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故事pa
*其实并不算鬼故事
自从隔壁新邻居搬来后,乱舞的蜻蜓越发多了起来。
我的书桌靠窗,抬头就能将公寓内湖的景色尽收眼底。说实话,东京的空气不算很好,尤其是城市主干道附近,而我所在的公寓恰好坐落于主干道旁。汽车尾气就算没有浓到飘上来让我闻到,挥发在大气层里也足够让蜻蜓这种对环境质量要求较高的生物望而却步。
但最近我却时常看见蜻蜓在湖泊周边飞舞。
真是美丽啊,我不禁感慨。
那些低飞的蜻蜓,在晴日朗空下闪烁着或莹蓝,或绯红,或靛青的色泽。大多数蜻蜓翅膀透明澄澈,有些却像蝴蝶一样拥有炫目的颜色,振翅时颤动出模糊美丽的虚影。几十只蜻蜓徘徊在湖泊边,真叫人移不开眼睛。
悟也一样。
他初来乍到时独自抱着四五个叠的老高的纸箱,在公寓小径上四处张望,好似迷了路。
我从未见过像他一样美丽的男性,那双蔚蓝的眼睛像倒映了天空,初见时我被那张脸惊艳了好久,当晚躺在被窝里闭上眼,脑海中浮现的也是他的容颜。
悟长的极高,手臂上的肌肉练地恰到好处,看向我时眸中有一闪而过的锐利,就算他当时在对我笑,周身气场也让人神经莫名紧绷起来。出于职业习惯,我不动神色地打量他姣好的身材和细微的表情变化,推测他从事的应该是警察这类职业。
悟的语气实在是太温和了。
他问我A10单元在哪里,眼睛上方冰凌一般的长睫毛衬得那双眼睛越发动人,我说恰好我也住A10,可以带他去,于是我俩就在路上攀谈起来,也是在这时我发现我们竟然是邻居。
最后我带着悟到了他家门口,指了指对面那扇门说,我就住你对面,有什么需要可以找我。
悟看着我,笑着说那我不客气啦。
他身边的蜻蜓似乎喜爱极了悟,绕在他身边不肯走。一只蓝色的蜻蜓停在他的肩膀上,我从蜻蜓的复眼里看见了无数自己的倒影,和身后一闪而过的影子。
我向后看去,除了大门什么也没有,回头时悟还在冲着我笑。
我自然而然地把那个影子当作幻觉,人嘛,总有幻视的时候。
悟让我先别走,我就在外面等待。
他的门大开着,我看见里面堆满了整理好的纸箱,悟放下手中的物品后先开了窗,让蜻蜓飞到外面去,然后从某个箱子里拿出一瓶可乐,回到门口递给我。
我发现他很爱笑,递可乐时悟也在笑,说屋子里太乱了,不好意思邀请我进去坐,也没有食材能招待我,希望我不介意这瓶寒酸的可乐。
能和有着美丽容颜的人说上话已经是我莫大的荣幸,我感激地收下,和他道别后继续忙自己的事情。
下班回到家时悟的门紧闭,我想他现在应该还在忙着整理吧,于是我回了家。
两扇紧闭的大门相对,钢筋水泥的樊笼里,人心被一间间构筑好的空间相隔。
我想和悟再拉近一点距离,于是做好晚餐后叩响了悟的大门,询问悟是否愿意赏脸和我共进晚餐。
悟开玩笑说,大半夜的,要是我是女孩子的话他就要拒绝了,但我看上去就是温文尔雅的教授一类人,很让人有安全感,于是接受了我的请求。
夜色深沉,从客厅里往外看,依旧能看见那一大片人工湖泊。湖周围的路灯下飞舞着大团大团的蚊虫,倒是看不见蜻蜓了。
悟夸奖说我的房子地段和方位选的真好,那可不是,当初就是因为正对内湖,我才购买这套房子的。
我将饭菜盛出,悟很有礼貌的说谢谢。餐桌另一侧传来细微的撞击声,我和悟同时回头,四五只蜻蜓用自己脆弱的身体撞向落地窗的玻璃。
奇观啊,这里可是14楼,哪有蜻蜓能飞这么高的。
我对悟说不用管它们,今年的蜻蜓格外多,它们可能趋光吧。
悟叉起一块玉子烧,缓慢地咀嚼吞咽后告诉我,蜻蜓是昼行性昆虫,他们可没有趋光性。他在屋子里打量了一圈,说今晚真热闹啊。
