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鹅毛制成的柔软地毯铺满了这个房间的所有角落，如此柔软的质地昭示其不菲的价值和极难得的工艺。四处墙壁是红绒的，倚靠在上面仍会被其柔软的触感打动，顶部横着许多横杆，看起来像是金属质地，放在其他地方多少会让人有些疑惑，但摆在这个屋子里，倒是有种诡异的和谐感。
屋子里没有什么装饰品，只有一个几层的台阶，占据了这个房间三分之一的位置。台阶上放了把看起来极为华贵的椅子，造型上仿制了贝尔尼尼装饰过后的圣彼得宝座*，过于金碧辉煌的座椅刺得人眼疼，让人不敢直视。
坐在宝座上的人一点不为这种金碧辉煌而惭愧，坐在上面倚靠着背椅翘起腿来，他踏着黑色的小高跟，浑身是黑红色调的礼服，雪白的头发和尖锐的两颗牙齿昭示他的身份。五条悟对着光看了看自己被修剪得十分圆润的指甲，在满屋鲜红的映衬下，那双眼睛蓝得让人倾倒。
五条悟看了一眼在匍匐在下面的血族，他们同样衣着华贵，只要走出这幢庄园，就会昂首着踏入上流社会的宴厅，手里捏着装满上等香槟的高脚杯，高谈阔论自己的血奴、土地、庄园上的仆人，彰显其非凡的权利和财富。
但是在这里，在世代传承，血族上位中的上位的五条家，在这位千年不遇的“六眼”面前，只能匍匐。
“上贡？”五条悟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们一眼，将脚放下来，深感这个椅子不够舒服，他正准备侧躺在“宝座”上，一只戴着白手套的手按住了他的肩膀，还有低低的一声“少爷。”。
五条悟顿了一下，不再想象自己横躺在椅子上的舒服，勉强保持了现在这幅坐姿。
下首的血族站起来，掏出手帕擦了一下汗，手帕上还沾着某种幽深的香味，五条悟把这香味嗅到鼻子里，对这些血族跑去人界找处女的行为嗤之以鼻。
“这是一直以来的传统了，因为五条家是如此家大业大，您肯定忙得没空去寻找自己的食物吧，我们一直负责为您提供食物，无论是人类、妖精、魅族……”这家伙露出一个我懂，五条家主肯定想要点不一样的神情，他凑上前来，想要贴着五条悟的耳边说话。
“啧。”五条悟啧了一声，抬起脚把这家伙猛地踹回原位。
“诶，哎，我唐突了，我的意思是，无论您想要人类、妖精、还是魅族、或者……精灵，我们都可以找来。”他捻了捻胡子，冲五条悟眨了眨眼睛。
五条悟皱了皱眉，移开自己的视线，他又开始玩自己的手指了。
“您还能找来精灵？那不是生活在隐秘森林的种族吗？”站在宝座旁边的人开口了，他站得笔直，燕尾服套在他身上显得他更加修长，套在白手套里的手正举起一只放在胸前以示敬意。
“害，那只要想找，没什么找不到的。“血族鞠了一躬，看见五条悟没什么表示之后，拍了拍手，房间门打开，一群俊男美女鱼贯而入，赤条条白花花的出现在房间里，踩在五条悟心爱的鹅绒地毯上。
血族站起来，将这些身材和姿态都各有风味的俊男美女展示给五条悟看，“您看，无论什么样的，都可以任您选择。”他眨了眨眼，又说，“男的，女的，年纪小的，什么样都有。”
“哪怕是世界上最神秘稀少的龙族，如果您想要，我也可以为您找来。”血族笑眯眯的说。
五条悟抿了抿嘴，心疼的看着自己宝贝的鹅绒地毯被这些家伙踩来踩去，他们过重的体重必然会让鹅绒变得紧实而不够蓬松。
“喂，你。”五条悟站起来，礼服搭在地上，他踩着小高跟，把那个在这些人中揩油的血族喊过来。
“诶，您有什么吩咐？”话音未落，五条悟昂了昂头，富有命令式的口吻，那双钴蓝的眼睛隐隐发亮，迷惑下面所有赤条条的家伙的眼，“céder（低头）！”
他们齐刷刷的低下了头。
五条悟走到血族面前，一只手扼住这家伙的脖子，另一只手招了招，刚刚站在五条悟身边的管家便走下来。
“你想给我找贡品？”五条悟扼紧血族的脖子，吸血鬼可不会被物理手段杀死，虽然他同样会痛苦，血族的脸色已经涨红。
五条悟张开嘴，刚才还收敛住的牙齿慢慢的伸长，一旁的管家脱下外面那件燕尾服，又将衬衫的扣子打开，他撩起金丝眼镜框的锁链，将脖子凑到五条悟的嘴边，戴着白手套的手放在在五条悟脑后，尖锐的牙齿刺进血管，过于美味的血液顺着流入身体，带着电流般的刺激感，五条悟吸了几口，便不再多吃，他对这美味的血液有着高度的保留意识。
牙齿拔出来，血液流出了一些，管家丝毫不在意，随手一抹，吻了吻脑袋还埋在自己脖颈的五条悟的额头，“你忍住了，做得好，悟。”
