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五】-ing(战后if/双a/病弱五)完

杰啊!!!!你快回来

睁眼这个步骤于他而言也毫无用处,他睁着一双茫然的眼眸,什么都看不清。

这究竟是好是坏。

一面想要求个明白,一面又逃避落空的可能性。他只是睁着眼,像上岸后扑腾两下的鱼,此后毫无动静。

床边的人见状,急急按了床头的铃,叫来医生。这间房又回到了五条悟熟悉的热闹中,医生检查一通,道:“五条家主本就没什么大问题,现在愿意醒了静养就好。”

人太多了,纷繁的黑影,五条悟困倦一般又想闭眼,只听有人吩咐说:“既然家主醒了,你就留在这好好照顾家主吧,再像上次一样笨手笨脚的可没这回这么轻松了。”

被吩咐的对象应道:“嗯。”

熟悉的回答。

“散了吧,不要站这打扰家主休息了。”

于是一阵动静过后,人如游鱼般又散去了,剩下那人自顾自地拉过一张椅子,坐在床边。五条悟尚未关闭的感官听着椅子腿划拉过地板的声音,脑补了一番这人该是怎么一个自如的坐姿,最终还是面朝那儿睁了眼,一副准备交流的姿态。

五条悟动了动手指,试图挪过去,但躺了两天身上没什么力气,手上又扎着针,最终也只是动了两下。

男人一言不发地握住他冰冷的指节,似乎觉得太过冰凉,轻轻地摩挲了两下。粗糙温暖的触感密密地拢着他,五条悟反抓着他的手,搂得很紧。

五条悟顺着手的位置判断了下,自以为面朝着人,久盯着他。

实际上他的头低了些,男人能看清他洁白的睫毛,和垂在额前的头发连为一体。

男人默了一会清了清嗓子,嗓音有股奇怪的沉闷:“都说要静养了,怎么还是不老实?”

细听才察觉,和梦里熟悉的声音有着些许的差距,像闷厚的石器,要更嘶哑些。

“你……咳、咳咳。”五条悟话刚起头,久不开口的嗓子一阵难受,呛得他连咳了好几声,缓过来了刚要说话又被打断。

“起来喝点水吧。”男人在一旁道。

五条悟没答应,自顾自地继续轻声道:“我以为现在的你应该躺在高专,不是么?”

他说出口的话轻飘飘的,和他的身体状况一般无力,可话里的情绪那样满,轻而易举就溢了出来。

“家主。”男人说,“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怎么会有这么无赖的人。

五条悟抿了抿唇,道:“你在我面前装糊涂一点用都没有。”

男人轻笑一声,反问他:“我有哪里像你想的那个人呢?”

“哪里都、咳咳,不像。”五条悟压了压嗓子里的痒意,深吸一口气,看似漫不经心地说道:“你、哪里都没有以前的样子,脸不一样,声音也不一样,信息素,或者你要说是香水还是什么?也可能是巧合。你打算这么和我说吗?”

男人不说话,他继续道:“最重要的是,夏油杰早就死了,被我亲手杀死的,人死不能复生。不对,你可能不知道,你这具身体真的复生过,算来这是第二次了。你要问我,我确实没想过你还活着,你能活着。”

说句不切实际的话,是他愿意相信这是夏油杰活着,于他而言,这并非一道证明题。

五条悟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最后一笑,不再说了。男人始终保持沉默,只是在意识到他停了声音后递了杯水,吸管抵着他干涩苍白的嘴唇,示意他喝两口。

五条悟显然意识到了他讨不到什么说法,抿了抿吸管,只道:“还准备再死一次么?”

默了一阵后,男人说:“你该好好休息了,家主。”

“杰,你真是好样的。”五条悟气极反笑,另一只手拉高被子往自己身上一蒙。

男人盯着漏出来的小撮白毛,揪了揪被子,无奈道:“这样不透气。”

“你管呢?”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

嘴上互相不留情面,但医生过来替他取针的时候五条悟听到家里人也过来交待男人晚上在这照顾他。他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同样也不知该作何姿态。被留下过太多疑问,而始作俑者保持沉默,隔绝了交流。

大多时间内没人再会主动挑起话题,五条悟不会,男人更不会。直到晚上男人低低说了声睡吧,床上的五条悟才缓慢开机,顺着问他:“你呢?”

“沙发。”

五条悟睡了太长时间,鲜少困意,但他还是闭上了眼睛,屋内传来刻意放轻的动静,五条悟判断了一下声音的方位,转了个身,背对着他。

他睡不着,虚虚闭着眼,视力下降后听力随之提升不少,因此他能清晰地听见不远处的沙发上那人翻了两下身之后才没了动静。

他也能听见在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人起了身,踩上拖鞋不知道要去哪里。

想也不想就开口:“去哪?”

脚步声停了,那人有些讶异的声音传来:“还没睡?”

五条悟转了个身,支起来一点,也不知道自己正看向哪,“睡了你就好走了,是么。”

“没有的事。”男人立在床尾,看着五条悟面朝空无一人的床沿,心里淡淡酸楚,情不自禁又解释了句,“睡不着,出去抽根烟。”

五条悟顿了一会儿,轻声道:“杰,我有时候在想,我为什么总是不能猜到你在想什么,十年前是,现在也是。”

“我在想什么……呵。”夏油杰重复了一遍他的话,“我在想,你应该先睡个好觉,悟。”

五条悟不想理会他,又忍不住想问:“脸和声音怎么回事?”

出乎意料地,夏油杰老老实实回答道:“戴了一层人皮面具,声音……和你的腿差不多吧,断了重新接上的东西能好用到哪里去,现在还能讲得出话已经很好了。”

他说得没错,同样是捡回来的一条命,还能奢求什么?

“…嗓子不好就不要抽烟了。”五条悟对他说。

半晌,夏油杰道:“好。”

他原路返回,打算继续呆在沙发上,又被五条悟叫停:“等下。”

转身看去,五条悟正笨拙地往床的另一侧挪着身子,他心底有个不确定的猜测,下一秒果真被五条悟证实,“你睡这。”

夏油杰喉咙发涩,没立刻动身,道:“你刚醒没多久,不好吧?”

