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回南天,和大海(连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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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OC预警
*现代au,不要考据生活的地方有无回南天因为是作者纯脑嗨()
*预料中会有血腥暴力内容,包括但不限于互食(但不会很过分)等等
*夏五酱情人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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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回南天真是一种恶毒的天气,在回暖的春天里迎接你的不是温暖的阳光,不是万物苏生,比春雨先来的是百分百的空气湿度,让花草沾上第一层抹消不掉的露水,让动物获得第一口柔和的水源……让人变得不幸。

夏油杰双眼放空感受着腿上的疼痛坐在白色的病床上想着。夏油杰,S大语言系二年级模范高材生,在从租房的楼梯下来迎接旁边这位只在回南天主动出现在他附近的白毛蓝眼的不知出处的朋友时,成功把左腿摔成轻微骨裂。

“悟,你知道吗,你来见我时总会出现各种、呃、特殊情况。”夏油杰停下打字的手,把删了又写写了又删的论文保存,然后合上电脑叹了口气。

“啊……这个……我不是让你小心一点吗……”心虚得眼睛乱瞟。

“找不到一件干的衣服和家里擦不干就算了……就算是回南天也不至于有电脑进水论文作废、和飞机因为爆炸案误机……这种事情……还有这次的骨裂,”他指了指自己的腿,一一细数每次五条悟来找他时他遇到的悲惨遭遇,“所以为什么一定要回南天来找我啊……”

“都说了让你小心了,我又不是故意的……”五条悟从自己带来的果篮挑了一个橘子并对它使用酷刑,把它剥成一个几乎找不到白梗的橙色球体,无意扩大的声音随着夏油杰的视线而逐渐缩小。

“……”夏油杰长叹一声看着五条悟手里的橘子小声嘀咕一句:“果然还是不愿意说吗,明明已经快结束了吧……”五条悟抬头看他问他刚刚说了什么,他说没什么,为什么不干脆等寒暑假去找你呢?明明都是一样见面吧。

五条悟手上一顿,“不可以,你找我和我找你是不一样的啊!”

“那你想怎么样?虽然我也很想见你,但每次这样我会很困扰的啊。”夏油杰看着他蓝色的眼睛感受着若有若无的头晕问。

“……”五条悟回看那双琥珀金色的眸子,像是想到了什么,不说话了。

“悟,我假期去找你就行了吧,”夏油杰仔细盯着他,顿了一下又状似无意地说:“还是说你必须要回南天来见我一面呢?”

五条悟继续沉默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夏油杰忍着阵阵的晕眩感挪开视线把头转开不再去看那双蓝色的眼睛,盯着划着一道道水痕的墙壁说,悟,算了吧。

五条悟顺着他的视线看着那面仿佛流泪的墙壁,缓缓而用力地站起来让椅子在木纹的光滑地面上拖出刺耳的摩擦声,然后径直打开病房门,在门口一手拉着外面的把手背对着他笑了一声,咬着牙似的说。

“哈,那这就是最后一次了。”

随后“砰”一声把门关上……夏油杰在房间里听到的就只剩对方那双皮鞋使劲踏地的、原来越远的脚步声了。

优等生在人把门关上之后就把头转回去了,他盯着门口看了一会,整个人瘫倒在病床支起来的靠背上仰头看纯白的天花板,想这天花板可真五条悟、啊不、真白啊。于是感受着腿上电脑的重量又抹了把脸把自己支起来打开它,翻找着在一堆文件夹里平平无奇的、但是命名是“悟”的文件夹,最后在一大堆照片中翻出唯一一个文档,凭着记忆打上一行字后手指悬停在键盘上迟迟不动,凝视着排列混乱的字母开始放空。

………………

02

“夏油君,待在原地不要乱走,刚刚tenki突发预警说台风快到了,老师去找其他小朋友,夏油君作为班长要好好看好这里的同学哦。”棕发的班主任把头发盘在脑后,双手搭在小夏油的肩膀上盯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小夏油紧张地应下就见班主任跑出临时避难所——一个海景餐馆的门口,和其他老师一起去找人了。