五条悟因这突如其来的一吻，猛地抬起头，瞪了夏油杰一眼，将那快把脸憋紫的贵族丢在地毯上，小高跟踩住他的脑袋，“要找，就找杰这种家伙来，不过你也找不到了。”
“全世界仅此一个，而且归我所有。”
2
夏油杰吩咐人将那些赤条条的家伙带去穿好衣服，再送回家，那个来上贡的血族已经被自家马车拉回去，看来短时间内，是不会有人来烦扰他们了。
夏油杰推开刚才的房间，五条悟已经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这个动词用的很准确，因为五条悟是个吸血鬼，所以这家伙身体素质极好，速度快到仿佛是飘着穿墙而过的幽灵。
走过长长的走廊，拂过满是红润的柔软的墙壁，这些柔软的墙壁其实是为了防止小时候还不太会飞行的五条悟撞到墙受伤，才装上的，那家伙现在已经可以在这幢庄园里四处飞跑，对每一处障碍物都记得清清楚楚，但这些装饰还是保存了下来，基本上是为了那些偶尔回来庄园找五条悟玩的小家伙们。
夏油杰不用猜，都知道五条悟跑到哪里去了。
他走到庄园尽头，推开那扇看起来十分华丽的大门。
“悟？一会悠仁他们要来找你，你要准备去收拾一下。”夏油杰走进去，悠扬的Cell Suite No.1，Prelude*胶片正在老唱片机上播放着，五条悟不爱听这些东西，他是个存粹的快乐主义份子，热衷于玩乐，对于古典音乐持无所谓态度。所以这些东西都是夏油杰的兴趣。
这间屋子毫不意外的是主卧，整个房间都铺满了柔软的鹅绒地毯，踩上去轻轻巧巧，软和的绒毛磨蹭着你的脚底，到处都是腾飞的羽毛，整个房间被大地毯、抱枕、不知哪来的羊毛被子堆满，到处都是毛茸茸软乎乎的。
夏油杰在一堆抱枕里面逮到了五条悟。
五条悟早把那身束缚人的礼服丢在一边，小高跟也早早脱掉，赤着脚变成五六岁的小孩样子，躲在一大堆抱枕里面，只露出一只小眼睛悄悄观察夏油杰。
“悟……你又变成这样。”夏油杰叹了口气，把缩小了的五条悟从那一堆枕头里抱出来，五六岁的小版五条悟心安理得的坐在夏油杰的臂弯里。
“小心你到时候变不回去。”夏油杰道。
五条悟肉嘟嘟的手拍了一下夏油杰的脸，“才不会！我已经一千岁了！才不会变不回去！”五条悟挣脱夏油杰的怀抱，噗嗤噗嗤的往前面跑，把自己摔进羊毛被子里。
“悟，一会惠他们都要来，你要收拾一下才行。”夏油杰走过去想抱住五条悟。
五条悟埋在被子里扑腾，“不去不去，你给他们说我睡着了。”
“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那你说我出去觅食了。”
“你才告诉他们你只喝我的血。”夏油杰抱臂看着五条悟。
五条悟翻了个身，仰起头看了一眼天花板，重重的叹了口气，“咻”的一声，原地只留下一堆衣服，五条悟又跑不见了。
“五、条、悟。”夏油杰笑眯眯的喊了五条悟的名字。
顿了一会，一只蓝眼睛的小蝙蝠猛地飞到夏油杰面前，他鼓着个脸，哼了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咻”的一下，躲进了夏油杰的管家服口袋里。
“哐当”撞上了口袋里的金属怀表。
悟蝙蝠探出脑袋，“你怎么还在里面装怀表！”
夏油杰把怀表拿出来，点了一下五条悟的脑袋，“这本来就是装怀表的地方。”
“哼，我睡着了。”五条悟缩在夏油杰的口袋里，不说话了。
夏油杰打开怀表看了一眼，“糟了，他们马上来了。”
3
夏油杰是个很能干的管家，从他把五条家这么大的庄园和五条悟名下的产业大理得井井有条就可以看出来，他同时还很精通人际关系的维持，五条悟不想出面的时候，多半都交给了夏油杰，夏油杰同样可以在没有主人的情况下，让客人感到宾至如归。
打理五条家家业的时间不短，许多人只认识夏油杰，却不清楚五条悟的长相，只有进入庄园时看见那副和各代家主摆在一起的五条悟的画像时，脑海中关于五条悟的形象才会清晰起来，但他们总疑心画师将五条悟的容貌过度美化，更将那双动人心魄的眼睛过度美化。
只有见过五条悟的人，才会感慨画像尚不足本人的百分之一。
这许许多多五条悟不曾出面的场合，他其实都变成了小蝙蝠在夏油杰的口袋里睡觉。
就像现在。
“夏油先生！您看见五条老师了吗？”虎杖悠仁没看见往常跟在夏油杰后面懒懒散散的五条悟，他拉着夏油杰的手问道。
