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伏天》R by drillingsoul

概述:空调坏了,玩蚂蚁,吃西瓜,做了爱。是夏天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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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伏天,宜伏不宜动,五条悟身体力行地贯彻了这一点,此刻他正瘫在夏油杰铺了凉席的床上,并伸出脚趾戳了戳坐在床下的夏油杰。

“你什么时候能好?”今天高专空调坏了。

夏油杰对他明目张胆地鸠占鹊巢不以为然,目不斜视地继续挥着手上的榔头。

呯里哐啷,但是电风扇活了。

五条悟也伸出脚趾头夹住了夏油杰随着风飘散的一缕头发,扯了一扯,夏油杰仰起了头吸了一口冷气。

夏油杰转头抓住了五条悟的脚丫子,在脚底板上挠了两下,进而又用大拇指压着钻了两下。五条悟鲤鱼打挺,直喊着疼。

于是,他们就在这个这张狭窄的单人床上,过于拥挤地抱作了一团,并踢了互相一脚。他们想要把对方踢下去,反而是床咯吱咯吱先投了降。

“你就不能去甜品店蹭空调吗?”

“不要。我懒得动。我就想要躺着。”

迫不得已,夏油杰在地板上,而五条悟在床上。
故意为之,夏油杰的头发丝耷拉在床沿上,五条悟的脚丫子在他的头发丝里。

夏油杰反复说:“没礼貌。”

五条悟反复说:“我要吃西瓜。”

夏油杰反复说:“还没到时候。”

五条悟用脚完夏油杰的头发,甚至凹了一个小爱心出来,最后脚趾不听话一下子把头发打成了一个个的结。夏油杰把五条悟挥出了房间让他想吃的话,就去拿西瓜吧。

虽然,还没到时候,但是五条悟想要的总会得到,他伸手别人不给,他就会不远千里自己去买伴手礼给自己吃。

虽然,还没到时候,但是,五条悟想吃西瓜,那他们就一定要吃西瓜。

因为断电,所以西瓜被五条悟,夏油杰还有一脸无所谓的家入硝子冰在了后院的古井里,地底下暗流的水,在最热最吵闹的天都还是冰的,西瓜就是这样子被保存了。去古井的路上需要绕过一棵树。

夏天着实很热,白色光热到你仿佛都看不到树的影子,幸亏五条悟喜欢戴墨镜,所以这个热度好像都压低了几分,但还不至于看不见树底下还有一个人。

“硝子,你在做什么?”五条悟问。

“我在看冰淇淋要多久才能化掉。”硝子答。

地上有个冰淇凌球,正好砸在了一只独角仙身上,独角仙只漏出了两只脚和一个角,翻倒着裹在了冰淇淋里,已经死了。不知道是甜死的,还是冷死的,但大概都是五条悟现在愿意的死法。

哦,它好像也还没有死。

五条悟蹲了下来跟硝子并排,拿着树枝戳了两下遗体,露在外面的脚颤颤巍巍地抽搐了两下,打了个招呼。

“它大概死了。”五条悟说。

“它露在外面的部分还活着,但是里面已经死了。”硝子附和。

“冰淇凌融化的第3分56秒溺死的。”硝子继续说。

“冰淇凌还没完全融化。”五条悟陈述着事实。

“所以,还没到时候。”硝子说了跟夏油杰一样的话。

“这个独角仙,本来就只有两只脚。”硝子提醒五条悟。

“它究竟是怎么失去了自己的脚?”硝子提出了疑问。

五条悟看着融化的冰淇淋,独角仙还有绕着他们的蚂蚁。有些蚂蚁搬运着冰淇凌,有的在搬运的过程里被融化的糖水封印在了石头的缝隙里也抽搐着脚,但是还是有很多蚂蚁围绕着他们,并且还有更多的蚂蚁正在从树底下钻出来往这边爬。

冰淇凌在融化着,因为这是夏天,所以正在一点点摊平在地上,变成一张甜腻的白纸。五条悟困惑地歪了头,他总是不太能理解家入硝子的脑回路,就像她当初尝试解释反转术士一样,他听不太懂,她看他像是个笨蛋,但是如果是重要的事,他总会懂的。

现在的五条悟还是觉得西瓜重要,所以起身继续前往古井。

硝子背对着五条悟喊道:“还没到时候,但是独角仙一定会死。里里外外地死。”

五条悟想大概独角仙是会死的,冰淇凌也会融化的,所以硝子大概最后能亲眼看清独角仙的两只脚和一个角。
五条悟想独角仙的角有点像杰绑不上去的刘海,是一个多出来的角,是平常讲正论的他,不服帖的叛逆。

