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五】寄梦(祖师if,一体双魂,he完结)

*原作向祖师if,百鬼夜行后
*一体双魂设定
*1.8w字完结,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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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死夏油杰后的第三天,五条悟开始出现幻听。
独属于挚友的温柔嗓音,诅咒般萦绕在脑海里,猝不及防便会呼唤他的名字。
satoru,satoru的,每叫一声,灵魂都好像跟着震颤一次。

五条悟起初并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想这或许是对他手刃挚友的诅咒,他合该受着才是——更确切地讲,若真能将此称为诅咒的话,神啊上帝啊老天爷啊什么的未免也太优待于他。
即便是做白日梦,他都没敢妄想还能有这等美事。
就好像杰重新回到了他身边,与他亲密相伴一样。

走路的时候,吃饭的时候,祓除咒灵的时候……
就连稀少的睡眠时间里都能听到杰的呼唤,偶尔甚至还能在梦里看到杰的身影。

即便是虚妄的幸福,也幸福到足以让人潸然泪下了。
五条悟是这么想的。
他乐在其中,习惯之后还总试图跟“杰”搭话,但结果毫不意外地是没有回应。
理所当然的嘛。

直到五条悟的睡梦完全被夏油杰所占据,起床洗漱时在镜子里看见夏油杰的虚影完全笼罩住自己,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诅咒”似乎比他预想的要稍麻烦些。
真的能将其称为诅咒吗?
万能的硝子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只替他排除了病理上的可能性;六眼找寻不出诅咒的痕迹,剩下的解释居然很大可能是玄学。
没人能回答已经存在了咒灵的世界再叠加上神神鬼鬼的那套是否合理。
即便对咒术师而言,这也属于超纲的命题了。

难道是安葬杰的时候,某个环节出了问题,导致杰的灵魂无法安息?
那可真是罪过。
五条悟自我反省,立刻便赶去确认——六眼看不出异常的咒力流动,但肉眼还真发现了祭品挪动坟土松动的痕迹。
在那次被伏黑甚尔偷袭过后,他有时也会注意这些非咒术上的细节,没想到居然会在这种地方用上。

想着万一弄错了也不过是把杰挖出来再重新安葬一次,反正杰总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怪他,五条悟理不直气也壮地刨开了这座新坟,无论是六眼还是肉眼,都明晃晃地告诉他,棺椁之中的,并非他最熟悉的挚友,那不是他的杰。
杰的一切都牢牢刻在他的脑海里,无论多么逼真的伪装,终究不可能成为真实。

明明他那么努力忍住了没有强迫杰留在自己身边,竟敢有人利用杰的尸身让杰不得安息……五条悟被怒火席卷,一口银牙险些咬碎。
做出此等恶行,难道是为了对付自己?
还是说盘星教的残党贼心不死,胆大包天盗走了尸体?

后者可能性虽小,但到底人更好找,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五条悟顶着一肚子火把夏油杰那些所谓的“家人”们挨个揪出来揍了一顿,却也没得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盘星教那边对这件事是真不知情,他们知道夏油杰尸身在五条悟手上,但碍于实在打不过他以及夏油杰先前的某些叮嘱,断断不敢找五条悟的麻烦。

唯一的收获大概是来年要新添两个小姑娘入学高专,杰的女儿也就是他五条悟的女儿嘛,都是你们夏油爸爸临终前托付给我的,五条悟睁着眼说瞎话,佯装靠谱的模样真唬住了两个小女孩,舌战那群老橘子取得上风后,便不负责任地把小姑娘们丢给了自己的老师夜蛾正道进行再教育。

杰的事情不解决,他是真无暇顾及其他。

梦里的杰偶尔会发出些不同的断断续续的音节,五条悟虽然没办法听懂,却觉得这是个调查的切口。
他努力逼着自己入睡,可自从掌握反转术式后便不间断刷新的大脑神经太过活跃,加之长年少眠的作息,想要长时间深睡对他而言实在是一件难事。

最后不得不从硝子那里要来了强效安眠药。
五条悟威胁伊地知就算地球爆炸也不许来打扰自己,设下了帐之后,终于陷入了深眠。

但那人铁石心肠,只丢给他一句话——
“悟,找人将我驱除吧。”
五条悟想张口骂人,但却像被下了禁制似的说不出话,只无能狂怒地把自己气醒疯狂捶床。
这下五条悟心里99%地确认了,这无情无义冷心冷性的家伙除了夏油杰还能有谁。

五条悟怎么可能会听夏油杰的鬼话,他从前压根不信这些神神鬼鬼的事,但五条家那群老家伙们信得虔诚,加上杰这事不便直接让高专插手,五条悟为此特地回了一趟五条本家。
一是让信得过的族人替他暗中调查杰尸体的去向,二是找个能人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家中长老确实门路颇多,无论是声名赫赫的大阴阳师后人,还是德高望重的寺庙高僧都能为他约见。
但五条悟对和尚什么的实在敬谢不敏,于是便向阴阳师送去了请帖。

流程繁冗,老家伙们又十足磨叽,阴阳师次日才能上门,五条悟当晚不得不久违地宿在老宅。
自入学高专之后他便只有在年节时候才会回来,对自己的居所也是既熟悉又陌生。
辗转入眠,五条悟又梦见了夏油杰,五条悟看不清他的表情,只隐约觉得他似乎在感慨,“悟是在这里长大的啊。”

来的阴阳师据说是大名鼎鼎的安倍晴明的后人,只一眼便下了判断:“家主大人的身上确实附着着魂灵,但看起来并无怨气,想来他生前是您的亲近之人。”
果然是杰,五条悟暗自庆幸自己决策英明,还好是找了阴阳师过来,若是直接去佛寺那种地方,该让杰觉得不舒服了。

“我找你来,并非是想让你将他驱除,”在阴阳师面前,五条悟无意做无谓的遮掩,“我只是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阴阳师一边听五条悟讲事情的来龙去脉,一边观望着五条悟的态度,进而向五条悟提议道:“以阴阳术与对方直接交流弄清缘由,不知家主大人意下如何?”
“那自然…最好。”五条悟扯下眼罩,尽力压抑着自己那不稳重的心跳,甚至还想掐掐自己看是不是在做梦——他竟然还有机会能见到杰,还能跟杰交谈。

五条悟身上隐隐有雾气流向阵法之中,夏油杰的身形缓慢显现出来,五条悟忍不住向前想要靠近对方,却又不敢踏入阵里唯恐误事,只贴着法阵外圈眼巴巴地唤着对方的名字。
夏油杰露出个云淡风轻的笑:“哟,悟,又见面了。”
故作轻松的开场白风味熟悉到让人觉得可恨,五条悟剜了夏油杰一眼,咬着唇忍了又忍,终究只是赌气哼了一声,什么垃圾话也没说。

阴阳师适时开口道:“阁下可还记得此前发生了什么?”
“唔…”夏油杰似在回忆,沉思片刻才缓缓答道:“本来应该是在去投胎的路上吧,突然眼前一黑,醒来后就被困在悟身上了,无论如何都没办法离开。”
夏油杰尽可能用着轻松的语气述说,却无端又受了五条悟一记眼刀。
临死前夏油杰确实想过让五条悟诅咒自己,或许自己能以咒灵的形式陪伴在他身边——五条悟并没有诅咒他,但命运似乎还是跟他们开了个天大的玩笑——他以另一种方式被困在五条悟身上了。

