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五】余烬8.26更新番外(病弱五,失去六眼和咒力,可以换来爱吗)

夏五,身心皆病的五。双向救赎。

前提:新宿大战中,五条悟与两面宿傩同归于尽。家入硝子在关键时刻觉醒领域,救下了众人。

五条悟由于伤势过重失去了大半咒力和无下限,高层因此决定杀掉废子五条悟让新的六眼出生……

我想我已经烧光了,

——像落日的太阳。

(一)

虎杖悠仁与钉崎野蔷薇在管家的引导下,穿过庭院,走在日式的回廊上。盛夏的蝉声阵阵,庭院里树影繁茂,正值花季,菖蒲与紫藤花开满了庭院。

“五条老师的本家好大啊……” 悠仁四处张望,嘴巴张成了标准的O形。如果不是管家带路,他和野蔷薇大概早就在这迷宫般的宅院里迷路了。

“白痴。”女同学果断的给了悠仁一手肘。然而,她的心里同样惊讶。虽然一直知道老师是御三家之一的家主,似乎很有钱,但这样大的宅邸与繁复错杂的回廊庭院,还是突破了普通人的想象力。

尽管两个学生一个小声一个大嗓门的一路推搡,管家似乎并不在意,既没有放慢脚步,也没有回头告诉两人噤声,只是低头在前面引路。

“就是这里了。”

管家在一个回廊转角停下,温声说道:“少爷平日不喜欢被打扰,我就不进去了。”说罢躬身退去。

两个学生好奇地继续向前,在转过连廊后,进入一间和式庭院。院内开满了无尽夏和紫阳花,纯白与青蓝色的花朵繁盛葱郁,明显是被精心照顾。

和室前的走廊上,前无良教师闲适的靠坐在廊柱边。

听到靠近的脚步声,他朝向两个学生的方向,语气夸张:

“哟~~!我亲爱的学生们终于想起年迈的老师了”

一边说着,还一边擦起了并不存在的眼泪。

“五条老师~~~!!!”

虎杖悠仁同样夸张地喊道,眼角几乎挂着泪花扑进了老师怀里。

“还是一样有精神呀,虎杖同学”

“老师也还是一样!!呜呜呜呜”

野蔷薇翻着白眼走到正抱在一起一个真哭一个假哭的两人身旁,将毛豆生奶油喜久福拿了出来。

“喏,这是买给老师的。”

“果然野蔷薇同学也在心里默默关心可怜的老师~~~”白发蒙眼的男人故作柔弱地说道:

“这个家里已经没有像学生般关心我的人了~~老师已经要忘记喜久福的味道了!!”

“太过分了!!”这是悠仁。

女同学无奈的看着说话带波浪线的两人,语气难得少了几分不耐:

“喂,只能吃一个哦。”

“硝子小姐在我们过来前已经嘱咐过了”

甜食对你现在的身体没有好处——这句话野蔷薇没有说出口。

“嗨。嗨。”白发教师漫不经心的回答着,听起来就完全不可信。

“说起来,惠惠没和你们一起来吗?”他把脸转向两个学生,自然得仿佛还看得见一样。

仿佛那双绷带下的眼睛,还看得见一样。

“那家伙自从醒来就在自责。”

“大概是意识清醒地经历了大战的过程”

“惠他还没有做好来见老师的准备。”

“……”

气氛在此时变得有些凝重。

“呐~多给他一些时间吧。说起来,你们怎么终于记起老师来了?”

“我们一早就想来了!!!”虎杖义愤填膺“一直一直在尝试,要来看望老师。”

“无论是硝子小姐还是五条家的人,都告诉我们你现在的状态并不适合见客。”

“我们一直在担心老师!!!”

“好~~啦~~现在你们看到了,你们帅气的老师除了很久没有吃到喜久福外,好得不能再好。再也不用面对烂橘子和讨厌的诅咒,每天都可以睡到自然醒。”

“对了!这是乙骨前辈托我带给老师的。乙骨前辈说,不要让五条家的人看到。见到老师再打开。”

虎杖悠仁掏出一个小布包,拉开了拉链。

“哎呀”

“?”

“是一盒喜久福。”

“哈哈哈哈哈哈!”白发教师在听到这个答案后,笑得直咳起来。

“果然选了做老师这条路是正确的~~有这么多关心我的学生,这就是桃李满天下的幸福。”

“忧太”

“他还好吗?”

“嗯。前辈让我们告诉老师,他现在很好。老师不必担心。”

悠仁有种奇怪的感觉。似乎在这句话后,他听到五条悟轻叹了一声。明明没有任何声响,明明老师根本没有动作。他却好像感到了那轻叹的气流,从他的身边经过。不知是欣喜,还是悲伤。

“老师?”

虎杖悠仁几乎下意识的问道。

“老师……”

真的还好吗?

五条老师还是和以前一样不正经。

真的吗?

老师真的……

看不见了吗?

覆盖了小半张脸的绷带下,到底是怎样的?

