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契

太厉害了真好看啊,紧张刺激,太期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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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加油:pleading_face::pleading_face:写的太好了,等你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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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老师!看懂啦!老师好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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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太加油啊,还有两个月就高考了,祝你考到心仪的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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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放在这都变得柔软了

46

正值春中,万花吐蕊之际,这片土地上的角角落落都被阳光涌入了、侵占了,乡间的土路上洇着妇人清早泼上去的水迹,在人眼里细细碎碎地泛着粼粼的波光,东风夹带着新生的喜悦,一路拂过枝头探出的嫩叶,幼鸟蓬松的绒毛,又任劳任怨地在花树周围停留,为其点缀上或浅或淡的骨朵:一切都浸在暖融融的春光里。

日光探进房屋,唤醒了沉睡中的村庄,锅碗瓢盆的交响曲在小镇的上方奏起,敲出一串和谐欢快的乐音。寻常的一天,寻常的一栋矮房,寻常的人家正在进行他们早上的例行步骤。

女主人急匆匆的脚步声从厨房响到里卧,又从里卧响到前厅,最后又响到厨房。她动作飞快而利索地盛好两碗粥,放到身后的餐桌上,转过头继续准备上菜,不忘大声招呼除她之外的所有家庭成员动作快一点、再快一点。里卧的推拉门缓而又缓地拉开,从后面探出两个小小的脑袋,兄妹两人睡眼惺忪,母亲给他们三两下套上的衣服乱糟糟地堆在肚子上,他们打着哈欠,从看报的父亲身后绕过去,要去到厕所解决生理需求。女主人百忙之中抽出身来,疾步走到二人身前整理好他们的衣服,不忘呵斥慢悠悠进餐的男人一嘴,又走到灶台前端起两小碗味增汤,齐齐放到桌面上,最后用围裙擦擦两手,长出一口气,早晨的第一大步骤才算是告一段落。

接下来,一切就会像过去的数千个早晨那样,有条不紊地进行下去。男人会收了报纸,挎着公文包赶到市里上班,兄妹两个会吃完早饭,穿上玄关早早摆放好的两双鞋子,一并上学去,而女主人则会换下围裙,选择躺着休息一会,再起身来完成一天的洒扫和洗衣。

兄妹两个吵吵嚷嚷地从厕所那里挤过来,男主人见怪不怪,女主人则招呼两人快上桌去,他们落座之后依然没有安宁,两张小脸气得通红,又齐齐转向父母,要求二人评评理。

“我说我没有偷他的梦!”小男孩先发制人。

“怎么可能!那你凭什么跟我做一样的梦!”小女孩挥着拳头,张牙舞爪地叫道。

“那你凭什么跟我做一样的梦!明明是你偷了我的梦!你这个小偷!”小男孩仰起脑袋,用下巴指他的妹妹。

“我才不是小偷!你这个大骗子……!”小女孩气急,伸出手就要去抓旁边对她摆着鬼脸的男孩,却被父亲以不容拒绝的力道又按回了座位上。

“好了好了……不要吵。”男主人把自己的报纸折了两道,放到一边。“怎么能因为一个梦吵起来了呢?”

小女孩气鼓鼓地用勺子舀粥喝,米粒粘在她的嘴角,她却无暇顾及,“明明是我先说我做了那个梦的,哥哥偏说他也做了,还和我的一模一样——他偷了我的梦!我说他他还不承认!”

女孩越说越委屈,嘴巴一瘪,带着软肉的脸颊也皱成一团,眼眶里瞬间有了泪水在打转。男孩见状气势稍减,嘴上仍不依不饶,“……本来就是没偷……”他眼角也有些发红,却强撑着扮演男子汉的角色,把脸扭到一边,瘪起的嘴角却被两个大人看得清楚,逗得他们忍俊不禁。

“……是什么样的好梦啊?让你们俩抢个不停。”女主人笑着问道。

男孩飞快地抹了抹眼睛,把头扭过来继续吃饭,“……其实也没什么。”他嘟嘟囔囔地回道,“就是一个男的在讲话。”

“讲得什么呢?”问话的换成了爸爸。

男孩盯着竹夹鱼,认真思索了一番,“说什么……”

餐桌上骤然安静了下来,小男孩大致说了几个关键词,再也想不起更多,于是抄起筷子往嘴里扒饭,忽觉得周遭的气氛不大对劲,抬头一看,父母两人正双目圆睁,一脸惊恐地看着他。