“悟有点累去休息了。”夏油杰揉了揉虎杖悠仁的脑袋，他是个狼人，但现在年纪还很小，只到夏油杰的腰部，是五条悟以前去人界晃荡的时候捡回来的。
“累？五条老师才不会累嘞，他肯定偷偷溜出去玩了。“钉崎飘到夏油杰的肩膀上，当然是飘，作为一只小幽灵。
“他经常这样。”伏黑惠看了一眼夏油杰鼓起来的管家服口袋，从地毯上飞到悠仁的脑袋上。
“夏油先生，伏黑他变成小蝙蝠变不回来了。”虎杖悠仁抬起头对着夏油杰说。
夏油杰点了点头，摸了摸下巴，还是决定维持现在这样的姿势，因此他现在肩膀上坐着钉崎，手里牵着虎杖悠仁，虎杖悠仁的脑袋上顶个伏黑惠，他自己包里再装个五条悟。他把三个小家伙一个大家伙带到大客厅里去玩，大客厅总算不像之前的房间里那样全是地毯了，但是客厅里有张大圆桌，是专门招待五条悟的学生来吃饭的。
“夏油先生，我们这样经常来玩不会给你们添麻烦吗？”伏黑惠飞到桌子上，抬起头看夏油杰。
“没事的，一会我让悟来找你们。”夏油杰笑了一下，想到自己没有五条悟干扰的工作环境将是何其的清净。
夏油杰拍了拍手，女仆们将给三个小家伙准备的食物端上桌，没多久整张桌子就都铺满了，夏油杰端了一盘小蛋糕和一杯布丁，便先和三个小朋友分开了，他端着东西前往书房走，准备处理今天的工作。
4
书房的桌子很大，是一张实木的桌子，定期有人维护保养，因此看起来十分干净整洁，各种各样的文件摆在书桌上，墨水和羽毛笔乖巧的安置在书桌的一角，在这堆严肃的办公物品里面，有一块小小的垫子显得格格不入。
这是一块柔软的蓝白碎花的小方枕，大小正好可以把变成蝙蝠的五条悟放在上面。
夏油杰安稳坐下，将小蛋糕和布丁都放在旁边，从包里掏出了蝙蝠五条悟，小小的团在手里，安安稳稳的睡着。
五条悟总有些过于好的睡眠能力，仅仅只是夏油杰招待小朋友们的这一小会，五条悟已经闭上眼睡着了。
小方枕安稳地拖着五条悟，让他可以安心在上面睡觉，夏油杰则把小蛋糕和小布丁放在小方枕旁边，拿起羽毛笔来处理工作，他在做事上格外专心，迅速处理外一些很紧急的事物之后，他再抬起头，蝙蝠五条悟已经从小方枕上爬起来，一头栽进了布丁杯里。
“悟！”夏油杰急忙轻手轻脚的把五条悟抱出来，睡得迷迷糊糊闻到香味就往里面钻的蝙蝠五条悟满脸糖霜，夏油杰掏出手帕给五条悟擦脸，五条悟总算是清醒了一些，他往上挪了挪，抱住夏油杰的手臂。
“悟……”夏油杰轻声喊他名字，极为无奈的叹了口气，从桌子的抽屉里拿出一根小勺子，舀起一小块布丁，放到他的嘴边，“来，张嘴，啊。”
五条悟尚且还迷迷糊糊，眼睛拉拢着，抱着夏油杰的手臂，听话的张嘴，把小勺子上的布丁吸溜进去，嚼着嚼着还没咽下去，又靠着夏油杰的手臂要睡着了。
夏油杰把五条悟拖起来，放回小方枕，贴心的盖上了一块干净的小手帕，吩咐厨房两个小时后再端蛋糕和布丁上来，夏油杰对于五条悟是如此了解，就连五条悟睡醒的时间也一点不差，两个小时之后，五条悟从手帕里飞出来，绕在夏油杰身边飞了一圈，精神抖擞的飞到大客厅去找那几个小家伙玩。
夏油杰看了眼刚被端上来的布丁，手指无意识的拍打出一些节奏来，还不等他数到十，刚刚飞出去玩的五条悟已经飞了回来，摇身一变成了个穿着深蓝色礼服的上位血族，他坐在桌子上，将小蛋糕端起来几口吃掉，偏过头看夏油杰。
“那几个小家伙睡着了。噢，好吃诶。杰，这个蛋糕，好好吃哦，你要吃吗？”五条悟横躺在夏油杰面前，把蛋糕盘子放在桌上，压住了文件的前面，纸张被压得有了褶皱，夏油杰又叹气，今天绝对是叹气最多的一次，夏油杰不想细数，但他站起来俯身下去，离五条悟的脸越来越近。
他肯定要吻我。
五条悟这么想，他表示理解，夏油杰这种家伙，固执得很，在白天很遵守礼仪，不会轻易胡来，所以包括索吻在类的东西，在白天夏油杰这里，都不容易得到，所以之前夏油杰吻他的额头，他才会这么惊慌，这也不能怪五条悟，要怪就该怪可恶的夏油杰。
夏油杰的嘴唇现在离五条悟的脸很近了，哦，简直是近在咫尺。
五条悟稍微把脸凑上去一点，嗯，快碰到了。
夏油杰的嘴唇在离五条悟的脸很近的距离掠过去了，半点都没碰到，只有金属链子擦过五条悟的脸，夏油杰一把捞起了旁边的蛋糕盘子，直起身来，“悟，我在处理工作，你先去外面吃蛋糕吧。”
五条悟坐起来，看了夏油杰一眼，跳下桌子绕到夏油杰面前准备把蛋糕拿了就走。他本来是想直接飞走的，但是蛋糕很好吃，不吃白不吃。