这些问题盘绕在他心头,却无论如何也没办法说出口。

就在这突然静默的时间里,回廊传来轻轻的叩击廊柱的声音。

“两位——”管家茂树依旧温和地说:

“时间到了。少爷需要休息了。”

两个学生都暂时没有动作。好像才刚刚见到老师,只有那么一小会儿。

管家依旧立在回廊出,无声地催促着。

“派一辆车和司机”五条悟打破了沉默的氛围:

“送我的学生回去吧。”

悠仁和野蔷薇这才不舍起身,仍是不住地看向五条悟的方向。

在半明半暗的走廊上,高挑的男人依旧闲适地倚着拉门。纯白的浴衣,纯白的头发,苍白的皮肤,以及蒙住眼睛的白色绷带。

夏日的日光强烈,使他整个人仿佛要变成透明的,被阳光透过去。

“虎杖,钉崎”

白发男人的脸已经转过去,仿佛盯着光线里的尘埃一般,不再看向学生们离开的方向。

他的声音也突然变得遥远而陌生。

“以后”

“不要再过来了。”

(二)

“灭!”

随着咒言的力量,成群的诅咒在一瞬湮灭。乙骨忧太松开还握在刀柄上的手。这次的诅咒虽然数量众多,但等级不高。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拔刀。

“哇!!!”“好厉害”“那就是保护我们的术士吗?!”“我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术士!!”“好帅啊”“真是太感谢了”“好年轻”“等等,他的眼睛是不是蓝色的?”围观的人群发出各种赞叹的声音。

这是新宿大战胜利后的第二年。咒术师和诅咒已不再是秘密,也已经不再需要帐。

是的,大战几乎将东京都变成废土,已经超出了可以继续隐瞒的范畴。战后的城市百废待兴。普通人刚刚得知咒术界的存在,尚未知他们的城市经历了怎样惨烈的战斗才得以延续。

英雄的传说不胫而走。

据说,拥有苍蓝色瞳仁的最强的人类,以牺牲自身为代价,战胜了传说中的怪物。也有人说,救世主还活着,只是变化了模样,遁入人群之中。

干脆地拔除成群的诅咒后,人们眼中的英雄乙骨忧太又恢复成了腼腆的少年。他低垂着脸,尽量掩盖住天空般苍蓝的眼眸,勉强穿过围上来的人群。然后被一路簇拥着,坐上辅助监督的车。

“乙骨先生”开车的伊地知有些担忧地说:“真的不用休息一下吗?”

“伊地知先生,请不要担心。我还可以继续。”乙骨忧太端坐在后座上,有些拘谨地回道。

“可是您已经连续工作三天了。像这样……”

像这样连轴转的生活,老师一个人是怎样撑了那么长时间啊!

此刻乙骨的心里,只有这个不断翻涌的念头。

好累。

但是无法停止。

繁杂的信息不断涌入脑内,诅咒,信仰,愿力,情绪,偏执,危险。只能在无数碎片中用力思考,命令身体行动,片刻也无法喘息。这种来自灵魂的疲惫,仅仅不到一年的时间,就让青涩的少年变得压抑而沉默寡言。

老师,这个世界正如你曾经期待的那样。咒术师和普通人得以和平共处。你的学生都已经强大起来,有一天,总有一天会彻底取代你讨厌的那群烂橘子,重塑咒术界的未来。可是老师……还可以看到吗?

乙骨忧太闭上眼睛,沉入自身的意识,逐渐让黑暗盖住了苍蓝色的眼睛,曾经属于五条悟的六眼。

–记录【绝密】XX/XX/XX–

新宿之战中,六眼神子于绝境中封印诅咒之王,自身被诅咒之王重创,当场身死。至此,特级,一级,准一级咒术师伤亡过半。

曾与六眼同级的天才术士家入硝子在此时觉醒领域·极境涅槃,成功救下几乎在此战中伤亡的多数人员。

然而六眼因伤势过重,在苏醒后丧失大半咒力,身体也无法继续承受六眼及家族术士无下限的消耗,成了废子。


失去最强六眼的咒术界再次动荡。而现任的六眼神子还活着的话,短期内不会再有新的六眼出世。

为了所有还活着的咒术师,以及无辜弱小的普通人类——就让五条悟死吧。

反正他已经没用了,不是吗?

收到来自高层的指令,五条悟曾经的学生,现存唯一的特级咒术师乙骨忧太独自杀入了高层议会。

太可笑了。

可是乙骨忧太笑不出来,他只觉嘴角沉重,眼睛酸涩却流不出什么。

太可笑了。你们这些人如今还活着,坐在这里议论,是因为老师他一个人承担了所有!他是这场战争真正的,唯一的英雄。而你们,你们有什么资格决定他的生死?!你们根本不配提起他!!!

