谬以千里(无三年青春if/教祖夏×家主五/8.28更新4)

summary:偏差值与容错率

01

纵使放眼全日本,岩手县凭借着其复杂蜿蜒的海岸线,仍是一处不可多得的天然良港。炎热的暑夏已经快走到尽头,渔民们纷纷开始修缮船只,准备在鱼群活跃的秋季去往洋流交错的海域,将大量肥美的鲣鱼和金枪鱼收入囊中。忙碌了一天之后,夜晚降临,刚刚将船锚固定好的渔民不经意抬头,看到有一片阴影从海面上滑过,他愣了一下,却只看到昏暗的暮色中,海滩上突然出现了一个男性青年,他的白衬衫上满是干涸的污渍,但还来不及细看,对方又突然消失了。

如果不是在半路上遇到了一场突如其来的雨,夏油杰现在早已在惯性的驱使下将毫不知情的父母双双虐杀。他昨天才杀了人,足足一百二十有余,如鬼如魅的情绪驱使着他,就如同他驱使着成千上万的咒灵。后半夜惨叫和哀鸣才逐渐平息,只剩下咒灵们缓慢咀嚼残肢断臂的声音,夏油杰就这么和过去的人生一刀两断,用死亡将恼人的猴子们驱赶到另一个世界去了。

原本他想索性断得更彻底一些,但现实让他无法一鼓作气,带伽场姐妹下山消解了一部分冲动,联络那些不愿被总监会束缚的家伙又消解了一部分,最终他乘着咒灵穿越小半个日本,又在路上被雨淋得全身湿透时,冲动已经回到了笼子里,理智逐渐前来填满其留下的空间。

岩手县地处日本东北部,尽管占了全国面积的百分之四,却仍旧以农业和渔业为主,是一片相当富有海岛风情的富庶之地。夏油杰离开这里去东京都的时候,路过了家乡闻名在外的三之石神社,传说中这里是古代勇士神明退治恶鬼的遗迹。彼时夏油杰早已意识到自己的与众不同,但仍对咒术师的世界一无所知,他想,自己别无所求,只期望能获得一段不错的生涯和旁人的尊重。

诚然,夏油杰对在咒术高专的生活并没有报以过高的期望,但三年时间也确实过得有些无趣,除了理论学习和实战锻炼,偶尔和唯一的女同期找个老师不会注意的角落抽烟,便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了。二年级结束的时候他被认定为特级咒术师,成了当前唯三的特级之一。五条家的六眼坐镇京都,九十九又四处游走,而自己身在咒高,隐隐与剩下两位特级形成了犄角之势。

其实从入学开始,夏油杰便隐隐感觉到了有什么一直在注视着自己,直到夜蛾正道开始引导他如何与总监会打交道,他才明白,从被窗发掘并吸纳进东京咒高,到术式类似的夜蛾成为自己的老师,这一切都是高层对自己有别样期望的缘故。

或许是因为咒灵操使本就不太需要与旁人共同作战,整整三年,夏油杰几乎都是独来独往。他常常坐在站台吃路边买的炒面面包,戴着耳机听歌等车,再装着满满的困意在一站一站的风景里回到位于郊区的学校。在这段漫长的岁月里,夏油杰偶有听说五条家那位神子的消息,也时不时收到九十九由基的通讯,直到有一次,夏油杰遇上了一只非常棘手的咒灵,缠斗许久最终还是落了下风,可不知为什么这只咒灵突然落荒而逃,速度快到甚至来不及反应放出用于追踪的咒具。后来夏油杰才得知,那天五条家的六眼恰好在附近,只一击,便将慌忙逃窜的咒灵袱除殆尽。

后来夏油杰无数次想,如果自己拥有如此力量,是否可以破除面前那堵墙,尤其是在灰原雄横死、七海建人重伤,好不容易因为新生入学而热闹了些的咒高再度萧索下去时,夏油杰在兀自水声回响的淋浴间几乎陷入魔怔,他由衷地厌倦这里、憎恨这里,到了心境支离破碎的地步。

尽管表面上一切如常,但不知道是否是因为心境转变,一时间竟然吸引来了不少不愿被咒术界各种条条框框束缚的人,夏油杰与他们联络,却不深度参与那些集会,但哪怕态度游移,却仍因为强大的力量深得他们的拥趸。

或许正是因为有这份交情在,等到夏油杰满身血迹和污秽,带着菜菜子和美美子下山之后,才能第一时间为两个惊魂未定的小女孩找到安身之处,而他自己则是简单清理了一下溅在脸上的血污,看上去不再像一个穷凶极恶的亡命徒,便匆匆离开。

正因为总监会三年的另眼相待,尽管涉世尚浅,但夏油杰对当前咒术界的形势倒是看得很清楚。他笃定失去了一张好牌的高层不敢轻举妄动,即使自己叛逃的消息被摆到明面上,惜命的老家伙们在想好退路之前,也不会轻易盖棺定论。唯一的变数在于御三家,在京都与自己遥遥相望的当代最强咒术师,届时是否会卖总监会的一个情面。

夜幕已经落下了,夏油杰走在和自己幼年时如出一辙的海滩边。因为刚下了一场雨,天空中隐隐还有成片的乌云,显得错杂而混沌。海风呼啸也似,带走了夏末的暑气,让人在心里暗暗发冷。

方才的杀意已经彻底消散了,夏油杰攀上了海边的礁石,望着纵横的洋流,心里想着六眼的事情,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夜蛾正道总是跟他提起五条家那位特级咒术师,在夏油杰看来,对方是十分乖张和傲慢的,或许自己需要再蛰伏一段时间才是正确的决定。

于是在随后小半年的时间里,夏油杰藏身在附近寺庙后山的旧屋里,寺庙的主持和尚见了夏油杰,仿佛看透一切那般不发一言。时间推移,放出去的咒灵并未传回任何自己被通缉的消息,夏油杰眼里那簇烫人的火焰才逐渐熄灭。可能是见这位不速之客暂时放下了屠刀,主持才徐徐前来。

夏油杰团坐在蒲团上,这些时日已让他对佛门生活习以为常。他听着主持低沉而柔和地吐露一些谶语,反而笑笑,故意单刀直入地问:“今后我该往哪里去?”

