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五】不乐是如何(封建paro/R18/一发完)

<不乐是如何>
夏五|大正又不是真的大正paro|人力车夫x少爷|

霸道少爷爱上我!真的假的?一见钟情隔天包月,纯爱战神也馋身子,步步引诱半推半就一举拿下!

<Chapter 1>
[初遇的场合]
初夏的东京已然积蓄了些许热度,阳光直直地落在嘈杂的街道上,人声裹挟着暑气直往车里冲撞。留洋归来的少爷五条悟还没倒过时差,圆框墨镜把倦怠的双眼遮个严实。他将领带扯松,漫不经心地撑着下巴看向车窗外,打量着这座变革迅速的城市。
等信号灯的途中,一辆人力车停在了车边。进入眼帘的是健硕的腿部肌肉,被阳光晒成透红的麦色,鼓鼓的蒸腾着热气。黑发及肩,发尾滴着晶莹的汗,披散在暗色的外褂上。往上看去,草帽堪堪遮住了车夫的脸,只能瞥见如刀锋削出的下颌。
“辛苦你了,夏油君,歇一会儿吧。”闻言,五条悟才看向人力车上坐着的少女。齐整艳丽的和服看起来就很热,娇小的手支起沉重的漆伞,伞后响着钗穗清越的碰撞声。
“谢谢,很快就到了,请再耐心等等。”车夫回头,声线温和平淡,像一把小刷子,轻轻梳理着五条悟焦躁的心绪。
车子缓缓启动,一边的人力车却率先跑了起来。名叫夏油的车夫身材颀长,蹬着一双布鞋跑得飞快。五条悟看着纷纷扬扬的尘土,将「0203」的人力车牌记在了心里。

相比起国外的散漫自由,回了国不免被繁琐的仪式和冗杂的人际关系绑架。五条悟虽为人任性,但为了接手当家的事务、经营人脉和资源,不免暂且忍耐。每天的行程长长长长地写在管家的手帐上,习惯了机械地微笑和寒暄,天性顽劣的少爷感到乏味。
这日时至傍晚,待办事宜只剩最后一项「参加名流晚宴」。五条悟任由仆人们为他换好妥帖的着物,路过镜子,忽而自恋地将前发往后一抓,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缺瓶发胶。他暗自想,拢起袖子阔步走出门,将22岁走出32岁的气势。
天有不测风云,轿车在路上爆了胎,司机满头是汗地躬身道歉。少爷不在意地摆摆手,刚想着可以借此在附近玩一会儿,贴心的随从却已经喊来了人力车,让他先去会场。
“倒也不……”五条悟回头,刚想骂骂咧咧,看清人力车夫来者何人后忽然闭了嘴。
西斜的日头从那人的身后明晃晃地照过来,将他的轮廓镀了一层暖色,逆着光只能看清他干裂的薄唇和奇怪的刘海。黑发虽然滴着水,却还是像狼毫般桀骜地微微翘起。米色的内衬被汗湿透了,隐隐地透出形状分明的肌肉。露出的脖颈和小腿像上回一样被晒得发红,汗涔涔的润着光。
Hot
少爷难以自持地想到这个词,喉咙不经意间咽了咽唾沫。在随从的引导下,他走上人力车坐稳。随从掏出钱递过去,车夫接下后朝随从点点头,手脚麻利地持住双杆跑了起来。
还好今天一时兴起搞了个帅气的发型。五条悟心情不错地勾了勾嘴角,翘起二郎腿仔细地打量起夏油的后背。不同于其他瘦骨嶙峋的人力车夫,即使隔着衣物也能看出夏油的肩背宽厚,用蜂腰猿背来形容也不为过。跑过一段路后,饶是他锻炼有素也不免微微气喘。那声音飘散在尚不灼人的夕阳余热里,在五条悟的鼓膜上撩拨着。
“前面一段路会有点颠簸,请客人坐稳了。”这时,夏油微微侧过脸,对五条悟提醒道。
“很贴心嘛,我会好好坐稳的哦。”五条悟朝夏油微微低头,从墨镜后露出半截眼睛。笑意如同温柔的水波,在那双苍蓝色的眼中缱绻。
还没修缮完毕的砂石路确实偶有颠簸,但因为夏油适时地放慢了速度,所以度过得还算平稳。很快他们到达了名流大宅外,门口迎宾的仆从有眼色地走上前想扶五条悟下车,可少爷却避过了他的手,朝站在一边的夏油喊道:“来扶我一下。”
刚把气喘匀的小伙儿一愣,而后匆匆掏出手帕将双手仔细擦了擦,上前抓住五条悟的手。少爷的手骨节修长,有力地在夏油手上捏了一下。落地之后,他松开手,笑吟吟地对夏油说:“谢谢你夏油君,可以麻烦你明早九点来五条宅接我吗?”
夏油杰愣了,他本还在奇怪明明缓过了气为何心跳还那么快,这下更是被击中心坎。无奈之余只好抬手擦汗掩饰尴尬,然后躬身道:“是我的荣幸,五条少爷。”

夏油杰年方二十,平安顺遂地度过了人生的前十八年。本是前途无量的优等生在十八岁时双亲因终年劳苦双双病倒,被迫提前结束了高中生涯。他曾以为唾手可得的高等学府和体面工作在生活的重压下已是空中楼阁,如今维持稳当的收入、顾全父母的健康才是重心。生活的开销和高昂的医药费压垮了少年骄傲的脊梁,他犹豫再三还是注册成为了人力车夫。无他,来钱快。东京都的富人们并不在乎以时结算的计程费,偶尔还会因为他优秀的业务能力给他打赏。
这两年的艰苦劳作让夏油杰撑起了这个家,父母的病情有所好转,却依然难以工作。他暂且认定自己命属这份营生,便尝试做到最好。年轻的夏油杰跑遍了东京都心的大街小巷,下至贩夫走卒上至达官显贵都有所接触,如今常客如流,已不用担心生计和家用。
照料完父母,躺上床已是夜半,夏油杰枕着胳膊从狭小的窗户看向夜空,圆月高悬了无云絮,清白的月光照进逼仄昏暗的房间里变成静止的河,安谧又清冷。他想起白日里的五条悟,身姿如白杨树般高大挺拔,银白的头发看着很蓬松,露出额头的发型让他惊艳的脸少了点稚气多了分风流,那双时时隐在墨镜后的双目,该是最昂贵的蓝宝石都比不上的剔透质地。有欧美血统吗?他何时知道自己的姓氏?还指明自己扶他下车?居心为何?思绪飘远,初尝陌生心绪的夏油杰腹中好似撞进了迷途的鹿,在猜疑中沉沉入睡。