阴阳师略作思考,顶着两人间微妙的氛围继续问道:“阁下可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或是执念?”
“倒也没有。”夏油杰答得不假思索斩钉截铁,锋利如刀狠狠扎了五条悟的心,于是理所当然地又被对方凶狠地瞪了。
若眼神可化作实质,他合该被那眼刀捅个对穿。但夏油杰不以为意,还有余裕进一步火上浇油:“事已至此,不如直接将我驱除…”

“不行!”几乎是瞬间,夏油杰的话头便被五条悟恶狠狠地打断,他双手握拳,那双仿佛氤着雾气,外缘都有些发红的蔚蓝双眼直直瞪视着他,像监视像禁锢,试图用尽一切方式阻断夏油杰的糟糕想法,五条悟什么形象都不顾了,只冲着夏油杰大吼大叫:“你想都别想。”

“阁下既无怨气,亦未加害于人,直接驱除‘受害者’的阴损事我们断不能做,”阴阳师在这剑拔弩张的氛围里寻隙对夏油杰动之以理,哪想对方却用着最无害的微笑表情狡猾地眯着眼反驳道:“我生前屠戮无数,满手鲜血,自知罪孽深重,实在算不得’受害者’,即便灰飞烟灭……”
“杰!”五条悟忍无可忍,又一次愤怒地截断了他的话头。

阴阳师见此情景不由愁得长叹口气,又耐下心来劝解道:“事实上您的灵魂并不完整,弄清事情缘由,解放您的灵魂,您便可顺利投胎转世…”他望一眼对峙的两人,自然也琢磨出些端倪,“…稍加耐心将事情彻底解决,这也是为了活着的人好。”

被两个人同时瞪了,阴阳师尴尬地咽了咽口水,左看看右看看,却见夏油杰态度有所收敛,这才谨慎地向真正的话事人五条悟建议道:“依我看,现下先找到这位先生的尸身,弄清被施加的邪法才是当务之急。”

“这我知道。”阴阳师提供的思路与五条悟先前的判断是一致的,但五条悟特意找他来当然不可能满足于此,“具体方位呢?”
阴阳师卜算许久,久到让夏油杰显形的阵法都失效,夏油杰又回到五条悟身上,才堪堪算出个大致的结果:“就在东京。”

可五条悟仍不满足。
“再具体呢?”
“再具体,乃是天机,天机,不可泄露。”

五条悟哼了一声,见这个问题问不出更多,便转而提出了新的要求:“想个办法,让我和杰能随时交流。”
阴阳师惯会察言观色审时度势,深知拗不过这位恃强行凶的家主大人,无奈只好画了符纸制成符水让五条悟饮下。
五条悟得偿所愿,脸上竟浮现出几丝笑意。
阴阳师见状连连摇头一再叹气,最后还是忍不住劝道:“家主大人,阴阳终究有别,切不可逆天而行。”

五条悟此时敛了身上那咄咄逼人的气势,竟难得显出几分平和稳重来,他礼貌地向阴阳师道谢:“多谢提醒,我心中有数。”

<2>

五条悟做了决定,一意孤行,夏油杰阻拦失败,又徒费口舌,便也接受现实,不再车轱辘地说那些五条悟不爱听的话,试图暂时与五条悟“和谐”相处。

虽然共用着五条悟的身体,但他们没办法直接读到对方的想法,想要交流,还是得开口。
夏油杰还好,他说话本就只有五条悟能听到,并不会被旁人察觉。
但五条悟这边就麻烦许多,他必须发出声音,夏油杰才能听到。再加上五条悟从不顾及旁人眼光,外人眼里本就神神叨叨的他时不时就对着空气嘀嘀咕咕,看起来像是中了邪。
五条悟脾气还阴晴不定,上一秒开开心心要跟杰一起自拍,下一秒发现照片里只能拍到自己就能立刻垮脸。

他的几个学生见了他这副疯癫样,直接当面大声密谋,嚷着什么五条悟终于疯了云云,甚至还以关心老师的名义送了一大堆驱邪符咒给他。
夏油杰听了看了自然要借机嘲笑五条悟一番,还踩着底线蹦迪要五条悟好好用上驱邪符咒别辜负了学生们的期望。
五条悟却不恼,笑说他俩当年也是这么当面吐槽恩师夜蛾正道,五条悟又说只要能跟杰说话,其他怎样都好,他都不在意。
这下夏油杰心颤语塞,终究是被五条悟先下一城。

虽然交流不那么方便,但“好处”也是有的。
五条悟可以和夏油杰共享视觉,也就是说,他能看见鬼了。
这对五条悟来说十足有趣,毕竟他此前还坚信着世上并不存在这些神神鬼鬼,现在则像是玩到了新的实景探索游戏一样,沉迷开荒不亦乐乎。

夏油杰毫不怀疑如果自己能像吞吃咒灵一样吞吃鬼魂,五条悟绝对会像玩pokemon go猛丢精灵球那样驱使自己狂开图鉴。
不仅自己玩得入迷,还要使唤着夏油杰,问对方有没有什么办法飘远一点,好让他可以看得更远。
夏油杰翻了个五条悟看不到的白眼,语带嫌弃地拒绝道:“要能飘远早飘远了。”

五条悟又突发奇想:“杰试试控制我的身体呢?”
夏油杰无奈:“不要邀请别人做奇怪的事,万一我对你不利呢?”
“杰才不会呢。”
“不要那么没戒心!”

五条悟的任性妄为同样令高专头疼不已,夜蛾校长知晓内情后不过叮嘱几句,五条悟便嚷嚷着要搬离高专的教师宿舍,弄得他的老师一个头两个大,生怕真放五条悟出了高专整出更大的幺蛾子。
于是宿舍便被五条悟任性地装上了一整面墙的镜子,按风水按科学还是按其他什么的这么搞都有大问题——可五条悟只是想能随时看到夏油杰,别的他什么都不在乎——他躺在床上,看着光秃秃的天花板,又说天花板也该装上镜子,只苦了被使唤着来回跑腿的伊地知。

夏油杰说教的话到了嘴边,看着镜子里可怜兮兮上演“自抱自泣”的五条悟,一边假哭一边偷看,觉得自己演得惟妙惟肖精彩绝伦时居然还捂嘴偷笑,夏油杰忍了又忍,终究还是选择了纵容对方,随五条悟去了。
说实话,夏油杰一开始醒来发现自己被困在五条悟身上的时候,还怀疑过是他诅咒了自己——看到乙骨忧太和祈本里香之间那扭曲的诅咒,说完全不心动是假的,但五条悟到底忍住了。
只是世事弄人,夏油杰到底还是被以另一种方式捆绑在了五条悟身边。

镜子装太多了宿舍格外招鬼,好在这些东西只是阴气重暂时不害人,比起夏油杰对五条悟的影响祂们反倒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五条悟跟阴阳师要了符咒,每天都沉迷在回宿舍开“盲盒”然后对着鬼魂贴驱逐咒的快乐捉鬼游戏里。
于是夏油杰也没多说什么。

