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镜饼·炸年糕片·七草粥
睦月，是探亲访友、亲人和睦相处的时节。五条悟却并不期待旁人来访。
学生已经有了岁数，虎杖也到了可以称呼为伯伯的年纪，同惠、野蔷薇一起来拜访的时候却依旧吵闹不止。隔了几代的学生，应该叫作学生的学生的学生…姑且称之为学生带出来的学生的学生的N次方好了，实在和自己不熟。
其实这点倒也还好。只是小孩子好奇心旺盛，往往对六眼充满好奇的同时，也对多年前死而复生的咒灵操使充满探索欲。每每瞧见学生N次方投来的N次方式的热烈眼神，老来脸皮薄些的六眼神子反而会不好意思起来——尽管其中大部分的羞耻是由于学生们对恋爱史的追问。
五条悟是在不能说是一个脸皮薄的男人。用硝子的话来说，“五条？脸皮薄？”她一定会先是挑着眉反问的，然后啧啧几声，“你是夏油杰吗？”最后她一般会这样结尾。
但是把一个这样公认不着调、厚脸皮的人逼到会不好意思，实在是问的人太多，学生一代一代问的越来越详细，以至于到了“老师，你和先生第一次接吻的时候舌头缠在一起有悄悄吞咽吗？”大概这么恐怖的地步。
自觉稳重的五条老师大惊失色，“你又是怎么知道老师第一次接吻伸舌头的？”
学生偏了偏头，心虚地望向庭院外高高的山，被老师拧着耳朵痛呼后急忙回答：“是XXX师姐告诉我的。”
“还有呢？”
学生眼一闭，“…还有XXX师兄、XXX师兄的师姐、XXX师姐的师姐…”
真是五雷轰顶啊，五条老师。
打那之后，学生们就再难问到六眼神子和咒灵操使的恋爱往事了，虽然两位已经将除了房事之外的甜蜜往事早已抖露，或者说宣扬过了。但作为高专几十年打听五条老师和夏油老师趣事的传承却不得不断了，实在是可惜。
说回来五条悟厌恶来访还有一个原因，那便是镜饼。
正月上供的镜饼，放到小豆汤里一起煮食，用来祝福全家一年圆满平安。五条悟既不喜欢它圆圆扁扁的形状，也不喜欢食用的方法。本家却总是殷勤地送过来，盯着他用木槌敲碎镜饼后尝上两块。
要不还是说现在当家的小崽子麻烦呢。他掐着庭院里的小叶山茶，和浇花的夏油先生抱怨。溺爱他的丈夫沉思一会儿，决定明年关上来访的门，但今年，还是先做点悟喜欢的食物补偿他好了。
睦月的炸年糕本来是作手信预备送给友人和学生的，但往年总是出锅便被贪食的猫吃个干净，也不知道这么大年纪是怎么消化得了这么多的糯米。于是夏油杰便常常新年限制他的糯米食用量。现在看他掐着花的模样，又忍不住放宽了限制，给他炸年糕片。
一般来说，年糕片是白色的。但夏油杰有自己的选择。玄米年糕、豆制年糕，炸成年糕片之后加入艾草和黍子，出锅后等到余热散尽，撒上红紫苏粉，这样便不必再撒盐。如此搭配的炸年糕片，尤其是炸豆制年糕片，喷香四溢，粘糯香甜，且油味不重。悟能一人吃完一碟。
夏油杰总是炸完之后又后悔，喝止他不准吃太多炸年糕片。但往往起不到什么效果，最后只能无奈地看着五条摸着肚子、畅快地打嗝。
油炸的食品吃得多总是对身体不好。夏油杰便会拽着人去采七草，但今年不用，学生早早送来了七草，谨贺新春。可惜他的五条先生不爱吃七草粥，瞧见夏油杰开始淘米，便起身回房了。
七草粥用的七草是春天里的七种植物，分别是水芹、芥菜、鼠曲草、繁缕草、宝盖草、芜菁、白萝卜，其中有几样是野菜。白萝卜和芜菁去皮，切成薄片。水烧开后放些盐，将萝卜和芜菁煮至透明，捞出。再继续焯水芹、芥菜等青菜，捞出后一同过水、拧干、切断。再将七草放入煮到开花的白粥里。
夏油杰向来喜欢七草粥，觉得喝起来肠胃舒适，大抵口感也是清爽的。虽说他现在尝不出什么味道来，但白粥绿菜，看起来就下火。
他盛了两碗，端到卧室里去。
…
寒冬腊月，一向可好？
明天要和硝子这样客套一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