[第一天的场合]
翌日夏油杰醒得很早,他按流程服侍父母起床洗漱,将自己的宝贝人力车擦洗了一遍,然后换上干净的制服跟父母道别,就拉上车离开了家。
今天的天气很好,日光晴和微风阵阵,体感非常舒适。早市已开,喧闹声烟火气弥散在空气里,偶有熟识的人喊着夏油早上好,让他更确切地感受到脚踏在人间的实感。
五条宅在城东不远,石砌的外墙高高地拦住外人的视线。他停在门口,缓了缓呼吸镇定了一会儿才伸手敲门。不久,一位白发苍苍的女将走出门与他问好。
“早上好,想必您就是少爷说的夏油君吧,辛苦了。”女将慈眉善目,并没有以往贵族颐指气使的派头。她微笑时眼角的纹路细密地皱起,干瘪的嘴唇轻言慢语道:“我是松阪,是服侍少爷多年的女将,由我为您做一些业务的说明。”
“首先感谢您昨日临时的协力,让少爷有惊无险及时出席晚宴。”说着,她鞠了一躬,“少爷非常认可您的能力,想让您服务他往后一个月的出行。虽然本家配备了轿车,但是很多街巷无法进入,而且少爷说坐轿车颠簸容易晕车,人力车坐着舒服稳妥。”说完,她从袖中摸出一个信封,将字正对夏油杰双手递了出去。“这是一个月的薪水,请您收下。人力车局那边我们也打过了招呼,接下来的一个月将不会有其他指名的工作,希望您全力配合少爷的行程。”
猝不及防被包月的夏油杰迟疑着接过信封,他悄悄捻了捻厚度,粗略估计这点钱至少是他平时三个月的薪水。没办法,他给得实在太多了。毕竟听对方的口气也不是在和他商量,只好恭敬地躬身行礼。“非常感谢五条家的信任,我一定尽力。”
松阪夫人看他识大体很是受用,便笑眯眯地掏出一张纸嘱咐道:“这是少爷今天的行程表,具体时刻或许会有些出入,但大致上不会相差太多,往后每天同样的时间你过来,我会给你当日的份。夏油君负责将少爷载到目的地,结束后前往下一处,外食还是归宅吃饭取决于少爷。总之一切听凭少爷的吩咐就好,明白了吗?”
夏油杰一边念着承知一边弯腰接过,浏览之后郑重地放进自己平时用来做行程记录的本子。这时,门从两边打开,五条少爷走了出来,悠闲地打起招呼。“早上好。”
今天他穿了西服,黑色的高定正装包裹着他劲瘦又不失肌肉的躯体,每一处都完美地贴合男人的身形。腰部的拐点显得他腰肢纤细,线条流畅的两条长腿将将撑起板正的布料,衬得他英气逼人。比起和服的风雅,这身装扮更加干练沉稳。他身后跟着的侍从将皮包、阳伞放上人力车的置物架,然后在车座铺上图案清雅的垫子。
“早上好,少爷。”松阪夫人弯了弯腰,“对夏油君的教育已经完成了,是个很不错的孩子呢。时候不早了,祝您一路顺风。”夏油杰也一同行了礼,然后扶着五条悟上了车,在众人的目送下开始了五条悟专属人力车夫的第一天。
日光之下,五条悟终于看清了夏油杰的长相。眼睛细而狭长,瞳孔不大,凌厉之外又有些漠然。鼻梁高挺,锋利的薄唇依然呈现出干到起皮的状态。他始终淡淡的,面上无悲无喜。有意思的是他脑后扎了一个丸子头,剩下一些头发披在肩头。
甫一上车,五条悟就忍不住开腔搭讪。“抱歉,没有和你商量擅自就做了决定。”少爷姿态放低,小心翼翼地说,“希望没有让你困扰。”夏油杰头也不回:“不,应该是我感谢少爷的青睐才对,况且您给了这么多……够我为您服务三个月了。”五条悟一愣,然后大笑起来:“这么实诚干什么,给你就收着。话说,你叫什么名字?”
“夏油杰。”
“杰……和我的名字读音有点像啊。我叫五条悟,你可以直接喊我悟。”
“这恐怕不合礼数。”
“怕什么,至少不在本家的时候可以,别跟他们一样当只会说敬语的木头人,陪我说说话好吗?算我拜托你啦。”
“……知道了。”
“耶——杰答应了!”
“声音太大了,悟。”
“正论?我最讨厌正论……”
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中,两人很快到达了目的地。夏油杰扶少爷下了车,然后将皮包递了过去。五条悟整了整领带,歪着头对夏油杰笑笑:“杰在这附近歇一会儿吧,大概两小时后再来接我就行。”然后便挥挥手走进了建筑。
附近正有一家夏油杰经常光顾的荞麦面店,他驾轻就熟地将人力车藏到店后的院落,然后推门进屋。老板见他,不禁讶异道:“夏油怎么这个时间来啊,连你都没生意了?”说着递上了一杯水。夏油杰也不客气,端起来就喝了半杯,正踌躇着要不要道出实情,旁边却冒出一个人替他回答:“才不是呢,夏油君怕是接到大单子啦!刚才下车的,是五条家的少爷吧?”
“五条家——?”在老板夸张的叫声中,店里的人都被吸引了注意。一听“五条”这个姓氏,这些平头百姓都来了兴致,挤作一团七嘴八舌地叫嚷起来。
“是那位悟少爷吗?总是戴着圆圆墨镜的那位?”
“嘛……”
“五条家可不得了啊,御三家中最低调、实力却最雄厚。”
“可不是嘛?据说以前是华族,后来做起生意,产业包含汽车、钢铁、医疗。”
“他家钱多得能买下半个东京吧?”
“那这位悟少爷真是锦衣玉食长大呀,怪不得听说任性得很呢!”
“暂且不提五条悟的性格,他到底是怎么会长成……那样?”喝醉了的老翁往头上一比划,又曲起两指往双眼一戳,示意,“他父母不都是日本人吗?”
“这就是五条悟的特别之处啦!人家长得高,脸蛋又生得俊俏,白发蓝眼像西洋人,据说才学也特别出彩,从小就被称为神子呐!如今留洋归来,东京怕是要变天喽。”
“夏油,你快说说,怎么攀上的五条家?”这时,一众的目光全集中在夏油杰身上。夏油杰无奈,用拇指抚了抚额头老实交代:“昨天五条家的轿车爆胎了,半路上遇到我,让我载少爷去会场。今天才知道我已经被包月。”
言罢,八卦群众们都愣住了,然后满脸失望地长吁短叹:“什么啊,就这?还以为你有什么结交权贵的渠道。”说着,都泄气地灌了一口酒。夏油杰耸耸肩,也是一脸无法:“我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过人之处能入五条少爷的眼,可能是年纪轻吧。”于是众人又开始嚷嚷着年轻真好啊我年轻的时候可是花街一霸云云,然后灌下更多的酒。夏油杰撑着下颌看着窗外发呆,回味着刚才的讨论,心头疑云更甚。五条家历史悠久、财力雄厚,五条悟更是众星捧月长大的独子,与自己本是几乎不会有交集的存在,搭乘人力车也不过是一面之缘。可如今,传闻中性格恶劣的少爷指明自己为他长期服务,而且好声好气地跟自己有商有量,还会像朋友一样与自己谈笑。这一切究竟缘由为何?
自从成为人力车夫以来,夏油杰少有这种悠闲的时间。在他的胡思乱想中,两个小时终于过去,他匆匆拉着车来到约好的地点,正遇上五条悟和人说着话跨出门槛。他的眼睛被墨镜完全遮住,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一看到夏油杰,少爷的面色立刻欢快起来,好像孩子见到了特别喜欢的糖果。“杰!”五条悟挥着手,看夏油杰将车停稳,一边伸手扶他上车一边问,“悟,午饭去哪里吃?回家还是外食?”五条悟将夏油杰的手抬到鼻尖嗅嗅,若有所思地笑了笑:“我带你去一家荞麦面店吧?我相信杰会喜欢的。”夏油杰怔了一会儿,不好意思地收回手,心里懊恼着就不该在那家店休息,逃也似的拉起车奔跑起来。

“这样真的好吗,悟。”夏油杰不太自在地跪坐到席间,将外褂和草帽递给店员,好在对方甚至没有抬眼,只是匆匆拿着客人的衣物小跑着挂到一边的衣帽架。五条悟松松领带,解开最上方的扣子放松领口,满不在乎道:“陪我吃饭也是杰的工作之一哦。”夏油杰语塞,只好点点头。用受宠若惊已经难以形容现下的心情,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五条悟摘下墨镜,拿起热毛巾仔细地擦了擦手,然后双手撑着脸直直地看着夏油杰。“杰不用太拘谨的,没有本家那些老东西看着,一切随意就好。”说着伸出舌头做了个鬼脸,蓝眼散发着灼灼的光,满满都是笑意。
夏油杰便也以拳托脸玩味地看着他,大着胆子说:“悟很平易近人啊,与传闻之中的形象大相径庭。”这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可莫名之中他敢赌,五条悟听到这话不会恼他。果然,少爷大笑起来,接着朝夏油杰张牙舞爪:“没错,其实本大爷可是远近闻名的凶神!几年前被流放到西边岛上修行,上个月终于刑满释放,又回来搅弄风云。”说完自己先乐了,躺倒在坐席上捧腹大笑,引得旁边的食客纷纷侧目。可一见那张扬的白发便知是五条家的魔王,只能回头继续吃自己的。夏油杰也没绷住,扬着嘴角把五条悟拉起来。正好这时他们点的荞麦面定食也上了桌,便一同夹着筷子合掌念叨我开动了。
滑爽的面条入口,令人焦躁的暑气倏然消散。果然是高档店铺,口感就是普通小店不能比。两人一口咽下后,两眼冒星星地相视惊叹:“好吃!”五条悟得意洋洋地抛了个媚眼:“我说吧,杰一定会喜欢的。“夏油杰嘴里塞满面条,诚实地点点头。荞麦的清香溢了满口,咸淡适宜的调味汁调动味蕾,抚过食道,最后稳妥地落入胃袋,未尝不是一场盛宴。两人一顿风卷残云,很快就吃个精光。正在五条悟放下筷子时,夏油杰看见少爷嘴角沾了一点海苔,想都没想便伸手拈过,然后舌头一卷进了自己嘴巴。
五条悟看直了眼睛,红着脸半晌憋不出一句话。见夏油杰面色镇定,问着接下来是否马上出发,只好戴上墨镜强压下心头的悸动说了句走吧。
该死,这人是不是暗恋我?五条悟腹诽。
好热啊,真是夏天了。夏油杰心说。

