的夹层里面,摸出来两张门票一样的纸片。他抬头看傑一眼,发现少年很期待地看着自己。他仔细看看上面的内容,眼睛马上也亮起来。

“悟居然没有想过试试滑冰吗?你在寒冷的地方住了那么久。”

平安夜,巴黎大皇宫。这座为1900年世界博览会兴建的展览馆,此刻变为了几乎有足球场那样广阔的冰场。迪斯科球在黑色的穹顶上投下熠熠星光,而冰场中间一只近三层楼那样高的巨大北极熊雕塑,是今夜的 DJ。在热烈的 Techno 舞曲中,傑正牵着悟的双手,在场地边缘的地方慢慢倒着滑,让他一点点掌握基本的技巧。有合成器的鼓点做节拍,不过几首曲子的时间,冰雪聪明的悟就毫不费力地跟上了节奏,不再需要少年在后面扶着他的腰维持平衡。他修长的双腿恣意地舒展着,然后无师自通地转了一个圈。

“傑!好玩!”

悟的眼神兴奋地亮起来,他的侧脸红红的,在低频贝斯震动心脏的乐声中对着傑的耳朵大喊一句,就拽着他的手冲入了冰场中心的人群。越靠近中心,滑行的速度就越来越快,他们不方便再牵着手,于是傑在后面跟着他,看见悟的围巾和白得发光的发丝一起飘起来。滑了才两圈,悟就放缓了些速度,男孩马上提速赶到他身边,以为他是要休息,没想到悟只是一把摘下沾了汗的围巾套在他脖子上,长腿用力一蹬,又滑出去好远。傑无奈地在他后面跟上,他们就这样一圈圈地滑行着,在各种肤色的人群中,在越来越迷幻而令人沉醉的音乐中,在眩目的灯光与冰面的反光中,在冬日的午夜之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悟才觉得有点渴了,他滑出人群,却发现傑不知道去哪里了。他正要回头寻找,一个热乎乎的体温便从后面扑在他的背上。撞击力使两个人一起向前滑去,直到悟伸手扶上场边的栏杆,两只手臂紧紧环着他的腰,傑把头靠在他肩上蹭蹭,声音带着笑意:“悟好厉害啊!我小时候学滑冰,可是把屁股都摔青了。”男人想转过身来回应他,少年却把他抱得更紧一些,在他耳后低声说:

“悟滑冰的样子好美。嗯……像雪天使。”

大概是自己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少年话音刚落,就和悟一起笑起来,怎么也止不住的笑意在两个人紧贴的胸腔之间激荡。他们没有再回到人群之中,而是找到一个不受打扰的角落,怀抱着彼此在冰上起舞。进退之间,他们的脚步共同在雪色的原野上划出时光的圆弧。

他们在家门口就热切地拥吻在一起,少年把悟压在门上,抱着他的腰,扬起头把他的下唇吮到嘴里亲,另一手艰难地攥着钥匙去寻找锁孔。他们推推搡搡地向着卧室走去,鞋子“咚”地掉下来,衣服散落了一地。刚走到床边,男孩就被悟推倒在床上,然后高大的男人就迈开长腿,骑在他的胯上。傑坐起来,他把手伸进悟的上衣里,火热的掌心顺着他的皮肤向上抚摸,衣料被他推起来,却又在悟已经立起来的两颗乳珠上挂住了。少年笑了,从下向上去看悟的表情,而成年人已经垂着雪白的眼睫、咬着嘴角在他的腰上蹭来蹭去,蹭出了一小片湿润的触感,然后被傑一把握住大腿。

空气都变得意乱情迷的此刻,少年却显得毫不急躁了,他挑挑眉毛,慢条斯理地说:

“悟转过去。”


自从那次在床上被悟咬住了鼻尖,有些情感就变得愈发难以压抑。但是当少年试探着抚上悟的腰,隔着睡衣的布料轻轻摩挲时,顽劣的成年人就会笑嘻嘻地说:“傑不早睡也会长不高哦”,然后卷着被子转过身去,留给男孩一个后脑勺毛茸茸的背影。傑只好低声和他道晚安,从后面小心地把手掌搭在他的手臂上,额头轻轻靠在他的后背,却弓起腰不让正在抬头的下身碰到在偷笑的悟。直到某天早上,悟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呻吟着叫自己的名字,然后被枕边人掀开被子的动作惊醒,看见脸红成个番茄的少年正捂着裤子向洗手间飞奔而去。他在半梦半醒之间花了点时间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然后就卷在沾满两个人气味的被子里笑得滚来滚去。