夏油杰空着的那只手搂住他，就在五条悟走过来的时候，他搂住五条悟，然后轻轻地吻了一下，吻的是五条悟的嘴唇。蛋糕盘子放回了五条悟的手里，夏油杰坐回椅子，“我知道你喜欢这种味道，专门吩咐厨房做的，你自己吃吧。”
五条悟看了夏油杰一眼，两口把蛋糕吃完，坐到桌子上脱掉小高跟，脚搭在夏油杰的腿上，“杰，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你小时候很可爱的。”
夏油杰看了五条悟一眼，低头再看那些文件，“那你对小时候很可爱的我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你真是个可怕的家伙啊。嗯？”
5
“哇，你们吃东西好吓人，居然要把东西扒皮去骨，你真是个可怕的家伙啊。”夏油杰一抬头，窗户外面有只小蝙蝠，倒挂着看他。
夏油杰看了看锅里的骨头汤，沉默了一下。
但显然还有更需要在这里说出来的话。
”你吃吗？“
当然不会震惊小蝙蝠会说话这种事，这里可是个有精灵有矮人的世界啊，有只会说话的小蝙蝠太正常了。
小蝙蝠借着下落的力量飞起来，绕到夏油杰面前，落在了夏油杰的肩膀上，“吃！闻起来好香哦，我也想喝。”
“你不是觉得很可怕吗？”夏油杰拿了个缺口的碗把汤盛出来。
“但你挺可爱的，这个和这个，虽然也有点怪。”五条悟的小翅膀指了指夏油杰的刘海和脑袋后的小马尾。
“你家好小哦，这里下雨的时候不会漏雨吗？”五条悟问，他飞到窗户边上，这其实不能算窗户，因为夏油杰住在地下室，这个窗户只是街道底部的一个小小的口，下雨天会有水漫进来，五条悟很肯定这件事。
“是啊，水会从窗口漏进来，我要把门大开，让他们流到更下面的下水道去。”夏油杰说到。
“那么，住在这……”五条悟没说完，夏油杰把盛着汤的碗和勺子放在桌上。
“住在这里，可以看见秋天的银杏叶，树叶落在地上，顺着飞进来，我把它们留在那里。”夏油杰指了指紧挨着床的那面墙，这个屋子实在是太小了，所有的东西都紧紧地挨在一起，这么狭窄，拥挤得让人喘不上气的房间里，却有一墙的四季。春天的花，夏天的草，秋天的树叶，冬天的枯枝，夏油杰把他们捡起来，拼满了这一面墙。
如此小的小方桌上，四条桌腿参差不齐的桌腿被夏油杰垫上了旧报纸保持平稳，小方桌上有一个小小装牛奶的玻璃瓶，玻璃瓶被洗得干干净净，里面装了水，插了一朵还没完全盛开的向日葵。
“这是我去花店工作的时候，捡到的，水生是最好养的，等它长出根来，就可以种到花盆里了。”
五条悟静静地待在夏油杰的肩膀上，听夏油杰讲这个狭窄的房间的一切，讲每一朵花和每一个春天，他轻轻的靠着夏油杰。
啊，这是个寂寞的家伙啊。
月光如此寡淡，五条悟那双眼睛却那么亮，骨头汤的香味窜进他的鼻子里，热气缭绕过他蓝色的眼睛，夏油杰拿着勺子把汤舀起来，吹凉了再给五条悟。
五条悟小口小口的喝进去，夏油杰的勺子拿得很稳，入口的温度正好，五条悟没有抬头看夏油杰。
什么啊，原来我也是个寂寞的家伙。
6
“五条老师！！”虎杖猛地跑过来，和五条悟来了一个神奇的对冲拳，终于变回来了的伏黑惠穿了一身黑灰色的小礼服走在虎杖悠仁后面，钉崎飘进来，飞到虎杖的脑袋上面。
“睡醒了？那么我们今天继续训练？”五条悟问道。
虎杖悠仁跃跃欲试，伏黑惠无奈的叹了口气，夏油杰还在看文件，突然，他顿了顿，站起来拉住五条悟。
“悟，我们恐怕需要处理一点问题。”
南部叛乱。一个常见的话题，意思是，在五条悟和夏油杰负责五条家的这些年里，南部不知叛乱过多少次，但那不是五条家的领地，五条家的广阔领域是包括许多山脉在内的东部独立城市，南部距离五条家的领地还很远，远远不是需要五条悟担心的问题。
问题来源于南部叛乱的发起，这个无时无刻不在叛乱的地方，打起的旗号是：消灭五条家主身边的僭越者。意图指向了夏油杰本身，这个代表五条悟出席各种重要场合，甚至出席长老议会的非吸血鬼，早已被某些家族列入暗杀名单。
在某些家族的观念里，五条悟是个空有武力的纨绔子弟，自从他执掌五条家以来，一切都是由夏油杰打理的，也许这位管家扮演的并不仅仅是个管家的身份，这位非吸血鬼也许正在借此机会进一步涉入血界。
扮演的不仅仅是管家身份这句话倒是没错，方向倒是大错特错了。