“嗯?”五条悟只愣了一瞬就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往事浮现眼前,难免心乱,他咳了一声,“你想多了。”

“快点过来。”找补似的又催促了一声,语气强硬。

夏油杰慢悠悠地晃过去,坐在床边,说道:“别挪了,要掉下去了。”

五条悟果然顿住身子,小心翼翼地伸手试探自己身后的距离,明明还有一大长截。

可随后,他身体被一阵力道拉过,落入温暖的怀抱当中。

五条悟猝不及防闷哼一声,反应过来后身体僵硬不少,腰间的力道一点点收紧,他严丝合缝地和那人贴在一块。

怀里的分量太轻了,实在是太轻了,好像怎么都养不回来一样。全身只剩骨头一般,硬邦邦地硌在他的手臂上,仿佛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最强早已变成这幅任人宰割的虚弱模样了。他不就是趁虚而入的最好例子吗。

还是忍不住说:“你……要多吃点饭,养养身子。”

五条悟觉得好笑:“都这样了。大不了像你一样,死亡也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是吧?”

他的语气轻松而无谓,像是真的这么认为。

是怎么了,一句话能如同锋利的纸片一般,看着轻巧,实则划过去也能见血。他对五条悟口中的死亡简直太惊奇了,匮乏的想象力不能对这种场景有任何的描绘。

“别说这种话。你会长命百岁的,悟。”夏油杰手上的力道无意之间收紧不少。

五条悟很轻地笑了一声,“那你是死得其所,英勇就义?然后继续当你们盘星教的大英雄?”

如同年少时玩笑一般,但夏油杰不会傻傻地认为这只是同他寻乐,反而异常沉默。

这样的对话让他恍惚,五条悟并不会言辞激烈地向他声讨什么,贵为最强的他威胁人却从来都是软绵绵的,真到杀了他的时候绷着脸的表情实在太能反映出深藏其中的脆弱,一双水盈盈的蓝眼睛让人一度怀疑是否一眨就要滴落两滴泪。

而现在身子虚弱了,嘴倒是尖利不少。

“你放心吧。”夏油杰道,“我现在和猴子没什么区别,愿意的话你还可以再杀我一次。”

“你的咒力残存确实不多,没猜错这是复生的代价?你动歪心思的话,五条家随便一个人都能制住现在的你。”与生俱来的六眼好歹还没彻底废掉,这还是能看出来的。夏油杰的身上根本没有多少咒力了,不然也不会被认为是普通人了。

“可是你来这里是为了找死?”五条悟提高了音量。

“不能这么说。”夏油杰笑了,顿了一下,说,“心太软不是一件好事,悟。”

“……这不是心软。”五条悟下巴抵着他的肩,低声反驳道,“还是说你在可怜我?”

夏油杰挑眉,“可怜你?你怎么会这么觉得?”

他看到五条悟的第一眼可怜谈不上,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一双手搅和得移了位。传闻说最强陨落,比普通人还不如。可现实所见远比传闻更让人揪心。

“一个废成这样的最强,除了动歪心思的,就是觉得可怜的。”五条悟云淡风轻道,是实话,他如今这副模样,背地着实有不少人动了歪心思,说是看笑话都轻了。

只不过不知虚实,才不动作。不像眼前这人,说是自投罗网一点没错。他会做这么不划算的买卖吗?

“那也许动了点歪心思吧。”

五条悟微微抬头,看样子还想与他掰扯掰扯,可正好合了某些人的心思,一仰首唇上蜻蜓点水地掠过湿软的触感,又很快离开,快到让人怀疑这是否是真实的一瞬间。夏油杰装模作样地虚心请教道:“这是歪心思吗?”

“不要偷换概念。”五条悟快速收拾好一瞬的愣神,只是语气比起刚刚显然软下不少。

“哈。”他的声音正经不少,“可这确实是我来这里的真心,悟。”

“你……”五条悟一时间觉得自己的声带仿佛卡住了一般,吐不出什么声音。

“睡吧。”夏油杰选择摘过话题,闭口不讲了。

“……”五条悟无言片刻,问他,“你把我当小孩?”

“不是小孩就不能哄你睡了?悟,你也太霸道了。”

这番颠倒黑白的话听得五条悟一噎,几乎是很久没有这么失语,怔楞的原因更多在于他一点都不喜欢夏油杰对他油嘴滑舌,他怎么会不知道这只是面具呢。

可是夏油杰好似真心这么想一般,甚至搂着他的手一下一下地轻轻拍着背,看样子真的是在哄他睡觉。五条悟一时间捉摸不透。

他放弃了思考,在温暖的怀抱中闭眼假寐,竟真的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夏油杰对他的照顾不是嘴上说说,而是真的在尽心尽力地接管了他生活中大部分麻烦。五条悟怨他不明不白,又无法控制地沉溺有他为伴的生活。

一般每日五条悟睁眼的时候夏油杰就在床边了,会仔仔细细地帮着擦脸,洗漱。今日也是。

熟悉的拧水声,落水哗地砸在盆里,五条悟摆弄着枕头,好靠着直起身。

今天毛巾触碰脸的力道轻很多,更不似以往从额头往下,而且从面颊开始。五条悟蹙着眉往后躲了躲。

那人似乎有些无措地不知该继续还是停下,只这一瞬五条悟便有了底,心脏如同被攥了一下:“你是谁?谁让你来的?……原本那个人呢?”

一个他从未听过的女声响起:“家、家主,早上有人叫我过来,交代了我要做的,其他我也不知道了。”

“……你先下去吧。”

“是、是。”

五条悟静静靠在床头,心里不无讽刺。

有人进来了,可能是刚刚的人去而复返,五条悟略带疲倦地问:“还有什么事?”

“好好的怎么把人赶走了?”

也许是脸上的表情转换太过明显,男人忍俊不禁:“耍脾气了?”

