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线是在叛逃事件三年后开始。
-一些类前任文学。
-是每人添加了一万吨恋爱脑的产物。
-分开了但是没有人说过分手。
-大家心里都还爱着对方但是因为各种原因不想也不敢表现出来。
-悟还没有变成10年后郎心似铁无懈可击的样子,还有别扭和内耗。
-杰也还没有变成10年后滑不溜手的老狐狸的样子,内心关于私情和大义的纠结还在他脑子里痛苦打架。
-大家都还没有完全变成成熟的大人,也没有那么针锋相对,而只是在各自受伤后的血痂里摸爬滚打。
-老纯爱战士了。一切剧情为纯爱服务。
时间线是在叛逃事件三年后开始。
-一些类前任文学。
-是每人添加了一万吨恋爱脑的产物。
-分开了但是没有人说过分手。
-大家心里都还爱着对方但是因为各种原因不想也不敢表现出来。
-悟还没有变成10年后郎心似铁无懈可击的样子,还有别扭和内耗。
-杰也还没有变成10年后滑不溜手的老狐狸的样子,内心关于私情和大义的纠结还在他脑子里痛苦打架。
-大家都还没有完全变成成熟的大人,也没有那么针锋相对,而只是在各自受伤后的血痂里摸爬滚打。
-老纯爱战士了。一切剧情为纯爱服务。
一、
曾经还在咒高的时候五条悟作为一个深闺大少爷,刚开始住校完全不懂得照顾自己,虽然家里一应装备都给他俱全了,但他自己老忘记用,比如面霜唇膏什么的。
于是一到天气干燥的时节,他嘴唇就总是干得起皮开裂。
夏油杰一开始觉得此人娇生惯养、无法无天,是应该磨练磨练,就没管他。后来两人熟起来了,发现磨练之后他依旧不会照顾自己,或者说根本懒得去思考这些细节问题,于是无奈地亲自上手,给他挑选了一支好用的唇膏,送给他让他涂。
五条悟还是忘。
于是终于这唇膏从五条悟桌柜的犄角旮旯里来到了夏油杰的衣服口袋里,秋冬天每次出门上课干活或者吃完饭之后由夏油杰摁着五条悟的下巴给他涂唇膏。
涂完之后他的嘴又水嫩又红润,布灵布灵的,感觉直接去给唇膏商拍个广告也没问题。
于是从此五条悟的嘴巴再也没干裂过。
再后来是他俩交往之后,每一次亲亲完了,夏油杰都会摸摸五条悟被亲得红肿的嘴唇,然后从衣服口袋里掏出唇膏给他涂上。
然后忍不住再亲一次。
直到那个炎热而残酷的夏天。
那段时间他们两个都实在是很忙,又各自分开做任务,亲近的时间少了,给五条悟涂唇膏的机会也少了。但每次遇到夏油杰还是会记得。不管多忙多累,他口袋里总有一支唇膏,遇到了五条悟也总会给他涂。
他自己却仿佛被烦闷的夏天晒干了一般,愈发疲惫憔悴,嘴皮都常常干裂。
于是五条悟看到了,就把唇膏从夏油杰的口袋里掏出来给他涂上。
问他怎么回事,答说苦夏。
然后五条悟就被夜蛾告知夏油杰叛变了。
那天新宿见面后他放走了夏油杰,失魂落魄地回来之后被高层骂了一通,面红耳赤地争吵过后,疲惫地回到自己的宿舍,五条悟发现桌上居然有整整一盒的同一个牌子的唇膏。数了数有18支。
想来是夏油杰已经决定离开了,于是留在他桌上的。
“之前是大概三个多月用一支,这次省着点用,应该能用久一点吧。”
五条悟大少爷从不亲自采购,所以他不知道这个牌子的唇膏怎么买在哪里买。他也不想托别人帮他买,他总觉得只有从杰手里拿到的唇膏才好涂。
每次涂唇膏的时候他都会想起杰。
每次想起杰的时候他都会涂唇膏。
于是不知不觉才3年过去,他的唇膏就用光了。那次回到屋里想拿新的一支唇膏,打开盒子才想起之前拿的已经是最后一支。
一时间,想要见到夏油杰的心情比任何时候都来的强烈。于是刚成年*的青年人难得冲动了一回,不管不顾地半夜冲到曾经不知道偷偷来这里踩点过多少次的盘星教,偷偷摸进教祖的休息室。
夏油杰穿着一身袈裟,还没换下,正点着油灯在桌前看报表。一阵风吹过,灯火晃了晃,他愣了愣,从桌前抬起头,发现竟是三年未见的挚友。
太久没见,夏油杰气质变化太大,一时间五条悟忘了自己来这里做什么,傻在当场。夏油杰观察他一会儿,见五条悟不说话,虽然看不见被绷带包裹着的眼睛,但能感觉到他没有带杀气,于是问他:“深根半夜的,你来这里做什么?”
