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感来自《刺杀骑士团长》
30夏x31五 设计师夏x画家五
因为有咒术世界死亡后遗症,夏油杰在本文中非常颓废,谨慎观看。
结局he
无咒力paro
时间线设在90年代的日本
注意ooc
非美术专业出身,关于艺术的见解纯纯瞎写,诸位见谅。
*灵感来自《刺杀骑士团长》
30夏x31五 设计师夏x画家五
因为有咒术世界死亡后遗症,夏油杰在本文中非常颓废,谨慎观看。
结局he
无咒力paro
时间线设在90年代的日本
注意ooc
非美术专业出身,关于艺术的见解纯纯瞎写,诸位见谅。
上 Living in the shadows
夏油杰是一个设计师。
美大毕业后,经老师介绍,在世田谷一家小型公司打工。公司作为中间商,交给他一些公司老总之类精英的委托,由他完成肖像画的创作。
说是创作,对夏油杰而言,更像某种生产批发一样的东西。只是整条生产线并不迅捷,一件产品需要大概两周的时间来生产,效率比较低下。
那时,夏油杰勉强算作公司的专属签约画家,薪水微薄,勉强度日。不过夏油杰的兴趣爱好本就不多,闲钱终归还是存了点。
平日里除了画肖像画,就是去体育俱乐部健身,偶尔和大学时代的两个友人在酒吧里喝上一杯小酒,听一点小曲,既有阳春白雪,也有下里巴人。
夏油杰住在一间单人公寓里,有一个小书房作为画室。阳光铺撒大地的时候,夏油杰坐在一张小圆木板凳上,支着巨大的木框画架,视线聚焦在几张企业精英的抓拍或自拍照片上,笔尖抵触画布,起草,定稿,没有灵感时用CD播放机配点Queen乐队的歌曲,或者切换一曲门德尔松之类作曲家的四重奏。
这就是夏油杰的生活,单调而平稳。
与这种单调平稳日常相反的是他并不顺利的职业生涯,像一场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冒险。
起初,夏油杰投身于肖像画市场,生意逐渐兴隆,公司反馈来的都是好评,据说客户对他的作品赞不绝口,培育了良好的口碑,从而使他肖像画的好名声在各个领域圈子内口口相传。
但好景不长,不过两年左右,他的肖像画生意便门可罗雀了。
“都怪杰画得太认真了啦。”五条悟咕咚咕咚牛饮一般灌了一口酒,大着舌头道。
夏油杰对自己的生意一直没太上心,反倒是他大学时代的好友五条悟打听了原因,像个强盗般大大咧咧闯进他家中专门将个中缘由转告他。
夏油杰的画技混圆成熟,哪怕是对艺术一窍不通的人也能看出他是个专业的画家,大家对其水平都相当认可,但他画出来的所有人都有一种共同的特质,莫若说是夏油杰肖像画中孕育着共通的情绪,初看只觉画中人神态活灵活现,几乎将一个业界精英的智慧干练体现得淋漓尽致,挂在墙上看久了却忍不住发悚,觉得那画中人的视线是来自阿比努斯的审视。
夏油杰并不意外,却故作调调地反问挚友:”所以,就是因为这个?“
五条悟煞有介事地点头:“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你画得太认真,太真实了。”
夏油杰坐在沙发上,淡漠地接过酒瓶喝了一口。
两人聊天的地点在夏油杰的家里,为了庆祝夏油杰肖像画工作告一段落,五条悟带了一瓶82年的红葡萄酒,夏油杰家里并无高脚杯。他们只好像喝啤酒一样的对瓶吹,你一口我一口,毫不嫌弃地交换彼此的唾液。
五条悟喝了不过两口,脸颊就因不胜酒力而开始泛红,他边将瓶口怼向夏油杰的腹部,边嘴里嘟嘟囔囔着从声讨杰自己的问题转为骂某些烂橘子没有眼光不懂得欣赏夏油杰的天才画作。
他垂着头,将脸贴在夏油杰的肩膀上说:“杰,你可千万别为那种人的评价而伤心。与其说是你的画让人害怕,不如说他们每个人心里都住着一个魔鬼,而你在画中剔除了他们本身的这种魔鬼的特质,所以变得和真正的他们不像了……也不是……也许是……是作为画家的你将自己的正论创作进画中了,他们感到害怕……果然,是你太认真了啦,随便画画……不就好了吗?”
夏油杰凝视着对方灯光下变得模糊而柔和的蓝色眼睛,用一个专业肖像画家的眼光将对方的神态都描摹了一遍,然后偏过头说:“这些都不重要了,毕竟,我要离开了。我已经…不想再画肖像画了。”
等了许久,五条悟都没有出声回答。夏油杰下定决心看向他——原来是已经闭上眼睛靠在他肩上睡着了。脸颊凹进去一块,肩膀上能感受到肉乎乎的柔软包裹着坚硬的头骨。
夏油杰扶着五条悟的脑袋,在温暖而妥帖的热度里,如同泡进一池温泉中,他莫名有点出神,又觉得自己的联想实在可笑。
因为,天才是不会理解他夏油杰的?