五条悟一怔,把头侧了回去,哑声问他:“你早上去哪了?”

“轮椅有点坏了,帮你修一下。医生说你可以出去走走了,得晒晒太阳。”夏油杰道,恍然大悟,“是因为我不在啊?”

五条悟不回应他这个问题,问他:“修好了?”

“还没。”看屋里有动静,夏油杰匆匆放下手里的活就过来了。

五条悟撇撇嘴,动了动鼻子,空气中鲜明的檀香,是夏油杰的信息素,他道:“你……是不是没带抑制手环?”

话里默许了他的掩饰。

“嗯,忘了。熏到你了?”

alpha和alpha之间的信息素向来不通水火,即使是曾经交融过多次的他们,在特殊时期突然闻到对方的信息素也不会好受。

“没有,你怎么……”五条悟忽地想起什么似的,直起身子,“你是不是易感期了?”

夏油杰没想到他猜得如此快,顺着承认道:“是,我待会和管家说我病了,让他找人看你。”

“你和他说话不就暴露了吗?”管家眼神老辣,他担心估计已经暴露了不少。私心来讲,夏油杰这件事他也希望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哈?”夏油杰笑了两声,“放心吧,不开口也有很多方式。”

话罢,他利落地走了出来,以免自己信息素溢出更多造成麻烦。五条悟想叫住他都没来得及。

正如他所说,像早上一样,来照顾他的人又是从前那些家仆,任谁都能发现,家主整日几乎都心不在焉,晚上早早就将他们遣散。

黑夜之中,他摸过去按了按床头那个,熟悉的铃。

又按了两下,等待一会,门果然被打开。

虽然比起早上淡了很多,可空气中还弥漫着若有似无的alpha信息素。

“怎么了?”夏油杰合上了门,走了过来。速度很慢,易感期时他的状态称不上太好。

待他站定床前,五条悟才开口:“易感期,不用我帮你吗?”

“你想怎么帮我?”像听到什么天方夜谭,夏油杰憋了一会,又把问题丢了回去。

“你不想咬我吗?”五条悟特意解开了一个扣子,被他藏得严严实实的腺体露了头。

“现在这样我怎么可能下嘴咬你?”夏油杰下意识道。

五条悟辩解:“医生说我好多了。”

“悟,你也是alpha,是不是忘了我可以打抑制剂。”夏油杰忍无可忍道,他的头脑难以时刻保持清醒,此刻站在这已是发挥了最大的忍耐。也许应该再补一针抑制剂的……不,就不应该来到这。

“我也是alpha。”五条悟看上去有些丧气,一个人嘟囔:“所以才知道抑制剂很慢啊。”

“嗯?”夏油杰一愣,只听到蚊咛一样的声音从耳边滑过,并不清晰,于是他撑着墙壁俯身,五条悟迷茫泄气的神色便近在眼前。

不对,太近了……

夏油杰眨了眨眼,甚至能闻到另一个alpha虚弱时的泛着苦涩的味道,他想起原本这个味道应该要更烈一点。

一恍神的功夫,五条悟扭头想和他说话,嘴唇张了又张,无神的蓝色瞳孔随意定在一个方向。

他会要求自己标记他?

标记,离他们都有些遥远的字眼。这个词对夏油杰而言回想起来的其实是疼痛。咬下去是疼的,被咬也是疼的。

夏油杰的目光游离到五条悟的脖颈后,有一道浅浅的疤。

他顺理成章地抚摸了上去,这是高专分开以后第二次触碰这个地方,而这道疤也正是上一次他留下的痕迹。腺体是最私密的地方,高专的他们探索过,又为天性所斥,无疾而终。对峙时撕咬过,疼得撕心裂肺,却又聊以慰藉,靠同性的信息素度过了一次易感期。

他们两个就天生如此?

合该成为两个怪胎。

“真的想让我咬下去?”一边摩挲着,夏油杰问。

五条悟轻轻“嗯”了一声,“别废话了。”

只是试着释放了一些信息素,接着俯首,靠近另一个alpha的腺体。五条悟不由自主闭上了眼,两片唇瓣抿得很紧。

夏油杰盯着他修长的脖颈,心里不知道怎么冒出那样一个久远的念头——他放弃了逗弄的心思,在上面留下了一个轻轻的吻。

信息素依旧相冲得厉害,让人头晕目眩,五条悟不由发颤,夏油杰伸了舌,顺着疤痕,一路舔弄。

房内的气息像往空中洒了瓶烈酒,悄无声息地刺进胸腔,呛人得紧,但也足以点燃体内激素。预想的疼痛迟迟没有降临在腺体之上,腺体反而被浸润,湿乎乎的。

夏油杰从背后的腺体慢慢亲到下巴,再往上……他顿住了,出乎意料地盯着前面一双天蓝的眼睛,竟是盈满了水汽的。

心里难免慌乱。上次见到这幅场景时他已经近乎气绝,反而有种恶趣味的畅快。而现在他不得不承担善后责任,在一个平平无奇无关生死的夜晚,面对同样的场景却是不好受了。

“……怎么了?”刻意放轻的声音却有股不伦不类的沙哑。

只是眨了眨眼,竟真的突兀地落下泪来。不仅夏油杰,连五条悟本人都愣住了。反应过来后夏油杰比他动作更快地擦去了他脸上的水渍,脸上后知后觉地漫起热,久违地感到一阵羞耻。

“有点不习惯……”

在他还在紧急搜罗些救场的话时,夏油杰兀地又吻住了他,搂过他,带着股劲,两人贴得紧密。

放在腰上的手暧昧地摩挲,成年人都心照不宣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五条悟吸了吸鼻子,小声地说:“床头有润滑。”

“床头为什么会有润滑?”夏油杰一边问,一边往后摸,果真掏出一瓶润滑剂。

“今天让他们送过来的。”

“哈,悟你真是……不怕他们觉得奇怪吗?”