[第五天的场合]
午后阳光正盛,热意从地面上升腾而起,让呼吸都变得十分沉闷。街上的人流明显少了很多,街边也有一些店铺挂上了午休的字牌。五条悟打起阳伞坐上车,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夏油杰问:“需要回去休息一下吗?“五条悟摆摆手,翘起二郎腿背贴车壁道:“不必了,今天早去早回,本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好的。”
“话说,杰。”
“怎么了?“
“又到吃冰的季节啦,可以带我去买份甜品吗? “
“好是好,但刚吃完饭就吃冰小心肚子痛。”
“我不管,我就是要吃,杰带我去嘛。“五条悟忽然语气一变,像孩子一样撒起娇来。夏油杰无奈,嘟囔一句闹肚子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就慢慢跑了起来。五条悟见他妥协,又开心地振臂大呼小叫起来。黑发青年拿他没办法地扯扯嘴角喊他小声点,忽然感觉心里像小猫的爪子挠过一样酥酥麻麻的,有股淡淡的甜蜜从胸腔里弥漫开来。
夏油杰循着记忆七拐八弯地带少爷来到一家冰激凌店,车还没停稳五条悟就轻快地跳下拉着夏油杰推门进去,看着琳琅满目的柜台又犯了难。
“看起来都很好吃啊,杰。怎么办,都想来一个。”五条悟兴奋地看着夏油杰,冒着星星的双眼从墨镜后探出来,闪得夏油杰眯了眯眼。
“不可以哦悟,你吃不完的,买一个就行了吧。”看着价目表汗颜的夏油杰下意识道。
“我给杰也买一个吧?”
“?我就不……”
“来嘛,请给我一个草莓味。杰喜欢什么口味?”
“……牛奶吧。”心里想着五条悟大概会喜欢甜味系,夏油杰报了一个保守不易出错的口味。看着少爷有些讶异的脸,只好解释:“感觉悟会喜欢。这样就能吃两种口味了。”
毕竟一个冰激凌就要自己好几个月工资,要是都进了自己肚子真的会良心不安。夏油杰边想着边擦了擦汗。他接过自己的那份,转头发现少爷已经迫不及待地吃了起来。五条馋猫持着小勺挖过淡红色的冰激凌,含到口中会幸福地睁大眼睛,然后更快地吃了两勺,又像是被冰到了一样伸出舌头轻轻喘着气。注意到夏油杰的视线,少爷笑嘻嘻道:“快吃啊杰,不然要化了。”夏油杰只好挖了一勺尝尝,冰凉的温度让他浑身一惊,牛奶香醇的口感从舌头开始蔓延到整个口腔。的确是富人的消遣食品,对得起它昂贵的价格。就在夏油杰感叹着挖下第二勺时,五条悟猛地抓住他的手,就着小勺凑上前一口含住。在夏油杰错愕的表情中,少爷像偷腥得逞的猫一般露出狡黠的笑,顺带吐了吐舌头。“很好吃,我喜欢,杰真的很会选。”说着吃了几口草莓味,又扬了扬下巴示意夏油杰喂他。
?这人自己没手吗,不会自己挖。而且他居然不介意自己的口水?
看到五条悟等待投喂一脸期待的模样,夏油杰不愿扫兴,又挖了几勺喂他。五条悟满足地点了点头,口齿不清地说:“我这样吃,嘴巴里是不是草莓牛奶的味道?”看夏油杰愣了,便自说自话挖了一勺草莓味往夏油杰嘴里一塞,“杰也尝尝吧,草莓牛奶味冰激凌。”
草莓味猝不及防闯进口腔,与尚未消散的牛奶味同流合污,将自己的舌苔覆上前所未有的甜腻。夏油杰不可置信地捂住嘴退开一步,看着一个劲儿笑的五条悟,难以适从地握紧了拳头。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吃完我们赶紧出发吧。”少爷作够了死,又施施然对付起手里的吃食。默不作声地吃完之后,两人迅速离开了店铺,去往下一个目的地。
五条悟瞧着夏油杰的面色,一时不知应该先为自己的轻浮而道歉还是先把孩子哄哄,毕竟他们才认识几天,开玩笑不宜太过火。正在他进退两难时,夏油杰却先开了口:“悟和别人相处时也这么没有距离感吗?”
“不是的,一般我和人说话都隔着一两人的社交距离。”
“会用他们用过的餐具?”
“怎么可能,别人的口水恶心死了。”
“那,”夏油杰顿了顿,语气有些别扭地问,“为什么这样对我?”
五条悟愣了,感受到了这句话中的试探,猛地往前探过身子,连忙解释道:“杰,抱歉,我没有捉弄你的意思。”他挠了挠脸颊,平日口齿伶俐的五条少爷忽然感觉语言难以组织。
“说实在的,我长这么大,好像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朋友。”
“从小都是老师来家里上课,所以我没体验过寻常的学校生活。本家同龄的孩子都很怕我,他们总是远远地看着,然后被父母拉走,我基本没有和他们接触的机会。其他御三家的孩子对我也很冷淡,不知道是装呢还是害怕。”
“留学的时候,本家怕我在大洋彼岸出什么事,派人一直跟着我,搞得我走到哪排场都很吓人,别的同学也不敢和我搭话。”
“迄今为止,我一直都是一个人呢。“
遇上红灯,夏油杰稳稳地将车停下,然后回头看去。撑着伞的五条悟随意地翘着二郎腿,手托着下巴看向远处发呆。午后的清风轻和地拂过,少爷蓬松的银发被微微吹起。感觉到夏油杰的目光,他才回过神抱歉地笑笑:“杰和我年纪相仿,所以我忍不住想和你亲近。如果给你造成困扰的话,对不起。“
就在夏油杰想开口时,五条悟忽然双手握拳抵住脸颊凑过来,双眼楚楚可怜地看着他:“杰不会讨厌我了吧?怎么办,要不我以身相许?“刚想出言安慰的夏油杰感觉额角的青筋跳了跳,趁着信号灯变绿,转身猛地拉车起跑,把座上的五条悟颠得屁股离座。
“哇啊——杰公报私仇!“五条悟大喊起来。
“声音太大了,悟!“夏油杰也大喊。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我说,你好吵!“