夏油杰看着这一份说着要杀掉自己来保全血界的宣言，包括上面不知从哪里找出来的夏油杰小时候和五条悟遇见，救了五条悟一命，被五条悟委以重任，非吸血鬼出身的夏油杰借此机会打入血界，心机之重，实在可恶。
五条悟对此捧腹大笑，在地毯上翻来覆去的笑了足足二十分钟，要不是顾忌着要去吃饭，他可能会笑上两个小时。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杰你看他们写的什么！‘媚主的非吸血鬼夏油杰，甚至不是五条家主的眷属，仅仅作为管家身份出没，却出席各种血界重大场合，心机何其险恶！’还有这个，还有这个，‘夏油杰作为一个非吸血鬼，从小接近五条家主，以其可怕的心机和手段取得五条家主的信任，意图涉入血界！‘，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们是娱乐报的记者吗？哈哈哈哈哈哈。”五条悟摸了一下眼角笑出来的泪花。
夏油杰收拾起那些文件，摆弄了一下自己衣服和架在鼻梁上的单边眼镜，“是啊，如果他们知道，你当时就在我的衣服口袋里睡觉，不知道会有什么感想。”
五条悟坐在地毯上笑，“那他们就会说，’夏油杰以不为吸血鬼知的手段将五条家主迷惑，将其变成小蝙蝠随身携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行，我笑得肚子疼，你快给我揉揉。”
夏油杰坐在地毯上给躺下的五条悟揉肚子。
“你猜他们什么时候来？”五条悟问。
“今晚，最多明天早上，那群吸血鬼猎人，或者是打着旗号的那些家族。”夏油杰轻轻地揉着五条悟的肚子。
“你说得对，要不要带惠他们去长长见识？”五条悟撑起身来看夏油杰，身下的红色地毯正好衬托他漂亮的眼睛。
“你还想玩那一套，忧太他们有被你吓到吧。”夏油杰说。
“可是很好玩啊，我的学生们当然要多长点见识啦，而且啊而且，是世界上唯一的一个，还是属于我的，我炫耀是应该的。”五条悟仰面躺着。
夏油杰看着他，和他并排躺在一起。
“我知道，但这是一些小问题而已。”夏油杰说。
五条悟的额头靠过来，轻轻地抵着夏油杰的，“但，没给南部那些笨蛋看过对不对。”
夏油杰于是笑，他清楚五条悟，于是他闭眼，然后点头。
“那就炫耀给他们看看。”
7
南部的家族很清楚五条悟的实力，也明白他们想要通过杀掉一个夏油杰来削弱五条家的势力不一定可行，但是这是个机会，不管六眼再强，他不可能永远护得住夏油杰，夏油杰就算不是人类，也只是妖精之类的生物，他拥有很长的寿命，但却没什么值得拿出来炫耀的武力，不过是一个被五条悟罩在身边保护的家伙。
这段时间又正好是吸血鬼的盈缺日，他们专门打听了五条悟的具体时间，在这几天里，五条悟会前所未有的渴望鲜血，这是所有吸血鬼的通病，虽然不至于把一个人吸干，但绝对会将这个人的精力降到一个平均值之下，五条悟这几天也会因为盈缺日而变成蝙蝠，暂时变不回来。
何况一直充当五条悟盈缺日护卫的乙骨忧太有事去了西部，这样的日子是天赐良机，恐怕以后再也撞不上这样的好日子，必须趁现在尽快解决，就算杀不掉夏油杰，只是把夏油杰弄残，也绝对是赚了。
他们甚至专门找来了一种寄宿在生物身上的真菌，可以有效的使其伤口发炎溃烂，哪怕是小小的一个划伤，也是一个大好机会。
潜入五条家宅的时候，潜行的吸血鬼们从未感觉到居然如此便利，他们在这座大宅中畅通无阻，甚至于一路潜进了主厅。
“五条老师到底为什么要让他们进来啊？”虎杖悠仁趴在屋子的屋顶，透过小天窗看那些在五条宅里面感慨挂画好贵，房间好精致，地毯好软的家伙。
“五条先生很无聊，所以他想找点事做。”伏黑惠猜想。
“那夏油先生呢？他们把夏油先生抓走了诶！”虎杖悠仁有些着急。屋子里的人扛起”软弱无力“的夏油杰离开了房子，夏油杰手上被划出一个小小的伤口，看来真菌已经入侵了夏油杰的身体。
“我们去救夏油先生吧。”虎杖悠仁正要跳下屋顶，被伏黑惠一把拉住，“等等，虎杖，你先等等！”
虎杖悠仁转过来看伏黑惠，“首先，五条老师那么厉害，他是不会让别人随便把夏油先生抓走的。“钉崎在旁边说道，她用看笨蛋的眼神看了虎杖悠仁一眼，”你是笨蛋吗？“
“其次，你忘了夏油先生是怎么和五条先生过招的吗？”伏黑惠补充道。
“他们俩根本打得不相上下，五条先生那种人是不会在练习上放水的。”伏黑惠说道。
“所以，夏油先生和五条老师是故意的？”虎杖说。