“他们也不会问的。”他也不需要向谁解释这个。

他们当然不会过问家主的事,但所有人都会知道他们家家主有人了。

夏油杰一哂,脑中充盈着更为激烈的欲望。手下细腻光滑的触感让他想在上面狠狠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五条悟被他摸得往后躲了一瞬,夏油杰正吻着他的锁骨,感受到他的退意,不满地将人捞得更近。

空气中刺鼻的alpha气息渐浓,五条悟动了动鼻子,不动声色地往夏油杰的颈窝侧了侧头,突然开口道:“之前我易感期你也偷偷放信息素了。”

“死马当活马医试一下。”

“我以为是做梦。”

夏油杰顿了顿,“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他对上次性爱的记忆已经要变得模糊了,睁眼以后要接受时间的流逝容易让人恍若隔世。

五条悟轻轻笑了一声,不置可否。他闻到空气中信息素的味道淡了一些,于是主动凑上前,抓着夏油杰的衣服,啄了啄他的脸颊。

“能不能摘下来?”他怼了怼夏油杰的脸,说。

“会被看见的。”夏油杰轻声道。

“那要一直戴着吗?”

“或许吧?”他本就是世界上早该死去的人,苟且偷生,遑论从前,怎么回得去?

留在这也只是为了心里被搁置了十年的另一份念想罢了。

五条悟摸了摸他的脸,心理因素作用,觉得一手假滑感,说不清的膈应,又道:“我给他们留言,吩咐这两天不进来,没人看得到。”

夏油杰在他身上摸索的手都停住了,改为搂着他,好笑道:“悟,你生怕别人不知道屋里藏了个人吗?”

“这有什么?”五条悟听着他的话想了想形同捉奸的场景,笑道,“你怕了?”

“你说呢。”夏油杰将他抱起,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其稳稳当当坐在自己腿上。他看着五条悟执着的神情,逐渐收了嘴角玩笑的弧度,将自己脸上那层面具揭开。

彻底取掉后五条悟就迫不及待地往他脸上摸,夏油杰真心奇怪:“这也能看得出来吗?”

“看得出来。”五条悟摸够了,满意地轻声重复道,“我当然看得出来。”

他所熟悉的每一寸皮肤。

体内的肆虐欲又在叫嚣。五条悟并无察觉,他此刻柔和乖顺的模样刺激了另一个alpha的欲念,不谈征服,他已然散发着全然依靠另一个人的气息。

“悟。”这一声纯粹由心而发,被他呼唤的对象等不到后话,疑惑地发出一声单音节。夏油杰复又吻住他。他单纯在想,原来这就是此时此刻他会出现在这里的意义。

还有想要见的人,难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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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冰凉的液体入体的那一刻五条悟一瑟缩,才有了要做爱的实感。下身的异物感满涨,他还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再有这种感觉了。

夏油杰一边释放信息素,一边道貌岸然道:“放松。”

五条悟同样作为一个alpha,只是在曾经频繁的交媾中被动熟悉另一个alpha的信息素,一大段时间后,真到了要提枪上阵的时候,他浑身的汗毛都在闻到空气中进攻意味十足的信息素时竖起。

润滑也只能让甬道草草容纳进手指。要说他此刻的感受,只能用特别难受来形容。下半身不受他的掌控,退也退不得,只能无言承受着夏油杰的入侵。

他完完全全在夏油杰的掌控之中了。

“太紧了,悟。”夏油杰的两根手指在其中艰难地活动着,仿佛回到了给面前这个alpha开苞的那一天,他比当初有了更多耐心,正在一点一点地重新撬开这口熟透的蚌。

而自己下身肿胀难耐,夏油杰抓过五条悟的手,摁在鼓鼓囊囊的一团上。五条悟脸有点红,白皙的脸上很是明显,他的手对这团大家伙并不陌生,富有技巧性地开始上下撸动。

本排斥着的身体在几下扩张之后竟得了趣,生出一丝不常见的燥热来。五条悟从几乎沉沦的舒适中回过神来,道:“完了。”

夏油杰刚褪了他的上衣,唇舌舔弄着他挺翘的乳头,下方的手指搅和出咕叽咕叽的水声,带出一手黏腻,又不客气地闯入,闻言略一抬眼,含糊应道:“怎么了?”

“我好像……也易感期了。”

夏油杰蹙眉,果真闻到渐浓的另一种信息素与他相撞。

五条悟身体欠佳,信息素水平也大不如前,在他的诱导下,是有可能进入所谓的假性发情的情况。

如果是两个alpha的易感期……

五条悟推了推他的头,“柜子里还有个遥控,是室内的排气扇,开了能散掉信息素,门锁了吗?”

“锁了。”夏油杰故意咬了口他的乳头,如愿听到五条悟猝不及防的呻吟,另一只手才伸去摆弄他口中的什么遥控。

“行了。”他随手扔在地上,望着已经开始喘气的五条悟,“趴过去。”

“我怎么趴?”他半个人还在夏油杰怀里,本就不易移动,让他趴过去不是想看他笑话么?五条悟有点委屈地皱着脸。

夏油杰掐了把他的脸颊肉,恍惚间忘了五条悟现在成了个病秧子,他的性器蹭了蹭泥泞的穴口,一瞬间想不管不顾地操进去。

明明从前两人一碰面就只为解决易感期的事,那时候两人玩得凶多了。五条悟拿话激他,他便愈想把alpha操成一个独属于他的omega。

本就轻狂的年纪,又是两个身强体壮的alpha,最后满身痕迹都不在乎,事了各自逞强,扭头就走。可现在是报应来了,他强忍着易感期的冲动,扶着自己的性器慢慢往里抵。

屁股和奶子上都不剩多少肉了,夏油杰捏了捏因为长期躺着而变得松软的臀肉,五条悟不知道是被他捏的还是被他插的,喊了声:“疼。”