主持拿出一件五条袈裟,劝夏油杰说他已经偏离了最初的道路,应该回到谬误开始的地方去。

夏油杰摇摇头:“我已经决定了今后的生活方式,只会沿着这条路走下去了。”

回到谬误开始的地方?听着有点可笑,如果不是为了咒术师的大义,夏油杰的人生截至目前都顺风顺水,挑不出一点儿错来,谬误从何而来。现在是要把那群尸骨已经烂在咒灵肚子里的猴子吐出来重塑肉身?还是让惨死在土地神手下的同学起死回生……这一建议过于荒谬,等夏油杰收回思绪时,和尚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陈旧的木屋又恢复了寂静,夏油杰抚了抚那件样式有些古怪的袈裟,将它披在身上。他身旁的桌上摆满了信纸和文件,密密麻麻地承载着各类情报信息,其中最多的来自夏油杰亲自联络和组建的情报组,几乎全是关于五条家那位最强咒术师的,根据可以公开的信息来看,六眼神子和自己差不多年纪,出入作息似乎和一般传统咒术师家族的术师并无什么不同。由于五条家宅院幽深,六眼也不常在公众场合露面,于是只拍摄到一张模糊的照片。

那双令人难以忽视的蓝色眼睛漫不经心地看向别处,仿佛和真正的神明一样,对这个世界兴致缺缺。

或许就是因为不在意,才对总监会追捕可能叛逃的诅咒师这一请求置若罔闻。但要建立起一个全新的、属于咒术师的世界,六眼的态度和想法都非常重要。

回到自己在咒术界的起点,纠正那个天真又无知,对弱者倾注了过多关注的夏油杰,或许才是这番劝告的真实含义。

微微休整了一会儿,夏油杰决定回东京。

02

或许是这半年的僧侣生活给了夏油杰灵感,他选择了曾经在任务中有所接触的盘星教作为诅咒师生涯的开启点。

从“同伴”那里接回菜菜子和美美子之后,夏油杰振作了许多,两个罹受了巨大苦难的小女孩并没有对他的离开表现出过多的不安,一直坚信着当初那个牵着她们的手,将其带出地狱的人不会再度抛弃她们。

在当众杀害了盘星教曾经的领导者后,夏油杰成为了新的话事人。随着盘星教的活动愈加频繁,总监会终于迫于压力,发布了曾经隶属于高专的特级咒术师叛逃的正式消息。

通缉令下来那天,夏油杰在新宿的街头遇上了家入硝子。曾经的女同期倒是毫无惧色,上下打量一番后,调侃他是罪犯小哥。两人在小巷里一起抽了一会儿烟,就跟当同学的时候一样。家入硝子神色淡淡,仿佛事不关己地说起七海建人退学的事情,兜兜转转上下几届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留在了高专。

夏油杰想笑却又笑不出来,只叹了一口气问:“需要我试着拉拢你吗?”

对方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只想过安逸轻松的生活,当逃犯的话也太麻烦了点儿。但家入硝子最后还是准备尽一下曾经的同学之谊,慷慨地告知了总监会准备拉拢六眼,来取叛逃者的项上人头。

闻言夏油杰终于笑出来了,他眼睛微微眯起,先是感谢了家入硝子,说这个消息要是得从冥冥手里得来,不知得花多少钱。再是轻佻地表示,自己得回去收拾一番,扫榻准备随时迎贵客了。

话虽这么说,但夏油杰其实丝毫不敢放松对六眼咒术师的戒备,他一边辗转周旋在那些肥头大耳的富商之间,为了教内发展大加敛财,一边安插了不少眼线收集五条家继承人的消息。他的生活愈发割裂,套上袈裟就是佛口蛇心的盘星教祖,但离开法场回到休息的里屋,脱下袈裟、内衫和足袋,宽大的布料下是因为长期劳累,肌肉和脂肪都直线下降的年轻身体。说到底,夏油杰也才刚满十八岁罢了。

有时候夏油杰也会反复想,这条路究竟能否走通呢?他的性格注定了不能当一个意志坚定的苦行僧,动摇是时常的事情。只是因为另一边是堆满咒术师尸山血海的马拉松赛道,如果这一边的尽头只有自己一个人的骨骸,那也未尝不值得一试。

当越来越多关于那位最强咒术师的讯息摆上案台后,夏油杰找到了另外一种精神寄托,随着这几个月的调查,他简直想自诩全世界最了解六眼的人,他的案台上摆满了六眼的影像照片和文字资料,到了厚厚一沓的程度。夏油杰知道了五条家的最强咒术师名字叫“悟”,是一个一出生机震惊了咒术界、改变了整个咒力循环法则的家伙,性格相当的冷漠又暴躁,是个非常难缠的人。

他开始觉得事情变得有趣起来。平日里或是安抚有钱的猴子,或是将没用的猴子抹杀后,夏油杰总觉得有着挥之不去的污秽感,所以尽管六眼对自己的生存带来了巨大的压力,但也不啻为一种调剂。

六眼可能明天就来到布教的法场前,也可能永远不会来。在夏油杰时不时对这一切感到反胃时,就开始隐隐期盼六眼能够从天而降,用那双令人印象深刻的蓝眼睛怒视着自己,伟大的最强咒术师在此,尔等诅咒师统统伏诛。用绝对的力量,为这一场闹剧画上句号。

但是这一天的到来比夏油杰想象得要快很多。

尽管夏油杰自己在盘星教的据点内过着几乎是苦行僧一般的生活,但是菜菜子和美美子却对现世的世界充满了好奇,为了满足两个小女孩的天性,夏油杰只能隔三岔五安排下属陪她们逛街游玩。

但是这样却很难消解两人的热情,在女儿们的可怜哀求下,夏油杰也不得不从繁忙的行程中抽出时间,满足她们小小的愿望。

为了不显得过于瞩目,他难得脱下了那件五条袈裟,换回黑色长裤和纯白色的T恤。路过反光的玻璃窗时,他发现除了头发变长了,也半披了一部分下来之外,好像和在高专念书时没什么两样。样式陈旧的袈裟拢在他身上,编织出了盘星教祖的谎言,褪去这层伪装,夏油杰的脸庞依旧如大半年前那样稚嫩而青涩,而愈发瘦削的身形更加证实了这一点。

恍惚间,夏油杰在模糊的倒影里窥见了昨日的自己。

原本这一天是很顺利的,夏油杰带着女孩们去了游乐场坐摩天轮,在预定好的空中餐厅里吃了午餐,下午又去了动物园。看着猩猩和猿猴在笼子里的爬架上荡来荡去,那群没有咒力的猴子们也隔着铁栏杆,边投掷爆米花边跟着发出吱吱的叫声。这场面也实在是太逗了吧,搞得站在人群外的夏油杰没来由得笑出了声。

最后快要结束的时候,菜菜子和美美子吵着想吃甜的。夏油杰原本对甜食领域毫无涉猎,只是突然想起前几年京都校来交流的时候,庵歌姬曾经和家入硝子一起去过一家据说非常有名的可丽饼店,带上夏油杰当然是为了让他慷慨买单。最后夏油杰只点了一杯冰咖啡,但店里牛奶和砂糖散发出浓郁的甜味,让他印象十分深刻。

但是当三人踏入店门的那一刻,夏油杰就知道事情坏了。两个小女孩神采奕奕地讨论着可丽饼里要加草莓还是蓝莓、巧克力还是香草酱时,夏油杰却感到一阵凉气从脊椎直冲大脑。

在进入店内前,夏油杰想起前两天才呈上来的一则信息,有人调查到五条家的那位悟少爷喜欢吃甜的。当时他正盘腿坐着,左臂关节撑在桌上,心想着这又是哪里来的八卦消息,究竟是谁在把盘星教的月汇报当成娱乐报道在写。

所以在那阵久违的甜味迎面而来时,夏油杰甚至还分神想了想这条几乎让他有点无语的情报,企图缓解即将和猴子语言接触的不适。没想到下一秒他就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咒力充斥在店内,透露出生人勿近的威慑感。

尽管已经做了大量的准备,但是在这闹市区街边的小店里这样仓皇撞上,也实属夏油杰的意料之外了。他来不及躲闪,只是故作淡然地站在了一片阴影里,一旁的菜菜子和美美子尚未意识到危险已经来临,仍兴致勃勃地讨论着甜点的口味。