他语气熟稔,仿佛两人之间从未有过那些龃龉,也从没分开过,此刻只是一个老朋友未曾提前告知就深夜来到他的住处拜访。
五条悟从回忆中惊醒,想起此次来的目的,这才开始察觉到尴尬。他左看右看了一圈,原本从来没有过“不好意思”这种感情的深闺最强突然就不知道怎么开口问杰要唇膏了。
于是他假装若无其事地道:“做任务路过。你屋子里这么暗,怎么不开电灯,反而点油灯?”
夏油杰可以说是最了解五条悟的人了。他看出了他尴尬,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还是没有为难他,满脸从容地顺势聊起来:“这些年我已经很少依赖猴子的东西生活了。油灯是我自己做的。”
猴子。
五条悟咀嚼着这个词,深深发觉夏油杰真的已经和当年不一样了。他的善良和偏激融合在了一起,只能站在一端,不能兼顾所有人了。也能看得出他很疲惫,曾经乘满温柔笑意的眼睛如今沉淀下来,深得不见底,脸瘦得溜尖,宽大的袈裟袍子裹住了身体,不知道身上是不是也这么瘦。
“哦。”五条悟看他一眼,看看袈裟,又看看榻榻米,突然不想问他要什么了,只觉得心酸又难过,又必须竭力不表现在脸上,只想从这里离开,于是转身想溜。
“来都来了,”夏油杰起身站在他身前,如三年前一般温和地笑,“不喝杯茶再走吗?悟?”
“我不喝茶。”
“我这里有草莓牛奶。”
///////////
*2022年之前,日本二十岁成年。
二、
于是五条悟莫名其妙地就坐下来,在这个咒高通缉犯的房间里喝草莓牛奶了。
天知道并不嗜甜的夏油杰的房间里的个人私厨里怎么会有草莓牛奶。
甚至还有一份喜久福同款糯米糍。齁甜那种。
天知道为什么夏油杰明明家里有甜食还是瘦了。是运动量大吗?
“你不是说你不依赖猴……普通人了吗?”
“对啊。”
“那这些是你自己做的?”
高专的时候夏油杰是会自己在家做一些简单的饭,但从没见过他做甜品。每次五条悟故意撒娇说想吃甜品了,他都会跑去校外买。
夏油杰笑了,看着他裹着绷带的眼睛:“这些年无聊的时候自己在家研究出来的。悟今天到底为什么会过来?总不是突然想和我拉家常了吧?任务做完了?”
做个鬼的任务,他接下来的任务根本不在这边。
五条悟沉默了一会儿,抿了抿有些发干的嘴唇,感觉也拖不下去了,只好如实道来:“我正好唇膏用完了……不知道怎么买,所以来问你。”
夏油杰的目光于是落到了五条悟因为没涂唇膏而有些起皮的嘴唇上,许久没说话,好像陷入了久远的回忆。
五条悟:“怎么了?是想不起来了吗?我这里有用完的空壳子……”
说完他伸手进衣服口袋里,想把唇膏壳子拿出来给他看。
夏油杰突然站起身:“不用了,我知道是什么。我这里还有。”
五条悟愣了一下,把唇膏壳子又塞回了口袋里。
夏油杰转身去屋子里的柜子翻找了一会儿,犹豫了一下,从里面拿出来一整盒崭新的没开封过的同款唇膏,回来坐下,放在五条悟眼前。
五条悟在口袋里摸唇膏壳子的手僵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抽出来。
很想问他为什么柜子里会有一盒崭新的唇膏,就好像知道他要来……或者不论他来不来都随时准备好了一盒新的一样。也不排除夏油杰自己就用这个牌子的唇膏,所以会有囤货的可能——虽然杰的嘴皮肉眼可见的很干。但僵持半天,他始终还是没有问出口,仿佛一但问了,某些被勉强维持在表面的平和就会被打破一样。
夏油杰看起来也不打算说些什么,只是把唇膏推给他,然后继续温和地看着他,似乎想看着他收下了才能继续对话。
两人隔了一张矮桌面对面跪坐着,生疏又拘谨,仿佛第一次去不那么熟的朋友家做客的初中生,规规矩矩地不敢轻易出格。
五条悟抬手碰了一下唇膏盒子,又仿佛被烫到般缩回手,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什么都没能说出口。
该说点什么呢?“谢谢”,“麻烦你了”,“你居然还记得”,“多少钱我给你”,“你也在用这个牌子的唇膏吗”……不论说什么,感觉都好像要么太客套生硬,要么太亲近随意,怎么都不合适。再说自己刚刚又吃喝了人家的东西,这会儿还连吃带拿,实在是有点过分了。五条悟觉得自己怎么都找不到一个符合当下气氛的措辞,于是只能抿着嘴僵坐在那里,手不上不下地伸着,最后攥成拳,尴尬地缩回自己腿上搁着。
