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五】电影放映中

全文6k+,ooc致歉

也许所有的一切都是命中注定,那个不为人知的夏天,发生了一个无关紧要却又刻骨铭心的故事。对于那个曾经犹豫是否杀掉普通人,徘徊在善恶边缘的五条悟,将夏油杰说是他判断善恶的指针也不为过,突然有一天指引的罗盘全盘崩溃,选择的权利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手上,他告诉他他的选择都有意义。

却不曾想,那个破碎的夏天何其有幸,年轻的两位特级术师,任选其一,看其那年,都有诸多不堪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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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死后都会去到电影院,这是夏油杰未曾想到的。

更别说要他如此近距离观察挚友小时候的一举一动。

荧幕上的白光渐渐褪去,一双仿佛能够容纳世间万物的蓝眼缓缓睁开,赫然是夏油杰再熟悉不过的六眼。

而那双眼首次睁开,无疑不宣告着——世间最强五条悟的诞生。

只能说不愧是他的挚友,刚一出生的婴儿在短短的三小时内就登上了咒术界悬赏榜第一,而那赏金更是个令人瞠目结舌的天文数字。对于这些,五条家自是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几位族内德高望重的长老布下了最坚固的结界并日夜交替地守护着金贵的小小少爷。

还是襁褓中的婴儿再没怎么见过他的生母。

这点自入了高专后五条悟也从没跟他提过,不管是他们刚认识就打个头破血流,还是成为挚友成天腻腻歪歪后。

即便最后会亲手杀了父母,但夏油杰在高中之前,至少是真的体会过来自父母的关爱,无关乎他是否看得见咒灵,那份只是想让孩子安好的心意确确实实地存在于他心里过。

而五条悟不一样,生而最强的他没有“家人”这个概念,如果没有遇见自己和硝子,也许那家伙一辈子都会像个久居云间,不染人间烟火的高洁神子。

而接下来的发展如他所料,小孩的成长速度惊人:只能说五条悟从出生就是个百年难遇的天才,别的小孩还在咿呀学语的时候,他已经掌握了基本沟通语言并开始学习缓解六眼的压力和无下限的运用。但随着常识的增长与年龄的增大,白发孩童开始向身边的侍女询问自己的爸爸妈妈在哪里,为什么从来没有看过他。无止境的好奇心填满了幼童稚嫩的鲜活的心脏。

拗不过小少爷的要求,五条家主只得安排其与亲生母亲见面,只不过代价是日后只能在家主的允许下才能让小神子看见自己的母亲。

金色的阳光穿透稀薄的云层,如同细密的织线,轻轻洒落在大地上,给每一寸土地都披上了一层温暖而耀眼的光辉,那也许是夏油杰生前死后都无法忘却的一幕:一位颇有气质的年轻妇人缓缓走进雅间,淡色花纹的白金和服衬着整齐的发髻告诉眼前人妇人年少时势必是一位有教养的内阁小姐。这么一看,五条悟的容颜毫无疑问遗传了他的母亲。

但令他无法忘却的并非是华贵妇人的美貌或是气质,而是她接下来对于自己的孩子行礼的那一瞬间——夏油杰眼睁睁看着幼年五条悟眼中为数不多的希冀刹那涣为了泡影。

这和家教老师告诉他“母亲”的角色完全不一样,面前的女人虽有着和他十分相似的脸蛋,却不同于书上对自己的孩子嘘寒问暖的母亲:眼前人刻意和他保持着距离,亲口告诉他自己能成为他的母亲有多么骄傲多么荣幸,仿佛自己曾在她的肚子内孕育是上天赐给她莫大的荣耀。

那句母亲终究是没能再说出口,而自那次以后,五条家少爷再没想见过自己的父母。

屏幕外的夏油杰呆愣了几秒,凝视着那双幽蓝的眼睛顺着记忆又飘回了那个盛夏。

初见五条悟的时候自己也许就被那双眼睛吸引,与玩世不恭的语气和你能拿我怎么样的嚣张态度完全相反,那双眼从始至终都那么澄澈,就像从未经历过时间的洗刷与世间的磨难,也许能容纳下一个蓝色的小行星,也许世间最珍贵的蓝宝石也没它明亮清晰。于是他有了足够的耐心去适应这个同期,于是他渐渐发现这家伙没有表面上那么张狂,他也有着人情冷暖,也知道孰轻孰重。

夏油杰庆幸自己一开始就没有因为他是六眼是最强才去认识他。

思绪渐渐飘回电影屏幕上,嘛,也许就这样看看悟的一生也不错。

屏幕里的孩童已经稍稍长大,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发现甜食不但能够快速补充因为六眼消耗的体力,其甜美的滋味萦绕在嘴里也是久久难以忘怀,于是五条悟的房间内堆满了各式各样的昂贵点心。

