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名《什么?我跟合租舍友谈恋爱…真的假的?》、《五条悟被认成了式神,以及那之后》
*上上个月口嗨过的双方先天性转百合,终于写好端上来了…
*双教师if
*高专女教师搭伙过日子的爱情喜剧,enjoy
1
“恋爱并不是人生的必选项。作为咒术师就更加……所以,退出……”
芳龄二十五的人民教师五条悟,偷听同事夏油杰墙角的第二分钟,开始怀疑自己的同事兼最强搭档兼舍友正在挖自己墙角。没搞错的话,这个姓氏是星的同学是确确实实登记在自己班级花名册上面的吧?为什么由那家伙越俎代庖地承担起班主任职务来谈心了,而且貌似在聊很奇怪的话题?虽然对其人不熟悉,但纵然是她也得在此为自己开脱两句:这是新来的学生,她们才认识一个礼拜,不就是没记住名字嘛,太正常了。
“如果想退出的话,建议星同学去找夜蛾老师…”
这段话飘到耳朵里的时候,五条悟是可忍孰不可忍,还能把我的学生给劝退了不成?故意把刻意忽略的鞋跟在地上敲得虎虎生风,袭击办公室大门。这是她俩的专属办公室,冬暖夏凉噪音少、还有能看见高专林海的大落地窗,此时此刻不得不和同事正面对峙却反倒成了致命劣势。鉴于她的办公桌就在夏油老师的旁边,她本打算处理成公事公办地“只是路过”,却在大门狠狠撞到墙上可怜兮兮地反弹回来的时候不得不收回这个想法。
两束目光直挺挺地聚集在她身上。啊,其中一个是留齐耳短发却已经穿起辣妹装的女孩子,她从现在起打算套近乎的新生。五条悟用指甲挠挠后脑勺,露出没什么说服力的干笑:“诶你俩不是在谈心吗,忽略我就好……”
“悟酱!”女学生挥挥手。她旁边的夏油杰陈述道:“悟,你生气了。”
“哪有的事。”她走向自己的桌子,确保每一步都实打实地在地上磕出响声。
“你误会了,我和星同学只是在聊情感上的问题——她想知道跟同级生恋爱会不会影响…”
“老师!”女生尖叫喝止。
啧,与其抱怨还是努力习惯这家伙直来直去的说话风格吧——五条悟没忍住乐了,借着眼罩的遮盖挑起眉头——对了,这是名字叫做星绮罗罗的同学。“恋爱?看来适应高专适应得相当好嘛。还有杰,不要随随便便劝退我的学生啊。”
“要给不愿意当咒术师的孩子选择的权利,我觉得咒术高专总是忘记提醒她们这一点。”夏油杰撑着脸,脸颊肉烦人地挤在手掌心。
为什么快要三十岁的人了做这个动作还是像jk?五条悟更烦了:“喂你这人适可而止——是把自己的意图强加在别人身上才对吧?”
“我就是觉得小金很可爱嘛。”她扯着自己的衣角,“算了,不说这个问题…夏油老师,我昨天就想问了,您的咒力看起来是控制系的呢。她是你的式神吗?”女生的五彩手指甲直指五条悟,好像她是被误放到嘉年华抽奖大轮盘上的兔女郎,在场的三个人全都愣住。
女教师不晓得该先狂笑还是先骂人,反手把眼罩拉下来盯着学生看,无助地双手抱紧自己。
诶?我才不是什么式神吧?
2
当然,五条悟自己心里门儿清,学生太闲甚至还能搞暗恋就是托近几年来她俩在咒术界内外改革的福。这位新时代独立女性毕业后就着手于搞垮自己本家的大业,夏油杰则是通过建立自己的宗教系统把日本的咒力水平降了个级——连她本人都是一年前才回高专任职的:京都方面拼命招揽,从食宿全包到延长年假甚至京都文化底蕴深厚盛产假想咒灵这样的借口都说了。她却露出无助良家少妇的表情,说哎呀不要那边的老人臭太浓了好可怕好无助~(五条悟已经确保大多数老人都进养老院或者坟墓了)。歌姬为此大为光火,说你们两个狗女人就在东京一起发烂发臭吧!五条悟吐吐舌头答,是不是嫌我们抢走了你女朋友(此处指代家入硝子)?抱歉啊。事到如今,两方仇敌还使唤学生在姊妹校交流会上大搞代理战争。
夜蛾正道当年对三个女性却有两名特级的这一届仍然不抱希望,如今来看他是有先见之明的。前世今生的爱恨情仇剪不断理还乱,总之结果就是,如今咒术师们面临的还是烂世界,但已经比夏油杰突然满身尘土地捡回来两个小屁孩那年好了不知道多少。
于是此时此地,五条悟站在办公室里,时至今日第一次对自己构建的新世界是否跑偏产生了一丝怀疑。她看见夏油杰的眼睛瞪大了。这家伙的眼睛平时有这么上挑吗?还是今天化了妆的缘故?
