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星星写的痴男怨女重修旧好(?)
*现pa,总之是破镜重圆(?)
五条悟见到夏油杰的那一刻感觉好像被雷劈了一样。
说实话,他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自己的这位旧友。说是旧友,其实他们之间已经是五条悟单方面认定的友情了。毕竟在夏油杰的眼里,初中时形影不离的挚友突然有一天告诉自己,他其实一直心怀不轨对自己抱有别样的想法,在婉言拒绝后,他们所谓的友情已经彻底回不到当初的模样了。
在那场颇为尴尬的表白被拒后,夏油杰很快就离开了,他没有留下什么理由和解释,只是纯粹地消失在了五条悟的生活里。在这么多年以来,他也从未联系过五条悟,反而是五条悟总在单线联系着夏油杰,时不时地给对方早已停机的旧号码发出一些日常问候的短信,向对方分享自己生活里的点点滴滴。五条悟之所以敢这样做,就是他知道夏油杰已经不再是他的朋友,对方已经彻底离开了他的人生,恐怕也不会再有追溯旧情的那一天,所以五条悟才会单方面地以这种方式和十多年前的一个影子维持着虚假的友情关系。
但是五条悟没想到夏油杰还会回来。
在看清夏油杰的那张脸的那一瞬间,五条悟几乎想要转身逃跑。可惜的是,他的左右脚明显没有提前商量好对策,以至于他伸出去的左脚绊住右脚,让他一步都没能挪动出去,反而是一屁股坐回了原地的椅子上。他呆滞地看着对方朝自己的方向走来,距离变得越来越近,而五条悟却全身僵硬,完全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夏油杰微笑着跟自己打招呼,然后若无其事般的在自己十多年未见的旧友身边落座。
五条悟心跳如雷。十多年不见,他们彼此都已经不年轻了。已经三十二岁的夏油杰褪去了青年时期的稚气和锋芒,现在看上去沉稳又可靠,虽然容貌多多少少有所改变,但是他依旧保留着他那有些滑稽的刘海和那个长得像极了黑芝麻丸子的丸子头。他穿着身很正统的黑色西装,看上去像是刚下班不久赶过来。仔细看的话,还能发现他额前的碎发被汗水微微浸湿了,此时正贴在他的额头上,像是某种毛茸茸的胎毛一般。
五条悟一下就认出了夏油杰,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对方也会来国中同学聚会,毕竟对方之前从未来过国中同学聚会,所以五条悟也就顺理成章地期待着对方这次也同样不会出席。然而没想到也许是冥冥之中命运有所指引,夏油杰偏偏这次就来了。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结了一样,五条悟瞪大眼睛看着对面落座的人缓缓张口出声:“悟,好久不见了。”
五条悟该说什么呢?他应该也学着装得像夏油杰一样虚伪,假装这十几年以来无事发生,他们只是说过了再见,如今又能重聚,莫名其妙就重归于好,然后站起来激动地抱住彼此吗?还是说他应该像周围的同学一样,对这位十几年都不曾露面的人感到惊喜,和这位陌生的老同学客气地寒暄一二,问他这些年都去了哪里?
可惜五条悟不是那么有理智的人。
在夏油杰话音刚落的那一秒里,五条悟就感觉双腿像是被灌入了汽油的燃机一样,他一下就猛地站了起来,然后一拳就打在了这位许久不见的旧友脸上——
在那之后,局面就演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了。五条悟骑在夏油杰的身上挥拳猛打对方的脸,而对方死人似的半点反应都没有,也不反击回来,也不打算防御,更什么都不说。他只是迎接着五条悟雨点般落下的拳头,直到五条悟发泄完了,彻底卸力了,被老同学们一起拉走之后,他才咳嗽着坐起来,带着满脸的狼狈血迹微笑着,装得像个正人君子那样相当通情达理,为五条悟解释着:“是我该道歉,悟生我的气是应该的。”
他一边拿着湿巾擦拭脸上的血迹,一边好脾气地伸手去扶住双腿打颤的五条悟,轻声细语地哄着对方:“现在还生气吗?”
生气?五条悟有什么好生气的?难道他们彼此是什么重要的人吗?
