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生日有人连更3天之今天更新虐文
是漫画《谢幕》的脚本!很开心能和水怪老师合作
让教师五在生日当天见到好好生活着的祓本夏,也算是一件生日礼物吧!
“悟的术式以物质的微观结构为基础,进攻和自保能力都很强,有着极高的容错空间。但面对能够解构物质、重塑空间的敌人时,可能会束手无策……在这种情况下,学会恰当地躲避甚至是逃跑,有时也能成为制胜的关键。”
被空间咒灵卷入结界的刹那,率先进入五条悟脑海的不是周遭破碎的画面与扭曲的景象,而是约莫十年前夏油杰从废墟中接应到冥冥与歌姬两位术师后,在返程途中一本正经地对他说出的话。彼时五条悟不以为意——在压倒性的力量输出面前,苦心孤诣谋划战术无异于画蛇添足——但事到如今却不得不承认这番说教确有一定道理。他倒吊着跌入结界底部,起初尚能借助无下限与地心引力的对冲延缓降速,片刻后便彻底动弹不得,只得仰头看着将自身吞噬的巨口徐徐闭合,直至彻底遮蔽日光。
想象中的剧痛、脱力抑或是缺氧窒息感都没有袭来,坠入的空间虽然陌生,但光线柔和、空气清爽,竟让人感到几分惬意与宁静。五条悟仰躺在款式复古的砖红色木地板上,抬眼望是舞台钢架与昏黄场灯,偏头看是为帮助演员在拉灯闭幕时确定走位的贴纸在地板上留下的胶痕——还有一双看起来就很便宜但擦得铮亮的黑皮鞋。
“嗨,杰。”
五条悟认得这双皮鞋。准确来说,应该是再熟悉不过。高专校舍与寝室走廊也是同等质地的木地板,夏油杰穿着从老家带来的皮鞋踩上去往往吱呀一声。这声“吱呀”便是他出任务归来的讯号,下一秒,五条悟房间的大门就会被叩响,风尘仆仆的少年推门进来,面颊上还挂着清水,显然是刚洗去脸上的蒙尘或血污。他往往眯起眼笑着,用掩不住喜悦的、克制而甜蜜的语调唤挚友的姓名。
眼前这个瞠目结舌的青年身着西装,和他的皮鞋一样,不是什么上流货。五条悟起身摘下蔽目的眼罩,细细打量起他:面容清秀、身形挺拔宽阔,丸子头下摆散落短短碎发,正是夏油杰本人。可六眼感知到的咒力却微弱、舒缓、平静,如林间涓流的山泉水一般——换言之,像极了五条悟最为熟悉的那个夏油杰口中的猴子。倘若宇宙间当真存在两个以上平行时空的话,这个夏油杰显然是万千同名个体中最为平凡的一个。
“悟?我不是刚叫了计程车送你回咱们家吗——因为你发烧——我和夜蛾先生刚谈完话……你怎么回到剧场了?怎么躺在地上?头还很痛吗?这身打扮又是……”
夏油杰大为惊诧,却对这个从天而降的五条悟信赖非常,毫不迟疑地扶上对方的肩膀。
“因为我不是这个世界的‘悟’呀。”
五条悟环视周遭,歪头一笑,向人道出实情。这个夏油杰寥寥数语便道出他与他的悟关系亲密、感情和睦。更重要的是, 作为平凡人——看样子大概是漫才搭档的他们——显然能够陪伴彼此很久很久,直到垂垂老矣之日,才会像身为咒术师的五条悟和被他亲手处决的爱人一样面临生离死别。
“是恶作剧吧,悟……这样真的会吓到我的!衣服是你从后台拿的吗,还挺好看……可是刚才摸你的额头真的很烫,来,现在再让我摸一下。”
“不是不是!不是恶作剧——”
“我呢,是我所在的世界中最强的咒术师——也就是说,在和处于我们对立面的咒灵作战这方面,没有人能和我平起平坐,没有人比我更厉害哦。”
“粥薯师?亏得是悟,才能编出这么奇思妙想的名字。”
见人不信,五条悟只得摊开掌心,让他看清自己掌中并无什么机关道具,随后轻快地打出一个响指,用咒力在两人中间放出一朵色泽绚烂的烟花。
西装打扮的夏油杰一惊,下意识向后回缩下巴肩膀:“什……你真的不是悟?”
