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我们做的和所说的(更新至07)

*百鬼夜行后存活if

*有囚禁

*两边都带点恋爱脑,精神状态良好

01

夕阳拉长影子,夏油恋捂着断臂忽的想这确实是个赴死的好情景:如血的残阳,以及血色映衬下愈加阴暗的小巷。

特别是还有两个身材高大的男性置于其中,显得这本就不宽敬的巷道尤为逼仄。

白发男人此刻没再用绷带缠住眼睛,不知是不是因为布料的劣质而磨红了眼周的皮肤,显得那双时常出现在梦中的苍天之瞳更加蓝了。柔软的发丝垂下,原本水润的像是精心护理过的好看的唇紧抿,近乎一条平直的线,嘴角同样微微下垂。

"悟。"夏油杰喊他的名字还和十年前一个语气,温柔缱绻,话音刚落又被断口处的刺痛逼得倒吸口凉气。

黑发男人斜靠墙坐着,头发散乱连最为标志性的怪刘海也寻不见了。夕阳更沉,夏油杰眉目狭长又生得深,浑身浴血,整个人毫不违合地融进这一幅色彩浓郁的画中。

"你来得太迟了吧。"他皱着眉苦笑,语气漫不经心。五条悟走近蹲下,一双眼仍然美得惊心动魄,手在夏油杰的心脏处摆出虚式的手势。

"平安夜快乐"五条悟低头看不清神情,嗫嚅着唇:“我们还会再见的吧,杰。”

他声音低哑,带了一股浓重的鼻音。

悟在为我伤心吗?夏油杰想。

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想再亲吻你一次你的脸颊。

不过这种话死到临头再说出来是没有意义的。他勾起笑容,抱怨一般说:“这种时候了,怎么不说一点诅咒人的话?”

盘星教教主真油杰,于2017年12月24日发动"百鬼夜行"失败,被特级咒术师五条悟所…

02

所捕。

夏油杰躺在柔软的床铺上,尝试着动了动手臂——有些僵硬,估计接上去不久。

他醒来已经有一会儿了,身体完好无缺,无法使用咒力,比起消失更像是被压制,咒灵只有百鬼夜行剩下的残余几个。

真是没想到他居然还活着。

还是那样任性啊……夏油杰花了一会时间才不得已承认事实:他被关押了。

更准确地说是被囚禁了,而主使显而易见是某个最强。

玄关处传来声响,夏油杰支起身子靠坐床上,没有丝毫慌乱:毕竟处境很难发生改变,已经十分糟糕了——他并不认为现在活着是件好事,不如说他压根没想过在发动“百鬼夜行”后还能活着,若是能被处死反而顺遂他的意。

敲门声响起,他说"请进",一个黑发的瘦削男人进来了,手上抱了一沓资料和一个公文包,配上黑框眼镜与西装,典型的社畜打扮。

来者自称是五条悟的铺助监督,夏油杰记得他叫做伊地知洁高,算是他的学弟。

“夏油先生,您现在可以在这所房子中自由生活,一切需求可以上报,我会在得到五条先生许可后完成——想要外出的话需要有人陪同,五条先生说不要想着逃出去,房门设下了禁制,窗户也是。"

伊地知说得详细,似乎是为了打消夏油杰出逃的想法,可夏油杰只是随口敷衡几句想着以什么方式自杀比较方便。

顺带思考了一下为什么辅助监督活得跟社畜一样。

“最重要的一点”,西装社畜严肃地说,“您不可以赴死。”

——因为负责的对象是悟吧。

"哦?"夏油杰笑了,双眼眯起活像只狐狸。

“为什么呢?”

"因、因为……"对面被前•极恶诅咒师的气势吓到结巴,却又听到一声巨响,刚刚虚掩上的房门被一脚踹开,扎眼的白发随意束起,五条悟走进来,一张嘴就又是扎心的话:"话都不会说了,真逊啊伊地知。"他语气轻挑甚至带了点玩世不恭的味道,但未被绷带所遮盖的下半张脸仍是冷硬。

您悠着点啊别把门踹坏了!伊地知欲哭无泪,但五条悟此时的出现对他而言如同救星一样浑身上下都是救世的光芒。他紧张地咽下口水:“五、五条先生…”

"你"五条悟正对夏油杰,看都没看就一只手指着伊地知说:“今天提前回家,我数到十之前就要离开,除非想要接受我的全力耳光。一,二,五…”

本身感动到热泪盈眶的辅助监督顿时撒腿跑出去,大喊着感谢的话语还顺带关上了门。

有够好笑,夏油杰想着,一张笑脸对上五条悟的冷脸:"真不愧是悟啊。"语气熟稔,仿佛他们还是十年前并肩作战的挚友,而他正在一次任务后表扬能干的猫猫。

"啧,恶心"白发男人语气冷淡道,“假惺惺的样子在外摆摆就行了。”

虽然看不见,但夏油杰明显感觉到五条悟在皱眉。

这种时候还坚持踩雷点是傻子。

但显然这句话对于夏油杰不成立。

他微微眯眼,将对方从头看至脚,小小惋惜了一下被绷带所遮挡的眼睛,向下才看见那双昂贵的高定皮鞋一下下敲在瓷砖上,彰显了格外差劲的心情。一瞬间他甚至幻视出一只大白猫在烦躁地甩尾巴。

"禁制我下的,都是,强行破开会受伤但死不了,而且我能知道——你知道我会瞬移的吧?"见他点了头,五条悟接着说:“至于为什么不可以赴死,很简单”

在夏油杰有些疑惑的目光中,五条悟一点点咧开嘴角,露出了他这段时间里所见的唯一一个笑容。

“老子不许。”

“为什么?!”

夏油杰瞳孔骤缩,双手紧攥成拳。而五条悟的笑容转瞬即逝,似乎对这个问题兴致缺缺,摆摆手坐下后答非所问:"你好麻烦。还有什么快点问,刚刚那个除外。"这个恶劣的还在装无辜的家伙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我的时间可是很紧张的。”

压下刚刚的失态,夏油杰皱着眉问:“高层怎么说?”