五条悟和他一样,都是美大毕业的。两人是同专业的同学。学生时代,他们就常坐在一起学画,待在一处吃饭,躺在一间宿舍里睡觉,提着画板在池塘边一块写生。两人交流很多,政治,艺术,文化,家庭,无所不包,但就是不常谈起他们在学习的抽象画,也许是画得太多厌烦心理作祟的缘故。
夏油杰大概是喜欢绘画的,永远也无法忘记第一次看莫奈的日出,被那橙红橙红的太阳吸引,用手去触碰摆着画的一扇厚实的玻璃窗。于是第一次有了学画的念头,但在真正的学习之旅中,也真心迷茫,他画过素描,水彩,油画……始终追求着第一次看到日出的感觉,追寻着一种不知道往何处去,从何处来的艺术的态度,仰望着过去那些杰出巨人,从西洋写实,一路学到抽象派,彷徨地学着毕加索的风格和笔触,模仿极致的理性和形式,画了一幅又一幅作品,用完了一膏又一膏的颜料,结果当然是没闯出什么名堂,即使作品展示过,也没掀起什么风浪。
老师评价他,有些才气,也很努力,就是没到时候。
夏油杰想,没到时候是个什么意思,那我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他画很多油画,需要很多颜料,画笔,各种工具,夏油杰没有那么多钱,他等不起。
所以毕业后,他毅然决然选择离开。
而他最好的朋友五条悟,却与他有着截然不同的人生际遇。
出生五条财团,滔天富贵也抵不住五条悟想要弃商从笔的决心,好在他兴致一来,笔尖随性挥洒的一副抽象画竟不知为何从日本火到海外,一战成名,少年成才,家里人对他也无可奈何,高中毕业来了美大读书,与夏油杰成了同学。
夏油杰在不认识五条悟之前就听说过他的名号,也买过画册琢磨过五条悟的画作。
空与无的画,我能追上他。这是当时夏油杰对五条悟绘画的评价。人们常言见字如见人。绘画同样。因此夏油杰从来没有想过,五条悟会是这么活力充沛,特立独行的人。
夏油杰第一次见到五条悟的时候,正坐在画室里安静地画画,门被敲也不敲地大力推开,夏油杰的灵感思绪全都被打断,他皱着眉仰起头,便看到一片纯白,像是初降的第一波雪,在黑夜里月色下反射出剔透明亮的光。
纯白的头发下是颜色浅淡的肌肤,脸颊之上夹着一副纯黑的太阳镜,看不见里面藏着什么样的眼睛,是否会是如同肤色和发色一样特别。
好白的人。夏油杰望着对方有瞬间愣神。
他看见白色的头发在对方尖尖小巧的耳后没有丝毫修剪得毛毛糙糙着翘起,感到这人身上有着某种磅礴的生命力,像是林中新雨后初生的笋,活泼地冒出青白的笋尖。薄细的唇拉成一条直线,只在墨镜转向他时,微弯成一个略显轻蔑的微笑。
“喂,老头,这是我的同学啊?刘海真搞笑,土里土气完全不会打扮的人,能画得好吗?”
刚刚还朝他摆出威严可靠姿态的教授,板正的腰杆子瞬间弯了下去,对着两手插兜,脚尖点着地板已经开始不耐烦的人慌忙地回应着什么,一只手从裤兜里掏出手绢仔细擦着并不存在的汗。
夏油杰将视线转到自己的画上,却怎么都画不出来了,干脆将画纸放在一边,从速写本上嘶下一张纸,把这个没有任何礼貌的人用削好的铅笔一点点画在纸上,翘起的卷毛活灵活现,卷毛下是一双眼睫毛很长的眼睛。嘴唇大咧,仿佛看了什么滑稽好笑的东西。夏油杰照着五条悟的打扮给他脚下配了一双拖鞋,十个脚趾头都露在外面。
就你会打扮,穿着拖鞋就来上学,头发和眼睫毛都这么乱还不知道打理。
踢啦踢啦的声音响起,距离他越来越近,最后没了声响。
夏油杰专注于画小人,才发现五条悟已经在他旁边站定,也许还站了好久。
“画得有点像了,但还是没有画出我万分之一的帅气。”
夏油杰在心里发出质疑,而白发浅肤的人已经利落地举手摘了墨镜,俯下身仔仔细细打量他的画。
从侧面看向这张脸,夏油杰恍然大悟——哦,是蓝色的眼睛啊,还挺漂亮的,如果不刻薄就更好了。
“你的画,老子拿走了。”
不是问句,五条悟直接下了最后通牒。
“哈?”夏油杰终于忍不住发出疑问。
“不经我的允许,就把五条大少爷我画了去,我没扔掉就不错了,你还想要我毕恭毕敬地求你把画给我吗?想的挺美。”
五条悟切了一声,从口袋里翻出一根粉色的棒棒糖,撕开包装纸,把圆润的糖果塞进嘴里,白色的棍棒随着他张嘴说话不断地上下晃动,像是公园里小朋友们最爱玩的跷跷板。
夏油杰沉默地看着听着,等他说完才相当礼貌地拽住了惹人厌烦的小棍子。
“你干什么?”五条悟震惊地瞪大了眼睛,此时夏油杰已经成功地抢走了棒棒糖,用舌头舔了味道,草莓味的糖果甜得夏油杰又开始皱眉。
“喂,喂,问你话呢?”
