蜉蝣一梦

 

*原作向,五条悟在狱门疆里做了无数个关于夏油杰的梦。最后他成功地走出了那个封印他的地方。

*6k完结。有R级内容。

 

 

 

五条悟知道他只是在做梦。

 

那么黑暗狭小的空间,被那个占据了夏油杰的身体的冒牌货握在手里。五条悟躺在无数枯骨的幻象之上,望着昏暗无垠的影子般的浓郁黑暗出神,同时侧耳倾听着外界的动静。那个恶心的冒牌货不知道把他带到了哪里,外面逐渐没有了声息。没有声响,没有光线,没有任何有趣的事物,肉眼所及都是枯骨成堆的光景,就算是五条悟,也在不知不觉之间无聊到睡了过去。

 

说起来,他现在除了睡觉也干不了别的了。

这么大段的足量的睡眠时间对于平日工作繁忙过头的五条悟是比较新奇的。

 

而他又很明白一个道理:人无聊至极的时候会做梦。

特别是在被关进狱门疆之前有过许久未曾出现的、过于强烈的情绪波动,因此五条悟睁开眼睛、看见那个场景时,并没有感到特别意外。

 

眼球上的传来的压迫感一如既往,但是触感与他这一年里惯用的黑色眼罩质感有些不同。

五条悟伸手摸了摸,触感更加柔软,好几道层层叠叠缠在眼睛上。是绷带。在那件事以后,他觉得绷带有些麻烦,就换掉了。现在还在的话,说明这里是——

 

五条悟抬起头,向前看,看见了前方的景象。

这里是东京咒术高专,许多咒术师汇聚一堂,还有咒力气息陌生的几位外来者,停在巨大的鸟形咒灵的旁边,与在场的咒术师还有辅助监督们对峙。

 

而某个散发着除了他之外全场最强大的咒力威压的罪魁祸首,正笑眯眯地站在一位穿着白色校服上衣的黑发少年身边,亲切地揽着少年的肩膀与他寒暄,一袭五条袈裟加深色僧袍、高谈阔论的样子像极了哪里来的宗教骗子。

 

这正是那个人来咒术高专宣战的那一天的光景。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是这里。五条悟想,但是是在做梦的话,做什么都没有关系的吧。反正梦嘛,只要我自己开心就好……不过是我梦里出现的杰的话,应该是比任何赝品都像真货的吧。

 

于是五条悟直接捏手印发动术式瞬移到了少年和黑色长发的男人的面前。

 

“杰。”他没管停了对乙骨忧太的讲话、有些怔愣地看着他的夏油杰,直接说,“久别重逢,不来个拥抱吗?”

 

“……?”

 

在场的所有人的表情都变成了此时的夏油杰的同款,类似于“小朋友你为什么有那么多问号”的表情。唯有乙骨忧太仍然搞不清情况,茫然地问原来是五条老师的熟人吗?

 

好耶。杰还没有讲到会让忧太生气的地方,说明我来得很及时。五条悟直接伸出胳膊,就像索要一个拥抱的姿势,同时隔着绷带盯着夏油杰的脸,心想,虽然长得像骗子并且刘海很奇怪,但是还是比额头上有缝合线的顺眼太多。

 

夏油杰还呆在原地,揽着乙骨忧太的肩膀的胳膊都忘记收回来了,满头问号地看着他,还没反应过来,目光下意识地在他脸上和伸出的胳膊间转了个来回。他带来的诅咒师们都警惕起来,好像五条悟说出的不是要像久别重逢那样拥抱一下而是什么另类的死亡威胁(比如在拥抱的时候发动术式去挤断他们亲爱的教祖大人的肋骨什么的),表情都紧张起来了,盯着他们两个。

 

慢死了。果然比那个赝品像得多,犹犹豫豫顾虑那么多。

但这可是梦里,我才不会尊重你的意见呢,我自己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五条悟心想,长腿一迈,胳膊一捞,主动把夏油杰抱了个结结实实,还没有忘记把夏油杰放在乙骨忧太肩膀上的胳膊拂下来,因为很碍事。

