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ke 夏×Fork 五
Kiss Me, Kill Me-1
一开始夏油杰以为这是一场别出心裁的恶作剧。尽管他不理解向刚刚认识不久的同级生恶作剧的必要，但是直觉告诉他面前这个夸张地皱起鼻子在空气中嗅闻的男生很明显不能用常识来衡量。很显然，他的第六感没有出错，夏油杰刚刚结束完对姓名和家乡的例行介绍，白发的同级生就难耐不住地打断：“你在吃什么？”
夏油杰愣了一下，没有太理解这个问句的前因后果。但是白发的男生是个信以为然的家伙，把他的错愣理解为一种小气，怪声怪气地教育：夏油同学，你是叫这个名字吧。我又不是要抢你的，这么小气干嘛。这份大言不辞精准地把夏油杰惹火，但他还没来得及出声反击，一旁的夜蛾老师已经将粉笔扔出去，五条悟夸张地捂着脑袋叫了一声。虽然看着像是命中的样子，但夏油杰眼尖地发现粉笔没有真的打在他的额头上，而是在快要被触及的时候弹开了。
真是个奇怪的家伙，夏油杰想，第一节课是基本的咒术导论，班级上除了五条悟，夏油杰和另一个女生都是招揽入学的，对咒术没有系统地学习过。五条悟仗着自己学过，在课上明目张胆地开小差。自己闹腾还不够，还要牵连上别人。桌子上被扔过来的两三个纸团，来源于隔着一个座位的五条悟。五条悟用的纸不同寻常，不是一般的练习本之类的，上面密密麻麻是竖排小字，夏油杰随机拆开一看，是刚才新发下来的咒术理论与基本运用课本。撕下来的这一页正好是介绍召唤类术士，『阴阳师』和『式神』这几个字被重重地圈了出来，又打了大大的叉，不加掩饰的威胁。旁边缀以五条悟龙飞凤舞的字：中午校舍后，不见不散哟，杰~
刚上国中的时候，夏油杰得到最多的评价是个温和宽容的同学，而临近毕业的时候，对他的评价则变成了最好不要靠近和特立独行的家伙。这并不是夏油杰性格性情大变，他本来就不是什么追求合群的人，从小能看见非人的东西这一点就把夏油杰从普通人中区分开来，再得知自己掌握的能力之后，那些本来就关系平平的同学就变成了需要保护的对象罢了。在被高专招揽之后，也算一定程度上有了安身立命之所，同伴和战友也不应该存在于童年动画片里的东西，但是——
喂！
夏油杰慢条斯理地把酱汁淋在面上，五条悟怒气冲冲过来，大长腿两步一跨，把他的桌子拍的震天响，来者一副难以置信的语气：你怎么没来！
夏油杰头也不抬，专心致志把酱汁和面条搅拌均匀：我记得我没答应你吧，五条同学。后几个字加了重音。
我等了你半个小时！
所以呢？夏油杰抬起头，望向五条悟从墨镜后面露出来的半双眼睛，目光接触的时候，心脏因为那双蓝色眼睛漏跳一拍，但夏油杰很快就回过神来，继续说道：不要自作主张地替别人做决定，家里人没有教过你吗？
你——！五条悟大概从来没有受过到这样的对待，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但也碍于面子不好意思走开，干脆直接在夏油杰面前坐下僵持着。食堂的餐桌也就普通尺寸，他和夏油杰个子都不矮，两双长条在桌子底下打架。五条悟气势汹汹进来的时候，食堂里的人就鸟兽尽散了，连一点看戏的冲动都没有。夏油杰对五条悟的身份和脾性也有所耳闻，但被这样的混世魔王盯上，却毫不在意地一边看着书一边吃了起来，一点也不把面前的人当回事。
咕噜。十分明显的口水吞咽声，一开始较劲的目光也不知道何时软化成黏腻的视线。即使不抬头，夏油杰也能感受到对方用堪称眼巴巴的眼神随着他的的动作上下移动。
“你吃的什么？”
“荞麦面。”
“好吃吗？”
“还行吧。”夏油杰把书翻了一页，开始看咒术的起源与发展，注意力似乎不在吃的东西上，碍于咒术特性，他对食物也没有什么挑嘴的余地。但是这样子的无聊“吃播”却让五条悟食欲大发，视线还是紧紧地盯着他的每一个动作。夏油杰头，俩人还没对上视线，五条悟唰得一下就把头别过去，一副我可没看你你看我看啥的表情，但是咽口水的动作也怎么也藏不住。
“在右边第三个窗口就可以买。”
五条悟的眼睛咕噜咕噜转回来，在夏油杰的菜和夏油杰的刘海之间反骨打量，对他的主动示好抱有犹豫。
“你再不去就要买不到了。”夏油杰哭笑不得。五条悟本来就来晚了大半个小时，又在夏油杰这里耗了一些时间，供应的菜品本来就所剩无几了。五条悟听此，没有迟疑地立马站起身，向夏油杰说的地方去了。
五条悟不仅买了说的荞麦面，几乎把所有的食物都扫荡了一遍，食堂里空余的位置很多，但他端着满满当当的餐盘重新坐回到夏油杰对面。大胃王嘛？夏油杰怀疑，但是面前的家伙只是光打不吃，不知道是剩下的菜品味道不佳，还是这个人口味挑剔，好几种东西五条悟都是吃了几口就不吃了，之前眼巴巴看着的荞麦面更是吃了一口就吐到一边：好难吃！
自己推荐的食物被诋毁，夏油杰皱起眉头，看到扔到旁边的一堆食物，忍不住说：你不喜欢就不要买，浪费这么多。
五条悟抬起头，看样子很不理解他说的话：我不吃怎么知道我不喜欢，我这次知道不喜欢了下次不就不会点了。倒是你，明明这么不好吃的东西还推荐给我，你这个人真的是坏的彻底诶。