被质问的人心说你终于相信了,略有些不满地一撅嘴一点头,“嗯”了一声作为肯定的回应。
尽管这般言行举止像极了和自己朝夕相处的五条悟,可指缝间凭空出现的烟火实在是反常,原本坚信自己被悟戏弄的夏油杰当下也开始动摇。他满腹狐疑地眨眨眼,歪着头打量起面前的男人:脸当然是绝顶的漂亮,眼波流转像极了波斯猫。至于身量,和自家的悟比起来好像多了些肌肉,但也称不上格外强壮。这样看来,此人在某种意义上算是异能者,但绝非龙珠里的武术家类型,那么他就是——
“这么说你是宇宙人?驾驶机甲在宇宙中保卫地球和平的那种?”
“我这张好脸要是一辈子被机甲盖着也太浪费啦!杰再猜!”
“呃……研究长生不老药的精灵一族?”
“这个设定也太老土了……”
“那就是在夜晚都市行侠仗义的超级英雄?”
“我的杰的电影品味可不是你这样的。”
“哈利波特?”
“不是不是!杰能不能努力发挥一下想象力啊?”
眼前人与夏油杰并无二致,一问一答间,五条悟竟下意识地撒起娇来。他旋即意识到语调不对,但说出口的话已无法收回。幸而猜得几乎有点不耐烦的夏油杰抛出一个离谱到极点的答案,登时让五条悟觉得发嗲的自己都不那么尴尬了:
“长得漂亮、又有魔力,莫非悟是魔法少女不成?”
“BINGO!完全正确!就是魔法少女没错啦——”
让平凡人理解咒术、诅咒和领域既没有必要也强人所难,五条悟遂亲昵地揽上夏油杰肩膀,宣告他回答正确。
“那么——悟来到这个时空,是为了旅游?拜师?还是来挑战魔王?”
闻言,五条悟不禁感叹自己和形态各异的夏油杰都有着奇怪的默契,如此不着边际的对话,也只有夏油杰才能顺着说下去。
“很不幸,我是被咒灵……啊不,被魔王关进来的。不过之前倒也听说过相同的情况,大概是知道逃脱的方法。”
“逃脱的话,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吗?”
“确实需要杰的配合啦,非常简单,就是……嗯,我们需要……需要……”
五条悟一时有些哽住。明明不算口渴,此时却连吞咽口水都尤为艰难。理智告诉他抓紧时间离开是当下最要紧的事情,可不该在任务执行途中产生的、多余而苦涩的心情却像从胃袋开始生长并一路攀升到喉口的毒藤,牢牢地扼住声道,使他无法再发出哪怕一个有用的音节。倘若抛却咒术师的职业操守,这次相遇堪称来之不易——哪怕下一次自己心甘情愿走入虎口,来到的也未必是存在夏油杰的时空——就这样仓促离开,着实让人不甘。
“悟看起来好累,说话慢吞吞的,嘴唇也很干燥。你也发烧了吗……”
突然伸到眼前的宽阔手掌打断了五条悟的出神。夏油杰主动掀起摘下眼罩后随性散落的前发,碰触光洁的额顶,温度倒是如常。然而,面前的五条悟尽管神情淡然,眼底却反常地流露出深深的哀伤。他如此熟悉自己身边那个整天无忧无虑的天才艺人五条悟,即便是气质上细微的不同,在他眼中也清楚得如同一道面中的伤疤。他本想问出你的杰是否有在陪伴和照顾你,可总觉得说出口就有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嫌疑,于是滚动喉结把话吞下,不忍也不愿去打听。
而此刻的五条悟只想把面前鲜活的人烙进眼里,填补夏油杰从他生命里挖走的巨大空缺。生命消逝带给生者的痛苦并非故人肉体的腐烂,而是死人留在世上的痕迹将如暴雨后车窗上的水痕一样渐渐消失。那个尽管形容枯槁颓废却尚能呼吸、尚能行走、尚能与自己耳鬓厮磨的人大抵已经化为一具白骨,被生者私藏在心底的模样也将在岁月锉磨中黯淡模糊。
短暂的沉默后,像是知道夏油杰想问什么一般,五条悟答道:
“我没有生病,只是工作很忙。杰也很忙。”
“虽然有点越俎代庖,但悟看起来真的很需要陪伴和关心。如果不嫌弃的话,让我来陪伴悟一会儿吧?”