一天的行程终于结束,两人都累了,披着晚霞沉默地踏上归途。五条悟看着夏油杰的背影,是他心仪的宽肩厚背,些微紧身的短裤包裹着汗湿的大腿,不断的跑动让小腿肌肉始终鼓起,在夕照中熠熠生辉。
什么时候才能捏一捏呢?那天他意识到自己冒出这个念头时就感觉自己真是疯了,对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发什么情。身材好的男性又不是没见过,大洋彼岸健身房的教练可比夏油杰夸张多了,但自己从未产生这种心动的感觉。也许是刚回国那天的际遇给自己留下了印象,仪表堂堂的年轻人却干着这样劳苦的营生,态度不卑不亢,业务水平一流,。有趣,非常有趣。疲于应对本家琐事的五条少爷感觉生活有了新的盼头。反正最近出行的计划多,干脆给夏油杰包月,先近距离接触,然后试探,能成就拿下不成就拉倒,怎么算都不亏。小算盘打得啪啪响的少爷进一步明确了自己的战略计划,看着夏油杰的背影露出志在必得的微笑。
“到了,悟。”夏油杰停下车,用手帕擦了擦汗朝五条悟伸出手。少爷一把抓住那经络分明的大手走下车,又留恋地在手心摩挲了两下才放开。黑发青年似是习惯了被动手动脚,不动声色地看着五条悟。一旁早有掐着点来门口迎接的仆从从车上取下皮包和阳伞,为少爷打开大门。
“辛苦了,杰。明天见。”五条悟心情不错地挥挥手,然后转身进了庭院。门从两边缓缓关闭,即将关上的刹那,夏油杰看见少爷猛地转身,朝他做了个鬼脸。
什么幼稚鬼。夏油杰失笑,摇着头拉上车下班回家。
平民家庭出身的夏油杰经历过完整的学校社交,从小就是大家眼里的优等生,与此同时又擅于体育运动,甚至私练格斗技教训过外校的混混,辍学之前是校园明星人物。由于他平易近人的性格,关系好的朋友也不少,如今偶尔还会有人约他出游。但像五条悟这么自来熟的还第一次见,难道世家的人这么没距离感吗?也不像啊他说自己都没朋友……
就在他出神时,忽然身后有人喊了他一声。回头看去,一个穿着白大褂的长发女性提着药箱走了过来。“一段时间不见,不认识我了吗?招呼都不打一个。”
夏油杰意外地看着来人,抱歉地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啊硝子,刚才没注意。”他看着家入硝子的白大褂,笑着打趣道:“你医科专校这么快就毕业了?拿到行医执照了?”
家入竖起手指在唇上按了按,暗示不必多说,话题一转问他晚上要不要出来喝一杯。夏油杰欣然应允。

酒过几巡,酒量不错的两人也有了些醉意。在听过五条少爷的恶行之后,家入硝子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说:“我觉得他是看上你了。”刚想灌一口酒的夏油杰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酒从嘴和杯子的缝隙漏了出来。“不用这么惊讶吧。”看着夏油杰手忙脚乱地清理着被酒弄脏的桌面,家入忍不住笑出了声,眼角的泪痣给她增添了几分妩媚的风情,“你难道就完全没有察觉吗?”
“我怎么知道五条家大少爷喜欢男人。”夏油杰自暴自弃地把杯子往桌上一放,无力地抚着额头。
“诶——我倒觉得你要是真能乘上五条家的东风,就不用这么累了吧。父母的事也不用再担心,回去继续上课,研究你的哲学。说不定还能跟五条悟一样留个学?”家入硝子歪着头,乐观地规划着昔日同窗的未来蓝图,在五条夫人的称呼喊出口之前被夏油杰用酒杯堵住了嘴。
事实上,在五条之前就有世家大族向他伸去过橄榄枝,原因无非是看他年轻、干活麻利、为人处世足够沉稳,是个不该被埋没的人才。但这不是他想要的,投机取巧不是夏油杰的风格。他对上层社会并无憧憬,只想靠着自己的努力去追求理想。
他明白现实很残酷,求学之路被强行终止,没有了父母的庇佑,他过早地尝到了人间的苦楚。可他仍然心怀希望,父母的身体在恢复,也许有一天,他能回到校园,让自己的人生重返正轨。
夏油杰闷了一口酒,摇摇头缓缓地说:“硝子,你知道那不是我想要的。我们差太多了,虽然平民由婚配成为贵族的例子也不是没有,但是我不觉得我们家能承受这么大的压力。我现在只希望父母身体健康,未来有机会再进修一下,没考虑过什么飞黄腾达。“在酒精的加持下,他的瞳孔更加混沌,“不知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不能太大意。”
家入硝子玩味地盯着他,问道:“不谈门第,你对他就一点意思也没有?”见夏油杰不作声,家入更加来劲地用手肘戳他,笑说:“下次带我也见见,究竟是何方神圣让我们岿然不动的夏油君都动了凡心?据说他长得很高,还很英俊?”
英俊吗?用这个词来形容五条悟可能太过浅显。夏油杰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上帝在创造他的时候似乎不吝一切优秀的外貌品质,给了他高挑挺拔的身形,还要给他完美如雕塑的脸庞。但比起冷峻的石膏像,五条悟的脸保留了东方人的特点,线条更加柔和,五官更加协调。最夺目的还是那双眼睛,像濑户内的海,也像和歌山的天空,蓝得清澄又纯粹。尽管能看见的机会不多,但每每注视着那双眼睛,都会感觉自己好似得到了某种恩赐。
“他……有一双非常漂亮的眼睛。”半晌,夏油杰才如梦初醒地喃喃。一旁的医生很快笑着幸灾乐祸起来:“你这是大事不妙了啊夏油,那接下来怎么办?”
夏油杰却笑不出来,他深深叹了口气,又灌了一口酒,语气有些消极:“什么也做不了。毕竟我们之间隔着的,是天地啊。”

[第十二天的场合]
连绵的雨从屋檐外落下,驱散了积聚多日的暑气。雨水夹杂着尘土的湿润气息萦绕在鼻尖,让人的心绪都变得雾蒙蒙的。
这天赶路到一半,突然下起了雨。本来想忍一忍快点赶路,谁知雨势渐渐变大,一时也没有停下的意思,只好在街边稍作停留。
夏油杰还是没忍住,埋怨五条悟道:“早上就和你说八成会下雨,让你坐汽车你不坐,现在怎么办?”
五条悟嘴硬:“我怎么知道在赶路的时候下起来了。”夏油杰火气更大了:“你总要考虑到这种可能性啊?你们管家也不提醒你吗?”这下五条悟不敢说话了,因为出门之前松阪夫人确实说了会下雨的事。他琢磨半天,掏出阳伞说道:“要不你撑伞送我过去?”夏油杰一把夺过伞,撑开后堪堪遮住他的肩膀,实在无法供两人使用。他塞回五条悟手里,忍着火气说:“要不您屈尊自己撑伞走过去?”五条悟连忙蹭到夏油杰身边,嬉皮笑脸道:“不行,伞拿久了我手酸。大不了不去了,反正我也不想见那几个臭老头。”说着认命地往地上一坐,也不怕弄脏了昂贵的和服。夏油杰本还想说教几句,见少爷委屈地缩成一团,只好熄了火,一同坐下。
一时间,耳边只剩下淅沥的雨声,偶有几点雨丝飘上皮肤,细密的凉意使人微微战栗。
五条悟望着天,像是不在意般开口:“我只是想和杰待在一起。”他捡起一边的小石子,在手中接抛着把玩,“坐汽车太无聊了,司机也不敢和我聊天,哪有和杰在一起好玩?”夏油杰好气又好笑,觉得五条悟简直是小孩心性,但又无法苛责。“你身上的责任可是很重的哦,次任当主?”
“知道了知道了,老妈子。”五条悟不耐烦地掏掏耳朵,满不在意地敷衍。忽然他好似想起了什么,眼睛亮亮地看着夏油杰说:“下次碰到下雨的情况,杰和我一起坐车不就好了。本来他们就喜欢找人跟着我,不如换杰来。”
“我是没意见,本家会同意吗?”
“只要你愿意就没问题。”
“那就随你喜欢。”看着五条悟兴高采烈的模样,夏油杰失笑,“下午不过去真的没事吗?”
“没事,本来就没到我主事的时候。他们还觉得我碍眼呢。”
“学做这些很辛苦吧,悟。”在之前路上的谈天中,五条悟时不时就抱怨无聊的生活,长辈千篇一律的说教,冗杂繁琐的家族事务。夏油杰耐心地听他骂骂咧咧,不时提出自己的见解,尽管大体上还是以正论劝解为主,但偶尔也会出点馊主意让任性少爷的名声更甚。五条悟简直大喜过望,没想到这个表面正经的夏油杰背地里也是个刺头,恶劣的事情一件也没少干。更夸张的是他们曾经在路上碰到过一群混混,这些混混不仅没闹事还毕恭毕敬地鞠躬喊夏油杰大哥,搞得五条悟莫名其妙。
“还好吧,不如夏油大哥每天风吹日晒体力劳顿。”
“不敢当,为五条大人服务是小生的荣幸。”夏油杰假意奉承着,还装模作样地欠了欠身子。五条悟跳起来挠他痒,手在黑发青年的腰背上乱摸。夏油杰怕痒,一边向后躲着一边试图捉住少爷乱窜的双手。闹得过了,夏油杰发现五条悟上半身都贴在自己身上,手还不老实地放在胸口,大有揩油的嫌疑。两人僵持片刻,又很快地分开,头上冒着蒸汽各自朝一边坐着。
五条悟虽然心中暗爽,但未免有些后悔自己得意忘形。刚和夏油杰建立起友好关系,举止太轻浮大概会惹人不满。五条悟啊五条悟,能不能正经一点?平时那个沉着稳重的五条家次任当主去哪了?不过那个手感真不错啊,刚才要是大着胆子捏一下……
“悟,你……”
“杰对不起!刚才是我举止不当,以后一定谨言慎行!”
五条悟生怕夏油杰心生厌恶,急忙抢着道歉,他的墨镜往下一滑,蓝眼中罕见地露出不安的情绪。这低眉顺眼的模样让夏油杰愣了愣,然后噗地笑出了声。
“我不是想说这个。”
“我是想说,虽然我无法给你的事业提供什么助力,但……”
“如果你感觉有点累,可以在我身边休息一下。”
夏油杰看着天幕,语气似是很平淡,耳朵却慢慢地红了。五条悟难得见他这副失了从容的模样,忍不住想嘲笑,可心下又感到一片柔软。这是杰示好的信号吧?他居然说可以依赖他?他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真的吗?那,那杰可以让我靠一下吗?我想睡一会儿。”
“嗯,可以哦。