“爸爸、妈妈……?”男孩有些受怕,慢慢停下了吃饭的动作,小女孩也有些瑟缩,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眨着,在哥哥和父母之间来回打量。

“……我也做了这个梦……”小女孩怯生生地开口道,这下,父母惊恐的眼神又落到了她身上,激得小女孩坐立难安,不由自主地去看哥哥,对方放下持着筷子的右手,伸到桌下与她两手交握试图安抚她,即使自己也有些战战兢兢。

“……原来是这样。”男主人率先反应过来,他尴尬地笑了几声,欲盖弥彰地去掀动报纸,拿在手里才想起自己已经看过一遍,下一个步骤应当是出门了,于是略有些无措地站起身来,撞得椅子在地上擦碰,发出刺耳的声音。面色苍白的女主人稍稍举起双手,像是要挽留他,又及时克制住了自己,转过头来安慰了兄妹二人一番,说爸爸妈妈只是有些累了,你们快些吃饭,吃完饭再去上学。又站起来快走几步跟上男人的步伐,二人一路行至玄关,喁喁私语声不曾中断。

“……我也做了这个梦……”

“……只是一个梦而已,说明不了什么的。”

“你也做了吗?”

“……”

“……他说的,会是真的吗?既然大家都做了这个梦,那也就说明确实是这样的吧……?”

“……好了,这些话先不要跟小孩子说……或许只是什么特殊的现象呢?”

男主人弯腰提起皮鞋的后脚跟,黑色商务西装在动作间发出悉悉窣窣的声响,女主人忧心忡忡,伸手为他抚平了衣服上的褶皱,又想开口说些什么,却眼尖地瞥见兄妹二人自堂屋探出的脑袋,正欲盖弥彰地迅速缩回去,于是将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等到十点吧,他不是说十点会……”

男主人低声说道,女主人一手捂着心口,魂不守舍地应了几声,强做出一副云淡风轻的姿态,快步走进客厅,没过一会,响起了她催促兄妹二人穿戴校服的声音。男主人立在门边,不知为何细细地将这间屋子打量了几个来回,心里腾起的不安又被他按了下去,他呼出一口气,转过身出了门。

然而外面的世界,却已然陷入一派风波当中。

“……”

“喂,你也做了那个梦对吧?”

“对对……你也是?”

“问过的所有人都做了……”

“我要是说没做才真正奇怪吧?”

“……”

“都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你还觉得那是梦吗?”

“难道还能是真的吗?那么不切实际的说法……”

“……”

“万一是真的怎么办?这么大的事情,议会怎么还不动弹?”

“那人昨晚不是说了吗?议会已经被他控制了……”

“……所以是真的喽?”

“……”

“……我不知道。”

“……如果是真的,我们要怎么办?”

“……”

“……谁知道呢。”

街道上一片人心惶惶,许多家商店迟迟不开业,店主或扒着门口东张西望,或缩在家中守着电视战战兢兢。各大企业到位情况直线下降,大家都忙于求证梦中的发言,在上班的途中频频被人拦下,聚在街头激烈地讨论一番,最后蹲在一起沉默地抽烟。讨论并没有得出什么可靠的、令人安心的结论,话题的终点每每指向的只有一个方向,于是鸡飞狗跳的众人一瞬间又沉寂下来,共同等待着时针挪到十点整的那一刻。

——

前夜。

“早已经按照计划给B国高层喂了你的血,人也差不多就位完毕,可以开始了。”

B国总政府大楼的首相办公室内,一个身着深绿色军装的女人紧盯着通讯器,对办公桌后的男人说道。白发男人双手放松地搭在桌面上,面上一派沉静,他低声道好,缓缓闭上了眼睛。

不可见的血液链条刹那间横穿空气,四面八方地分散开来,蔓延至B国土地的每一个角落,串起一张巨大的、无形的网状图像,线条交汇的每一处结点,连接着的人不论是在沉睡,还是在通宵,统统被一阵心悸拽入了昏迷,训练有素、早有准备的A国士兵或攀墙破窗、或撬门潜入,将床上或桌上的军官扛着绑着拖出来,塞到不起眼的商务车内,又以极快的速度纷纷上车,眨眼间远去,同床的另一个人呆愣在原地,摸不清楚状况,反应过来扑到窗前,只来得及看见汽车远去留下的滚滚黑烟。

