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鬼夜行后存活if
*有囚禁
*两边都带点恋爱脑,精神状态良好
01
夕阳拉长影子,夏油恋捂着断臂忽的想这确实是个赴死的好情景:如血的残阳,以及血色映衬下愈加阴暗的小巷。
特别是还有两个身材高大的男性置于其中,显得这本就不宽敬的巷道尤为逼仄。
白发男人此刻没再用绷带缠住眼睛,不知是不是因为布料的劣质而磨红了眼周的皮肤,显得那双时常出现在梦中的苍天之瞳更加蓝了。柔软的发丝垂下,原本水润的像是精心护理过的好看的唇紧抿,近乎一条平直的线,嘴角同样微微下垂。
"悟。"夏油杰喊他的名字还和十年前一个语气,温柔缱绻,话音刚落又被断口处的刺痛逼得倒吸口凉气。
黑发男人斜靠墙坐着,头发散乱连最为标志性的怪刘海也寻不见了。夕阳更沉,夏油杰眉目狭长又生得深,浑身浴血,整个人毫不违合地融进这一幅色彩浓郁的画中。
"你来得太迟了吧。"他皱着眉苦笑,语气漫不经心。五条悟走近蹲下,一双眼仍然美得惊心动魄,手在夏油杰的心脏处摆出虚式的手势。
"平安夜快乐"五条悟低头看不清神情,嗫嚅着唇:“我们还会再见的吧,杰。”
他声音低哑,带了一股浓重的鼻音。
悟在为我伤心吗?夏油杰想。
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想再亲吻你一次你的脸颊。
不过这种话死到临头再说出来是没有意义的。他勾起笑容,抱怨一般说:“这种时候了,怎么不说一点诅咒人的话?”
盘星教教主真油杰,于2017年12月24日发动"百鬼夜行"失败,被特级咒术师五条悟所…
02
所捕。
夏油杰躺在柔软的床铺上,尝试着动了动手臂——有些僵硬,估计接上去不久。
他醒来已经有一会儿了,身体完好无缺,无法使用咒力,比起消失更像是被压制,咒灵只有百鬼夜行剩下的残余几个。
真是没想到他居然还活着。
还是那样任性啊……夏油杰花了一会时间才不得已承认事实:他被关押了。
更准确地说是被囚禁了,而主使显而易见是某个最强。
玄关处传来声响,夏油杰支起身子靠坐床上,没有丝毫慌乱:毕竟处境很难发生改变,已经十分糟糕了——他并不认为现在活着是件好事,不如说他压根没想过在发动“百鬼夜行”后还能活着,若是能被处死反而顺遂他的意。
敲门声响起,他说"请进",一个黑发的瘦削男人进来了,手上抱了一沓资料和一个公文包,配上黑框眼镜与西装,典型的社畜打扮。
来者自称是五条悟的铺助监督,夏油杰记得他叫做伊地知洁高,算是他的学弟。
“夏油先生,您现在可以在这所房子中自由生活,一切需求可以上报,我会在得到五条先生许可后完成——想要外出的话需要有人陪同,五条先生说不要想着逃出去,房门设下了禁制,窗户也是。"
伊地知说得详细,似乎是为了打消夏油杰出逃的想法,可夏油杰只是随口敷衡几句想着以什么方式自杀比较方便。
顺带思考了一下为什么辅助监督活得跟社畜一样。
“最重要的一点”,西装社畜严肃地说,“您不可以赴死。”
——因为负责的对象是悟吧。
"哦?"夏油杰笑了,双眼眯起活像只狐狸。
“为什么呢?”
"因、因为……"对面被前•极恶诅咒师的气势吓到结巴,却又听到一声巨响,刚刚虚掩上的房门被一脚踹开,扎眼的白发随意束起,五条悟走进来,一张嘴就又是扎心的话:"话都不会说了,真逊啊伊地知。"他语气轻挑甚至带了点玩世不恭的味道,但未被绷带所遮盖的下半张脸仍是冷硬。
您悠着点啊别把门踹坏了!伊地知欲哭无泪,但五条悟此时的出现对他而言如同救星一样浑身上下都是救世的光芒。他紧张地咽下口水:“五、五条先生…”
"你"五条悟正对夏油杰,看都没看就一只手指着伊地知说:“今天提前回家,我数到十之前就要离开,除非想要接受我的全力耳光。一,二,五…”
本身感动到热泪盈眶的辅助监督顿时撒腿跑出去,大喊着感谢的话语还顺带关上了门。
有够好笑,夏油杰想着,一张笑脸对上五条悟的冷脸:"真不愧是悟啊。"语气熟稔,仿佛他们还是十年前并肩作战的挚友,而他正在一次任务后表扬能干的猫猫。
"啧,恶心"白发男人语气冷淡道,“假惺惺的样子在外摆摆就行了。”
虽然看不见,但夏油杰明显感觉到五条悟在皱眉。
这种时候还坚持踩雷点是傻子。
但显然这句话对于夏油杰不成立。
他微微眯眼,将对方从头看至脚,小小惋惜了一下被绷带所遮挡的眼睛,向下才看见那双昂贵的高定皮鞋一下下敲在瓷砖上,彰显了格外差劲的心情。一瞬间他甚至幻视出一只大白猫在烦躁地甩尾巴。
"禁制我下的,都是,强行破开会受伤但死不了,而且我能知道——你知道我会瞬移的吧?"见他点了头,五条悟接着说:“至于为什么不可以赴死,很简单”
在夏油杰有些疑惑的目光中,五条悟一点点咧开嘴角,露出了他这段时间里所见的唯一一个笑容。
“老子不许。”
“为什么?!”