“当然了。”伏黑惠重新看向庄园外面，在夜晚他视力很好，足以看清夏油杰衣服口袋处小小一团鼓起，不用猜也知道是谁了。
伏黑惠是三个人里最早接触五条悟和夏油杰的家伙，甚至可以说是五条悟所有学生里最早的，他更幼年的时候就跟着五条悟和夏油杰学习，但是几百年来，夏油杰和五条悟的容貌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五条悟是个吸血鬼，所以合情合理，但是夏油杰呢？
外界总传闻夏油杰是个妖精，因为他聪明，对金钱十分敏锐，也有很长的寿命，但是从五条悟炫耀的语气和夏油杰高超的能力来看，夏油杰显然不可能是一个普通的妖精。五条悟可是十分挑剔的，什么样的血才能让五条悟那么喜欢。
世界上喜欢金钱宝藏，寿命很长的种族，可不止妖精一种。
8
夏油杰悠悠转醒，他感受到手臂上有一些轻微的刺痛，还有些发痒，但不是什么需要关注的问题。
那些白痴将他用绳子捆在城市广场中央的石柱上，这根石柱雕刻的正好就是“六眼”，夏油杰稍微往旁边避了避，雕塑师是个很专精的家伙，追求真实。具体表现就是，在这根石柱上的五条悟的眼睛非常非常漂亮，睫毛非常非常长，刺得夏油杰后背非常痛。
“他醒了！”下面那些吸血鬼喊了一声，吸血鬼们团团围住他，有趣的是，他们手上正拿着火把。
天色开始亮起来，虽然太阳还没从地平线那头出现，但人们已经走出来，第一眼看见的就是被捆在石柱上的夏油杰。
“喂，你们在干嘛？”居民们走上来，围住那些家伙。
“你们为什么把夏油大人捆住了？”
“你们是谁？”
“谁允许你们这么做的，赶紧放开夏油大人！”
南部的家伙们现在有点尴尬了，夏油杰的好人缘委实不在他们的预料之内，在中世纪故事里，夏油杰难道不是个该被砍头的家伙吗？这些民众为什么不是欢呼雀跃？
领头的家伙站出来，“各位请听我说，这个夏油杰，从小潜入五条家主身边，以心机和手段博取五条家主的信任，打入五条家内部，他甚至还代替五条悟参加长老协会！何其可怕！如何了得的心机和手段！他蛊惑了五条家主！我们必须为了血界的和平制裁他！”
南部的家伙们激愤的呐喊起来，吼了一阵却发现没有居民应和他们，居民们看向他们的表情，要么觉得他们是弱智，要么叹了口气转过头去。
“各位，你们不为血界的和平而努力吗？”领头人疑惑的问道。
“如果你从以前只能吃干面包，每三个月才有机会享受一次公共血液，到拥有一定的资产，教育资源血液提供都属于血界的最高水准，而且这一切都是那位，所谓的涉入血界制造不平的夏油杰改变的，你就不会说出什么为了和平而努力的话了。”居民摆出了切实的利益，过于逻辑和理智化的发言穿透了领头人的脑子。
“可是……可是他不是吸血鬼啊。”
刚才说话的居民抬了一下眼镜，他金色的头发很适合此时的晨光，“只要能按时上下班，吃穿住行自己安排，享有合法的一切权利，谁在乎呢？”
“各位，我很感谢大家，但我想这位先生说的也有道理。”夏油杰旁观了一场辩护，忍不住想笑，他努力的忍耐了一下，又感觉到五条悟正在口袋里折腾，终于开口。
“更何况从南部来这里千里迢迢，传送阵也很难画，我想他们还是想要拿回一些成果的吧。”夏油杰说。
“那么这位领头的先生，你想要怎么样呢？”夏油杰顿了顿，“啊，火刑，我很了解，你们打算试试我到底是什么东西吗？”
夏油杰自顾自的把绳子解开，一点不在乎的走到领头人面前，“可以麻烦你们在远离石柱的地方生火吗？这附近挨着居民住宅，如果引发火灾，我怕……依照你们南部的经济情况，赔不起吧。”夏油杰很得体的笑了笑。
“我们的领主五条家主很喜欢这根石柱，所以上面用的石材都是最好的，请你们小心一些。”夏油杰睁着眼睛说瞎话，感觉五条悟在口袋里踹他，因为真正喜欢石柱的人是夏油杰，他爱惨了这根像五条悟眼睛一样的石柱，坐在窗边，偶尔会依靠这个石柱来进行一些想念的工作。
南部的家伙完全被夏油杰牵着鼻子走，他们升起火堆，呆呆地看着夏油杰，夏油杰伸展了一下手臂，仿佛是要参加篝火晚会一般踏进那堆火力。
火焰腾的燃烧剧烈起来，南部领头的家伙憋不住笑意，他们在火力投掷了会爆炸的火药，正好可以把踏进火力的夏油杰炸成碎片，不管他是妖精还是精灵，这样的火也绝对可以让他死在城市广场上，而且他是自愿的，就算通过长老协会，也判决不了。
真是迫不及待想看看五条悟跳脚的样子了。
“喂，杰还不出去吗？”五条悟的声音从火里传出来，领头人的心脏停跳一拍。