“说来话长,总之现在是要求你活着啦”,五条悟歪着头,一只手顶起腮肉含糊道:“烂橘子居然还是有点脑子的啊,这简直就像Hello kitty打败了哥斯拉一样难以置信。”

黑发青年没忍住轻笑一声,他忽然怀念起挚友,或者说是初恋对象这神奇却可爱的比喻方式了。

对的,五条悟是夏油杰的初恋,但只是单相思。只是少年的爱热烈到不知如何诉说,而苦夏又来到汹涌,他终究没有说出口便落败似的逃了。

他又问:“那我的家人他们呢?”

“十分安全,我没插手。”

但是都在你的监视下吧?是在威胁我听话一点儿吗?不过夏油杰倒松了口气,因为他信任五条悟,不然也不会希望对方可以作为自己的执刑者。

虽然是有些残忍了,杀死挚友之类的。

毕竟,他想起某个夏日的大雨中,有着湛蓝眼眸的少年蹲下身为一只流浪猫撑伞的情景。

悟一直都是很善良的、内心柔软的人啊。

"最后一个问题"夏油杰面上还带着浅笑:“那群烂橘子最近对悟怎么说?”

没有意料之中的回答。

白发青年原本活泼了一些的脸又冷绷回去,唇紧抿成一条平线。

面前人不再活泼的神情让夏油杰感到不安,他几乎是有些手忙脚乱的爬下床,凑近五条悟想要揉一揉那手感总是极好的脸颊告诉说没有关系,大不了把烂橘子全部榨成汁,可是不行。

他无论怎么用力,都无法触碰到五条悟。

他能触碰到的,只是他们之间的"无限"。

"你有什么资格来问呢,夏油杰。"五条悟的声音听不出悲喜,本身就是色素浅淡的人,唯一亮色的瞳又被白色绷带遮盖,配上没有表情的脸显得他身上更缺乏人间的烟火气,仿佛抽离出世的神。

话音未落他便离开了,而夏油杰徒劳地抓了两把空气,终是未再说话。

03

除过第一天刚刚醒来,五条悟很少来过。

夏油杰坐在桌前对着那碗一口未动的荞麦面发呆,右手无意识地动作,用指节叩击桌面的声音在寂静的房屋中格外清脆。

这是他在这里醒来后的第五天,新接回的手臂适应良好没有不适状况,一日三餐也有专人提供,吃不惯还有一冰箱的新鲜蔬菜和功能齐全的厨房。甚至可以连网,是真不怕他找了从前的部下逃出去——还是说太了解他了?

夏油杰忍不住嗤笑一声,因为他的确没想过通过盘星教再出去,也没有联系过。

毕竟发动"百鬼夜行"时他早已做好必死的打算,倒是如今"夏油杰还活着"这个变数从未被他考虑过,贸然联系也只会打乱他从前的布局,引得他人担忧徒增麻烦。

况且…他抚上脖颈,鼓动的血管边有着极细的浅蓝刻印,平常很难察觉到。

这是他在第三天中午才发现的,图案是中心对称的碎纹,包在平滑的圆中,轻易使人联想起六眼。

那一双美丽到令人窒息,能够望见无限延展的天空的眼睛。

“嘭!”

门突然被狠狠甩开,一个高挑的人影快步上前大力一拍桌子沉声道:"你又想干什么?"声音里有压不住的怒气,而夏油杰仰头,正对着那双含着愤怒注视他的美丽眼睛。

五条悟没有缠绷带,白发不甚服帖微微翘起。他不耐烦地乱抓一下头发,一字一顿说:“我,问,你,想,干,什,么。”

"什么东西?"夏油杰面上的神态滴水不露,不见一丝破绽。

他约摸能知道是为什么:醒来之后他很少进食,大有点绝食自尽的意味。他其实想采取更加便捷的手段,但碍于五条悟的禁制——他猜测应当不仅破开禁制会被察觉,只要稍有动作对面的大白猫就能瞬移过来挠他两爪子。

刀具之类的也都试过了,伤口很快就会愈合,或者说是压根没造伤害,连痛觉都没有。所以他只是在厨房对着手腕划拉了几下就放弃了。

眼见夏油杰揣着明白装糊涂,五条悟索性拽着领子给他结结实实来了一拳,不偏不倚打在胃上。而夏油杰面容扭曲,眼中闪着某种奇异的光彩。

久违地感受到了疼痛,胃袋痉挛着胃酸翻涌,男人弓着背却并不呕吐。即使酸液已顺着食道爬升压着了味觉神经,他也只觉得心中快意了许多,笑声从喉中爆发,状似癫狂。

夏油杰忍着痛重新直起身,两只手张开似拥抱状,黑发长发狼尾一样狂放披在脑后。他低低地笑,悟,后悔么?

当时没有杀死我。

离散的目光缓缓定焦在五条悟身上,夏油杰咧开的嘴角顿住,整个人僵住了没有动弹。

他看见白发男人佝偻着腰,一手紧紧捂住腹部,浑身上下止不住地颤抖。

苦涩忽的泛上舌根,他轻轻地念那人的名字,没有半分刚才的癫狂模样:

“悟?”

五条悟头也不抬对着夏油杰又是一拳,而后跌跌撞撞地跑进洗手间。

这一下的力道要轻许多,但夏油杰还是猛咳两下,一边咳一边紧跟着五条悟进去,只看见对方伏在水池边干呕。

搞什么啊,明明被揍了的人是我吧。

夏油杰的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而后愣愕立在门口看着五条悟。

咒术师肚子里应当也没什么东西,呕了半天也只出来点黄苦的胆汁,靠双臂支着上身才不至于倒下,夏油杰可以听见对方尽量放轻的喘息声。

五条悟还未回过神来,湛蓝的双眼失焦对着虚空,冷汗濡湿了额前的发,生理盐水也还挂在嫣红的眼角。

好难受啊。这几天太忙又忘吃东西了,让伊地知现在去买吧…

他大脑昏沉,恍惚中,一只手以熟悉的方式抚着他的背,五条悟扭头看见夏油杰面色如常只是略有苍白,另一只手举着一杯水。

这幅样子又是给谁看的?