“娇气。”夏油杰拍了拍他的屁股,评价道,停住才塞了一半的阴茎,就这么操了起来。

“唔,不行——!慢、慢点……”五条悟哼哼唧唧,后穴下意识夹得很紧。

“还没全进去呢,悟。”说着,又往里推了一截。

夏油杰被夹得并不好受,他托着五条悟平躺下,掰开两条无力垂着的腿,重新操了进去。

前十三年的性爱并非一并勾销了,五条悟很快也不喊疼了,断断续续地淫叫着。他的身体早已适应这根肉棒,后穴不多时便自动兴奋地接纳这根尺寸非常的性器。

没想到下半身在受伤之后因为性事第一次有了如此强烈的反应,他难得感受到除了疼以外的感觉。

易感期的alpha开了荤就难以自控,顺滑的穴道畅通无阻,夏油杰愈发用力地进出。alpha的生殖腔早已退化,故腔口紧涩,整根进入时差点要被夹出射精的欲望。

五条悟越叫越放肆,操太深了,再用力点,要被操烂了……

他的腿在巨大的刺激下微微痉挛,视觉的削弱让他像一艘孤单漂浮的船,而这场性事是层层的浪。他能清晰地感知夏油杰是如何破开穴口进入,如何操弄他的后穴,如何顶到最深处,他能洞察进入他的性器上每一根筋络是如何勃发,而他又是如何被开拓。

“呜……不行了,坏掉了……”

“不会坏的,哪有alpha有一口这么骚的穴?操多久了还是那么紧。”夏油杰故意调笑他,慢下动作,按了按他腿上的肌肉,等他缓了过来又疾风骤雨一般往里插入。

性器进出时连带着刚刚抹的润滑而出,传来响亮的水声,化成白沫堆叠在穴口处。好似本就该成为这根阳具的容器,一口嫩穴熟透了一般汁水四溅,蜿蜒水痕顺着大腿滑落。

身下的alpha来不及反应,呻吟之中泄出一丝哭腔,脸上还有刚刚未干的泪痕,此刻眼角又泄出新的水液。

龟头研磨过每一处穴肉,将他的上半身顶撞得起起伏伏。夏油杰眯着眼,看着他胸前两点在眼前晃来晃去,乳肉却不似从前那般荡漾,丰盈如孕期omega的胸脯不再,只有殷红的奶头刚刚被他吸得肿胀,突兀地坠在上头。

他忍不住道:“奶子怎么小了这么多?”

“你……!”五条悟喘着气,怒嗔道,“怪不得让我多吃点,就是为了满足你自己的欲望!”

手掌的温度贴上他的肌肤,五条悟一颤,夏油杰的手停在他的腰间,对他说:“这是两码事。”

发昏的脑袋迷迷糊糊地记起,那里好像就是他缝合后留下的一道巨大疤痕。

“太丑了。”他对这个疤嫌弃道。就算看不见,只是摸着他都能想象出其盘踞在自己身上的狰狞模样。

“不会。”夏油杰摩挲着,面上平平无奇,可五条悟却嗅到他的信息素波动巨大,如同突然开始喷发的休眠火山。

“你明明……唔,也觉得很丑。”五条悟说不清心里那一瞬怪异的失落,他似乎从没遇到过这种时候,即使在病倒之后也难得有自信被抨击的时候。

他在夏油杰面前似乎总是把控不好自己。

“是宿傩么?可惜没能会会他。”

“嗯?”是他的错觉吗?夏油杰的声音怎么突然变凶了?

来不及想那么多,猛烈凿着穴里那一点的性器很快将他送上欲望巅峰。五条悟皱起眉头,眨了眨眼,雾气濡湿了瞳孔,他的阴茎因着后穴的刺激被动充血,却只能如同尿了一般一点点挤出浓稠的精液。

“难受。”五条悟道,手掌无意识在空中一握,好痛,好爽。

夏油杰慢下了动作,俯下身去吻他,“悟,看着我。”

五条悟便眯了眯眼,无神,又显得专注。他捧着夏油杰的脸,遗憾地摸了摸。

亲吻的位置换到了眼睛,夏油杰说:“我在这儿。”

你当然在这儿。五条悟在心里补充。他猛然按下夏油杰的头,环着他的脖子,急促地去咬他的唇瓣,缠着他的舌头,恨不得将自己连同呼吸一块与另一个人相融。

手下的皮肤有一块不平整的凸起,五条悟指节一缩,偷偷摸完整了,心突然跳得飞快。他也有一道同样的痕迹,随着时间已经变得细小,不是很明显。

夏油杰身上这个亦然。他们给彼此留下了一个印记,一同变化,一同深刻。

五条悟退了退,大口汲取氧气,身体上的精力已经要被耗尽,可他却感觉酣畅淋漓。带着起伏飘摇的音色,五条悟说:“就不要再走了。”

他真庆幸自己此刻看不见。他看见过夏油杰决绝离开的背影,看见过夏油杰释怀轻松的笑容,这些画面堵塞住他的喉咙,使他难得在言语上吃瘪。

而他终于有机会再次开口吐露真言。

“……不会。”夏油杰揽着他,手掌所到之处几乎都有伤痕留下的印记。

五条悟轻笑,闭了闭眼,说:“还有,再标记一次吧。”

夏油杰的鸡巴还被他咬在体内,他看着五条悟称得上是精疲力尽的模样,默了默,把头低到他面前。

“咬吧。”

信息素浓烈得直冲五条悟鼻腔,他甚至被呛得咳了两下,但属于alpha的本能和被满足的征服欲蠢蠢欲动,舔了舔自己的虎牙,毫不犹豫地咬进那块肉里。

没第一次那么显著的感受,甚至咬的力道都轻了不少,流入的信息素并不强势,只让他起了麻麻的感觉。夏油杰扣着他的腰,臂膀上起了一层薄薄的鸡皮疙瘩。

五条悟咬了一会,感觉体内混乱的信息素都有了发泄的出口,从未如此舒畅过,退出时靠在夏油杰的颈窝,道:“行了。”

夏油杰坚挺的性器还埋在后穴之中,闻言好心地让他躺着自己动就行了。五条悟被他操得死去活来心有余悸,顾不得其他,甚至想靠着双手爬开一段,可是夏油杰锢着他,让他一点也动不了,于是只能可怜巴巴地催促夏油杰快点。

“很难受?”