我抱歉地笑笑,走过去拉上窗帘,重新落座后视线落在悟的咽喉处,随着食物被吞咽,那颗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
灯光衬得悟的皮肤冷白,那双透蓝的瞳不带任何情绪时像极点的海域,疏离冰冷。
就餐中途我特意看了眼时间,不出意外的话,悟应该很快就会昏迷过去。
考虑到他那张美丽的脸,我在饭菜里下的迷药剂量稍微加大了一点,我可不希望他中途醒来。
趁这段时间我赶紧找了个借口进了一趟房间,那里所有工具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五条悟如我预期那般陷入昏迷。
房间里的窗帘没有拉,随着灯光打开,我看见十几只蜻蜓附着在窗玻璃上,昆虫窄长的腹部对着屋内,借着灯光甚至能将它们身上的节理看的一清二楚。
漆黑的点状眼睛望着我,看着它们密密麻麻聚在一起的腹部和眼睛,我胃里一阵翻涌。
原来白昼看上去那么美好的生物,在夜间变得这么丑陋。
我走近敲了敲玻璃,蜻蜓感受到震动后纷纷振翅飞走。我不明白它们为什么要在夜间飞这么高,按理来说它们应该选最近的一楼住户,而不是14楼。
与其在夜里思考昆虫问题,不如耐心等待饭菜里的药效发作。我躺在床上,想着悟那张美丽的脸。
四周突然暗了下来,猝不及防的断电让我一句脏话破口而出。
明明才断电不到一分钟,按理来说室内的冷气应该很充足才对。但我身上已经一阵粘腻,伸手向后颈一摸,摸了一手的汗。
空气闷的不像话,四周寂静到甚至能让我听见自己的呼吸声,黑暗中无法视物,我摸索着打开了床头的夜灯,耳畔突然传来细微的碰撞声。
嗒,嗒,嗒。
又是那些该死的蜻蜓。
它们跟着魔似的用身体撞击着玻璃,玻璃被溅上了不少澄黄的液体,那些都来自蜻蜓体内。
大晚上看见一群蜻蜓赴死一般撞过来,尤其在看见连肠子都被撞出来的蜻蜓粘在你面前的窗户上后,任谁都不会好受。
我走过去拉上窗帘,耳边嗒嗒的撞击声不绝于耳,但视线上的冲击已经少了不少。窗户上沾上的蜻蜓液体还不知道怎么处理,我叹了口气,并不是很想亲手清理那些恶心的东西。
回头时被吓了个半死,一道黑色的影子坐在我的床上,夜灯镀出他的轮廓,是个十分俊美的男人。
他黑色的长发长到了腰间,眼睛竟然是紫色的,望着我时带着不加掩饰的轻蔑和厌恶。
我刚想问他从哪冒出来的,惊觉这个男人竟然没有影子。
我呆在原地,双腿灌了铅一样沉重,喉咙发不出一点声音,冷汗已经沿着脊椎爬上了我的脑门。
那个“人”,准确来说应该是鬼魂,在我面前站了起来。
他身材高大,体型健硕却不让人觉得夸张,肌肉线条十分优美,配着俊美的五官和冰冷的眼神,整个人宛如一柄脱鞘的剑般锐利。
他走到我面前,掐住我的咽喉,强迫我抬头和他对视。
森冷的感觉裹挟了我全身。
那双紫色的眼睛里缀满了厌恶,那股情绪明明没有表现在脸上,单那一个眼神就让我浑身战栗。
喉咙上的力道越来越大,我拼命张大嘴呼吸着,缺氧的感觉蹿到了大脑,我甚至尝到了嘴里的铁锈味。
黑暗中男人沉默地看着我的眼睛,掐着我攫取我能获得的所有氧气,我用力掐着他的手,却于事无补。
感受着自己生命的流逝,就在我要放弃挣扎时,他突然松开手。
我跌坐在地上猛咳,男人的身影变得模糊不堪,就在我视线尚且恢复清明后,他腰以下部分化作一团团黑雾,如有生命般缠绕在一起,搅动着。
耳边嗒嗒的撞击声终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振翅声。