如此逗弄了少年一段时间,让他确信自己暂时还不愿意更进一步之后,坏心眼的大人终于觉得玩够了。那天晚上入睡前,傑正靠在床头看书,然后就被从浴室出来的悟压到床垫上亲吻。悟直接握住了他的下巴,软热的舌头在少年张开的嘴巴里攻城掠地,而当他感觉自己的后脑勺陷在了枕头里面时,同时感觉到了自己最敏感的部位被一只宽大的手掌捉住,头部突破了某种阻力,然后整个被包裹入了一个非常狭小、非常柔软、湿滑而高热的未知的领域。

悟放开傑的嘴唇,在他身上坐直了身体,满意地感受到他体内无比坚硬的那个存在毫不费力地撑开了所有阻碍,直抵最深处最柔嫩的一点,让它蜷缩起来,颤抖起来。同时他满意地在男孩的脸上看见了一片空白。他勾起嘴角,露出闪亮亮的牙齿,和一个恶劣又兴奋的笑容。少年此刻才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挣扎着想坐起来,却被悟抵着胸口一把推倒在床上。他把傑手里还抓着的、此时已经皱巴巴的书丢到一边,抓起他的双手摁在自己的胸前。悟看起来非常瘦,但那实际上是因为他实在太高了。现在他浑身赤裸着,一双丰腴结实的大腿紧紧夹住男孩的腰,劲韧的腹肌卷动着很用力地骑他,饱满的胸肌放松下来成为两团雪白的乳肉填满了傑的手掌,而两颗因为情动而变得硬硬的乳珠就在他的手心,随着动作小幅度地划过来又划过去。

少年的视线不由自主地上移,然后就看见悟颤动的发丝,飞红的脸颊,因为亲吻而变为樱红的、正泻出呻吟声的嘴唇,颤抖的睫毛,和湿润的、带着笑意与欲望的蓝眼睛。而就在他们对视的时刻,缠绵地拥抱住他的肉穴用力地绞紧,痉挛着榨出了少男的精液。

悟轻轻哼着仰过头去,在喘息中闭上眼睛。他感觉到傑坐了起来,然后伸出一只手,很缓慢地摸了摸他们相连的部位,指尖顺着各种流出来的体液一点点探进去。悟渐渐平复呼吸,在越来越深的抚摸中露出满足而得意的笑容。他睁开眼睛,却发现少年的目光变得很沉,声音也变得很沉:

“悟喜欢在上面?”

马上,悟就知道了不应该惹鸡巴比钻石硬的高中生。一开始他还跪在那里,然后就被傑一口咬在乳头上吮吸,不知道是又硬起来还是根本没有软下去的阴茎再次进入比刚才还要湿滑而滚烫的最深处。他被抱在怀里,和傑一起倒下去,然后就被钳住屁股和胯骨,被按在粗大的鸡巴上一次次地插入。热衷于滑板和拳击的少年把身体练得壮实又柔韧,他使用着核心的力量一下下快速地向上挺动腰腹,然后深深地吻住悟,掠夺他唇齿之间的体液和呻吟,让他只能含含糊糊地一遍遍呜咽自己的名字。直到夜很深了,他都没有片刻放开过他的嘴唇。


而现在,他躺着,让悟在上方转过身来。他的私处裸露在他的面前,他扬起头,亲吻上去。

少年的性器在悟的眼前耸立着,背筋有点过分地高高鼓起。他舔舔嘴唇,很主动地张开嘴巴含住。下身传来熟悉的触感,傑用嘴唇紧紧包覆着那里的软肉卖力地吸吮,然后伸出舌头滑进缝隙之中,前后地摆动舔舐着,让他舒服。太舒服了,以至于他不由自主地低哼,也伸出舌头卷动磨蹭着嘴里塞着的硬涨的性器,把它吞得更深一点,直到喉咙被硕大的龟头撑开一个弧。腺液流进他嘴里,咸咸的。下面已经非常湿润了,所以傑的嘴巴离开了他,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在他来不及反应的时候,感觉有什么被轻轻推进了后面,然后就是阴蒂被手指揪出来,夹在坚硬的指节间碾着、揉着。穴里也塞进了两根手指,指尖按着凹凸不平的肉壁,手腕抖动,用力地抠挖蹂躏那块软肉。悟骑在他脸上扭得乱七八糟,没有得到抚慰的阴茎搭在傑的喉咙与锁骨上,很无助地乱蹭着。水流得一塌糊涂,直到绞得手指拔都拔不出来。