“我有什么好生气的?”五条悟冷笑一声,“这么多年都不露面,还以为你死了呢。”
“我还以为悟会想我。”夏油杰笑眯眯道。
混蛋。五条悟看着对方那副狐狸似的嘴脸就来气,又总不能揪着对方的领子再把这家伙打一顿,于是他干脆生着闷气,躲到角落里坐着一个人喝闷酒,无论身旁的同学们如何劝说,也不肯再参与这场同学聚会了。反而是夏油杰这不要脸的东西凑上来,还想着要眼巴巴地追问一个答案,“悟还是不肯原谅我吗?如果还在生气的话,要不要再打我几拳?”
“我可不记得你有被人打的爱好啊?”五条悟气极反笑,“这么多年不见,你已经变成受虐狂了?”
“不是有那种说法吗?”夏油杰用手托着下巴颏,笑呵呵地对着五条悟说道:“对着喜欢的人犯贱是心甘情愿。”
“喜欢?”五条悟冷笑一声,“让我猜猜,这是你给‘多年未见的我那居心叵测的旧友’找的代替词吗?”
“悟还在纠结那种事情吗?”夏油杰笑了笑,没继续接下话茬。
看夏油杰没有捅破窗户纸的意思,五条悟只好充当这个煞风景的人。他顿了顿声,非常直截了当地说道:“你现在突然出现,是想要我怎样呢?如果你想要的是以前的挚友,那我也可以只当你的朋友。但是你要知道我对你的心情不止友情那么简单,十几年之前我就跟你讲清楚了这件事,而你表达的意思也很明确了…”
“我实在不知道时至今日,我们还怎么当朋友。”
“悟…”夏油杰的目光逐渐暗淡了下去,“都这么久了,你还喜欢我吗?”
“喜欢。”五条悟笃定地回复道,“非常喜欢。”
“倒不如说这十年间,我从未忘记过你,我一直很想你,喜欢的也只有你。”
“没有你的日子里一直很孤独,连怎么和人正常交往做朋友都忘记了。”
“说实话,就连手冲的配餐也是你大学毕业时拍的照片。”
“我从SNS上找到的。”五条悟并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当着当事人的面说出这种事情,他也甚至能够爽朗地笑出来,“虽然杰不怎么喜欢经营个人账号,但是硝子发了你的照片。”
一旦把话说开,五条悟的话匣子就像开闸的洪水一样难以抑制。这样也好,把话说清楚对谁都好,也能让这混蛋东西心里有点数,好知道知难而退。所以,五条悟继续说道:“这样的话,你还能跟我当朋友吗?”
“悟…”
“再说了…”五条悟沉默几秒,“我也并不觉得杰需要我当你的朋友。”
“不然你也不会离开这么久。”
“如今再回来说你需要我已经太迟了。”
夏油杰也沉默了一会儿,他一反常态地没有露出那副狐狸般的表情,而是相当真挚且真诚地盯着五条悟看了好久,久到五条悟几乎怀疑对方是想用眼睛记录下自己的模样,深深烙印在脑海的某个角落后,就要再次离开,莫名其妙消失个十几年再回来,好像什么真正意义上怪谈中的妖物似的。
然而,夏油杰却在此时突兀地张口了,“但是悟需要我,不是吗?”
“如果你真的对我完全失望,也不会说出这么多话来了。”
“既然悟还渴望着我…”夏油杰淡淡地笑了笑,“那要不要试试?”