他本不是这么敏感细腻的性格,也不曾注意到过人和人之间该有的边界感,只是在被曾经最喜欢最信任的挚友兼爱人丢下了之后,仿佛一夜之间就学会了分寸和小心翼翼,懂得了不是任何感情都可以无限无条件地去拥有或付出的。命运馈赠的礼物早就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夏油杰见他这样,心里也不好受。曾经的悟张扬潇洒,仿佛天底下没有任何东西能困住这个自由自在的神子,嬉笑怒骂,无不随性。
他喜欢这样的悟,只希望他能永远好好的,平安顺遂,一直做一只在天空自由翱翔的鸟,森林里敏捷穿行的豹,太阳下打着呼噜安睡的猫,大海里遨游翻腾的鲸……而不是被什么凡俗的感情束缚在原地,像一只不愿挣脱缰绳的困兽,对着早已不想捆住他的木桩期期艾艾。
但这样的结果就是他造成的,他没有办法变回从前,也还没能那么洒脱地把两人之间的关系就此切断,只能尽可能地偿还曾经想要给但已经给不了的一点点爱意。
夏油杰抿了抿嘴,低头拆开盒子,从里面拿出了一支,拔开盖子,旋出唇膏膏体,再伸出一只手,抬起头看向五条悟,柔声问道:“我帮你涂?”
五条悟震了一下,抬眼盯着他。刚刚怎么都不知道放哪里的眼睛这会儿直愣愣地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拿着唇膏等着他答复的男人,一时间仿佛又回到了曾经他们还没戳破窗户纸的时候。
那个时候的杰也很温和,会问他要不要帮他涂,如果这时五条悟不同意,他就会无奈地盖上唇膏盖子把它放到五条悟的手里,嘴里念念叨叨地叮嘱他要记得自己多涂几层,不然很快嘴皮又干的开裂流血了,说话吃东西都会疼云云……啰嗦得五条悟耳朵起茧。
但是五条悟自从察觉到自己喜欢上这个啰嗦细心又善良温柔的挚友了之后,就再也没有拒绝过任何一次杰想给他涂唇膏的请求。他每次都会把墨镜支到头顶,伸着脖子把自己的下巴放在杰摊出来的宽厚温暖的手上,像一只想要饲主摸摸的小猫咪,仰起脸微微张开嘴唇,等着杰给他涂。
然后在每一次夏油杰轻轻捧着他的脸开始施工的时候,五条悟就要么眯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夏油杰细长微垂的眼睛,看着他认真得仿佛在阅读什么高深的大部头一样,一丝不苟地在自己的唇瓣上反反复复厚厚细涂上两三层唇膏,这样往往可以顶到下一次吃饭或吃甜食前都不用再涂;要么微微闭上眼睛,像是要索吻一般,任由眼前的人趁他看不见,放肆地一寸一寸打量他在阳光下更显白皙精致的脸、和微微颤动的白得仿佛发光的睫毛,并在涂完唇膏之后克制地收回自己略微深沉的目光。
两人都默契地忘了五条悟的六眼在他即使闭着眼时也能看得见周围有咒力的人和物这件事。
如此几个周下来,夏油杰是即使红着耳朵也忍者神龟岿然不动,但五条悟却忍不住了,在又一次闭着眼让夏油杰凝视他的眼皮时,刷地睁开眼准确地捕捉到了夏油杰直勾勾盯着他看的、还没来得及收回那里面仿佛风动云涌的目光,然后在夏油杰惊得害羞后撤时猛然上前,用自己刚刚涂了一层唇膏的嘴唇捉住了夏油杰因为惊吓微微张开的嘴唇——
那时的夏油杰青涩的脸上是难以掩饰的惊讶和狂喜,羞赧发红,以及浓厚得几乎将他淹没的爱意。
现在的夏油杰褪去了脸上的青涩,看上去成熟从容了许多,身量比以前高大了,宽大的袈裟也盖不住他身上隆起的肌肉,看似温和的表情下面是当了三年教祖后养成的十足的威慑力,甚至很有性吸引力。只是他眼下青黑浓重,泪沟也比以前更深了,看上去比他实际的年龄还要老成许多。
即使改变了很多,唯一不变的就是他看着五条悟的眼神,还是那么专注、包容又克制,再仔细看一点能看到其中藏匿不住溢出的一点几乎迫切的爱意。
可能就是因为那一点爱意,和五条悟心里始终保留着的对杰的信任,他神差鬼使地、可以说是乖巧地关掉了无下限、身体前倾、伸长了脖子,把自己的下巴搁在了夏油杰依旧宽厚的手心里。再次感受到了那令人安心的温度,他甚至无意识地蹭了蹭,像是久别归家的猫咪,想念曾经饲主抚摸的力度和味道。