等到悟从他身上翻下来的时候,傑整个上身都湿漉漉的,像刚刚从水里捞出来,刘海颇有几分狼狈地贴在额侧。他小声呛咳了几下,满面通红地看了悟一眼,欲言又止中又夹杂着几分羞赧。悟没发觉他想说什么,他刚经历了连续的高潮,头脑还飘在棉花糖一样的云端,身体绵软地懒懒舒展开,在床上仰躺着平复喘息。可是傑还没射出一次,不如说此刻他正硬得发痛。他站起来,把悟软软的身体拖到床边,把他摆成跪在床上的姿势。他捏着金属肛塞露在外面的小尾巴,很缓慢地把它拽出来一点点,然后又塞进去。等悟的气息变得没那么急促,他便拿过一只小巧的跳蛋,放进湿软的阴穴中,然后拔出那块已经被体温捂得热烫起来的金属,一口气操进悟的后穴里。

“嗯……!”

高中生听着悟夹杂着鼻音的低吟,却没有马上开始动作。

“抱歉,我好像忘记打开了。”

说着,他又把手指探进悟的身体里,摸索着那颗椭圆形的玩具。可是里面太湿润,怎么也抓不住。悟跪在床边,咬住嘴唇,后面被那根他刚刚吮过的性器撑开的触感、傑在他体内摩挲的触感,都无比鲜明而清晰。高中生就插在他体内,两根手指不疾不徐地搅动着,然后把跳蛋抵在隔着一层肉膜的坚硬的鸡巴上固定住,终于按下了开关。

震动开启的同一时刻,他开始操他。

“呜……”

傑一边从后面一次次冲撞入男人的身体,一边面红耳赤地感受着自己每次插到深处,大腿前侧的皮肤都会紧紧贴在悟的屁股上,被那里微黏的体液轻轻吸住又分离开。他从后面把悟的脸摁到床上,还没有太过恶劣地压在他流出来的那一片水里。悟实在流太多水了,他们之间从来用不上润滑液这种东西,如果不够湿,两根手指伸进悟的体内搅一圈就可以了。可是在他身下的悟从来都不会不够湿,他像浸满了温泉水的一只洁白的海绵,稍微一捏就有热热滑滑的水液流出来。他握住悟的侧腹,把腰一点点更酥地塌下去的人拎起来。平时是肌理分明、清晰性感的人鱼线,可被一次次用力填满的此时此刻,就变为柔软雪白又热乎乎的一团,简直像猫的肚皮,被男孩抓在手里用力地揉着捏着。傑感受着手里的触感,突然想到了什么,他从后面俯下身来,边亲吻悟的后颈,边小声地说:

“那天我在翻英语字典的时候看到,这里的肉叫做「love handle」哦。”

听闻,悟不由得用力抿住嘴唇,一时间讲不出话来。然后身后的优等生语气一本正经,丝毫不觉得这是什么羞死人的荤话,他边说边操还要边揪着悟腰腹的皮肉蹂躏,然后又开始舔悟的脊柱,那雪白的柔软肌肉所挤出的浅浅的一线,像一根最柔软的羽毛落在他的心间轻轻地挠。悟手肘支在床上,身体颤动。他前面已经也又想要了,他把这种想法怪罪到那颗震动的跳蛋上。不知道是猜到了悟的想法,还是纯粹是因为后面把他裹得越来越紧,傑拉过悟的手指,放在他自己的身体里:

“悟自己摸摸自己。——不是很会摸吗?”

没有那回事啊!悟颤抖着手指,费力地把他自认为的罪魁祸首夹出来,然后断断续续地说:

“不……不是、要这个,呜!”

“那是什么?”高中生放缓了速度,好像在等着他的回答。

“……”

他抽了出去。

“是傑…要你……啊!”