乙骨忧太先生,请您冷静一下。

隐藏在阴影里的高层长老的声音传来。

“我现在很冷静,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如果有任何人敢碰五条老师——”来自如今唯一特技的灵压,以及庞大的特级咒灵,瞬间充满了整个空间。

我想您误解了!乙骨先生。

黑暗中的声音多了几分焦急。

关于加快现任六眼死亡的决定——并不是高层单方面决定的。

你的老师五条悟,他本人也参与了讨论——事实上,这是他本人提出的方案。

(三)

家入硝子,28岁,师从夜蛾正道,曾与两个特级咒术师同级。天才术士,是极少数能用反转术式治疗他人的稀有咒术师。

在新宿大战中觉醒领域·极境涅盘,成功救下了在此战中阵亡的大多术士,绝地逆转了此战的结局,成为当之无愧的传奇。而硝子在强行用领域救活众人后,则因为超负荷的反转术式而暂时失去了咒力。

此时,距离大战结束已经过去了两个月。

一周前,已经昏迷了近两个月的五条悟终于醒过来了。

直到看到这家伙真的睁开了眼睛,缓慢地转动瞳孔看向她,家入硝子一直紧绷的神经才稍微松懈下来。

他醒了。

他活下来了。

硝子的脑子里只有这个念头。

在废墟中找到五条悟的时候,即使见惯了各种受伤和死亡术士的女医生,也一时间不知所措。

血。

到处都是血。

好多好多的血。

一个人流这么多血,还能活下去吗?

此刻在医疗室走廊外的女医生看向自己的手掌。惨白的灯光下,她的手干燥且干净。

但那一天,这双手曾占满五条悟的血。

那可是悟啊!

也就是在那时,巨大的刺激之下,硝子第一次展开了领域。

在所有人看来,这都是最完美的结局。恶魔被打败,而英雄成功活了下来。

然而只有硝子知道,五条悟活下来是一件多么侥幸的事情。只有她知道,对方那看起来似乎还完好的身体,内部是以如何七零八落,随时都可能崩溃。

“以你目前的身体状况,已经不适合再继续使用咒术了。”

在刚刚清醒的五条悟病床边,曾经的同级宣判到:“还有六眼。不要再使用了。你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六眼的消耗。”

“放心啦硝子。即使我想用也用不了哦。

“事实上,就在刚刚,我好像短暂的看不见了。”

“?!”听到这句话的硝子将手指伸到五条悟面前。

“只是短暂的看不到,不是失明啦。现在我看得很清楚。”

“我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里?”

“不要想着离开了,你现在根本不能出院。就在这里安心养病吧。”

“硝子,抱歉。”

“我想听的不是这个。你知道——”

“我知道。”五条悟平静的说:“唔…大概知道。”

“我没有多少时间了吧?”

“有我在,不会让你有事。”

“硝子——”

因为没有多少时间了,所以,要把以后的事情安排好。

这句没有出口的话,两个人都心知肚明。

“先好好休息”女医生似乎不想再把这个对话继续下去:“待会儿我会回来给你打点滴。”

然而,在探视完众多伤员后,当女医生端着点滴和药再次来到五条悟的病房时,病床空空,哪里还有白发同期的影子。

就在醒来的第一天,五条悟独自去了咒术高层。

不久后,希望五条悟尽快死掉的决策从高层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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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好烦。

女医生抬头看着走廊里惨白的灯光。无视“院内不许吸烟”的规定,一支又一支的摄入尼古丁,直到烟盒空掉。

没有烟了。好烦。

五条悟再次醒来,又回到了熟悉的病房。

那一天从高层出来后,他筋疲力竭,昏倒在半路上,被人送到了高专医院。

家入硝子走进病房,刚好看到白发的同期吃力地试图从床上坐起来。如果不是清楚对方的身体差到了什么地步,她真的想要给那张甚为好看的脸来上一拳。

“哎?硝子,我怎么感觉你看我的表情像要打人一样?”

“因为你真的很欠扁。”硝子面无表情的说。

“哎呀~家入医生怎么能这样欺负病患呢。现在的我可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试图用更欠扁的方式转换气氛的五条悟发现,这一招并不能骗过相处多年的同期。

家入硝子盯着他,因为要照顾的伤患太多而眼下乌青的眼中,悲伤逐渐覆盖了其它情绪。

“硝子。”五条悟几乎被她的眼神吓到了。

“硝子?”

“人渣。”

女医生在这一瞬间,和那个曾经叼着棒棒糖的同期少女重合在一起。

“对不起。”五条悟下意识的说道。

如今的五条悟,似乎经常道歉。

明明他救了所有人,明明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

“不用道歉。我只是在尽到作为医生的责任。与其说抱歉,不如先养好自己的身体。”女医生已经收敛了情绪,恢复成了冷静的样子。

然而,当高层希望现任六眼尽早死亡以让新六眼出世的消息传来时,硝子终于明白了五条悟在为什么事情抱歉。

“尽早死掉?!!”一向冷静温和的家入医生拿着盖有绝密印章的高层信件,气愤到手都有一些颤抖:

“你们要不要看看,你们在说什么鬼话??!!五条一个人在战场上拼命的时候你们在哪里。还有,这种东西,为什么要给我??!”