随着五条悟靠近的动作,夏油杰感到右边肩膀上轻轻覆了一些重量。雪松清冽的香味飘忽而来,少爷的头发擦过耳侧,有点痒,又有点发热。黑发青年不敢动,眼角偷瞄到少爷已经闭上了眼睛,呼吸轻而绵长。过了一会儿,他像是睡熟了,身体的重量都压了下来。夏油杰终于敢转过头偷偷打量起五条悟,闭上嘴的少爷就变成了肃穆的雕像,五官沟壑分明,长而密的白色眼睫毛安静地垂着,在脸上投下两片阴影。忽然,他靠在夏油杰肩窝的头又拱了拱,手臂也蹭了上来,完全贴在夏油杰身侧,像是把他当成了什么大型抱枕。
真是小孩子。他心里笑道。

雨停了,但太阳还躲在云层后面。清凉潮湿的气息弥散在空气里,浸透了这段偷来的悠闲时光。夏油杰揉了揉五条悟的头发,看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苍蓝色的瞳孔一片茫然尚不能聚焦。这是御三家之一五条家的次任当主,在外盛气凌人,即便有着有着一米九以上的身高,在自己面前却像一只毫无防备的小动物。
“悟,该走了。”他不忍多看,示意五条悟起身。
“嗯。”少爷嘟哝着,任夏油杰拉着他的手摇摇晃晃地站起。

[第十三天的场合]
夏油杰从车上拿出一个朴素的漆盒,有些踌躇地递给五条悟。
“这是什么?”五条悟接过,掂着分量不轻。
“我母亲做的点心。做多了,给你带点。”黑发青年说着,表情有些别扭,“不知甜度够不够,你尝尝吧。”
五条悟打开漆盒,里面整齐排布着精巧的小食。表面洒满了糖霜,清甜的味道幽幽地沁入鼻腔。幸福的笑意迅速爬上了少爷的面庞,他弯起的眉眼像两弯清白的残月,长长的睫毛像白羽扇子,随着他的动作轻轻颤动。
“谢谢你,杰。”

[第十六天的场合]
“杰,过几天有花火大会哦。”
“嗯,确实到这个时候了。夏天的定番。”
“杰会和家人一起去吗?”
“人太多,我父母大概还承受不了。”
“那。”少爷顿了顿,“杰可以和我一起去吗?”
漫长的沉默之后,在五条悟以为他要拒绝时,夏油杰才开口。
“好啊。”

夏油杰本来想拒绝,还是那点阶级尊卑的心思在作怪。但那个雨天五条悟的眼神刻在了他心里,那么干净,不掺任何腐朽的杂质。他那么自然地撒娇、嘴硬、作怪,好像他们之间本来就没有隔阂。这让夏油杰惊讶,又让他愧于自己的畏首畏尾。所以他选择顺势而为,真的像对待亲密无间的朋友一样对待五条悟。说话口无遮拦,带给他喜欢的甜食,包括和他一起参加花火大会。

自从夏油杰答应了五条悟,从来不重装饰的少爷突然拉着松阪夫人给他挑衣服。花纹太繁复的不要,颜色太浮夸的不要,一定要体现出他沉稳干练的气质(?)。最后终于选定了一套天青色单色浴衣,只在开襟处排布了白色月相图案,更衬得他皮肤白皙,面目清朗。
“这件真的好吗?”五条悟半信半疑地在全身镜前左看右看,没底气地问。松阪夫人笑眯眯地说:“虽然少爷穿什么都好看,但这件特别出色。”听罢,五条悟只好点点头,小心翼翼地将浴衣换下,让下人收好,准备到时穿去让夏油杰眼前一亮。

[第二十天的场合]
一天的行程结束之后两人各自回家换衣服,约好在河滩边见面。因为怕去晚了没有好位置,所以预留的时间不多。夏油杰到家后火速冲了个澡,尽量将全身搓洗了一遍,匆匆吹了吹头发就穿上预先准备好的浴衣出了门。走到半路,他发现路边有卖棉花糖的摊子,想都没想就走上去要了一份。
到地方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晚了,夏油杰往河滩边看去,一眼就发现了鹤立鸡群的五条悟。身着天青色浴衣的五条少爷侧着身子,有些不耐烦地将双臂抄在胸前,右手拿着扇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虽然也见惯了他穿和服的模样,但今天不为公事,便没有披羽织,秀颀的脖颈和锁骨裸露在外。薄薄一层浴衣规整地勾勒出他紧致的肩部线条,宽大的袖子和下摆又透出一股松弛的气韵。晚风吹拂,他银色的发丝微微飘起,被河滩边零星的灯火染上一层暖色。
悟真的很好看啊。夏油杰停在原地,有些留恋地欣赏着不远处五条悟高挑明丽的身影。尚未干透的头发被风一吹,凉意阵阵地漫上肩头。心跳却有些加速,大概是走过来有点急的缘故吧。
这时,五条悟终于发现了夏油杰。在人影憧憧中,他的心上人穿着一身黑色浴衣,举着一根可笑的粉色棉花糖站在不远处浅笑着看着他。常言道人靠衣装,这身虽然朴素却遮掩不住他锻炼有素的身段,饱满的胸肌在前襟口呼之欲出。夏油杰本就浅淡的五官此时染上了昏黄的色调,更显气质温和。他忽然感到心脏一紧,有些局促地理了理衣服,故作镇定地向夏油杰走去。
“杰好慢啊。”五条悟口中嗔怪着,嘴角却压不住弧度。他很自然地接过夏油杰递过来的棉花糖,听着对方辩解道:“不好意思啊悟,买棉花糖耽误了一点时间。”少爷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甜丝丝的味道让他开心地眯起了双眼:“看在棉花糖很好吃的份上原谅你了。”
“悟穿这身很合适。”边走着,夏油杰不着痕迹地夸了一句。五条悟心里简直乐开了花,准备回去就给松阪夫人多发两个月奖金。他假装不在乎道:“本大爷穿什么都好看。”事实上墨镜也没能遮住他喜笑颜开的模样。
两人走到栅栏边站定,等待大会开始。夜幕四合,河滩边的人流也越来越密集,难免有人推搡着挤到五条悟。夏油杰有意将少爷往身边护,不禁面露尴尬:“抱歉,平民参加位置都靠抢,体验可能会不太好。”五条悟却很享受,调皮地往黑发青年身上贴,嘴也不停:“以前我参加这种活动确实会设特别席位。虽然不挤但是很无聊,大家都隔得远远的,就干看,有什么意思,不如这样热闹。”甚至以怕被冲散为借口,手直接钻进夏油杰的掌心。
“悟少爷?”夏油杰摩挲了一下五条悟的手,感觉不合适却又舍不得放开,便由着心意轻轻扣住。少爷别过目光没说话,自以为昏暗的环境能遮掩自己飞红的双颊。但他忘了如今两人靠得极近,脸上任何变化都逃不过夏油杰的眼睛。
该死,心跳声好大。虽然五条悟一开始就揣了旖旎的心思,但真到了这般境地反而让他心乱如麻。夏油杰的脸近在咫尺,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清新的肥皂味。就算厚着脸皮拉了人家的手,可是自己分明在抖,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杰。”五条悟心一横,在嘈杂的人声中颤抖着声线,“我有话跟你说。”
“什么?”夏油杰有些意外。
五条悟凑到对方耳边,嘴巴开合好几次,踌躇再三,终于下定决心。