如此遭遇,年轻的盘星教祖也只能尽量平稳住呼吸,他眼前仿佛白茫茫的一片,心里如坠冰窟,而五条悟则如同雪山里的一只雪豹,早已凭着敏锐的视觉捕获到了猎物的行踪,却并不急于行动,只是慵懒地躺在皑皑白雪之巅,有一搭没一搭地打量着在雪地里逃窜的狐狸。

“夏油大人?”菜菜子扯了扯他的袖口,才让夏油杰回过神来,他顶着最强咒术师的审视,竟在人来人往的店门口站了好一会儿。不管怎样,女孩们的安全是第一位的,夏油杰重新挂上一如往常的笑容,劝说她们把甜食外带,自己突然有点急事要处理。菜菜子和美美子将信将疑,但还是听话地离开了。

但夏油杰心里明白,这场与六眼的遭遇战,或许自己才是被处理的那个,他整理好心情,下意识地摁了摁额角。刚进门的时候他便用余光瞥见了那个高挑的身影,就坐在靠窗的卡座里。

怕什么呢?夏油杰苦笑了一下,剧烈的心跳逐渐平息:目前还没有任何被六眼杀害的案件记录,相比之下,五条悟手上的人命尚且不足自己的百分之一,怎么想都是自己比较可怕吧。

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夏油杰转身向最强咒术师所在的位置走去,干脆径自坐在了他的对面。而对方似乎并没有想到自己突然之间会和别人共享一张餐桌,还没来得及放下琳琅满目的菜单,便被不请自来的人打断。

“悟。”

“啊?”

五条悟有点不耐烦地皱起眉头,仿佛对被中断挑选食物这件事非常不满,他方才是察觉到了有咒力强大的咒术师进入了这片空间,但这并不意味着自己非得搭理对方。

更何况,这家伙是谁啊……

见对方露出了疑惑的神色,夏油杰不知道为何在心里生出了一点小小的挫败感,不过很快便改变了策略,故作轻松地说出了自己姓夏油,在看到对面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后,顺手拿起了桌面上的另一张菜单,十分自然地开始浏览起来。

“我想起你来了。”五条悟一把把对方手里地菜单拍到了桌上,“你是那个总是穿着奇怪袈裟的通缉犯对吧。”为了这个怪刘海和尚的事情,这段时间五条悟一直在被总监会那群老橘子骚扰,难得躲个清闲,却不想撞上了始作俑者。

“现在是想干嘛?自投罗网?套近乎的方式很讨厌哦。”

夏油杰闻言愣了一下,情报里称五条悟相当冷酷,但面前这个臭着个小猫脸的家伙,让夏油杰觉得纸上得来终觉浅,情报实在是不可全信。这反倒让他放松了不少,索性身体向前倾了些:“我这个人呢,一直都觉得只有强者才能称得上可爱,况且悟也没有说过不想认识我吧。”

五条悟闻言抱着双臂靠在卡座后背上,一副看你还有什么花言巧语的样子。

但夏油杰并没有多说,而是叫来了服务生,非常娴熟地把店里的招牌点了个遍,再和以前一样给自己要了一杯冰咖啡。

冒着热气的鲜奶油草莓可丽饼、叠满了各种水果的彩虹芭菲和焦糖布丁舒芙蕾很快被端了上来,五条悟看看满桌的精致的甜点,又看看对面淡淡啜饮黑咖啡的夏油杰,怎么看都觉得很可疑,但不管对方有何目的,导致自己最近躲总监会躲得头疼的罪魁祸首就在眼前,就当给自己的赔罪也未尝不可。

“悟还真是喜欢吃甜的呢。”事情变得很有意思了,夏油杰心里暗暗感谢那位递上情报的教众,回去之后满足他敬奉教祖御前的愿望好了。

五条悟头也不抬,只是把精致的甜品勺敲得叮叮响:“你调查我啊。”

在有来有回的对话中,夏油杰曾经对最强咒术师的恐惧不知不觉就烟消云散了,五条悟不仅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搞,甚至让他在这个下午忘记了一些烦恼,全心全意地品尝完一杯咖啡。

“对最强咒术师很好奇。”夏油杰摆了摆手,如实招来,“毕竟在上学的时候就经常听说你了。”

见对方终于变得坦诚,五条悟一边对付软绵绵的焦糖布丁,一边把话说得很直白:“你呢,好奇的其实是我会不会站在总监会那边吧。”舔了舔嘴角的糖渍,没等对方多想,五条悟就干脆地抛给夏油杰一个答案:“不会。”

“那群家伙太麻烦了,才不想帮他们干活。光是现在就打着只剩一个特级的名号,给我加一些莫名其妙的工作,我忙得……等等。”五条悟突然抬头,露出了一种猫猫看见逗猫棒的神情。

“你猜猜我来东京做什么?”

夏油杰没想到会被突然提问,不禁一愣,但很快想到了答案,他叫来服务生买了单,静静看着对面这位自己案头资料里的常客,真实地坐在面前,小口小口地咀嚼着甜甜的可丽饼。

作为全东京最高的建筑,夜晚的东京塔直插云霄。或许是因为气象预测凌晨时分会有特大暴雨,原本应该闪耀着金色光辉的铁塔如今一片死寂。路人行色匆匆,唯恐被大雨堵在回家的路上,此时如果有人愿意抬头看看,便会发现东京塔间萦绕着巨大的云团。

他们看不到的是,云团里蕴藏着的巨大危机。

东京塔的高度足足有333米,但这对两位特级咒术师来讲并不是什么不可逾越的数字。五条悟原本想使用术式直接向上移动,但看到同行人不紧不慢地放出了飞毯一样的蝠鲼咒灵后,便像小猫一样上下打量,就等着对方主动开口邀请,其眼神之炽热,就算不当这一段时间的盘星教祖,夏油杰也能立刻解读五条悟的意思。

他故意乘着蝠鲼在半空中转了一小圈,在经过五条悟的时候突然令咒灵俯冲,在最低点伸出手,一把把对方拉上了咒灵,在五条悟发出低声惊叹的同时,倏尔加速上升,一口气飞到了东京塔的顶点。

两人抵达的时候,暴风咒灵的面积已经以东京塔为中心扩散成了半径近五百米的圆形,从远处看宛如爆炸后的余震,甚是骇人。五条悟见状便要跳下蝠鲼往暴风眼处去,却被夏油杰一下子拉住:“不放帐吗?”

“什么啊!”五条悟墨镜下的双眼明显瞪大了,“一个会在乎有没有放帐的人真的会是通缉犯吗?”