五条悟把西瓜从井里打出来,一路抱着西瓜哼着歌回到夏油杰房间的时候,的确发现西瓜不够冰。不够冰的西瓜总是不够甜。五条悟坐在窗前皱着眉头,把西瓜籽一个个吐出了窗台,而夏油杰端着一个小白瓷碟走过来,放在了窗台上。

“这是什么?”五条悟问。

“是盐。”夏油杰答。

“为什么要吃盐?”五条悟答。

“因为西瓜很珍贵,所以咸的西瓜更甜。”夏油杰答。

“要想吃甜应该蘸糖。甜的就甜的,咸的就是咸的,咸不是为了甜存在的。”五条悟站起身来也拿了一个小白瓷碟,然后倒了一样多的砂糖。只是砂糖的颗粒更粗,而盐的颗粒更细腻,一脸喜庆地吃着西瓜,朝着窗台下吐着籽。

夏油杰笑了笑,也不去辩解和计较什么。五条悟一定是吃着最甜又最冰的西瓜长大的,因为他可是五条,喜甜到吃不得一点咸。

五条悟的吃像着实不太好看,西瓜红色的汁水挂在脸颊上,夏油杰伸出手摸着蹭掉了他嘴角的汁水,然后食指和中指伸进去夹住了他温润的小舌头。在这个温热的口腔里,他搅合着西瓜红色的冰凉的血肉,唾液和粘腻的糖水混为了一滩,手指抽插着把冷与热搅匀成了温水。

夏油杰眯着眼笑了笑,舔了舔手指说:“嗯。是甜的。”

五条悟听到夏天的风吹过了他的耳傍,而此刻月色照在五条悟的眼里像是流动的水,泄露了的光。夏油杰吻上了他的眼皮,舔了舔他的睫毛,最后吻在他殷红的嘴上,舌头扫过牙床,温柔潮湿的软舌交融在一起,是甜的味道。

但是没有西瓜,一切都那么滚烫。

“悟,我想要了。”他说。

他开始摸着的他的脖颈。他摸着他的蝴蝶骨。他摸着他的腰腹,他亲吻着体下的那片丛林热雨。温热的,潮湿的,柔软的口腔含着每一片皮肤,咬过每个角落,柔软的嘴唇在炙热的铁板上磨蹭着,烙下一个个血红的印子。

最后还是五条悟先含住了夏油杰,咸湿的口腔在桑拿房的热石上倒水,蒸腾的水雾里,暴起了青筋。热,更热了,热到让人抓狂。夏油杰爽到闭着眼,都知道五条悟正在看着他,目光炯炯,璀璨的蓝色摄人心魄地吐着信子,想要占有和被占有,想要臣服和被臣服。

五条悟的口腔完全张开了,是伸着脖子唱歌的天鹅,只不过那样的笔直,那样的深入着的不是歌声而是他人之物。时而缓慢,又时而急促的音律在喉头喘息着,五条悟眼中都是狡黠,夏油杰喘着气,把对方强硬地压向了自己的胯,就是为了不看对方的眼。

五条悟突如其来地失去了主权,在几次被迫的吞吐之后,他把自己的嘴从对方身上剥离后,踉跄地咳了几下,抹了抹自己地嘴。他不耐地直接翻身跨坐在了夏油杰身上,他伸出他的双手,用力的掐着夏油杰的脖子,看着对方像是戈壁滩上的鱼开始挺着胸膛,然后他低下了头,银色的发流光一样窜入了夏油杰墨色的眼。

夏油杰被吻了。五条悟呼出气,而他因为窒息感在不断地急喘中被亲吻了。苦涩的,甘甜的泉水,在所有的急湍中开始涓涓。他吮吸了他的唇瓣。他牙齿跟他的牙齿相撞。他咬了咬对方的喉结,然后他在他的身上居高临下,而躺着的人目不转睛。

“悟,也想要了吧。”

在他们两个人的撕扯中,他们早就把对方变成了最赤裸裸的一双人,包括眼中欲望都是如此亮敞。他就坐在他身上,不是用脚趾在脖颈上撩骚,而他宽厚的手掌扶着他的腰逐渐下降,他在对方的腰窝上挠着痒,轻轻扫过尾巴骨附近的肉。