“我喜欢你。”
“咻”地一声,第一簇花火直直蹿上云霄,缤纷的色彩猛地在头顶炸裂。接着第二簇、第三簇,接连不断的烟火在漆黑的夜空中接连绽放,照亮了人们扬起的脸。夏油杰却无暇去看,他看着面前的五条悟,花火将对方的脸映成不同的颜色,但都不及他的眼睛来得炫目。
首当其冲漫上心头的是狂喜,硝子说得没错,五条悟果然喜欢自己。夏油杰没有迟钝到对五条悟的偏爱毫无察觉。他见过很多次其他人面前的五条少爷,谈吐得体,但是又带着一股拒人千里的淡漠。旁人对他有惊惧、有崇拜、甚至也有谩骂,但这些在他眼中只是一带而过,不会引起哪怕一点情绪上的波澜。也许那才是真正的五条悟,无论家世、外貌、能力都立于顶端的神之子,从小到大就很少将谁真正看进眼里。难怪他最常说的两个字就是无聊,周而复始的生活程序早就磨尽了他对生活的热情,过度的保护阻止了他接触人间的各种乐趣。而其中唯一的变数,就是夏油杰。虽然夏油杰想不明白为什么五条悟会看上自己,但从他想着法子跟自己亲近、在自己面前明显情绪多变的样子来看,他对自己的感觉确实和别人天差地别。
可是,真的能接受吗?人力车夫和贵族少爷恋爱?小说都不敢这么写,五条家要是知道自家次任当主喜欢上一个男人,把自己辞退是小事,会不会气得连夜把夏油家一锅端了?想到这一层,刚刚还雀跃的心情突然冷却下去。

花火燃尽,人群在欢呼中慢慢地散去。两人深情注视对方良久,五条悟见夏油杰的脸上有好几种情绪转瞬即逝,却始终不说话,不由得慌了。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五条悟在心上人面前完全没了主意,虽然不是没设想过被拒绝的情况,但……不可能吧?平时杰从来不拒绝自己的小动作,就算提出一些无理取闹的要求,杰也会很大度地包容。夏油杰对自己这么好,怎么可能会拒绝?
难道,难道他不喜欢男人?
一滴冷汗淌过五条悟的额角,他发现自己好像忽略了最根本的问题。也许人家从小就梦想着老婆孩子热炕头的传统人生,那自己岂不是跳梁小丑?不应该啊,打听来的消息说夏油杰和女人从来没有过亲密关系,连花街都没逛过。真有定力好成这样的直男?五条悟惊了。不,不对,如果夏油杰真的无心,应该早就甩手跑了,而不是留在这里跟自己小眼瞪大眼。
“悟,我……”
“杰!杰!你不必这么急着回答我,你可以慢慢考虑。”五条悟一把捂住夏油杰的嘴,生怕听见一些自己不愿接受的词汇。他决定改用缓兵之计,反正如今窗户纸也捅破了,心里并非完全没有底气,不如给夏油杰一点时间,让他回去好好想想,“我一点也不急得到你的回复,真心换真心,希望你也能告诉我你的心里话。“
夏油杰张了张口,最终也只能点点头。他神色复杂地看着五条悟,见对方已经大步走了出去,只好匆匆跟上。

[第二十二天的场合]
又是熟悉的居酒屋,夏油杰殷勤地给家入硝子把酒倒满。医生知道他是为情所困找人倾诉来了,也不废话,开门见山:“说吧,和你的大少爷到哪一步了。”
夏油杰支支吾吾半天,给自己灌了口酒才说:“他跟我表白了。”家入倒不惊讶,似乎在意料之中:“之前听你描述,我就觉得这个五条八成心里藏不住事,真喜欢你的话没多久就会表白。那你呢,拒绝了?”
“没有,他说不急着给他答复,让我好好想想。”
“你想不明白,所以找我来了?”
“差不多吧。”夏油杰泄气地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有什么好想的,我说了让你直接攀上五条家的高枝。现在饭都喂到嘴边了你不吃,还在犹豫呢?靠你自己,要多少年才能让你家恢复原有的状况?况且,你觉得你现在的职业能干多少年?其实也是吃青春饭罢了,没有人的身体机能可以始终保持在20岁的巅峰状态。以你如今的辛劳程度,不过是在提前消耗生命罢了。”
家入硝子点了一根烟,轻描淡写地将夏油杰的现状完全剖析,说得对方哑口无言。上学的时候她就如此,表面云淡风轻,事实上眼光独到,看问题一针见血,却不爱显露锋芒。曾经夏油杰教训的那些正是骚扰家入的混混,所以两人一直关系不错。
“你不是喜欢五条吗,这两情相悦的好事都让你碰上了,你是来跟我炫耀的吗?”
“不是啊。”夏油杰急忙辩解,“就算我答应了他,五条家也不会善罢甘休。我一个人倒不算什么,他们万一对我父母出手……”话未说尽,他又苦恼地抚着额头。
家入硝子抽了几口烟,看着酒杯里清澈的酒水出神。过了好一会儿,她将烟掐灭,定定地看着夏油杰。
“你不用太消极了,据我了解五条家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世家,至今为止都没有恶行的传闻。而且,你是不是对五条太没自信了。如果他真的喜欢你,他就会保护你、还有你的家人。”
“优等生夏油杰,五条悟值不值得你疯人生这一回,就看你自己了。“