“还是有点爽的。”五条悟如实道,又说,“可是我要被你操死在床上了。”

他现在的身体光是气都要喘不匀了。

“不要讲这种话啊,悟。”

夏油杰手上青筋隐隐凸显,撩了把头发,俯身与他十指相扣,下半身动作不停。alpha许久未使用的穴肉咬得他欲仙欲死,本就不是该承受的一方,但身下的alpha的滋味必定超过了世界上所有的omega。

夏油杰复又冲撞了数十下,抵着穴口,射了出来。五条悟已然神情恍惚,嘴唇微张,伸出小段舌头匀着气。

性器还插在里边,堵着白精,夏油杰情不自禁咬着他的舌尖,贴过唇缝,五条悟下意识回吻。

吻到一半,他匆匆推开夏油杰,一脸凝重,“等等,我要尿尿。”

他戳了戳夏油杰,意思很明显,带我去。

夏油杰一挑眉,干脆利落地下了床,打算抱他过去。性器脱身,里面的液体有了往下流的趋势,五条悟被这异物感害得不自在,别扭地夹了夹穴口。

刚想喊人,一阵腾空感传来,夏油杰一把抱起他。

五条悟环上他的肩膀,说:“你第一次露馅就是这样。”

“嗯?”

“不会有人敢这样子抱我。”五条悟笑了笑,“只有个大胆的小偷。”

说话的时候夏油杰又换了个姿势抱他,五条悟很快笑不出来了,他的腿被分到两边,腿间大片的水迹突然暴露在空中,风一吹,凉凉的——这分明是在给小孩把尿。

“……这我怎么尿?”

“怎么不能了?嘘——”

“你!”

五条悟脸上慢慢升温,他有什么办法,他也不能跳下来自己解决。最后憋不住,自暴自弃地转过头,任由淅淅沥沥的水声响起。

“有你这么乘人之危的?”五条悟无力地捂了捂自己的脸。

“这就乘人之危了?”夏油杰想了想,“也是,之前都是直接——”

“别说了!我好了!”五条悟直觉不是什么好话,迅速打断了他。

夏油杰往下一看,忽地啪嗒一声,他眯着眼,是刚刚射进去的精液流了出来。穴口泥泞,水痕斑驳,从被操开的圆洞中滴落出一泡白浊。

“要弄出来吗?”夏油杰视线钉在下方,问他。

“废话。”五条悟心里想着最狼狈的时候都没现在尴尬,强撑着若无其事的模样。

“那悟自己伸进去弄出来一下吧。”夏油杰提了提身上的人,提醒他自己两只手都用来承载他了。

五条悟这辈子的羞耻心都在今夜冒头,他怒道:“让你内射!”

夏油杰故作委屈地提醒:“之前哪次不是内射的?”

“……”

于是他要在一个人直勾勾的目光下,伸出手往下探,摸到自己湿润的后穴,往里将另一个alpha刚射进去的精液掏出来。

自己的手指被柔软的穴肉包裹着的感觉实在太奇怪了,夏油杰这时还突然动了,不知道往哪走了几步。

“干嘛啊。”五条悟的手指顿住,有点不安。

“没事。悟,你应该再塞进去一点,我好像射在更里面一点。”

五条悟敷衍地戳了两下,翕动着的穴口又流出了一些液体,精液混着之前的润滑、或者可能是他分泌的淫水一块流了下来。红嫩的穴肉粘连着白浊,在吐完这泡精液后又缩成一道微张的竖缝。

“悟好棒,自己弄出来了。”

夏油杰透过面前的镜子看到五条悟的耳朵边都红了,微微一笑,猛地又插了进去。

五条悟吓了一跳,手下意识往前一撑,竟然摸到了光滑冰冷的触感。

“杰!”五条悟反应了过来,自己刚刚排精的画面分毫不差地通过镜子被后面的人看得一清二楚。忍不住生气地喊他,听起来却软绵绵的。

夏油杰将他的双腿放在洗漱台上,按着腰,狠狠操了进去,“悟怎么这么淫荡?”

“明明是你……唔嗯……”

又是新一轮的征战。

做完这一切五条悟身心俱疲,如同死机了一样往夏油杰怀里一靠,任他清洗自己的身体,又被抱回床上。

按理说一两次不够alpha发泄的,五条悟担心自己的屁股,害怕没在战场上倒下反而倒在床上,对着夏油杰说道:“不来了,要不你咬我一口?”

夏油杰在他身旁躺下,一如之前的每个夜晚,回道:“不咬,先欠着。”

同性相斥是永恒不变的命题,现在的五条悟咬他一口他都算不上多自在,他咬回去怕是又能让人晕过去。

五条悟接触到熟悉的温度,往热源处缩了缩,随后安稳地闭上了眼。

两个人在这房间待了三天之久,alpha的易感期果然没那么容易解决,五条悟这几天用了腿,用了手,偶尔兜不住了又真真正正来上一场。夏油杰顾及着他的身子,好在他的身体状况看上去还算不错。

等到医生时隔多日终于见到他的时候,五条悟还有点心虚,果不其然就听老头子语重心长:“家主你……虽然你是好点了,但还是不能重欲啊,是抑制剂不够了吗?”

五条悟摸了摸鼻子,不知道怎么回答。彼时夏油杰还站在一旁,惹得医生频频朝他投来目光,而后暗自唉声叹气。

五条悟看不见这么多互动,夏油杰心底可一清二楚。估计是被以为这几天五条悟拿他泄欲了,不容置辩的是他身上的alpha信息素实在太过浓厚,挡都挡不住。

“……知道了。我也是年轻人啊。”五条悟道。

医生不置可否,但显然是不赞同他纵欲过度,并且在接下来提了至少五遍相同的劝诫。

等人走后,五条悟终于松了一口气,并且严肃地对另一位同伙说:“听见了吗,不要沉迷床事。”

另一位同伙憋着笑:“好,听见了。”

五条家上下近来兴起了一起谣言。

佣人们茶余饭后会分享自己所见闻的八卦,关于他们家主,和那个神秘男人。

“家主最近出门都不用轮椅了,都是那个男人抱着他出去。”

“他到底是什么来头呢?竟然能和家主这么亲密?”