“毕竟是绝密信件。家入医生又是这里的负责人…”

“我的工作是救人不是杀人!”家入硝子盯着前来传信的监督,眼中的冷意几乎凝成了实质。

“是这样的……”对方在硝子的压迫感下,声音逐渐小下去:

“当然不会让家入医生去杀六眼。只要…”

“什么?”

“只要停止继续治疗就好了。以六眼目前的状态,只要不治疗,很快就会死——”

督导的话被打断,因为传讯单被女医生揉成一团,砸在了他脸上。

“我不同意”

“六眼很快就会死,也许不用几个月”督导继续恭谨的说道,每一个字都刺痛了硝子的灵魂:

“这个决定是经过五条先生本人同意的。事实上,也是五条先生建议我们来找家入医生的。他还说,现在能拖延他死期的只有家入医生了。所以只要家入医生放弃五条……”

后面的话硝子已经听不到了。她转过身,快步朝五条悟的病房走去。

真过分啊。

一个两个都自以为是的做决定,根本不考虑别人的心情。

人渣。

两个人渣。

(五)

同一时刻,在咒术高层议会的房间中,令空气凝结的对峙还在持续着。

一方是众多议会的长老,另一方则是作为曾经的最强的学生,大概率也是如今最强的人类,现存唯一的特级咒术师——乙骨忧太。此刻少年的白衣上沾染了几点血迹,显然是进来之前斩杀别人溅上的。整个议事厅一片静默。少年的手始终握着刀柄,是随时准备拔刀的姿态。如果现在动手,没有人能够拦得住他。

老师,轮到我保护你了。以后,都由我来保护你吧。如果这些你口中的“烂橘子”,如果任何人想要伤害你……

然而此刻,苍老的声音却说着他听不懂,更像是不想听懂的内容。

这是六眼自己提出的方案。

他本人也参与了讨论……

可笑。这个世界太可笑了。

这些人在讨论老师的时候,仿佛不是在说一个活生生的人,而只是在说一件物品,一件能维持他们口中所谓平衡的物品。

可笑。

老师明明是那么温柔,那么好的人。是一直以来独自承担了所有责任,暗自吞下苦果却还是对大家微笑的人。

太可笑了。

明明是老师几乎付出了所有。而现在,这些人连他最后一点点的价值都要压榨干净……

不可以。绝对不行。

乙骨忧太的头脑疯狂地搜寻解决的方法。

就因为六眼,因为世界需要一个强大工具六眼,因为世界容不下一个失去价值的六眼。

想让老师活下去。想让他看到一个更好的世界。

至少,至少不要在黎明的曙光前,死在最黑的夜里。

思考,专注思考。

突然,少年抬起了头。他的眼神和声音都前所未有的坚定,仿佛下了什么很大的决心。

   “把老师的六眼给我吧。”

此言一出,整个议会都静得落针可闻。

过了好一会儿,黑暗中的长老们才开始窃窃私语,仿佛终于理解了他们刚刚听到的内容。

“即使新的六眼诞生,也还需要很久才能真正强大起来吧。而我,我是唯一的特级,是现任六眼的学生,也与他有同样的血统。”

“由我来接替他成为最强的六眼。”

而老师——

我希望老师能活下去,获得自由。

(六)

“我拒绝。”

五条悟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

“可是老师……”

“悟”

家入硝子带着乙骨忧太站在五条悟的病床前。就在刚刚,匆忙从高层议会赶到医院的乙骨告诉了女医生,咒术议会已经通过了他的建议。

“可是,挖眼睛可是很痛的~~想想就可怕。

就算你们已经商量好了,至少也要问问我本人的意愿吧?

我——拒——绝——”

白发的成年人说完就像小孩子一样躲进了病床的被子里,只留下病房的白色被子上一个鼓鼓的小包。

“人渣!”硝子并不给病号任性的机会,直接掀开被子要把五条悟从床上拎起来。

“呀~~怎么可以这样欺负病人!我现在可还是在住院,昨天还打了好多针。”

五条悟一边用十分委屈的语气控诉着,一边把手伸到明显更好忽悠的学生面前。

由于此前长期昏迷,只能用营养针吊着,五条悟削瘦了很多,此刻他本就修长的手更显细瘦伶仃。手背上的植入针头还没有取下来,而在医用胶带没有覆盖到的皮肤上,有新有旧的针孔叠在青色的血管周围,在这只异常苍白的手上显得无比刺眼。

“老师……”已经许久未见老师的少年似乎被这只手刺伤了,眼角鼻子都开始泛红,声音也有了一丝动摇。

“可是老师,我们所有人,你的学生,我们都还需要你……”

“悠仁,惠,野蔷薇,他们成长得非常快。你的学生已经能独当一面了……老师不想留下来看看由您的学生来创造的更好的咒术界吗…”

“傻孩子。”五条悟的声音温柔下来:“即使以这种方式活下去,没有了眼睛,我也看不见啊”

“会有很多办法的!家入医生很强,未来总会有办法的。”

“可我不想等那么久了。

“我现在浑身上下都痛,连自己从这里走到走廊上都困难,呼吸也很费力。”

