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师约会短打
“悟，好久不见。”夏油杰笑眯眯地看着刚推门走进来的五条悟，从橱柜里拿出两个可丽饼来：“菜菜子和美美子要我给她们带……”
五条悟默不作声地撞开他。夏油杰并没有感受到他们之间的无限，低声笑起来。趁着五条悟取出一个焦糖布丁拿到前台结账时，他快步走到五条悟旁边，小声问：“悟，要不要跟我去约会？今天可是我们定情的日子……”
而且没有联系过就这么默契地来到同一家甜品店，可是很罕见啊。
面对他喋喋不休的邀请，五条悟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离开店铺后夏油杰果然继续跟了上来，五条悟转头讥讽地问：“你的两个女儿不着急吗？”却发现他手上的可丽饼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碗打包好的橘子刨冰。他把刨冰塞到五条悟手里，还是挂着和面见其他猴子一模一样的笑容，用故作遗憾的语气说：“哎呀，悟和我生疏了许多呢。”见五条悟仍无动于衷地往前走，他连忙补充道：“女儿们的可丽饼我已经让其他家人帮忙带了，剩余的时间可以和你叙叙旧吗，悟？一直让我和猴子们待在一起很难受……”
五条悟最讨厌他这幅花言巧语的样子。从前那个满口正论的夏油杰去哪里了？朝着阳光的一面真心地笑的夏油杰也不见了。
“看来悟是不欢迎我了。”夏油杰垂下眼，装出可怜的表情。五条悟斜睨了旁边的人几眼，终究沉不住气地将他拉进附近无人的小巷里，交换了一个凶狠的久别重逢之吻。夏油杰搂着他，任由他把自己的嘴啃得血肉模糊。情动时摸到他的肩胛骨，夏油杰看着对面正猛烈喘着气的爱人，轻轻解开他覆在脸上的绷带，怜惜地亲了亲他美丽的眼睛。
“悟，很忙吗？瘦了好多……”血滴粘在绷带上，犹如触目惊心的鲜红花朵。五条悟抢过他手里的绷带塞进口袋里，转过身闷声说：“等会儿去哪？”
那是他们少年时代常去的一家咖啡厅。五条悟往往没什么兴致，他更喜欢对面那条街的甜品店。但是家入硝子和七海建人都乐意来这里坐一会儿。夏油杰一边感叹着“好怀念啊”，一边坐到熟悉的靠窗座位上。五条悟还没把刨冰吃完，默默舀着冰沙，绑带已经换了全新的缠在眼睛上，夏油杰又看不清他的神色。桌上留着一份报纸，夏油杰点完咖啡和饼干后颇有兴致地拿起来看。
“又有天然气爆炸啊。悟，总监部的说辞还没改一套吗？”
“他们就这样。”五条悟难得搭理了他一句，然后又不作声了。夏油杰无奈地发现自己已经笑不出来了，那种违心的感觉蔓延到四肢和心里。
明明想说点好话，到头来仍然变成了这个样子。说起来，这才是他们第二次约会吧，年轻的时候互表心意得太晚，事情又发生得太突然，于是唯一一次在17岁夏天的约会也显得匆忙和敷衍。
当时，忙碌了一整天的他们在宿舍遇见，任务报告也没写就累得倒头就睡。凌晨时分五条悟却突然惊醒，亢奋得像休息了一个假期似的：“杰，我们去约会吧！”
彼时的夏油杰揉了揉眼睛，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现在？”
“对啊！”
尽管疲惫不堪，夏油杰还是由着他闹了。强撑着精神精心给自己和男朋友选好情侣衫，夏油杰背上五条悟要求随身携带的游戏机，出发去找摩天轮。
“在摩天轮上打格斗游戏，多酷啊！”
“嗯。”夏油杰哭笑不得地把头绳松开。
“怎么又不绑了？”五条悟看着他将头绳随意地套在手腕上。
“头发变长了，有点麻烦。”
好不容易找到一座全天开放的游乐园，他们在摩天轮上面对面坐着，夏油杰的长发飘在温热的空气里。低处城市的灯光还亮着，变换不息。管不了平不平衡了，五条悟这样想着，靠到夏油杰旁边，捧起他的脸，摸了摸他眼下的黑眼圈。