“听说是个beta。”

“别听说了,我那天闻到了,他身上有家主的信息素味。”

“啊?家主喜欢的竟然是beta啊。”

“更吓人的是,那天我进去的时候那个人把家主最喜欢的喜久福拿得远远的,然后家主还在和他撒娇。”

“啊?这真的是beta吗?”

“难不成还是alpha?你疯了?alpha和alpha怎么能在一起?就家主这个条件怎么可能找个alpha,虽然beta差了点吧——”

“咳咳。”

管家悠悠从后面走出,大家瞬间识趣地噤声,转而散去做各自的事。

很快只剩他一人立身此处,摩挲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五条悟正乖乖张着嘴,被夏油杰抱在怀里,等着男人给他喂水果。门被敲响,夏油杰只好放下水果,走去开门。

“谁啊?”五条悟在里面问道。

“家主,是我。”管家又对一旁的夏油杰道,“我和家主有些话想讲,你先出去等等吧。”

夏油杰朝里看了一眼,将门合上了。

习惯性一摸口袋,空空如也。他的房间就在同一层,作为房间的主人却好久没进去过了。此刻嘴痒,才想起回房间顺根烟出来。

另一位烟瘾比他更重的女人提醒过他,少抽,再抽喉咙真的不保了。他说,硝子,活着不能享受那是行尸走肉。

你还是这么没良心,家入硝子评价,是说我救了具尸体,好让两具尸体成双成对。

两具。他重复,摇摇头。一具不该活,一具不该死。

行了,虽然顺手把你们捞回来缝了,但也别白费我的力气,人渣们。家入硝子吐了个烟圈,大概也想不通自己一时的心软是从何而起。她分明最不爱搭理这种事。

被寒风吹到冰冷的指节传来烫人的温度,是火星差点燎到手指,夏油杰将烟掐灭,冷淡的目光将底下一切收入其中。五条家不算大,建造得十分低调。

夏油杰进了屋,拉过窗门,隔绝了凉风。空荡荡的房间内,他不知道该干些什么,于是踱步出去,又行至五条悟门口。

被他合上的门此刻开了个小缝,应该是聊完了。他敲了敲门,里面的人道了声进。

五条悟一个人待着的时候好像总喜欢扭头对着窗户,目光深远,仿佛真的能看到什么一般。

他缓缓开口:“管家说他之前把你辞退了,你都不和我说。”似在抱怨。

“说了呢?你要给我做主吗?”

五条悟摇头,话锋一转,“你不会和我说的。如果他不辞退你,你也会找机会走掉。”

“哈,悟很了解我呢。”

“毕竟离开一直都是你擅长的事。”五条悟自嘲一笑。是对自己说的,他要每时每刻记住这一点才行,才不会再度波澜起伏。

夏油杰真是毒蛇一条,往他心上咬下一口,于是他不得已时刻惦念,被迫在旋涡里打转,想逃也无可奈何,只能在这远远近近的距离里纠缠不清。

脚步声又响起,五条悟眼前捕捉到的光亮被一堵人墙结结实实挡住了,夏油杰走到了他面前,迎上他虚无的视线。

“我醒来的时候见到的第一个人是硝子,她说她只是试一试,没想到我真的能醒过来。我也没有想到,没想到我还能再睁眼,没想到我的咒力会变得极其不稳定。也就是说,我随时都有可能变成一个真的猴子。”

“猴子就不应该存在,即使是我也不例外。”

五条悟不赞同地皱皱眉头,问:“你因为这个否定你自己吗?”

“恰恰相反,我是在肯定我自己。”夏油杰道。

“你……”五条悟一时语塞,头疼不已,闷闷道,“总监会那里应该彻底解决了吧,他们信了?”

夏油杰是需要在众人面前“死”去的,他还活着这件事造成的动乱不会小到哪里去。

“硝子应该已经交上报告了,审核时他们也不会细看,这你比我更清楚。何况据我所知现在的咒术界一团乱麻,没人会在意一个小插曲。”

五条悟嗅到一丝危险的气息,凉凉道:“虽然你的家人们都没事,欺负那俩小女孩的宿傩也已经死了,但你的盘星教短时间内应该没门。”

“你不放心我?”

看上去像是真的从良了一般。

“不对。”五条悟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作为一个死而复生的人,他对现实的反应太平静了,平静得过了头,“你见过他们了。”

夏油杰挑眉,有点意外,“哦?为什么这么说?”

“你说的是咒力不稳定,也就是说即使现在我眼前的你咒力微乎其微,这也只是某一刻的状态,并非全貌。你不是一个会因为可能性扬言自己应该不存在的人,杰。”

“我倾向于你在被辞退后就去动了什么手脚,硝子也被你蒙在鼓里吧,以我对她的了解,她并不会参与这些事,即使她可能救了你。”

“咒术界一团乱麻,没有了我,你想要实现什么目标都是轻而易举。如你这几天所见,我也没办法阻止你。但是你回来了,不仅是在监视我,同样也是被监视,何况此刻你所监视的筹码毫无用处。”

“所以杰,你为什么要回来?”

确定了?真的要回去?你的咒力状况硝子为假尸盖上白布,问他。

不是说悟病倒了吗?

哈?原来你是什么情圣吗?白让我给你写一个报告了啊……算啦算啦,随便你们,别害我继续加班就行了。

无论如何都不会的。他笑。谢了,硝子。

“悟那么聪明,猜不到这个么?”夏油杰坐到了床沿,自然而然地将手放在他的腿上,帮他按摩。

“你没有否认,果然我说的都是对的。更大的风险意味着更大的收益,你的收益是什么?”五条悟平静地追问。

夏油杰头也不抬地继续给他按摩,轻笑道:“悟,你要接受世界上就是有些不讲道理的东西。”

收益?他们谁都清楚,弊大于利。搜肠刮肚也想不出几点好处来。

其实第一次醒来他就与盘星教的成员取得了联系,却在听闻五条悟重伤后莫名其妙来到了这里。第二次明明离开,甚至说服硝子配合他假死逃脱,可最终又出现在了这里。不讲道理的事情太多,他又怎么讲得清为何要走上一条没有意义的道路。

五条悟蓦地往前凑了凑,离他很近,“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现在要走都不是一件轻易的事了。”

“你要来阻止我吗?”