这一蹭,把两个人都蹭愣了。五条悟刚刚遗忘的尴尬重新回到他脑子里,下意识就想抽回脸来,亡羊补牢自己不小心泄露出的眷恋和脆弱。
而夏油杰这次没有那么大方地放他走,而是使了一点劲把五条悟的下巴握在原处,一反常态的强硬地捏着唇膏给他涂在嘴唇上。他的力道有点大,是已经竭力克制过的结果,但还是把五条悟的脸捏得嘟起来,把他的嘴唇涂抹得扭来扭去,逐渐泛起红。
“唔……!”五条悟向来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哪里肯乖乖接下这种强势的对待,有点恼了,用了点力想把自己的脸抽回来,握住夏油杰的手腕开始推拒他这种莫名其妙的行为,但夏油杰仍不肯放他,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逐渐失去分寸,把五条悟白嫩的脸捏得泛红。
(剧场版,就是这个画面,想象一下把这个手换成xyj,然后wtw的脸更青涩一点)
“你干什么!给我放开!”
夏油杰还在涂,涂了一层,两层,三层,四层,在五条悟的嘴上糊了厚厚的膏体,像是在宣泄难以忍耐的某种情愫,也像是要把这三年没涂的全部一次性补齐——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他知道自己有点失控了,理智在喊他放手,但是又不想这么轻易放手,总觉得如果放了,那这个人就一溜烟跑不见了。
于是他也神差鬼使地探身跃过了那将他们礼貌隔开的小矮桌,在五条悟并不激烈的挣扎中,重重吻上了他刚刚涂满唇膏的嘴唇。
老师 很少看到这个时间点的文 好吃好吃
文筆好好,繾綣又惆悵
三、
曾经夏油杰也是个理性至上,善良有余的乖孩子,所以总是能很好地控制自己发乎于情、止乎于礼,处处丁寧*,事事远虑。
(*“丁寧”是日语,读作teinei(ていねい),形容小心谨慎恭敬细心。)
五条悟是他唯一的例外和纵容。
所以他总是陪着他去做那些看起来疯疯癫癫的出格事,在纵容五条悟自由地脱开人类社会规则的条条框框的同时,也纵容自己在谨言慎行的束缚下稍做歇息。那时他的吻也是温和而节制的,每次都是五条悟受不了他这么温吞的节奏,主动A上去,让他知道什么才叫年轻人冲动的爱情。
压抑越多的人,爆发起来也越恐怖,可能这就是为什么他后来疯起来超乎所有人的预料吧。
而此刻,他就把自己这个疯撒在了五条悟身上,任五条悟怎么推拒挣扎都不停下,甚至越来越过分地卡住他的后脑勺,揽住他的腰背,狂风骤雨一般吮吸咬吻他的嘴唇,厮磨交缠,然后不容拒绝地抵开齿关,去纠绕他的舌尖,甚至侵略他的小舌。五条悟眼睛上的绷带也被他的手指拉扯开,在不知不觉间被拆下来散落一身一地。
这个吻本就以突袭开始,此刻已经变成单方面的宣泄。夏油杰手上箍得越来越紧,吻得越来越深,整个身体都越过了小矮桌,几乎整个压到他身上。桌上的草莓牛奶和盛大福的盘子被打翻,牛奶流得到处都是,但是此刻没有人来得及关心这个。五条悟被吻得几乎无法呼吸,被夏油杰强烈的存在感遮盖得密不透风,除了他的侵略以外什么感受不到,手上推拒的力量越来越微弱。
然后他终于受不了了,咬了夏油杰的舌头一口,挥起一拳打在他侧脸上,在夏油杰愣住的同时,翻身而起把他压在身下,坐在他的跨上。
于是夏油杰终于安分了。他喘着气,一反刚才的疯狂,乖巧安静地被五条悟骑着,静静等待接下来会发生的任何事,已经准备好了承担任何后果。当了三年教祖让他几乎变成了偏执说一不二的暴君,但是五条悟可以在暴君的独裁下肆意失控。
他从来都不会想要去控制他,而是让他自己自由地飞。
夏油杰没有问他既然不想那为什么不用无下限。他们之间从来都不曾隔过这个东西。
五条悟也在喘。他满面通红,看起来愤怒不已,恶狠狠地瞪着身下看起来满脸“无所谓,我干都干了,你想怎样吧”的无赖,越想越气,再次挥起一拳,猛砸下去——
就这样被五条悟打一顿也挺好的,至少可以削弱一点自己心里的歉疚,能让悟舒服一点就让他打吧。夏油杰心里想着,闭上眼睛等待这一正面拳,然后感到那拳风猛地停在了自己的鼻尖前。他又睁开眼睛,看着五条悟捏紧的拳头颤抖着停在离自己一公分的地方,然后忽然软下气势,被收了回去,捏在自己的肩上。