“悟，你不觉得这个火的温度正好，很适合拿来当早上醒来的第一份热火浴吗？”夏油杰的声音也传来出来。
“我想去…玩。”五条悟的声音模糊起来。
“好。”夏油杰答应了，更多的话领头人已经听不见了，因为他的身前突然出现了一只巨大的龙爪将他摁倒在地，那堆火焰已经被另一只龙爪踩灭，黑色的坚硬龙甲带着漂亮的太阳的反光，紫色的眼睛凑在领头人面前，龙息喷在他身边，烧焦了他的头发。黑龙仰起头长啸一声，彰显其非凡的实力。
“是……是黑加勒格拉火龙*！！“火龙爱好者们发出猛烈的叹息声，这是世界上最强大最美丽的龙种，他们有雷电一样的速度，身形高大，智慧超群，但早已绝迹，面前的这只，可能是世界上唯一一只。
穿着蓝紫色礼服的五条悟坐在龙背上，他站起来，站得稳稳的，一路走到龙首，抚摸那些漂亮坚硬的龙角，“南部的蠢货们！看清楚了吧，全世界唯一一只黑加勒格拉，这就是你们想要探寻的我的管家夏油杰的真身，他是我的龙骑士，我是他的吸血鬼，你们很清楚这是什么意思吧。”
“Les stupides（蠢货们）！滚出我的领地，这是属于吸血鬼东部领主五条悟和他的伴侣，黑加勒格拉龙夏油杰的地盘！”
南部的家伙们仓皇而逃，最开始向五条悟上贡那些赤条条的俊男美女的血族也站在人群里，他呆愣愣的看着，这才意识到，原来五条悟那句，’世界上唯一一个，且归我所有‘是真的唯一一个啊。
9
“悟，想去南部？”夏油杰吐出一口龙息。
“对，走，带上那三个小家伙一起去南部玩去，看看我们曾经走过的地方，就当是实践学习。”五条悟晃了晃脚。
伏黑惠站在庄园顶端，看着另外两个已经在晨光里睡着了的家伙，还有远处迅速飞来的一条黑龙，黑龙爪子上还抓了个人，看起来像是某个策划杀死夏油杰的领头。
五条悟果然是有点生气，南部那些家伙要倒霉了。
不过在此之前，伏黑惠感慨了一声，“真的是龙啊。“
10
“我们去哪？”五条悟在变身之后又一次让夏油杰呆愣了一会，最终被夏油杰以，这世上没什么值得奇怪的，连巨型蜘蛛都能便成人，这不算什么。
就算五条悟是一只吸血鬼，也不算什么。
一只长得漂亮的吸血鬼。
还是个身份地位很高的吸血鬼……
夏油杰顿了顿，”送你回家。“
五条悟不高兴了，他捏住夏油杰的手，“嘿，我不回去，我好不容易跑出来的。”
“但你是个吸血鬼，你要吸血对不对，我不想被你吸成干。”夏油杰说。
五条悟跺了跺脚，两个小豆丁沿着街角牵着手往前走，“你说什么呢！我很挑剔的！根本没什么血可以让我吸，那些家伙的血很难喝的！你以为谁都可以让本少爷喝吗？！”
夏油杰拍了拍五条悟的手，“是是是，你的品味很高，但你是重要的继承人对不对，那你的安全很重要对不对。”
“不用你担心，没什么家伙可以打过我，从这走回去要穿越大半个陆地呢，等我们走回去，要花个好几年的啦。”五条悟说。
夏油杰叹了口气，“这也太远了吧。”
“哼哼，懂了吧，所以你还是等我大点……”五条悟还没说完，夏油杰拉着他一顿狂奔。
“干嘛！杰！喂！”夏油杰蒙住了五条悟的嘴，“别说话，看见他们肩膀上的袖章了吗？那是吸血鬼猎人。”
“哦，然后呢？”五条悟拉开夏油杰的手。
“很危险啊！那是吸血鬼猎人！你要是被抓到会被他们用圣水和圣枪……”夏油杰猛地闭嘴，皮靴踏过的脚步声慢慢朝他们走过来。
这附近全是低矮的瓦房，砖块修的房子， 红砖房的缝隙填不完整，倚靠起来十分不适，五条悟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在玩手指。
“我刚才好像听见有谁在说话，你们听见了吗？“手拿十字架的吸血鬼猎人对着同伴说。
“之前不是有人举报说五条家的独子跑到这边来了吗？应该是假的吧，五条家在东部，离南部十万八千里，那可是’六眼‘，谁会让继承人自己跑出去？“另一个人说道。
“可是目击者描述的情况和五条家的独子一模一样，谨慎为上，还是先搜查一遍吧。”
夏油杰捏紧双拳，紧紧拉着五条悟的手。
五条悟无所谓的打了个哈欠。
夏油杰没法在这里给五条悟描述那些吸血鬼猎人会如何恶劣的对待一个吸血鬼，将吸血鬼用在各种各样的实验上，不停地划开他们的身体，不停地测试他们身体恢复的极限，将他们的血抽干用作治疗疾病。
五条悟说得对，比起吸血鬼，人类这种互相猜疑，要将他人剥皮去骨的家伙，才是最可怕的。