“我都有点怀疑你是不是被冤枉了。”

说罢,不情不愿地放下了帐,天空中瞬间拢起一层透明的帷幕。

“……”虽然在离开高专后,夏油杰也不再用帐这种保护猴子情绪的无聊道具,但一想到五条悟还是无犯罪记录的纯良咒术师,他就忍不住出言提醒。

而被对方用无语的眼神瞪了一下后,夏油杰也后知后觉地笑了起来。怀揣着强大的力量而遮遮掩掩,这不正是咒术界这么多年来的一贯作风吗?就要闹得越大、越惊人才好。

五条悟站在蝠鲼宽大肉翅的一侧,猛烈的风把他纯白色的头发吹得乱七八糟,鼻梁上刚刚那副小巧的圆墨镜也在一阵飓风中消失得无影无踪,反而使得在咒力场里愈发璀璨的苍蓝色六眼完全暴露出来。

最强咒术师的真容本就难得一见,尽管闻名整个日本,但对六眼的记录仅有只言片语,所以在如此近的距离欣赏这对神的杰作,哪怕身为诅咒师,夏油杰也不得不承认其震撼性的美丽。

或许是意识到了自己即将面对两位特级,暴风咒灵有意识地开始分裂与转移。随着飓风加剧,语言几乎失去了作用,然而初次见面的两人却仿佛有着与生俱来的默契。

面对不断袭来的风刃,夏油杰瞬间放出了数十只咒灵迎战,长相各异但都有些惊悚的咒灵们听从咒灵操使的驱使,呈螺旋状环绕着载着两人的蝠鲼。

而五条悟蜷起两个手指,冲着临时搭挡做了一个前进的手势,又扯了扯蝠鲼的胡须。或许是迫于最强咒术师的威压,瑟瑟发抖的蝠鲼竟真的听从了五条悟的指挥,忙不迭地向前冲去。

夏油杰一个不留神,就被无情剥夺了驾驶权,敢怒不敢言。

“……”

随着风刃被逐一打散,空气弥漫的诅咒气息减弱了许多。与此同时,暴风眼也被迫转移到了东京塔的正上方,混乱的乌云夹杂了水汽,大雨即将倾斜而下。这时候,只剩下最后一击,蝠鲼在空中逆风而行,抵达了风暴正中央。夏油杰听到五条悟好像在风中说了什么,从口型很难分辨,刚想开口询问,对方便从飞行咒灵的一侧跃入空中,随后对准精疲力竭的暴风眼,结印瞄准一气呵成,一道气势磅礴的蓝光笔直划过天际。

“术式顺转 苍——”

在这一瞬间,夏油杰以最快的速度收回了处于战场中心的咒灵,以免被最强咒术师的咒力波及。而巨大的轰鸣声后,无数的雨水像银线倾盆,从天上直直砸到地面,酝酿了许久的大雨终于像气象预报所说的那样来临了。

来不及躲避的夏油杰也难逃被淋湿的命运,他的头发全部湿哒哒地披在肩头,衬衫也紧贴着皮肤,整个人从气势上小了一圈,从万人敬仰地盘星教祖又变回那个高专肄业的男高了。

不过当务之急是找到那个肆意战斗的六眼术师,夏油杰环顾四周,却听到有人在叫他。五条悟悬在半空中,大笑着和自己打招呼,他无奈地笑了笑,只能冒着雨乘着被折腾得几乎奄奄一息的蝠鲼过去接他。

两人很快又回到了东京塔尖的平台上。五条悟方才保留了几分,没有将暴风咒灵完全袱除,此刻它正像一个瘪了的气球一般,软塌塌地摊在不远处的地面上。因着传说中五条家的无下限术式,五条悟身上几乎一滴水也没沾,可是夏油杰就没有那么好运了。

蝠鲼已经彻底罢了工,夏油杰只能另外召唤出一只形状如同一个帐篷的咒灵来挡住雨水,顺便思考一下有没有火焰类型的咒灵能够精准烘干衣物而不会误将其烧焦。

就在这时,五条悟凑了过来,坐在了夏油杰身边,指着正努力维持形态不消散的暴风咒灵,称其为下午那一桌甜品的回礼,夏油杰也不推辞,从善如流地将其纳入掌中,很快便化为了一个漆黑的咒灵球。

在五条悟好奇的注视下,夏油杰干脆利落地将咒灵球咽了下去。

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战斗,现在平静的氛围反倒让人有点昏昏欲睡。雨还没有停,五条悟干脆也躲进了这个咒灵做的“帐篷”,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但是,比起对方现在在想什么,夏油杰反而有另外的疑问,于是他默默地注视着一旁发呆的五条悟,直到对方发觉,摆出了一个有事快说的表情。但夏油杰不紧不慢地挤干了头发上的雨水,干脆像高专那样扎起了丸子头,才开口:

“刚刚在天上的时候……你说了什么呢?”

当时确实太吵了,雨声、风声,还有咒灵嘶吼的声音,夏油杰仿佛在哪里也重复经历过这样的场景,只是过去太久远,他不愿去回忆。

没想到五条悟闻言,反而笑了:“我让你看着我啊!”

“你很强,家里的老爷子都跟我反复说过你无数遍了,非常啰嗦。而你好像也对我很了解。但是很奇怪,明明我不认识你,你也不认识我,我们都是从别人那里知道彼此的。”

望着对方宝石一般的蓝眼睛,神秘的术式在虹膜上流转,夏油杰脱口而出:“能交换手机号码吗?”想到御三家的生活或许会比较出入从简,于是补了一句:“如果有的话。”

五条悟闻言露出了见到笨蛋的表情:“五条家没有那么原始吧!”

随后夏油杰从储存物品的咒灵里找到了在雨中幸免的手机,他递给五条悟,任由对方在通讯录里嗒嗒嗒嗒添上号码和备注。紧张了一天后,夏油杰终于短暂地放松了下来,原本以为最糟糕的情况并没有发生,自己和提防已久的最强咒术师甚至非常诡吊地在战斗中默契十足。

太好了。夏油杰舒了一口气。你不会对我的大义产生阻碍就最好了。如果有幸实现美丽的新世界,我会也邀请你来咒术师的乐园的。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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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想看后续呜呜呜呜呜

天呐!这个题材我特别感兴趣!!啊啊啊太太我要永远跟随你!!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下一章了……可恶,连载都要把我吊成翘嘴了TT。一定要是he啊

好好好,一见面就交换了联系方式的两人,离心动还远吗(bushi)!小五夺走蝠鲼的控制权有点好笑,让小夏看着他的肆意模样真的太好了,好青春的感觉。不知道现在的五条是不是觉醒后的呢?不过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就一定能劈风斩浪吧!

太好看了太好看了!! :sob:一起战斗好浪漫!“我让你看着我”好浪漫:sob::sob:老师你是我的神

好看!爱看!

好好好 这次两人虽然还是立场不同 但是希望能互相救赎达成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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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五条家的大宅地处京都东部的郊区,一半倚山一半临水,四周种满了枫树。与其说是宅院,不如说是一片数量可观的建筑群。夜半时分,侍女们正提着样式古朴的灯笼,准备去各个房间熄灭白日里熏焚着的沉水香。

轻快的脚步声打破宁静,昭示着来人心情不错。侍女们抬头一看,尽管在无下限的保护下,自家小少爷身上并没有沾上什么灰尘,但很明显经历了一场十分尽兴的战斗。

以往五条悟结束任务回到家中,往往都是不太高兴地耷拉着脸,赶紧沐浴更衣就要钻进毯子睡觉了,这次却神采奕奕,一副心情非常好的样子。

他拒绝了上前要为他抚平上衣褶皱的侍女,独自回到自己的住处。那股兴奋劲儿还没有下去,于是五条悟又在庭院的屋檐下坐了一会儿,哼着歌看月亮。

他今天才知道,原来那些老头子整天在自己耳边絮絮叨叨,变着法要自己出面去对付的,原来就是这样一个人。

五条悟能够感觉到夏油杰很了解自己,对方直到自己的名字,知道什么食物合自己的口味,也似乎对自己的术式有一定了解。

尽管他已经足够强大,早已可以无视所有威胁,也习惯了被人在暗处窥伺,但夏油杰怎么可以像个变态跟踪狂一样收集自己的信息呢?