 

夏油杰被他揽进怀里,脑门上还满是问号、脸上也是意外惊讶和疑惑混杂的表情,但还是不自觉地伸手也揽了揽他的腰,把五条悟向自己的怀里也带了带。

 

他们就这样沉默地抱了一阵子。

 

周围的空气也随之凝滞住了。但五条悟并不在意这些目光。谁又会在清楚自己在梦里的时候去在意这些呢?就算在现实里,五条悟也不是很在意他人看待自己的目光。他只是做自己想做的事。他丝毫没有要放开夏油杰的意图,把头埋在夏油杰的颈侧,雪白的头发蹭着对方垂落的黑色长发,好像就这样感受夏油杰隔着袈裟和僧袍传来的体温直到天荒地老。

 

“悟。”最后夏油杰还是用抱着他腰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胛骨,像安抚又像是疑惑,问道,“今天这是怎么了,可不像你。我可是敌人啊。”

 

说着是敌人,语气还是一副熟稔的样子嘛。不过不愧是杰,五条悟想,根据我的记忆和认知产生的这个杰,比任何一个都真实啊。

 

“我可是最强,最强当然有可以任性的资格。”五条悟在夏油杰的肩膀上蹭了一下额头,贪恋地嗅了嗅夏油杰身上清淡的檀香味。他发现绷带有些散乱了,对于六眼的过滤效果开始减弱,不过无所谓,他愿意接受更多关于这个夏油杰的信息。不过五条悟依旧把下巴靠在这个比少年时代又宽厚了不少的肩膀上,如此发言道,“杰连这个都不明白,是笨蛋吧。是笨蛋呢。”

 

夏油杰为了他的自问自答沉默了几秒,但还是没上他故作轻松转移话题的当,只是抱着他的手微微紧了紧,然后问道,声线温和,话语的温度却凉:

 

“是有什么想现在对我说的吗?你很清楚今天我来高专是来做什么的吧,悟。”

 

五条悟沉默了一下,发现自己被梦里的夏油杰看穿了。

 

算了。原谅他,反正只是梦而已。

而五条悟确实有想说的话。

 

“杰,不要继续了。”五条悟说出了曾经无论如何都无法说出口的话。知道了一切的结局也经历过所有的他,面对过去记忆中的夏油杰,多了几分从容,却也多了一分柔软、他将头颅靠在夏油杰的肩膀上,曾经杀死怀里这个人的手紧紧地扣住他的肩背,只是侧脸在散落绷带里露出一只幽蓝右眼,说出了好像预言一样、但事实上对他而言已经是过去的话语,“再这样下去,你会死的。“

 

周围的咒术师还有诅咒师都为他这句话骚动起来,但五条悟浑然不顾,只是看着黑色长发的男人。

 

夏油杰微微侧脸,长发投下的阴影落在他的面容上,发梢轻轻擦过五条悟的脸颊,有点发痒。

他看着五条悟,眼里没有怀疑和警惕,有的只是深深的纯粹暗色,安静又毫无畏惧地看进他眼底许久,然后问了一句话:

 

那么我死在了谁手里?

 

五条悟于是回答:

……我。

 

夏油杰就笑了起来,笑容里隐约有些当年高专读书时的少年的样子,却更加压抑,并且有些矛盾般的释然明快。他什么也没说。五条悟却读得懂,这是“那就好”的意思。

 

于是五条悟安静地放开手,结束了这个拥抱。

他是成熟的成年人了,做不到的事情也不会一定非要做到,做不到就心心念念难受半天。就像很想吃限定的毛豆泥香草冰淇淋泡芙,买不到的话换个其他味道也一样。

 

他能用这个理由安慰自己。

十年的分离让他对陌生的距离感已经麻木,但他始终没法欺骗自己改变一个确凿无疑的认知。

 