“式神…?”
“对啊。”星绮罗罗伸出手开始细数罪恶,“你看,悟酱不是外国人,却头发这么白、眼睛还是蓝色…她不让我们叫她老师,而是直呼其名、身上的味道也跟夏油老师一样…而且从早上一来学校,你们就一直黏在一起。难道不是夏油老师放出式神来带课减轻负担吗?”
我们有一直黏在一起吗?五条悟的视线自然而然跟坐在办公桌一侧的夏油杰合流,味道很像又是怎么回事?
两位的脑海里涌现了从就职至今的记忆。而因为十年搭档所以默契到极度相似的脑回路得出了一模一样的结论:是的,她们真的每天、每时每刻、每分每秒,黏在一起。
住在高专提供的市区内高档公寓,早晨一个人把另一个拽起来,共用一个衣柜一个淋浴间一套洗护用品,一起搭车去学校,办公室在同一间——她们是舍友啊,高专时期就住在隔壁寝室,毕业以后住一起有什么问题?在学校里体术课经常切磋给学生打表演赛,一下课就去找彼此,课余时间要么拉着彼此去接出任务的学生热热闹闹杀去银座搞庆功宴,要么写教案、护理咒具,或在档案室整理陈年资料——这些杂活实在是太无聊了,身边没个人聊天怎么行?
显而易见,二人从未觉得这样的相处模式有任何问题。
“今天的事情不要说出去——”
“星同学,我想我们有一些误会要——”
两位人民教师同时开口又同时闭嘴,异口同声道:“你先说。”
真是血一般的教训。既然御三家不复存在,那么从此以后咒术高专也不会招御三家的学生了,但普通人出身的孩子同他们有致命的差异,那便是缺少咒术界的常识:五条悟和夏油杰不仅都是人类,还是这里的最强搭档。
3
星绮罗罗道着歉关上门以后,五条悟一屁股坐回办公桌。二人之间还是维持着诡异的静默,好像已经爬满裂纹一碰就会碎的玻璃,总得把一方砸得满头是血。
“说起来悟这周末是不是该剪头了。”
办公桌对面,夏油杰的目光死死固定在她手里的纸上,五条悟偷偷眯起眼睛,还是看不清楚内容:“对…真羡慕杰啊,毕业之后就从来没剪过头吧?”
“少来。心闲头发长得快。”
说的也是。关于头发的长短她们聊起来过,五条悟来上学的时候留的是比菜菜子美美子那种长不了多少的妹妹头,毕业时已留到齐腰,每次洗完澡整理梳开要一个半小时。不过对她来说从来不是问题,因为每次她只需要拉个坐垫坐在同学床边,打着游戏喝着冰汽水,她就帮她把头发梳好吹干了。毕业之后因为换成带眼罩,所以也调整了发型,具体来说的话就是把后脑勺下半部分剃掉…所以也有在规律地剪头发,但她不是那种可以一直维持某个习惯的人,一直保持着后脑勺很短的发茬还有别的原因。五条悟撑着脑袋安静地想,两人办公室的窗户推开了一点点,春风温度适宜但又带着不稳定的寒冷,外面的夜晚满溢着蛐蛐的嗡鸣。
——是因为杰很喜欢摸。
每次在高专外面那片草地躺着或者坐在长椅上、在天台陪她抽烟的时候,总会感觉到黑发女教师修剪整齐的指甲搭在自己的后颈上流连。不得不说她还挺喜欢那种感觉的,所以就去理发店去得频繁了些。而且她也知道夏油杰同样在规律地剪头维持现在的发型,以前上学是都会盘上去或者散下来一点点,后来的发型就愈发往温婉大姐姐方向一去不复返,如今卷翘的发尾已经披散到肩膀以下了。
“我下班了。”对话有来无回,难以忽略屋里站着的大象,五条悟难免气闷,把堆积的任务报告往桌子上一丢,拿起手提包打算走。
“嗯,晚上吃什么?”夏油杰头都没抬。“虽说今天轮到我做饭,悟要是回家饿了的话也可以先热米饭和汤哦。都在冰箱里。”
家。已经成年很久的高大女性禁不住像是刚学会说话似的咀嚼这个词汇,直到久久得不到答复的夏油杰抬起头:“怎么了悟?”