五条悟似乎忽然放下了伪装,而单纯的学生又哪里能接住这种场面呢。

“以我过去术士熔断的频率和六眼的消耗,即使换了别的眼睛也不可能再看到了。这一点,硝子你非常清楚吧。”

站在一旁的女医生的沉默印证了这个事实。

“挖眼睛很痛。没有眼睛的话会很难看。忧太已经很强了,即使没有六眼也会是当代最强。”

所以,不要再沾上这双充满诅咒的眼睛了。

正因为深知作为六眼的痛苦,才更加不舍得让自己的学生来承受啊。

然而这些五条悟内心的话,并没有真的说出来。他只是轻叹着说:

“就请你们放过我吧。”

“乙骨同学,五条他需要休息。你就先回去吧”女医生不露声色地把不知所措的学生送出了病房。然后转身锁上了房门。

啪嗒落锁的响声,使五条悟向她看来。

“硝子”

“悟,你现在这个态度,是因为不想让乙骨忧太成为下一个你吧”

“忧太他很好。以后会成为很好的咒术师。如果是他的话,改变未来也不是不可能。”

“不要转移话题。”

“是。”五条悟仿佛任命般地轻笑了一声:

“我不希望他被六眼束缚,也不希望他经历我经历的事情。”

“就这些吗?”

“就这些。”

“就这些吗?”

“……女人的直觉真是可怕。”

“就这些吗?”

“我累了,硝子。”

“就这些吗?”曾经的同期只是重复这个问题。

“……那个时候,我被丢下了。

想要追上去。我不想再留在这里了。”

“呵,就是这样了。”家入硝子仿佛终于听到了让她满意的答案,又好像是最令她绝望的答案。她整个人都泄了气般,停止了那个重复的问题。

“硝子。其实被宿傩斩中的那一刻,我是开心的。

从没有像那一刻那么轻松。大概死在那一刻,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我费尽心力把你救回来”女医生自嘲道:“原来对你来说是错的。”

“不,硝子,我很感谢你。让我有机会醒过来,看到大家都还好好的,我的学生似乎真的能把未来变得更好。能知道这些真的很好。我也可以放心的——”

“所以那个人渣一个人,就抵得上你的同期,你的学生,你的老师,你的家人,你的未来,喜欢你的人…”家入硝子靠近五条悟,声音因愤怒而嘶哑。

“硝子,对不起。”

又是这句话。似乎除了抱歉,他已经无话可说。

静默了一会儿,女医生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说道:

“既然你已经去了高层,应该听说了我的领域能力了吧。”

“在那之前。我醒过来时就猜到是你用什么特殊的术式救了我。毕竟你可是反转术式的天才。而这具身体,还记得死去的感觉”

“既然如此,给我听好了”

女医生坐到床边强硬地掰过病人的肩膀,和他面对面。

“杰的身体在我这里。

就像我能把你救回来一样,我也可以救杰。只是需要更久一些的时间。”

其实,说出这句话的女医生自己也丝毫没有把握。但是万一呢?她要把五条悟留在这个世界。

“你不会希望杰回来时只能面对你的墓碑吧?就算你要报复那个混蛋,也不会舍得让他体会和你一样失去挚友,永远也无法把心结打开的痛苦吧?”

硝子一口气讲下来,看着病床上完全陷入沉默的五条悟。

“悟。再给我一些时间吧。等我把杰带回这里。如果你不在了,我可不知道要怎么跟那家伙解释。”

“请你努力,活得久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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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蹲蹲后续:face_holding_back_t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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蹲蹲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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蹲蹲:heart_ey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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蹲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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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mg期待病弱小咪有老公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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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期待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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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痛好香,是病弱猫猫!!!蹲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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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脆弱猫猫,挖眼睛那么痛他要怎么坚持啊:c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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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眼睛酸酸的:pleading_face:蹲蹲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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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真的很喜欢,求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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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心疼……心疼每个人……杰快回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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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事情就是这样。

移植六眼的手术由咒术界第一的医生硝子主持,一切都很顺利。

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当麻醉开始生效,五条悟逐渐垂下眼睛,长长的白色睫毛逐渐遮住那片碧蓝时,硝子的心痛到好像被一只手攥住反复按捏。

太痛了。

明明已经痛到麻木,眼里却一片干燥,手也稳稳地下刀——

眼泪会模糊视线,

抽泣会使手颤抖,

这一刻,硝子几乎有些恨自己为什么要做医生。

为什么是我。

但是她看着病床上,被一堆仪器和手围绕着的五条悟时,又觉得——

还好是我。

结果令大多数人欣喜。

乙骨忧太对六眼的适应出人意料的好,本就已经是唯一特极的他,实力迅速碾压了所有诅咒师与咒灵。每当有人问乙骨为何能这么快地适应六眼时,乙骨只是回答,我只是想象,那个时候老师在想什么。

虎杖悠仁和伏黑惠在战后半年内,皆因咒术界人才匮乏而被快速升至一级咒术师;被真人重伤的钉崎野蔷薇也在硝子的领域下生还。虽然留下了半身的咒纹伤疤,但她本人似乎并不在意。

我要变强!至少不能被那两个家伙落下。

而五条悟本人在剥除六眼后,几乎咒力全失接近普通人类。

也许只有他自己和治疗他的硝子知道,他的状况根本不能以“普通人类”来描述。

失去咒力后,自身的反转术式彻底停止运转,曾经作为“最强”所受的伤在如今的身体上全都变得要命。

在硝子看来,现在外表看起来还勉强正常的五条悟,就像是已经被打碎后勉强沾起来的花瓶,轻轻一碰就会再次碎掉。

硝子曾提议在剥除六眼后,去找一双合适的眼睛给五条悟。

“一直看不见的话,总会影响生活的吧?”