“试试…?”五条悟磕磕巴巴道。
“要逃走吗?”夏油杰没有要解释他口中的试试是具体要试什么的意思,他只是向五条悟伸出一只手,以相当轻快的语气说道:“我们从这里偷偷溜走吧。”
“就我们两个人。”夏油杰很是平静地向五条悟提议要离开这场同学聚会,就好像十多年前他提议一起逃课去打游戏机一样。他还是那样一本正经地做出离经叛道的事情,仿佛在一转眼的时间里整个青春都过期了,但是又什么都没有改变。
“一起去喝一杯吧。”
这绝对是相当危险且可疑的邀约。有什么话是现在不能说的呢?还要等到他们两个人独处一室,都被酒精侵蚀了理智的时候才能说得出口?难不成十几年不见,他们都变成了相当懦弱的大人?想归想,五条悟干干巴巴地扯出一个微笑,脑子里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嘴上就先说了好。
去往酒吧的路上很冷,五条悟本来只是想来同学聚会露个脸随便吃点喝点就打车滚蛋回家打游戏,所以压根儿就没穿多少御寒的衣物,T恤外面套了个卫衣就出了门。没想到夏油杰半路杀了他个措手不及,他也只好凑活着这么跟对方前往酒吧。
寒风猎猎,五条悟几乎缩着脖子打了个寒颤。夏油杰总算注意到他正蜷缩着身子浑身发抖,也总算是找回了那么一星半点的同情心来照顾五条悟,于是问对方把手伸出来,握着五条悟的手揣回到他大衣外套的口袋里。
五条悟被夏油杰那双暖和和的大手捂着,就算身上再冷,心里也暖得直发痒了。刚想用理智说服自己的恋爱脑,对方就仿佛知道他脑子里想的是什么一样,一条软敷敷的羊毛围巾直接解下来系到五条悟脖间。刚想开口客套地说句谢谢,说句费心了,夏油杰就哄着他,一如十几年前那般,轻声细语地告诉他马上就到了,等会儿喝杯热红酒暖暖身子,注意千万不要感冒了。
没办法,事到如今,五条悟只能唾弃自己的毫无立场,被夏油杰随随便便几句话几个举动就骗得找不着北了,又落入了单恋的无底陷阱之中。他觉得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面跳得好像颗炸雷,刚想开口说句什么,忽然就感受到握着自己的那双宽厚大手的某根手指上有个微凉硬质的圈——是个戒指。
外面的风再冷,也冷不过五条悟的心了。他原本有过其他幻想,还以为夏油杰此举是有其他用意,也许真的十多年过去了,对方回心转意又想起了还有他五条悟这么个人。然而,此刻摸到的这个戒指却把五条悟心里所有莫名重燃的火焰都浇灭了。
杰结婚了?什么时候?和谁?为什么没有告诉任何人?就连硝子也不知情吗?五条悟的脑内一片乱麻,理也理不清,毕竟他毫无头绪,如今的他已经对当下的夏油杰此人毫无了解了。
五条悟张开嘴又闭上,闭上了又忍不住再张开,就这么折磨自己许久,他才终于找回了一部分属于自己的声音:“杰…”
其实他想问个究竟,他想打破砂锅问到底,问个干干净净,巴不得对方把自己拉去家里真真切切地用自己这双眼睛看到夏油杰的妻子本人,巴不得那两人般配得要命,好让自己这不切实际的幻想和白日梦都破碎个彻底,从此能彻底死心,再也不要在余生中想起夏油杰这号人。可是,临了临了,五条悟还是怕了。
于是他说:“我得早点回家,改日吧。”
“这样啊…”夏油杰意料之外地没有直接挽回他。他们两厢沉默着对峙了很久,最后还是夏油杰妥协了,“既然悟这么说,那我送你回家,我们回头找时间再聚吧。”
回头找时间再聚是成年人常用的推辞,夏油杰此时说出这样的话也微妙的有此意味。五条悟笑了笑,心想估计对方也压根没有自己想的那层意思,只是纯粹地想找老友叙旧,却没想下一秒,夏油杰又立刻问他:“周六怎么样?来我家吧,我做饭。你想吃什么甜品吗?”
去他家里?是要直接见嫂子的意思吗?五条悟狐疑地看了夏油杰一眼,对方的脸上却平静异常,完全没有要遮掩什么的意思。
“你…”五条悟有点迷茫,“这方便吗?”
“有什么不方便的?”夏油杰笑着回道,“悟任何时候想来都可以,只是我想着周六时间宽裕一些,吃完饭说不定我们还可以小酌一两杯。”
“明白。”五条悟打哈哈过去了,“那就周六见吧,你把地址短信发我就行…啊,对了,你换手机号了是吧?那你再给我一下你的新号码吧。”
“没有。”
“什么?”
“我没有换过手机号。”夏油杰淡淡地回复五条悟道。他缓缓地抬起眼眸,眼睛里藏着一些五条悟搞不懂那是什么的情愫——五条悟来不及想那些深层的东西,这一秒里他只意识到了,夏油杰一直以来都能看到他发给对方的那些信息。
五条悟笑了一下。
他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也不知道这是在笑自己还是在笑对方,又或是在笑他们两人这段关系实在是太过幼稚,以至于十几年过去,他们都依旧没什么长进,还是兜兜转转地在这里不清不楚地绕圈子。
“悟一直以来都生活得很好呢。”片刻后,夏油杰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
“高中去的是天主教贵族学校吧…怎么说呢?感觉那才是属于悟的地方,国中和我们这种小镇上的孩子挤普通学校还是太屈才了吧?”夏油杰回忆着五条悟给他发给的每一张照片,同时继续说着:“美国有趣吗?真的像新闻里面说的那样,全是纸醉金迷的摩天大楼的同时,又有满街的垃圾、老鼠和流浪汉吗?不过对于悟来说,纽约的街景一定很漂亮吧?”