“杰,我突然觉得好神奇。那里居然是我们的家诶。”
“不然悟的家还在别处吗?”
“也是哦。不好意思啊,说了奇怪的话。”她定定地看向窗外,存续至今已有千年的人类文明此时此刻也正在一片灯海之中安然从容地挣扎。那儿可没有她的安心之所。
4
当身为最强时,人生的大多难题都可以迎刃而解。因而五条悟和夏油杰度过的时间几乎都是打打闹闹,对她们来说,真正面对彼此认真起来的时间屈指可数。
五条悟把自己挂在电车里的扶手上,又细又长还有绒毛的一整条黑白相间的人影悬吊在车厢正中,成功驱散了周围半径0.5米内的乘客。或许我们也可以说,她给自己开了个适用于普通人的简易领域,专门用于思考事情。没想到她活了二十五年真的碰上需要仔细思考的事了,她得好好审视自己跟夏油杰的关系,好像这辈子最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发生了,有个人跳到她面前说,你猜怎么着,氧气有毒,因为每个吸过的人一百年后都死了,无一例外!吊儿郎当的女教师甩甩头,找不到驳回该理论的借口,只好被迫睁开眼,仔细审视自打出生以来比无下限拥抱自己更久的氧气——上次感觉到和杰非常亲密,还是在她们俩上高三的时候。
那是一个很忙的夏天。忙到她们不知道出了什么新的游戏、该买什么新的衣服,硝子喜欢吃的应季零食是什么。每个任务都以高专为起始点指向不同的地方,她们的行动轨迹拉向四面八方,好像一整束炸开的烟花:没人知道烟花在夜空中消散所需要的准确时长。
五条悟其实知道夏油杰状态不对,隔着薄薄的一层墙板,通过每晚半夜的脚步声和淋浴就能知道她一直被噩梦侵扰,但自己又怎么不是一样呢。她一米八的身高,可以轻易地抱起天内理子的尸体。可是困惑的女高中生觉得不应该,她不该把她这么抱着,怀中的那个人也不可能就这样乖乖躺着不反抗——她是谁啊,她可是那个笑声超级吵讲话超级烦人的中学生小屁孩啊!怀抱着一摊和自己的朋友长得很像的东西但清楚地知道她已不在这里,是一种诡异又恶心、这辈子再也不想经历的恐怖。
再加上以前作为好学生的夏油杰见辅助监督时画个淡妆是固有的社交礼仪,直到五条悟发现她有天开始也跟自己一样素面朝天了,但实在没办法为此感到高兴。她能为挚友做的不多,只有抱着枕头敲开她卧室门,不由分说地挤上她单人床说今晚是睡衣派对,然后监督着夏油杰在自己身边乖乖按时睡觉,仅此而已。
非要说的话还有澡堂。作为同级生的三个女生在距离感这一点上保持一致,目测能容纳十几个人的公共澡堂,每次只要站在门口能听到淋浴的声音,剩余两人就不会推门进去。主要也是为了五条悟,毕竟深闺六眼开学跟夜蛾吵架要加装浴室门的声音实在是振聋发聩——但她们也就如此遵守了,而且没什么意见,洗完澡还会去敲敲正在排队的下一位的门。
直到高三那年,两个人经常同时一身血迹尘土地赶回高专,又同时被硝子治疗完直奔那里。五条悟先一步进去,夏油杰趿拉着人字拖进来的时候,她正在给身体打沐浴露。倒也不是介意被看到,五条悟下意识地往隔板里面缩了缩,但夏油头也没抬地走到距离她两三个隔间的地方,沉默地脱了衣服搭在隔板上,再打开喷头。
水声混响。之后的记忆好像很混乱。因为夏天很热,无论是她最喜欢的草莓味、夏油杰最喜欢的咖啡味,还是她们两个最讨厌的薄荷巧克力口味的冰激凌都在不注意的时候混合在一起——啊,到站了。
毕业多年却开始伤春悲秋的人民教师五条蹦下电车,在春天的味道里慢慢走着,风吹起她的头发,推上来一股杰身上的香气。
啊,那个夏天。