在灯光能照亮的一角,爬满了静默的蜻蜓。
它们透明的翅膀反着光,突出的头部攒动着,网状排列的复眼迸出光亮,我被密密匝匝的昆虫恶心的想吐。
它们向我靠近,室内全都是振翅的声响,我向墙角爬去,爆发出惊恐的叫喊。
蜻蜓们只是看着我,阴冷感觉像蛇一样爬上我的四肢百骸,我动了动,似乎摸到了什么粘稠的东西。
抬手一看,是撞死的蜻蜓流出的体液。
振翅声猛的消失,四周重归于静,那只男鬼又出现了,他站在一旁,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的丑态。
面前的蜻蜓在他身边凝固了一般不动,周身肉眼可见地结上一层脆亮的物质,泛着玉一样的光泽,我甚至能在它们的躯干上看见自己的影子。
害怕使我连呼吸都小心翼翼,四肢已经僵住了。
我轻轻一动,不小心压到了几只蜻蜓,它们就像脆玉一样破碎,一片片的碎屑粘在我手上,冰冷粘稠。
那只男鬼抬手放在我的头上,我只看见他垂落的头发,于无边的恐惧中闭上眼,等待死亡的降临。
我醒了。
胸腔剧烈起伏着,头顶是明晃晃的光,我出了一身汗,空调还在兢兢业业地工作,室内冷气充足。
房间里根本没有什么鬼影和蜻蜓,我意识到自己只是做了一个诡异的梦,抬表一看,时间才过去十多分钟。
除了出汗,身体没有任何不适。
看来得好好休息一下了。
我走出房间,悟竟然没有昏倒在饭桌上,他已经礼貌地将餐具洗净,坐在沙发上等着我。
我在心中暗骂一声,装作愧疚的样子走出去,道歉说自己刚才太疲惫,不小心睡了过去。
悟的目光在我脖子上停顿一秒,如蝴蝶停栖般轻微,随后移开,善解人意地说没关系。
作为回报,他邀请我明天晚上去他家吃饭,作为乔迁庆祝。
我爽快地答应了,脑中盘算着要不要带一瓶红酒作为礼物,里面顺便加点更大剂量的迷药。在悟的家里迷奸他,光是想想就让我下身起立了。
第二天晚上我如约而至,悟还在厨房忙活,他让我先坐坐,他很快就会弄好。
我看向餐桌上已经摆放好的几道菜,发觉他其实并不是一个擅长烹饪的人。
秉着在悟面前刷一波好感的心思,我走到厨房。
悟正在处理一块生肉,貌似是猪肉。他将清洗好的肉放在砧板上,拿出菜刀砰砰地剁起来。
血水从砧板上流下,鲜红的肉沫飞溅,墙壁上沾上不少。
而五条悟依旧卖力地剁着,他苍白的皮肤上不小心沾上一滴血水,听见我的响动后回头看着我。
我承认那一刻我的心脏骤停了一秒,他投过来的眼神像极了梦里那个鬼魂。但下一秒悟就笑着用刀把碎肉推到一边,对我说,他准备做汉堡肉。
我没有提醒他脸上沾上了脏东西,厨房里的腥臭味让我想呕吐,垃圾桶里堆满了菜叶和骨头,红绿的配色让我想起了白天见过的蜻蜓。
我终于忍不住跑去了卫生间,抱着马桶呕吐起来,五条悟走过来关心地看着我,问我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我摇摇头,他手里还提着菜刀,刀刃上沾着鲜红的肉沫,血水顺着刀沿一滴滴的滴落,五条悟不甚在意地扫了一眼,嫌恶地说,等会儿又有苍蝇进来了。
苍蝇?我头昏脑胀,反胃感又涌上来了,哪来的苍蝇?最近难道不是蜻蜓更多吗?
但蜻蜓不食腐。五条悟在我身后轻声说。
什么食不食腐?
反应了一会儿,我浑身血液都冷了下来,我明明没有说出口,他是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的?
我不敢回头,脚步声逼近,我面前投上了一道长长的影子,五条悟在我身后站定,头顶上飘来他好听的声音:“高桥先生,你还好吗?”