那就是夏油杰对他而言始终是唯一且无可代替的。

 

命运再一次重演。

 

五条悟的真心话和拥抱什么都没能改变, 什么都没有阻止。那个泄露了两人些许心绪的拥抱的所有的目击者也心照不宣地并不提起此事,好像夏油杰率领家人们来高专宣战的那一天一切正常,什么不寻常的事情都没有发生。

 

站在小巷口,看着夏油杰捂着鲜血淋漓的右臂断口冲着他笑,笑脸混入夕阳的光,五条悟很快就结束了他的生命,下手没有一丝犹豫。

 

该说的也都说了,但是血液从那具残缺的尸体飞溅到墙壁、地面和脸上的时候,五条悟还在想一件事。

 

该问他那句话的。

 

——如果我说,我会难过呢?

 

这句话浮现在脑海里的时候,五条悟的脑海一阵眩晕,眼前的场景逐渐模糊失色,然后如水波一般扩散开来,消失无踪。

 

他站在仙台人来人往的街头,手里拎着一袋喜久水庵刚买来的甜点,单手插在高专教师制服外套的兜里,面前是穿着袈裟手里还握着一只漆黑的咒灵球的夏油杰,像是刚收服完一只高级咒灵,还在打量它,考量着要不要把它吞下去。

 

是他们二十六岁那年在仙台的那次偶遇。

 

“杰。”五条悟回过神来,直接开口,“跟我回高专吧。”

 

夏油杰正要把咒灵塞进嘴里的动作顿了一下。

 

“只要你跟我回去,一切我都会搞定。”五条悟继续自言自语,“夜蛾不会有意见,老橘子们无法影响我的决策,硝子会开心——”

 

“不要说傻话了,悟。”夏油杰有些诧异地看着他,出口打断了五条悟的话。黑色长发、一身袈裟的青年看着五条悟的表情,像是想起什么,将手拢在袖子里,有点怀念地笑了笑,目色柔和,“我们回不去了。”

 

五条悟没有再说挽留的话。

 

夏油杰逆着人流离去的背影映在他苍蓝色的眼瞳里。跟十七岁那年一样没有丝毫防备,但五条悟的手臂像是坠了千斤铁一般沉重,始终没有举起来。

 

还有些时间。还没到那个注定的节点。他闭上眼睛告诫着自己,感觉到周围的世界随着夏油杰的离开再度扭曲、化为虚像。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又是新宿的街头。

和上一次相似的情景,但是是年少的杰。五条悟发现自己忘记戴墨镜来,大概是太赶了。

 

“杰,跟我回去。现在还有挽回的余地。”

于是五条悟说了出来。

 

夏油杰有些诧异地看着他,眉眼有一瞬间与之前见过的二十六岁的他重合,但很快又被五条悟区分开来。他那么熟悉夏油杰,他当然区别得出来已经有大人的狡猾的夏油与此刻年少的他的不同。

 

十七岁的夏油杰站在新宿街头的人流里,满身都是焚化成灰般平静又疲惫的样子。

他眼睛里有火寂静地熄灭掉了,像是决绝地放弃和割舍了什么重要之物。

 

这就是成长的代价吗?

 

“不,悟。”黑发少年平静地拒绝了,他的眉眼之间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我有我想要走的道路,现在的我会竭尽全力地去实现它。”

 

最后他还对着没有想象中那样生气的五条悟笑了一下,发现没有什么可说的,于是转身走了,只留下一个人潮里离去的背影和那一句话:

 

“想杀就杀吧,你的选择都有意义。”

 

五条悟看着他半晌,抬起了手。他捏出术式的手印,却并非攻击。

他用比少年时的自己纯熟多了的、以苍为基础应用的瞬间转移,来到了夏油杰屠杀了112个人、救走那对双胞胎姐妹的小山村。

 

