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ow of Pain
我有名，也有钱，唯独没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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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纷嚷嘈杂的赌客们几乎菸酒不离手，一名女子在小赢一把后笑着把杯里的香槟泼在男伴身上，甚至波及了边上的好事者，闹得不可开交。
在嬉闹的人群中，穿着修身西装背心加灯芯绒裤，黑发披肩的男子信步走来。他身边没有女伴，独自一人来到赌轮盘的区块，并未注意到有一名白发蓝眸的青年紧跟在后。
男子名为夏油杰，他放下朝九晚五的工作，来到人生地不熟的城市，试图在把整个假期输掉前，得到更多刺激。跟在他身后的青年是五条家的少爷五条悟，没人知道五条为何要跟着夏油，那似乎是某种本能，就像追寻爱的真谛。
很多时候，五条搞不清楚夏油在想什么。与其说人与人之间无法真正互相理解，五条觉得夏油只是懒得取下微笑的假面具。
并非作为友人的判断，最初他甚至不认识已拥有新生活的挚友，只是在赌桌前擦身而过。凭心而论，五条对赌博没有太大兴趣，旁人想透过赌博得到一切，在这一世对他而言，依旧是唾手可得的日常。
可是夏油杰不在五条悟的日常生活中，这一点五条还是明白的。他抛起手里那一枚鲜黄的筹码，再一把抓住，又看了夏油一眼，想着自己依旧能与对方有所交集，就从这一刻开始。
「黑色。」夏油眼也不眨地下注，他身上有一股冷峻神秘的东方人气质，喜怒不形于色，狭长的丹凤眼似乎视周遭的一切如无物。
「红的。」五条抬了下右手，靛蓝色袖口下洁净的手腕引人侧目，细致的白金钻石手鍊滑到白皙的手背上，碰着了微微浮凸的手筋与淡青色血管。
兔女郎打扮的荷官微微侧首，脑袋两侧的粉红兔耳弹跳了下，看着似乎素不相识的男子们彼此打量，轻轻地转动了轮盘。珠子在黑色与红色的方格眼滚动，赌客们的视线都集中在银色珠子上，彷彿这颗珠子掌握了他们的运气。
银色珠子落在黑色方格里，夏油瞥了眼对方挺翘的鼻樑与润泽的双唇，心想这富家少爷一口气压得太大，输了不少筹码。不知道会不会闹起来。
「你在看我？来，靠近一点。」
白发青年看着自己面前像小山一样的筹码被挪走，并不在乎地挪了下墨镜。他知道自己能佔据对方的视线，机会就像雨滴般四散纷飞，而他只是沐浴着那带点疑惑的莞尔视线，「嗯，可以再近一点。」
「你以为是祈本里香在拍化妆品广告？大少爷。」夏油扶额，压低声说又道：「在把迷人的脸蛋凑向我之前，先告诉我你的名字。」
「她挺漂亮的，有一股阴森的冷豔感。但是我比她更能吸引你。」五条几乎是哼着歌，语尾带着明显的跳跃感回应。
「啊？」夏油手里的筹码落了下来，他抬头望进对方蔚蓝的眼眸，「先生，我在问你的名字。还有请容我提醒你，你刚才输了一笔钜款。」
「我有名，也有钱，唯独没有你。」五条露齿笑着向夏油伸出手，在看到对方带点迟疑的神情时，他咧嘴大笑，「你在赌桌之外向来这么胆小？我还以为在赢钱与输钱之外，我们能再做点有趣的事。」
「什么？跟我到外面去说。」夏油皮笑肉不笑地回应五条的邀请。
他们走出了赌场的大门。说真的夏油不觉得有什么有趣，但是赌博也仅仅是一瞬间的刺激，他期待这个长相精致的怪胎能变出什么花样。
在夏油眼里五条就像一只家养的波斯猫，等下被拐了卖了都不知道。但那只猫儿双眼闪亮亮地望着他，就像在舞会上等他伸手邀舞的少女。于是他抿了抿嘴，不忍心把这句话说出口。
他打量着对方熨烫平整的西服外套，随口说了句：「象牙白很衬你，但来赌场还是别这么穿。」
「原来这颜色很衬我，唔嘿嘿。」五条开心地十指交叠，还对了下手指。他的脑袋凑近蹙着眉的夏油，双手拉出了西裤口袋的衬里，愉快地说道：「好耶，先请我吃晚餐。玩了刚刚那一把，我的口袋只剩铜板了。」
「在此之前，先回答我的问题。」夏油的黑眸变得温和了些，他动了动食指，笑道：「你的名字，我已经问第四遍了。」