“你叫什么名字?”
“夏油杰。”
“哈哈哈哈,名字和刘海一样怪嘛,我记住你了,你现在可是欠着我十根棒棒糖,迟早要还的,当然,因为你今天抢了我的棒棒糖,还得额外赔偿我的财产损失,所以——画也是我的了。”
“呵。”
白发的人伸手取画,眼睛直瞅着他,像一只高度紧张炸开了毛的大猫,飞速地把画纸塞进怀里,随后在夏油杰旁边的空位上坐下来,扒拉着他的画,翘着二郎腿无所事事,但夏油杰察觉到此人的视线会时不时朝向他。
隔天,夏油杰才知道这个长得很帅气又很吊儿郎当的公子哥就是五条悟,和他想象中的戴着眼镜的乖乖牌男孩完全不同,而且竟然这么小心眼,老师讲的美术史课听也不听,只知道怒瞪着他,夏油杰被盯得听不进去,日本画怎么来的也成了一头雾水,当务之急还是去买了棒棒糖算作赔礼道歉。五条悟接受了,但夏油杰心里就这么对他生了点怨气。怨气堆积着就成了怒火,怒火又变成了大动干戈,两人都被对方打得鼻青眼肿的,看到五条悟白皙的脸蛋青紫交错的痕迹,火焰也就熄灭了,怨怼往事就此揭过。
就是这么自由如风,骄傲如狮的五条悟,不知为何缠上了他,而他也从觉得这个家伙很无礼到觉得这个家伙也不失可爱。
至于那幅速写,此后夏油杰就没再见过了,两个人住一间宿舍时尚且没看到,更别说毕业后五条悟一个人住别墅里了。
也许是粗心大意的悟随手当擦桌的纸了吧,夏油有这么无所谓地想过。
他这么想,并不奇怪,毕竟五条悟就是如此随性的人。他会因为突发奇想,要吃仙台产的草莓喜久福,不顾在画室里画到晚上十点半带来的疲惫,硬是拽着夏油杰坐上夜晚的出租车直奔仙台。
结果门店已经关门打烊,灰溜溜地坐着车回来。
夏油杰在颠簸的出租车里数落他,他只会一脸笑嘻嘻地痛骂仙门店家,最后在夏油杰痛斥的眼神里双手合十,嘟嘴不痛不痒地讨饶。
虽然他们的相处自然而然的融洽,就好像两块拼接好的拼图,但拼图之间是没有粘性的,换句话说,很容易拆开。
五条悟和他是不一样的,即使他们的人生线因为上帝难得馈赠的缘分而相交,却不可能紧密重合。
他们是完全不同的人,家庭也好,生活环境也好,绘画天赋也好,总没点相似。
在美大学习期间,五条悟有些散漫,但对画画还是上心的,他的画技不断打磨精进,绘作从空无,变得丰富饱满,像是将所有情感都倾注于纸上。
因此他的画作线条虽然平直理性,却又大胆活泼奔放,令人感叹不同的情绪竟然能如此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五条悟成为了当之无愧的抽象画派新秀,夏油杰一边替他感到高兴,一边替自己感到落寞。
是落寞而不是失落,更不是嫉妒,毕竟夏油杰并不算差的画家。只是画家这东西,画得好也不代表如何,终究是能被代替的人群。就算夏油杰那些画在某天被丢进火葬场,任何人,包括夏油杰自己,都不会去惋惜。
因此,夏油杰觉得,一个只拥有没什么意义输出的他和借由无意义创作有意义的五条悟之间必然隔了层薄薄的膜,这层膜寻常时候无法察觉,但的的确确存在着,将他们隔离到天上和地下,让他们的心无法紧贴在一起。五条悟是天上神,天上挂着的一枚圆盘,夏油杰是地下灵,低着头至多能捡到一枚六便士的过客。夏油杰永远不能进入五条悟的神界,五条悟也不会来他的人界,神明会看向下方,却永远不会俯首,人类向神明祈祷,却永远不会真正听到来自神明的声音,虽心向往之而不能至。大概是上辈子造了孽吧,所以今生还要用这样求而不得的苦闷偿还。
他们只会距离彼此越来越遥远。
也许不久之后,我只能仰望你的背影了。
清醒地意识到这点后,夏油杰在天台上抽了第一根香烟,在蓝天白云中吐出一个烟圈,灰色的圈包裹着一小块蓝天,像五条悟圆圆的浅蓝的眼睛无辜地看着他。他面无表情地挥挥手,圈虚无缥缈地散开,那双可怜可爱的眼睛就这么被他抹去了踪影,唯有烟灰稀稀落落掉在黑亮的皮鞋上。
五条悟也许察觉到了什么,也许什么也没有察觉,毕业后还是会给他打电话,邀着他和两人共同的同学家入硝子去酒吧嗨,两人还维持着这样的联系,既没那么亲密,也没那么陌生。
在这一时期里,夏油杰最终放弃了机械地生产肖像画。
幸而,公司没有放弃他。经理来问他的意见,最后双方达成一致,改签了专属合同。
“总觉得夏油先生有种说不上来的才华,意外地会适合从事设计工作呢。”经理笑着说。
“是吗?”夏油杰挑眉,望着对面挠头皮的中年男人,露出一个若有所思的表情。
画家如果什么都不画,只会不断退步啊。
“那就……试试吧。”
由此,夏油杰走上了广告设计之路。
不知不觉又是几年过去,夏油杰在设计这个行业混得风生水起,虽然有时他也会困惑,我有什么才能?这样的生活,这样的作品就是他想要的东西?