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一切都发生在瞬息间。结点处的人被统一运到B国总政府大楼,堆在一个偌大的会议室内。这些平日里叱咤风云的军官们或仰或躺,在瓷砖地上瘫成一团烂泥,全然没了耀武扬威的劲头和神气。首相办公室内的男人又缓缓睁开眼睛,清澈的蓝色瞳仁反着窗外的月色,显得很是剔透,在不知情的人眼里,他仅仅是眨了一下眼睛,而外面的世界,早已天翻地覆。

幸好握有实权的人大多分散在离首都不远的地方,只用了将将三个小时,出现在名单里的人已被悉数押至这里,饶是硝子也忍不住露出些惊诧的表情,她从没想过事情会如此顺利,而五条悟面上依旧不显颜色,看起来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修长的手指轻击桌面,五条悟读着秒数,马上就要继续推进下一步,他的脑中却不合时宜地蹦出一张黑檀木桌面,他的手正在成堆的文件中翻弄,搜寻着有用的内容。他的视线又落在手边放着的名单上,一目十行地扫过去,所有人的相关信息就清晰地罗列在他的脑海里。

原来如此。

男人的唇角轻轻勾了起来。

真有你的啊,杰。

“齐了。”家入硝子看着通讯器,在自己手中的名单上划去最后一行字,“现在进行下一步吗?”她略有些迟疑地看着五条悟,仔细端详着对方的面容,却没有发现哪怕一分的疲惫,对方只是变得更加冷静,露出一点隐匿在黑暗处悄然布局的猎手的意料之中和游刃有余。

“是,现在开始。”他答道。

家入硝子于是又收回视线,重新变回那个冷面冷心的搭档角色,点了几下通讯器,大概两分钟后,她开了口:

“护卫的人已经就绪,可以开始。”

男人应了一声,手指最后敲上桌面,像是为什么东西一锤定音,紧接着他微低下头,再次闭上了眼,潋滟的月色找不到那两方蓝色的天空,只好孤零零地在桌角挂着,房间里陷入沉寂,外面的世界也仿佛被人按下了暂停键,一瞬间安静下来。家入硝子从兜里掏出小本子,抬头看了一眼窗外,又垂下脑袋,将自己手里的小本子翻到下一页。

而在看不见的地方,全体B国国民已被强制拖入梦境,发现自己正孤零零地立在野外,下弦月当空挂着,洒下如雾般迷蒙的光线,脚边是稀疏的杂草,近日席卷一切的东风也没有踪影,好像进入到了另一个空间。

在这里,看似孤单一人,而所有人其实与自己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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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

“B国的各位,晚上好。我是五条悟。

距今几千年以前,一个姓菅原的男人,血液中蕴含着控制他人的力量。他被人软禁,血液被抽取用以制造你们这样的人类,菅原家则利用他的血液来操控各位,由此引发了AB两国数百年的纷争。相信大家已经被战争折磨得精疲力尽,渴望着它的停止,渴望着最终的和平,那么,现在我告诉各位,这一切即将来临。

我,是那个人的直系后代,也就是说,我能够控制你们所有人,如今各位能听到我的讲话,也正是出于这个原因,但请各位放心,我并不会那么做。忘了介绍,我是A国的一名上校,级位仅次于A国现有的三位上将之下。我来到这里,与各位进行这样的谈话,不是为了打败你们,更不是为了投降,而是因为,我想要实现大家期盼已久的和平,为此,我需要各位的力量。

在我身后的会议室内,绑着B国目前校级及以上的军事领导、所有的议会成员。相信大家有目共睹,AB两国长久以来的矛盾,与两方高层的任意妄为脱不了干系。如今,B国的障碍已然被扫除。我接下来的行动,是要与各位一道,打入A国高层,推翻他们的腐朽政权,真正实现共同和平,从此大家不用再担惊受怕,也不用疲于奔命,人人安居乐业,各得其所。

明日上午十时许,我会手持议会的权力交手许可出现在各大消息途径,正式成为B国最高领导人。

请注意,我既然说了我能够控制各位,也就是说,你们并没有被给予选择的权力。

跟随我。这是通知,不是请求。

——

一眨眼,窗外已然日上三竿,外面的世界人心惶惶,沉寂在暴风雨来临前平静的前夕,总政府大楼内却是硝烟四起,当然,是不可见的硝烟。

“——臭小子!快说!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怎么样才能放了我们!”