[第二十五天的场合]
五条悟从商会出来时是下午三点,比上回早一些。夏油杰看见少爷沉默着走出门,面色虽不显,牙关却咬紧了。他知道五条悟这是正在气头上,便大着胆子假装抚平西装的皱褶,在五条悟肩头揉了揉。果然肌肉紧绷着,像他曾经喂过的猫,完全是被踩着尾巴炸了毛的状态。“这些老橘子,要不找个机会把他们都杀了……”猫皱了皱眉,咬牙切齿大逆不道,“先别回家,去个地方……“他报了个地址,夏油杰边扶少爷上车边盘算了个路线,然后轻快地跑了起来。
五条悟少见地没有叽叽喳喳,他想起禅院家的老头,言语间都是对自己的轻慢和不屑。其他人虽不明说,嘴角淡淡的笑暴露了他们的默许。谁人不知天之骄子五条悟,从小养尊处优,留学镀金归来又如何,不过是纸上谈兵,哪里懂得如今的产业配置,要和御三家元老勾心斗角实在资质不够。他虽伶牙俐齿将老头们气得吹胡子瞪眼,但这股气盘踞在心里还是让他握紧了拳头,连和夏油杰插科打诨的心思都失了。夏油心知他需要消化情绪,便也识相地闭嘴,步履生风。
目的地是一处旧房产,看着无人居住,门外却有几排盆栽生机盎然。五条悟跳下车,将最里侧的小盆绿植反手一扣掏了掏,摸出一把钥匙朝夏油杰晃了晃。“当当~是秘密基地哦。“他一改之前的愤懑,语气松快地自顾自念叨起来:“是偷偷拜托管家帮我购置的小窝啦,小时候学得烦了偶尔会跑到这里来放松。没有课本、没有老师、没有长辈,不用说些冠冕堂皇的话,也不用端着姿态演给别人看。”他将两边门打开,招呼夏油杰把人力车推进去,“欢迎来到五条悟的秘密花园。你是第一个客人哦。”
打开房门,屋内是装饰简单的和室,灰尘不大,似是偶有打扫。五条悟随意地将皮鞋蹬在玄关,然后噔噔蹬跑进屋,把领带一扯外套一脱随手扔在一边,就这样大喇喇地躺在榻榻米上。夏油杰还没搞清状况,只能将自己和少爷的鞋都掸了掸灰,放进鞋架。他一路走一路收拾着昂贵的衣装,妥帖地挂在衣帽架,然后坐到五条悟身边。“辛苦了,悟。”他揉了揉少爷的头发,手轻轻地划过白净的面颊。
五条悟很享受地眯上眼,覆上自己的手让夏油杰粗糙的大掌在脸上停留。更像猫了,简直能想象出少爷的喉咙里滚出舒服的呼噜。忽然他感觉被一扯,上半身扑在了对方身上。夏油杰抬起头,五条悟的呼吸轻悄悄地略过鼻尖。他看进那双没了墨镜遮掩的蓝眸,像淹入夏天的海,温湿又致命,却不由地越走越深。心跳逐渐加快,汗从颈间滑落,他几乎以为自己正在长途的跑程中,而客人正在自己身下,散发着淡淡的雪松和木质香味。
夏油杰差点忘了,就在几天前,五条少爷亲口说了喜欢,他自己犹豫着不敢回应。虽然厚着脸皮继续为少爷工作,但始终不敢僭越一步。他不是没见过示好的人,从国中开始就断断续续有女性告白,但因志不在此并没有接受过。如今身已落魄竟得神子青眼,他却退缩了。少爷倒是很好性,说会给他时间考虑,如今依然待他如旧,信赖他依靠他,与他谈笑。
就在夏油杰踌躇不决时,五条悟笑着吻了吻他的鼻尖,嘟哝道:“今天五条大人实在情绪不佳,就劳烦夏油君安慰一二了。”说着用手扣住夏油杰的后脑,别过脸吻上了他的双唇。
显然五条悟没有经验,他的动作生涩而缓慢,只是蜻蜓点水地从嘴角亲到唇峰,然后伸出舌头小猫似的描摹了一遍夏油杰的唇形。夏油杰猛地感到绷紧的线断了,什么家族门第,见鬼去吧,就算万劫不复,也好过辜负五条悟的拳拳真心。于是张开嘴,用舌头在五条悟的口腔里横冲直撞,不时吮吸那两片柔软湿润的嘴唇。侵略性过强的吻让五条悟软了腰,他的手搭上夏油杰的肩头,像是要推拒却没用力气。呼吸被夺走让他感到缺氧,大脑像灌了浆糊运作迟缓了很多。夏油杰用手抚过少爷的脸,又仿佛怕他逃走一样箍着他的下颚,越发逾矩地舔过深处的牙齿。被夺过主动权让五条悟有些不满,但从头到脚都被制住,让他心中油然而生一种超出控制的刺激感,忍不住小幅度地挣扎着,嘴角流下一些涎液,带出更多暧昧的吻音。
“杰很兴奋啊。”五条悟在接吻的间隙调笑起来,大腿蹭了蹭某个硌在他们之间的物什,而后直接大着胆子将手伸进了夏油杰的裤子。被握住的瞬间,夏油杰感到前所未有的酸涩从小腹直涌上心窝。他发了狠似的咬住五条悟的下唇,解开少爷衬衫中间的纽扣伸进去用手指捻住乳首,换着角度揉搓起来。五条悟的呼吸一窒,腰不受控制地往前一送,裤裆的小帐篷微微有濡湿的痕迹。
夏油杰眯起双眼,看着少爷双目含泪嘴唇微肿,潮红色漫上白皙的脸庞,手下越发没轻没重,引得五条悟在他唇齿之间断续地呻吟起来。这是夏油杰不为人知的恶劣心性,他表面谦逊温和礼数周全,事实上一肚子坏水和五条悟不分伯仲。他不喜欢五条悟吗,当然不是。多少个难以入眠的夜晚或生机勃发的清晨,他自暴自弃地抚慰自己,脑子里想的都是五条少爷的脸。可他无法跨越自己心里的那道坎,家族门第是头一位,五条悟是高空明月,自己是沟渠蜉蝣。他们的交集是明月普照的恩赐,他敬他爱他惶恐。可如今五条悟不由分说,将自己毫无保留全盘呈上,身和心都硬塞进夏油杰的手里说收下吧都收下吧,他便听之任之,心甘情愿地落入这华美的陷阱。
残存的理智让夏油杰细心地为少爷脱下价格不菲的西装,没有了衣物的遮蔽,这具雪白的胴体更令他呼吸昏沉。随着少爷的吐息,覆着一层薄汗的精壮肌肉有节奏地起伏着,粉色的性器已经全然勃起,在空气中微微颤抖,伞头亮亮的反射着日光。他三两下除掉自己的衣服,拂了一把额头的汗,捧起五条悟的足尖虔诚一吻,然后俯下身去搂住他,重新虏获那对甘甜的薄唇。五条悟感到自己被一股不容推阻的雄性气息包裹,索性展开四肢稳稳接下,接着手脚并用挂上夏油杰汗液淋漓的身躯。再无阻隔的两具身体紧贴着,胸腔中狂跳的脏器让他想起留洋时试骑摩托,手不停地压下油门,哪怕爆表也无所谓。快点、再快点,飞驰、飞驰、不顾一切。乡间的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心高高飞起,天地间仅剩这一骑绝尘。如今夏油杰来了,牵动着他的身他的心,带着他走入名为爱欲的世界。热,好热,可他只想索要更多。
其实夏油杰心里也没底,他没和男人做过,只是模糊地知道大概要用后面的穴。于是他腾出一只手给五条悟打了几下,让前液把手指沾湿便往后穴摸去。谁知五条悟忽然从衣服里摸出一个小盒递给夏油杰,示意他用这个。这下更是点了一把火,夏油杰额头的青筋抽了抽,勾着嘴角凑到少爷耳边揶揄:“为什么连这东西都准备好了?悟,你每天都在想什么?”说着沾了盒子里的香膏,手指在少爷的后穴口打转。五条悟倒很坦荡,他用手指勾勒着夏油杰的背肌,悠悠地说:“在想哪天杰才能喜欢上我呢?毕竟本大爷没什么追求别人的经验,只好早做准备随时投怀送抱啊……嗯!你轻点!”后穴里猛地戳进一根手指,他的尾音一转,往夏油杰的背上拍了一巴掌。夏油杰有些好笑,慢慢地用手指在后穴里搅动,感受着肠肉有些排斥,又不断地吸附上来。接着插入第二根手指,呈剪刀状将小穴轻轻撑开,慢慢深入进去又顶又戳,想找到那个敏感的点。当他放入第三根手指时,五条悟再也克制不住口中的呻吟,平日里飞扬跋扈的嗓音如今沾了浓厚的情欲,气音短促,透着几分隐忍。
“可以了吗?悟。”夏油杰声线极低,已经差不多到了忍耐的极限。他看着五条悟抬手捂住脸,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快点。”于是立刻将香膏细细涂满涨成黑紫色的性器提枪上阵,先用伞头在穴口转着圈试探,找准位置后浅浅地推送进去。还没完全适应的五条悟这下无法逞强,猛地将头向后仰去,窒住呼吸忍受着强烈的异物感,绷紧了腿部的肌肉。毕竟是初尝性事的青涩身体,实难吞下夏油杰这根天赋异禀的东西。进退两难的夏油杰俯下身去啄吻着少爷的嘴唇,一手抚弄着胸前的豆蔻,一手套弄起五条悟不断吐着前液的性器。“深呼吸,放松些……做得很好,悟。”他引导着,感受到小穴不再紧绷,慢慢地打开了接纳了这凶器般的客人。随着不断深入,湿润高热的穴肉紧紧包裹住了夏油杰,让他舒服得长叹一声。这时五条悟终于缓过了气,两条长腿夹住夏油杰的腰,泪眼朦胧中仰视他:“动吧,快给我。”
剧烈的冲撞如期而来,五条悟被顶得哑了嗓子。每次长驱直入都仿佛将他的灵魂洞穿,很痛,但又有一种微妙的被填充的满足感。他在迷离中听见夏油杰压抑着嗓子低喘,失去了一贯游刃有余的模样。
五条悟清楚靠夏油杰自己大概是不会迈出那一步,就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已经明白了这人虽被生活奴役却依然自持高傲,一道鸿沟横亘在他们之间,就看他能否下定决心跨过去。五条悟的想法很简单,喜欢,就去争取。他自小对一切都唾手可得,但事实上他的物欲并不强烈,对女人更是没有感觉。夏油杰的出现让五条悟的欢喜词典上除了甜食外又多出一项,什么狗屁出身,他不在乎,他只知道看见夏油杰就感到大脑发昏身体发热,接触过后更是发现两人志趣相投相见恨晚。多好的夏油杰啊,数个夜晚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的五条悟感叹,一定要把他搞到手。于是他大大方方地表白了,并表示不急得到回应。润滑的准备也是顺理成章,毕竟他最开始馋的就是夏油杰的身子。如今水到渠成,五条悟感到胸腔里满满胀胀的,甚至要溢出来。后穴里的痛感渐渐麻木,取而代之的是摩擦到某一点时,会有别样的电流顺着脊背窜上大脑,让他忍不住叫出了声。
夏油杰注意到了他的敏感点,便调整了一下站姿,往那个角度高频率的碾过。“是这里吗?很舒服吗?”随着他快速律动,额头的汗甩到了五条悟的腹肌上。
如今他的眼中只剩因他而情动的五条悟,不容置疑的俊美外貌,因为自信或者说高傲而始终意气风发的姿态,那么张扬那么纯粹,表达好恶直言不讳,聪明又有极强的执行力,虽然言语不和偶尔吵嘴,但为了不影响关系也会自己找找台阶。这是他暗恋的人,在这热意席卷的季节像一团炽烈的火不由分说撞进自己晦暗的生活。他逃不掉躲不过,只能任这感情淋漓满身。
看着那平坦的小腹在偶尔极深的几次顶撞中凸起一块,夏油杰兴奋不已,感觉到了射精的边缘。“啊……杰,杰,我要去、去了。”少爷在呻吟的间隙求饶,那张因为快感而微微扭曲的脸糊满了汗液和眼泪。夏油杰加快了速度,捏紧了五条悟的腰。“好,我们一起。”
灭顶的快感让他们一同攀上了顶峰,两具精壮的身体纠缠着,在喘息和低吼中一起交了精。为了避免难以清理,夏油杰提早从五条悟的身体中撤了出来,将白浊尽数射在了他的胸口,然后找了纸巾帮他擦拭干净。
“杰,好舒服。”少爷阖上眼,白色的睫毛轻颤着,好似还在回味。夏油杰沉默地并肩躺下,心中半是欢欣半是懊恼。如今和五条悟行了鱼水之欢,曾经的矜持岂不是全然失去了价值。他没想到自己在少爷面前定力尽失,稍一撩拨就陷入情欲的泥淖动弹不得。但谁会不愿意和心爱之人共赴巫山呢?光是想起刚才五条悟动情的脸和声音,他的下身就蠢蠢欲动,有再次抬头之势。
“喜欢吗,杰?”五条悟滚到夏油杰怀里,下巴搁在丰满的胸肌上眨了眨眼。夏油杰认命似的叹了口气,直言:“喜欢。”他用一边手臂圈住五条悟,手在对方腰上掐了一把,“我说的是喜欢你。”
喜色肉眼可见地攀上了少爷的眉梢,他撅起嘴亲了亲夏油杰的脸,得意洋洋道:“我就说,谁会不喜欢英俊潇洒的万人迷五条悟呢?所以要交往吗?”
夏油杰不说话。他盯着天花板,只觉冥冥之中一切早已偏离了原本的轨道。他曾经担忧门第的差距,担忧五条家,担忧未来。如今他并不担忧自己往后会承受怎样的代价,他担忧璀璨夺目如五条悟,会不会因为现在一时的意乱情迷而遭遇不测。他原本平步青云的人生,如果和平常贵族一般循规蹈矩地走下去,一定会有非常辉煌的成就。可如果和自己纠缠在一起……
“悟,我很喜欢你。这并非一时兴起,我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每一段时光,也希望未来能与你一起度过。但……”他不可避免地话锋一转,言语间有些泄气,又有些茫然,“五条家不会认可我,我也不能确定我们的关系会不会威胁到你将来的发展。你知道我人微言轻,已经是挣扎在生存线上的底层人群,对你的事业毫无助力……”这时,五条悟一翻身,双臂撑在夏油杰脑袋两边,让自己的阴影完全覆上对方的脸。他目光炯炯,苍蓝的眼眸中像涌动着潮汐,不断地拍击着夏油杰的心房。
“杰,我也和你一样,并不是一时冲动才表白。我从出生到现在还没有喜欢过别人,你是第一个。”他垂下的额发戳在夏油杰的额头,像被小猫的胡须搔过,感觉痒痒的。
“我明白你的顾虑。虽然我们之间隔着种种,但我喜欢的是你,不是需要你为我带来什么,也不需要别人的认同。事情其实很简单,喜欢就proceed,不喜欢就stop。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还这么年轻,有什么不能一起堂堂正正去面对呢?当然选择权在你,如果你实在不能下定决心,这个月结束以后我们再无瓜葛。”
时近傍晚,夕阳的余晖将室内铺了一地橙黄。清风拂过,窗边的风铃发出轻灵的碰撞声,打破了几乎凝滞的氛围。
夏油杰看着五条悟近在咫尺的脸。这是他心心念念的人,在这纸醉金迷的东京都,他穿过茫茫人海,跨过遥遥阶级,他目光如炬心如烈火,毅然决然地朝自己伸出了手。那与自己紧贴的胸膛里,一颗年轻的心脏正因自己而蓬勃快速地跳动着。