脚步声渐渐远去，夏油杰终于站起来，把五条悟披风的兜帽给他戴上，遮住那过于亮眼的头发，他本来想让五条悟变成小蝙蝠躲在衣服口袋里，但是五条悟现在还控制不好自己的变身，变成小蝙蝠还不知道多久能变回来。
“小朋友，请问你有没有看见？“人类的手搭上夏油杰的肩膀。
“没有，不好意思。”夏油杰拉着五条悟迅速的回答。
“麻烦你的朋友把兜帽拿下来一下。”这人又说。
“不太方便。”夏油杰说道。
“不好意思，你需要登记……”这人一把拉住了五条悟的兜帽将之扯了下来，白色的头发在阳光里亮得发光。
“你就是！喂他们在！”话音未落，夏油杰已经跳起来一掌将这个人劈晕，给五条悟戴上兜帽快步离开。
其他的伙伴闻讯赶来，看见离开的夏油杰和五条悟，连忙追了上来。
“杰，可以直接让他们死掉，如果他们想杀掉我们的话。”五条悟吐出这样一句话，很冰冷，刺得夏油杰心口发痛。
“不用，我可以解决他们。”夏油杰说。
“但你都是劈晕，不把他们杀掉真的可以吗？”五条悟问道。
夏油杰拉着五条悟穿梭在小巷里，从一个矮矮的房间跳上房顶，又跑到一个狭窄的堆满杂物的小隔间，这里尘埃起伏，他们紧靠着门，在这黑漆漆的小隔间里，夏油杰拉着五条悟的手。
“悟，有些时候，不需要杀人也可以解决事情，你是五条家的继承人，你有足够的力量可以保护别人，可以镇压别人，如果你要让你的子民爱护你，那绝不是依靠将反对者杀死来做到的。”夏油杰感受到一阵轻微的刺痛，刚才推门的时候被门上的钉子划伤了，流了一些血出来。
五条悟对此更加敏感，他两眼放光，凑到夏油杰身上闻，“杰，你流血了吗？”
夏油杰点了点头，五条悟觉得不喝白不喝，而且杰的血好像很好喝的样子。
他把夏油杰的手指放到嘴边，轻轻地舔了一下，瞬间两只眼睛放光，几下舔干净，又可怜兮兮的看着夏油杰。
“杰，让我吸几口吧，我好饿。”五条悟可怜兮兮的说。
“也行，但你不要喝太多。”夏油杰把手臂露出来递到五条悟面前，五条悟迫不及待的咬下去。
好喝！超级好喝，从来没有喝过这么甜这么好喝的，好像把全世界五条悟喜欢的东西都融入进去，怎么喝都喝不腻，好喜欢好喜欢。
五条悟不停地吸吮，夏油杰靠着门开始产生不知名的快感和幻觉，原来被吸血鬼吸血真的会感觉舒服啊。
夏油杰想起那些往事，那些从洞穴里被抓住，被关在实验室，看见那些人将龙筋砍断，龙甲敲开，龙皮剥下，制成盔甲，制成武器，以此征战，以此侵略。那些人在龙和吸血鬼身上做了无数的实验，夏油杰是如何渡过那样的日子的，他记不清，但后来跑出来，跑到这个小镇上，住在地下室也好，捡花捡落叶也好，做零工挣钱也好，从来没有这么不满足过。
五条悟不知道这件事吧，关于龙族的一个秘密。
龙族一辈子只能效忠一个人，爱一个人，当他离开这个人的时候，他就会失去心脏。
夏油杰靠着门，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感觉到那里用力的跳动，这颗好多年不曾猛烈跃动的心，此时此刻却因为五条悟而跳动着，因为五条悟。
夏油杰的脸上慢慢显现出龙族黑色的甲片，他知道五条悟吸得太多了，他抬起头准备让五条悟停下来，“悟，你不能吸太多……”又是“咚”的一声，五条悟昏在夏油杰的腿上。
“吸太多龙族的血，会吸收不过来睡着……“夏油杰补充完后一句，摸了摸五条悟的脸，“算了，以后我再教你。”
他们在这间窄小的房间里睡着。
在此处安眠。
11
夏油杰后来跟着五条悟回五条家，学习礼仪和管理家业的知识，帮助打理五条家，他们有时候嫌弃课程繁琐，翻到屋顶上去看星星。
五条悟总问这个问题，“杰，其他龙都喜欢收集亮闪闪的东西，我怎么没在你房间看见什么金币和宝藏，难道你有一个大山洞瞒着我？”
夏油杰听了就笑，他侧过头去，吻一下五条悟，然后和五条悟闹起来。
这句话他不会说出口，因为太腻歪，太酸，说起来都让夏油杰不舒服，但他可以在心里这么承认。
你的眼睛是世界上无可比拟的宝石，而你本身则是我的珍宝，我是归你所有，你也专属于我。
————END
*圣彼得宝座：是贝尔尼尼设计的一件镀金的青铜宝座，为泰查二世所有。
（非常金碧辉煌，非常漂亮，有兴趣可以看看）
*Cell Suite No.1，Prelude：巴赫的我很喜欢的一首
*黑加勒格拉火龙：我乱编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