即便有着深厚的挚友滤镜,五条悟也觉得夏油杰管起自己来简直严到令人发指。
首先是吃东西他要管,近年来这种把利口甜食当饭吃的进食模式首当其冲,又是对肠胃不好又是将来糖尿病半身不遂的之类的他不爱听的话说了好大一通,核心要义就是要他好好吃饭。
明明高专时候五条悟吃饭规律种类丰富,口味也没这么极端,怎么现在就搞成了这样?夏油杰看到那过量的甜食就觉得头疼,他想让五条悟吃点正常的,人类当饭吃的,营养均衡的东西。

“可是一个人吃饭有什么意思哇?”五条悟哼哼着反驳。
夏油杰直接被气笑了,质问五条悟你现在连能一起吃饭的朋友都没有吗?
五条悟即答:“没有哦,而且为什么会没有杰你应该最清楚啦。”
这就堵得夏油杰没法继续说教了。

从前夏油杰不刻意去了解五条悟的近况,但毕竟如今在五条悟身体里待了些时日,十分清楚五条悟所说确是实情。
硝子?七海?夜蛾?伊地知?还是其他的学生什么……想想就完全不行呢。

自他走后,五条悟身边就是空无一人的。
拒绝了解的人们,拒绝被了解的人,说是障壁也好鸿沟也罢,五条悟与其他人之间总归有着一道不可逾越的线。
堂堂咒术界最强,居然沦落至此,真是可怜可笑。

可是不该是这样的。
夏油杰大概是有些生气的:“没有我你就是这样对自己的?”
但这话说出口就连夏油杰自己都觉得怪,究其根本到底还是他夏油杰的不是——他以为他有好好和五条悟分道扬镳,他以为他把选择的主权交还给了五条悟,可这一切都告诉他,他搞砸了,他做了很烂的事,他没有处理好关于五条悟的一切。
五条悟又是一阵哼哼唧唧,说也不能全怪杰啦,只是这样比较方便。

哪里哪里都不对劲。
从前的五条悟不会这样,现在的五条悟变成了让他陌生的模样。
悟本该是……夏油杰有些犹豫,他不知道在近十年的离别后他是否还有资格去定义五条悟该是什么样。
但说到底,从前的夏油杰根本无法想象五条悟毕业后会留在高专任教,但结果是他留下了,理由不言自明。

悟本该是自由的。

“那要不今天吃杰最喜欢的荞麦面吧,”五条悟想了想,笑嘻嘻地提议,“一想到杰看得到吃不到的样子就觉得很开心呢~☆”
原本还在心疼五条悟的人中了这幼稚的挑衅,也跟五条悟一样幼稚起来:“悟,我想揍你。”
“哎呀,忍着吧杰——”五条悟露出更加欠揍的挑衅笑容,威胁似的挥了挥拳头,“我生气想揍你的时候不也揍不到…”他话说到一半若有所思地挠了挠头,“啊,这样说来倒是很公平耶~”

从前打五条悟一顿就能灭掉的火气,现在只能自己憋着慢慢消化,夏油杰本该赌气随便五条悟怎样胡作非为都不管他,可看到五条悟连轴转地祓除了几只咒灵,晚饭又打算甜品全家福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破功开了口。
谁让他总是给五条悟操心的命呢。

“呀,还以为小气杰不打算理我了呢。”五条悟小把戏得逞,得意地弯起嘴角。他总是习惯性地要刺一下夏油杰,但这次学会了见好就收:“那晚餐吃烧肉好不好?吃完我们一起看电影……”他似乎很开心,怕夏油杰不同意还好心地主动补充道:“知道杰猴子过敏所以不去电影院,我们回宿舍看。”
他语气温和轻松,平常得仿佛老夫老妻那般与他商量着这些琐碎的小事。

高专时候他们也是一起商量着那些日常的吃吃喝喝玩玩,但那时的五条悟远没有现在体贴周全。
当然也没现在这种仿佛某种教师后遗症一般的浮夸造作。

可惜和牛还没烤好几片,辅助监督的电话就又打到了五条悟这里,说是有搞不定的咒灵需要他去处理。
五条悟似乎不懂推辞也不能推辞,当即就结了账往事发现场赶去。夏油杰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却油然而生一种荒诞的感觉。
怎么想都很奇怪啊。
曾经这也怕麻烦那也嫌啰嗦的男同学,现在居然毫无怨言地007无休给咒术界当牛做马。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五条悟吗?

“悟,咒术界除了你就没人了吗?”
五条悟闻言冷哼一声,反问夏油杰道:“是谁发动了百鬼夜行搞得咒灵大暴走咒术师伤亡一片的啊?在你搞事之前,我可是很轻松的……”
这些年来夏油杰持之以恒地收集咒灵,确实事实上减轻了五条悟的负担,这是有些滑稽却不容置疑的事实。
夏油杰被五条悟反驳得默了一瞬,却没打算中止话题:“那你这些年培养的学生就这么弱?”

“当然不能和我们比吧…”五条悟护短,不喜欢别人说他学生弱,哪怕是杰也不行,“而且杰,忧太才揍完你几天啊?”
提到乙骨忧太,夏油杰幻肢一痛,嘴上却毫不相让:“那其他学生呢?五条老师任教多年就培养出这么一个出挑的一年生?”
“哎呀…杰!”五条悟被夏油杰戳到痛脚,扁了扁嘴:“我这不是正在培养嘛……而且……”
“之后惠和女儿们入学,我会好好教他们的啦……”五条悟声音越来越小,变得底气不足起来。

他选择了教书育人的路,想要变革咒术界,想要培养新鲜的血液,但他精心呵护的学生们,却总是半路夭折,没能开出花来。
杰也是看到了尸山血海的咒术界对咒术师的磨损才离开寻找解法的——
像这样下去要多久才能变革咒术界呢?五条悟想象着夏油杰脸上不认可的表情,自己也知道自己正在做的与想要实现的还距离太远。

“而且……”
杰本就比他更擅长这些,教书也好,人心也好,权谋也好……
可是杰选择了一条死路。

“要是杰能在身边帮我就好了啊。”
他们是最强的,他们一起的话,一定是无所不能的。

这是遗憾吗?
还是愿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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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茫茫东京,找寻月余,也没查到夏油杰尸身的下落。
相比起最初焦急又愤怒的心情,五条悟与夏油杰相处愈久,私心便愈怕突然迎来与杰分别的终点。

就这样也挺好的,找不到的话,杰就会一直留在自己身边了。
五条悟不止一次如此自私地想。
哪怕看得见摸不到,哪怕一辈子都无法企及,但杰就这样与自己融为一体,等自己某日身死,他们再一起投胎转世,下辈子继续做一对彼此唯一的亲密挚友。

但不知道是因为夏油杰的鬼魂体质,还是因为宿舍里装了太多镜子风水实在不好,他们身边越来越容易招来鬼魂,怨气也越聚越多。
原本少量鬼魂的存在是不影响的,但聚集过多却对正常人多有不利,所以也需小心处理。

五条悟嘴上一直说着好玩,拿着符纸乐呵呵地和这些不速之客玩着捉鬼游戏。夏油杰却很清楚五条悟负担有多重:本来日常处理过度繁重的任务以及备课、教学、会议等诸多杂事就已足够辛苦,现在还要额外劳心费力在这些事上,稍有闲暇还总想与自己玩乐,几乎没有时间能够休息。

而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

“可是——因为共享了杰的视觉,我才能顺利解决它们嘛。”
夏油杰提起时,五条悟浑不在意,丝毫不提他会受这些困扰的根源完全就是夏油杰。
“别担心啦,现在有杰在我身边,感觉什么都能做得到——”五条悟毫不掩饰自己此时此刻愉悦满足的情绪,“我们可是最强的啊。”

夏油杰心中触动之余,却没这么好糊弄,仍是催问五条悟是否有自己尸身的线索,又说他或许该想想其他办法。
五条悟心中有鬼,又难过于杰总想离开自己,不高兴地向对方抱怨:“杰,其实之前一直想说来着,你一说话,就跟在我脑子念经一样,嗡嗡嗡的。你当假和尚的时候是不是还专精过念经啊?”