他疑惑地看着五条悟,发现他还是瞪着他,只是没有刚才那么愤怒了,气势也弱了下去。此刻的五条悟竟然显露出了一种他平时从不会有的脆弱,眉间带着些痛苦和委屈,嘴唇整个肿了,唇周全是刚刚被非礼出来的红痕。他低头看着杰,拿手死死摁着他的肩和胸膛,慢慢把气喘匀了。
夏油杰没有起来,只是轻轻抬手握住了五条悟的手腕,静静看着他,等着他说话。
五条悟确实有话想问,但是还是和刚才的唇膏一样,反复开口,但问不出——“你后悔过吗?”“这么多年里你追寻你的大义时有想过我吗?”“你刚刚亲我是什么意思?”“你还……喜欢我吗?”
不论哪个问题,问出来都不好收场。就算刨根问底了,以他们的情形,夏油杰也不可能跟着他回去,不过是徒增悲伤罢了。儿女情长的事情从来不适合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上演,他们有的只是每日疲于奔命的挣扎,然后各自抱着伤痕累累的灵魂默默舔舐。
他们再也回不去从前了。
想到这里,五条悟死死咬着牙,眼睛越来越红。在丢人显眼的眼泪掉下去之前,在夏油杰略带惊讶的目光中,他闭上眼,伏下身重新吻了回去。
这次的吻没有刚才那样的激烈和拉扯了,有的只是温和的吮吸和安抚的回吻。五条悟的手慢慢往上捧住夏油杰的下颚,一下一下地用唇去碰他的唇。夏油杰轻轻抚上五条悟的后颈,用大拇指摩挲他的耳垂。他们像是归家的小兽那样互相嗅闻舔舐,亲昵地抵着额头,最后五条悟错开脸埋进夏油杰散开的头发,整个趴在他身上。他们交颈拥抱。
天知道五条悟其实是喜欢被他管着的。
飞的再自由的鸟也会想归巢。
他其实也并不怪他疯,只怪他没带自己一起疯,自己一条道走到黑,要死不带他一起死。他讨厌杰有什么不好的事从来都不告诉他,自己一个人扛下所有的心理压力,然后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默默崩溃。他讨厌这种自己还没来得及参与就被排斥在外的无力感。他最讨厌的,还是当初没有仔细看看、提前发现杰不对劲、等发现时什么都迟了的自己。真蠢啊,当初怎么就没有多关心他一下呢?就算只是陪陪他,结果也一定和现在不一样吧?长着一双什么都能看见的眼睛却看不见挚友早已千疮百孔的灵魂。
五条悟心疼的要死。
和三年前比起来,杰的骨架大了一些,身上却瘦了许多,抱着都硌手。
他曾无数次在疲惫不堪地回到宿舍后,一个人静静地思考如果当初早点发现杰的不对,结局是否还能挽回。他设想了无数个版本,却没有一个能有机会真正实现。
感受到自己头发里被滴进了一点点濡湿的液体,和五条悟身体微微的抽动,夏油杰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抬手一下一下捋着五条悟的后背。就像从前五条悟打咒灵打累了趴在夏油杰身上撒娇,夏油杰曾经做的那样。
“satoru——”他拉长了音调,低柔地、有些无奈地喊他,卷着一些勾人心弦的尾音,“悟,别哭了,你一哭我就没办法。”
五条悟一听,哭的更来劲了,刚刚还忍着声音,这会儿既然被发现了,破罐子破摔,干脆不忍了,哭的越发大声起来。
“satoru——哎呀…我拿你怎么办才好……”
在别人那里他一直都是强大的五条悟,是五条家的家主,是六眼继承人,是神子,是咒术届一大扛把子,他丝毫没有机会哭,也不可能脆弱。只有在杰这里,他还能是个骄傲任性还有弱点的刚成年的小大人,还能自由地发泄心里所有的委屈与难过——当然,也只有杰会让他那么委屈和难过。
自从新宿分别之后,他俩一次都没再见到过,至今为止也没有再有机会好好谈过。那时想不通的很多事如今想通了,也再没有机会可以和唯一能探讨的人说。
此时不哭更待何时。
“你个狗玩意!”五条悟一边哭一边骂,眼泪像豆子一样一颗颗往下不停地掉,“你怎么就什么都自己扛,不给我机会知道!你以为你是谁啊!你很厉害吗!老子才是最厉害的那个好不好!你什么都不跟我说!什么都不跟我说!什么都不……呜哇哇哇——!”