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You jump, I jump.”夏油杰抵上五条悟的额头,“从今往后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后悔我做出的选择。”
五条悟愣了愣,忽然隐隐有了流泪的冲动。“可恶,你是在求婚吗?“他用手指快速地揩了揩眼角,破涕为笑道。平日里主动惯了,如今终于心想事成,心里生生地涌出一股苦尽甘来的后劲。
“所以,可以和我交往吗?悟。”
五条悟笑了,搂住夏油杰的脖子吻上新晋恋人的双唇:“当然了,你的选择都有意义。”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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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天好香的文!!!好喜欢封建趴的大少爷五啊!救命看的时候一直心惊胆战害怕杰顾虑太多!终于,两个人都说出来了!!!啊!神迹!吃得好香!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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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ssing_heart:谢谢你喜欢

太好看了。。文笔真的好好啊 我不许有人没看过这篇文。。:sob::sob::sob::sob::sob:

谢谢你!!!爱你 :smiling_face_with_three_hearts:

夏油说悟的选择都有意义。。。夏油你小子好大福气,悟绝对会选择你的。 :rof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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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ughing:没错!!!

少有的纯糖的文。。。我何德何能吃到这么完美的粮。。
看的时候笑容就没停下来过,太美好了 :face_holding_back_tears:。。。劳斯您是卡密

毕竟是写给朋友的脑洞的以甜为主。
其实是腰斩了,后面本来有刀,但是我都删了 :melting_face:

卡密sama。。。

:kissing_closed_eyes:谢谢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