五条悟猖狂地笑了,然后率先再次吻上了他的唇瓣,一口咬出了血,糊了两人满嘴,然后他把自己的腰伏地更低了,用柔软的肉蒲夹着坚硬,细微地上下摇摆着,像一只偷腥的猫。

五条悟把自己晃得像是春天的水波,夏油杰也总算把自己的手指深入到水波中拂柳了。夏天真的太热了,热到,他们是发了疯,抓了狂,所以此刻才会贴在一起,舔舐着对方的汗水解渴。他们有段时间没有做了,五条悟内里的肉是热的,但是穴是干的。五条悟一开始疼得只抽气,一抽气就要咬人。他们又莽撞又着急,只能更加紧密地抱在一起。

五条悟想怎么有做爱这么像杀人的事情呢?
一根,两根,三根反复地插动着,一刀,两刀,三刀地搅动着温柔的血肉。
他想,怎么有做爱这么像杀人的事情呢?
在适当的点戳插着,在人的心脏上跳舞,一击命中,闪着白光。
他想,怎么有做爱这么像杀人的事情呢?
有黏糊又滚烫的液体涌出了洞口,咸湿带有腥味温热的液体喷了一脸,温暖到了极点。
所以,怎么有做爱这么像杀人的事情呢?

五条悟又在掐着夏油杰的脖子,因为做爱就是像在杀人的事,而杀与被杀者着因为杀意更紧密地贴在了一起。五条悟生气的拽掉了夏油杰的皮筋,他受不了一刀一刀地囹圄了。他在他身上,他怎么还可以端庄地扎着头发。他眼神凶狠地扯着夏油杰地头发,把他用力地更加拉向他,他说:“杰。快点进来。”

“没礼貌。”他吻着他的手,又吻了吻他手上的头发和那几个因为凹爱心而打的结,然后他继续吻着他,他的手臂,他的锁骨,他的脖颈,含着他的耳垂,舔着他的嘴角,吻着吻着就把对方翻到了身下。

他咬着他的唇瓣,一只手慢慢抓着对方的双手用力抵上了床头,一只手他抬起了他的大腿,等五条悟意识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不能咬人,不能拽头发,不能踢人,只能一下一下地被插。

他深入他的时候,对方的惊呼全部呜咽在了他们的口中。一开始只是一个龟头,对方就开始夹紧,半根的时候两个人都开始皱眉,万恶的风扇还在转着头,一下一下吹着黑色的头发规律性地飘荡着扫他们的眼。夏油杰知道现在双方都不太好受,但是抽出去更不好受,他转而开始抚摸着五条悟的脊背,他摸他每一道肌肉的纹理,他摸他每一个脊椎上凸起来的骨节,他摸他每一块肋骨。

五条悟显然没有那么深情,他抓着他的脊背,他抓着他每一道肌肉的纹理,他用力抠着他每一块凸起来的骨节,他砸着他的肋骨像是想要立马取出一块来炖汤,但是最重要的是,那些属于五条悟的狠厉,本质上就是想要他的指甲里能夹有对方的血,就是想要他的骨节能跟他的骨节有一样的深度,就是想要他深入他的躯体变作了肋骨。

五条悟狠厉地迫切,让夏油杰不得已地也狠厉了起来。夏油杰缓慢地一点点的把自己地桨深入着不见底的深潭。直到潜入足够深的深处,逆流而上的水也足够有力,他缓慢地推动了桨,推动了船体。

此刻,全部的他存在于全部的他之中。
此刻,全部的他们都深入水波之中。

夏油杰抱着五条悟的双腿,折叠着向前,瀑布一样的黑色头发像是布条一样遮住了五条悟的双眼,汗水像是一朵一朵垂帘而下的小花一点点被搅碎模糊在了两个人之间,时不时带着咸味的绸缎夹进了齿缝,太多的汗水,太咸了的亲密,咸得让人乍舌。

夏油杰耸动着,五条悟放肆地尖叫着,好像是在比较谁更爽,又是谁更让对方爽着。他们两个人做爱没有谁是主动,谁是被动。年轻气盛不服输地都想要主动,是汹涌的水和最勇敢的水手争先地推攘,混乱的节奏,到处都是磕绊。对于他人,对于相爱至深,温柔到底的爱人,他们这种做爱一定是最最下等的糟糕,但是对于他们来说不服,才是他们做爱的精髓。船只在混乱的水流里不断原地打转,没什么起承转合,只是双方都希望是自己更接近对方,是自己最先接近对方,疯狂的,放肆的,不可一世的,才没看清楚他们本来就在彼此之中。