杰果然不乐意听他这么说,冷哼一声说那我闭嘴?
“不、别,我可喜欢你念经了,不要不理我啊杰。”五条悟乐得岔开话题,同夏油杰斗起嘴来,深知如何挑起自己挚友骨子里幼稚的那部分好胜心。

他们吵得火热,因此并未在意身边不知不觉又聚集起来的鬼魂。
直到五条悟突然感到一种仿佛被劈开般的尖锐疼痛——明明无下限在正常运转,反转术式也在高速刷新肉体,但却无济于事——不是肉体,而是灵魂在被撕开。

“杰、杰!?”五条悟从镜中看到有只鬼正抓着夏油杰的肩膀将他从自己的身体里向外拖拽,那双鬼手上烙印着奇怪的黑色咒印,而杰的表情看起来非常痛苦,几乎不能对五条悟的呼喊做出反应。

惯用的符纸贴到那鬼身上顷刻间便被烧成灰烬,术式也好体术也好更是派不上半点用场。
五条悟眼睁睁地看着夏油杰从自己体内脱离大半,想拦却拦不住,手伸出去却只从杰的身体穿过,只徒劳地在空气里挥舞。
他又一次体会到了那种不知所措无能为力的彻骨绝望。

我要怎么才能留住你?
五条悟就那么看着杰的灵魂轻飘飘的,像是飘荡的破布娃娃般被拉扯剥离,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种直击于灵魂的痛楚在减弱,杰的灵魂每脱离一分,自己的灵魂就该死地轻快一分。

五条悟抓救命稻草似的,试图拨打阴阳师的电话,但是信号被严重干扰,根本无法拨通。
他们灵魂相连的部分越来越少,五条悟紧盯着他们仅有的、仍旧相连的部分,徒劳地捂住自己的身体试图能以这样的方式将杰留住。
但他什么都留不住,灵魂仍被丝丝缕缕地抽离,他眼里的夏油杰也越来越飘忽虚缈。

噼啪。
最后一丝相连的灵魂也断开,五条悟眼前一花,彻底看不见夏油杰,看不见这一切了。
仿佛被硬生生撕去了自己的半身,寒风从巨大的“伤口”灌入身体呼啸汹涌,令他冷入骨髓,浑身发颤。

他只能徒劳地、用已经喊叫到嘶哑的嗓子,呼唤着杰。
他希望自己能够将杰唤醒,希望杰能够想想办法,近乎于祈求一个奇迹——

灵魂剥离的剧痛几乎让夏油杰失去意识,甚至难以维持形态,即便能够听见悟的呼喊,也无法控制自己做出任何反应。
意识像在混沌海里浮沉,“身体”却完全不听使唤。

待夏油杰完全从五条悟的身体中脱离,才勉强能够发声,他想先安抚住五条悟,因为五条悟看起来太过痛苦,但五条悟已然无法听见、无法看到了。
夏油杰同样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五条悟几近崩溃地呼喊自己——这与悟杀死自己的那次大不相同,那时候悟虽也伤心落泪,但毕竟是下定了决心才动的手,知道死亡的结局无法避免——但这次,五条悟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

明明曾经还大言不惭地让五条悟找人驱除自己,但当夏油杰真的看到五条悟那副悲痛崩溃的破碎模样时,他意识到自己根本就没办法这样抛下五条悟不管。
就算要离开,也要跟悟好好告别,要先安顿好那颗千疮百孔的心才行。

随着疼痛逐渐减弱,夏油杰开始奋力挣扎,试图反抗钳制住自己的恶鬼。
但不知是否因为那奇怪的咒印,那双鬼手力气奇大,夏油杰发现自己竟撼动不了半分。
咒灵操术当然起不了任何作用,但长久磨练精进的体术绝不会背叛自己,夏油杰看准时机,用尚未受困的双腿向对方发起了攻击。

五条悟看不见夏油杰同恶鬼的死斗,只偶尔能捕捉到房间内掠过不正常的阴风。
但这已足够让五条悟重燃希望,他的直觉告诉他这就是杰在反抗——只要这样的异动还在,杰就还在。

即便看不见杰,五条悟的六眼还是一瞬不瞬地观测着整个房间。
令他揪心的是,他无法从这些细小的异动里得知战况,不知杰是否占据上风,也不知战斗何时才能结束。

待到五条悟不再能捕捉到任何异动的时候,这场战斗早已偃旗息鼓。
但五条悟甚至无从得知结果——
他看不见,摸不着,感受不到,呼唤也得不到任何回应。

夏油杰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那恶鬼打得魂飞魄散,缓过劲之后飘回五条悟身边,竟看到晶莹的泪滴从那通红的眼眶处直直滚落。
夏油杰瞅着五条悟这副脸都哭皱了的可怜样,心想对方这花脸猫的样子从前哪怕是在床上都没见过,他轻叹口气,本能地想要拭去五条悟脸上的泪痕,但显然这是徒劳的——

手完完全全穿透了五条悟的脸,夏油杰心中苦涩,果然这样什么都做不到。
即便脸贴脸唇抵唇地亲吻,五条悟也丝毫感觉不到,自己也不能宽慰他任何。

就这样不回到悟的体内,自己过不了多久便会魂飞魄散,从结果上讲,这该是对悟最好的选择——
可是,看着悟这样一触即碎的模样,夏油杰叹息,果然自己没办法就这样扔下他不告而别。

就算要离开,也该是好好安顿悟之后。

灵魂上附着回熟悉的重量,五条悟整个人惊喜地一颤:“杰、杰!”
“嗯,我回来了,悟。”
被失而复得的喜悦冲击,五条悟眼泪更加不受控地淌起来,泣不成声地重复着太好了欢迎回来之类的。

“抱歉,悟…”夏油杰突如其来的道歉让五条悟心中警铃大作,笑容还僵在半边脸上,难过又卷土重来,心脏又被无形地捏紧,应激似的有些不知所措。
“我得睡会…”好在夏油杰并没有扔出什么重磅炸弹,这让五条悟松了口气。
五条悟扯出个笑,抚了抚自己乱作一团的心口:“晚安,杰。”

<4>

夏油杰昏睡期间,五条悟联系了安倍家的阴阳师过来,一起追查到了驱使恶鬼的邪术师,杀过去狠狠将对方暴揍了一顿。
那邪术师被五条悟揍惨了,苦兮兮地道歉说这真的只是乌龙,他只是想抓些好苗子去炼鬼,哪想正正好就找到了魂体强健的夏油杰。