“好了好了好了我的错我的错,”为了能更好看清五条悟的脸,夏油杰坐起来把他整个搂在怀里,捧着他的脸用袈裟袖子给他擦眼泪。
“你就走了!你轻轻松松就自己跑了!你tm不带老子!你tm不带老子!你看不起老子吗!你个狗东西呜呜呜呜呜呜——”五条悟越发语无伦次,只把心里想了很久的话一股脑倒出去,也不管自己说了什么,就骂就完了。
“是我不对是我不对,好了好了你别哭了——”夏油杰声调愈发小心翼翼,仿佛在哄什么幼稚园小孩。
“老子没哭!”五条悟狠狠抹了两下脸,眼周的皮肤都给他揉红了,“老子是最强,怎么可能哭!你才哭了!”
夏油杰无奈地摩挲了两下他自己擦红的脸,道:“好好好你没哭是我在哭,是我的错,对不起。”
听闻这话,五条悟又心里不舒服了:“……你没错,是高专那群傻逼东西的错,是咒灵的错,是盘星教那群垃圾玩意的错,是那些愚昧无知的村民的错……是我当初没有好好看着你,给了你每天内耗的机会。”
夏油杰没想到他居然这么想,这可跟自己想象中悟会有的想法相去甚远了。但是自己的选择终究是自己的选择,怎么能怪到悟头上去?“……你怎么这么说,不是你的错。”
五条悟不听:“就是我的错。”
“没有,不是你的错。”
“就是。”
“不是。”
“就是!”
“不是。”
五条悟捏住了夏油杰的嘴,把他成了鸭子嘴。
“就是我的!你干嘛跟我挣这个!”
“唔唔唔。”
“你讲。”五条悟放开他的嘴。
“当初不论是杀人还是叛逃都我一个人的决定,我不想托你下水,所以唔唔唔……”他嘴又被捏住了。
“不准说这些让人生气的话!”
“?”
“你……其实你当初,如果喊我一起走,我不是不可能…跟着你一块走的……”五条悟这话说的很小声,毕竟这样的选择其实也有违他自己现在的善恶观。
“!”