还一上来就突兀地直呼名字,自己都没有叫他“杰”呢,也太没有礼貌了!

五条悟知道对方的姓名,看过对方的通缉令,自然也对他的所作所为有所耳闻,但是五条悟并不了解夏油杰这个人,不知道他的来历,所以不算真正认识对方。

这种微妙的信息差让五条悟有点不爽,在心里暗自记了一笔,想着下次见到夏油杰一定要狠狠捉弄对方。

累了一天,五条悟简单洗漱了一下,换上了布料柔软的里衣,可他并没有选择直接入睡,而是径自走向了自己的书房。

由于阅读和吸收的速度都很快,所以五条悟不太坐得住,平日里只有会客和签章时才会待在书房。更何况,总监会高层和五条家长老都爱把各种各样的“谏言”往书桌上摆,久而久之堆成一座小山,五条悟就更不爱去了。

现下大概是因为心情大好,他突发奇想,看看能不能找找夏油杰的情报,没想到仔细一看,倒是有点超过了,因为明明大半个书桌上都堆着盘星教的各种“作恶记录”,但,他从来没有翻开过。

……

第一份报告上附着夏油杰的照片,穿着奇怪的袈裟,表情显得有些诡异的慈悲。这张照片五条悟已经见过了,留下了一些不甚深刻的印象,但也让他今天成功地认出了对方。

第二份报告是一篇详细的调查报告,行文很严肃,记载了一年多之前特级咒术师夏油杰在■■村谋害百余人的经过,在完成这场骇人的屠杀后,夏油杰在随后半年里失去行踪,却又突然出现在几近销声匿迹的盘星教,正式成为诅咒师。

第三份报告是一小本盘星教及其首领的情报汇总,包括人员规模、行事特征、关键案件等等。

五条悟愣了一下,自己才对夏油杰的行为嗤之以鼻,就突然沦落到和对方一样的道德水平了。但是都递到手边了,不看可惜。

于是他毫不客气地翻开了这个有点奇怪的小册子,十分钟过去,五条悟越发觉得夏油杰这个人其实相当矛盾。

其实聪明如五条悟,早就在短短的几句话中看出了夏油杰的不自然,他好像有点害怕自己,却在强撑着。但五条悟觉得,明明咒灵操术也很是百年一见的珍惜术式,要说的话,夏油杰的强大连作为最强咒术师的自己都很认可。所以,五条悟才对他不经意露出的一些恐惧情绪有些不解,但又像猫咪遇上了会自己滚来滚去的毛线团,总觉得格外有趣。

想到自己才和对方互换了联系方式,五条悟就像茶余饭后不经意提起那番毫不客气地发信息问:

“你玩过桃铁99吗?最高纪录是多少?”

信息很快变成了送达状态,但对面久久没有回复。五条悟心里有点微妙的懊恼,尽管近二十年间他并没有什么真正意义上的朋友,但是按照同年龄段人的行为方式来看,自己和夏油杰在一起迎击了超强咒灵之后,应该能够算得上是可以聊聊轻松话题的关系了。

但是转念一想,对方并不是什么“普通同龄人”,而是咒术界有名的通缉犯,只是因为自己足够强大,才能看到对方不为人知的一面。而面对最强咒术师的聊天请求,可怜兮兮的小教祖这会儿说不定正苦于不知如何回复呢。

想象一下夏油杰对着手机如临大敌的样子,五条悟就笑得趴在了桌子上。要不要干脆威胁一下,比如“不回复就把盘星教拆个底朝天”什么的。

不过还没等五条悟选出最具恐吓效果的台词,手机就突然震动了一下,盘星教的地基在无声无息中逃过一劫。

“曾经玩过,现在不玩了。”

五条悟盯着手机思考了一下,回复:“那你平时不忙的时候都在干什么啊?总不能是忙着和咒术界那群老橘子斗智斗勇吧,那可太没意思了。”

“对了,你真的不使用非术师制作的任何东西吗?”

过了好一会儿,没有回复,但五条悟也把威胁的事情抛之脑后了,他刚刚才得知了夏油杰这么多情报,肚子里全是疑问无处求证,于是干脆一股脑全部抛给夏油杰。

“那照明怎么办,点蜡烛?”

“没有冰箱的话,冰淇淋放哪儿啊?你该不会有一个超大的、能调温的咒灵吧……感觉超酷的!”

“连吃的菜也自己种吗?等等,你不会在院子里种一堆胡萝卜吧,那个一点也不好吃。”

……

“你现在是不是很闲。”对方仿佛终于无法忍耐,几乎实质化的怨气透过屏幕,却让五条悟更觉得有趣了,于是快速回复:

“对呀,今天的任务已经结束了不是吗?”

“哈,很抱歉,我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呢。”

“另外很不幸,因为不想沾上猴子的味道,所以不管是吃的蔬菜水果、穿的衣物鞋履、用的纸笔墨水,都是我亲手制作的。好奇心满足了吗?啊大事不好,天干物燥,我的胡萝卜田等着浇水,所以不得不失陪了,五条大少爷。”

尽管短讯在对方的极力抗拒下暂时中止,但五条悟心中的兴奋感却一直挥之不去。他看看手机屏幕里的文字,又翻开桌上的情报,顿时觉得调查报告视角下的诅咒师夏油杰显得突兀又陌生,和他本人完全是两个模样。

其实回想起来,“夏油杰”这个名字,也并不是在其成为诅咒师后才出现在自己的视野里。

自从诞生,五条悟便常年在暗杀酬金名单上居于榜首。年龄稍小的时候,五条家将还是稚嫩幼子的六眼视为易碎珍宝,他们不让他出现在在公众场合,各种影像信息更是多重保密,连前来教授和辅导他术式的老师,都被要求以黑布蒙眼才能进入五条家内院。

这种情况其实没有持续多久,几年后,五条悟便迅速展现神子的超凡能力,各路暗杀者均折戟而归,五条家才稍微放松对自家少爷的约束。但能够出现在五条悟面前的人,不是家族内部无下限术式运用的佼佼者,就是在各自领域造诣颇深的大学者。并且不出意外的话,这种教学方式会一直持续下去。

尽管觉得有点无聊,但五条悟在经年累月中已经对此习以为常,也并没有什么特别想要去改变现状的想法。

但在十二岁那年,时任五条家主将五条悟郑重叫去了自己的书房,并且委婉询问他是否有想去东京都咒术高专继续学业的想法。

这件事让五条悟乍听有些意外,但在这方面他向来随遇而安。五条家庭院虽大,但仍旧抵不过好山好水好无聊,能换个地方发呆也未尝不是一种乐趣。更何况五条悟是个天生的乐观主义者,说不定东京都会比想象的更有意思呢。