高官们已悉数转醒,看见自己眼下的处境,登时气急败坏,几百来号人被绑着手脚随意搁置在地面上,各自咒骂出来,吵嚷起来,一时间闹声喧天。在他们的前方,木质沙发办公椅上悠然坐了个男人,正单手抵着额角,拿这帮人的无能怒火当乐子听。

直到不知道第几次爆发出的语言式的狂轰滥炸暂且平息,白发男人才端正起身子,双手张开举在身前稍向下按了按,像是这些人都是听了他的指挥才安静下来似的,自己讨了个自娱自乐的领导身份。

“目的什么的,不是一早就说过了吗。”年轻英俊的军官轻皱着眉头笑了笑,端的是十足的无奈,看得各位或侧或躺的高官心头又是一阵无名火迭起,却因刚闹了一通失了大部分的气力,只好忍气吞声地继续等待着男人的下文。

“我呢,是来带领B国与A国走向和平的大使,为此,我需要B国最高领导人的位置,而这一大事当然要经过各位的允许,所以我自带权力交换书上门,就等着大家一致同意了。”

男人笑眯眯地举起放在大腿上的一张纸,示意性地晃了晃。

“我呸!”人群中的一个男人啐了一声,粗声粗气地回道:“什么走向和平,老子要他妈实现的是改造人统治世界!”

五条悟遭到反驳,面上却依旧一派平和,他慢条斯理地把纸递到了身后站立着待命的士兵手里,自己施施然起身,尚有闲心拂了拂军装下摆的浮灰,然后前走几步,在离讲台边缘一米远的地方站定。

这里说是会议室,实则更像一个大型的报告厅,三米高的讲台搭建在整个厅室的最前方,成排的座椅被早早移除,以便腾出摆放B国高官的位置。五条悟居高临下地扫了一遍全场,堆积在讲台下方的那些或肥胖或精瘦的人,便全被他当作了渣滓一般的东西。

“松岗少校。”他准确地叫出了对方的名姓和职称,便看见不远处的男人紧抿了嘴,露出有些难看的神情。黑色物质在墙壁周围的踏脚线上蠢蠢欲动,聚集在一起,拧成数十条柔韧的细丝,从人群中穿行过去,一路引起不同人的唏嘘和惊异,最终缠上那名姓松岗的男人的腿脚,黑色细丝蠕动着融合在一起,渐渐变作腕粗的黑触,紧缚住男人的腰,将他轻松地提至半空。

男人吓得哇哇大叫,又意识到触手非要夺走他的性命,于是后知后觉自己的失态,忙闭了嘴,却依旧战栗个不停,因为他被触手高高举着,双脚在空中了无凭据,只能在距离地面大概十米的位置颤抖、觳觫。

“……这是夏油大校的触手……?!”

“……是夏油杰?!”

“他原来通了敌……?!”

“——冷静一点,他可能是被Alpha军官控制了……!”

“……”

细小的私语声四起,五条悟没有分神去注意,他仰头看着挂在空中手足无措的男人,黑色物质流到他脚下,凝成实体的平台,将他整个人缓缓抬了起来,直到他能与那男人平视的位置,触手又一路前伸,将他送到了那男人身前。

孤零零的掌声在他手中响起,他笑得别具深意,“我很欣赏你的反抗精神,松岗少校。”他看似发自肺腑地赞叹了一句,轻眯的眼睛里看不出笑意,“——可是,反抗也要讲究时机和技巧。”他微微低下头来,伸手钳住对方的下巴,逼他抬起头来与他对视,动作强势,却带着莫名的亲昵。

蓝眼睛里是不加掩饰的玩味和戏谑,他放下了手,微扬起下巴说道:“而不是像你这样……”

“——疯犬的乱吠。”

黑色的触手分出一束来缠上松岗少校的脖颈,冰冷黏滑的触感,让男人不仅瑟缩,他意识到五条悟想要干什么,顿时剧烈挣扎起来,可那也于事无补,触手套了个圈,开始缓缓收紧。

“喀……嗬……”氧气越来越少,只剩如线的一缕吊着他的呼吸,男人双目暴突,红血丝张牙舞爪地蔓延开来,他的双脚在空中剧烈晃动着,划出绝望的圆弧。触手仍在不断施力,勒得脖颈两侧的肉都鼓胀起来,他的面色开始发紫,喉咙深处发出阵阵气音。

触手蓦地松了力,大股空气争先恐后地钻入男人的咽部,呛得他猛地咳嗽起来,肩背低低地躬伏下去,在半空中剧烈地耸动着,好半晌才缓过来。众人一片寂寂,松岗少校很是没有面子,他嘴角挂着被掐出来的口水,缓缓地开口,对着面前的男人低声咒骂了两句,声音嘶哑得像废旧的老风箱。