也许是,也许不是。
夏油杰已经到了而立之年,即使他坦白自己确实缺乏一种询问和反思自我的人生并做出改变的冲劲,自认为不会重新出发了。
转折点是一天清晨,五条悟给他打了一个电话。
后来夏油杰想,如果他没有接这个电话,也许他的人生就不会被搞得天翻地覆了,但同时,他也无比庆幸自己接了这个改变了他人生的电话。
“喂,杰,还睡着呢?有空?来不来我家?你好像还没来过么。”五条悟
夏油杰看了眼墙上挂着的钟,才早上六点。
“为了这事,这么早就给我打电话?”
“就是想着你可能还在睡觉,特意给你打的,贴心不?”
“不怎么样,都31岁的人了,还这么不成熟。”
“别说的跟我老了似的,我还活力四射着呢,而且我是关心你,早起对身体好。”
“但前提是我得早睡。”
“咳,给你调整一下作息规律嘛……所以,你来不来?给你看看我新买的音响装置。”
夏油杰感到意外,五条悟怎么突然开始捣鼓做音响发烧友了。
“你什么时候喜欢听音乐了?”
“还不是因为你……不不不,是我自己突然感兴趣了,不行?”
“随你便,我九点过来,可以?”
“来来来,随时欢迎。”电话里五条悟好像个小孩子般欢呼了一声,随即电话就挂断了。
夏油杰挂了座机,眼睛望着洁白的天花板看了又看,被五条悟扰了睡意,彻底睡不着了。
换了衣服,他就拿着地图,开着自己破旧的二手丰田去了五条悟家,确实是第一次去,绕了会儿路才找对地方。
五条悟穿着黑色polo衫和蓝色牛仔裤给他打开了门。
“来了?”
“嗯,还给你带了焦糖布丁。”
五条悟像是觅食的小动物般喜滋滋地接过纸袋,“不愧是杰~,我要开动了~”
“现在就吃?”
“不行吗?好吧,那头放进冰箱里,中午再吃吧~哦,对了,快来看看我的音响怎么样吧。”
房子很大,也很空,夏油杰跟着五条悟一路往里,进了书房。
“音响没放客厅?”
“这里又没什么人来,我平时也不怎么待在客厅里,这么考虑着,就放进书房了呗,而且书房也够大了不是吗?”
确实够大,五条悟这间书房被分成了两个区域,一块摆放着书桌,电脑和一个棕黑色的木制书架,书架上零星放着几本书,更多的是一盒盒CD,夏油定眼一瞧,不出所料,都是些电影。另一块区域是画画的地方,一只木凳,一座画架,旁边是相当气派的一套音响装置,音箱是Tannoy的autograph系列,旁边的放大器是Marantz原装真空管。
五条悟从书架里旁的立柜里存放的唱片套里翻了翻,拿出一张高清晰度密纹唱片装进转盘,放下唱针,调整了放大器音量,放了一曲钢琴曲,夏油杰辨别出是理查德克莱德曼的水边的阿狄丽娜。
他们对着音响和音乐,评头论足了10分钟左右,隔壁的电话突然响起来,声音震耳欲聋。
五条悟只得起身去卧室接座机电话,让他自己在书房里随便看看。
夏油杰在屋里转了转,突然发现书架上摆着一本《傲慢与偏见》。五条悟会喜欢这样的书吗,他的好奇心占据了上风,将那本书小心翼翼地取出,手指轻柔地翻开精装的硬质封面,进入眼帘的却是一张速写——卷发,大眼睛,露出十个脚趾头的五条悟。纸张隔了多年,有点泛黄,边缘有些磨损,但仍旧平整光洁,显然是它的主人小心保存又时常翻看的结果。
整张速写夹在两张白纸之间,像是财主五条悟埋入地下的宝箱被冒险家夏油杰举着铲子挖了出来,突然之间大白于天下。他觉得自己窥探了五条悟的某种不为人知的东西,被这张薄薄的纸张烫到一般,急忙往后翻一页遮挡住,只是——
后面一张并不是什么介绍傲慢与偏见的序言,而是一个丸子头,长刘海,眼睛细长,笑得像只狐狸的熟悉男子。