不过,在各种机缘巧合下,五条悟最终还是没有按时去东京咒高报道。在出发的前一天晚上,一向不怎么生病的五条悟突然高烧昏迷不醒。

尽管窗外春光和煦,但他仍在厚厚的棉被里发抖,任凭侍女们换了多少个冰袋都无法让高热的身体降温。在迷迷糊糊中,五条悟不停发出呓语,凑近了听,虚弱的六眼神子说着额头和脖子好疼,又说腰部很难受,像是要断开一般。

一直守着的医生赶紧检查,却没有发现任何问题。从专业的角度来看,五条悟的身体非常健康,除了高热没有任何生理上的病变。一阵面面相觑后,五条家的长辈们又叫来族内有经验的解咒师,但也没有感知到一丝诅咒的气息。

就在高烧一周不退,食水不进的五条悟几近死去时,他感觉到有一双冰凉的手在抚摸着自己的脸颊,颤抖的哭泣声传入耳中。五条悟很快意识到,哭声来源于自己因为身份低微、实力很弱而几乎从不出现的生母。

隐隐约约间,五条悟感觉到那个记忆里温婉乖顺的女人露出了完全不同的一面,她不顾尊卑,歇斯底里地质问五条家主,为什么就因为窗发现了咒灵操使,就要不顾一切把自己的孩子送去东京都?

放在往日,五条家主并不会回答这个情绪化的问题,但面对一个愤怒的母亲,他先是斥责了她偏听偏信,最后也只能松口回答:同窗之谊对五条家和六眼有益无害。

意识像隔着一层朦胧的毛玻璃,但“咒灵操使”几个字却清晰地传入了五条悟的心里,他如遭雷击,仿佛开悟般挣扎地坐起来,惹得一旁的女人喜极而泣,赶紧抱住了自己的孩子,哭着问:悟,我们不去东京了好吗?

五条悟此刻头疼欲裂,远处有一千座巨钟同时敲响,激荡起足以穿透一千年时光的悠悠长音。最后声音都消失了,世界好安静。

于是他说:好。

但是又觉得哪里都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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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头脖子和腰……好心疼啊:sob::so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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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萝卜田,笑死了,心灵手巧的小教祖有点太幽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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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我的大脑已经浮现出教祖大人拔萝卜的场景:carrot::carrot::carrot::carrot::carrot::carrot::carrot::carrot::carrot::carrot::carrot::carrot::carrot::carrot::carrot::carrot::carrot::carrot::carrot::carrot::carrot::carrot::carrot::carrot::carrot::carrot::carrot::carrot::carrot::carrot::carrot::carrot::carr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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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月的月中,月华最盛的那几天,盘星教会在教内的前厅设下讲经堂,供信徒进行跪拜和祈祷。最靠前的位置常年被富商们抢夺预定,那里可以近距离瞻仰那位无比慈悲的大人,只要足够虔诚,宛若活佛的盘星教祖便会降下恩泽,祛除肉体凡胎的浊气,让人神清气爽,生出无限活力。

当然,进入后厅单独聆听教祖的神谕,那就是另外的价钱了。

每次讲经前,夏油杰都会在房间里独自待上好一会儿。除了整理仪容,在贴身的T恤外一层层套上襦袢和袈裟后,他还需要对着镜子做好十成十的心理建设。不笑的时候,受阴郁的气质影响,镜子里的人显得非常冷淡且不友善。

夏油杰一手圈住自己和某种犬类鬃毛非常类似的长发,一手扯开黑色的细发圈,低头挽了个圈,头发便被利索半扎起。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反复扯起嘴角练习即将保持一整天的淡淡微笑,人工制造一些神性。

今天也不例外。

讲经堂的四个角落都燃着浓郁的檀香,让原本就年代久远、造型古朴的建筑物显得更加肃穆,但前来供奉的非术师们并不知道,这只是为了避免那位大人因为猴口密度太大而失态罢了。

夏油杰在长廊里深吸了最后一口纯净的空气,调整了好几次,才勉强扮出一脸慈悲而祥和的笑容,以面对长达一天的精神折磨。

然而,当他做好心理准备,干脆利落地拉开隔间门时,却发现这个月前来纳贡的教众寥寥无几,别说往日里满当当的后排,就连前面几个座位都空置着,整个讲经堂氛围异常惨淡,好像那些争着抢着要给教祖大人送钱的富商全都一夜之间消失了。

夏油杰微微错愕了一下,没想到教里竟然萧条至此,顿时觉得盘星教祖的颜面有些挂不住。但是下一秒,他又努力控制住了失落,在心里劝说自己不过就是少了一点儿经费,但今天可以少接待那么多无聊又无趣的信徒,又何尝不是难道放了个假。

在讲经堂木台中央的蒲团上坐定,夏油杰强打起精神,心不在焉地说一些自己都不信的鬼话。他边讲边观察台下,发现今天来的大多是一些衣着朴素的普通人,虽然好像全身心地沉浸在了自己的教诲中,但好像再虔诚也榨不出什么油水的样子。

想到这里,夏油杰低下头暗自无语,反正今日入账惨淡,不如敷衍一下赶紧结束算了。

半个小时后,在一片烟火缭绕中,备受景仰的盘星教祖起身向众人示意,自己要稍事休息,诸位且自行悟道。在众人的注视下,夏油杰一个侧身隐入了旁边的屏风,那边有一个小门可以直通菅田真奈美的办公室。

他长叹一口气,坐上了柔软的沙发,又立刻在下属面前恢复了可靠的形象,询问负责管理团体财务的女性诅咒师,这个月的预定席位为何会如此滞销。

“滞销?”菅田真奈美露出了有些困惑的表情,她撩了撩碍事的披风,在电脑上打开了一份明细表,“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会发生。本月的贵宾席位开售一分钟就售罄了,夏油大人。好几位常客还致电进行了一番抱怨,安抚他们可费了我好大劲。”

“并且,刚刚开始的这一场尤其卖座,就连普通位置都已经卖完了。”

可能是因为从刚刚开始外场确实比较安静,菅田真奈美皱起眉头,说真奇怪,会有这么多人缺席吗?不过钱款倒是都支付到账了。

预感到事情可能并不简单,原本准备再摸摸鱼就溜之大吉的夏油杰不得不重回台上,他敏感地嗅察可能有贵人前来,不得不继续拿起经书装腔作势,又凭心情点了一个信徒上前,让对方倾诉最近遇到的烦恼。

被选中的信徒一时间感激涕零,连忙上前说自己突然患上了不治之症,脖颈和肩膀像被重物压迫,十分痛苦,至今已经半年有余。

夏油杰当然知道对方的病因,有一只身形不小的诅咒正盘踞在他的肩上,正一点点蚕食着这只猴子的颈动脉血管,不日便会导致其血管破裂身亡。

不过对于咒灵操使来说,这只蝇头还是太弱,完全没有收入囊中的价值。他一边露出了同情万分的表情,一边把手放在了信徒的肩上。或许是感受到了特级咒术师的威压,诅咒一时间瑟缩起来,被寄生的信徒瞬间露出了舒缓的表情。

