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五】唯你的长夏永不凋零

题目与文中引用诗歌来源为莎士比亚十四行诗第十八首,太适合夏五了所以写了。

最后一部分化用大卫·伊格曼《生命的清单》

七夕快乐

Shall I compare thee to a summer’s day?
Thou art more lovely and more temperate.

“杰!快开门快开门!”
月亮已经挂在了天空正中,房间主人刚从浴室出来,湿漉漉的发梢还在往下滴水, 门被咚咚敲响,清越的少年声音在门外响起。
还不等夏油杰开口回应,门把手向下一转,一压,门被打开了。五条悟夹着枕头径直走了进来,动作熟练而自然,跟进自己的房间一样。
“原来你在洗澡,怪不得半天不来开门呢。”五条悟一眼便看清了房间主人,顺便连他发梢上的水是怎么滴落的也看了个清清楚楚。
“怎么过来了?”
“好热,睡不着,好无聊,睡不着,想和杰一起睡。”五条悟习惯性撒娇,一头栽到了已经铺好的床上,在被子里翻来滚去。
夏油杰失笑,他把擦过头发的湿毛巾扔到一旁,坐在床沿边上,笑着去捏他的耳朵。
“两个人一起睡也会热啊。”
“那你开电风扇不就好了。”
过于理直气壮,夏油杰无话可说。
宿舍的床再怎么宽敞也只是张单人床,塞下两个长手长脚的大男生还是有点逼仄。为了防止一个翻身就从床上滚下去,两个人肉贴肉的贴靠在一起,哪怕风扇正在床边相当敬业的工作,没一会儿也闷出了一身汗。
五条悟又在床上滚了两下,趴在床上,没有被墨镜遮挡的眼睛亮亮地看着床上的另一个人。他伸手捏着夏油杰散落在枕头上的发丝在指间捻来捻去,抹了一把脖颈上的汗珠,开口提议:“还是热,杰,把雪女叫出来吧!”
“我怎么觉得你这是早有预谋呢?”
话这么说,夏油杰还是依言召唤出了一级假想咒灵,雪女。
自人们对传说的恐惧中而诞生的咒灵有着和故事中相同的能力,它一出现,房间里的温度顺间便降了不少,风扇带来的清凉与其相比,更显得微不足道。
“说吧,还想干什么?”
夏油杰坚决不相信五条悟是这么容易应付的,他能有一个要求,就肯定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乃至第一万个。果不出他所料,五条悟冲他嘿嘿一笑,“哧溜”钻进了被子里,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我想听睡前故事。”
“听什么睡前故事,赶紧睡觉!”夏油杰没好气,但还是下床开了灯,走到书柜前翻来翻去。
这还真问住了五条悟,说实话,“睡前故事”这种东西没对他来说属实陌生,他自小也未有过类似的经验,更不知道普通人小时候听的“睡前故事”到底是什么。夏油杰见他半天想不出个结果,无奈叹了口气,从书架上随手抽出一本书,在手上掂了掂:“那我就随便拿一本书给你念咯?”
五条悟当然不会反对,他的目的也不是听什么故事,他只是想听夏油杰哄他睡觉。
养了个小祖宗的夏油杰认命地坐在床边,翻开了手里的书。
五条悟眯着眼,听着身边的人用流利的英文念着优美的情诗。
“Shall I compare thee to a summer’s day?Thou art more lovely……”
他闭上眼睛,渐渐睡了过去。

Rough winds do shake the darling buds of May,
And summer’s lease hath all too short a date.

“杰?你最近瘦了好多,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苦夏罢了。”
只是苦夏,罢了。

Sometime too hot the eye of heaven shines,
And often is his gold complexion dimm’d;

“啊,伏黑,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吗?”熊猫伸出手,朝抱着书正往校医务室走的伏黑惠打了个招呼。
“五条老师让我去他的宿舍拿些东西,送到家入小姐那里。”因为怀里还抱着书腾不出手,伏黑干脆停了下来,答道。
扛着咒具、明显是刚从训练场下来的真希闻言一声冷哼,对五条悟的不满很显然已经超额溢出:“这种小事都要指挥学生去做,果然是无良教师。”
狗卷棘点头赞同,但他的注意力很快转移到了伏黑怀里的书上,其中一本看起来颇有些格格不入——不管是和其他两本书相比,还是和咒术高专、抑或是和甚至是整个咒术界相比。
那是一本《莎士比亚十四行诗全集》,看起来似乎没怎么被翻动过,只有一页被特意折了起来,哪怕是合着书也能一眼看到。
他指了指那本书,投出了疑问的目光。接受到疑问的伏黑也低头看向它,解释道:“五条老师只说了把他宿舍桌子上的书和笔记本送去医务室,但桌子上放着这三样东西,我也不确定五条老师和家入小姐需要的是哪些,就干脆都拿上了。”
“家入小姐的话……需要的应该是这本《人体解剖学》和《再生医学》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五条老师……”
伏黑的话没有说完,但在场的人都已经明白了他的未尽之意,不由得连连点头以示赞同。
“那我就先走了,前辈们晚安。”

And every fair from fair sometime declines,
By chance or nature’s changing course untrimmed.