五条悟微眯起眼睛,转身让触手托着他再回到讲台上去,而在他身后,裹缚着那个男人的几道触手蓦地松开,只听得一声凄厉的尖叫和众人哗然的声音,男人便在离地面几分米的位置被接住。他被濒临死亡的铺天盖地的绝望感罩住了,一时显得有些呆滞,时间好像静止住了,他圆睁着双目,失神地看着眼前的地面,汗水从他的额头一路滑至鼻尖,轻轻地落到了地面上。

五条悟又站回台子上,他看起来还有十足的耐心,“如果你们也想这么玩的话,就陪我一直耗下去,但话说在前面。”他轻勾起嘴角,“我不能保证每次都接住,如果恰好有那么一次失误……”

“啪。”他张开双手,笑得很是亲切,“——你们,就会摔成一滩烂泥。”

“所以,不要再浪费时间了。”他又坐回那个沙发椅上,放松地搭着扶手,“——首相大人,麻烦你做个代表,过来签个字。”

众人的目光一时齐刷刷地转向某个角落,半头白发的B国首相盘着腿坐在那里,抬眼与五条悟遥遥相望。触手裹着他将他举至半空,一路送到了五条悟面前。

男人背对着自己的官员站立在台上,裹着他的触手已经松开,他的面前,是触手递过来的纸笔,再往前,看到的就是五条悟一张人畜无害的笑脸。

“我想你可能搞错了……”年过半百的男人缓缓开口道,他的声音可靠而雄厚,“B国所有国民一致谋求的,从来不是什么虚假的和平。”

五条悟依旧笑着,二人之间陷入沉默,下一秒,首相大手一挥,猛地拍开面前的触手,又快又急地从上衣内兜里掏出一袋东西,在指间迅速捏爆,暗红色的黏稠血液在他手里炸开,他痴痴地笑起来,胜券在握。

“无礼小儿……”他沉声叹道,沟壑纵生的脸上挤出一个笑,“你还是太年轻。”

他抬起手,舔掉了自己指间的血液,咕咚一声咽了下去,更多的黑色流体从会议室的各个角落涌现出来,爬上三米高的台子,聚拢在首相的脚边。他看着面前白发的年轻人,认定对方已然深陷败局,于是笑得更是狰狞,哈哈的大笑声响彻了整个会议室的上空。

“——受死吧。”他沉声宣布道,数十道触手从他脚下猛地弹出来,发出叽叽的怪声,张牙舞爪地冲向不远处的白发男人。

时间一瞬间又慢了下来,刚被强制玩了个跳楼体验的男人腿软脚软地趴在地上,抬起头喘着粗气看台子上顶天立地的一道宽阔背影,应当是有人在呐喊,在喝彩的,因为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激动而疯狂的神情,他们的嘴大张着,被绳子绑缚着不能挥舞拳头,他们就半跪起来,挺身起来,探着头肩为他们的首相助威。可一切又静得要命,所有人仿佛被定格在这一刹那,他们的欢呼像是投入大海的石子,破开了一道水迹,瞬间又被铺天盖地的水液淹没。

下一秒,直直冲向白发男人的触手突然掉了头,齐齐扑向了正笑得开怀的首相,触手前端分出几支呈爪状,钳住首相的喉、肩、臂、腿,将他猛地贯在了地上,后脑勺重重磕下,撞得他挣扎了几下便没了动静,嘴被触手严严实实地捂着,他动弹不得,胸膛剧烈起伏,用一双含了难以置信和极度愤慨的眼睛望着向他缓缓走来的五条悟。

白发男人在他身侧立定,抬起一脚狠狠地踩在他的脸上,脚下是毫不留情的碾踏,黑色靴底将年过半百的男人硌得生疼,喉间不断发出些痛苦的哼声。

“我想你可能搞错了。”五条悟的蓝色眼睛里没了情绪,却依旧笑着,他把脚放下来,看着首相狼狈地把被踩歪的脸正过来,下一秒又抬起一脚狠狠踹过去,男人更是痛苦地闷叫了一声,彻底没了再把脸正过来的力气,而黑色靴底锲而不舍地踩上了他的侧脸,像是将他当成了某种踏脚凳。

会议室里又安静下来,众高官看清局势的瞬变,纷纷缩着脑袋又坐了回去,个个大气不敢喘。数百道目光的注视下,讲台中央的白发男人对着地上毫无还手之力的人继续说道:

“我对他的控制权,在这袋破东西之上。”

“——准确来说,在一切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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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帅的悟!终于等来了劳斯更新(抹眼泪)今天去上晚自习终于能心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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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吃:yum:

开森:gr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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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帅啊真的很帅,行动力也是高到爆炸啊悟!太太真的好厉害ദ്ദി ˉ͈̀꒳ˉ͈́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太好啦是更新我们有救了
开头的环境好美好生动,意想不到引入剧情的写法,真的太好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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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切之上”你永远是我的第一位,天啊,好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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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吃好吃。。老大我要永远追随你!!