正当夏油杰思考着要敲诈对方多少“治疗费”的时候,讲经堂的门被拉开,一道用量被精准把控的咒力直直打来,信徒肩上的诅咒砰地炸开了一道小烟花,然后如烟尘般散去。

夏油杰突然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极度厌恶非术师的他一时间甚至忘了把自己的手拿下来,就这么僵直着放在信徒的肩膀上。脸上的表情也有点破功,神圣无比的教祖面具土崩瓦解,变成了一个被抓到作弊的高中生。

这是被缠上了吧……

夏油杰抬了好几下嘴角,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为了能让盘星教在往后的时间里能够继续赚到充足的经费,他勉强稳住了身形,立刻挂上了营业笑容。

来访者“唰——”地关上了讲经堂的门,自顾自走到了贵宾席坐下,毫不避讳地直视台上。彻底从病痛中逃脱的信徒欣喜得流出泪来,情绪异常激动,夏油杰额角冒了几颗汗,确是一句好话也说不出来,急着请对方赶紧回到台下去。

等到场面得到控制,短暂的骚乱渐渐平息,仍旧留在台上的夏油杰却如坐针毡。

他企图让自己不要流露出那么明显的慌乱感,但最强咒术师就坐在面前贵宾席的最中间,华彩无限的六眼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谁能继续就这一些愚蠢的话题侃侃而谈,来欺骗那双能看透万事万物的眼睛呢?

尽管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了其中关窍,但还没等夏油杰出声,盘星教负责维持秩序的教众已经从自家教祖的脸上读到了一丝不悦,于是连忙上前询问:“这位先生,这里没有预约的话不可以随便进的。”

“嗯,知道,我是在正规渠道买的座位哦。”五条悟歪了歪头,回答道,“明明我把所有的位置都买下来了,但场内却不止我一个人……”

“怎么,杰,你们内部还有人倒卖?”

“怎么可能,我的家人是不会做出这种事的。”

夏油杰闻言发出了一声尴尬的咳嗽,示意五条悟不要再闹了,但是对方好像没有接收到自己信号的样子,依旧盘腿而坐,单手撑着脸,好奇地左右张望,看到教祖座位后“愚者赐死 弱者降罚 强者施爱”的挂画,突然冲着夏油杰很玩味地笑了笑。

像是高中生被偷看了日记,夏油杰一时间觉得坐立难安,他从来没有在自己的地盘如此局促过,视线不知定在何处才显得不刻意,于是他干脆自暴自弃地向五条悟看去。

可能不爽于自己莫名其妙被瞪了一下,五条悟毫不示弱地盯了回去。他今天穿了一身绣满淡蓝色蜻蜓的雪白羽织,被同样白皙的皮肤衬得十分脱俗,确实值得包场观看。

由于“要手拆盘星教”的威胁短讯还躺在夏油杰的手机邮件箱里,面对这一次对方的突然来袭,盘星教祖的精神实在是很难集中,原本已经讲过无数次的经书如今也念得磕磕巴巴、前言不搭后语了。最后甚至不得不草草了事,在其余教徒遗憾的表情中声称自己身体不适,今天提前结束。

等到讲经堂内被清场,五条悟这位不速之客依旧稳稳地坐在贵宾席中央,这让夏油杰非常无奈,他下意识地摁住额角,倒是有点不知道如何是好了。但从事实上来看,确实是自己先去招惹了最强咒术师,现在被猫咪蹭来蹭去绊着脚也完全是活该。思来想去不如示弱,于是放低姿态开口:

“悟,不知道你会突然来我这里,招待不周,见谅。”

“没关系啦,你像平时那样就好。”五条悟立刻摆了摆手,表示不必在意,“我只是很好奇杰穿袈裟是什么样子,不是说了吗,不想从别人那里知道你,所以想亲眼来看看。”

五条悟压低声音:“而且票价也不贵,所以就全部买下来了,没想到杰虽然是诅咒师,但在经营方面还是很有良心呢。”

听到这里,夏油杰忍不住梗了一下,犹豫再三,决定不告诉对方集会只是骗局的第一环:“如果悟觉得有趣的话,我单独穿给你看就是了,没有必要到非术师这么多的地方来。”

既然都已经提到了衣着这个话题,夏油杰顺势就说了对方羽织上的蜻蜓刺绣很精美雅致。

“这个吗?”五条悟抬手,他的袖口上也绣了一只蜻蜓,“听家里的长辈说,我出生那天有一只奇怪的蓝色蜻蜓一直停在窗边,隔了很久才飞走,所以就觉得我的灵魂是蜻蜓带来的。”

“真传统对吧。”五条悟吐吐舌头,“其实我完全不信这些。”

“蓝色的蜻蜓吗?这个颜色确实很少见。”但对于五条家长辈的说法,夏油杰也和对方一样不太赞同:“非术师们因为眼界狭窄,总是将各种异象想象成上天的指引,但颜色再怎么特殊,究其根本也只是非常低级的昆虫,怎么可能承载得了咒术师强大的灵魂呢?”

听完五条悟却笑出声:“这就是你对‘强者施爱’的理解吗,杰?”

“……”

在盘星教重新装饰时,满腔愤懑的夏油杰将这幅字画挂在了主厅的正后方,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迟早会将包括自己父母在内的猴子全部赶尽杀绝,哪成想如今被五条悟这样轻巧地调侃,让他甚至觉得有些羞赧。

所幸对方很快转移话题,称既然自己今天都来了,不如趁机参观一下盘星教好了,听说这里几百年前就建成了,几个世纪间不断修缮扩张,就像一座复杂的迷宫,一定很有意思。

夏油杰就差一个台阶,自然是欣然应允。

说起来,其实夏油杰自己也觉得很奇怪,在之前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一直觉得五条悟是盘星教的最大威胁,也是最有可能循着通缉令来逮捕自己的人。这个事实曾经让他的每一个决策都显得游移,总是需要小心翼翼地思来想去。

而无意中接触到五条悟本人,又机缘巧合交换联系方式后,焦虑总是像山林里的雾气一样,时而汹涌时而退去。

大多数手机一片沉寂的时候,夏油杰会胡思乱想,对方或许突然意识到彼此立场不同,而自己手上有百余条人命,是该被最强咒术师就地正法的恶徒。而当五条悟主动联络时,夏油杰又会对着手机,久久不知如何回复,直到屏幕自动熄灭,才深思熟虑地写下一些试探性的语句。

但是现在,不,其实上次在竹下屋、东京塔也是一样,一旦和五条悟面对面相处,夏油杰都会突然生出一阵由衷的松弛感。可能是因为斩鬼刀就在身边,人在引颈受戮时心态就会变成超脱吧。

就像这一刻,夏油杰和五条悟并肩走在盘星教内部建筑的小道上。进入教内时已经经过了一道山门,所以到了山上,路变得难走,周围是生长得很密集的松树,松风阵阵,很是悦耳。

有零零星星的佛塔藏在松林中,大部分都因为年久失修而摇摇欲坠,显得有些吓人。五条悟说想去顶上看看,但是被夏油杰阻止了,说是佛塔的立柱已经酥朽,再加上从设计上老式的佛塔本就不供人登高远眺,内部除了木榫就是灰尘,并不有趣,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悟只是想要看看远景的话,实现的方法就很多了。”夏油杰举起手打了个响指,一条长达十余米的白色巨龙突然出现在半空中,长髯在空中轻轻飘荡,虽然体型巨大,但在空中却显得很轻盈,滞空感一流。

作为御三家里家底最厚的一家,饶是五条大少爷见过不少世面,但是这么帅气的咒灵还是第一次见到,于是果断握住了夏油杰邀请上龙的手,开心地说着这也太酷了杰上次为什么不拿出来!