五条悟咬咬牙忍下不适,说:“你干…”

"悟"夏油杰打断他,手上的水递至他嘴边,“好歹漱下口吧,会好点的。”

这个爱吃甜掉牙的点心的人,肯定是受不了胆汁那种酸苦的。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别人不知道怎样,反正五条悟是哑了火。不是很情愿地含了一口,淡淡的甜味冲走了方才的苦。

他眼睛微眯,挑起一边眉毛。

“我加了白砂糖”,夏油杰还在抚他的背,“条件不好,委屈你了。”

勉勉强强吧。五条悟深深地看了一眼夏油杰,冷哼一声阴阳怪气道:“绝食这条路行不通哦,教主大人还是放弃吧。”

于是教主大人想拉住他再说些什么,但五条悟却头也不回地瞬移走了。

真是的。夏油杰讪讪地收回手,他想问问五条悟是怎么回事,但对方显然不愿意给他这个机会。他忍不住又抚上脖颈上的刻印,对着白墙立了很久。

话说,他刚刚是碰到了的吧?一定是的吧?

即使是现在,无下限还是会为他打开。

想到这儿,夏油杰找出手机拔通一个电话,带着笑意说:“明天请为我送来一些水果糖吧,伊地知先生。”

第二天清晨,一盒畅销的水果糖摆放在桌上。夏油杰莫名有些期侍,坐在桌边盯着糖果盒不知在欣喜些什么,甚至按时吃了午饭并且提出晚上想吃寿司这样的要求。

他几乎在那儿坐了一整天,中途也离
开过一小会儿,回来时继续看着糖盒发呆。

直到月上树梢。

他不会来的,夏油杰对自己说。他打开盒子,随便从五彩斑斓的糖块中取出一个含在嘴里,感受糖块逐渐在口腔里融
化,流下喉管。

"这也不甜啊。"他喃喃道,窗外的月亮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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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1 教主被囚时的胡思乱想

这个世界没有办法让他真心的笑出来。

夏油杰知道这话假的离谱,也不难怪五条悟那时候为什么沉默不语。在高专时他已经发自真心笑了不知道多少回了,就算只是和五条悟突然对上眼他都能乐呵呵笑出来,心里汽水一样冒出甜味的泡泡。

而这时候五条悟往往会在和他对上视线的第一秒钟时扬起明媚的笑脸。

他知道,五条悟一直是爱笑的。初见的傲慢冷漠只不过是因为在本家里压抑了太久,直到在高专熟络后才终于彰显出了本性,会理直气壮的说些歪理诡辩,会摇着他的胳膊撒娇要吃甜品。特别是这家伙长得好看而自知,擅长使用摘下墨镜眨巴眼睛的必杀技,往往会KO掉夏油杰不怎么坚定的内心,只能认栽为大少爷跑腿。

没有人会喜欢替人跑腿,但看着对方享用奶油时的满足神色,扎着丸子头的男高也会不由自主的露出满足的笑容。

“噫”唯一的女同学皱了下眉,“夏油,你笑的好恶心哦。”

“怎么会?”他一只手托腮,另一只手趁机揉着五条悟手感颇好的白发。

“硝子这么说我可是会很受伤的~”

“够了诶,你们两个是那种热恋期的黏糊糊小情侣吗?分开一秒钟就会死掉的那种。”

“啊,那真是抱歉了呢”他仍然笑着,语气轻松的开玩笑。

“硝子其实只是在羡慕吧!”方才一直在吃蛋糕的猫大声说,嘴角边还沾着奶油:“没有人陪,超级可怜的——”

“你们两个人渣能不能滚啊!”

“诶诶,硝子怎么这就走了嘛——”

“好啦悟,再逗下去小心硝子下次不给你治疗了。”

“切”五条悟鼓起面颊不满地哼哼,墨镜后的眼睛亮晶晶的:“硝子不会这么小气吧,杰。”

“不会的,毕竟悟超级可爱嘛。”夏油杰下意识说出口,结果两个人双双变成了番茄。一个埋头对着空掉的盘子无实物表演,一个移开眼神想着这墙真墙。

不过夏油杰还是在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瞟着大少爷,脸上火烧一样烫,绝对可以煎熟一颗鸡蛋。

啊啊,他真的,超级喜欢五条悟啊。

也正是因为见过太多的笑容,所以当看到抱着天内理子盖着白布的尸体浑身是血、表情淡漠的五条悟时,夏油杰感到了恐惧,甚至大于再见到的欣喜。

同样的,十年后他也对着眼睛上裹着白绷带、面容冷漠的教师感到愧疚。

对不起,悟。

他看了五条悟很久,从头到脚细细地描摹,似乎要将这个人永久地刻在脑海里。但是他开口的第一句话仍是在笑着打招呼,甚至有着一种诡异的幸福感。

“悟,好久不见!”