再翻下去,还是这个男子,一张又一张,都是同一个他,只有动作和神态存在区别,或坐或立,或睡或醒,有的表情很柔和,或是一个无奈的浅笑,或是一个露出牙齿的敞亮大笑。有的表情很阴郁,或是托腮看向远方,或是嘴唇耷拉着横成一条不会弯曲的线。每一张下面都记录了绘画的时间,最古早的一张是他们初识的那一年,最新的就在最近,是一张他喝醉了酒躺在吧台上的画,这张速写也是除了夏油杰画的速写之外唯一一张五条悟出镜的画,画面中的五条悟神情莫测地弯着腰,手掌包住他握住酒杯的手,在他的耳垂上印下了一个吻。
啪啦——
傲慢与偏见从夏油杰的手中摔到地板上,夹在书中的速写从散开的书页中,如同枯叶般飘落,静静地躺在墙角,被白皙的手指轻轻夹起。
“你看见了我的速写薄啊。”走进书房的五条悟一手将画翻了面按在书桌上,一手拍了拍夏油杰弯曲硬实的脊背,“本来还想正好这次你过来就给你好好地展示一下呢。”
“为什么会画这个?”夏油杰问,看起来很平静,像是真的觉得不是什么大事。
五条悟的手指蜷缩起来,他转过头不看夏油杰,道:“想知道?好吧,其实,你是我的灵感缪斯来着,看着你就觉得能想到很多可以在画布上截取出来创作的,所以……我就……你介意吗?”
夏油的视线从他红通通的耳朵尖一路向下,最终定格在黑色衣衫圆领之上凹陷的锁骨,白皙中透着粉色,顺着五条的呼吸急促起伏,紧张地等待阿比努斯的审判。
夏油杰深呼了一口气,“悟,你……喜欢我?”
“当然喽,你可是我的挚友啊。”
“不是说那种朋友之间的喜欢,而是说……”
五条悟忽地用手指捏住了他的衣服下摆,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一根浮木,蓝色的漂亮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像在祈祷也像祈求,颤抖着声音说,“如果是对待恋人那样的喜欢,杰,你会接受我吗?”
那一刻,夏油杰觉得周围的空气都被抽干,失去了赖以生存的氧气,他在真空环境中大口喘息,然而什么都没有,无、绝望、窒息。
他目睹他的神对他下跪求原谅,觉得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被他忽视了,神明怎么可能向人类俯首称臣呢。
悟不应该做普罗米修斯,一切必须回到正轨……得回到正轨上才行。
“悟,对不起,今天我过来,是想和你道别的。”
“哈?”31岁的成年男性死命拽着他的衣摆,眼眶立刻红了,他摇了揺头,似乎觉得不可置信,纯白的头发跟随着晃动,仿佛一面空中投降的白旗,“你在说什么啊杰?是因为我和你告白,你就要走?”
“不是的,是我本来的打算,和悟你没有关系,不要多想。”
“你别走……不要走……”
“悟,我很抱歉。”
夏油杰说着道歉的话,细长的眉眼又一次将面前纯白的人描摹了一遍,他将五条悟的手指一一掰开,“但是,我要离开东京了。”
明明仰头伸手就能轻易把月亮捞入怀中,但过路人只是垂下头捡起一枚沾了泥点的六便士。
TBC
蹲蹲
下 Out of the shadows
打开停放在路边的v30两厢车车门,夏油杰径直坐了进去。他出门时,天空中悄然下起了冰凉的雨。
“杰!——”
“夏油杰!——”
五条悟从大门中奔出来,挠着他的车玻璃,死命地拍打车门叫喊着什么,幸而轿车的密封性不错,除了自己的名字,夏油杰没有听懂其他的话语,这才能狠下心,咬咬牙,在确定五条悟不会受伤后,右手迅速换挡,左脚随之踩下离合器踏板。
夏油杰不敢回头去看,估摸着离后头的人越来越远了,剧烈起伏的胸膛才开始舒缓。
去哪里好呢?夏油杰心里也没个想法。而穿插在疑问中的,是无数个五条悟。
悟会伤心吗?悟会生气吗?我以后还会再见到悟吗?如果见面了该和悟说什么?我都离开了悟会记得我吗?
悟会想念我吗?