夏油杰也突破了初次见面的两个个体的社交界限,用即便被西装外套遮蔽也难掩健壮的手臂揽住五条悟腰身,关切地问道。
“可是你的悟还在生病——”
“工作都处理完了,悟刚才发信息说已经吃好药在被窝里乖乖躺好。我稍后也坐计程车回去……在两个悟之中做取舍,让我非常两难呢。不如就一个一个照顾吧……”
“假如悟愿意的话,也可以和我聊聊天,把烦恼说给我听,我绝对绝对会守口如瓶的。”
见五条悟目光游移,夏油杰将他环得更紧些:
“如果不想说的话也没关系,我还有别的方法让悟开心!”
他放开臂中细腰,在包里翻找一番,掏出两只做工不精的黑猫手偶。
“每周末的漫才演出结束后,我会去儿童剧场做手偶演员。如果悟不嫌弃的话,我来给你讲个温馨的童话故事吧。”
在五条悟怔怔的目光中,夏油杰立刻进入了演员状态。他极富职业素养地对台边作出一个邀请手势,待唯一的观众坐定后,也弓腰并肩坐下,操纵着两只小黑猫表演了起来:
“今天,我们就来讲一个狐狸大王和白猫骑士的故事。”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只小狐狸在猴子国出生了。小狐狸天资聪颖,帮助了很多遇到困难的猴子。但是,小狐狸渐渐发现,猴子的性格中有着丑陋的一面,许多猴子残忍暴戾、谎话连篇、贪得无厌。向来以保护猴子为第一要务的小狐狸因此格外痛苦,于是他摇身一变成为了邪恶的狐狸大王,把猴子都奴役起来,一旦有不听话的猴子就格杀勿论。”
“有一天,周游列国的白猫骑士来到了猴子国,发现这里民不聊生,于是来到富丽堂皇的狐狸宫殿,指出了狐狸大王暴政的事实。狐狸大王不认同白猫骑士队说法,两个人因此打了一架。最后,勉强占了上风的白猫骑士用剑指着狐狸大王,和他进行了彻夜的谈话,告诉了狐狸大王暴力统治终会不得民心的道理。”
“从那天开始,招人喜欢的白猫骑士四处教化猴子,鼓励他们保持彼此之间的友好关系。而思维严谨的狐狸大王制定了法律,凡是偷盗、欺骗和打架的猴子,都会受到严厉的处罚。”
“最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的白猫骑士决定把猴子国作为旅行的最后一站,和狐狸大王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夏油杰娴熟地将两个圆滚滚的小猫头接吻似地一碰,抬头笑盈盈地看向五条悟,宣告了故事的结束。
五条悟听得云里雾里——他自幼就不爱听所谓的童话故事——心说什么狐狸大王、白猫骑士,这不是两只胖乎乎的小黑猫吗?虽说儿童剧不必拘泥细节,但还不如让杰的咒灵穿上戏服来演,倒也更真实些。可杰一本正经的模样实在可爱,他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然而,夏油杰并不知他是被哄得开心,还是在笑自己傻,只得悻悻地把小黑猫放进挎包,颇有几分委屈地看向身旁捧腹大笑的人。
笑罢,五条悟下意识勾了勾颈项上松垮搭着的眼罩,起身轻拍裤子上的浮尘,俨然一副要和人就此别过的架势:
“我感觉好多了……杰真的很温柔,很会照顾人呢。那么现在我也该——”
“等一下……!悟!你刚才好像掉了东西……”
夏油杰突然出言打断,又指指五条悟身后,引诱他扭过头去,实则悄悄向下伸手摸索起来。这样的小动作逃不过六眼的监视,五条悟反常地感到有些紧张。
可夏油杰不过是从随身挎包中拿出了一小罐汽水,变魔术般撬开铝罐的拉环,轻轻抓起五条悟的左手,顺滑地将拉环套在无名指上。动作如此熟稔自然,仿佛已排练过成百上千次。拉环尺寸也不紧不松,有如定制的高级珠宝。
“每次我这样做的时候,悟都会很开心。”
夏油杰似乎有些羞赧,不敢直视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睛。五条悟同时怔住,腹诽道怎么在哪个世界里都是鬼点子一大堆的哄人精,不自觉地握住夏油杰递来“钻戒”的手,就这样停留了片刻,直至手心都微微出汗才放开。他自知逾矩,也垂下眼躲闪视线。
“现在和悟还在租房子住,积蓄并不多。但是剧场驻演的薪水、手偶剧演出的外快和参加漫才比赛的奖金积攒下来,我算了下,不出五年就能攒够买真的钻戒的钱……到时候我会给悟——我的悟——策划盛大的求婚的!”