五条悟十分不爽竟然有人敢跟自己抢杰,又将对方狠狠打了一顿,却也问不出更多线索来。
在夏油杰的建议下,五条悟放“虎”归山,夏油杰说想看看能不能钓出来背后的什么人,他便照做。
他也觉得奇怪,这人按理说该与咒术界毫无关联,可身上却还残留着些许咒力残秽,六眼绝不会出错,这人或许与诅咒师订立了什么束缚也未可知。

经历过这次意外,五条悟明显变得更加黏人,也更加忍让。
早午晚安乱七八糟安自不必说,每天遇到的大事小情都要同夏油杰分享——无论是对学生们的指导,还是跟老橘子们的那些纷扰,他都很乐于拉着夏油杰讨论。
就好像对他来说从前那个最恶的诅咒师、盘星教教祖已经死了,现在这个夏油杰变成了会与他一起教导学生共同作战的伙伴一样。
怎么可能呢。

夏油杰对五条悟的不设防表达了委婉的提醒,一是说五条悟不该如此信任自己云云,二是说自己死了也坚持大义不会回头云云。
五条悟对此一笑置之,说自己并未想那么多——只是他的确不懂普通人,他所知道的所有的人情世故都是杰教自己的,可他还是没学好,到头来还是不懂人心。
夏油杰一边唾弃自己,一边进行了只是为悟出谋划策也不是不行的退让。

实在是五条悟最近所表现的姿态太过乖巧了,让他看在眼里有些难受。
就连夏油杰时不时的唠叨管教,他竟也都接受良好,嘴上抱怨几句就会乖乖听话,像是某种讨价还价。
夏油杰还刻意试探过,即便他在五条悟打游戏失误时嘲笑对方意识不行技术退步,五条悟竟也没被他气到大吵一架——只是抱怨都怪夏油杰跑了,近十年没人陪自己打游戏,才会退步至此。

扯来扯去总归是半途跑路的夏油杰不好,五条悟如今惯会翻旧账,也很爱拉着夏油杰忆往昔,动不动就打感情牌。
而夏油杰也自知理亏,于是底线一退再退。

夏油杰大概明白五条悟的脑回路,知道五条悟想留住自己,也知道目前的状态没办法给对方足够的安全感去安抚对方,而彻底解决这件事与五条悟好好道别的时机还未到来,所以便放任了五条悟无下限地侵占自己的空间。
但也有夏油杰忍不了的事——

“所以…你就这么当着我的面搞自己?”夏油杰看着握着小小悟自娱自乐的五条悟,内心震颤,嘴上也强烈抗议。
“对着最最心爱的杰很难不硬吧?”五条悟手下不停,对夏油杰的存在适应过于良好:“而且杰不仅看过还帮我搞过还搞过我那么多次,有什么关系嘛?”
在回答的过程里五条悟还颇讲究地给自己抹上了润滑液,咕啾咕啾的声音听起来更加不妙,“难道杰是会害羞的类型?害羞的话杰可以闭眼哦。”
“闭眼也会听到啊,不对不是这个问题…你知道我们已经分手了吧?”性骚扰三个字夏油杰终究是说不出口,只能委婉地提醒五条悟这个鲜明的事实。

“哈?”五条悟闻言疑惑得很,一副很不高兴的模样,连手上动作都停下来:“哪有分手?”
夏油杰被五条悟整得莫名其妙的:“我们当时不是大吵一架吗?”
“可是没有分手啊…”五条悟理直气壮地,“你没提分手,我更不可能提。而且——你提了我也不会答应的!”
关于分手这件事的认知两个人完全无法达成统一。

夏油杰头疼,夏油杰语塞,夏油杰想说分手不是这么回事,分手不需要双方同意,他们早就已经事实分手了,但他知道五条悟不会听。
不仅不会听,而且还会胡搅蛮缠地说着自己不要绝不同意。

夏油杰转换思路,试图摆事实讲道理:“我们可是快十年没见面啊。”
五条悟仍旧理直气壮油盐不进:“杰想玩柏拉图也可以的啊——难道杰还背着我找了别人?”
夏油杰又一次被五条悟气笑了,他心知快三十岁的五条悟怎么可能不懂这些弯弯绕绕,无非是对着自己胡搅蛮缠罢了,争辩没有意义,何况说到底是余情未了,于是他识相地闭了嘴。

五条悟见夏油杰偃旗息鼓,立马得寸进尺道:“小小悟很喜欢被杰看呢,如果杰能摸一摸含一含就更好了。”
夏油杰阴阳怪气地回:“很抱歉那种事情现在做不到呢。”
“那杰要不用其他方式补偿我一下?”
“比如——?”

“比如杰喘给我听吧,不是有那种…嗯,色情ASMR之类的东西嘛?杰的声音超好听的…”
夏油杰有些震惊自己不在的时候五条悟都自己偷偷学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不确定地问:“你手冲还需要这种配菜?”
“我一直都很需要杰哦——而且对杰的一切都很喜欢。”
“……”五条悟对夏油杰打出一记致命直球,成功打得夏油杰动摇起来。

五条悟心知这是夏油杰妥协的前兆,继续给夏油杰的心理防线加压,他最近对这招运用得得心应手如鱼得水:“都是因为杰丢下我一个人,让我被迫跟手指姑娘相依为命了快十年哦?杰得好好负起责任来。”
“悟……”夏油杰于心不忍,丝毫没想起来从这个角度论的话自己也是同样可怜。

虽然此喘非彼喘,但夏油杰到底还是矫揉造作地喘了,不仅喘了,还诱骗犯似的指挥着揉搓小小悟的手,从前面摸进了后面,五条悟听话地把自己搞得软趴趴的,将两边都玩得湿漉漉黏糊糊……
这样的结果夏油杰确实得负全责。

可既然五条悟也有爽到,那就是皆大欢喜了吧。
何况夏油杰全程都对着心上人只能看不能吃,怎么就不是受刑了呢?

五条悟久违地爽到,整个人都飘飘然地冒着粉红泡泡荡漾起来,也想给杰一点惊喜:“诶说起来,是不是有那种可以烧东西给鬼魂的说法来着?”
他突发奇想,也不管现在几点,就一个电话拨给了可怜的阴阳师,然后从对面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于是夏油杰生日前夕,五条悟便扭扭捏捏地提出自己想要给夏油杰准备个生日礼物。
夏油杰闻言心中本能地警铃大作,以他对五条悟其人的了解,深切怀疑这真的是礼物不是惊吓吗。
但对着那双blingbling的蓝眼睛,他实在不忍心泼五条悟冷水,还是答应了。
于是又被五条悟要求:“你闭会眼不要看。”夏油杰get了五条悟的脑回路,平时被自己盯着,他准备礼物也就没惊喜了。
“好吧。”夏油杰很配合,毕竟礼物这种东西要的就是惊喜嘛,尤其是对于悟来说。

夏油杰老老实实闭上了眼,只感觉到五条悟瞬移去了什么地方,买了东西,又迅速瞬移了回来。

夏油杰生日当天,五条悟特意空出时间,定了个超豪华的蛋糕,点蜡烛,许愿一项项来。
一个死人会有什么心愿呢?夏油杰咽下这扫兴的话,如果许愿真的有用的话,他希望悟能幸福。
五条悟望着影影绰绰的烛火,似乎也在祈愿着什么。

吹了蜡烛,五条悟便捧出他先前精心准备的礼物,和阴阳师给的符纸一起烧掉了。
五条悟雀跃不已,一脸期待地等待着杰的反应。
夏油杰看着手里的高开叉露背旗袍,双手发颤瞳孔地震。
天杀的,他就不该相信五条悟会给他准备什么正常礼物。

五条悟明明有那么多东西可以烧给他,夏油杰越想越气,十分地恨铁不成钢——“五条悟,什么出息,你他妈就只想着让我女装?”