那里已经被“窗”管控了起来,普通人无法靠近,空气里的血腥味却依旧浓郁,还有满是属于夏油杰的咒力残秽。

 

他根本没想着遮掩。

 

五条悟插着兜走在山村里,找到了一枚不起眼的、落在某户人家的窗下的纽扣。漩涡形的金属纽扣,是高专校服上的。

 

他开了无下限,将那枚纽扣从血和泥土里捡出来,然后握在手心。

 

他站在那个应该是夏油杰对普通人生出杀意的简陋房屋外面,从裤兜里掏出自己的翻盖手机。

 

屏幕上是一条编辑了一半、没能发出去的短信,收信人是“杰”。

 

五条悟看了半晌,没把上面当年的自己只写了一半的内容补完,直接摁了发送键。

 

发送失败。对方无法接收。

 

五条悟闭上眼睛,关掉了有反转术式以来基本就一直开着的无下限术式,将那枚纽扣紧紧地攥在掌心里。周围的场景再度开始变幻了。

 

从那时候开始,五条悟梦里的时间随着他的人生开始逐渐倒推。大部分时候,梦里的时间有规律,偶尔会变得混乱无章。

 

他在下一次梦里试图阻止夏油杰杀人,但是没能赶得上。他就算跟夏油杰一起出任务,那群确实愚昧得像猴子的村民都会试图偷偷带着这位好心又有求必应的亲切黑发咒术师去祓除那两个小小的“诅咒”;有的梦里他试图改变天内理子的死亡,但是那时候他的不会反转术式,无法战胜伏黑甚尔。就算与夏油杰联手勉强战胜了那个身为天与咒缚的杀手,因为担心和不想同化而回返的天内理子也会死在伏黑甚尔埋藏的暗手之下。夏油杰的苦夏就算是五条悟尽力从繁重的任务里抽出时间去陪伴他、让他少吃凉荞麦面也没办法缓解,更早一些五条悟干脆留在五条家没有去往高专,最后叛逃的夏油杰也要由他来亲手处理,因为咒术界别无其他人选。

 

无论如何,夏油杰都会死在五条悟的手上。

有时候他有死在其他人手上的可能,但五条悟觉得夏油杰非要死的话,宁愿是自己来结束他的生命、独占他死亡的意义与余下在世间的片刻。

五条悟逐渐在这无穷的、连环的梦里体会到一点:失去的那个人不可挽回。

他穿越到任何一个可以改变未来的节点,而绝大部分的夏油杰的决定不可改变。他在一场又一场幻梦中徒劳又固执地阻止夏油杰走向最终的结局,却基本都只做了无用功。后来他干脆享受在这里的生活,做自己想干的事情,例如拉着夏油杰翘课三天坐飞机去吃遍北海道冰淇淋之类的,也算是自暴自弃的消遣。

 

而大部分的夏油杰都很纵容他。就算是叛逃之后、成为盘星教的教主的夏油杰,也有很大的概率被他说服,愿意同他一起从既定的命运里逃跑那么几天,换得些许共同喘息的机会和终将结束的美好时光。

不知道是哪一场梦开始,他们在旅行和偶然的会面中开始上床,开始做爱,滚到一张床上去,抚摸对方的身体,发泄累积下来的情绪和欲望。五条悟被滚烫粗大的阴茎操得在床上高声呻吟,从不压抑自己的欲望,紧紧地拥抱着夏油杰,用长腿缠着他紧实的腰部,近乎贪婪和疯狂地、不知疲倦地索取他,好像下一刻就是世界末日,他又会回到没有这个人的世界里。

在无数次幻梦般欢愉放纵的时光里,他在于他身体内高潮的夏油杰的深沉眼眸里偶然窥见了一丝没藏好的、好像夏日的风一样柔和潮热的情感。对于情感向来漠然的五条悟因而心念一动,忽然意识到眼前的夏油杰是爱着他的。

 

爱跟贫穷和咳嗽一样隐瞒不住,眼睛和动作都骗不了人。

 

