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五《春日咒》 ——喑十安
dk时期，花纹症
从花纹的罅隙里，我看到了你的爱或欲。
荒芜的花开是我的借口，当我吻过九朵蓝玫瑰时，春日是否也为我动荡。
1.
不同于生长痛，就像野火撩烧那样，从尾椎骨开始，一点一点蔓延。
像以前不小心被硝子的烟头烫到那样，靠近前会有热感，很快皮肤就有揪紧一般的缩疼感。痛感慢慢攀至，像藤蔓蜿蜒而上，逐渐到了腰窝那里。
不是使用无下限就可以解决的，真是很让人苦恼。
灼烧的痛感让五条悟难以入眠，夜深时传来一声喟叹，叹气声也因为痛楚而变得绵长又一波三折。
被烫后是怎么处理的呢？五条悟想了一下，是夏油杰在硝子的指导下盯着他去用冷水冲手吧。一定要冲满多长时间，完全不记得了。
踉跄着翻身下床，随手将花洒开到最大，冷水冲下来的一瞬间，灼烧感并没有消减。
像火焚烧过那样，不知道冲了多久冷水，完全没有减轻的迹象。
除去尾骨到腰窝那一段的烫感，四肢因为洗了冷水澡的原因，冷得像是刚在雪地里走了一夜。
水流冲刷时五条悟感受到了，痛感并不是一整片的，而是……像是什么纹路。
太奇怪了。
随手用毛巾擦去身上的水珠，不顾发尖垂落的水珠，背对着镜子侧头看去，借着月光五条悟看到了，背后蓝色的、像是花一样的纹路。
花？什么啊……是什么时候长出来的？完全没印象。
也许是折腾了太久，灼烧的感觉已经停止了。
春日的诅咒吗？
什么啊……
2.
暗恋对方的那位从身，上尾骨处的皮肤开始，会有暗恋的人喜欢的花朵的花纹，类似纹身的图案像植物一样慢慢生长，每一次花期，长有花纹的地方都有强烈的灼痛感，生长速度会比平时快很多。若无法得到好结果，患者将遍布花纹，花朵会真的脱离宿主，宿主将消散成花，转眼即逝，被暗恋者吻患者花纹处即可痊愈。
“听起来好像小说里才会得的病啊……名字也很奇怪啊，叫‘花纹症’，真的会有人得吗？”
“没有什么是绝对的啊……一定有它存在的意义的，不然不会被记录下来。”
“哈？哪有那么多意义啊……”硝子躺倒在沙发上，戳了戳没说话的五条悟，问，“你说谁会得这种病啊，五条？”
“……谁知道啊，单相思的小鬼吧。”
“也是，要暗恋到什么程度才会这样啊？”
“不要太快下结论啊……”夏油杰说。
3.
灼烧的感觉很久没有出现了，可是那天三个人说的话却挥之不去。
蓝色的花……会是什么花呢？ 看样子很像蓝色的玫瑰。
喜欢的人又会是谁呢……内心的答案飘忽不定，但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人。
他喜欢的是蓝玫瑰吗……还以为是别的什么花呢。
五条悟也不是没有半夜爬起来看过，花纹好像每天都会变。从最开始的五朵花到现在的七朵了，不过新长出来的两朵还是花苞。
原本以为花只会在半夜开，于是五条悟每天都跟夏油杰一起去祓除，可惜没想到面对一只一级咒灵时，好巧不巧，花开了。
手指撞到桌角都要叫唤半天的御三家少爷这一次忍了又忍，努力不表现出任何不对劲的反应。
但是很可惜，因为突如其来的疼痛，疼到四肢软绵绵的，像超市门口的气球人那样，最后五条悟的苍打偏了，唯一一次。
半栋楼倒地之时，夏油杰说骗人的吧，你这个时候还分心？
不过好在最后还是有惊无险地让夏油杰把咒灵搓成了咒灵球，然后像吃擦过呕吐物的抹布一样吃掉，吸收。
“哪里不舒服吗？刚刚居然会失手，这就是你说的‘最、强’吗？”
听到夏油杰调侃的声音五条悟在墨镜后翻了一个非常大的白眼，心想我这样到底是因为谁啊？杰为什么不能先向我表白啊，真是的，超没眼力见哦，怪不得眼睛小……
也许是等了太久没等到五条悟反驳的声音，夏油杰说，怎么了。
没有回应，连预料之中的拌嘴也没有。
最后夏油杰也注意到五条悟因为疼痛而开始轻微地发抖，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怎么样都很反常。
感受到自己被夏油杰架起来，五条悟闷闷地说，太久没吃喜久福了。
在粉尘飞扬之时，夏油杰说，哦，还有什么呢，大少爷？
“冰镇的汽水。”
“哦，还有吗？”
“……讨厌你。”
讨厌你。
完全不知道我的心意的人，讨厌你。
额头上也因为巨大的疼痛而冒出了冷汗。夏油杰没有反驳，只是说，嗯，讨厌我。
完全不知道我的心意的人，讨厌你。
“不过说起来，春天到了，花要开了吧？”
被架在夏油杰肩上，五条悟完全没听他在自言自语些什么。
“你不想去看吗？”
不想去看吗，和我？
这种邀请也只有趁人之危的时候敢说吧。夏油杰没有纠结自己是否得到了回应，毕竟这样的邀请，还是正式一点的时候再说吧。
4.
