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青快乐 (大概是小五在路上找了个代餐讲故事的故事)

现在我被一个戴着墨镜顶了一头白毛的人叫住了。我只能仰视他,据我目测,他可能有一米九,可我只有一米七出头,这也是我为什么乖乖跟他走的原因。

“等等,穿衬衫戴黑色耳钉的那个,等等”

我错愕回头。

那个人俯视我,把墨镜往下压了点,细细打量我。

他身上有股很危险的气息,我想逃但迈不开腿,所以我跟他走了。

期间我打算转头就跑,结果还没来得及摆出姿势就被他一句话打断了。

“先别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

我更害怕了,这个人恐怕会读心。

于是我还是乖乖跟在他后面,

他领我进了一家甜品店。

两个男人坐在这家连碗都是粉色的店还挺奇怪的,特别是,我不认识他啊。

他把菜单往我面前一推,

“随便点”

说实话我差点以为霸道总裁爱上我的戏码要在我身上发生了,如果忽略我的性别,和他那个要把我吃了的眼神的话。

我战战兢兢地点了个可可,他转身叫服务员过来点了不下十碗甜品。我很震撼,但是什么都不敢说,只是盯着桌角的Hello Kitty印花发呆。我连遗书都要想好怎么写了。

我悄悄抬头看他,他一直在玩手机,好像我不存在。

我鼓起勇气,终于问出了口,

“那个….你….您叫住我是因为?”

他听完把手机屏熄了,锁屏在我耳朵里被放大了十倍,像死亡倒计时。

但他只是看着我,端详了我很久,因为前几天熬夜下巴上冒了个痘,我被盯的不好意思,想用手遮一遮。

“没什么事”

“只是,你长得像我一个朋友”

“我从来没请过他甜品,一直是他请我”

“现在我突然良心大爆发”

“所以决定请一下客”

我听得一愣一愣的,我轻声开口:

“所以…您为什么不直接请他,而是要请我”

“我…我没请您吃过甜品啊”

他挑挑眉,无所谓似的耸耸肩,

“我也想啊,不过他死了”

我瞳孔放大了点,突然觉得他有点可怜。

“死了?”

“嗯”

“被大货车撞死的”

“我当时在场来着”

“就看见他被压在车底下,跑过去的时候已经没气了”

“有条手臂都被碾没了”

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努力做出悲伤的表情,我不擅长安慰人。还好,服务员来了。

“先生,您的可可”

“谢谢”

“先生,您的草莓芭菲、巧克力芭菲、香草芭菲、原味喜久福、冰豆沙、芒果刨冰、草莓刨冰…”

“谢谢,上的有点慢啊”

“不好意思先生,我们会改进的”

点了十几样怎么可能上得快啊…服务员上个甜品都要念断气了……但是他看上去很理所当然。果然是个混蛋,和无缘无故把我叫住一样。好吧也不完全是无缘无故。

我静静地喝着可可,这对我来说太甜了,其实我更愿意吃对面的荞麦面。

等我回过神抬头的时候正好对上他的眼睛,我被吓了一跳,看了眼桌子发现一半都已经被吃完了,我更害怕了。

“你和我的朋友真的长得好像”

他的蓝眼睛发着光,甚至透过墨镜我都看到了。

很像家里的猫。

它会坐到我的腿上,也睁着蓝眼睛看着我,爪子在手机屏幕上和我的胸口挠着。

然后他突然以“你知道吗”开头,没经过我同意就擅自讲起了他和他那个“故友”的光辉事迹。

用的过去式,他应该没骗我,他朋友大概真的死了。

他从高中开学开始说起,他说他们来学第一天就因为意见相左打架挨了处分(虽然我感觉应该是他先挑的事),然后顺带提了他的同级生,好像叫什么…家入硝子?对。讲她爱抽烟,还经常装聋作哑对他见死不救,还讲她现在还健在(他干的是什么高危职业么,20几岁活着不是应该很正常吗)。然后又讲回了他那个故友,他一直不提名字,我也不知道是谁。他说他们在森林里、教室里、浴室里、房间里打架(等等、浴室?)简直水火不容。

“所以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朋友”

“听你描述的更像宿敌”

“是啊”

“他是个欺诈师,他在我这有很多身份。爱人、挚友、宿敌….他一个人扮演完了,明明我才是主演好不好,他戏份比我还多”

我越来越听不懂了,我不知道他是在说真实故事,还是他从哪个神经病网站看的神经病电影,或者他是在演什么戏?然后无法自拔?