“诶——”五条悟不解,五条悟委屈:“杰不喜欢吗?”
看夏油杰生气,五条悟驾轻就熟地露出一副不好意思我搞砸了的表情,故作乖巧地挨着骂,还貌似扭捏实则期待地表示实在不行的话,自己穿给杰看也不是不可以。
夏油杰则心累地表示根本不是这个问题,甚至怀疑五条悟根本就是自己想穿。

总之夏油杰抵抗到底,绝不就范,这场闹剧最后以五条悟穿上战斗女仆装作为道歉告终。
不过看五条悟女装后的欢快荡漾模样,夏油杰心想果然这对他来讲根本就是奖励。
但至少五条悟看起来稍微老实了一点。

鸡飞狗跳的生日过后,夏油杰还没能放心两天,便又发现五条悟这厮狗狗祟祟地偷偷打电话给阴阳师问人家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强制给自家鬼换衣服的。
果然是贼心不死。
阴阳师也怪可怜的,在电话那头语重心长地劝他:“鬼也是有鬼权的,还请家主大人尊重鬼权,强制爱实在不可取……”

这边夏油杰听得一头雾水:“什么强制爱?谁强制谁?我就算是穿女装挨操的也是你五条悟……”
五条悟闻言直接闪出了星星眼:“好呀好呀,杰快穿,女装男鬼攻什么的,小小悟说它特别喜欢!”

夏油杰从前没觉得,但现在发现了五条悟其实是个变态。
五条悟对此提出抗议,说都是夏油杰让他独守空床太多年,所以他才会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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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夏油杰昏睡期间,五条悟其实还偷偷问过阴阳师,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杰一直待在自己身体里。
阴阳师又搬出那些陈词滥调来劝他,说什么长期阴气入体宿主会折寿,说什么人鬼殊途劝他还是早日放下执念。

五条悟不爱听这些规劝,又问阴阳师那如果找到尸体的话,有办法让他还魂吗?
阴阳师闻言更是连连摇头,说这样逆天而行的糊涂事是断断不能做的,他们一定会遭报应的。
五条悟又问:“那会报应给杰还是我呢?”他根本不怕那些什么报应啊天罚啊之类的,若说他真的有什么怕的话,他惟独怕那样撕心裂肺的痛苦再来一遍,惟独怕再一次失去杰。

阴阳师的规劝五条悟并非不明白,他当然知道自己该放杰自由,可是近乎奇迹才失而复得的人,要他怎么舍得放开手。

但是杰的话,应该是不愿意的吧。
这些日子里,五条悟小心翼翼地跟夏油杰讨要明天、下次、事情解决以后之类的约定,但他的杰何其敏锐,总是心知肚明地巧妙避开这些话题,对于他的试探从没有给出过任何正面许诺。
杰不认为自己有将来,他还是想抛下他一个人走。

明明心里预演了千百遍让杰起死回生的if线,可让五条悟无法任性的理由,就这么一个。
所以还是没办法自私地、独断地、强行地把杰留下。
如果杰不愿意,即便自己再难过再心痛再寂寞,也只好放杰自由了。
五条悟是这么想的。

那个「终点」会在什么时候突然来临呢?
说来软弱,但每每想到这点,五条悟心里便总是惴惴不安的。
实在很不像他。

他数着日子过,越过越焦虑,杰在的每一天都想排得满满当当的,甚至想着不睡觉都好,一天不睡可以跟杰多待三个小时,两天就是六个小时,如此积少成多……
然后就被杰狠狠骂了,被凶巴巴地赶去睡觉,体贴归体贴,可一点也不温柔。

夏油杰简直要被五条悟气死,怎么会有人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他当然知道五条悟什么意思,这人最近绞尽脑汁要跟自己忆往昔,试图以此激起自己的不忍心——可惜他们十年前一起吃过的饭馆早倒闭了,一起玩过的电玩城早破产了,一起去过的电影院连楼都推翻重新盖了……
哪怕故地重游,也不过是物是人非,徒增伤感,他们早就回不去了。

就连当年他们一起追过的漫画都早完结了,甚至还烂尾了。
一如他们之间,也打出了个相当糟糕的结局。

夏油杰想劝五条悟不要再沉溺旧梦,不要再执着于往日幻影。
可到底一切症结都在自己,这样轻飘飘的规劝,自然也没法说出口。
反倒是看着五条悟强打精神下挥之不去的苦涩,总觉于心不忍,便主动提议说要不去游乐园约会吧——他们高专时候也去过游乐园,童年生活相当贫瘠的五条悟跟他玩得很开心,他们还像那些言情小说里描绘的恋人那样,在摩天轮的最高点交换了誓约之吻。
那份心情,做不得假。

夏油杰能主动提议,五条悟自然从善如流,当下便决定翘了跟那群老橘子的例行会议,直接友善要求伊地知开车送自己去游乐园。

可近三十岁再逛游乐园又是另一番心情了,夏油杰这时才后知后觉,没了身边那个可以依靠的肩膀可以深埋的怀抱,五条悟又哪里会对过山车、大摆锤、蹦极这种小儿科的游戏感兴趣。
从前的大喊大叫,不过是想借机往男朋友怀里钻的表演罢了。
“还是骑着杰的咒灵更有意思。”五条悟从滑索上下来,兴趣缺缺地评价道。

可是现在的夏油杰就连他这点小心愿都满足不了。

不过富有童心的五条悟大朋友在买零食的时候还是很开心的,他兴致勃勃地拆开儿童零食附赠的小玩具,拆出个十二面的骰子来。
“说来好久没玩大富翁了…”五条悟将骰子在空中抛来抛去,“我们晚上一起玩吧。”
夏油杰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五条悟又买了棉花糖抱着爆米花钻进了巨型摩天轮的轿厢。
摩天轮缓缓转动,视野也愈发开阔。
“轿厢升到最高处的时候,可以从这里看到盘星教。”
五条悟冷不丁地开口,像是与夏油杰分享什么生活小常识一样。

夏油杰哑了一瞬,才接话:“这个我倒是没注意过。”
“之前,我悄悄去盘星教看过杰。”五条悟将胳膊肘撑在窗边,望着玻璃里若隐若现的夏油杰,“看到杰有了新的家人,没有我也很开心…”
“心里很难受,不知怎么就走到这里,那天晚上我就坐在这里,一直想一直想——”

“他们比我好在哪里呢?你那么决绝地抛下了我,却那么温柔地选择了他们。”
“明明我比他们对杰的大义有用的多吧。”
“明明是恋人,为什么杰从没考虑过煽动我带我一起走呢?”
“如果我那时候能注意到杰的痛苦,一切会不会不一样呢?”
……

“直到现在我都想不明白这些……是不是很差劲?”