夏油杰想死。

可是他却没法死。

因为五条悟留下的,那个和六眼如出一辙的刻印。这东西的作用绝不仅仅是让五条悟知道他想离开,他的挚友一定知道想要留住他,必须是要有足够的东西做筹码来威胁的。

但显然不是夏油杰的命。

夏油杰并不害怕在死亡的瞬间五条悟赶到,或是还未死去又被对方强行拽回来后更为严格地看守。

他只是对于这目前未知的“代价”有些畏惧。

五条悟一定知道他有多在意他的家人,虽然做起来很简单,但是五条悟不可能对菜菜子和美美子下狠手。

比起用两姐妹来威胁他,更有可能是两个女孩子主动找上五条悟闹着要见他,反而被随便丢到一个房子里又塞上几张银行卡哪凉快哪呆着去。

五条悟内核是个很温柔的人,对于年轻咒术师更甚。旁人看来的性格恶劣,其实顶多也就是说些不着调的话,气的对面想打他结果却碰都碰不着于是更加气愤。

但五条悟又是一个足够狠的人。他对待敌人和咒灵绝不手软,对他自己也是。碰着势均力敌的对手更是会陷入一种打嗨了的状态,和吸了猫薄荷一样亢奋。

这也正是夏油杰所害怕的。

他害怕这个疯子,会把自己的命和他的命绑在一起。

他在追求大义的路上死不足惜,反正一直以来所怀抱的都是那种“没有人当第一个那就让我来当第一个,即使实现时放声大笑的人中没有我也一样”这种的想法。他也清楚大义很难实现,但总归不能放弃,得有人去做出努力,哪怕这点努力微不足道。

可五条悟不一样。

五条悟是最强咒术师,是六眼神子,是五条家家主,是他小心翼翼压在心底爱了十年的人。

五条悟不能死,更不能因为夏油杰死。

他不敢去赌。

而在五条悟一拳打上他的腹部却颤着身子干呕时,夏油杰大脑一片空白。

他似乎可以猜到那个刻印还有什么作用了——只要是夏油杰所受的伤,五条悟都会分担。

疯子。夏油杰的嘴唇在颤抖。

五条悟是个疯子,这点他很早就知道了。

但是他不知道五条悟疯到用自己的命来拴住他。

疯子。夏油杰恨不得掐住五条悟的脖子去质问,可对方惨兮兮的样子他又实在下不了手。

于是他只是拿了一杯糖水,在那里给白猫顺气。

五条悟你他妈的不能死。

夏油杰决定先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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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之后一连七八天五条悟都没有再来过,时间久到夏油杰以为对方都把他忘记了。毕竟咒术师本身就是稀缺资源,唯一能干活的特级也就更被逮着压榨——比他十年前那会儿要忙多了。

以前苦夏,现在夏油杰可没有苦冬的想法。冬天咒灵要少许多,猴子们只要回家或者靠近热源,负面情绪便消散了,算是一年中难得的悠闲日子。

那时候他们两个已经冠上"最强"的名头,忙碌后往往拉上家入硝子去逛街狠狠体会一把正常高中生的生活(除过购物,咒术师的工资都高得吓人,更别提还有位大少爷)。

这两天还下了雪,虽然不大,但也在地止积了不厚不薄的一层。印象中07年刚
开始时下了一场格外大的雪,夏油杰和五条悟在雪地里打滚、扔雪球,冻得脸颊鼻子通红,互相大笑,末了五条悟还要他帮忙暖手。而唯一的女同期在一边抽着烟翻白眼。

他如今无事可做,就连性命也不在自己手上,只能从回忆堆中挑挑拣拣放点再回不去的时候充当某种慰藉——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

他还记得那时候五条悟解开无下限,雪花落在白发上几乎融为一体。他们笑着,呼出的白雾相碰撞。

五条悟笑话他顶了一头雪花像白发苍苍的老爷爷,他脑子一热反驳说明明悟也一样满头雪花。二人皆是一愣,而后五条悟笑骂道老子头发本来就是白色的。

他们对视一眼,又哈哈大笑。

真好啊,二十七岁的夏油杰想。

五条悟现在连见他一面都不愿意。

临睡前,他向伊地知依旧嘱咐说要一盒水果糖,之后便阖了眼。

05

刚睡下没多久他就又醒了,说来不好意思,因为他醒来的原因是重要部位莫名湿热,不过身上却还有点冷。夏油杰睁眼低头一看,是个白茸茸的脑袋伏在他腿间,那处的温暖湿润这才后知后觉顺着神经爬上来。

夏油杰,现今二十七岁,平常也自认为是成熟稳重的男人,此时不争气地硬了。

五条悟就没那么好受了,突然充血起立的东西抵住舌根,刺激出他一声干呕。不过好在他并不会这类事,刚刚也只是猫儿似的对着顶部舔舔吸吸,倒也没太大不适。就是突然被塞了一嘴感觉很怪,脸肉都鼓起来了一团。

"唔,你醒了?"五条悟吐出来东西,抬头对上夏油杰的眼睛——隔了绷带。

夏油杰此时眼神乱飞,但注意力还是集中在对方脸上的潮红与唇上的晶莹——特别是那张精致的面容和一旁堪称凶器的家伙凑在一块形成鲜明对比。

要了命了,它甚至还拉丝!

他费了好大工夫才控制住自己不要按住那个脑袋顶胯,免得之后又后悔。

五条悟直起身来,大腿跪坐在两侧——夏油杰这才看清这人身上只挂了件白
衬衫,扣子开了两个,可以瞧见诱人的锁骨。

咒术师低着头,手上挤了一堆乱七八糟各种口味的润滑液,尝试着伸入一根手指,可谁知只是顶进去一个指节就让他闷哼一声。

很奇怪,五条悟贝齿轻咬,不过还是硬着头皮给自己扩张。

"悟"夏油杰咽了下口水,“你在做什么?”

他现在直直盯着五条悟,骨节分明的手在那处隐秘的入口动作,画面实在过于香艳。要不是腿上的触感过于真实,他都得疑心自己在做梦。

五条悟被他的声音吓了个激灵,"呃,看不出来么"五条悟又塞了一根手指进去,略微喘气:“哈…杰果然还是处男吧,连扩张都不知道。”

白发男人体内含了自己的两根手指,往深处探到一处凸起的软肉,犹豫着要不要按下去。

明明你自己才是最纯洁的那个吧,高专时才知道接吻不会怀孕的深闺。夏油杰不语,突然抓住五条悟的手狠狠一戳,逼出了对方一声哭喊,顺带着腰背也向下塌了点,本就没什么实际作用的白衬衫又增添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像是某种邀请。

妈的,夏油杰在心里骂了一句,这只大白猫倒底有没有点自知之明。他骨子里本来就不是那种传统的优等生,趁着五条悟还没反应过来又恶劣地将自己的手指挤进去扣弄湿软的肠肉,另一只手伸过去套弄那只同样抬起头来但颜色浅淡的性器。

“唔!啊,杰"五条悟低喊,语气里带了点气急败坏,”…你躺好就行了!"