她只记得两个人挤在床上时手臂交叠的体温,吹在耳朵边的气息、那天在浴室隔间看到夏油露出的半截小腿、还有在不经意间瞥到她的身体弧线…哦,当然还有自己那一头打结的长发。因为太忙了夏油杰不再帮她打理,到后来它们理所应当地打了很多结,她一阵气急,直接拿了把剪刀剪掉了那些部分,恰好站在一地白色毛团里面接到夏油杰的电话。众所周知女高中生不怎么打电话,平时一般发短信,她愣了一下,还是秒接。
对面的声音疲惫到甚至有点不祥的程度:悟,你能不能来一下,我找到两个孩子,这个村子虐待她们。
真是见鬼了——她记得好清楚。这种事情本来不该打电话给自己而是给夜蛾或者辅助监督,也不该一开始就没头没尾地拣最严重的一点说,每个环节夏油杰都做错了,但是她已经没有余力再去考虑,找到悟是本能,也是她费尽力气所能做到的极限。
喂喂?不要挂电话……什么情况啊,你怎么不早点说?……我这就去找夜蛾!五条悟无意识地拔高声线对着听筒喊话,从床上跳起来差点把手里的电话捏碎,心脏毫无来由地一阵抽痛,打结的头发糊了满脸。原来夏油杰差点没走出来。小时候家里的侍女总是戏称她不像五条家的大小姐、更像个神经大条的傻小子,想不到她们的话多年后回旋镖似的直直扎中十七岁五条悟的颈部大动脉。她打赤脚跑出寝室,外套也没穿,直到在高专大门口看见带着小姑娘和辅助监督回来的女同学,像一颗流星或者炮弹似的直直冲过去撞进她怀里。
她爱用樱花香味的沐浴露,但那天五条还记得很清楚,杰身上好闻的味道消失了,哪怕埋在颈窝里用力去闻,也只能闻到淡淡的汗味和电车上拥挤的尘土气味。
那之后呢?她们抱在一起睡了一整天,这个夏天的紧张气氛终于缓和下来。高专方貌似以虐待罪为名起诉了那个村子的村长,两个女孩被高专收编,安排进幼稚园上学,就住在寝室楼下面一层。五条顶着狗啃的刘海被硝子笑了俩月,到秋天的时候,夏油杰就又操起梳子和护发精油为这只不省心的长毛猫打理毛发。
秋天的高专里景色很好看,变黄的落叶点缀在常青树之间,但看了三年的景致难免看腻。夏油杰那天平静地给五条悟梳着头,细长匀称的两条小腿搭在她肩膀两边,混合着淡淡薄荷香气的吐息滚落在她脑袋上,导致说了两遍五条悟才听清,然后在下一秒立马炸毛站起来。她说:“悟,我接下来的一年要去国外了。”
“你在说什么鬼话?今天不是愚人节吧?”五条悟撸起袖子就要准备干架,龇牙咧嘴地把夏油杰扑倒在床上,女同学既没有挣扎也没有还手,由着她把手腕按在脑袋两边,顺滑柔软的黑发铺散在枕头上。“不是开玩笑。”她眨眨眼,“别闹了悟,我必须得去。”
啊哦。夏油杰搬出这种语气的时候,往往都是没救了。
……
在高专的最后一年,干了什么呢。
好像时间过得很快,现在能想起来的记忆就只有杰回来参加毕业典礼了……藏在墨镜背后的六眼默不作声地扫视人群,手机点触读卡器,五条悟出了电车站,向家里走去。
……说实话她当时有那么一瞬间害怕杰出一趟国变成九十九那样染着金发、化浓妆,头顶还要架着墨镜的欧美女明星打扮——只担心了那么一瞬间而已!她真的好无聊。高四的硝子要去考医师资格证,很忙,她只希望海那边的大陆赶紧还回来属于她的夏油杰。只属于她的杰。感谢耶稣基督上帝还有日本的大明神土地神各方神明,杰原模原样地回来了,比走的时候更有精神,回来当天两个人就手拉手走到高专后山打了一架。杰后来告诉她其实是夜蛾老师叫她回来的,高专方想要聘用她做教师……五条悟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说:什么嘛又是出国交换又是就职,高专那帮老头儿这么重用你!那我也要当老师!跟你当同事!