夏油杰瞳孔骤缩,双手紧攥成拳。而五条悟的笑容转瞬即逝,似乎对这个问题兴致缺缺,摆摆手坐下后答非所问:"你好麻烦。还有什么快点问,刚刚那个除外。"这个恶劣的还在装无辜的家伙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我的时间可是很紧张的。”
压下刚刚的失态,夏油杰皱着眉问:“高层怎么说?”
“说来话长,总之现在是要求你活着啦”,五条悟歪着头,一只手顶起腮肉含糊道:“烂橘子居然还是有点脑子的啊,这简直就像Hello kitty打败了哥斯拉一样难以置信。”
黑发青年没忍住轻笑一声,他忽然怀念起挚友,或者说是初恋对象这神奇却可爱的比喻方式了。
对的,五条悟是夏油杰的初恋,但只是单相思。只是少年的爱热烈到不知如何诉说,而苦夏又来到汹涌,他终究没有说出口便落败似的逃了。
他又问:“那我的家人他们呢?”
“十分安全,我没插手。”
但是都在你的监视下吧?是在威胁我听话一点儿吗?不过夏油杰倒松了口气,因为他信任五条悟,不然也不会希望对方可以作为自己的执刑者。
虽然是有些残忍了,杀死挚友之类的。
毕竟,他想起某个夏日的大雨中,有着湛蓝眼眸的少年蹲下身为一只流浪猫撑伞的情景。
悟一直都是很善良的、内心柔软的人啊。
"最后一个问题"夏油杰面上还带着浅笑:“那群烂橘子最近对悟怎么说?”
没有意料之中的回答。
白发青年原本活泼了一些的脸又冷绷回去,唇紧抿成一条平线。
面前人不再活泼的神情让夏油杰感到不安,他几乎是有些手忙脚乱的爬下床,凑近五条悟想要揉一揉那手感总是极好的脸颊告诉说没有关系,大不了把烂橘子全部榨成汁,可是不行。
他无论怎么用力,都无法触碰到五条悟。
他能触碰到的,只是他们之间的"无限"。
"你有什么资格来问呢,夏油杰。"五条悟的声音听不出悲喜,本身就是色素浅淡的人,唯一亮色的瞳又被白色绷带遮盖,配上没有表情的脸显得他身上更缺乏人间的烟火气,仿佛抽离出世的神。
话音未落他便离开了,而夏油杰徒劳地抓了两把空气,终是未再说话。
03
除过第一天刚刚醒来,五条悟很少来过。
夏油杰坐在桌前对着那碗一口未动的荞麦面发呆,右手无意识地动作,用指节叩击桌面的声音在寂静的房屋中格外清脆。
这是他在这里醒来后的第五天,新接回的手臂适应良好没有不适状况,一日三餐也有专人提供,吃不惯还有一冰箱的新鲜蔬菜和功能齐全的厨房。甚至可以连网,是真不怕他找了从前的部下逃出去——还是说太了解他了?
夏油杰忍不住嗤笑一声,因为他的确没想过通过盘星教再出去,也没有联系过。
毕竟发动"百鬼夜行"时他早已做好必死的打算,倒是如今"夏油杰还活着"这个变数从未被他考虑过,贸然联系也只会打乱他从前的布局,引得他人担忧徒增麻烦。
况且…他抚上脖颈,鼓动的血管边有着极细的浅蓝刻印,平常很难察觉到。
这是他在第三天中午才发现的,图案是中心对称的碎纹,包在平滑的圆中,轻易使人联想起六眼。
那一双美丽到令人窒息,能够望见无限延展的天空的眼睛。
“嘭!”