怪没威慑力的,夏油杰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双眼依然凝视着五条悟。他看着对方草草又扩张了几下,扶着性器就要往下坐,还是没忍住喊了对方的名字。

“悟,会受伤的。”

五条悟抬头,白色的绷带已经散了一点儿,夏油杰伸手,五条悟沉默着但没有躲开,他便顺着将缠绕了一圈圈的绷带解开,看银白的发丝乖顺垂下,还有那一双湛蓝的眼。

他们这才真切对视上。

五条悟瑟缩了一下——不是冷,而是夏油杰的眼神实在深且烫,他被视线划过的肌肤都同被火灼烧一般升温,更何况这眼神中包含的情绪也复杂,他看不懂。

五条悟突然觉得不爽,心说烦死了。

他看不懂,也不想去看懂。

“悟”

他又听到夏油杰叫他的名字,更加心烦意乱。

这个可恶家伙的眼神仍然很深,脸还是那张脸,人也是那个人,刘海也是那个怪刘海,嘴一张也还是他不爱听的话。

“你确定要和我做吗?”

废话,五条悟用力眨了眨酸痛的眼睛,老子现在他妈的就想和你做怎么了?!

不过他没说话,而是选择更加有效的方式回答——他一口气坐到了底差点身子一软直接趴夏油杰身上。

好胀,好痛。

他两只手紧紧抓住床单,大口喘气,想着做爱怎么会这么痛,连刚立起来的前端都有了低头的趋势。

偏偏夏油杰明明舒服地喟叹,还皱着眉问他疼不疼,见他不说话就急着想把人抱起来一点都不留恋温柔乡。

搞什么啊,五条悟哼哼着动作,缓慢吞吃那根紫红色的凶器,喉咙里挤出不成调的呻吟。

他有点想哭,想哑着嗓子和十年前一样说喜久福新出的口味味道不错、说北海道的樱花还有多久才开、说可口可乐和百事可乐哪个更好喝还有追更的漫画新剧情有多么离谱。

他现在想说做爱好痛、任务好多好累、烂橘子好烦,还有——

——还有爱

但是他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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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你们两个了!说吧!不说我也要痛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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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你们长嘴吧 我要碎了:sob::sob::sob::sob::sob:

可恶你俩长了嘴跟没长似的:sob:快说清楚吧:sob:

是261之前的产物,没写完,目前存稿有三千多字但是还没整理……这篇文是两个很别扭的大人,杰是精神状态比较混乱,猫猫则是弃猫ptsd了。说通的地方已经想好很久啦,而且结局是双教师he请放心!周末会更新完05,顺带一提05后就没有R的情节了(三蹦子已经要蹦散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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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下)
*无套中出有
*大量不张嘴说话有

杰,杰,真的好痛啊。他压出一声泣音,动作却不停,没有章法,只是反复起身、坐下,顶得他想干呕、想逃避,丝毫没在享受。

但时间一长身体便自发学会了如何从疼痛中汲取快感,性器未被抚慰却昂起头来,前端淅淅沥沥流出清液。

可偏偏他现在就是缺一场疼痛的性爱。

“呜啊!”

五条悟尖叫一声,他被夏油杰猛然掐住腰摁下去直接到了结肠口的位置。

太过了,太超过了。

他头脑瞬间空白,精液射出来挂在夏油杰的腹肌上,整个人像是被钉在对方胯上一样。

而夏油杰大抵是被他方才这那副不怕痛的无所谓样子刺激到了,脸色沉得能滴出墨来:“悟,还要做吗?”

那双蓝色的眼睛迷离着,由于处于不应期还有些翻白,明显听不进任何话。

于是夏油杰等着对方清醒,耐着性子再问了一回。

“哈?”

五条悟清醒了,五条悟怒了。

“你还不乐意了!”

“不是,我…算了,你就当我是吧。”

行,你能耐夏油杰,东西还在我屁股里硬着呢就这样说。

五条悟狠狠用力夹出黑发男人的一声吸气声,冷语道:"那我找别人去,器大活好的老子又不缺。"说完屁股一抬就要走。

但他没走成,天旋地转被拉到身下顶出一声痛呼,而夏油杰瘫张脸直直对着他,散开的长发阴影似的笼住了光。

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五条悟等得又要骂人,夏油杰却忽然笑了。

“好啊五条悟”,夏油杰忍着怒气,低下头衔住粉润的耳垂用犬牙研磨,“你等着哭吧。”

"杰,啊,等等!"大开大合的动作使五条悟感觉自己快要从中间劈开一样,他伸手去推搡,反被夏油杰换着地方顶,阴差阳错地戳上前列腺触电一般弓起腰腹,嘴里发出了甜腻的叫声,听得他和夏油杰都是一愣。

作为盘星教教祖夏油杰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这场面他还真没见过。不过还是先于五条悟反应过来没忍住笑出声。

刚刚那是他发出来的声音?五条悟当即闭紧了嘴唇,可夏油杰偏不如他意,大力且快速地凿那一点,还用着莫名低哑的嗓音问"这里很舒服吗,悟?"

舒服你个大头鬼!

好奇怪,真的是太奇怪了。

五条悟想骂,一张嘴又无法自控溢出奇怪的语气词,只得吃这个哑巴亏。背部随着夏油杰的律动一下一下蹭着床铺,过于刺激的性快感让他觉得骨头都酥了,身体也飘乎乎的。

大脑似乎被麦芽糖黏住了一样,好难受好奇怪……但是又好幸福的感觉……

为什么呢?他抑不住喘息,这里是哪里?现在我又在干什么?视线从天花板晃悠着定到一绺飞舞的刘海上——是杰!他欢快地喊出这个名字,语调腻歪拐了好几个弯。

太好了,是杰。

杰回来了!