“反正不会太久啦,就凑合一下吧。不用在我身上浪费资源了。”

“悟。即使你这么说,我也会继续帮你找合适的眼睛的。”

“硝子。你应该是最清楚的吧?我就算是用六眼,都几乎快完全看不见了”五条悟指着自己的太阳穴:“我治不好的不是眼睛,是这里。”

“不要再浪费时间了。你的才能还可以做许多更有意义的事。”

“至少做一对义眼吧。眼球的位置一直没有支撑的话——”

“很丑吧。”五条悟转向硝子。

摘除六眼的手术对于刚刚苏醒不久的他来说显然难以负担。他本来就苍白的皮肤如今算是退去了最后一点血色,和医院的白墙一样泛着淡淡的青色。

那张非常精致美丽的脸上,双眼微微下陷。

又来了,硝子深吸一口气。那种仿佛被抓住心脏的疼痛。

“义眼什么的太麻烦了。而且想想每天要把那么大的东西塞到眼睛里去就好害怕~~

剩下来的时间,我只想退休回家,体验一下清闲的生活。至于改变世界创造未来什么的,就交给我的学生们吧。”

如果能再见到杰,也许吧?

如果见不到,好像也没所谓了……

“悟……你应该明白,你现在这个样子,除了那个已经挂掉的人渣,还是有其他还活着的人为你难过的吧”

“我知道。

我只是——以后想要任性一点。”

曾经作为最强的五条悟,有保护大家,维持秩序的责任;而现在作为普通人的五条悟,终于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去生活了。

“所以硝子,帮我用绷带把眼睛绑起来就好。反正我以前也一直是这个样子,在大家面前并没有什么变化吧?”

“……”

女医生没有回应。只是过了一会儿,五条悟听到一阵轻响,接着一只温柔的手扶住他的脸:

“就这个不要动。侧一些脸,对了。一会儿就好。”

“硝子,对不起。”

“你又要提什么过分的要求了?”

“嗯,再最后原谅我一次吧。

接下来,我想回五条本家去。”

“不可能!!!!你是我的病人,哪里都不准去。”

没有我的治疗和反转术式,你会死得更快的。

而且,

会很痛啊……

“你难道真的不想见杰那个混蛋了吗?他对你来说很重要吧。”

“想呀。”五条悟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我在这里你会分心吧。而且,之前为了救我,你也完全透支了自己的身体吧。之前我可完全没有感到你的咒力。

所以,加油。我的遗愿能不能实现就看你啦。”

“你怎么能说出这么混蛋的话呀”

“大概是脑子烧坏了。就原谅我这个病人吧。”

“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今晚。”

“绝对不行!!!至少要下周——”

至少再等我能挤出一丝咒力,至少要再修补好眼前这个人,哪怕一点点。

“硝子。之前谢谢你替我隐瞒消息。但是毕竟这里说高专。既然乙骨来了,我的学生们大概很快就会来看这我了。

被这么多人看到狼狈的样子,我可是会非常尴尬的。”

“至少到明天下午,我把你需要的药整理好,你一起带走。”

“事实上,我刚刚已经联系了五条家。我毕竟还是个家主嘛,我想接我的车很快就会到了。”

“人渣。”

硝子嘴上说着,已经麻利地撕下几页记录本,在上面迅速的写起处方和药物,待会儿可以把处方和病历一起交给司机。

就算眼前白毛真的脑子烧坏不想活了,五条家应该还是不会放任他完全不管的吧。

一旁病床上坐着的脑子烧坏了眼睛也瞎了的白毛并不知道女医生在想什么,依旧进行着他的表演:

“都到最后了,就让我在我的学生里留一个帅气的印象吧。

(八)

“下雪了!!”