“或者我跟你一起想办法,总有什么别的办法……”
夏油杰摸了摸五条悟的头发,无奈道:“别任性了悟,你身后还有那么大一个家族,那么复杂的势力,你现在还有要照顾的小朋友,要是你也走了,咒术高专就……”
天知道他俩三年不见,夏油杰是怎么知道五条悟这么多事的。
“我当然知道啊!既然如此你就可以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和我商量,自己一个人做完决定想走就走了吗?!”大义排在他前面,新的家人排在他前面,教会排在他前面,他的未来里也没有他的位置,他对于自己接下来的人生规划里仿佛再也不会出现五条悟这个人。
夏油杰沉默了片刻。“对不起,我没有办法……我知道当初那会儿我说什么你就一定会信,所以我就更加注意自己的言行不要往坏的方向影响到你……我也真的不想在叛逃后这么危险又颠沛流离的日子里带上你,让你因为我的行为陪着我吃苦。我也不希望强行把我的想法塞给你,让你听我所听思我所想——”
他走的这条路危险重重,甚至算不上一条路,而是一片荒野,前方又一片黑暗。虽然他自己放下了话来,要改变整个咒术届乃至整个世界的格局,但他也深知自己的狂言大概率也只是狂言。即使拥有再大的力量,要消灭世界上所有的非咒术师何其困难,更何况他心里清楚自己不过是个有天赋的普通人。他像是期望用自己的一条船把整片海翻过来的末路船长,无时不刻不巡航在葬身大海的航道上。他绝不想让悟坐上和他同一条船。
“——并不是我不爱你了……”夏油杰探上前,深深凝望着五条悟湛蓝的眼睛,望着那里面他爱了很久的天空、和他这辈子不可能触及的自由,几乎是虔诚地说道,“……而是我太爱你了,satoru——”
我想给你所有最好的,所有最自由的,所有最重要的,所以我不想以我的凡人之躯牵绊你飞翔的翅膀,你不应该跟着我变成人人得而诛之的诅咒师。
TBC
痛…太痛了
好!真的好纯爱救命!我好喜欢这个描写啊,两个人其实都爱的要死要活的。但是看这个时间线又被大虐了一把
四、
五条悟听着他久违的告白,心里悸动地像是回到了高专时期。那会儿他们即使是在一起了,杰也没有太说过什么直白的话,而是不断用各种行动和陪伴来倾诉无声的爱意。他在悟面前讲正论的时候滔滔不绝,说教他唠叨他的时候像个啰嗦的老妈子,唯独在甜言蜜语上仿佛难以启齿。偶尔情不自禁时漏出一两句来,还伴随着他涨得通红的脸*,都让五条悟觉得万般新鲜,忍不住就想逗他再多说两句,这个蚌壳嘴却闭地死紧,再也不开口了。但是正因为少,所以每次都弥足珍贵。每一次,五条悟都记得清清楚楚。
(*根据采访,ed“燈”这首歌的作者说过,“再次让我看到你那被染红的脸庞吧(赤らめた顔また見せて)”这句歌词,是五条悟唱给夏油杰的,这里引申一下。)
这会儿也是,他大约是看不得五条悟哭,所以才被逼无奈说出了平时说不出口的真心话。也大约是如此,五条悟突然冲动地也想要说出一些平时不会说的话来——
“可是,”五条悟认真地回看他道,“我想要这么做——我想要陪着你,我想要思你所思,见你所见。哪怕再苦再难,我也想跟你一起。你可是我唯一的挚友。”
夏油杰愣愣望着他。
“你不要瞧不起我,我很厉害的!无敌的五条悟什么都会,没有我想不出来的办法,也吃苦耐劳……”
“我知道你很厉害——”
“但没有你,最强的五条悟就会很难过。无下限也防不住难过的。”
“……”夏油杰睁大眼睛。
“你现在就让我很难过。”天蓝色的眸子就那么眼睁睁看着他,里面是化不开的哀伤。
“……”等反应过来,夏油杰才发现自己鼻子也酸涩了。他连忙垂头,不敢让涩意继续往眼睛里跑,怕掉出什么矫情的东西来。
“……可是我们已经…我也不能…”这下期期艾艾说不出整句的变成了夏油杰,“你也已经是…我也已经……对不起,我……”
他嚅嗫着不敢说出每句话的后半段,眉头死死皱着,垂着眼不敢去看五条悟毫无保留地看着他接纳他的蓝色虹膜。
虽然他们在对方心中的重量不容置疑,但他们已经分道扬镳三年了,各自都已经有了各自的生活和责任。五条悟不可能突然放下高专和五条家的一切跑来跟他做诅咒师,夏油杰也不可能放弃自己的大义和家人,回去那个让他对这个世界彻底失望的咒术师系统。他们都有太多的牵绊和无奈,不可能因为私情而往任性的方向迈出哪怕一步,连想想都是罪孽。他们都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他不曾后悔过自己选择了这条路,他直到现在也认为自己的大义没有任何问题,那些愚昧无知的猴子就是该死,唯一亏欠的就是被他割舍掉的五条悟。天知道那天新宿分手,他那么迅速的转身就走就是因为害怕——如果再多看五条悟一眼,他心里的歉疚就要把他冲垮掉了。
“死脑筋。”看出他想什么,五条悟骂他,戳了戳他的额头,“我从来没有说过想要你回来,我也不会来你的盘星教,什么鬼地方连wifi喜久福和可丽饼都没有,深山老林里打车都不方便,过来还要瞬移。”
夏油杰这下更加抬不起头,甚至局促地握紧了自己的袖子边缘,仿佛被新娶的媳妇嫌弃自己没车没房的毛头小伙子——虽然盘星教教祖有房有钱有咒灵,但这都不是悟会需要或喜欢的东西。
“我尊重并支持你的任何选择,但是我不能接受你就这样把我排除在你的世界之外了。你反省反省自己。”
夏油杰除了点头什么话都不会说了。
“上次在新宿遇到你你是不是看见我转身就跑?连新抓的咒灵都顾不上了?”