他妈的。我在想什么啊。
夏油杰驾驶着车,漫无目的地沿着都内道路跑了一阵子,从西麻布十字路口沿着街道朝青山开去。由青山三丁目拐弯,最后拐到四谷一个加油站,用信用卡付款,给二手车加了满满一箱油。
开着车就这么上了高速公路一路向北,中途把车停进高速公路停车场,走出轿车,冰凉的雨点啪嗒啪嗒地落在脸上,就这么走进餐馆,在几乎没有人的空餐馆里点了一碗荞麦面,普普通通的荞麦面的味道。
“杰,我们去吃乌冬面?”印象中的白发青年手臂搭着他的肩提议。
“你吃乌冬面吧,我点荞麦面。”
“你都吃了一周的荞麦面了,不腻?”
夏油杰好笑地举起手里的塑料袋,袋子里装的是芒果慕斯和喜久福。
“那你吃这么多甜的,不腻?”
“不腻,就像我和杰的情感一样,不带腻味的。”
“悟嘴里还能有这么甜的话?”
“那可不,毕竟吃了那么多甜食嘛,说小嘴抹蜜也不为过,不过说甜话也得大爷我乐意才行。”
一晃十多年,你真的不会腻味啊,悟。
回到车上,夏油杰打开手套箱,除了一叠CD,里面还放了一盒香烟和一个打火机。
手臂撑在车框上,夏油杰在细雨中缓缓抽了根烟,大脑终于从现实的冲击下宕机的状态中重启。
他回忆着两人方才的交流,恍惚间回过神来。
五条悟,喜欢他,喜欢他夏油杰,而且是像对待恋人一样的喜欢。
五条悟和夏油杰之间可能有许多连接词,他们是朋友,朋友前甚至可以加一个定语,最好的朋友,但是朋友的喜欢和恋人的喜欢之间跨着一个天堑,区别如同动物与之超人。
夏油杰幻想五条悟像一只灵巧的猫咪一样,猫爪子拽着纤细的绳索向上爬。
爬行,跳跃,终于跨越。
好不容易上来,最后又被他推了下去。
烟一直燃到过滤嘴,夏油杰抖落了烟灰,将烟头扔进烟灰缸里。
离开高速公路服务站后,仍旧沿着此前的道路笔直行进,他想去个清冷的场所,把胸中的滚烫热意全都抛弃掉才好。
CD播的是门德尔松的曲子。
五条悟曾经听着这首曲子在他的副驾驶座位上睡着,头滚到他的脸上,绵密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脖颈上,热气沸腾。
那时他在做什么?
他靠边停车,把着五条悟的头扶正,犹豫一会儿又让他的白脑袋稳稳当当地回了肩头。头脑中浮现出以第三视角俯视两人的画面,想将这一幕永久地留在画框中,又觉得这么做好像哪里不对,最后什么也没干成,任凭画面印在海马体中,埋在一个角落里。
啊,其实我做过很多像这样的事。夏油杰想,那不就和五条悟画速写这回事没什么两样吗?
他一路向北,不时去服务区休息片刻,买来几杯冷咖啡,不眠不休地奔驰在高速公路上。
天亮前,他已经到了日本海。
第三天,他才想起来没给负责他设计稿件的经纪人打电话,不过上次工作已经告一段落,手头上还没接什么新工作,不然经纪人早就会来催促他了。
他给经纪人打电话,告诉他往下一段时间不会从事设计的工作了,实在抱歉。
“夏油先生,怎么回事?是发生了什么?”经纪人喉头发紧。
“不好意思,因为一些私人的原因,幸而最近的工作已经完成,应该没什么新的委托吧?”
经纪人沉默了片刻。
“那倒是没有,但是……夏油先生,如果不做设计,今后打算怎么办呢?”
夏油杰回答不出,关掉手机,打开车窗,本想就这么把手机扔出窗外,突然看见通讯录里有个人给他发了无数条消息,不出所料,联系人那一栏写的是悟。
他伸出窗外的手复又收回,只把手机关机,放进手套箱里。
就这样吧。
在秋田市内的一家银行,夏油杰用ATM机提出现金,确认了账户余额。
毕竟也工作了几年,个人账户还存有一定数的金额,旅行一阵子大概是够了。
北海道实在寒冷,饶是坐在车里还是受不住刺骨的温度,夏油杰索性买了防寒内衣,夜里窝在后座,蜷曲着浅眠一觉,睡醒了就能看见日出,橙红色的太阳从地平线冒出头,不久光回大地。
往后一段时间,夏油杰都开着v30在北海道像无头苍蝇般转来转去,有时去趟温泉乡镇,泡澡,洗头,吃饭团,看日落,看地上新生的绿草,看晶莹的雪,进而联想到一个许久未见,不知道如今身处何方的人。
泡完澡照镜子,镜面反射出的是一个肌肉还算紧实的男性,黑色的长发一直到肩胛骨,长发下遮住一张颓废的中年男子的脸,只有硬质的黑色耳钉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夏油杰举手摸耳垂上挂着的耳钉,想起来这还是五条悟送给他的。
“和杰很配呢。”五条悟的腿穿过了天台荡漾着,双臂撑地,转头对着他露出一个爽朗的笑。
夏油杰换下耳朵上的透明耳钉,换成了这个面积更大的黑色圆钉。
五条悟探出手捧起他的耳垂,指腹擦过耳骨边缘,最后用手指敲了敲耳钉。
“嗯,果然帅气!我的眼光真不错。”
夏油杰瞧着他洋溢着欢乐的喜气洋洋的脸蛋,突然想起初见时那个轻蔑的笑。
“悟。”
“嗯?……卧槽!你干什么啊?”