门突然被狠狠甩开,一个高挑的人影快步上前大力一拍桌子沉声道:"你又想干什么?"声音里有压不住的怒气,而夏油杰仰头,正对着那双含着愤怒注视他的美丽眼睛。
五条悟没有缠绷带,白发不甚服帖微微翘起。他不耐烦地乱抓一下头发,一字一顿说:“我,问,你,想,干,什,么。”
"什么东西?"夏油杰面上的神态滴水不露,不见一丝破绽。
他约摸能知道是为什么:醒来之后他很少进食,大有点绝食自尽的意味。他其实想采取更加便捷的手段,但碍于五条悟的禁制——他猜测应当不仅破开禁制会被察觉,只要稍有动作对面的大白猫就能瞬移过来挠他两爪子。
刀具之类的也都试过了,伤口很快就会愈合,或者说是压根没造伤害,连痛觉都没有。所以他只是在厨房对着手腕划拉了几下就放弃了。
眼见夏油杰揣着明白装糊涂,五条悟索性拽着领子给他结结实实来了一拳,不偏不倚打在胃上。而夏油杰面容扭曲,眼中闪着某种奇异的光彩。
久违地感受到了疼痛,胃袋痉挛着胃酸翻涌,男人弓着背却并不呕吐。即使酸液已顺着食道爬升压着了味觉神经,他也只觉得心中快意了许多,笑声从喉中爆发,状似癫狂。
夏油杰忍着痛重新直起身,两只手张开似拥抱状,黑发长发狼尾一样狂放披在脑后。他低低地笑,悟,后悔么?
当时没有杀死我。
离散的目光缓缓定焦在五条悟身上,夏油杰咧开的嘴角顿住,整个人僵住了没有动弹。
他看见白发男人佝偻着腰,一手紧紧捂住腹部,浑身上下止不住地颤抖。
苦涩忽的泛上舌根,他轻轻地念那人的名字,没有半分刚才的癫狂模样:
“悟?”
五条悟头也不抬对着夏油杰又是一拳,而后跌跌撞撞地跑进洗手间。
这一下的力道要轻许多,但夏油杰还是猛咳两下,一边咳一边紧跟着五条悟进去,只看见对方伏在水池边干呕。
搞什么啊,明明被揍了的人是我吧。
夏油杰的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而后愣愕立在门口看着五条悟。
咒术师肚子里应当也没什么东西,呕了半天也只出来点黄苦的胆汁,靠双臂支着上身才不至于倒下,夏油杰可以听见对方尽量放轻的喘息声。
五条悟还未回过神来,湛蓝的双眼失焦对着虚空,冷汗濡湿了额前的发,生理盐水也还挂在嫣红的眼角。
好难受啊。这几天太忙又忘吃东西了,让伊地知现在去买吧…
他大脑昏沉,恍惚中,一只手以熟悉的方式抚着他的背,五条悟扭头看见夏油杰面色如常只是略有苍白,另一只手举着一杯水。
这幅样子又是给谁看的?
五条悟咬咬牙忍下不适,说:“你干…”
"悟"夏油杰打断他,手上的水递至他嘴边,“好歹漱下口吧,会好点的。”
这个爱吃甜掉牙的点心的人,肯定是受不了胆汁那种酸苦的。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别人不知道怎样,反正五条悟是哑了火。不是很情愿地含了一口,淡淡的甜味冲走了方才的苦。
他眼睛微眯,挑起一边眉毛。
“我加了白砂糖”,夏油杰还在抚他的背,“条件不好,委屈你了。”
勉勉强强吧。五条悟深深地看了一眼夏油杰,冷哼一声阴阳怪气道:“绝食这条路行不通哦,教主大人还是放弃吧。”
于是教主大人想拉住他再说些什么,但五条悟却头也不回地瞬移走了。
真是的。夏油杰讪讪地收回手,他想问问五条悟是怎么回事,但对方显然不愿意给他这个机会。他忍不住又抚上脖颈上的刻印,对着白墙立了很久。
话说,他刚刚是碰到了的吧?一定是的吧?
即使是现在,无下限还是会为他打开。
想到这儿,夏油杰找出手机拔通一个电话,带着笑意说:“明天请为我送来一些水果糖吧,伊地知先生。”
第二天清晨,一盒畅销的水果糖摆放在桌上。夏油杰莫名有些期侍,坐在桌边盯着糖果盒不知在欣喜些什么,甚至按时吃了午饭并且提出晚上想吃寿司这样的要求。
他几乎在那儿坐了一整天,中途也离
开过一小会儿,回来时继续看着糖盒发呆。
直到月上树梢。
他不会来的,夏油杰对自己说。他打开盒子,随便从五彩斑斓的糖块中取出一个含在嘴里,感受糖块逐渐在口腔里融
化,流下喉管。
"这也不甜啊。"他喃喃道,窗外的月亮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