甜食上瘾的毛病是从小就有的啊。。对于甜食丝毫不感冒的教主吐槽道。

不过悟开心就够了。

小少爷喜欢甜点心的事情给了一些人可乘之机,即便送上的吃食都有专人检查试毒,但还是让一个惦记着六眼性命的族内人捡了漏,五条悟毫无防备地将一盘和式点心入了肚子,半天过去嘴角还是渗出一口血,想来是某种慢性毒药,试吃的人也是于三小时后别彻底丧命。

但六眼体质自是不同于普通人,后来经五条家的私人医生祛毒并调理后表示并无大碍。那个下毒之人一经查出便被乱棍打死,这对于幼年的五条悟来说只是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就像一滴水滴入毫无波澜的海面后短暂地掀起一阵涟漪,然后就融为一体,消失不见。

夏油杰却体会到了当年五条悟随意吐槽的一句“从老子一出生开始,想让我死的人就数不胜数。”的深刻,三年,他和他的挚友只有短短三年,虽然占据了他二十七年人生的九分之一,但他却突然发现对于五条悟的了解缺失了一部分。

他没能了解他的过去,也没能参与他的未来。

……罢了,死都死了,只能在这场电影中弥补那缺失的遗憾了。

要说这件事给五条悟带来了什么变化,那就是他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冷清与不屑,似乎觉得身边人都是杂碎一般。颇有几分夏油杰初见五条悟时的样子。

而夏油杰自是明白,五条悟只是理解了身边的人恭敬他也好,惧怕他也罢,都只是因为他的力量而已。于是小五条悟选择了用这种方式保护自己,不再为这个世界的其他生命感到欣喜或哀伤。

之后的日子,五条悟照旧每天学习咒力运用和文化课学习,直到熟悉的人影,夜蛾正道开始频繁拜访五条家。

起初只是作为五条家请来给五条悟培训的老师,但在日复一日的训练中夜蛾发现五条悟绝对是个可塑之才,于是开始向五条家主劝说让五条悟去高专学习深造。

终是抵不过夜蛾的坚持不懈和五条悟那反骨的要求,五条家主终是同意了入学邀请。

目睹了这一切的夏油杰想起了国中时一次偶然遇见夜蛾正道的场面,对方惊讶于自己无师自通的咒灵操术,随后便直接上门向自己的父母诚恳递出高专入学邀请书。现在看来夜蛾老师还真是善于发现人才,硝子更是不用多说,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能用反转术式治疗他人的能力,早就被夜蛾捧在手心当成了宝。

不过也多亏了夜蛾老师,他才在高专遇到了悟和硝子。

随着荧幕上的情节一一闪过,曾经冷漠的小酷哥一越成为了洒脱爽朗的少年,而那个少年,终于也是遇见了自己的挚友。

三年的青春再次浮现眼前,他看见两个带着风的意气少年坐着虹龙光明正大在任务途中公费旅游,肆意书写着年少轻狂。他看见高专的白衬衣上一次又一次因为他们的打闹染上污渍与血迹,唯一的奶妈兼女同期骂骂咧咧地给他俩疗伤。他看见被夜蛾正道罚打扫走廊的自己和五条悟抓起扫帚和拖把在无人的时候又干了一架……就好像在读一本写得仓促只得匆匆完结的书。

余晖给名为青春的书镶上了华丽的金边,落日熔金却给它一个火红的结局,使之燃烧殆尽。

他又看见抱着天内理子尸体的五条悟,自己劝住了挚友,但他又看见那个崇拜自己的后辈的遗体和那两个可怜无辜地小女孩,他终是没劝住自己。他知道自己作为五条悟分辨善恶的指针脱离了该有的方向,但悟身为御三家之一最有潜力的术师,有着大好光明的前途等着他,不能将悟拖下来陪自己趟这浑水,于是他鬼使神差地在新宿见了挚友最后一面,将悟自己留在了那年夏天。

也许所有的一切都是命中注定,那个不为人知的夏天,发生了一个无关紧要却又刻骨铭心的故事。对于那个曾经犹豫是否杀掉普通人,徘徊在善恶边缘的五条悟,将夏油杰说是他判断善恶的指针也不为过,突然有一天指引的罗盘全盘崩溃,选择的权利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手上,他告诉他他的选择都有意义。