夏油杰两手拉扯着五条悟的两侧嘴角,尽力让它们变得平直,试图还原五条悟当时的表情。
最后夏油杰放弃了,实在还原不出来。
——因为五条悟晶莹剔透的蓝宝石眼睛太亮了,就算嘴角的弧度再怎么轻蔑,看着还是很可爱很明媚啊。夏油杰手指发痒,想要画出什么。
那天夜晚他用笔刷画了一张天台的天空。还没画完就被他拿包装纸封存了,连带着自己也说不清的情感也堆积沉淀,像是原油的产生。
或许是压抑了太多吧,他的画也变得深沉,像是什么东西潜藏在作品中却无法释放。
老师评价:“夏油杰,你得放出来。”
他沉默。
老师以为他是不自信,安慰他说,“相信你自己,可以的,时间会来到你这边,夏油同学,你有潜力。”
始终没有释放,直到夏油杰人到三十。
此刻悟在做什么呢?
夏油杰倏然念起五条悟死去的爱情。
神明的爱情啊,也许只是一个欺骗自己与欺骗他人的综合体,而它的建筑基础不过是神明的情感与幻想罢了。*
他夏油杰配不上,他夏油杰一直不是正常人。
人活在这世上,是一个反复追寻意义的过程,夏油杰也不免于俗,深夜里躺在床上总会问自己,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然而他找不到,选择了绘画也找不到自己的意义。最后他放弃了寻找无谓的意义,转而在世间苟且过活。
不追寻人生意义的人,怎么可能是正常人呢?
夏油杰独自上路,握着方向盘穿梭于高速公路,林间小道,山峦之上,移行之间脑海中不断播放着许多回忆,儿时的,长大的,总有五条悟不请自来,在他的思绪里为非作歹。
何以会这样呢,我不是放弃了吗?
我已经放弃了我已经放弃了我已经放弃了。他反复地告诉自己。
整个旅途,夏油杰鲜少看报纸,看电视,像是与红尘彻底隔离,人世在幕布内,夏油杰在幕布外漠视着一切。
斗转星移,五月到来,夏油杰去投币式自动洗衣机,集中洗了褪下来脏衣服,等衣服期间,久违地打开了车内音响的广播。
播放的NHK新闻,当然和夏油杰毫不相干——本来是这么想的,新闻主持人突然念出了五条悟的名字,用惋惜的口气说抽象画界的新秀宣布不再画画,今后将以家主身份从事商业工作。奇怪的是,上一任家主并未去世,不知为何突然做此选择。
夏油杰觉着耳鸣,大脑一片空白。
按理说,他该觉得这件事和自己没关系,但是某种直觉告诉他,五条悟的离开就是因为他,因为夏油杰这个人。
悟,别靠近我,我配不上,配不上你的滚烫,你的炽热。
夏油杰闭眼,脑海里突兀地现出五条悟的蓝色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一如往常鲜活而富有生机,像在看喜欢的人。而他躲了开去,趴在桌上将自己的脸潜藏,放任白色的人伏下身,在他耳垂上落下一个吻。
他睁开眼,急速地收了衣服住进小旅馆,打开房间里的小电视,找到NHK的新闻,也找到了五条悟的身影,31岁的脸看着还是很年轻,脸颊的肉不带一丝皱纹得饱满,就是不很精神,身形瘦削,垂下眼睫,偶尔才抬起头回复记者的问题。
是我做错了什么吗?我以为你离开我会变得更好。夏油杰望着屏幕里的人,几乎想要落泪下跪。
“杰,我想要你给我画一幅肖像画,可以?”
某天,五条悟坐在高脚凳上喝一杯橙汁,撞他的手臂问他。
画是画家心灵的窗户,夏油杰觉得自己会暴露什么,拒绝了他。
五条悟把头埋进手臂组成的窝里不说话了。
“悟,我会给你画的,不过不是现在,好不好?”
“不要,你这么说不就是不会给我画了吗?”
