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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节特供之死鬼老公与我的夏夜二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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盂兰盆节,代表着夏夜的团聚、祭典、盆舞和放河灯。当然,这只是对千千万普通人来说。
所有咒术师都知道,盂兰盆节期间咒灵的数量会和JR客运公司的订单数一起成倍增长,他们也将因此错过送魂火的仪式——
一种是忙着处理咒灵失去了机会,另一种则是任务结束后累到不想再走一步路。
可惜五条悟并不是这两类中的任何一种。
六眼的神子甚至颇有闲情地去了趟京都。
大文字五山的送魂式声势浩大,当代最强咒术师在观赏的同时顺带解决了几只咒灵,让京都区的同事们提前五小时下班后便远远望着不远处的大文字五山。半山上各色纸灯连成一片,同火光交织印照着山腰的层层鸟居,彷佛开启了一扇死生之门,将亡者渡去彼岸。
五条悟眯起眼,对死生之事的思考本就让他不是愉悦,更何况无可避免会想起某些人和事。
在夏夜舒适的晚风中五条悟恍神半刻,一时间连自己置身何处、何年何月都忘却。
真是忙碌的盂兰盆节。回去该吃点甜食了。
五条悟意识到自己的恍惚后抿唇,在心中对自己说着。于是他转身离开京都,将送魂式和火光间死生之门的幻像都抛在身后,眨眼间已经回到东京,回到一扇熟悉的门前。
2018年。夏油杰死后的第一个盂兰盆节。
而我现在正站在,他的宿舍门口。
像是刚被放生的鲸鱼不小心又搁了浅,刚刚那点恍惚在瞬间就消失殆尽。
看到这扇门时五条悟就清楚明了且迅速地在宇宙里锚定了自己的时空坐标,尽管带着很多不情愿,尽管他告诉自己应该转身向前走。
夏油杰。
五条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他知道自己喊这三个字的时候咬牙切齿声嘶力竭。
夏油杰死了,死之前夺走了五条悟最初所有的关于性和爱的幻想,走之后还夺去了他的眼泪以及第一次和往后无数次关于死亡、关于生命已以及两者之间的交互键的思考。
这么想来咒诅师夏油杰,的确是一个作恶多端、十恶不赦的混蛋。
像是终于舒心了一些,五条悟沉默地打开门,走进前挚友的房间。
没有开灯,月色为房间内的事物镀上一层清冷色调。当然也没有人记起合上窗帘,所以五条悟在月光中打量屋内的模样。木桌,书柜,床,衣架。
一尘不变,根本就是一个无聊的地方。而且现在这个无聊的地方连甜品都没有。
凌晨两点半,五条悟摘了眼罩躺在男同学的床上打给女同学试图骚扰,
却忘了盂兰盆节前后女同学也忙的跳脚,于是只能听到一串忙音。
在一片寂静里五条悟更无聊了。仍未到他睡觉的时间,他躺着却并不闭眼,过了十分钟白发咒术师突然对着空气大喊了一声夏油杰,显然并没有得到回应。
五条悟从此确信盂兰盆节纯属诓骗,否则夏油杰怎么不变成亡灵来找他,难道他忘了节后有多无聊吗?还是说已经投了个好人家转眼就把高专同学给忘了(不是他自己说不讨厌的吗)?
好在,无论哪种情况都论证了夏油杰是个混蛋,五条悟准备之后与硝子通话中将此事着重告知。
等待中五条悟顺手翻开枕边的书,是夏油杰看过很多遍的这本。
书里的孩子的父亲牺牲在一场可笑的战争中,战后生活艰苦,他从小被母亲严格对待,要求成长为像父亲一样坚强的人。有一天孩子靠在门边看着母亲在房间里擦拭着父亲的照片,终于忍不住问母亲:
尽管死亡,尽管生活数年,这爱火依然不灭吗?