美味的文,美味的关系和背景,好喜欢老师的文字……不会be真的太好了,终于不用心惊胆战地等刀子了,不管过程多么艰难,最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要幸福啊大家
ps. 某些生物学看得我嘎嘎乐

48

上午十点零分零秒。

伴随着一阵轻微的电流兹拉声,B国国境内所有的通讯设备卡了一瞬,迅速转到了另一个一致的频道。电视屏幕上映出一个偌大的礼堂画面,整整齐齐的桌椅一路延伸至最前方,聚光灯明晃晃的光束直直地打在三米高的台面上,台子的中央是装饰了礼花的讲座,五个话筒上二下三地叠架着,等待着会议的开始。

镜头转换到台前的视角,成排的人从下至上呈阶梯状就坐,他们的手边各有一个小型话筒和一瓶水,配套的纸笔规规矩矩地放在他们身前,如此正规且大型的排面,位子上坐着的人却看不出什么高低贵贱,他们甚至没几个着了正装,就穿衣打扮来看,似乎各个阶级的人都有,甚至让人怀疑有的人是不是被人随便从大街上提溜过来的,只因他面上带了丝毫不加掩饰的茫然神色。

“笃笃笃……”

收音机里传来敲击话筒的声音,几秒钟后,一个充满磁性的男性嗓音响起,电视屏幕上于是又转换到一个白发蓝眼男人的正脸。

“咳、……既然人已经差不多到齐了,那么我宣布会议现在开始——等等等等、国歌就不必放了。”

男人面带微笑地侧头举了举右手,带了制止的意思,刚起了个前奏的B国国歌便被人手忙脚乱地按停,小小的风波带起场上人细微的哄笑声,原本一派严肃的氛围在顷刻间舒缓下来。五条悟煞有其事地整了整领子,引来其他人带了兴趣和探究性的目光,他又清了清嗓子,双手放松地搭在小讲座的桌面上,白手套的边角服服帖帖地靠着他的指节,然后他开口了。

“就在昨晚,我冒昧地将大家拉入梦境,并十分不负责任地说了些大家听不太惯的话,本人经过一晚上的深刻反思,决定在此向大家郑重地道歉。”

年轻的军官后退一步,双手紧贴着裤缝,姿势标准切利落地鞠了个九十度的躬,然后他又直起身走上前来,继续自己的内容。

“——但是,大致的想法却是没有错的。”他的目光绕场旋视一周,端的是气定神闲和从容不迫,“我也是像大家一样,深受战争折磨的一份子,在过去的几年里,我不停地东奔西跑,为每一场作战而倾尽全力,以为这样就能尽早结束这样的酷刑,——然而,事实却告诉我,一切并非如此。”

“在刚参军的那几年,我一直在战场的后方担任指挥,也立过不小的功绩,一路走到了现在这个位置。而在近来几年,我不知何时开始亲赴前线,与士兵们一同作战,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意识到,我的观念中存在着极大的偏颇和错误性。”

“在真正的战场,我看到B国的子民们与我们一致的痛苦,一致的挣扎,于是我才明白,战争不仅不是我们期望的东西,也不是在座的各位、乃至通过通讯设备与这里相连的所有人——所期望的东西。”

他一字一顿、铿锵有力地说道,右手恰到好处地举起、摊开,是讲演渐入佳境的表现。

“——那么,究竟是什么让我们如此痛苦?是什么让我们如此挣扎?经过思考,我得出一个结论。”

“那就是——上方高层的腐败性!”