五条悟笑得明媚,夏油杰也笑,心里却像被一根极细小的针扎了一下。

他有多久,没见过五条悟这样笑着了?

"悟"他身体压得更低,那件碍事的衬衫早就不知道扔哪里去了,只有两具火热的肉体摩擦碰撞,“再多笑一笑吧。”

"呜啊,杰…"为什么要这么说呢?五条悟迷糊着想,他明明一直都在笑啊。想着想着又有点委屈,瘪起嘴却又被顶得嗯嗯啊啊。

“杰,喜欢……”

夏抽杰呼吸一滞,他身下的人类最强比刻面色酡红,精致的面容上带了些痴意,正在用有些哑的声音对他说喜欢。

五条悟在对他说喜欢。

“悟,再说一遍。”

他拢了一把胸后垂着的黑发,语气平静温柔,手下却更大力地掐拄对方的腰挺进,全然不顾那可怜今兮的呜咽声。

说什么?

五条悟试图从一团浆糊的大脑中寻找信息,可是又实在没办法思考,顺应本能哭喊着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

喜欢杰,最喜欢了,喜欢很久了。喜欢喜久福,讨厌烂橘子,讨厌连轴转,讨厌束缚。

对了,还有,还有……

“……我追上了,啊啊!”

他身体一阵抖动,眼前白光闪过,精液一股股流出来在两人腹部中间,本就不清的大脑一片空白。

夏油杰轻笑一声,望着对方大张着嘴呆楞的样子心里着实觉得可爱却又悲凉。

喜欢我吗?

喜欢很久了?

真是可笑啊。

他想,是和我喜欢你一样的很久吗?那为什么还要说去找别人的话。如果只是生气的话还真是悟的风格,但偶尔也可以想想我吧。

他抚上白皙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褪净了婴儿肥的面颊,凑过去想要交换一个吻。

说起来,我上一次吻你的时候你在昏迷,这一次也是神志不清的样子,怎么看都是我吃亏了啊。

你已经做了很多让我生气的事了,对自己好一点吧,即使我不在,也要对自己好一点吧。

"悟"他贴上柔软的唇瓣,低语道:"不值得的。”

但五条悟扭开了头。

"够了吧"刚刚胡乱说了一通还收不住嘴的人语气很冷,“打个炮而已,别这么麻烦。”

夏油杰不干。他狠狠捏住五条悟的下巴,强硬地扭过来逼那人与他接吻,没有半分柔情,只有凶狠地掠夺,直到神子双目翻白喘不上气才不舍地离开,还得寸进尺地在那一直以来保养得当的嘴唇上咬了口,渗出鲜红的血珠。

就这样吧。

夏油杰又抽动了几下就要退出去,却又反过来被猫扑了。

……射进来"五条悟还没太缓过来,胸口起伏得厉害。他眼泪口水流了一脸,浅白的睫毛也粘成一簇一簇,只一双眼睛还带点儿水汽亮得吓人,另有唇上的一抹红添了些妖冶。

…嗯"夏油杰听到他自己闷闷应了一声,喉咙渴得慌。随着精液冲刷肠壁,他看见五条悟搭在他身上的两只手攥成拳,浑身打着颤,咬紧牙还是没忍住挤出来一两声不明意义的泣音。

恍惚中,他感觉到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滴在他胸腹上,又飞速地散掉温度变得冰凉。

“悟?”

没有应答。他看不清五条悟白发掩着的脸,但是此刻,不论是大义也好,诅咒也罢,通通都被丢出了脑海,只有一个想法字体加粗放大了占据其中。

五条悟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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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最后五条悟拒绝了清理,抱着被子侧躺在一边,安静得不像是印象里那个咋咋呼呼会为了甜品卖萌的青年。

夏油杰有些拘谨地躺在另一边,又悄悄凑过去,只听见平稳的呼吸声。

似乎已经睡着了,他想,是有多累啊才至于一沾上枕头就睡熟了。

心里暗诽压榨人的烂橘子,夏油杰的视线瞥到颈部剃干净的发茬,手感看上去不错的样子,不过还是高专时略长会和猫一样翘起来的发尾要顺眼些。

说起来天气很热的时候脖子被头发闷着会难受吧?那时候应该撺掇悟扎个小辫子的,长度应该够。

不对不对,他在想什么啊,夏油杰没忍住吐槽:怎么这种时候都可以想到八竿子打不着的地方去,是因为和悟待在一起吗?

说起来,他总觉得岁月对五条悟是温柔的。

十年,在那人身上似乎什么都没有留下,但现在才发现,只不过是他不在身边,而那人又学会了掩饰。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什么时候学会了忍痛,又去习惯了痛?

夏油杰去碰脖颈处短短的发茬,触了一手无限也不恼。拢一把自己的长发,他相当自然地贴着一层无限躺下,伸出胳膊拥抱一大团空气。

他的视线又扫过五条悟腰上青紫的掐痕想,疼的话为什么不说呢?如果说了的话,我一定会答应的,这一点是知道的吧。

明明之前是个不小心划破手指都要大呼小叫的少爷,一副娇贵的样子也不知道掺了几分真假,但总能成功引来丸子头男高与短发女高过来关心。夏油杰会无奈地微笑,而硝子对着那道细小的伤口无话可说,随手抄起一本书就砸过去,嘴里骂骂咧咧她晚来几秒就自己愈合了。

还有那时候破开身躯的利刃。

“和被曲形针扎了一下一样”

怎么可能啊。

夏油杰闭上眼,那沾满血的画面怎么也挥不掉。

为什么自己就相信了呢?放心留下劳累了大几天的五条悟带着破了洞的身体,去对抗术师杀手伏黑甚尔。

如果他留下了的话,说不定五条悟不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天内理子也不会
死,他也不会被丢在后面…

可是没有如果。

各种画面一幕幕闪过,最后定格为五条悟带了半身的血,手上抱着星浆体少女盖着白布的尸体。

四周掌声雷动,没有人在为天内理子哀悼。

“杰,要杀了他们吗?”