夜空之下白发青年双手抱着后颈，对身边的男子笑瞇了双眼，「杰──你这么想知道我的名字，我好开心。」
夏油的眼前瞬间闪过一个画面──白发青年露出灿烂的笑容，从圆形的太阳眼镜镜片后方露出弯弯的眼角，捲翘的睫毛有如沾上初雪的蕨丝，他是那么快乐，好像世上再没有其他事物能使他徒增烦忧。
「……你一人佔了两个位子，我在你身边。」
鬼使神差似的，夏油靠近了五条。他不知道对方的姓名，却拾起了存在于记忆深处的画面。这个长相俊秀，态度亲密的白发青年睁大双眼，一脸稚气的恍惚模样，绯红着脸细声呢喃：「真的？你再说一遍。」
「我说你一人佔了两个位子。」
夏油本能地回应，看到那张春情荡漾的面容显露失望的神情，他也跟着睁大双眼，愣了两秒，随即勾起唇角笑道：「我在你身边。」
「呐，杰，再说一遍。」五条取下方形的墨镜，把镜脚勾在左胸的口袋，捧着双颊，甜甜地笑了。
在朦胧的夜色中，四处闪烁着虚幻的霓虹，那些五彩缤纷的光晕映照得一切都不真实。夏油发觉只有眼前那白发白衣的青年掌握了他的真实，那种心满意足的笑容甚至让他感到嫉妒。
何以能笑得像是颠复了命运，把最重要的事物紧握在手中？就因为自己无意间对他说了那句话？也太容易满足了吧。
尽管如此，五条清澈的眼神还是令夏油心跳加速，无法自已。他张开了双臂，有点轻佻地说道：「想听就过来吧。」
就像那些经典文艺片的一幕，玩世不恭的男主角在结局时向所爱之人张开双臂，他那活泼娇俏的爱人就像未曾受过伤害般，投进了他的怀抱。
「我在你身边。」夏油起了一点玩心，他揽着怀里的人，靠近那泛起樱花色的耳垂低语：「陌生又熟悉的爱人，我会诉说到你满足为止。」
五条咬着发烫的嘴唇，咽下自己的名字。即使成为陌生又熟悉的爱人，此情此景依旧令他为之迷醉，他装作若无其事地撷取夏油的体温与气息，却是把柔软烫热的耳珠贴向微凉的薄唇，等那带着湿润气息的舌尖抚过他的耳廓，他浑身轻颤了下，把脑袋埋进对方结实的肩膀。
「杰，不行……再这样下去，我会……想要你。」
五条的指尖陷进了夏油背上的衣物里，他想着该解释一下，至少自己不是在对陌生人发情。但又觉得去他的解释，根本解释不清。如果他能解释清楚，这一世就不用转生到前世的恋人身边了。
「呵，你在赌桌前就想要我，能不能更明显一点？」夏油毫不留情地点破对方，在五条红着脸抬起头来时，他撩拨了下对方额前柔软的碎发，半瞇着眼说道：「我不跟陌生男人睡觉。你若是当我的猫，我可以考虑。」
「唔、这……」五条注视着那对带着薄凉笑意的黑眸，只觉得心里小猫乱撞，差一点凑上去索吻，他压下这股冲动，细声回应：「喵。」
在赌城的街头，失意的赌客们来去匆匆，没人在意两名高个子青年在街角身影重叠了。夏油吻了猫儿的面颊，他感到那瘦长的身子微微颤抖着，略显不安的双眸像是夏末的蓝天，如此透彻，没有一丝阴霾。
「别怕，我的猫儿。」夏油抚摸着方才吻过的肌肤，满意地看着白里透红的面颊变得烫热，有如熟透的果实。他愉悦地打趣对方：「如你所说，做点有趣的事吧。白天做爱，晚上赌博，把想要的都攒在手里。」
「唔喵……喵嗷、」
猫儿犹豫了下，然后抿着嘴再次投进夏油的怀中。他是一只有口难言的大白猫，但他同时也是个天才。面对着狡黠刁钻的爱人，他知道只要抱上去，就能把对方紧紧地攒在手里。他也知道对方能看出自己的渴望与爱慾，不可能对自己毫无感觉。他认为要做爱，也是得先有爱，才会想做爱。
「呵，这是什么眼神，好饥渴。」
夏油把手伸向猫儿的左胸，轻轻拉出墨镜的脚架。骨节分明的手指并未触及对方的肉体，却用镜脚在乳尖上轻磨。此举让猫儿小声呻吟，下身跟着起了反应，跨间微微隆起一个小包。
下一秒，夏油用跨间的硬物压迫猫儿的小包，惹得他差点淫叫出来。在两人视线相对的当儿，夏油闭上眼吮去猫儿睫毛上的泪珠。薄凉中带着似水的温柔，使猫儿感到头晕目眩，耳边还听到对方说假期的尾声变得有趣些了。
猫儿心想这与自己预期的有所不同，毕竟当宠物不是他的本意。他倒是不怎么害怕，这一世的夏油杰有哪些恶劣的嗜好，是否有嗜虐倾向？只喜欢白天做爱？他反而有点好奇。他望进那对带着琥珀色光泽的黑眸，不置可否地喵叫一声。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