“这究竟是现实还是假的”

“我倒希望是梦。我可以睁眼就看到几缕黑发”

我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我盯着手里凉掉的可可,把它放在了桌上,芭菲已经融化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先吃冰淇淋,明明放久了会化,却先把其它的吃了。

他用勺子搅拌着粉色高脚杯里的冰淇淋水,不管不顾地又说了下去。

“结果那家伙一声不吭就走掉了”

“而且还再没回来过”

“我一开始以为自己被骗了,我在想他演技怎么这么好,一部戏能从头到尾毫无破绽的演三年。但是回到宿舍又看到一冰箱买的喜久福,看到浴室的用品仍然成双成对,我甚至在我的枕头上发现了几缕黑发”

“这个混蛋走的倒是干脆,干脆到什么都没拿走”

“他走后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新宿”

“人来人往的,我和他隔了快一米的距离”

“肯德基好像还在打折”

“我们明明没有提前约过,结果还是遇上了”

“没说几句话,他大概就是说了些他的理想,他的大义,顺便呛了我几句,然后就绝情的走了”

“我当时动了杀心”

“结果他竟然一次也没回头,还说了一句要杀就杀吧,你的选择都有意义”

“去他妈的意义!”

“我不争气的把手收回来,还在那个时候发现他这三年好像没有在演戏”

“那部戏应该是从那时候才开始”

我沉默了很久,把关系捋了一遍。杀人在他们看来是很容易的事吗?怎么张口就来。

现在三个芭菲都融化了。

然后他终于说到了尾声。

“最后一次见面是在平安夜”

“我们在小巷子里”

“我趁着去找他,一路上撞到了好多棵圣诞树”

“哦对,他竟然还嫌我慢”

“有个小装饰被挂在了我衣服上,电动的,唱着jinglebell”

“是不是很狼狈?”

“我手里还抓着个发亮的小球,在变着颜色”

“他果不其然笑得很开心。抬起头嘲笑我,说我像一颗圣诞树”

“不过我不是很能笑出来”

“最后的最后我把我手里的小球塞给了他,照的他脸一阵红一阵绿的,很滑稽”

“他一动不动坐在那里,巷子里好安静,只能听到背后挂着的东西唱着jinglebell”

“我蹲下来端详他,他脸上竟然还挂着笑,真是便宜他了”

“最后我真的绷不住了,后知后觉开始笑他一阵红一阵绿的脸,笑儿歌,笑他脸上的笑,还笑他输给了我。和高中开学那天一样,嘲笑他输给了我。我笑得不停地抖,笑得眼睛发热”

“然后我坐到他旁边,靠在他肩膀上。地上很多血,我手上也是。我就这么靠着他,直到圣诞节。我轻轻的跟他说了一句‘圣诞快乐’”

“那小玩意儿还在唱,那个小装饰也还在闪,一阵红一阵绿的”

“我终于决定站起开”

“我挪到了巷子口,始终没有回头看哪怕一眼,和他在新宿那次一样。多么绝情。我踏出巷子的那一刻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笑得很灿烂,但肯定很难看、很扭曲,不照镜子我都知道”

“我回头大声对着巷子里喊,杀——青——快——乐!”

“然后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这个故事槽点实在太多,我一时不知道从哪里吐槽起,故事的真假已经无所谓了,因为无论是哪一个显然我面前这个男人的精神状态都很令人担忧。那三杯芭菲已经被搅出沫子,可可彻底凉掉了。

他突然问我下次还能不能再见面。

我很不情愿跟一个神经病交流,也不想见面。但他的眼睛又让我想起了家里的猫。最后我还是答应了。他问我下次想去哪里,我想了想,卑微地提出了我的想法。

“或许…可以去对面的荞麦面馆?”

那一瞬间我好像看到他眼尾有一抹红色,不过一个荞麦面有什么好感动的呢,我觉得我肯定是看错了。

我告诉他我得走了,他欣然同意。不过他说他要留在这里吃他还没吃完的甜品,不能陪我了。我沉默地看了看那三杯芭菲,还是觉得应该说点什么,我绞尽脑汁、费劲巴力,从脑子里榨出五个字,

“祝杀青快乐”

我想我这次应该没看错。

10 个赞

我靠,你快给我更,我心好痛,要看杰杰哄悟悟

这个杀青真的快乐吗

杀青快乐,杰。

杀青快乐…呜呜呜…你俩要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