“我很任性吧，杰。但只是忽然很想和你约会……”
“没关系。”夏油杰轻柔地吻上他的眼睑，低声说，“悟想做什么都可以。”
于是告白时因为害羞而没有送出的初吻也在天色微明的早晨印到了恋人的唇上。现在想来，当初真是简单而赤忱，只是牵着手逛街也乐在其中。世界还是明晃晃的亮色，浸润着被珍爱的彼此。
现在却只是坐在咖啡厅里相对无言。阳光很好，照在玻璃窗台和杂志封面上，稍微有点晃眼睛。外边飞过几只小鸟，停在了不远处的草地上，五条悟看到夏油杰熟练地拿出一包鸟食走了出去，还不忘对他说：“我马上就回来，悟。”
五条悟跟着他一起来到草坪，看着他熟捻地把手伸到小鸟的面前。小鸟试探了几下就飞快地开始进食。
“悟，你也过来了。你要试试吗？”
五条悟从他手里抓了一把鸟食，蹲下身子把手凑过去。鸟喙啄在手心的感觉痒痒的，把他逗笑了。夏油杰看到他终于发自内心的笑容，也舒服了不少。
“等会儿去我家吧。”五条悟站起身，拍了拍手，拽着夏油杰往偏僻的地方走。夏油杰一边嘴上嘟囔着“咖啡还没喝完呢”，一边暗自惊喜地跟着他。
“悟，这是成年后买的公寓吗？”
“嗯，经常出差，不怎么住。”
“真是辛苦……那些烂橘子怎么一直压榨你……”
夏油杰环视四周，默默记下了五条悟房间的布局。五条悟家里只有游戏机和电影，以及一些躺在冰箱里的速食甜品。他也没有拿出任何待客之道来，直接移开堆得乱七八糟的靠枕，躺在了卧室的飘窗上。大块的采光玻璃折射出温和的午后光线，但他还是把窗帘拉上，霎时房间里就暗了下来。他见夏油杰顿在原地，有些恼怒地把他拉过来摁在窗台上，骑在他的腰上扯开自己的绷带丢到地面。
“不是来找我做的吗？”
夏油杰叛逃后他们很少见面，为数不多的几次还大都在床上。学生时期他们都很青涩，技术不怎么样，后来的年月，在一次次偷情中倒是熟练起来了。他们一般会在某个酒店或者盘星教的地盘相会，事后五条悟不喜欢留下。头一回夏油杰还会邀请他过夜，后面就不再自作多情了。
“被发现了不好。”短暂的休息时间里五条悟把疲倦的臂膀靠在夏油杰肩上小憩，是年少时也难得一见的慵懒模样。
"悟会怕这个？"他没什么情调地拆穿了五条悟的谎言。
如今夏油杰回想起他们零零碎碎的几次见面，不禁失笑地握住他的手，很轻很轻地说：“不是的，悟。”
只是想你了。
其实我什么都记得。
他低下头，服软似的用鼻尖顶住五条悟的鼻尖，轻轻蹭了蹭。头发又散开了，落在了五条悟的肩上。五条悟憋着的一口气也随即发泄出来，浑身松懈下来，趴到他的身上一动不动。虽然大猫有点沉，但是夏油杰毫不吃力地揽着他的腰，静静地躺了一会儿。
后来五条悟又滚到了一边，结果撞到了玻璃窗。对他来说跟挠痒痒一样，但是夏油杰一脸着急地问他“疼不疼”时，他装作乖巧地点了点头——多年前在夏油杰面前撒娇的习惯还是没改掉。
夏油杰把他拉到客厅里坐下，缓缓揉着他的额头。明明练成全自动无下限后任何敌人都近不了他的身，可他还贪恋受伤时夏油杰的焦急情绪。
“悟，玫瑰花已经枯萎了。”
茶几上的玻璃瓶里插着一株玫瑰花，忘记是谁送的了，五条悟顺手把它放在那里。面对不知道是多久之前就已经凋零的花朵，夏油杰却展现出嫉妒的神情：“是谁放在这里的呢？”
“……不记得了。”
恍惚间他们又回到了青春时代苍蓝色天空覆盖着的、听鸟唱歌看阳光普照的日子里，沉溺于一眼望不到边的希望中，依偎在一起聊着琐事。这正经的第二次约会也太没劲儿了，五条悟想，但是这样就挺好的。
许多参差不齐的情绪挤在一起，最后他认命般闭上眼，把头埋进夏油杰的胸膛里，泪水沾湿了有些粗糙的袈裟。
比梦还要好。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