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曾经两个字宛若最尖锐的钢针,直挺挺硬生生地刺向瞳孔深处,伴随着柔软包裹着的东西清脆的炸裂声响,不断向前向前再向前,前进到预设轨道的终点。
终点在哪里呢?
但是曾经两个字宛若最尖锐的钢针,直挺挺硬生生地刺向瞳孔深处,伴随着柔软包裹着的东西清脆的炸裂声响,不断向前向前再向前,前进到预设轨道的终点。
终点在哪里呢?
十二月的冷风狂笑着走街串巷,所过之处寸草不生,家家户户关紧了门窗,蜗居在温暖如春的一方小天地中。暖炉热烘烘地释放着温度,烤得脸庞熏得微红的人与桌上的火锅一起咕噜咕噜冒起泡泡。
夏油杰拄着脑袋走神。啤酒瓶七零八落堆积在眼前,隔着半透明的瓶壁,隐隐约约能看见一个毛茸茸的白色脑袋,安静而迅疾地夹走锅里热气腾腾的肉片。
他们实在是默契得过了头,默契到这份默契放到现在即使有些不合时宜,也会依然默契地选择忽视这一点。
很快时钟的短针离开了数字十一,夏油杰的思绪也随着嘀的一声清明起来,手指轻轻一动,变魔术般从袈裟宽大的袖子里掏出一份礼物来。
羊皮纸方方正正地包裹着像是书本一类的东西,用蓝色的丝带封好,上面打着漂亮的蝴蝶结。如果坐在对面的人不是五条悟,这份精致过头的礼物更像是家长喜欢买来哄小孩子的类型。
五条悟早就把火锅席卷一空,与夏油杰不同的是他面前并没有啤酒瓶,而是摊了几个留着蛋糕渣的纸盘。他没先伸手接礼物,总算是开了尊口:“你干的。”
时至年末,所有人都在紧张而兴奋的心情中期盼最后的节日来临,自然也不愿意让任何超自然的现象搅乱当下的宁静。与平静的生活相比,特级咒术师的生日?几月几号?这算什么?
于是号称最强的咒术师在十二月七日当天早上被一通电话无情叫醒,任务内容是到札幌处理特级咒灵不完全体一个。五条悟前一晚刚收拾好一群东京的杂碎,本以为能睡个好觉再接着上班,没想到转头又被札幌的来了个当头一棒。
他还没来得及整理好一身的起床气,又一通电话马不停蹄地打过来,告诉他不用收拾咒灵了但是事发地出现了某些不能提起名字的诅咒师的残秽所以依然需要他过去一趟——五条悟直接气笑了,绷带都没绑直接在高专门口上演人间蒸发,把拎着两袋伴手礼正要进门的熊猫吓了一跳。
他闻着夏油杰的味找到了这个小公寓,高层怎么找都硬是找不着影的人挽着袖子在厨房里慢条斯理地切着牛肉,听见开门声居然还冲着来人微笑致意,小眼睛眯成一条缝,笑道:“那边有蛋糕,要垫垫肚子吗?”
“怎么,这个咒灵的技能很合我的口味,让悟来的话太可惜了,就算是对咒灵也要有一定的怜惜之心吧?”
五条悟心说这人怎么能越来越臭不要脸,手上却诚实地一把夺过那个闪着蓝光的小纸包,揪上丝带就要扯开,在见到里面内容的一角时又猛然停了手,当着人的面手指灵活地一绕,又把包装包好了。
他看见自己沉默了一下,看着夏油杰的眼睛说我学生还在等我,我先回去了。你好自为之。
夏油杰没动,同样沉默地看着瘦瘦高高的人起身向门口走,直到白净的手握上雪亮的门把。
下一秒五条悟突然出现在夏油杰眼前,空酒瓶哗啦一下滚到地上,四散奔逃到小房间的角落;被炉的一角连带着夏油杰盘住的腿被五条悟压得严严实实,无言的默契再次弥漫,他们嘴唇碰着嘴唇,一开始只是浅尝辄止地触碰,后来力度大得几乎要把唇瓣粘在一起。
夏油杰摩挲着五条悟的脖子,在换气的间隙看着五条悟弥漫着水汽的眼睛。最强的眼里有学生,有猴子,有很多很多很多东西,这些东西里曾经也包括夏油杰。此刻里面只有夏油杰。
他们再次亲到一起,五条悟的手里还紧紧捏着那个包裹,很快捏紧的手指被轻柔地掰开,属于另一个人的温暖手掌强势地与他十指交扣。纸包孤零零地呆在一旁。
一年级的夏天他们去过很多地方,在夜蛾正道毫无威慑力的说教和女同学爽朗的笑声中走过平原跨过山脉穿过河流湖泊,看日出看日落看星星看晴天亲吻微风看暴雨淋湿土地,这一切都被夏油杰默不作声地记录着。
二年级夏天的末尾五条悟问夏油杰你相机里的那些照片呢,夏油杰说换了个内存卡,之前那个满了不知道放哪里去了。
五条悟在看见硬质封面的一瞬间就知道这是本相册,呼吸不着痕迹地停留了片刻,几乎是逼着这个东西离开六眼的视线。区区一本相册有什么好怕的?心里的墨镜小人插着个腰冲他叫唤,旁边把刘海梳得整整齐齐的怪刘海小人也随声附和着。
你们懂什么。五条悟恶狠狠地冲他们说。
曾经是什么?曾经在对视中流动,仅仅是眼神的交际曾经便如洪水一般倾泻,滔天的浪潮呼啸着淹没所有力不从心和针锋相对,这一刻什么都没有发生,一切让人失眠痛苦冷漠麻木的事情都安分地消失,寒风停止了狂笑,绿色迫不及待地冒出,春风轻轻呼了口气便回到了曾经的夏季。
他们曾经相爱。
熊猫真希和狗卷玩了大半天真心话大冒险,终于等到了这个晚上真正的主角。五条悟把手里的东西随手往桌子上一放,三人立马好奇地凑过来。
“是本相册。”
“里面有好多风景照,都是悟拍的吗?”
“这张里面怎么还有个影子啊?”
“别废话了熊猫,我们不是还有正事要干吗?”
“鲑鱼!”
五条悟在彩带的包围中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脸上又挂上了学生们熟悉的笑容。几人笑着打闹到天色将明,最后五条悟乐呵呵地下了逐客令,催他们回去睡觉。
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按亮的手机屏幕上是一张照片,年轻一点的夏油杰和五条悟贴着彼此,眼底是不加掩饰的明快与活泼。
“看着我的眼睛。”夏油杰在一吻的最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