却不曾想,那个破碎的夏天何其有幸,年轻的两位特级术师,任选其一,看其那年,都有诸多不堪言。

而对于夏油杰,五条悟是他留给这世界最后的礼物,他希望他的挚友能早日看见这世界的真相。

后来啊,他的挚友没有辜负他的期望,他的离开好像对于那个少年没有丝毫影响。通过这场电影,他看见他的挚友自我生存能力逐渐强大起来,甚至收养并照顾伏黑甚尔的一双儿女,虽然面上看上去依旧不着调,但也有了成人的担当。

后来的后来,他又了解了他的挚友是怎么当上教师,偶尔还会对可怜的硝子和七海进行骚扰而被轰出来,顽皮与傲气丝毫不减当年,他也就逐渐放下心来。看起来没有自己,悟这些年过得也不错。

却不曾想接下来一幕真是啪啪打脸:幕布上的五条悟几乎是没日没夜地厮杀咒灵,硬生生靠着反转术式每天只睡两三个小时,有时甚至于学生约好了一起吃火锅也会因为突发任务错过自己的晚饭。

真是,那批烂橘子和非术师果然就是该死,没有他们哪来那么多咒灵和任务,悟也不至于三百六十五天零零七全年无休,压力程度丝毫不弱于盘星教应付那些无脑又虚伪的猴子。

有个学生问他,五条先生你不累吗。而对此五条悟只是揉乱那个学生的头说:

“没关系啦,我可是最强的。”

最强吗……这两个字夏油杰并不陌生,正是二人高中时挂在嘴边的口头禅。只不过后来他们的实力差距渐渐拉开,他和挚友也渐行渐远,羡慕却不嫉妒,他默默祝福五条悟越来越强,也不知不觉中决定了自己的人生方向。

他知道五条悟终有一天会到达别人遥不可及的高度,但在那之前,他作为一个凡夫俗子自私地希望可以短暂地拥抱住他的月亮,无数黑暗中唯一的皎洁与明亮,让他缱绻萦牵,即便只是他短暂偷来的唯一的希望。

哪怕他知道五条悟不会爱上他。

而这一切的美好幻想都破灭在五条悟杀死他的刹那,随着‘茈’的发出,一瞬间自己的血便溅湿了大半面墙。

十年前五条悟没发出的那发茈多年后终是正中心脏,彻底断送了名为夏油杰的,曲折艰苦的一生。

现在想想,自己能死在挚友的手里,对于自己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幸事,他那一瞬间好像短暂地抱住了他的挚友。至于五条悟本人怎么想的,那就只有多年后他们在此世再相逢时才能知道了。夏油杰由衷地希望自己的挚友可以长命百岁。

出乎意料的是,五条悟并没有将他的尸体交给硝子或是当场火化,而是像对于普通人一样想让他入土为安,甚至竖了个碑,墓碑上只写着短短几个字——挚友夏油杰。

夏油杰想不到,自己聪明了一辈子的挚友偏偏在这种事上犯了傻,他甚至让菜菜子美美子来见自己最后一面。

仅仅是因为那为数不多的私心。

按照常理来说,死人应该不会有那么大的情绪起伏的。

但在那个早就停止跳动的名为心脏的地方,一阵剧痛袭来,狠狠打击着五脏六腑,一时揪地他喘不过气来。

再后来啊,他的挚友不知从哪掏出来一个古早的翻盖手机,显然是高专时所用,在一个叫伏黑惠的学生被特级咒灵揍地窘迫的时候扔给对方一袋喜久福,嘴上说着拍给二年级的人看,确是拿着那部旧手机发给了一个好久好久没有回复他的账号。

往上翻着翻着,基本每条信息都配着一张图片和几个颜文字表情。

“杰,你看惠难得这么好玩诶~ԅ(¯ㅂ¯ԅ)”

“杰,你的两个小丫头都还好好的,就是太舍不得你啦。不过能看出来你把她们照顾的很好呦!不行,老子生气了,你得带我也去买可丽饼才能哄好! (┙>∧<)┙へ┻┻”

“杰,硝子又好几天没睡觉了,你在那边好歹也劝劝她嘛。<(。_。)>”

……

最上面一条,已是十年前的消息:

“混蛋,你一个人走的倒是潇洒,留我一个人怎么办啊?”