话毕,他深深低下头,看起来更害羞了。然而即便语速飞快、咬字含糊,也遮掩不住话语间不掺一点杂质的热切与真诚。
这并非什么恢弘的海誓山盟,却不偏不倚地将五条悟击中。他罕见地像容易焦虑动摇的凡夫俗子一样做了个深呼吸,才吐露出方才打过无数遍的腹稿:
“你的悟在家里等着,还生着病。再不回去的话,他会很寂寞的……我们分别从左右两个台口离开吧,记得一定要跑起来。只要跑得足够快,交错的空间就会被撕裂。我也——咳、我也该回去和我的杰团聚了。”
夏油杰闻言点点头,想必也急于归家照顾不知是否退烧的悟。他配合地转向左侧台口,忽然又回头追问一句:
“悟还挺了解舞台结构的。果然,魔法少女击败魔王后,也会在胜利结算舞台上打歌对吧?”
问罢夏油杰笑了,丰神俊朗、意气风发;又因为在社会摸爬滚打过,并不似高专生那样咧着嘴傻笑,而是掺杂了几分独属于成年人的、游刃有余的成熟。五条悟出神地看着他,随后也向上扯了扯嘴角,没有作答。
什么舞台,什么艺人,他不过是曾走过咒术高专的礼堂,在一人缺席的情况下参与了毕业典礼。那日天气晴好,五条悟却始终目眩神迷,机械地随着夜蛾老师的指令上台、举起毕业证书、在聚光灯下合影、分别从左右台口下台,随口在漆黑一团的后台与家入硝子相撞。比他瘦小了三圈的女孩后退了好几步,但尚未站稳就赶忙扑上前扶住他的手臂,期期艾艾地张口,可始终未能说出些什么。
转身的刹那,五条悟突然生发出回头紧抱这个夏油杰、就这样留在他身边的冲动。彼时他才明白这个咒灵强大如斯,它利用自己对杰的留恋步步为营,意欲让人心甘情愿囿于囹圄,放弃在没有杰的现实中求生的意志。
五条悟奔跑起来,紧握双拳。那枚拉环在掌中徐徐卷曲,边缘锐利但材质柔软,并不致手心割伤。可他恍惚间只觉得手中展开深不可测的裂缝,从中呕吐出粘稠的、温热的、沉甸甸的遗憾和思念。连周遭似乎永无尽头的黑暗,在如海啸般奔涌的心绪面前似乎也怯弱和退缩了几分。或许是沿着台口通道跑了太久,亦或是这个让咒术师与漫才艺人的命运短暂交汇的空间已然消亡,终于只剩下一个人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廊径中回响。
突兀铺洒在虹膜上的天光让五条悟感到一阵刺痛。回过神来,双脚由于惯性仍在疾步奔跑。他因此趔趄一步,险些踩上咒灵的尸身。面前的地上是一张被掏空的皮,死不瞑目,正汩汩流出黑水——或许只是脏到了极点的污血。方才堵截咒灵时,他击破了这一层的落地玻璃,连窗帘也一并扯下,下午四点一刻的太阳因此毫无阻碍地淌进室内,包裹他疲惫不堪的身体,也给易拉罐拉环镀上几分光泽。这廉价、平凡且随处可见的金属小圈饱食了太阳,尖刀一般扎进五条悟眼里,使他在一阵头晕目眩中不自知地流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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