“好大的雪呀”

“今年第一场雪呢。”

“是呀,已经快到春天了。还以为今年不会下雪了。”

医疗中心的护士们围在走廊尽头的窗边议论。窗外因为一片雪白而显得格外明亮。透过窗向外看,行道上已经积了一层雪。偶尔有年轻的情侣挤在一把伞下,也有孩子快乐地在雪地里踩出一个个脚印。

这些年轻的护士中,既有拥有咒力,可以稍微使用反转术式的咒术师,也有普通人。

而这家医院位于新宿市中心,正建在当初大战的废墟上。

是的,咒术界已经再也不是秘密,而是向所有普通人公开的事情。新宿大战几乎摧毁了半个东京,已经不再是政府能够以什么理由掩盖过去的事情了。

虽然经历了最初短暂的混乱和恐慌,但人们的适应能力远比想象中好。比如这家目前东京都最大的咒术与常规医疗结合的医院。患者也自然既有咒术师,也有普通人。传说中,这家医院的院长,家入小姐,是逆转了新宿大战结局的传奇医师。

走廊上,家入硝子无暇顾及窗外的景色。她顶着标志性的黑眼圈,嘴里叼着戒烟糖,神色匆匆地穿过医院走廊,不时收到憧憬的目光和一声声“家入院长”“家入小姐好”。家入硝子径直走向自己的研究室,将门锁上。

大战中的伤员终于都基本都康复了。有了普通医生帮忙,医院的效率跟从前相比也明显的提升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家入硝子边走边带上医用手套,进入了研究室最内侧的隔间。

亮白的无影灯下,躺着黑色长发的青年。

好烦。

嘴里的戒烟糖好恶心。真想抽烟啊……

家入硝子一边想着,一边检查着这具身体的指标。心跳,血压,呼吸,一切都表明,这具身体已经活过来了。甚至连他额头上的缝合线,都在家入硝子的反转术士下愈合,几乎看不出痕迹了。

“夏油杰”

女医生脱掉医疗手套,烦躁地拨开落下的长发。

“到底是什么问题……“

“喂,人渣,你为什么还不醒!!”

究竟还要悟等你多久啊……

此时的五条宅邸,茂树端着刚熬好的药,快速穿过回廊,像每日一样准时轻叩拉门,然后走进五条悟的房间。

   “少爷,到了喝药的时间了。”

室内燃着地炉,十分温暖。从室外走进来的茂树小心的把大氅挂在门边,又拍掉落在肩头的雪花,尽量不把室外的寒气带进来。

   今年的天气十分反常,一整个冬天都没有下雪,反而在冬末入春时下了第一场雪。

“少爷?”

因怕吵醒休息的五条悟,茂树只是低声唤着。

“少爷,悟少爷?”

屋内静悄悄的。

五条悟一向浅眠,即使是细微的动静也早该醒了。

茂树突然心慌起来。他拉开和室的门,果然,榻榻米整整齐齐,五条悟并不在屋里。

“少爷?!”

茂树焦急地奔出合室。他在门前的走廊上,看到了五条悟的鞋。因为平时有下人帮忙,五条悟目不能视,没来得及摸到鞋子的位置。

绑架。

寻仇?

可以告诉其他人吗?

茂树的脑子里快速地闪过了所有他令他害怕的假设。

就在他在回廊上一边跑一边焦急地思索时,看到了雪地上的一行脚印——赤足的脚印。这人应该已走了有一阵,早一些的脚印已经被积雪覆盖,变得模糊起来。

“少爷?”

沿着脚印的方向,茂树很快在一个许久未有人居住的院内发现了正在寻找的人。

五条悟衣着单薄,赤足站在雪地里。他的人也和白雪一个颜色,似乎马上就要消融在漫天的雪里。

“少爷!少爷……”

茂树赶紧跑过去,将怀里的羽织和冬服披在五条悟肩上。

“少爷,赶紧和我回去吧。这个天气你会生病的。”

五条悟一时并无动作。

“少爷?悟少爷!!”永远都温声恭谨说话的茂树难得加重了语气。

“再等一会儿吧。”

五条悟的手从长袖中探出,接住了几片落雪。雪花接触皮肤,迅速的融化了。

他其实冷得有些麻木了。但这样刚刚好。刚好盖过眼睛灼烧般的疼痛。

明明那里已经没有眼睛了啊,为什么会这么痛……

“少爷!先回您的庭院吧。”茂树依然在旁边焦急地催促。

“茂树”

五条悟终于回头,朝向了茂树的方向。自从失明后,渐渐习惯了即使面向说话的人也看不到对方的情景,五条悟已经很少这样仿佛看着茂树说话了。

“再等一会儿吧。

这样的落雪,我还能看到几次呢?”

也许是最后一次了吧?

五条悟微微扬起脸,雪花落到他他的脸颊,鼻尖,已经覆盖了小半张脸的绷带上。

如果他还能看到,就会发现一向沉稳恭顺的管家,此刻握紧了拳,脸上带着已经心痛到极点的神色。

杰,请你快一点哦。

我好像,

等不了太久了。

不过你当初抛下我走掉的事,我还没有彻底原谅你。这次轮到我不要你了。

你应该不会怪我吧?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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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美,好痛,和雪色融为一体的五条家主,矜贵而脆弱,美得好像下一秒就要消融,天地间再也寻不到半分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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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好可怜,但话说我有一个疑问,失去了眼晴的悟,还会有泪水吗,期待下一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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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口Q

(九)

夏油杰醒来时,好像做了一个长长的梦。那个梦太真实了,真实到让他觉得也许现在才是在梦里。可是那个梦里,他死了。他甚至记得死亡的感觉。所以现在,他在哪里?