平安夜。
在日本是被当做情人节而欢度的存在,大街小巷,几乎所有的地方都能听到欢快的圣诞曲,都能看到红色绿色的圣诞装饰,都能闻到极甜蜜的、属于恋人或者说属于幸福人们的气味,热烈而欢快,甚至到了一种让人不适的地步。
他步履蹒跚地走出小巷,带着一身的血腥气。
远远飘来刚出炉蛋糕的香气,甜蜜而温暖。
恶心,想吐。
下雪了。

But thy eternal summer shall not fade,
Nor lose possession of that fair thou ow’st;

“五条老师最讨厌什么季节呢?”
“调查问卷吗?嗯……最讨厌的话,还是夏天吧。”
“诶?”
“因为苦夏,真的很讨厌啊。”
“那五条老师最喜欢什么季节呢?冬天吗?”
“夏天!”
“诶??骗人的吧?刚刚才说了最讨厌夏天了啊!”
“夏天也是很美好的季节啊!比如……可以吃到限定的特供冰激凌!没有人会讨厌冰激凌吧?”
“……总觉得五条老师又在骗人了,没一句真话呢。”

Nor shall Death brag thou wander’st in his shade,
When in eternal lines to time thou grow’st.

钉崎咬牙切齿地把课本摔到桌子上,另外两个同窗伪装鹌鹑缩在一旁不敢吱声,生怕一会儿被怒火波及。
果不出二人所料,钉崎对着桌子上一摞崭新的课本开始破口大骂,上至教育厅竟然管的到咒术高专(“管不到的话,普通人出身的咒术师就没办法正常入学了啊。”——伏黑),下到学校竟然一边要他们拔除咒灵一边还要自学文化课简直是岂有此理,中间换气的时间顺便抨击了学校过于吝啬甚至不肯请老师上课而要他们自己自学。
自学!对于学生来说这是多么令人深恶痛绝的词啊!
在钉崎把自己的怒火发泄了个七七八八之后,伏黑才谨慎地开口解释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咒术界的消息还不能为外人所知,而咒术师本身就非常忙碌,让他们来带文化课也实在是强人所难。”
“我知道啊!但这下子压力不就全转移到我们身上了吗!”钉崎怒气未消,咬牙切齿,气急败坏,恨不得一锤子把提出这些离谱要求的烂橘子们有一个算一个捶进地心。
教室里只有两人的动静,本应该吵闹又happy的第三人此时却安安静静坐在角落,低着头一声不发,手里哗啦啦地翻着课本。
伏黑和钉崎对视一眼,一左一右坐在了虎杖旁边,偏过头去看他在看些什么。
“诶——这有什么好看的,无聊死了。”钉崎看了两页,没发现什么有意思的东西,又无聊地收回了目光。
“反正不需要上课,随便看看也很有意思啊,国语课本上还有小说呢。”虎杖又翻过了一页,看起来确实是乐在其中的样子。
钉崎也来了兴趣,随手摸了一本书翻了起来,她拿到的正巧是英文课本,看起来有些费脑,但上面的插画确实精致养眼,所以她也就学着虎杖的样子哗啦啦地翻了起来。
“说起来……我们现在就学这么复杂的东西吗?”
钉崎举起书开始朗读:“Shall I compare……这什么词啊好难读,more lovely and more ……啊哈,这好像是一首情诗!”
“什么什么!给我看看!”虎杖把手里的国文课本一扔就凑了过去,磕磕绊绊地接着念:“……winds do shake the darling……”他和钉崎对视一眼,默契地凑上去把伏黑夹在中间,一人一句开始了深情且不熟练的朗诵。
魔音贯耳,尴尬之至,但和大街上发生过的闹剧相比还是可以忍耐的。
“And every fair from……”钉崎情深似海。
“By chance or nature’s…… ”虎杖抑扬顿挫。
伏黑面无表情地堵住了耳朵。
“But thy eternal summer shall not fade,Nor lose possession of that fair thou ow’st。”
突然冒出的声音熟练而清晰,指导教师从门外探出头,一眼看到现场三魔乱舞的场面,罕见地没有冲他们开什么玩笑。而是拍了拍手道:“自学时间结束,有新任务。”
“耶!出发!”钉崎把书一扔,虎杖不合时宜地抓住了错误的重点,惊叹道:“五条老师竟然能背下这首诗,好厉害!”
“……嘛,老师的挚友曾经读过这首诗,所以老师就记住了。”
似乎不想多说什么,五条悟转移了话题:“好了,接下来说任务,这次的任务是……”

So long as men can breathe, or eyes can see,
So long lives this, and this gives life to thee.

人的一生,要死去三次。
第一次死亡,是医学上认证的死亡。当你的呼吸和心跳都停止时,你会被医院宣告已经死去;
第二次死亡,是在你的葬礼上,人们神情肃穆,甚至泣不成声的出席你葬礼,宣告着你在这个社会上不复存在,这意味着一个人的第二次死亡,你的存在会被干干净净的从这个社会上抹去;
第三次死亡,也是最后一次死亡,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还记得你的人,离开人世,或者把你完全遗忘,那么也就代表着你真正地死去了,整个世界,整个宇宙都将再也找不到任何和你有关的人,找不到任何能够证明你来过这个世上的人。
诅咒师的话,因为并没有举行葬礼,所以第二项便可以排除掉了。
那么,只要有一天我还活着,或者我的眼睛还能看见。
只要我还活着,杰,只要我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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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个赞

我怎么能把你比作夏天呢?你并不比它更温婉可爱。

2 个赞

嗚嗚嗚好想哭 老師寫得太好了,求更

感谢喜欢,但是这篇完结了!(偷偷打个广告请吃其他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