小夏油在原地舒缓了一下紧张的情绪想不对啊这几天明明应该都是晴天啊怎么突然就有台风了,但空气中不安的气氛让他喘不过气,也来不及仔细思考了。他看着在餐馆中间的同年龄的小朋友们,艰难地用强行镇定下来的声线向他们解释……直到第一声吸鼻涕的声音响起——天可怜见,作为一个刚刚八岁不久的小孩,他能强行忍住不安解释已经是极限了,更何况,哭声这种东西是会传染的。

在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的震耳欲聋的哭声中,小夏油在怀着责任心和保护欲试图平复这个场面无果、刚安慰完的人又和周围人一起哭了之后,他终于忍不住被哭声感染加入其中……放下助人情节,尊重他人命运。

……

最后是餐馆店主承担了安抚的职责,小夏油顶着红红的眼圈一个人坐在靠餐馆侧门的角落远离了其他同学,他恶狠狠地咬着勺子吃了一口巧克力冰淇淋,使劲瞪着玻璃门外阴沉天空下的椰子树,试图把椰子树上正在晃荡的椰子瞪下来。

——椰子真的掉下来了,虽然是台风的缘故,但这不妨碍它掉下来的事实。像其他这个年龄的小孩一样,夏油杰同样对特摄片有着浓厚的兴趣,于是这个结果让他小小地兴奋了一下,连冰淇淋都不吃了,完全被椰子吸引着,盯着人家在被海水沾湿的沙滩上随着风滚出一道长长的拖尾,然后痕迹被风扬起的干燥沙子覆盖,最后棕褐色的椰子自己咕噜噜地被哗啦啦的

蓝白色海浪卷走,一点存在的迹象都不剩了。

夏油杰一愣,在心里空落落地把视线收回来时,却似乎撇到了一抹白色,他眯着眼想去看清那抹纯白,但反而是隐隐约约的韵律在他脑海里越来越清晰——厚重神秘又清亮空灵的,还带着一丝稚嫩。他不知道这道声音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只是感觉到它出现而存在的事实,他也听不懂内容,只是听到这就知道了它是一种韵律,他想,或许是哪个国家的古老乐曲吧。

他聆听着,模模糊糊又像是看到了那抹白,那是一道小小的、孩子的身影。在意识到这个事实的时候夏油杰一个激灵回神,然后一看过去又看不到人了,他想,这个天气怎么会有人下海,不会是在岸边被卷进去的吧……夏油杰想出去看看。

……

理智告诉他这个时候应该听老师的,好好待在餐馆里不要乱走,把这件事告诉大人让他们解决……但他不想,莫名的感觉在叫嚣,他觉得那道不知道从何而来的歌声又在脑子里回响,或许是自己不自觉的在回忆吧……他觉得自己一定要出去一趟,无论是因为歌声、还是因为那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孩子。

“侧门真是个好位置啊。”夏油杰偷偷溜出去了,没有惊动任何人,悄无声息的,然后顶着小黄帽一路冲到海边,在湿漉漉的沙滩上留下一串脚印,风把沙子扬起掩盖住他的脚印,又像是倒转了一样反过来推着他一路来到海边,在离扬起来的浪足够远的地方停下。

“喂——你还在吗?!!“小小一只的夏油杰站在一望无际的海边,双手放在嘴边扩成喇叭状朝着翻涌着的海浪大喊。

……

他被卷进去了,在离前几轮海浪还有十几米的地方,刚刚说完话就被一道扑上来的海浪卷进去了。或许是台风天的威力吧,几人高的浪呼啸着冲上来,二年级的小夏油会游泳,但此时也只能做到在海里无力地在波涛中翻滚起伏,他挣扎着浮浮沉沉,咸涩的海水灌进气管、喉管、眼睛……一切有知觉的地方都被海水侵蚀着生疼胀痛,夏油杰想我不会是要死了吧,动画片里不听话的小孩总会被惩罚。

在意识的浮沉中他只能感觉到自己在不断飘荡流离,来到一片莫名平静的海域……为什么没有死去呢?或许只是过了一会吧,他看着清晰可见的餐馆和岸边的波涛汹涌想,离岸边还不算远吧。

他应该去想怎么脱困的,大脑已经感受不到身体了,但脑子里剩下的却还是那道白色的身影,他想或许自己已经死了?现在只是一个灵魂飘在海里……直到夏油杰撞进一双大海似的眸子中——一切都仿佛停滞了,他被海浪挟起,穿过海洋坠落到不为人知的海沟底部,他感觉自己的一部分像是被从身体里剥离,留在了这双平静而神秘的蓝眸的最暗最深处。