夏油杰试着眨眼,嗯,闭上眼睛一片黑暗,睁开眼睛可以看到天花上的灯。他试图问一句这是哪里,可是喉咙好像一个世纪没有说话那样嘶哑,他一时没有找回自己的声音。右手,还在,可以举到眼前,可以清晰的看到掌纹;脖子,可以转动;胸口,在起伏……活着的感觉变得真实起来。原来真的是一场梦。那可真是一场噩梦啊,他记得自己被关在一个漆黑的地方,眼睛却似乎透过别的什么东西向外看去。他感觉自己在伤害谁,似乎是很重要的人,重要到伤害那人的感觉比自己被砍掉右手还要痛无数倍。

“杰。”

那个声音在喊他。

那一瞬间,夏油杰挣扎着向外探去,他的手绝望地试图从那片黑暗里探出。掐住什么,对,谁也不能伤害那个人。窒息感传来,他的肺里空气越来越少,对,就这样掐断脖子,。

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

然而那股黑暗也随着他探出的手蔓延开去,黑暗就像一个黑洞,没有温度没有质感没有实体,他逐渐被黑暗向回拉扯。

不要,还差一点。再给我一点时间。

泪水一道道落下。

在意识又开始逐渐模糊的时候,他听到自己的声音传来。

让我们在新世界相见

现在,睡吧

五条悟。

“悟!!!!!!”

夏油杰用自己几乎都不认识的嘶哑声音喊出了那个名字,同时坐了起来。

是梦。好可怕的梦。夏油杰的手缓缓抚上自己的脸颊,一片湿意沁入手心。

他哭了。

和梦里一样。

急促的脚步声从走廊处传来。听到响动急奔而来的家入硝子推开门,便看到了这样的场面。十年未见的黑发同级生光裸着上身坐在床上,泪流满面。

夏油杰看向门边急喘着,也怔怔看着他的长发女人,白大褂,黑眼圈,泪痣——

“硝…硝子?”

他不确定地问道:

“悟呢?”

夏油杰惊讶的看着突然长成大人的同级眼里的情绪从惊喜转为愤怒,又从愤怒化为悲伤。

许久未思考的大脑转得十分缓慢。夏油杰看着悲伤逐渐化为实质,从家入硝子的眼中不住地滴落,在他记忆里,从未见过这位冷淡的同级像这样哭泣。

“怎…么…”

话音未落,家入硝子已经快步走了过来,扬起手,用尽全力给了面前的人一记耳光。

五中心主夏五,病弱五,盲眼猫猫

前提:新宿大战中,五条悟与两面宿傩同归于尽。家入硝子在关键时刻觉醒领域,救下了众人。

五条悟由于伤势过重失去了大半咒力和无下限,高层因此决定杀掉废子五条悟让新的六眼出生……

我想我已经烧光了

——像落日的太阳。

(十)

—记录【绝密】xx/xx/xx—

夏油杰:原特级咒术师,特级通缉犯,曾于执行舊xx村任务时屠杀平民112人,后发动百鬼夜行,致7名咒术师,1226名平民死亡。抢夺特级咒术师乙骨忧太咒灵失败,后被前特级咒术师五条悟杀死。

新宿之战次年春,收到举报称于新宿附近发现疑似夏油杰行迹。派出特级咒术师乙骨忧太,准特级咒术师虎杖悠仁,一级咒术师伏黑惠进行追捕。

夏油杰于两日后,在镰仓被伏。

——————————

夏油杰被硝子的巴掌打得偏过脸去,长发遮住了半边脸孔。

“……悟他还好吗?”

已经过去太久了。

太久没有叫过这个名字。

那个有夏日晴朗的天空般眼睛的男孩子,他唯一的挚友。

思念化为实质,堵在他的喉咙里,让他呼吸困难。

大脑,思想,心脏,灵魂都在尖叫,他需要立刻去见悟。

可对面的女同学面对这个问题却沉默下来,眼神也黯淡下去。

“发生什么事了?悟他人在哪里?”

女同学的沉默立刻使夏油杰恐慌起来。

对了,那个梦……

那个悟脸上带血,被禁锢着的画面。

悟他不会有事的……

他可是最强的……

“悟不是很好。”女医生面无表情地说。

“硝子,悟在哪里,到底怎么了?”

“五条家本家。

你……自己去看吧。

另外,48小时后,我会向高专举报你还活着。你也该为之前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了。”

“在那之前”硝子的声音郑重起来:

“自己去向悟解释吧。”

“极之番·潜行”

几乎就在硝子说出五条本家的那一刻,不知从什么咒灵那里吞噬的空间位移漩涡在夏油杰身后展开。

他一秒钟也等不了了。他现在就要见到悟。

立刻,马上。

“硝子,谢谢你。”

夏油杰隐入漩涡,瞬间消失在原地。

仍然站在原地的女医生独自留在再次空下来的医疗室里。

真是人渣啊。

你们两个都是。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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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來得及啊 傑
悟真的一個人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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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会哭,只是没有眼泪了。
如果不发出声音的话,没有人知道悟在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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