𝑯𝒂𝒑𝒑𝒚 𝑩𝒊𝒓𝒕𝒉𝒅𝒂𝒚 𝒕𝒐 𝑮𝒐𝒋𝒐 𝑺𝒂𝒕𝒐𝒓𝒖
【我可以把自己的心脏给他。
夏油杰这么想着，但他还没来得及告诉五条悟，就被突然从背后扑来的高个子男同学给砸得一个踉跄。】
梗源崔恩荣《明亮的夜晚》。
“如果心是一个可以从人体中取出的器官，我想把手伸进胸膛，把它取出来。我要用温水将它洗干净，用毛巾擦干水汽，晾到阳光充足、通风良好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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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条悟并不是天生就没有心脏的。
他刚诞生时，那颗新生不久的心脏在他的胸腔里欢快而有力的跳动，五条家的长老看着这刚诞生的“六眼”，捏着他的手，小心翼翼地打开了他的胸腔。
那颗只有婴儿拳头大小的心脏被取了出来，放入蒙着红布的托盘中，由衷心的属下带到地球的另一头销毁。因为距离过远的缘故，五条悟并没有什么特殊感觉，在那颗心脏被丢进火里燃烧成一把黑灰再丢进海里的时候，他正咯咯笑着，伸出手想去抓母亲耳边垂下的一缕长发。
心脏确实并没有给他的生活造成什么过于不便的影响——毕竟心脏只是一个并不重要的感情器官，毕竟对五条家的六眼神子而言，情感并不是必要的东西。
尚年幼时他也曾见过两情相悦的仆人躲在老宅的角落，互相依偎着打开胸腔交换心脏，彼时五条悟并不理解这种行为代表着什么意义——他又没有心脏，家里的长老也不会给他解释这个，倒不如说，正是为了避免类似事件发生的可能性，他的心脏才被早早毁灭掉的。
反正心脏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感情器官罢了。
五条悟对此无知无觉，他并不能体味到此时交换心脏的仆人们的复杂心绪，他只觉得那两个人很碍眼，挡住了他最喜欢的那丛花。
直到高专时他才明白了交换心脏究竟有着什么样的含义，给他科普了这样简单常识的夏油杰无奈地笑：悟你怎么连这样的事都不知道啊？
老子又没有心脏，不知道不是很正常吗？五条悟理直气壮，他并不觉得这是什么不正常的事，但这时就连硝子都惊讶地扭过头看他。
夏油杰看起来被吓了一跳，眼睛都瞪大了，被他这幅模样逗乐，五条悟决定再吓他一下：他飞速解开了校服扣子，将自己的胸腔打开，露出了一片空空荡荡。
等等……悟……夏油杰手忙脚乱，按着他的手替他合上胸腔，又替他把敞开的衣服整理整齐扣好扣子，平常正论不断到让人烦躁的嘴此时结结巴巴：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五条悟倒也没有太过反对男同学的动作，他很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满不在乎地回答道：被毁掉啦，在我刚出生的时候就毁了，我都没见过它呢。
夏油杰本来想问为什么，但转念也想到了五条家这么做的原因：他们不需要一个会被感情影响的五条悟，他们只需要一个强大没有任何弱点的“六眼神子”。
啊，虽然出现过心脏先天发育不良或者天生缺少心脏的案例，但在活着的时候销毁心脏，这样的案例完全没听过呢。硝子叼着棒棒糖思考道。
诶？没听说过吗？在御三家这样的事情很多哦。五条悟趴在桌子上，手不老实地摸向男同学的口袋，从里面掏出一块巧克力便拆开塞到了嘴里。
没有心脏的话，生活很麻烦吧？
我倒是感觉还好啦……
如果五条是那种天生没有心脏的人，我都要考虑是不是应该为了自己的安全离他远一点了，很可怕啊，没有心脏的人。
虽然硝子说的是实话，没有心脏的人也就无法拥有共情他人的能力，对普通人来说确实属于较为危险人群。但夏油杰听到这话依旧觉得有些刺耳，他罕见地不够礼貌，打断了硝子的话：悟是有心脏的，只是弄丢了而已，这不是什么大事。
关于心脏问题的谈话告一段落。之后夏油杰很是研究了一番关于心脏的问题，甚至还找硝子借了好几本大部头，白天出完任务晚上挑灯夜读，终于在五条悟准备将那几本书毁尸灭迹之前将它们还回了硝子手里。
夏油杰总结出来，先天缺失心脏的人想要拥有心脏的话，有两个办法，一是有人自愿在活着的时候将自己的心脏送给他，心脏会秉承原主的意愿，在新主人的胸腔里跳动，带给新主人所有的情感；二是重新生长出一颗新的心脏，但因为没有类似的案例，所以暂不明确具体方法。
我可以把自己的心脏给他。
夏油杰这么想着，但他还没来得及告诉五条悟，就被突然从背后扑来的高个子男同学给砸得一个踉跄。白发的男同学嚷嚷着要去吃冰激凌火锅，兴高采烈的样子让人完全看不出他是个没有心脏的人。
他一直想找一个合适的机会，比如什么重要的日子，搭配烛光晚餐，温馨音乐，抑或是其他什么彰显浪漫或者爱的东西，在这样的环境下将自己的心脏送给五条悟。但直到他叛逃，夏油杰都没有找到这样的机会。