戴了白手套的右手掌心朝下,“啪!”地猛击上桌面,激的场内一片哗然。

“正是高层的权力垄断、任意而为,影响到领导,影响到干部,紧接着影响到人民,最终必将通过教育影响到孩子。”

“相信任何做父母的人都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孩子满心仇恨、喊打喊杀,从一生下来就被择选为战争武器,在痛苦和挣扎中度过一生;相信在座的各位以及不在场的所有人,都不乐意看到几十年几百年后的世界,依旧是一片炮火、硝烟四起的地狱。”

桌椅后坐着的人们渐渐开始躁动,他们坐立难安,不由自主地开始交头接耳——信念被动摇的一种表现。白发男人的发言毫无疑问地与他们一直以来所坚守的思想观念严重相悖,但却与他们心底很久之前就开始悄然潜滋的疑问一脉相承。

“如果我们不站出来,今后也不会有人再站出来,而相反的,如果我们现在踏出这一步,今后会有无数个人一个接一个地投身进来,为我们所执着的、所期盼的未来贡献力量。”

“战争的停止,AB两国的和平,是我们所有人的愿望。”

“请大家相信我,跟随我,正如昨晚所说,我的手里已经有了本国最高领导权的交换同意书,但我仍想通过这样的方式,与大家面对面地展开这样的一番谈话,让大家看到我的决心,我的努力。”

“如果你认同我的话,愿意为和平做出自己的努力,请你在会议最后的票选环节投出自己的宝贵一票。那么,我的演讲到此结束。”

年轻的军官又是利落地后退,利落地鞠躬。场内先是一片寂寂,接着三两声鼓掌孤零零地响起来,随后古静的湖面因陡然投下的巨石激荡起铺天的涟漪,接连不断的掌声爆炸开来,浪一样响彻整个礼堂上空,经久不衰。

白发军官极有耐心地微笑着等待掌声的停止,场内彻底安静下来已经是半分钟后的事情,紧接着,他又用与之前一般无二的镇定表情,撑着小讲座的桌面,说出一句再次引爆全场的话:

“——下面,让我们欢迎这个计划的支持者,夏油杰夏油大校上台演讲。”

——

侧方休息室内,家入硝子正靠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聚光灯下披散着黑色长发的那道人影,对方正面带着一贯的微笑,不疾不徐地陈述着自己的想法。他的语言依旧煽动性极强,却逻辑清晰条理分明,让人不得不信服,也不由自主地被引导至他的方向。然而,他其实完全用不了如此麻烦,仅仅在他走上台的那一刻,台下被随机抽选来的人们就已经接二连三地发出激动的呼喊和尖叫。

但这样的表现,确实十分地夏油杰,至少就家入硝子观看过的B国国内流传的夏油大校讲演视频来讲。

她的视线从台上右移,一路落到了坐在她对面的白发男人身上,对方的身形隐在墙壁后,以免被人看到他现在满头细汗、潜心控制的模样。

不论是改造人还是正常人类,只要让他喝下五条悟的血,就能建立一种奇妙的主仆联系,这是血母的正常效果,然而,在五条悟被禁足在地下室的那五年间,她被允许进行探望,同样被允许的还包括夜蛾正道和一众对五条上校充满倾慕的士兵,所以就根本上来说,五条悟并没有感受过什么痛苦到难以忍受的孤独,特别是这个混蛋还时常撺掇小兵为他带些“地面上的东西”,以甜到腻死人的甜品为主。

在这五年里,家入硝子和五条悟实际上一直在暗中研究血母的其他作用,内容包括且不限于让五条悟凝神命令自己的一滩血写字,尝试隔空让鸡血转移等莫名其妙的实验,五条悟本人对此持怀疑态度,主要针对家入硝子择选的实验课题。家入硝子信誓旦旦地解释说血母血母,血的母亲,当然可能会有直接操控血液的可能性,但五条悟认为她只是想看他像个白痴一样对着一滩血冥思苦想。

功夫不负有心人(五条悟对家入硝子是否有心也持怀疑态度),他们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发现让五条悟喝下改造人的血,对方就会陷入昏迷,经过类似于重启和刷新身体机能的过程,再醒来时,就能完全丧失意识和自主性,彻底成为随五条悟心而动的存在。

傀儡,这是他们对血母这个用法的称呼,然而,继这个重大发现之后,实验又陷入了瓶颈,不过也大致找到了方向,经过无数次让五条悟与其他人的血液建立联系的努力之后,家入硝子绝望地发现,血母仅有的一个功能就是通过千奇百怪的方式操控另一个人。

就这样?她当时带着更大更深的黑眼圈万念俱灰地追问道,立刻遭到了五条悟的反驳。

什么叫就这样,简直超厉害的好吗?某人翘着腿坐在沙发上,大嚼特嚼着嘴里的薯片,如是不服气地说道。

好吧,尽管只发现了傀儡这个血母的另外用法,不过也聊胜于无,至少从被别人吸血到自己吸血,怎么说也增强了自主能动性,再不济,另一个人丧失了全部意识,也不用担心对方反抗血契,就是五条悟还需要费心思操控……怎么看都捉襟见肘。