杰真的爱他吗?他没有答案。有些长大后的夏油杰藏得很好,连上床下床都毫无破绽,在私人场合是完美情人,分开后他们就是无可指摘的敌人。但有不少少年时的夏油杰则不像长大后那么狡猾,只要亲密过了界,总会漏出一点藏不住的端倪。那个时候还那么青涩。他有点好笑,又不确定是不是所有的夏油杰是不是这样,只是心里悸动又酸涩,好像真正回到少年,又有成年人的从容,想要把能给的一切都给他。只要是夏油杰,他就愿意。于是他诚实地说,只要杰想要,我什么都会给。包括爱,也包括死亡。

 

像是直面了自己的心的后果,五条悟漫长的梦里终于偶尔出现了完美的世界线。那些世界里天内理子没有死,所有人都没有死,夏油杰虽然依旧厌恶非咒术师,却还是留在了他身边,两人是最强也是最不良的教师组合,横行整个咒术界,教导出可靠又强大的学生,度过忙碌却欢愉的时光。而幸福的梦向来短暂,无法抓在手心,五条悟清楚的知道那不是现实,而是一种连千分之一都不到可能性。在无数的可能构成的平行世界里,他们很少美满,大多数时间终将迎来离别。

 

五条悟改变不了夏油杰的命运,也阻止不了夏油杰的决定。

他们无论过程里有多少悲欢离合,都是一次次走向终局。

 

涉谷车站里,头上有缝合线的冒牌货笑他可笑,笑他为区区一个来自旧日的幻影动摇,轻而易举地被夺取了脑内的三年,但是五条悟很清楚这不是什么可笑的事情。他作为六眼,来到世界上的时候就已经拥有了很多,但也注定不能拥有一些东西,而遇见夏油杰一定是其中最幸运也是最不幸的事。

 

只有夏油杰才是他的遗憾和渴望,只有夏油杰才会令他痛苦。狱门疆像是知道这点,于是在封印里也要折磨他,将他们之间的那三年青春、那对峙的十年人生被一点一滴剖碎在他眼前,残忍细致如一场漫长的凌迟,要生生将五条悟完美最强的神像毁坏、暴露出一道陈旧的裂缝,用手指从那裂缝里拽出他胸膛里鲜红跳动的一颗会流血的心来。

 

啊,他真的会流血。啊,他真的有心。有人看见这些,或许会夸张地感叹。啊,连最强的六眼也爱过一个人,一个犯了错误的男人。

 

但要五条悟说,这实属大惊小怪,他也是人,自然也会犯错,也会无可避免地爱上一个人。但让其他人来讲又很不寻常,五条悟身上从不存在常理,这显得他符合常理有多么难得。夏油杰给他带来了属于普通人的、符合常理的东西,人都是会爱着另一些人的。他只有了一个,但是已经足够填满透明琉璃做的心脏,让它变得有温度,是鲜红色。

 

五条悟后来也会梦见一些没有咒术的世界里、过得很幸福的他们。五条悟一开始为这些平行世界里他们不同的身份觉得有趣,但不久后便索然无味。他很清楚,那些获得幸福的夏油杰,不是他的那个杰。穿梭在记忆里的过去,那些杰才是杰,而那些杰又会义无反顾地走向那个结局。每个走进黑暗的死胡同里的都是他的杰,那些获得了幸福的只是一个可怜的欲求投射出的虚像。

 

他一次次自虐般地重温那些过去,在旧事里放荡自己,却想要永不忘却。

 

这是蜉蝣一梦,生死轮回不息,转瞬已过千年。

 

五条悟睁开六眼,狱门疆洞开,枯骨都化作灰烬。而他迎着那一线天光站起身,离开这个黑暗又逼仄的地方,在心里想,我必须要杀了那个家伙,挫骨扬灰。

 

而他不会再失败。

 

26 个赞

神文!不火天理难容:sob:
这坟挺好的,今天就死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