“悟……”明明该是甜蜜、欢愉的摩天轮,为什么却盛满了遗憾和痛苦呢。
夏油杰从未想过自己的出走,会留给五条悟如此的创伤与剧痛,心头似有千斤巨石,压得他不知该如何开口。
“我没有怪杰,我只是……”
“悟更不该怪自己,不是悟的错,是我……”他从来不知道他的糖娃娃,剖开自己之后内芯竟然这样苦。
而现在的他,就连想要抱抱他安慰他都做不到。

五条悟打断夏油杰的自责:“我说这些,不是想听杰道歉……”
“我只是……”踌躇间五条悟的手机突然响个不停,像是有不好预感,只觉得心脏莫名其妙地下坠着。
五条悟接通电话,族人说是监视到邪术师刚才似乎与拥有交流能力的咒灵有接触,问五条悟是否需要亲自过去一趟。

事情有了新进展,五条悟心情却更沉重。
他一边通话一边垂眼看着游乐园里来往的人变得越来越小,攒动的人头挤在一起,跟波子棋盘上的弹珠似的。
五条悟突然注意到其中一个小黑点,他猛地从座位上弹起来,险些撞到自己的头:“杰,那是不是你!”

话音未落,五条悟已经长腿生风踹开了轿厢的门,顾不得普通人惊不惊吓,使用苍直直就朝着目标方向飞奔杀去。
五条悟火力全开的时候,几乎无人可挡。待那个「夏油杰」察觉到危险时,只来得及堪堪召出咒灵来,格挡住五条悟愤怒的一击。

居然还能使用杰的咒灵操术。
五条悟暗自惊讶,待看清了对面那张他深深刻在灵魂里的脸时,直气得怒火中烧。
该死的,什么玩意,他的杰脑门上怎么会多了一条缝合线!

五条悟出手,咒灵顷刻间便消散了,新的咒灵涌现出来,一大群直直攻向五条悟,但二级的杂碎咒灵根本挡不住暴怒的五条悟,五条悟加大咒力输出,这些试图拦住他的咒灵几乎在靠近的瞬间便被祓除了。
那边「夏油杰」想乘上飞行咒灵逃离,五条悟毫不犹豫一发赫便将咒灵打落,随后便又是急速地逼近。

「夏油杰」负隅顽抗,召唤出更多咒灵试图以量消耗五条悟,为自己争取时间。
五条悟不断出手,夏油杰却注意到了悄然滚落到五条悟狡辩的正方体,“悟,小心!”
“狱门疆,开门。”
话音落下,那张属于夏油杰的脸猝然出现在五条悟眼前,五条悟盯着那丑陋的、可恨的缝合线,目眦欲裂。

夏油杰在研究咒具的时候看到过狱门疆的资料,这样用于封印的咒具完全是针对五条悟的,妄图利用他的尸体让五条悟露出破绽以此来五条悟——若非他意外附身于悟,悟说不定真的会被摆上一道。
“悟,快退开!”夏油杰催促着五条悟,五条悟依言立刻远离那个诡异的立方体。
「夏油杰」见势不对,又判断自己难以逃跑,竟扯开头顶的缝合线,掀开露出头盖骨里面狰狞的长嘴脑花。

那脑花威胁五条悟道:“你不是还想夏油杰复活吗?你不肯放我走,我就捏碎自己,到时候夏油杰也活不了!”
五条悟闻言果然犹豫,他不会外放反转术式,如果杰的身体有任何意外,他不敢拿这个去赌。

“悟?”夏油杰看出了五条悟的犹豫,心知他是被自己牵绊住了,可自己能帮上什么忙吗?
夏油杰想到阴阳师说过,自己身体里应该还有几丝残魂,便试着感应自己的灵魂,想要干扰对方对身体的操控。
出其不意的精神猛攻果然让「夏油杰」动作出现了一瞬停滞,“悟,趁现在!”

“领域展开,无量空处。”
脑花不知道的是,自己掰开了脑袋显露真身,反倒叫五条悟打消了顾虑,原本担心对杰使用无量空处会造成后遗症,可既然是脑花来承受术式,五条悟就敢放手去做了。

「夏油杰」被硬控在原地,在对方失去行动能力期间,五条悟干脆地把人打晕,将人和狱门疆一起带回了高专。

<6>

恶心的长嘴脑花无论是高专的人还是阴阳师那边都是前所未见,硝子和阴阳师忙着研究夏油杰的情况,五条悟则咬牙切齿地对着脑花大骂:“就这么个丑玩意儿竟敢对杰下手……硝子你一定要把这根丑线消掉啊呜呜呜……”
夏油杰却沉默了一路,沉默到五条悟不安。

阴阳师也是第一次见这种情况,仔细反复检查过才跟五条悟说,因着夏油杰的肉体里还留有他的残魂,若是设下阵法,在剥离脑花的同时将夏油杰的大脑修复好,魂魄归位,他确实可以复活。
“真的吗?”五条悟欣喜若狂,高兴地嚷嚷起来:“杰!你可以复活了!”

然后他意识到,唯一的问题还是夏油杰,只是夏油杰,沉默已久的夏油杰。
他愿意继续活下去吗?

“给我们五分钟时间。”怕脑花苏醒横生枝节,五条悟让硝子和阴阳师立即着手将其剥离,自己则寻了个小隔间打定了注意要与夏油杰把话说明白。
就算不想面对,如今也不得不面对,无论是什么结果。
“杰……是怎么想的呢?”

“悟有没有想过,你复活了我,我再回去继续当诅咒师作恶要怎么办?”
“没关系哦。”五条悟早考虑过这点,“而且我保证,绝不会再杀死你第二次。”
言下之意如若真的对立,那便是要杰来杀自己了。
夏油杰当然不可能杀五条悟,那么剩下的路是——
“听起来不是个好主意呢。”

夏油杰又问:“没有我在身边的话,悟…可以一个人照顾好自己吗?”
“说不能的话,你会为我留下吗?”五条悟苦笑一声,自己都否认了那个奢望:“如果这是杰希望的,我会努力去做的。”他不该用这种事去要挟杰,强求杰。

“悟真的懂事了呢。”真的确认到这一点的时候,夏油杰才发现自己并没有多少欣慰,反倒是觉得悟该任性一辈子,肆无忌惮、无忧无虑才好。
“悟……”夏油杰叹息:“作为爱人,悟可以任性一点,向我要求更多哦?”

“那如果我说让杰为了我活下去,杰就会答应吗?”
“老实说的话,不会立刻答应,但会认真考虑的。”即便撇开他与五条悟的私情不谈,自己身死后,反倒让悟更加辛苦,反倒让人钻空子暗算悟,这些绝非夏油杰所愿,也让他无法放着悟不管。

五条悟闻言并没有胡搅蛮缠,反倒认真剖白道:“杰说过,在这个世界上没办法发自内心地笑出来。”
“明知道这一点……还想让杰强留在我身边,我不是太自私了吗?”
“不是自私,是人之常情。”很难想象,当年那个任性的少年,将自己暗自磋磨成了这副体贴懂事模样,夏油杰没法不心疼——想要爱人的陪伴怎么会是自私的事呢?
是明知道爱人需要自己,但却心有犹豫的自己比较自私吧?

悟带来的喜悦与幸福,足以抵消那些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的痛苦吗?