而每条信息旁边,都伴着一个突兀的红色感叹号。

夏油杰当年来高专搬行李很爽快,走的时候也很利索,这才回想起来,他当年收拾好宿舍后,犹豫下还是删掉了老师,同学,和挚友的联系方式,后来干脆换了个账号,只加了自己的家人们。

后来的后来,他看见多年不见的故人带着七朵蓝玫瑰去祭奠自己,旁边长发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无声地祭酒。五条悟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蹲下来抱住了冰冷的石头。

他未曾料到五条悟的行为和对他的感情,要不是这场电影,他不会意识到自己错过了那么多后续的剧情。

然而他的挚友一辈子就糊涂那么一次,却果然被一个千年的老怪物抓住了机会。他的额头多出了一道丑陋的缝合线,在那个地下车站叫住了自己气喘吁吁的挚友。

那一分钟,最强的咒术师被什么绊住了脚步,而映射在他脑中的,是名为青春的三年。

夏油杰只是催着五条悟快跑,只痛恨自己已经死了什么也做不到,只能看着五条悟被狱门疆困在原地。

五条悟说他的灵魂否定了这个冒牌货,总是逼着它露出了真面目——一个长着牙齿邪笑的脑花。

悟,你真该将我的尸体当场烧掉的。

夏油杰只痛恨自己耽误了挚友。倒不是说后悔追求自己的大义,人类的诅咒永远是无止境的黑洞。只是若知道悟会落得这么个下场,他绝对不会那样一意孤行。

后悔吗?不后悔,但那并不代表着不遗憾。

但又有什么用呢,人都已经死了,就算右手做出了反应,也无法改变悟被封印的事实。

他“亲手”剥夺了五条悟的自由。

更讽刺的是,悟直到被封印的前一刻都相信他能醒来。

荧幕似乎觉察出他的不对劲,被封印的那十九天的画面快速闪过,狱门疆解封的那一瞬间,五条悟只身飞到羂索的旁边,准备将他了结。确将决斗日定在了十二月二十四日。

真是的,偏偏定在那么个烂日子……

但夏油杰怎么也想不到,明明在一场占了上风的五条悟,下一刻便被拦腰斩断。他仅剩的一只手臂甚至无法抱起摔成两半的他。

悟,不该这样的。

夏油杰无法接受咒术的尽头就是同伴的尸山尸海,他也从未想到过有一天如果五条悟也出现在其中是他又该怎么办,但此时此刻,他什么都不想,他只想他的挚友能平安快乐,他希望他的挚友得到安息,再也不要回到那个腐烂肮脏的世界。

“好久不见,杰!”一阵熟悉倦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夏油杰回头望去,正是他阔别多年的挚友。

他再也无法抑制地冲过去抱住了五条悟,似乎恨不得将对方揉进早就不存在的骨血,来弥补对没能参与他未来的亏欠,也圆了他们在高专从未有过的拥抱。

“啊,电影放完了嘛。好啦好啦,不要自责,放轻松,那个世界已经不需要我啦。”五条悟轻拍夏油杰的背,就像他曾经拍着安慰自己一样。

“悟,辛苦了,抱歉丢下你一个人。”

“切,杰你的道歉太晚啦!都说了要带老子去买可丽饼和才原谅你!”

“好,带你买。”

“还要喜久福,排队好久的那种!”

“听你的。”

好久不见的挚友,终是在电影的放映中久违地和好了,就如同当初那个夏天,两个无论怎么吵都会握手言和的两个少年一样。

其实五条悟就在隔壁放映厅,也观看了夏油杰的一生,相对于他一生的跌宕起伏,夏油杰的一生可谓全在他的意料之内。

祖上三代全是普通人的世家,到他这代莫名出来一个千年难遇的咒灵操使,却还是不得不装成一个根正苗红的好学生,在学校孤僻却不失礼貌,参加社团练成的非凡的体术,与父母暗中的隔阂,直到进入高专嘻笑打闹的二人,纵使有些小插曲,夏油杰的前半生也算是比较顺利。

但他的后半生,确是苦涩尝尽。星浆体事件后,他陷入了苦夏,而自己却没能及时将他拉回来。盘星教的琐事让他渐渐瘦下去,百鬼夜行简直就是他给自己的葬礼。如果说夏油杰错过了他的过去和未来,那么他就错过了夏油杰的理想,信念和大义。

不过好在,通过这场电影,他们二人也算了解了彼此双方错过的另一半人生。从此以后,再没有什么能将他们分离。两人紧紧相拥,仿佛要将这些年错过的时光都弥补回来。电影的光影渐渐淡去,只留下他们彼此眼中的坚定与温暖。夏油杰与五条悟,在另一个世界的重逢中,找到了彼此最真挚的理解,他们的未来,将不再被过去束缚,携手共赴新的篇章。

二编:七朵蓝玫瑰的花语是永久的祝福。

人死后会去到电影院这个梗是很久以前不知道在哪刷到的了,私心让他俩看了对方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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