“悟的父母真的很宠爱悟呢…光是大学期间就买了六…不对,是七辆跑车给你吧?”夏油杰咂舌感叹道,“如果不是悟给我发照片看了的话,我说不定到死都不知道兰博基尼的内饰还可以定制成蓝色呢…”
“说起来,悟还给我发过你在健身房拍的半裸照呢…”
“虽然知道悟肯定是在家里的健身房拍的,但是这种照片还是不要随便发给别人哦,万一有坏人用这种照片威胁悟怎么办?”夏油杰拍着大腿爽朗地笑出声,“悟也不要太信任我哦!”
“所以呢?”五条悟冷冰冰地打断夏油杰的独角戏,“你说这些是想说什么?”
“我只是想说,悟一个人其实过得也很好吧?”面对五条悟的逼问,夏油杰逐渐隐去了脸上的笑意,“悟,如果你不喜欢我就好了。”
“但是我又会想,你喜欢我真是太好了。”
神经病,完完全全的神经病。五条悟笑不出来了,他与夏油杰怒目而视,觉得再继续说下去,他就要忍不住再干一拳在对方那张只会假笑的脸上了。在他控制不住脾气在这冰天雪地里暴打老友之前,五条悟客客气气地先找了借口离开,“家里还有事,我先回家了,周六见。”
五条悟一次都没有回头,所以他也不知道夏油杰一直站在那里注视着他离开,直到他的身影完完全全地消失在夜色里了,夏油杰也纹丝不动,愣神般的被定在原地。
夏油杰并没有追上去——最好的追上去的时间是十多年前的那个雨夜,而并不是现在。曾经,夏油杰真心觉得他无法和五条悟在一起——这并不是因为夏油杰不喜欢五条悟,正相反的是他非常喜欢五条悟,甚至早于对方动心。但是他早就意识到了五条悟和他并不存在于同一个阶层,未来他也势必无法让五条悟过上更好的生活,甚至还可能因为这种禁忌之爱而毁掉五条悟现在有的东西,让他被迫与自己的家族反目成仇,失去他现有可以享受到的资源。爱又不是万能之物,并不能让水魔法般的变成葡萄酒,也不能凭空演变出面包使他们的物质生活得到满足。由此以来,夏油杰便自觉地掩盖了他对五条悟的感情,他没有回应五条悟对他狂热的追求,他甚至狠下心来说出了违心的话,彻底拒绝掉了五条悟对他的感情,甚至为此不惜断掉他们作为挚友的那份情谊。
但是,人是自私的。
夏油杰是故意回来参加同学聚会的,他早就从家入硝子那里听到了小道消息,知道五条悟会来参加这次聚会才特意出席。说实话,他并不是想通了,准备重新追求五条悟,夏油杰可能,也许就是纯粹地需要见到五条悟而已——不只有五条悟一个人在孤独的寂寞深夜里面渴望着他,他对五条悟的欲求也是同等的——甚至更甚。
夏油杰的人生进程似乎是和其他人完全反过来的——常人是年轻的时候拥抱了理想主义,相信爱定能胜天,相信有情饮水饱,在年轻的时候狂妄地追求爱情,为此不惜与现实对抗,随后又在三十多岁的时候被社会折磨得只关心柴米油盐家务事,彻底忘记了什么情不情爱不爱的,从此只信奉钱、权力和名望,完全沦为了现实和社会的奴隶。而夏油杰偏偏从小就叛逆得很,他在十几岁的时候就扮演了残忍得可怖的现实主义者,觉得与其让五条悟跟自己受着生活的苦,还不如两个人从头到尾都不要在一起,各自安好过好自己的生活就足够了。过了十几年,夏油杰的想法反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他开始回想起理想化的爱情——又或者说,这些年在社会的磨砺下来他积累了无谓的勇气,觉得与其因为惧怕那颗星星光芒所带来的阴影而转身逃离到了更沉重的黑暗中,还不如短暂地拥有过星星——谁能拒绝拥有独一无二的那个人呢?