家入硝子好不容易熊熊燃起的实验热情被冷水兜头浇灭,一时间接受不能,一个周没拜访地下室,再次登门的时候,五条悟正操控着几个傀儡兴致勃勃地联机打团体赛,小小的地下室乍一看也热闹非常。

家入硝子认了,她接受了现实,不再尝试开发血母的新用途,而是转而努力扩大作用强度,比如拉来一堆死刑犯放血调成一杯黏液让五条悟喝下去之类,看看他能力的极限。第一次滴了五十个人的血进去,五条悟刚闭上眼睛试图操控的时候就直挺挺地一头歪倒在沙发里,家入硝子一探鼻息,还活着,便面无表情地在研究单子上写上“50人,晕。”的结果。

实验如火如荼地进行着,直到上面又一纸通知放下来给五条悟送上了前线,家入硝子的五条毁灭计划(五条悟这么认为)才告一段落。

尽管经过训练,但血母作用强度的提升依旧不尽人意,不过这条血脉传承了千年,力量确实已经微乎其微,五条悟能做到的最大范围,也就是将全部B国人拖入梦境并发表演说,还有让那几十个高官心脏停跳一会而已。单就控制对方做出动作来说,五条悟现在的能力,也不过一千来人,是怎么也不可能实现他在梦里“能够控制B国所有人”的说法的。

但他们心里都明白,这点唬人的话有必要的作用,能震慑住大部分的人,小部分的人则靠后来的游说解决,只要民心偏了,国家的根基就会动摇,而此时此刻由五条悟捏造出来的“夏油大校”的出现,毫无疑问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本次计划的可行性之高,足以让我用我的个人名誉为之担保。”台子上的黑发男人不紧不慢地说道,他的目光沉静而平和,带着莫名的力量。

“一味的纷争、排外只会坐实世界对B国人是野蛮种群的歧视,而如果我们真正实现了战争的胜利,A国国民的去处又成了问题,为了彰显我们的友爱和热情,他们当然不能成为俘虏,也不能被一致遣到救助中心,只能让他们保持与原来一般无二的生活。”

“但大家都知道,种群与种群之间的矛盾会因为关系的不等而激化,尽管我们可能什么都没有做,也会被外界扣上毫无人性的帽子。”

“而我们长久以来竭尽全力要实现的,就是世界对B国人的改观,是人人平等的理念,因此,我们更要表现出我们这个民族的友善,如此来看,和平结交或许会成为一条捷径。”

他微举起一手示意,目光绕着全场巡视了一圈,才又开口道:

“不是AB两国任何一方国民的错误,更不是你或是我的错误。权力的封锁,消息的闭塞,这些,才是真正在阻挠我们结束战争的因素。”

“在我与五条上校的共同努力下,B国的高层已经不复存在,现在压在我们头顶的、亟待我们前去解决的最后一关,就是推翻A国的高层,拯救邻国国民于水深火热之中,随后正式建交,迎来大家期盼已久的和平,实现所有人梦寐以求的未来。”

聚光灯依旧刺目,光线落在黑发军官的头项、肩背,照得他恍若神佛。夏油杰五年来踏出的每一步,都在为未知的将来铺路。不论老少妇孺,病残孕弱,夏油大校这个响当当的名号早已在B国成为传奇,成为巅峰。谨慎和缜密让他可进可退,只是碍于上层手里掌控着自己血液的秘密而略有忌惮,不过现在也因为五条悟的横插一脚而变得畅通无阻。

夏油杰终究是夏油杰,他有着非凡的才能,却也因此负累重重,他无法义无反顾地站在哪怕任何一方的立场,而只好尽力开拓出属于自己的一条道路。如果没有五条悟,改造人或许真的会在十几年后踏平A国,但那也会给夏油杰带来无尽的痛苦。因为战争的出现并不意味着必定有一方有错误,不论A国国民还是B国国民,都只是在为了活着而努力。

偌大的礼堂静悄悄,所有人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台上顶天立地的一道身影,黑发男人眉宇放松,语气里带的是毋庸置疑和绝对自信。

“——现在,是我们拼尽一切,全力反抗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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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最后两章,其实已经码完了,但是太过匆忙觉得不够好,还是等五一再改一改。
一拖再拖,本来在一个月前的更新就准备直接完结的,我真是没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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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b::so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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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不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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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会有番外吗?一转眼竟然都要完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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