夏油杰看着那双眼睛浮沉……浮沉?!他突然回神看着对方的眼睛在水里一上一下地晃着杨仰头盯着他,白色的长发在水里四散开来挡住了身体,让人看不清水下的情形,他突然意识到这家伙整个人完全在水下——怎么会有人会在水里完全随波逐流呢?这人还活着吗?于是他鬼使神差地就像过去碰那双平静的、新生似的蓝色眼眸。

他显然忘了自己刚刚才从海浪的拍打中逃出生天,身体刚做出动作,猛烈的涩痛感就从身体的各个部位涌上,反射性地一蹬腿,腿又抽筋了……

意识模糊着,夏油杰在水里看着那双泛着新生的潮汐似的眼睛俯视着他,一直一直望着他,带着无机质却又掺杂了好奇和……莫名的依赖?是一双冰凉的手盖上他的眼睛,注入了什么似的,让他酸胀的眼睛感受到一丝舒缓……空灵稚嫩的声音说了一句他听不懂的话,唱起和初见时不一样的曲调……

他在一片黑暗中失去意识了。

…………

“小杰?小杰?醒了吗?”

熟悉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彼方传来,在一望无际的各种蓝色的包围下被深海吞噬湮灭的梦境戛然而止,他猛地睁开眼——和眼前彩色的世界同时出现的还有从肺部蔓延到全身的疼痛。

夏油杰盯着雪白的天花板冷汗直冒,久久没能缓神。刚刚的梦境能让他联想到的第一个事物就是那双海一般的眸子……直到父亲用焦躁担忧的声音喊他的名字他才意识到坐在病床边上的男人。

“爸爸,有见到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白发蓝眼的孩子吗?”

本来想安慰父亲自己没事的小孩张口却不由自主的说出这样一句话。夏油先生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说没有见到,看夏油杰还想继续说什么,夏油先生正了神色打断他。

“就算见到了也不是你现在应该问的,现在该谈谈你为什么没有好好待在餐馆里而是跑出去在海边溺水被捞上来。”

“我看到他好像在水里挣扎一着急所以就、”

“所以?所以你什么都没想就跑出去?夏油杰,我记得我们家的安全教育应该还不错吧?你一个8岁小孩,在台风天看到疑似有人溺水,连大人都没告诉自己就冲过去了?你知道要不是海浪不知道为什么把你拍到岸边你就要死了……”

“……”

夏油杰闭上眼睛听着父亲的训斥一言不发,夏油先生长长地叹了口气,低头盯着自己十指交叉的手沉着声音,把语气和语速放缓慢接着说。

“……你平时不是这种冲动的性格吧,我知道你责任心很强……乐于助人是好事没错,但不能把自己搭上去吧?嗯?”

“……”夏油杰把头转过去看向病房窗户外的碧空如洗不去回应……他说谎了,看到那抹白色、听到那道歌声的那一刻他就想,我一定要见到这个人——对,是见到,不是什么责任心、不是什么乐于助人,他只是想见到他。

“……唉,算了,你自己想想吧,你现在也听不进我的话,”夏油先生慢慢站起来抻了抻腰大步走到门口,在门口犹豫了一下,回头跟用后脑勺对着他的小夏油说:“这件事我没跟你妈妈说,今年春假的时候你自己决定吧。”然后没等夏油杰回应,拉开门迅速走出去,又轻轻地把门带上,只在略显空荡的白色病房里留下门锁落下的清脆的“咔哒”回响。

……

夏油杰依旧在望着苍蓝的天空发呆,他想那人肯定没事,他有这种直觉。他又想了好多好多,想医院的窗户打扫的真干净、想那人银白色的长发、想要不要告诉母亲、想那人说的那句话、想突如其来的台风、想那人唱的歌……最后一切都回归到那双蓝色的眼睛,他望着一望无际的苍蓝天空想:那双眼睛像海洋,还是更像天空呢?

他把头转向父亲关上的房门倒是开始思考起自己做这件事的原因了,他胡乱地反思了一通,在一片乱七八糟的思绪中昏昏地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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