“五条先生!请快点过来!”伊地知急急忙忙地跑过来,喊五条悟回去。
阴阳师见他们回来,言简意赅地:“若要复活,请在三分钟内灵魂归位。”
见五条悟脸色焦灼,房间里的人默契地退出房门,将空间留给他们两个。

床上的夏油杰额头光滑,呼吸平稳,看起来就好像只是睡着了一样。
“杰,你的答案呢!”五条悟真的急了,催问夏油杰时甚至带了点哭腔。

“抱歉…悟。我真的很难做决定……”
“悟身上不是正好有骰子吗?”
学生时代的他们,总是这样决定吃什么喝什么玩什么,既然这次也做不了决定——
“就像以前那样,扔骰子来决定吧。”

“点数是大我就留下来陪悟,好吗?”

五条悟从来没有玩过这样残酷这样沉重的运气游戏。
他一向运气不错,玩游戏时随手扔出三个六来也是常有的事,可现在却只觉得害怕。
会是什么结果呢?这样来决定杰的去留真的好吗?就算天意让杰留下,杰能真正地快乐起来吗?

五条悟强制自己停止思考,将骰子扔到空中,他近乎目眦欲裂地盯着那颗高速旋转的骰子,紧张到忘记呼吸。
六眼精确地观测着,不愿看到他不想看到的答案,五条悟手指微动——

“悟,不可以作弊哦。”

叮,骰子落地。
五条悟从来没觉得这玩意这么刺眼。
是又一次绝望。
天意弄人。

平时运气好到爆,关键时刻天意却不站在他这边,他要那些无用的好运气做什么?
五条悟气极反笑,不愿再看那颗可恨的骰子一眼,只自暴自弃地踉跄两步跌坐在地上,后背撞在病床边缘,他也不觉得疼。
留不住的,终究是要放手的。
但他没有那么大度,做不到不难过,跟自己发发脾气,总是可以的吧?

一切尘埃落定的那刻,夏油杰并没有任何轻松的感觉,反倒好像被一只大手捏着心脏,窒涩得厉害。
看到五条悟那么难过,更多的是放心不下。
但已经决定了不是吗?
将无用的道歉咽下,夏油杰斟酌几番,也不知道要跟五条悟说些什么才能让对方好过一些。昔日舌灿莲花的教祖大人,憋来憋去,最终只笨拙地憋出几个字来:“……悟,要照顾好自己。”
这次是真的要道别了。

“我会的。”五条悟将自己的脸深深埋进胳膊里,回答也是闷闷的。他又深呼吸了好几下,才缓过情绪,抬头勉强挤出个不那么狰狞的笑来,真心实意地祝福到:
“杰,希望你下辈子能真正地快乐。”

五条悟第一次知道,原来杰主动剥离灵魂的话自己是不会觉得痛的。
他只是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松,而杰的存在越来越稀薄。
很糟糕的感觉。

然后某个瞬间,噼啪一下,他就知道,杰彻底离开自己了。

又一次被抛下了呢。
但至少,杰自由了,杰没有勉强自己留下。

五条悟这时才放任自己,小心翼翼牵过夏油杰的手,依赖地将脸颊贴在呼吸与心跳都渐弱的夏油杰的手心里,像是无家可归的小狗一样。
他又要眼睁睁地,守着杰一点一点消逝生命。
痛苦时候应该是要哭的,可他为什么又哭不出来了呢?


脸下的指尖轻微弹动,五条悟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来,想要发声,却发现自己喉咙哽痛得厉害。
本来应该没了生息的人,正费力地撑开眼睛,手指颤动,似乎想要抬手触碰自己。

五条悟猛地跪坐起来,倾身去查看夏油杰的状态时,只觉全身都在发抖。
当他小心翼翼地捧起杰的手时,他的双手更是抖得厉害。
五条悟眷恋地又一次将脸颊贴了上去,是温热的。
这次他真的有了归处。

眼泪终于无法自抑地滚落下来,大颗大颗砸在夏油杰身上。

“抱、歉……”夏油杰费力地挤出声音来。
明明已经决心赴死了,可当他灵魂出窍的那刻,却终于想起来,被悟杀死之后,他的灵魂所记录的情景——
那时候他的灵魂漂浮在身体上空,眼睁睁看着五条悟一脸麻木,如行尸走肉般被抽空了灵魂,像是碎到根本拼不起来。
那副模样,比他哭起来还让人心疼,还让人担心。

该死的,他都让悟承受了些什么?
他恼恨,他自责,可那时的他只能无能为力地看着,只能着急地在五条悟身边转圈。
灵体什么都做不了,直到看到五条悟后知后觉地崩溃大哭,他才稍微放下心来。

哭出来就好了,哭出来就能慢慢痊愈。
可他哑着嗓子求自己不要死,说他错了后悔了,不要抛下他一个人,一个人真的很孤单、很寂寞。
夏油杰后悔了,那时候就已经后悔了。
可是已经晚了,就算后悔也来不及了。

大概是因为悟的愿望太强烈了吧,强烈到足以深深刻印进他的灵魂。
所以之后他的孤魂在这世上徘徊无处可去的时候,才会被那唯一的归处吸引。
可是怎么事到如今才想起来这些,怎么又一次将悟伤害得这样深?

不能再把悟这样抛下了。
他放不下他的。
这次后悔,还来得及。

“我后悔了……”脱离身体太久,夏油杰发声都有些困难,说话也是磕磕绊绊的,但五条悟比任何时候都更具耐心地等着。
“这次我想陪悟走下去,可以吗?”
没有天意,皆是真心。

“真的吗?”五条悟闻言,终于喜笑颜开,峰回路转,得偿所愿,该是高兴的,可眼泪还糊在脸上,又哭又笑的,好不精彩,“杰真的愿意陪我吗?”
“——杰没有勉强自己吧?”他又喜又忧的,表达都有些混乱了。

“真的,想和悟一直在一起,”
“骗你是小狗。”
“不许变小狗!”

FIN。

40 个赞

豹豹猫猫你们一定要一直在一起啊(流泪)(流泪)

太好了是he

我也要哭啦:sob:

虽然是he但真的很好哭:sob::sob::sob::sob:赞美he感恩he​:sob::sob::sob:

哭出来了:cry::cry::cry:幸好在一起了,小情侣要甜甜的啊!

窝趣看到五说自己没有朋友杰你知道为什么那里我心碎了:broken_heart:还好夏油杰你最后终于不那么心狠了…请把心多分一点给五和你自己吧!要幸福啊宝宝们:pleading_face:

1 个赞

会一直在一起的,得之不易的奇迹他们都会珍惜

我写文包he的请放心~

擦掉眼泪,他们苦尽甘来啦

是幸福的泪水吧www

以后都只有甜了

因为他真的从五的视角了解了五的不容易,也意识到五离不开自己,所以没办法狠心再弃猫啦

我要哭了妈妈:sob::sob::sob::sob:he什么的最棒了 要一直在一起啊啊啊

抹掉眼泪,想想夏杰看猫diy但草不到猫的憋屈开心一下()

呜呜呜呜呜,写的好好:+1:

好喜歡這樣的結局
看到心碎的悟
身為靈魂伴侶的傑難以放手,最終決定選擇對方,不再拋棄:so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