回到高专后五条悟去找了硝子，他皱着眉头说硝子，我胸腔这里好疼。硝子本来想说那是因为你太难过了心脏在痛，但她突然想到五条悟是没有心脏的，便沉默了。
五条悟又重复了一遍，闷闷的，他垂着头，手按在本应该存在着心脏的位置，硝子，我这里好痛，但不应该啊，我的心脏早在十七年前就已经销毁掉了，烧掉了，烧成了一把灰，它不应该会再感觉到痛，它不应该会再影响到我的。
要检查一下吗？硝子掐灭了烟，问道。
五条悟迟疑了一下，还是摇摇头拒绝了。空荡荡的胸腔太难看了，放过我吧，硝子，我可不想让人看到那么丑的样子啊。
可是真的很痛，明明心脏早就烧成了灰撒在大海中，但为什么，疼得他呼吸都有些困难？
他想到他们在冲绳的那次，他眼睛亮晶晶地冲他的挚友说：我现在感觉轻飘飘的，快要飞起来一样！这是开心吗？是不是因为我的心脏烧成的灰有可能漂流到了这片海上，离的这么近，我才能感觉到开心感觉到快乐？
已经死掉的心脏是不会有任何知觉的，更何况那颗小小的、婴儿拳头大的心脏已经被烧成灰了呢？但他的挚友笑着点点头，赞同了他的猜想。
后来有一次五条悟出任务时又到了冲绳又到了那片海滩，舒缓的海浪毫不留情地带走了他脚边的沙粒，天边的夕阳就快要沉进大海中了。五条悟站在这片蔚蓝色的海边伸手按了按胸膛，那里依旧一片平静，只有时不时传来的阵痛。我的心脏的余烬真的漂到这里了吗？他想，烧成灰的心脏也能感受到痛苦吗？
他和夏油杰时隔十年的再次见面并不愉快，他的胸腔依旧空空荡荡，打开时只能听到风灌在里面的呼啸声。但在看到夏油杰时那里依旧会传来莫名的疼痛，痛到他的额角渗出冷汗，痛到他在无人的黑暗房间将自己蜷缩成很小的一团，像婴儿在最安全的地方拥抱自己尚且存在的心跳。
直到最后他站在夏油杰面前，那个曾经告诉他关于心脏一切感觉一切意义的人此时正依靠着墙笑着看他，断掉的左臂处渗出的血浸透了白色的亵衣，看起来就很痛，可是杰，你为什么还在笑，你不痛吗？但我很痛，我现在空空荡荡的胸腔非常、非常的痛，杰，你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五条悟蹲了下来，他伸手攥住了夏油杰另一边肩膀，强硬的、不容抗拒的伸向他的胸口。
夏油杰咳出了血沫，他靠在高专陈年的墙壁了，笑的有些无奈。悟。他轻声唤道，你听我说，它太旧了，又破破烂烂的，你以后会遇到更好的、更完美的一颗心脏的。
闭嘴，我就要这个。
五条悟瞪他，很凶的样子，高专的时候五条悟发脾气时也会摆出这幅表情，像猫举着爪子冲他哈气，每次夏油杰都只能举手投降，这次也不会例外，他认输了。夏油杰苦笑着打开他的胸腔，单手将自己的心脏取了出来。
正如夏油杰方才所说，这个心脏已经破破烂烂的了，上面遍布着深深浅浅大大小小的伤痕，它在随着主人的每一次缓慢地收缩着，舒张着，每一次动作都渗出血液，顺着他的手滑落，滴到衣服上，和其他地方伤口流出的血液混在一起，分也不清。
五条悟伸手抢过了这颗千疮百孔的心脏，单手解开了衣扣，打开了自己的胸腔，那里一颗年轻的、还没有完全长大的心脏正在有力地跳动着，每一次跳动似乎都有血珠从上面滚落。他粗暴地将自己的心脏拽出来，然后将那颗已经千疮百孔的心脏塞进了自己的胸膛。
夏油杰死的时候仍旧是那幅有些无奈又纵容的笑，在他咽气时一颗新的心脏重新进了他的胸膛，正在里面充满活力的撞击着。五条悟将耳朵贴在他的胸口，砰砰——砰砰——那颗原本属于他的心脏仍旧在跳动着，然后那颗心脏的动静越来越小，越来越微弱，直到他再也听不清楚。
太痛了，心脏被贯穿的，被撕裂的，被灼烧的，到处都是伤口，痛得五条悟几乎站立不稳，杰的心脏这么痛吗？还是说痛得其实是那颗他自己的、新生的心脏？他分不清，但是好痛，太痛了，痛得他忍不住想要得到一个死人的拥抱，痛得他的六眼都被融化的雪花模糊，痛得他几乎蜷成一团，像婴儿在最安全的地方拥抱自己重新拥有的心跳。
在涩谷重新看到夏油杰那一瞬间，五条悟的心脏——或者说曾经是他挚友的心脏——几乎要从胸腔里撞出来，但他错误的将这份预警当成了久别重逢的欣喜。
“你的心脏实在太吵了，所以我把它放进了夏油杰的棺材里。毕竟那是个那么好的棺材，毕竟那个没用的情感器官已经裂成两半了。”
“晚安，五条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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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太痛了……
所以最终还是心意相通了吧
心痛啊，最后那句话真是伤心，但是也是真的爱你，我突然想起钟无艳说过：爱不是奉献，不是给予，而是霸占，是自私，是为了让所爱的人爱自己，而不择一切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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