夏油杰汗流浃背了。
“上上次你带你俩闺女来买喜久福是不是也因为看到我在场所以根本没敢自己出来付钱?”
夏油杰如坐针毡了。
“每次偶遇招呼都不跟我打一个,就跟不认识我一样。”
夏油杰要钻到地里去了。
五条悟恨恨抬手扭住夏油杰的两边脸颊,一下下往外捏,把他捏得嘴都咧开了,“丑死了,什么表情,本最强六眼神子这么在意你关心你你应该感恩戴德三叩九拜喜气洋洋才对,哭丧个脸给谁看?”
夏油杰还是哭丧着脸,被他捏得口齿不清道:“悟,别玩我了,你知道的……”
“你怕我啊?”五条悟转玩他的刘海。
“我……倒也不是怕,就是……”就是感觉不好意思面对你,不知道该说什么,没有那个脸皮再拿出多年不见的老熟人的样子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笑着打招呼。太逊了。不知道得有多臭不要脸的人才能这么干。
天知道今天晚上悟突然毫无防备地冲进他的房间的时候,他紧张得整个背都绷紧了,差点召唤出蝠鲼从窗户里跳出去,可谓是国家一级退堂鼓选手。结果五条悟话没说两句就想溜——夏油杰自己想跑是一回事,发现五条悟比他还想跑那就是不太可以了,于是当即站起身拦住了他。后面的一系列动作是因为一要绷起面子,二是看到唇膏想起了曾经,再加上悟看上去比他还要尴尬,他就没那么紧张了。
“唉,”五条悟看着他叹了口气,竟是显得比杰更加成熟一点了。他放下欺负刘海的手,拥抱住他,“你别纠结了,我原谅你了。”
夏油杰震惊:“你不怪我了?”
“不怪你了。”
闻言,夏油杰心里像是有一块冻结的寒冰裂了个缝,释放出压抑多年的愧疚,很多郁结于胸的苦闷仿佛都松快了许多。
“谢谢你,悟。”他回抱住他,“我真的……我很抱歉。”
“你知道就好啦。”五条悟像哄宝宝那样轻轻拍夏油杰的背。
“对不起。”
“这话你刚说过啦。”
“真的很抱歉。”
“好啦,禁止道歉。”
“谢谢你。”
“也禁止感谢。“
“那我该做什么。”
“你自己想。”
“唔……”夏油杰冥思苦想,正当他打算再去厨房做一盘大福的时候,被五条悟再次扯住了脸。
“大笨蛋杰,”五条悟拿自己的唇盖住他的,“此处应该有亲亲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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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三年的长谈,两人终于在某种意义上冰释前嫌。年轻的好处就是天大的问题也能打一架或吵一架就能化解矛盾,不然拖到大后期只能你死我活。虽然根本上的问题并没有解决,但这不妨碍两个分别多年的小情侣抱在一块甜美睡觉。
真的是盖被纯睡觉,没有成人频道的内容,毕竟两人白天都忙死忙活,刚刚又各自进行了情绪爆发,这会儿实在是没有什么精力去搞一些激烈的活动。他们用仅剩的力气挣扎着从久违的亲吻中分离,爬起来,像个成熟的大人一样把刚才自己打翻在榻榻米上的草莓牛奶和只被咬了一口的毛豆大福收拾好,把被牛奶浸湿的榻榻米也洗刷干净,好不容易收拾完了就已经是后半夜了。夏油杰于是带着五条悟进了自己的卧室,两人久违地再次躺在一起。
如同高专那会儿一般,五条悟枕在夏油杰胳膊上,两个人长手长脚地缠绕在一块,暖烘烘地依偎在一起。他们听着对方的心跳,感受着对方皮肤下脉搏的跳动,交换着呼吸和困意,带着久违的喜悦和安心入睡。
梦里,他们都回到了高专那无忧无虑的时刻,一起骑着虹龙在碧蓝的天空下翱翔。风把他们的刘海都掀了起来,两个人望着对方哈哈大笑——
FIN
好纯爱,老师写的特别特别好,,不仅解开了原作两人的心结,还治愈了我被原作狠狠刀碎的心,呜呜呜看完老师写的就圆梦了,,
纯爱就是最吊的。:.゚ヽ(*´∀`)ノ゚.:。感谢赐饭
看到悟那里一夜之间学会小心翼翼,痛,太痛了
特别特别好的两个小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