面对如此颠倒黑白的言论，夏油杰本来想说些什么，但又忍住了，跟面前的这个人讲不了什么道理。有这样一尊大佛在面前，夏油杰也没什么食欲了，吃到差不多正想离开，五条悟又开口了：我不是提醒你了吗，这本书很烂，不要看了。
先前的纸条吗？夏油杰只拆开了那张跟他宣战的，单照五条悟的脑回路是不是宣战也不得而知的。夏油杰已经不想理他了，合上书准备离开。五条悟也不是会读空气的人，自顾自补充起见解来：你也看到了吧，里面的很多东西都是错误的，为了避免所谓的『咒术公开』，只能用着模弄两可的讲法，比如你，咒灵操者，跟阴阳师千差万别吧！还不如说是宝可梦收集大师呢。
自己从来没有跟其他人说过自己的术式，他是怎么知道的？夏油杰转过身来，五条悟正吃着一只天妇罗，看到夏油杰在看他，露出一个得意洋洋的表情：你是不是想问我怎么知道的？
夏油杰点了点头。
五条悟冲他做了一个鬼脸：我才不告诉你，黑心小气怪刘海。
……
夏油杰站起来收拾东西就要走，五条悟在桌子下面用脚把他的腿圈起来不让走：我告诉你不就行了吧，是六眼了，你这个给我吃点。
五条悟指着他餐盘里剩余的荞麦面。
六眼？是他的眼睛吗？夏油杰想起那抹惊魂动魄的蓝色，现在被遮在黑色的墨镜底下不见踪影。五条悟也没有再解释的意思，伸手想拿他的盘子，夏油杰没好气的说：你不是不喜欢吗？
说不定食堂看我太帅了，故意给我打不好吃的。
真的是，夏油杰无奈地把盘子往他那边递了一下，五条悟用筷子转了个圈，几乎将剩下的面条全部扫到自己的碗里，心满意足地吃了一口之后脸立马扭曲起来，过太久的荞麦面几乎驼掉了，口感更加糟糕。
难吃死了！
夏油杰冷着脸，拿起自己东西站起来：待会校舍之后见吧，五条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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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在校舍后面打了起来，夏油杰的咒灵搞得警报声嗡嗡作响，五条悟更是将校舍的后排玻璃尽数轰碎，夜蛾正道气的胡子发直，他本以为只有五条悟一个问题学生就难对付了，没想到这个细眉小眼的也不是一个省事的主。
但五条悟和夏油杰的关系却疏忽好了起来。不过怎么看也是五条在倒贴的样子。夏油杰本以为先前那句你在吃什么只是捉弄，但是如果只是玩笑的话，那也持续了太长时间来吧。彼时两个人已经认识一个月，五条悟从食物到衣物处处都要掺一脚，渐渐地夏油杰也摸清楚了这位挑食的大少爷的口味：偏好甜口的，口味比较清淡。再数次被枪碗里的食物之后夏油杰也习惯吃什么东西都给对方预留一份，但即使这样五条悟还是更偏好即将被夏油杰吃到嘴里的食物，这个时候就免不了一场拳脚较量。
所以自己身上真的有什么味道吗？夏油杰上完体术对练，嗅了嗅刚替换下来的衣服。汗味、泥土味、新鲜的青草味、洗衣凝珠的味道、一点被吹散的烟味……总之实际闻到的幻想出来的味道都想了一遍，依旧没有一点可以和“美味”联系起来的味道。夏油杰走进浴室，洗了一个相对于男子高中生来说细致的过头的澡。第二天课前，仔仔细细刷过牙洗过脸修过指甲的夏油杰来到教室，没有那抹显眼的白色，只有家入硝子坐在桌子前温习功课。夏油杰犹豫了一下，唤起女孩的注意力：“家入，我闻起来怎么样？”
已经有点习惯两个人天天上演男同把戏但不想承认的女孩露出吃惊的表情，在夏油杰解释自己没有别的意思是认真地之后露出半信半疑地凑到他的袖口闻了一下。
“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夏油杰相比于其他男生起来真的是干净的要命，没有一丝体味。但是……家入硝子看出了夏油杰的疑惑，犹豫了一下要不要掺和进他们的事情，最后开口说：：你知道吧，自然界中的大部分动物是靠「气味」认人的。他们的嗅腺有些人类感受不到的味道在他们哪里就超明显。所以五条可能——
她顿了顿，感觉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说了出来：喜欢你——
“杰！”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五条悟推门而入，看到家入硝子和夏油杰两个人聚在一起，立马像捉奸一样地凑上来，墨镜下面的六眼在两个人之间来回打量。家入硝子立马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表示自己纯属无辜。看不出什么端倪之后，五条悟又把鼻子凑到了夏油杰那边，还没有等他凑近，夏油杰就从口袋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甜品塞到五条悟手里：没少了你的。
五条悟喜笑颜开，坐回位置上哼着歌吃点心。家入硝子看了看夏油杰，又看了看五条悟，那句没来得及说的后半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