话音未落,他就被翻过来,少年灼热硬挺的性器冲入他最想要的地方,柔软的腹部马上被顶得凸起来一点。他握住他的膝弯,从上向下地凶猛地操他,却又同时俯下身来,温柔而虔诚地亲吻他胸前那颗从不离身的纽扣,亲吻他刻在上面的名字。悟一只手抚摸上自己男性的器官,另一只手的拇指放进两个人重叠的地方,在肉蒂上揉了几下,又转到后面去轻轻地捏傑臌胀饱满的卵蛋。汗水从傑的额头滑落,滴在悟的胸前,而他们交合的地方也有水液滑落,在床边的地板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即使是两个人的喘息声都遮掩不住。悟白皙的身体已经变成了一只粉粉的桃,他侧过脸去,看到暖黄的灯光里,两个人的影子交叠在一起投射在墙上。他注视着那不分彼此的模糊的轮廓线,影子便俯身下来,他的侧脸上随即落了许多温暖的啄吻。傑用鼻尖轻轻地拱他,孩子气地偏要他转过脸来,身下粗大的性器却毫不留情地撞进深处,再抵着最酸软的一点研磨。他的眼睛很亮,他的眼神很率直,他的神情分明在说:“悟,看着我。”

他说不出话来,撩起少年汗湿的头发别到他耳后去,抚着他红红的脸颊把他拉下来接吻。然而一旦吻上了,就再难分开。悟感觉全身越来越使不上力气,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粗大的鸡巴都堵不住那热泉一样的水,抽插之间失控般地溅得到处都是。

“傑!快、快射……!”他不自觉地挣扎起来,在傑的嘴唇放开他的间隙喘息着说。——再不结束,他觉得就要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流出来了……这可是在高中生的床上啊!!

“不要……”男孩亲吻着悟发际线毛茸茸的细软白发,又把鼻尖蹭在他的耳边小声地说话,把声带低低的震动送进他的鼓膜,“我还想继续做,怎么办?嗯?”

“……”

“因为悟的身体里面好烫、好嫩,我好舒服。”

悟咬咬牙,他看准时机,在傑抽出去的时候握住了他灼烫的、跳动着的性器,用手掌包覆着压在自己的双腿之间。他拽起自己柔软的阴唇从左右两侧包住傑的一部分,骨节分明的手指紧紧地把它们裹住,柔软的温暖的手心、从穴口翻出来一点的滚烫的软肉、被刚刚射出来的精液浸润得柔滑的软下来的阴茎……他使用每一寸身体发肤,亲手创造了一个独属于傑一个人的、讨好他的穴。

傑低头看了一眼,又惊讶地看进悟的眼睛里。他的双手撑在悟的头颅两侧,用力地操进悟的掌心之中,低吼着射出来。他射到悟的嘴唇和下巴上,体液坠下来在锁骨间积了一滩,他射到悟的胸脯和腹部,白浊沿着他腹肌的中线,流进浅浅的肚脐里。

过了许久,空气中只有喘息的声音。

“哇,傑射到我头发上了……”

喘着气,唯独不喜欢头发被沾上乱七八糟体液的悟撅起嘴巴抱怨。

“悟。”傑看他一眼,从背后把头发抓到胸前来,丸子头已经变成一个凌乱的马尾。他手上用力一攥,发尖竟然滴下些水液来。傑无奈地抹一把脸:“刚才我就想说了,我的辫子湿透了:)”


暖黄灯光的笼罩下,两个人投在墙上的身影又拥抱在一起。而如果此刻他们拉开窗帘,便会发现,下雪了。
连绵的、无尽的大雪,一片片细小的雪片叠起来,而后消融为一体。
诞生于冬日的孩子们,终会在风雪中找到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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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1207 全文完结——

*重逢之时,回归无名之日。
谨以本篇献给 Satoru。

**也算写了大傑小悟和小傑大悟两种风味了好耶!(划掉。最后的最后,诚挚地邀请大家再读一读引子里波德莱尔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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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艺术品啊啊啊啊,老师真的很会写,不管情节推动还是两人的缠绵都是艺术品啊!能感受到老师的文学底蕴,每一个字都让我反复斟酌反复回味;老师对小夏小五的把握也很到位,无论是做爱还是动心都极具画面感。两个人任何的举动都特别贴合人物性格,两个人能在一起真的太好了:face_holding_back_tears:谢谢老师,让小情侣在死亡与爱之间找到归宿。老师真的写的特别特别好,所有的文章都让我如获珍宝:face_holding_back_tears::face_holding_back_tears::face_holding_back_tears: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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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阅读和喜爱:heart: 能得到我心中的最高评价“贴合人物性格”,真的觉得很开心>< 毫不夸张地说,是夏五改变了我对于爱的理解,也拓展了我对幸福的想象,所以我是被他们启发着才写下了《死神与少年》,而我眼中的巴黎也因为他们变得浪漫。能够创作并与大家分享这个故事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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