他听见五条家的神子这么问他,面上没有一丝波澜,如同一个没有生气的精致人偶。

他近乎要窒息。

猴子,愚昧无知的猴子,该死的猴子。

“算了吧,悟”,他听见自己说,“没有意义。”

五条悟一直很听他的话,像新生的懵懂幼猫般天然地亲近他。

于是那群猴子活了下来,却并不因此而感恩戴德。

没有意义,杀了他们没有意义。

他们死了理子也不会复活。

夏油杰已经记不清自己那时候有没有为那个有些被娇惯过头、却又十分懂事的女孩子而哀悼了。

大概是没有的吧。

不过那也不重要了。

天内理子已经死了,死了很多年了。

……

灰原雄残破的尸体、心灰意冷离开高专的七海建人、被无知村民囚禁虐待的伽场姐妹,还有只会一个劲儿生产咒灵的普通……

不,猴子。

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杀了它们,杀光所有的猴子去创造一个只属于咒术师的乐园!

到了那时候,大概就可以发自内心的笑出来了吧?

眼前虚无的景象再变,夏油杰突然感觉自己的心脏停止了工作——那是一片平静的海,五条悟站在海中间对着他,没有表情却眼眶通红。

“杰”,五条悟哽咽着小声叫道,似乎没有期待回应,也没有再说下去。

但只要他喊,夏油杰一定不会不管。

黑发的教祖可以称作慌乱地抱住他,力气大到好像要将骨血都揉进一块儿。

我在,我还在,悟。

夏油杰听见自己这么说。

他脑子想的全都是五条悟看上去要哭了,又或者那人早都自己躲起来哭过了不止一次,可自己不在身边——不对他真是昏了头了,这不应该是原因么。

悟,他轻轻吻上对方的脖颈,泪不知道什么时候滑下面颊。

对不起,悟,对不起。

不要哭,不,想哭就哭吧,我在的。

还有,我爱你,真的爱你。

……

夏油杰是被晨光晃醒的,只一缕透过窗帘间的缝隙照在眼皮上。

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冰冷没有温度。若非过于真实的感受和床上那未来得及清理的一派狼藉,他真会疑心昨晚只是他一场荒唐的梦。

下了床简单套身衣服踱至门外,夏油杰散乱着头发,心想胳膊或许是被压到了而发麻,余光却瞥见桌上放了盒新开封的水果糖。

明显被不打招呼地提前享用过了,而吃糖的那位是谁呼之欲出。

于是他浅笑拾一块糖在口中,眯眼朝着窗外初升的日——外面雪已经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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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猫效应有,我是土狗我爱看

*主要是悟和硝子的戏份

07

美好的一天从工作开始。

根本就是在胡说八道。

消毒水、各式各样的仪器、解剖台和惨白骇人的灯光,构成了家入硝子每日工作的场所。

女医师眼底下挂着浓重的乌青,眼神中的麻木疲惫是一点儿生人气息都透不出来。她有时都觉得自己与死人的唯一区别可能也就是会动了——不对,谁说死人就不能动了。

这可是咒术界,发生什么事她都不会奇怪。光是作为UR级别的稀有奶妈,她每天都能被一堆或大或小的破事烦死。

当然,这只是个夸张,她不会死的。

除了时间和疾病,没有什么是可以杀死她的。

放下手术刀至窗边,家入硝子本是想偷个闲吸口烟,目光却忽的被窗沿边的一点儿白雪吸引。

她伸手只捏了一指尖的水,带着聊胜于无的可惜心情乱七八糟想着化得太快了,时间也过得真快,就一点不好是没什么留得住的东西。

“硝子——”

得,她中断了刚刚有些娇情的思索,将手上捏得有些皱巴的香烟塞回了口袋。

别问,问就是大少爷,呸,家主大人事真多。

"五条"硝子扭过头,“我有说过要敲门的吧?”

“哎呀,直接瞬移进来更方便嘛~”

这位不速之客显然没有一点身为客人的自觉性,大大咧咧坐上椅子笑着朝她眨眨眼睛。

不过硝子也的确没把他当客人对待就是了。

乍一看被那一双明亮的眼睛晃了神,硝子面目呆滞一瞬,而后眉头微皱问道:“不戴绷带了?”

不会难受吗?

"是Great Looking Guy五条老师的美貌限时放送福利哦!是不是超级感动——"说着五条悟颇为骄傲地抬起自己的头,之后又张开手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指责女医师自己都要被感动了怎么可以一点反应都没有。

硝子瞧他状态不错也就不怪他插科打诨,要知道平常这家伙过来都是被压榨厉害了实在撑不住,于是过来睡会儿安稳觉方便继续007。

前段时间五条悟更是为了夏油杰和高层频频拉扯致使一堆任务积压,对方每两三天就垮着一张小猫批脸过来直接躺平像具温暖的尸体,醒了道个谢再套着那一身皱巴巴的和垃圾袋一样的黑制服赶去任务地点。

家入硝子没有多说过什么,只是猜来医务室的这短短几十分钟撑死不过俩钟头,或许是对方这一天甚至两三天来唯一算是好好休息了的时候。

不过没有事情来她这里只为闲聊也不太正常,于是她随手一扯铁架子上的抱枕——最近被某人带过来专门用来供活人休息补觉用的——扔给五条悟说:“心情挺好嘛。”

“和夏油有关?”

“嗯”

“具体讲讲。”

女医师从柜台取出一瓶白兰地倒进烧杯权当补偿自己无意义逝去的新年,抬头看见白发教师反常沉默着顶了个大红脸活像思春的闺阁少女。就这一瞬间她突然明白了什么,连把手里玻璃瓶捏爆的想法都有了。

总之就是后悔,相当后悔。

莫生气,生气了也没用,气出毛病了还得她自己治。

家入硝子努力深呼吸,强行使自己平静下来后问:“…走到哪一步了?”