说起来实在太过于引人发笑,但是三十二岁的夏油杰正准备鼓起勇气恋爱。
不过目前来看,夏油杰的恋爱进度并不是那么的可观。之前五条悟说要回家,难道是说因为家里有人在等?夏油杰一边准备着寿喜烧的食材,一边很是忧愁地思考着。他有些恐于自己已经来晚了,虽然据他所知,五条悟从未结婚,家入硝子也向他透露五条悟一直保持单身,甚至都没和任何人交往,早已成为了全东京最有名的黄金单身汉。但是五条家的背景如此特殊,说不定五条悟在任何外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秘密地和人联姻也说不定?五条悟这么年轻多金又帅气,家族背景又如此显赫,身材又好脸又这么可爱…
不能再想下去了,夏油杰愈发的忧愁。
夏油杰不知道的是——与此同时,五条悟也在公寓楼底下愁得小脸都挤成了一团。
五条悟愁的也是一样的事情。他做了十足的心理准备,却还是在临门一脚的时候在公寓底下彻底怯场了。他做出了各种各样的设想,却始终想像不出和夏油杰结婚的女性会是什么样的——可爱型?御姐型?传统的黑长直日本女人?又或是身材火辣的女同事?五条悟越是去想,心里就越是难受。他在楼底下徘徊了个半小时,在脑子里编造了好几个反悔的理由,甚至恨不得现在能有人没素质地从楼上高空抛物把他砸晕过去才好。但是临时爽约实在是不太好,更何况他昨天还在短信里大言不惭地哐哐点菜,还指名要吃柚子巴斯克蛋糕,想必夏油杰早就开始了准备,前前后后光是准备烘焙甜品肯定就要费不少的工夫。五条悟想了又想,还是没忍心做出临时爽约这样的事情,他硬着头皮上了楼,抱着一种赴死的心情摁响了夏油杰家的门铃,不知等着什么样的女性来开门——
“悟,你来了!快请进,随便坐。先休息一会儿吧,晚饭马上就准备好了。”
出人意料的,来开门的人并不是夏油夫人,而是夏油杰本人。他穿着件小猫图样的围裙,围裙一角还格外显眼地沾上了些许奶油,不用猜也知道对方是在制作柚子巴斯克蛋糕的过程中。
“你…”五条悟感觉自己彻底变成了结巴,“你一个人住吗…?”
“当然。”夏油杰微微歪头,似乎对五条悟的这个问题感到十分的意外,“我并不习惯跟人合租…当然了,之前跟悟一起住的体验还是很好的。”
“不过那也是因为悟是很好的同居对象。”夏油杰笑了笑,“悟呢?现在有和对象住在一起吗?”
“对象!?”五条悟舌头打结,“没有!怎么可能有?我是说…我又没有男…女朋友…”
“这样啊。”夏油杰静静地回了一句,露出一副似乎在思量什么的表情。
“那就好。”面前的人眯起眼睛笑了一下,“我还为我没机会了呢。”
机会?哪种机会?什么机会?我想的那种机会吗?五条悟感觉自己的脸肯定是红了。他慌不择路地一路逃窜到厨房去,装作嘴馋要尝试菜样的样子啃块那个,尝口那个,然后打着哈哈一一做出评价。然而,只是夏油杰一个瞬间没拦住,五条悟就举起一杯利口酒一饮而尽——这大概也怪不了他,毕竟这杯利口酒看上去太像巧克力饮品,又刚刚好和准备烘焙甜品用的食材放在了一起。
五条悟的酒量是众所周知的差,所以不到三十秒内,夏油杰甚至还没来得及把对方拉扯到客厅去躺下,五条悟这家伙就突发酒疯,一把将夏油杰摁在了身下。
他们倒下得太突然,以至于料理台上刚刚打发好的一盆奶油也一并被打翻,尽数扣在了夏油杰和五条悟的身上。五条悟完全没有醉鬼的良好修养,对他那三脚猫的酒量也毫无自我认知,他痴痴笑着,趴在夏油杰的身上无视对方的召唤,只是用手指蘸着夏油杰胸前的那些奶油舔进嘴里吃。
“悟…”夏油杰无奈极了。他实在是没想到千算万算,他们的这次重聚会败北在一杯调味用的利口酒上面。他努力地想要伸手触摸五条悟的脸去唤醒对方百分之一的理智,却被醉猫一口就叼住手指,非常凶狠地咬在了那根手指上面。