夏油杰半天不吭声,五条悟盯了一阵天上的流云,转头撞上亲友惊恐地睁大的眼睛。
她问:悟,你能不能…替我去?
毕业后的事情就乏善可陈又顺理成章了,夏油杰以发毒誓一年必须至少回国看她一次为条件,狸猫换太子把五条悟送上特级教师职位。两个人住够了破破烂烂的高专宿舍总算搬进公寓楼,一人一间卧室,共用客厅卫生间跟厨房。平摊房租两三年之后五条悟干脆把这里悄悄买了下来,又大张旗鼓地重新装修,不爽的地方全都砸掉。夏油杰对此没做评价,只是以后“房租”打到五条悟卡里,她坚持要这么做。
和挚友搭伙过日子,简直是理想的人生。五条终于结束回家路,上了电梯掏出钥匙再推开房门。“我回来了——”
话语落入空洞,只有整齐的沙发站在前厅迎接她。女教师泄气地在玄关处蹬掉鞋子,什么嘛,家里没人啊。这种憋闷的感觉是哪里来的呢。时至今日的人生都进行得顺滑圆满,遇到了世界上最好最合得来的搭档,身为最强还有一帮爱戴自己的好学生,她找不出一丝缺憾的人生,却似乎总有遗憾在如影随形。莫名其妙的感觉像胸口破了个小洞,随时随地会吹出熏风。五条悟按按胸口,决定偷吃一桶夏油杰储存在冰箱里的冰激凌解忧。她不会计较的,对吧?
5
“老师,我听说咒术师是很危险的工作,很容易死。”
时间退回到今天傍晚。虽说是关于情爱的相谈,星绮罗罗的开场白其实是这样的,她刚上完体术课,晚自习前跑来专门质问。这个问题是让夏油杰都禁不住揉眉心的程度,不得不面对自己还刚上岗没多久的事实:“该怎么说呢,解决这个问题是老师们的工作…但我相信关于做这一行的风险在刚入学的时候已经有人提醒你很多次了,星同学。如果你对此抱有疑问的话,我也不介意再说一次。”
“这样贸然去跟小金表白是不是不太好?”
“什么?”
“您看,如果做的是高危的工作的话,不是就没办法一直在一起了吗?”
“也要做好因为其他原因分开的准备啊。”
“但是如果不表白就不能名正言顺地跟他变得更亲近——”
“星同学。”她禁不住打断,“恋爱并不是人生的必选项,我很高兴看到你有这样的责任心,但作为咒术师这种冲突就更加尖锐了。看来你必须在危险的工作和感情之间做出取舍,所以我不得不再次提醒你一句,退出也是…”正准备给星绮罗罗指条明路的时候,五条悟把门拍到墙上直挺挺地闯了进来,明显在偷听。自己的同事神经病也不是这一两天了,夏油难免内心腹诽八万遍,还是暗自决定用婉转点的手段,趁五条悟不在的时候再去问问那个学生的决定吧。男女之事的确如此,如果不表白就没办法变得关系更好,但总也不能单纯的因为关系好就要发展爱情……去他的异性界限!她甚至都不能帮学生捍卫含蓄的权利。
终于送走五条悟这个大瘟神,独自坐在办公室的夏油老师觉得这应该算是加班时间。但有什么办法呢,咒术高专平日的工资都高得有命赚没命花了,才不会给加班费。她揉着舒展不开的眉心,想到爸妈看见自己现在这样大概也会很吃惊吧?毕竟上高专之前,自己小学国中都是相当完璧的乖乖女——突然决定打耳钉这件事暂且不论,突然追随九十九由基也是。
这个月底该回老家探望了。可是她总有那么一丝抗拒,毕竟两个人话里话外就是打探他们的小杰的人生规划。当老师了呀,生活稳定还工资高真是欣慰,只是小杰打算什么时候开始物色对象呢?也是时候考虑发展爱情和家庭……真不巧,她夏油杰阳奉阴违也不是这一二天了,偏不想考虑。半是出于原本的规划,半是因为叛逆:无论是自己还是女学生,作为女性的她们似乎总是被所有人默认跟情爱绑定,不是这方面就是那方面,反正总得放在名为婚恋价值的天平上称一称。别说她了,连悟都对此伤过脑筋——这六年来,她们都无数遍教导前来相谈的女性咒术师们:爱情不是你们自我价值重要的组成部分,吸不吸引人更不该成为你们判断自己价值的标准,这些都可以根本不考虑…但到头来还是要加上一句,毕竟老师们也没有恋爱经历,所以一切仅供参考。