“放心,我肯定会画的。”
在我不喜欢你以后。
夏油杰关上电视机,去楼下便利店买了个空白本子,用旅馆里的铅笔画了一张五条悟的肖像。
蓝色的眼睛在2b铅笔的描摹下显得黯淡,融化在滴落的水泡里。
本想做你人生的过客,你的路人。
可一想到终究是你的路人,
便觉得,沦为整个世界的路人,
风虽大,都绕过我灵魂。*
夏油杰决定回去,回东京。
往南之前,夏油杰在位于苫小牧的加油站加满了油,上了高速公路一路向南。
路上又去趟服务站,给濒临到极点的油箱加油。
“先生这车破破烂烂的,里程数挺大啊,这次是要去哪里?”加油站穿着工作服的工作人员敲了敲车窗,用沙哑的声音问他。
“这次回东京。”说话间,夏油杰打量着这个自来熟的人。
“回东京?是来看我吗?”来人掀开了红色鸭舌帽,纯白的头发,像积压在最深处的雪,被重量累积着快成了冰。
脸上却是格外清透的笑容,灿烂阳光。
夏油杰呆呆地凝视着眼前人的笑,觉得自己成了森林里探险的冒险家,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好奇心驱使之下,剥开又浓又密的绿草,以为有蛇爬过,却发现是只白色的长毛猫,用一双蓝色的如同婴儿般稚嫩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像在说,别丢下我。
夏油杰打开隔离彼此的车窗,把猫抱进怀里,抱得紧紧的。
他说:“嗯,来看你。对不起,以后我不会再离开你了。”
五条悟坐进车里,伸手搂住他的背,搂得很牢,“好,你别骗我,你不走了,走了也得带我走。”
还是夏油杰开车,只是这次他不是一个人了,还载着他新鲜出炉的恋人。
五条悟坐在车上一直很兴奋,得知夏油杰基本上就睡在车里,不管夏油杰怎么劝说都要睡在车里。长手长脚缩在后座好不可怜。夏油杰强把他抱出来去旅馆睡了。
躺在大床上,五条悟又醒过来,黏糊糊地凑在他脖间讨要一个吻。
五条悟要,夏油杰就给。他拉着五条悟亲吻,用唇触摸他的唇,描绘所有唇纹线条,舌头探进人的口腔里抢夺呼吸的空气。
五条悟喘息着,得意洋洋地看着他,如同那时抢了他画的速写,在唇舌纠缠间模糊地说:“硝子还说你不会回来了,这不是被我捞进怀里了吗?”
“嗯,你最厉害了。”夏油杰心脏都在痛,干脆捏着五条悟的下巴,让他不要分神,好好接吻。
在宫城县和岩手县分界线附近的山中,他们发现了一处温泉疗养所,决定在此处旅馆妥善休整。
他们在那里尽兴地泡够了温泉,把身体都泡出汗多皱纹,最后歪在榻榻米上亲对方的脸。
夏油杰掀开五条悟的浴袍。
“悟,可以吗?”
“这不是废话。”五条悟红着脸拉住他说。
然后夏油杰就着人颤抖紧绷弯成弓的身体,把自己狠狠地凿了进去,插入,拔出,身下人身躯又白又粉,被他拽着腰手指扯着臀部撑开一个供人使用的小洞。
小洞收缩着,乖顺地包裹住夏油杰,巨刃穿透,恍惚间夏油杰想起横亘在他们之间的膜,不过那层膜现在大概是破了,终于被夏油杰自己击穿,被他终于涌出的力量击穿,穿透。
五条悟手指尖用力到发白,穴肉痉挛,富有耐心地承受住夏油杰倾斜而出的情感,夏油杰击穿隔膜,重获新生的喜悦。
伊卡洛斯忘记了父亲的嘱托,飞得越来越高,离太阳越来越近,翅膀上的封蜡开始融化。
他将自己贴在五条悟的身体之上,对着他的耳朵悄声说:“悟,你是我的阿波罗。”
“我……嗯……我才不是……我就是五条悟……呼。”
“那我呢?”
“你?……你他妈是……是五条悟的男人!”
伊卡洛斯不是天使,没有真正的翅膀,因此击穿了作为人的界限的代价是,羽翼被灼烧着散开。
但这次,他没有掉进海里,而是被柔软的棉花温柔而妥帖地接住了。
夏油杰画了一幅油画,画上是一个圆球,圆球中间是蓝色的,像是眼睛,又像是一整个水蓝色的世界。
这幅画被展出,拍卖,最后被一个神秘买主以200万日元拍下了。
然而某天,夏油杰在五条悟的办公室里看到了这幅画,哭笑不得。
夏油杰有问过五条悟为什么回去当商人了。
五条悟的回答是:“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当商人又不妨碍我起笔作画。”
“那你现在开心吗?”夏油杰捧起他的脸亲在他的嘴角。
“开心!特别开心。”五条悟说。
“我也很开心。”
他扔了口袋里的六便士,毅然决然飞上了月球。
END
1*出自陀夫妥耶夫斯基《白夜》
2*出自西贝《路人》
踢,前面的也改了,改得基本上完全不同了哈哈哈。
看到他丢下猫走了心里一紧,沙哑嗓子的悟应该是一路知道杰的旅行线路吧,那个瞬间真的很心动,无论我在哪,你的眼睛都会追着我,写的很美
哈哈,坦白讲,其实五条悟在夏油杰旅行的这段时间做了什么作者我也不知道,唯一清楚明白的是,他一定会追上去,而更美好的是,夏油杰自己也回头了。
好浪漫好美的文字…
两个人都超萌萌死我了啊
好会写
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