虽然吃到了好久没吃的喜久福，但是五条悟并没有特别高兴。
不明白我心意的人，讨厌。
花又开了七朵，已经蔓延到了肩胛骨那边了，几乎可以说后背都是了。
过几天还要蔓延吗？再过几天我也会飘散成花吧？那样的心绪一旦开始荡漾就无法平息，可是少年时的别扭总是很奇怪的，怕这份心意被知晓，又怕不被知晓。
什么样的结果才算是“好的”呢？完全不知道啊。也许是我们永远都是“最强”的吧，永远。
年少时所有誓言都爱做十年起步一生封顶的，还没有经历过分崩离析的结局，就觉得一切都是永恒的。
如果哪天自己飘散成花后夏油杰反应过来，也确实有可能记住自己一辈子吧？可是那样的结局，不是我想要的。
再说吧、再说吧。
这样的情感真是难以宣泄出口啊。
可是明明，那么喜欢。
5. 第二天不需要祓除，因此自然而然的，两个人窝在五条悟的宿舍里，准备打一晚上游戏。
要在今晚说出口吗？
上次是因为花纹症被当成开小差，这次游戏老卡关则是真的开小差了。
“你这两天真的很不对劲，不需要找硝子看看吗？” 五条悟半瘫在沙发上，说，不要啊。
随手把手柄扔给夏油杰，五条悟说，我要睡觉了。
“现在？”
疼痛的预兆比回答先一步到来，五条悟什么也没说，只是整个人摔在床上，觉得夏油杰大概不会发现什么。
花好像又要开了。
明明可以感受到身后默不作声站着的人，却始终没有开口。
即使是今晚就会飘散也不愿意用“我想活下去”的借口表明心意。
两个人太久没有说话，久到五条悟都快因为痛感忘记夏油杰还站在床边。最后他说，“喂，杰，你喜欢蓝玫瑰吗？”
“嗯？喜欢啊，为什么这么问？”
“为什么……喜欢呢？”连声音都因为疼痛而打颤，像是在小声抽泣，低低的，听不真切。
从花心渐渐扩散，第八和第九朵花在此刻于斜方肌处绽放，连同难言的痛一起。
“……”夏油杰沉默了一下，就在五条悟觉得也许没有什么原因的时候，他说，“很像你的眼睛，所以很喜欢。”
黑夜里五条悟叹了口气。灼烧感让他不自觉地蜷缩起双腿，像团成一团睡觉的猫。
“我看到了，你后背的纹路。”硬要说的话，还有脖子那里不经意间露出来的花纹。
软且厚的床垫因为夏油杰单膝跪上来的动作而往下凹陷，连带着五条悟都微微向他那边侧去。
抬头的一瞬间五条悟才发现夏油杰凑得很近，放下来的头发垂在二人颈间，笼住了一片灯光。
因为擅长体术，夏油杰的手指比五条悟更粗糙一些。带有薄茧的手从腰窝开始往上，一寸一寸摸过带有花纹的白皙皮肤，到肩胛骨，又到第七脊椎棘突。衣服也因为这样的动作而上撩，最后五条悟半撑起身体脱去上衣，身体和床留有空隙的一瞬夏油杰的手附上，半环住腰时吻也落了下来。
在九朵花全绽开之际，五条悟说，“如果不是你呢？”
“那我会找到那个人，解决了你的病症以后，把那个人杀掉。”
“哈哈好恐怖哦……那样会被通缉吧？” 痛感渐渐消弭，但很快五条悟就感觉到犬齿咬在了自己后背上，对比起来夏油杰好像确实没用很大的力气，但还是有一点点疼。
“生气了吗？”怎么不说话？
吻是无序的，一点一点，五条悟没由来地想到了春日里的花，渐次绽开花瓣，一朵一朵。
不同朵数的蓝玫瑰的花语是不一样的。
九朵的花语是……
——现在正在想你。
“去赏花吧，我们。”
双手交叠放在自己下巴下面，五条悟说，“好啊。”
从花纹的罅隙里，我看到了你的爱或欲。
荒芜的花开是我的借口，当我吻过九朵蓝玫瑰时，春日是否也为我动荡。
“啊，纹路消退了吗……”
五条悟试着回头往后看自己后背上的花纹，在确认没有花纹了后，紧绷的心弦刹那间断裂。五条悟整个人仰躺在床上，心想，好差劲的一次……所谓的告白。
……真是的，为什么不是杰先说呢？
夏油杰伸手与他十指相扣。
像春日的落花飘至滚烫的唇，轻轻的啃咬后，是交缠的舌。
“可以吻你吗？”他说。
五条悟说，什么啊，不是已经这么做了吗？真是先斩后奏诶。
“那好吧，勉强满足一下你小小的心愿吧。”
鼻尖轻轻互蹭，五条悟说，那我要算杰对我表白咯？
夏油杰说，嗯。
一整个春日在今夜落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