我不好,一点都不好。但恐惧让我发不出一点声音。
近在咫尺的身旁落下阴影,我僵住一般,半晌才机械地回头。
果不其然,五条悟那张让我在深夜手冲无数次的脸在眼前放大,我差点碰到他的鼻尖。看着他透蓝眼睛里自己的影子,我觉得自己无所遁形。
就在我快吓尿时,五条悟撤身离开,嘟囔着高桥先生太虚弱了。
他将沾血的刀随手放在浴缸里,走去了客厅。
他给我倒了杯水就重新迈入厨房,我局促不安地坐在沙发上。
五条悟从厨房门边探出脑袋,问我有没有看见他的刀。不知为何,我说没有看见。
他笑了笑,重新投入厨房,重新找了把刀出来。
厨房里剁肉的声音顿挫有力,每砍一下,我的心跳就会猛然加快。
不一会儿令人心惊的剁肉声终于停了,滋滋的煎肉声响起,厨房里飘出来一股香味,我的肚子应景地响了一声。
我在沙发上坐着,神经紧崩到了极点,因为五条悟竟然一个人在厨房里笑出了声。
他说,suguru,别闹了,我在做菜。
茶几上放着我下了迷药的红酒,我慌张地起身想走。
疯子,太吓人了。
下一秒我愣在原地。梦中那个鬼影又出现在我面前。
厨房里的声音消失了,长发男鬼冷漠地打量着我,他脚边停了几只蜻蜓,但都断了头。
无头的蜻蜓纷纷朝我振翅,它们流血的断面正对着我。
他的眼神轻飘飘地落在我手上,我却感觉有千斤重的东西压了上来,皮肤上泛起鸡皮疙瘩,有两只蜻蜓飞到我肩上,我不敢对上男鬼的眼睛。
眼前的威压突然消失,还没来得及喘气,我的头遭到了猛烈一击。红酒瓶子在我头上碎裂,暗红的液体从头上淋满全身。
眼睛里也进了一些,刺痛感从眼部烧到头顶,我伸手一摸,摸到满手的红色液体,不知是血还是酒。
鬼魂又飘过来了,他握着酒瓶的长颈,将尖锐的一端刺进了我的腹部。
甚至来不及哀嚎,我就这样摔倒在地,感受着腹部的疼痛和血液的流失,身体一点点变冷。
模糊的视线中五条悟端着盘子走出来,看见我的惨状后咦了一声。
几只蜻蜓跳到桌子上,五条悟拉开椅子,用刀叉慢慢切割着汉堡肉。
再次醒来时我和马桶大眼对小眼,五条悟没有察觉到我的到来,还在厨房里挥刀。我伸手摸向自己腹部,那里除了几块腹肌,什么也没有。
我深深叹了口气,想着是不是该找一个驱魔人了,最近入魔一般老是莫名其妙睡着,还总是梦见同一只鬼,和那些诡异的蜻蜓。
我狼狈地起身,按下冲水键,重新回到客厅坐定。既然做过一次那种梦,那第二次做可能只是潜意识里的心理暗示了,我这样安慰自己。
慢慢在酒杯里倒上酒,再抬头时桌面上停了一只蓝色的蜻蜓。
我保持倒酒的动作无法动弹,说实话,现在我根本无法直视蜻蜓。梦中的恐惧蔓延到现实,我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
红酒从杯中满溢,桌子,地板都被弄脏了。我手一松,酒瓶摔落在地。
五条悟从厨房出来,大吃一惊,赶紧拿出扫帚拖布清理残局。他把愣神的我扶到沙发上,柔声问我有没有受伤。
我盯着他身后,那里,好像闪过了一道黑色的影子?
大概又是幻视。
五条悟无知无觉地检查着我裸露在外的手臂,我眨了眨眼,哑着声音说没事。
他这才放心地清扫起来。
我看着他系着围裙清理,露骨地看着他拖地时弯下的腰身和挺翘的臀部,不合时宜地硬了。
这一刻情欲战胜了恐惧,我无法克制住自己上前,从背后抱住他。五条悟惊讶地想推开我,却被我按在桌子上。
就算他练过又怎样,我处理过那么多男人的尸体,捆绑过那么多身强体壮的男人,怎会按捺不住他?
五条悟被我推到桌子上,盘子碎了一地。我撕下他的裤子,于对方的挣扎中娴熟地找到那个红软的穴,将自己的性器一插到底。
紧,太紧了,直男的滋味果真妙不可言。
在抽插中穴口里流出鲜红的血,就像想象过无数次那样,五条悟屈辱不堪地咬着嘴唇,迷人的眼睛里流出泪水。
“高桥先生?”
我惊醒过来,刚才竟然看着他做家务的样子陷入了幻想。但这更加坚定了我等会儿强暴他的念头。
五条悟处理完后便将最后一道菜端上了桌,抱歉让我等待了这么久。
我说没事,倒是我,竟然摔碎了带给他的礼物。
我问五条悟,为什么客厅里有蜻蜓。他小孩子一样吸了一口果汁,漫不经心地说,可能是窗户没关严,飞进来了吧。
我偏头一看,客厅的窗户大打开,玻璃上粘着几只蜻蜓,正轻微地扇着翅膀。我甚至能看清它们的复眼。
意料之中,看见蜻蜓后我压根动不了一点,看来那些梦给我的冲击太大了。
五条悟停下手中的动作,和我一起看向窗外,问:“高桥先生,你看来好像很怕蜻蜓?”