而母亲只是难得温柔地拍了拍孩子的肩膀,告诉他,是的,世界上也有死亡阻隔不了的事情。
翻到这页是因为夏油杰在这里做了记号,没有任何文字,也没有用书签,只是在这里贴上一张空白的便利贴,四四方方的空白便利贴被夹在书中数年,变得平整且服帖。
谁会留一张空白便利贴啊。五条悟腹诽,手却将书翻向后一页。
看了很多遍依旧觉得无聊的书让五条悟进入了睡眠状态,他难得做了梦。
梦很乱,一切、所有事情都很复杂,像打结的线。
这团线很难找到开头,似乎也不可能搞清楚哪个是真正的结尾。
五条悟梦见冲绳的海边夏油杰的手与自己的十指相扣,虽然他知道那时自己并没有这样做。
他梦见自己第一次接触酒精的那晚昏昏沉沉,迷蒙中嘴唇上柔软的触感。他还梦见自己出了很长任务回来后两人滚做一团,夏油杰却只是温柔地亲亲他的眼尾说,悟辛苦了,今晚先好好睡一觉吧。
那些画面流动得好快,像涨潮般涌现,只是到最后什么也不剩下。雨天夏油杰抱他的温度,安睡时从耳畔传来的呼吸,都化在圣诞前夜的雪里,无声亦无息。
于是五条悟身边也开始下雪,雪下得很大,很快所有有关夏油杰的事物、声音和画面都被遮掩,他身边只剩下纯白的大雪,像花瓣一般飘落下来,降至地面,无喜亦无悲。
或许他真的将落花错当成了雪,五条悟发现自己此时穿着形似五条家的蜻蜓和服,光脚踩在雪地上,却并不觉得寒冷。在这片空间里即使是六眼也接受不到其余信息,只有向前走去。
纯白的世界里凭空出现一座窄小的白色鸟居,却无论如何看不见门内的事物。
这里的雪还在下,五条悟踏进鸟居,河流湍急,咒力无效,他却没有沉入水底。
接着那些雪变成莲花,跟随着他的脚步渡他去对岸。对岸什么也没有,只有小丘上的一棵菩提,树下还是夏油杰。
夏油杰……
五条悟停顿又走近,菩提树簌簌,夏油杰也无言。五条悟发现他并不在看卷轴,夏油杰身前是无数莲花瓣,上面写着他看不懂的经文。
夏油杰的黑发比最后见面时还长,五条悟坐下,像往常一样靠着夏油杰的肩膀。
他才注意到夏油杰依旧穿着那件袈裟,并且没有推开他,甚至往他这里坐近了一点。
五条悟勾起唇角笑了,在这里他似乎与六眼失去了一切联系,只是安心靠着夏油杰。
远处白色的鸟居云雾缭绕,看不太真切。
坐了许久,五条悟说他渴了,于是夏油杰用莲花瓣呈来些许水。他在五条悟喝下之前阻拦,说此间之物不可随意饮下。五条悟于是看着他,而夏油杰接过那一瓣花。
之后五条悟便失去了视野,温暖的手掌覆在他的眼睛上,他的口唇却湿润了。死生之地,水却甘甜如露,侵入他的口腔,还有几丝不慎顺着脖颈流入衣摆,清凉的水却无端让他浑身发烫。
饮罢五条悟干脆躺在夏油杰的膝上抬头问他。
“夏油杰,你应该知道这里怎么出去吧。”
长发的男子点头,像是早就料到一般,问道:
既已饮下莲华的露,
却还要回到浊世里去么?
你又在说什么鬼话。五条悟起身说道,别把我想得和某些人一样。
然后五条悟终于看见夏油杰笑,看他解下袈裟披在自己身上。霎那间他的六眼恢复,望见鸟居那头的世界。五条悟知道是自己该走了,他走至岸边,莲花依旧稳稳托着他的去向对岸,而他没有用术式,转头去看夏油杰。夏油杰站在菩提树下,不知道什么原因,他的五官越来越模糊,五条悟伸手,发现好像是自己又哭了。
梦到这里戛然而止,原因是硝子终于空出时间回了他的电话。
五条悟于是拿起手机将准备好的控诉倾泻而出,换来女同学一句“我准备挂电话了”后宣布重要事项。
我已经不爱夏油杰了,五条悟说着走向镜子前,我真的爱了他那么多年吗?夏油杰现在在梦里也是个无聊的人。
硝子长叹了一口气说,那好,我问你现在在哪?
五条悟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角红痕未消,他说不出话,只能听着硝子抽烟。
不知道是谁出任务半夜了才刚回来,车灯的光一闪而过,短暂的照亮了屋内。
五条悟又想起那句话。
尽管死亡,尽管生活数年,这爱火依然不灭吗?
他终于在无言中败下阵来,因为门里一切一尘不变的东西,都在静默着回答着他的谎话。
因为他不同意清理和改变这里,因为他花了很长时间才鼓起勇气去翻开那些书,因为除了乱放的便利贴和照片之外还有不小心掉落的发丝和床头的发绳。 通过窄门的人用这种方式让生者永远被阻隔在门外,甚至眼神都没有留下就将人送出了房间,并且永远都不许走进。
所以五条悟不同意。梦也好现实也罢,夏油杰有自己的坚持,所以离开。五条悟也有自己的坚持,所以他选择留下,留在那道门外。所以问题就出在,他还爱他,而这间屋子里的所有东西都在叫嚣着这个答案。
糟糕的盂兰盆节。
五条悟戴上眼罩,鬼节没有鬼只有夏油杰,送魂式都送不走的夏油杰,在别人梦里还穿着袈裟的邪教教主夏油杰,在彼岸还温柔地将他送回的夏油杰。
他又在心中咬牙切齿的念着这三个字,出门时关门的动作却轻的不行。年久的木门吱呀一声关上,五条悟在空荡的回廊里嗅到一丝莲花的气味。
夏油杰。
五条悟又在心中念了一遍这个咒语般的名字,之后便在月光下头也不回地从走廊的另一侧离开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