面对这样的提问,夏油杰倒是也很坦诚:“当时我和悟是第一次见面吧,能达到这个程度的咒灵我也只有一只,万一被你袱除了怎么办。”

“才不会。”五条悟立刻反驳:“其它有趣的咒灵我也是会玩够了才袱除啊!”

话音刚落,原本自主意识并不强的虹龙发出了一阵剧烈的抖动,差点没把两人给直接颠下去。

似乎不管是城市还是山野,都是从半空中观看风景更好。折腾了大半天,天色已向晚未晚,霞光落在群山之中,浓郁而晃眼。之前两人步行的时候,交谈之间走了很远,如今乘着虹龙转了几圈往回飞,也还要飞好一会儿。五条悟在半路就困了,有一搭没一搭地靠着夏油杰的肩膀,却还是强撑着困意向下望去。

夏油杰觉得很奇怪,便问他在看什么。

五条悟回答:在看你的胡萝卜田在哪里。

愣了片刻,夏油杰舒展眉头,仿佛一样久违的、真正的快乐从内心不断涌出,他实在是觉得五条悟这个人太可爱了,便径自低低地笑出了声,“是吗?你是笨蛋吧,根本没有这种东西。”

“我知道啊……”

“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你是在敷衍我。”五条悟在困意边缘徘徊,但还是假装生气地哼了一声:“杰就是那种男人吧,不问就不会说,问了也只会骗人。”

“好吧认输。”夏油杰假装举起双手,露出了和他身上穿的这身袈裟完全不符的气质,倒像是一只露陷的狐狸了,“我也尝试过完全与非术师隔绝,毕竟……”

“毕竟我是真的非常厌恶他们。但是不管是我,还是我的家人们,都很难不去使用那些非术师制作的物品,毕竟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了。不过自己种植蔬菜的话,以后有时间可以试试,现在太忙了,这一点确实是骗了你,对不起。以我目前的园艺知识的话,大概只能水培薄荷或者小葱吧。”

五条悟发出嗯嗯嗯的声音表示自己在听。

“至于你上次跟我说的冰箱咒灵,大概源于对冰箱的恐惧?真的会有人怕这个吗?总之我会尝试着找找看的,如果你感兴趣的话。”

……

等到虹龙停在教祖居室门外的空地上时,夏油杰才发觉自己絮絮叨叨了很久,而五条悟早就已经睡得不省人事。还好从小受到家里礼仪老师的教导,五条悟的睡姿很安稳,于是夏油杰轻而易举地把他抱进了房间。

尽管有些轻微的洁癖,但就像人能接受猫咪上床一样,夏油杰犹豫了几秒钟便把简单收拾了一下的五条大少爷塞进了自己的被卷里。而五条悟似乎也不太认床,只呜了几声就继续捏着被子的一角睡了,还挺乖巧的。

刚安顿好,起居室的门便被轻轻敲响。夏油杰起身开门,原来是几个常年给盘星教捐资的富商来了,让负责联络的教众前来通传。

原本非常愉快的心情顿时回落了几分,但大概是因为一整天过得都还不错,夏油杰难得在要面对猴子之前情绪不那么糟糕,于是他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快步走向了会客厅,毕竟谁会和钱过不去呢,对吧。

原本以为会在一两个小时内结束,但可能是因为五条悟的胡来行为,几个没有能够参与今日集会的富商格外难缠,仗着夏油杰看着心情不错态度尚可,提了许多无礼的要求,还一直缠着他要求看诊治疗,气得夏油杰想直接召唤咒灵拧断他们的脖子。但一想到最强咒术师还在盘星教的地盘上,哪个诅咒师敢如此胆大妄为。

最强咒术师。

御三家的继承者。

总监会的同盟。

想到这里夏油杰又是一惊,一整个下午与五条悟的相处,倒让他成了差点忘记两人立场不同的人。看到夏油杰脸色变了又变,几个富商以为对方准备对他们服软,更加颐指气使了,没想到夏油杰一抬头,露出了一个带着杀意的笑容,眼中的冷漠吓得在场的几人双腿发软。

他让他们滚,于是几个富商便如同掉下树的猴子一样滚了。殊不知即使如此,今晚几人也必死无疑。

一切结束之后,夏油杰刚刚站起身,就听到了钟楼的方向断断续续传来了十二声钟鸣。已经很晚了,夏油杰慢慢踱步往自己的房间走,他猜想过了这么久,五条悟应该早就已经走了。不过当他行至门口时,那阵强大而缓缓循环流淌的咒力仍在房间内。

夏油杰突然感到疲惫,有一刹那他觉得自己是该被五条悟杀掉的,咒术师的乐园能不能在自己手中建成有什么关系呢,这样的日子确实是一秒钟也不想过了。但是他立刻又在心里反驳自己,猴子该死、总监会该死、五条悟如果阻碍自己的话也该死,自己伟大的理想理应长存。

于是夏油杰无声无息地进入屋内,他小心翼翼地挪到床铺边,五条悟确实还沉沉地陷在梦里。于是他伸出手去,没猜错的话,从上了虹龙开始,五条悟的无下限术式就没有开启过了,他轻而易举地触碰到了对方的衣角。

现在的问题很明晰了,五条悟究竟会不会成为自己成就大义路上的阻碍?很明显,在和自己的相处中,对方并没有展现丝毫的恶意。最强咒术师是自由的,或许他并不受总监会和家族长辈的摆布,五条悟也是咒术师,咒术师便是好的,残杀咒术师必要吗?现在就杀他的理由充足吗?杀了五条悟自己就能摆脱忧虑、不安和无止境的无力感吗?自己能杀得了五条悟吗?

前面的问题一概不论,至少就是否能够杀死五条悟这一点,或许在对方毫无防备的现在,大可尝试一下。于是,夏油杰将双手慢慢移到了对方的脖颈处,那里有正在鼓动着的颈大动脉,如果被死死扼住人在几分钟内就会丧失反抗能力。

可是真的要尝试杀他吗?

或许最强咒术师下一秒就睁开眼睛……

别想了你就杀了他以绝后患吧,阻碍与否又怎样呢?

就在这时,五条悟在梦中淡淡地呜咽了一声,他似乎感觉到了有人在用手触碰他,像是温柔地抚摸他的脸颊。于是他轻轻用手指勾住了对方的手,再顺势凑过去蹭了蹭。

光线太昏暗了,一时间模模糊糊地分不清自己所在何处,但是身边的人散发着令人安心的气息,于是五条悟说:

“杰……让我再睡一会儿吧,上课迟到也不会怎么样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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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香的饭!即使没有在高专认识但是夏五两人还是一见就有灵魂的共鸣啊:face_holding_back_tears:
小悟猫猫蹭人太可爱了:heart_eyes:

猫…怎么突然有记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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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五条悟会有记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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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五會逐漸想起來嗎?

老师我要永远追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