我用了好大力气才从恐惧中抽身,讪讪地笑笑,“实不相瞒,我挺害怕昆虫一类的生物。尤其是眼睛比较特别的。”
说话间我和五条悟对视上,他美丽的眼睛似乎在发光。
他勾了勾嘴角没有回话,我们就这样对坐着各自用餐,不远处有蜻蜓围观,气氛越发诡异了。
“喂,高桥先生,你为什么不和杰打招呼?就算他只是咒灵,但你也太没有礼貌了吧。”五条悟突然放下刀叉看着我,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我的左手边突然响起一声清脆的刀叉磕碰声,转头便看见那个熟悉的影子。
那个长头发,眼神总是轻蔑厌恶的,阴森森的男鬼。
他正优雅地切割盘中的肉饼,斜眼觑了我一眼,我手中的刀叉掉在桌上,神经终于断掉了。
下一秒尖叫声贯穿黑夜,五条悟嫌恶地捂住耳朵,对长发男鬼说:“真笨,他一点都察觉到你,这样的人是怎么做到杀那么多人的?”
鬼魂摇摇头,他的皮肤和五条悟一样苍白,甚至透着浅浅的青色。
这一刻我甚至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现实,还是还在梦中。这只男鬼究竟是真的存在,还是只是我的幻想?
我发疯一般远离那张桌子,靠在窗户边剧烈喘着气。
名叫“杰”的男鬼终于肯施舍给我一个眼神,他脚边落了好几只蜻蜓,端头或没断头的,静静地陪着主人。
我的背部撞在窗户上,压死了几只没来得及飞走的蜻蜓。
它们嗡嗡的振翅声扰的我不胜其烦,乱挥着手臂,大叫:“走开啊!”
五条悟冷眼看着我,那只鬼魂起身向我走来,我下意识后仰,突然身下一空——从窗户旁摔了下去。
在空中坠落时,我竟然荒谬地想,这就是所谓的恶有恶报吗?
夏油杰从窗边探出半个身子,看着高桥砰一声摔在地上,身下绽出一团血花,淡淡地说:“死了。”
五条悟将最后一块肉送到自己嘴里,擦了擦嘴:“那走吧。”
夏油杰嗯了声,和五条悟并肩出门。
在门合上前,五条悟回头望了一眼,无数魂魄静静站在餐桌旁。
他们对五条悟说:“谢谢。”
五条悟笑了一下,合上门。
门在合上后,屋内桌上出现了一具残破的尸体,裸露的皮肤上落满了进食的苍蝇。
“诶诶,你那天晚上 听见了吗,嘭——一声,好吓人啊。”一高中生活灵活现地对身边的同伴说。
两人刚踏出公寓大门,警车停在外面,不远处已经拉上了黄色的警戒线。
“听见了,我还以为打雷了。”
“听说是高桥先生从14楼摔下去了。不摔不知道,一摔吓一跳,住他对门的泉先生竟然死在了家里。”
“啊?”
“我爸不是警察吗,他说,泉先生被肢解了,切下来的部分在高桥先生家里的浴缸里用化学液泡着呢,溶解到只剩骨头了。”
“意思是泉先生根本没搬家,而是被高桥杀了?”
“对,高桥还恬不知耻地把泉先生的房子挂在网上出租。最诡异的是,泉先生的尸体本来是在高桥先生房子里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又出现在了泉先生家里,还还原了案发现场。”
“你怎么知道还原了案发现场?你亲眼见到的?”
“……神经病,那倒不是,我偷看了我爸保留在手机里的视频,高桥有记录自己犯罪的癖好,他作案的过程被自己清清楚楚地录下来了。”高中生抱着胳膊打了个寒颤,“好吓人啊,他竟然先奸后杀。”
“那高桥先生怎么会从泉先生家里摔下去?他为什么要把尸体搬来搬去的?前几天不是还说泉先生的房子已经租出去了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爸没给我讲。”
“放学了记得去问你爸啊!”
两个人打打闹闹地跑走,五条悟戴着帽子站在公寓外的栅栏边,一只蜻蜓停在他肩膀上。
他不满地对身边的空气道:“你是不是背着我做了什么?”
蜻蜓扇了扇翅膀,他的话如同沉入大海的石子,没有泛出任何一朵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