至于真的没有恋爱经历吗,夏油杰要轻轻在自己的人生履历上打一个问号。她理了理头发,今天是风平浪静的一天,自己也打算宣告下班了。
如果算上那些莫名其妙的相亲对象、爱慕自己的女性辅助监督们的话,她在情场一直颇为吃香,毕竟性格好还好说话、把臭屁的那一面藏得够好的话就很难不被爱戴——并且自己也拥有着年纪正在逐年增大的危机感。她曾在硝子考取医师资格证庆功宴与在歌姬弄伤自己的脸之后陪她喝得酩酊大醉这两个节点有所震动,在手机上下载了tind○r和其他同性异性约会软件想着好歹物色一个试试看,却终究被她刷成解闷用的翻动模拟器。见到过无数张感兴趣的自我介绍卡,但终极目的只是交友,没有火花。找到那种以结婚为目标的恋爱对象纯属痴心妄想,她连一丝心念都没动过。倒也怀疑过自己是无性吸引,但这又怎么解释时不时就想试试看的新小玩具呢。
说起来,找对象也是为了驱散寂寞的吧?人不可能孤立地存活于这个世上,所以如果一直和悟像现在这样住在一起,每天鸡飞狗跳的都够了,还哪有寂寞的时间呢?她熄了灯关好窗户、锁上办公室门,在脑子里构思着今天的晚餐。抬手打开门的时候,小指忽然被一阵轻微的拉力牵动。她低头看去,是一道银白色的细线,像五条悟的头发,唯一不同的是在黑暗里闪光,而且还有微弱的咒力。
什么东西?她又扯了扯,那条线夹在门缝里,似乎还通往别处。
同一时刻。
五条悟正兴高采烈地抡起手臂准备把魔爪伸向冰箱大门,感觉到小指的第二个指节处被扯了一下。什么鬼。她低头一看,一条细细的由咒力凝结成的线不知何时被系在了手上,顺滑地散发荧光。女教师瞬间判断出这是一个束缚,看起来很弱,不是交换代价非常大的那种。怪了,哪里来的啊?既然这线还牵引往别处,就出去看看吧。
越走越远,步履越来越快,好像就要找到什么东西了。五条悟扯扯领子,刚才没换睡衣就出来了,虽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形象但一个身材高挑的女性穿着玉桂狗长袖长裤走在大街上还是像什么行为艺术。
咒力弱通常意味着波及距离不远,她没想到能走这么长,街上来往的路人此时此刻无疑都处在危险之中。五条悟皱紧眉头警戒起来,到底是何方神圣?
但比起线的另一端,她更快捕捉到的是视野里闪出的夏油杰的身影。明显刚下班,今天也是一身黑,跟当年…跟当年她们分开时穿的一模一样。人潮汹涌,五条悟停下来,才看见线的另一端居然系在她垂在身体一侧的手上。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在你那里…”
“突然出现在我手上了,也剪不断的样子,用咒力试过了。”夏油杰挥挥手。
“是剪不断啊,这是个实体化的束缚。”五条悟松口气悄悄关闭警戒模式,“不过既然是咱们的话就不着急了,条件是什么你有头绪吗?”
“……这样啊,是无意中设下的吗。”夏油杰摸了摸下巴和她走到一起,抬起手细细端详——这玩意长得还挺好看的。力量微弱但细水长流,是她们两个能立下的束缚没错了。
“今天还被认作式神了。”五条悟打趣,“想让Ms.最强跟你绑定吗,杰?”
“别闹…”她说,“悟,我们试试看会违反束缚的条件吧。”
“我先来!我再也不偷吃杰的冰激凌了。”
绳子不为所动。
“…”夏油杰很无语地看了她一眼,“我没有对悟撒过谎。”
绳子蓦然收紧了。
“喂?!”