他们只看见了对方的欲罢不能,却看不见自己的深陷泥潭。

头发实在是太碍于打架了,夏油杰一个甩头,伸手把所有的头发捋到了身后,他细长的双眼含着笑意,眉头舒展开来,对着五条悟笑得开怀,每笑一下,他就深入他一下。

他笑了好多,他深入了好多次,而五条悟也尖叫了好多次。

夏油杰拿起水杯要喂五条悟水,以免他们两个都真的干死在这个西瓜不够冰,蝉鸣不够响得夏夜。水是冰块化成的水,所以很凉,夏油杰只是单纯地喂水,推开唇齿,压着对方的舌头推着水,但是五条悟却偏要尖叫,一尖叫就把水咳得到处都是。幸亏,他们本来就湿了,并不介意更湿,直到他们两个都彻底地湿了,从头到尾。

五条悟看着夏油杰,他想对方并不是想要喂他水,而是想要吻他,不断地吻他。过多的吻,过多的水,过多的拥抱,过多的暗流涌动,多到他们都快要溺死了。他们两个人站在悬崖之上不断地跳舞,五条悟再次感慨道怎么有做爱这么像杀人的事情?一刀,二刀,三刀地划拉。

然后两个人就一边摇晃着,一边开始哭。一定是杰先哭的,因为是悟让他哭的。五条悟哭得喘不过气,夏油杰就开始吻他,他开始不尖叫了,而是闭着嘴,不断地摇头,再不断的摇头,他开始拒绝夏油杰的吻,夏油杰无可奈何,只能说出了那句两个人此刻都心知肚明,会说出口的话。

他说。
他说,最后了,倒是说一句诅咒的话啊。
他想。
他想,怎么有做爱这么像杀人的事情?

五条悟听到这句话,所有的水波荡漾和波涛汹涌一瞬间都安静了,然后他就开始在暴风骤雨地摇荡里嚎啕大哭。他开始耍赖皮,拒绝做爱,用两只手和两只脚想要只是安静地圈住对方,但是夏油杰偏要完成这场性爱,所以他就吻他。他吻他被泪水氤氲了的双眸。海色的眼那一定是因为倒映着天空,他亲吻着他的泪珠,就像雨水亲吻着大海,而他的吻在他的水波摇荡着,还在摇荡着,一直要摇荡着。

夏油杰摸着五条悟的脸,五条悟不断地摇头,不断地拒绝着,他觉得他此刻有什么,必须要跟杰说点什么?究竟是什么?究竟是什么呢?但是杰压根不给他思考的时间,他只是又不断地吻他,不断地不断地吻他,然后又不断不断地说着,“还不到时候”。苦闷的热意中,他们彼此不断地炙烤着自己,在烙印地过程中,叠加的高潮不断地累积着。越是刻意压制着的尖叫,像是被放在铁桶里地鞭炮,最后的最后,夏油杰的额头抵在了五条悟的额头上,他细长的双眼含着笑意,眉头舒展开来,他笑了。

他说。
他说:“到时候了。悟。”

在高潮地白光里,五条悟看见了窗台上有苍蝇停在了西瓜瓢上。他呐喊着,好讨厌。

好讨厌啊。好讨厌啊。好讨厌啊。究竟是要说什么?是什么?是什么?是什么到了时候?你怎么可以现在说,到时候了呢。

五条悟在意识回笼之后,感受到房间里开着空调,并没有电风扇,还有裤子内部粘糊成了一团。

五条悟先抹了抹自己的脸,又抹了抹自己的屌,都是湿的,他梦遗了。

现在也的确是三伏天,要说为什么,披着棉被开空调是夏天地专属。他就在冰凉的被窝里开始发呆。

首先,现实里并没有夏油杰,但是夏油杰的确吻了他。

其次,现实里硝子昨天的确蹲在大树下观察蚂蚁,但是两只脚和一个角的独角仙并没溺死在冰淇凌里,溺死的是一只臭虫。

再三,现实里夏油杰和他的确从来没有说过爱,但是也的确曾经无数次做爱。

五条悟躺在床上看着白花花的天花板,冷得雪白,幸亏五条悟喜欢闭着眼,所以看不见冷。

一晚上的汗又黏又腻,梦也又稠还拔丝。五条悟把手从裤兜里拿出来,并和的五指来回张开,像一只不在水中的青蛙游着旱泳。他看着米青色的液体沿着手指交织和滴下的网,很像融化的冰淇凌,他伸出舌头尝了尝。

咸的。

“我要吃西瓜。”

现实里的确没有夏油杰,但是却的确有五条悟。

今年的西瓜藤也爬上了窗台,他们也的确从来没在一起过,一切都还没到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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