五条悟戳戳手指:“呃,直接跳到了最后一步?”

家入硝子有一种想一拳打到五条悟那张帅得人神共愤的脸上的冲动。

她就知道不应该对这两个笨蛋抱有什么不切实际的期待。之前双箭头死活不戳破那一层窗户纸,分别十年好端端的破镜重圆剧本都能给她关系降级变成炮友。

更何况这俩压根没破过。

盘星教的高层随便拉一个出来都知道五条悟是他们教主的挚友。

"不过还是很好啦"五条悟仰头靠在椅背上没个正形,语气欢快雀跃:“至少杰现在有在好好活下去,这样就足够了。对了硝子,杰现在对我还是老样子,超级狡猾的!我差点就要装不下去了…”

对对对我当年就是看着你俩这么腻歪才被逼连夜爬上崆峒山,家入硝子想起来刚入学时五条悟的高冷人设立了不到三天就碎了满地,五条家长老们跪在地上拼都拼不回来。

"…昨晚杰还是想吻我的呢,睡觉也想抱着我,和黏人的小宝宝一样"男人似乎说在兴头上想翘个二郎腿,下一秒突然笑容僵硬缓慢把腿收回去,让硝子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五条悟还在嘶嘶吸冷气,家入医生没好气地说:“这种东西我是不会给你治哦。”

她全然不顾对面大猫可怜巴巴的视线,持着一种"我在解剖台室干了十年了我的心早已和手术刀一样冰冷"的态度继续说:“就算你自己舍不得消掉这种东西了给夏油说一声让他轻点别太过火不就行了。大不了卖个乖装可怜,就他总是护你护得跟个宝似的肯定舍不得…”

说话声停了,家入硝子看着五条悟抿紧的唇和垂得很低的头有些无措。

“…五条?”

“…”

有时候沉默也是一种回答。

家入硝子咬紧牙,把口袋里的香烟抽出来捏得很用力,焦躁地点火好几次却还是失败,只得收起火机骂了一句,将香烟揉碎,纸皮与烟草散了一掌。

“你,给他说了什么”,她问,“夏油都知道什么?”

五条悟没有说话,只是头低得更低,肩膀和四肢都松松垮着。

“回答我”,她少见得动了怒,揪住对方的衣领迫使与她对视,“五条悟!”

"哎呀哎呀,我还是头一回见硝子这么生气呢"男人只是微笑,轻轻拍她的手撒娇似的抱怨:“快点拿开啦,烟草味好冲!”

“五条”,家入硝子的嗓音有些沙哑,“他应该知道这些的。”

“没必要啦~只要杰可以轻松一点,至少别和我一样就好了”,他揉揉女人的头没心没肺地笑着,“这么说我好像是小美人鱼一样唉,委屈自己去造福别人什么的”

“不过没关系!毕竟我是最强嘛。"

“好啦硝子”,五条悟放软了语气拍拍对方颤抖的肩膀,“哭了就不好看了,会提前变成老奶奶的。”

“再说了,不用担心我”,他松开手站起来,摆出结印的手势,低头喃喃像是自语。

“…我可是最强啊。”

六眼头一次逃一般地瞬移走了。

他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对方,尤其是现在这种似乎真的是他错了的情况。

他做错了吗?

他不知道。

五条悟站在门口,是他给夏油杰找的临时小窝,身上是不仅皱巴巴还沾了烟酒味的黑色教师服。十年前他还会臭美屯两柜子衣服,只要愿意可以做到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不重样,现在是仗着无下限全自动开启一身高专制服就对付了春夏秋冬。

烟草味好难闻,酒精也是。

五条悟皱眉,如果旁边有人在的话他一定会夸张地假装要yue出来。不知怎的,他感到疲惫,强压下去的不知道被忽视了多久的困倦迷茫从心底翻涌上来,让他有点委屈。

五条悟关了无下限,廊道里北风呼呼刮的他脸疼,寒气刺进骨头里连骨髓都感觉要被冻住了。

打开门吧,进了屋就暖和了。他将手搭在门把手上,轻快地想:而且屋里还有夏油杰在,不知道会不会有准备热可可。没有的话他一定会把冰凉的手直接塞进怪刘海囚犯的衣领里的!

……可是屋里有夏油杰在。

指针滴答滴答走着,原本就稀少的热量顺着金属把手流失得更多。五条悟鼓了鼓劲却还是松了手,僵硬地靠着门下滑最后坐到冰冷的地板上。

哈哈,可是屋里有夏油杰在。

他扯起嘴角,记忆回到那个遥远的夏天——他已经被丢下过一次了,难道还要再被丢下第二次吗?

他的手已经成了有些可怖的青紫色,关节滞涩到动也动不了。

五条悟又打开了无下限。

……

家入硝子仍停留在五条悟瞬移前的位置上,手指僵硬冻到发青。

骗子。五条悟你骗人你的悲伤你的疲惫都要从你的眼睛鼻子耳朵里溢出来了!全身上下除了你的嘴哪里都透露着这一点!我看了十几年了都不了解你这家伙倒底是真自信还是假自信。

她终于动了,一口气干了那一杯被遗忘的白兰地,酒精在舌面灼烧,喉咙和火燎一样,眼睛却更加湿润。

……你在夏油杰心里的份量,可是你以为的好多倍呢。

嘴里的味道咸涩,终于平复了心情,她打开手机骂骂咧咧:“两个人渣,我真是上辈子欠你俩的。”

“给我好好说清楚啊混蛋,都给我……好好的活着啊。"

另一边,夏油杰正试着挑战毛豆泥生奶油喜久福,突然被手机的消息提示音吸引了注意一个用力过猛毛豆泥糊了一手。

[陌生号码:两天后来做复查,除非你想再断回胳膊。]

[陌生号码:还有,嘴是用来说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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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死了我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