“等等悟,听我解释,那是无伤大雅的——”
6
夏油杰,汗流浃背。
其实从刚才开始她心里就已经有个隐约的猜测了。因为很多年以前在高专后山那片草地上,刚打完架的那次,她就感受到过两人之间产生了类似束缚的东西,但她主观上没有阻止这件事的发生。
“那我替你去当教师,你要开出来什么好处?等价交换哦,等价交换。”
“那么我会回来看悟,一年至少一次,可以吧?”
“拉勾。”
她本以为一年一次太少了悟会一口回绝,结果少女非但没有,反而像是确认了什么似的,很高兴地把手探到她那边。小拇指拥抱似的缠在一起,在空气中晃了晃。松开的时候,夏油杰感到指节上一瞬间的拉力,好像这个世界都不想让她们的手松开。
……
她总是这样。喜欢用一些无伤大雅的小把戏来达到想要的结果,但她自己又怎么不清楚有时候这些小把戏也会造成天翻地覆的结果呢?只是一直逃避着,从不曾去思考而已。只是想要和悟在一起,又有什么错呢。这十几年来究竟是她们的心思强化了束缚、还是束缚令她们总是形影不离,谁是因谁是果已经无从考证了。
推开家门窝在沙发上的时候,五条悟还在孜孜不倦地尝试束缚的条件。夏油杰看了看家里的天花板,视死如归地说:
“我不会留在悟的身边。”
绳子再次像刚才一样收紧。
“…杰,看着我。”
夏油杰扭过脸。
“你不会真的不想留在我身边吧?”
她忽然连扯动嘴角的力气都没了,“悟,我只是在试…”
接下来的一串话语都被五条悟脸上滚落的晶莹水珠吓退:“哈哈,我当然是开玩笑的!杰怎么可能……哈、我可是一直在努力地追上你,唔嗯……?”情绪来得突然,连脑子都没反应过来。五条悟用手接着掉下来的神女的眼泪,无措地看向夏油杰:“怎么回事……我没这个意思来着……?”
“你问我?”夏油杰失笑,“比起这个,悟说的在追我又是什么意思啊?”
“杰走得很远啊。难道你不觉得吗?”
“但是悟明明就和我走的不是同一条路……你懂我意思。”她叹口气,心中的想法总算拨云见日。不是她不会留在悟身边,而是两人一直不够近,还不够近。从认识开始五条悟就像是某种长得像白毛jk的类人生物,隔一段时间就会开始张牙舞爪产生形变上房揭瓦,打一顿就好了。
所以怎么可能是她呢,怎么可能是悟呢。她们不是只是一起过日子的好搭档吗?哪怕把全世界的人都睡一遍也不可能会是她啊——太亲密了,要接吻上床、要做那种事实在显得违背伦理道德,但仔细一想…又非常顺理成章?!不得不勇敢一次了,如果不把话说开的话,大概要顶着这个束缚过一辈子了吧。她想着,拨开好搭档黏在脸上的碎头发,捧住她的脸,深吸口气。“接下来我要做的事情,如果悟不喜欢的话,可以拒绝。”
呼吸逐渐靠近。然而就在还没吻下去的当儿,什么柔软的东西已经贴了上来。心跳填满耳畔。从声音到气味到触感都太过熟悉,甚至没有什么…新奇的感觉。
“悟难道要因为学生的一句调侃就跟我在一起吗?”呼吸交错,吻到半途她说。
“不是的啦,杰真笨。”人民教师此刻心情大好,双手揽着她后颈、大有再吻八百次的架势,“是我们自己一步步走到了这里,少一步都不行。为了彻底解开束缚,也让我看看你眼中的世界吧,杰?”
夜幕落下来,银线丝丝缕缕地消散。从今往后,只会更加形影不离吧。
END
照例碎碎念:
睡不着,微博超话发不出去,先来发论坛了。
五:需要被起哄一下才会亲上去的那个
夏:神圣挚友情坚决不许别人起哄的那个
↑大概是这样的设定(…
只想写短篇来着,不小心又差点上万……有点厌倦这个风格了,之后会试着写不一样的东西吧。总之希望大家吃得开心。
顺便贴一下当初的口嗨↓
又:谢谢你!森见登美彦!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看完了
好神!!!!!!!!
我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
姐姐好哇!姐姐好!好!大好!
姐姐,好,姐姐,香
两个笨蛋美女,好喜欢这个故事,有种娓娓道来的感觉,细水长流平淡生活里面好像两个人真的很美好的生活在一起!喜欢!
两个人一起的家啊……有家就好…有家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