夏油杰疼得嘶声,不知道五条悟这是在闹什么。然而还没等他来得及发作脾气,五条悟就突然扽下他手指上那个戒指,同时很是委委屈屈地说道:“空有一张嘴的老混蛋…”
“骗女人的家伙…什么喜欢啊…什么有机会啊…就知道说这种话…”
“什么?”夏油杰感觉自己头顶的青筋都快蹦出来了,“悟在说什么?我没有骗你。”
“你不是结婚了么!”五条悟愤怒地大喊道,“那还有什么好说的!我跟有妇之夫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
接着这点酒劲,他是彻底地放飞自我,脸都不要了。五条悟一把揪住夏油杰的领子,不分青红皂白地就往对方脸上凑上去一顿乱亲,也不管他们之间的那一坨奶油都被蹭成什么样子了。这一通乱亲根本就没找准位置,只是弄得夏油杰满下巴颏和眼眶里都是奶油沫子了。夏油杰又气又急,一身奶油又弄得黏腻滑溜,让他连五条悟的手臂都抓不住,只能被一米九几的大猫压在身下各种乱亲一通,反抗都反抗不得。
“我没有结婚!”夏油杰只能无助地大吼一声。
听闻此言,五条悟停下了动作。
“我一直都是单身!”夏油杰再接再厉地继续大喊,同时顺势准备撑地坐起来。
“可是…”五条悟更委屈了,“你这个戒指你怎么解释…”
原来是因为这个吗?夏油杰总算是恍然大悟。
“只是带着玩的…”夏油杰觉得自己多少是有点哭笑不得了,“再说了,你不能自己看看戒指上的刻字吗?”
“刻字?”五条悟茫然。
五条悟连忙低头查看手心里攥着的那枚戒指,奶油糊住了戒指内侧的字迹纹路,所以他刚刚确实没有注意到上面写了什么。实在是找不到顺手的纸巾或是抹布去擦拭掉那些奶油,五条悟干脆扯了身下人的围裙来擦掉奶油。夏油杰拿他没办法,只好任由五条悟这样做。随着奶油被擦拭干净,夏油杰所说的戒指里圈的刻字也彻底地露出了全貌——
‘One and Only, Gojo Satoru. Forever.’
只是一瞬间,五条悟感觉自己的鼻子都有点发酸了。
“那你…”五条悟一张口就是带着哭腔,直接都把他自己吓到了。他顿了顿,吸了吸鼻子又强行稳定下情绪,才又继续问道:“那你一直以来为什么都在逃避我啊…为什么不早说啊…”
“抱歉。”看着五条悟的这幅样子,夏油杰也有点哽咽了。他紧紧抱住五条悟,深深地感叹这一秒实在是来得比他预想之中得晚太多了。但是,还好他们还有机会重归于好,还好他们还有机会拥抱——
“没办法啊,我本来想做一个很理性的人的。”
“理性…?”
“完完全全的现实主义者,觉得悟没有我会过得更好,以悟的财力和地位会遇到比我更优秀的爱人之类的…”夏油杰笑了笑,“但是现在我变成自私的人了,所以我决定不把悟放手给任何人了,比我好的人也不行。”
“什么啊…”五条悟笑着笑着又哭了,哭到最后又是一拳打到了夏油杰的鼻梁上——“你他妈的是傻逼吧…”
“你早说明白,我们就不用浪费十几年纠结这种事情了…”醉得在这里又哭又笑的人完全不受理智控制了。五条悟直接骑到夏油杰的身上,先是一拳,又是一吻,搞得夏油杰完全应接不暇,不知道该躲还是该挨着,也搞不懂是该享受这一刻还是该先把对方推开。
“我真是…”夏油杰懵得要命,只能勉强挤出这么一句话,“你这疯子真是…”
“我喜欢你…杰…”事发突然,五条悟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只是依靠本能诉说着喜欢,然后低下头轻轻吻在夏油杰的眼睛上。
这下,还能拿这家伙怎么办?夏油杰没办法,就只是笑,“好消息是,我也是疯子。”
“悟,我也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