“搞搞清楚状况。”五条悟玩味地勾起嘴角,“你在这里一天,就得和我纠缠下去。五条家怎么说也是御三家之一,而我也不会轻易放你离开。”

“行,乐意之至。”夏油杰淡淡道。

这下换五条悟犹疑一瞬:“你又耍什么花招?”

“我会拦着你不让你和外面取得联系的。”

“我还会一直盯着你让你找不到机会溜走。”

夏油杰的动作不知不觉停了下来,细长的眼眸认真地看向眼前这只虚张声势张牙舞爪的猫,他打断道:“我知道。这是我选择不讲道理的代价。”

五条悟有些茫然:“那你还有什么道理好讲的?”

他们本就是水火不容的两方,将来或许仍是。他不会完全坐视不管,夏油杰也不会无所作为。那为何还会有虚假的和平?

像是突然接通了某根电线,噼里啪啦的火花闪烁在他的脑海当中,有一种微妙的东西触动了心灵深处。他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夏油杰愿意迂回曲折,堪堪在天平的两端维持艰难的平衡,归根到底——

世界上最不讲道理的就是感情。

天平在各自私情的驱动下,诡异地平稳着。

夏油杰接着说道:“也许收益就是以后我能解决我的易感期了?”

五条悟眨了眨眼,一下,又一下,呼吸明显重了,他道:“你想清楚了,我说的可是真的。”

“没想清楚呢?现在还能走吗?”夏油杰无声地笑着,故意问道。

“想得美。”五条悟很快驳回,“像你这种危险人物,放在眼皮子底下才安全。”

“好啊,最好像你说的把我关在这里,天天看着我,阻止我。”夏油杰又拉近了些两人间的距离,在他耳边道,“不然角色就要反过来了。”

五条悟对面前这个危险分子散发出来的信号置若罔闻,他松了身子往前一靠,毫不意外地跌进一个宽厚的怀抱。他懒懒道:“还想吃刚刚剩下的哈密瓜。”

“……待会给你拿过来。”

“喜久福呢?”

“这个不行。”

“你昨天就没让我吃!”

”明天也不让。”

“喂!”五条悟像只炸毛的猫,“我不让你抽烟你刚刚还偷偷抽了,为什么不让我吃喜久福?身上一股烟味!”

夏油杰掂量了下怀里的分量,说道:“医生说过了,把身体养好了就让你吃。”

“这又不是一下就能好的,不公平。”

“没用,我会一直盯着你的,手怎么这么凉?是不是穿少了?”

五条悟被这个“一直”取悦到了,好像就为了听到这一句话一般,心满意足道:“那好吧。”

他缩在夏油杰怀里,并没有感受到属于冬天的一分寒冷。他等到了一个久违的冬天,以及无数相互纠葛的未来。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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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萌的战后(T ^ T)

:sob:我等到了完好的结局!杰不走了!猫慢慢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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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撒花~纵使更换了容貌,改变了声音,甚至掩盖了气味,但五还是凭借一个动作就识破了夏,因为夏的一切已经刻入他的灵魂;纵使已经死过一次,被高层追杀,有无数次机会重振自己的大义,但夏依然自投罗网般回到了五条家,因为那里有他割舍不下的爱人。夏五之间的双向奔赴,终于让他们的感情从过去完成时,变为现在进行时,并会延续到很远很远的未来。感谢老师做饭,夏五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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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完结!非常甜非常纯的我产:two_hearts:

4 个赞

太好哭了呜呜呜:face_holding_back_tears:写得太好了我翻来覆去的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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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撒花!这战后太喜欢了,感谢老师喂饭:sob:

:pleading_face:好甜啊太好看了啊啊啊啊 这就是仙品吗主人

好棒啊啊啊啊:sob::sob::sob:
戰後兩人可以互相療傷,慢慢治癒對方了:face_holding_back_tears::face_holding_back_tears::face_holding_back_tears:

万万没想到刷到更新就刷到完结了,还以为会更长一些。老师写的好棒:tada:这篇值得细品。我喜欢这里杰死而复生终于选择放下执念,继而拿起曾经被他放下的悟,两个伤痕累累的人又在一起了,接续他们曾经的三年青春,跌跌撞撞的,拼拼凑凑的:sob:也特别要感谢硝子,零零碎碎地,把碎成零件的两人缝合起来。都这样了还有什么理由不在一起呢?求求你俩以后把日子过好吧,比什么都强。说实话我从入这篇起到今天快操碎心了。

3 个赞

对了,请问太太这篇能掉落番外么:face_holding_back_t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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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本来就是小短篇,没想到能写这么长来着!番外吗,有空可以回来写一下,谢谢长评!亲亲!!:smiling_face_with_three_hearts::smiling_face_with_three_hearts:

10 个赞

:confetti_ball:爱你,老师。我还要追随你的脚步:heart:

完结撒花!不讲道理的感情让摇摆的天平最终趋近于过往不敢妄想的平衡,he真是太好了,以后就老老实实陪伴彼此吧……总之吃得非常幸福,赞美蝶师写了这么长的一篇,特别伟大的!

2 个赞

完结撒花!这篇太好看了,有些情节酸酸的看着想流眼泪:sob:

完结撒花!这篇追了好久,两人互相治愈舔砥伤口,看的时候就祈祷别be,还好结局如我所愿,小情侣要永远在一起啊!!!:sob::sob:

1 个赞

好美好美呜呜呜!

完结好耶,好萌好萌的两人,就这么互相纠缠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