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五】nothing but you
短篇
教祖杰×教师五
没有什么比习惯更令人头疼了。尤其是冬天一个人走在冷风里的时候，大衣被风吹得作响。
五条悟站在窗外，看着咖啡店里欢笑的男男女女搂在一起，感到十分讨厌。
身边有一对情侣走过，男孩牵着女孩的手，两个人呵出的白雾凝固成盐粒，洒在孤单的灯光旁。
他久久站着，咖啡店里的人望向他。
一个穿着风衣的男人，在圣诞夜远远地望着温暖光晕下的众人，搁着贴满装饰的落地窗。几乎是偶像剧般的情景，让人生长出浪漫的情思。
栗色卷发的女学生不经意地打开咖啡店的门，撞到他身边。五条悟侧过身，从她开出的缝隙中钻进店内，回头眨了眨眼。女孩脸红着后退，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向路灯，掏出手机打电话，黑屏的手机打出的只有少女尴尬又羞涩的心事。
暖气袭来的一瞬间，从头顶到脸颊，再到耳尖，瞬间变得红润。
他坐在角落的位置，熟稔地和老板打招呼。
“……蛋糕……咖啡多加方糖，还有白巧克力，剩下还是那几样吧。”
老板倾下身，“关东煮也一样吗？”
五条悟垂眸，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
“还是那几样。”
他加重声音，又重复一遍。
“还是那几样。”
冬季没有到来之前，五条悟不会路过这条街。圣诞没有到来之前，五条悟不会走进这家店。
即使圣诞已经降临，他也总是会站在熟悉的店前，看着少年少女们热闹的聊天。直到某个契机，像是砸破水面的第一粒石头，他怀着一圈圈涟漪，喝着甜腻的咖啡，看着对面的关东煮冒着热气。
一秒一秒……
热气消散。
五条悟的蛋糕已经消化殆尽。关东煮里的白萝卜从诱人转变为油腻。
双人座里只有一个人，老板擦着玻璃杯，默不作声。
直到钟指向十二点，客人推开门离开，风衣在推开门的瞬间作响。留下一碗原封不动的关东煮。
服务员收起碗，十分不解，摇着头自语，“点了又不吃，真是奇怪的人。”
老板收杯子的手一停，想起平安夜的青年。
“还是那几样。”
“……蛋糕和巧克力也上齐。”
穿着袈裟的青年笑眯眯地点单，吃完关东煮后望着钟，坐到十二点。他推开门，宽大的袈裟被风吹出响声。
一个人消失在远处。
他是一个记忆力很好的店主，也曾经因为优越的记忆力为客人提供温馨周到的服务而自豪。所以他记得，有两个少年曾在角落接吻，交换圣诞礼物。老板记得，他们坐在同一个角落，一张长桌的对面。
冬季的某些时刻，像雪花落在人的掌心。有些人的事情，即使只是被旁观，也会觉得雪花融化实在可惜。
十一点钟的时候，老板已经准备关门，圣诞的生意已经足够火爆，他也希望和妻子一起看看雪。
不幸的是，门又被推开了。
两个少年，头发一白一黑，手里挂满礼盒，举着冰淇淋笑嘻嘻到前台。
“有热巧克力吗？”黑头发的少年问。
老板摇头。
“有荞麦面吗？”白头发的少年挤过来。
老板尴尬地摇头。
那人长长地叫了声，他似乎很失望，“为什么不卖荞麦面呢？”
是啊，为什么不卖荞麦面呢？
看着白发少年失落的眼神，老板忍不住要内疚起来。
“悟，咖啡店怎么会卖荞麦面呢？”另一个人无奈极了，嘴角却是止不住地上扬。
他扫视了一圈，“关东煮还有剩的吗？”
“还有很多。”
老板松了口气。圣诞夜的客人都非常时髦，吃着蛋糕咖啡，暂时放弃了传统的小吃。不过，老板还是习惯地做了一锅。过了一天，锅里的食物几乎还是原模原样，他原本是想自己带回去吃的。
不过现在——“那就都来一些吧。”
两个青春期的孩子，应该还是能把这一锅吃完的，如果只吃关东煮的话，老板心想。
一碗又一碗。
两个人说话的声音时大时小。
“悟！”
黑发的少年偶尔大声，像是责怪对方的某些举动。然后又小声起来，“……也没错……你可以不用……换个方法也能完成……”
像是安抚一样，最后夹起一块浸满汤汁的白萝卜。嘴里还塞着巧克力的少年一口咬掉萝卜，皱着眉头咀嚼。
“真是奇怪。”
真是奇怪。
五条悟和老板作出了同样的评价。
“关东煮和巧克力混在一起也太难吃了。”
是这样的，是这样的。老板擦着玻璃杯默默点头。
“特别是高汤混着巧克力的甜味，真的有点恶心。”
没错，没错。老板非常赞同。
“你故意的吧，杰?”
啊啊，不要吵起来啊。老板有点担心。
擦着玻璃杯，时间从钟表一圈圈滑落。唯二的客人已经安静了十几秒。
十几秒。在安静密闭的环境里格外明显。
不会生气了吧。老板不安地转着眼珠，悄悄望向角落。
这个角落的位置很是巧妙，老板的眼珠要转出眼眶时才看到一对影子。
一对影子?
两个顾客不是面对面坐着吗？
人类的探究欲只要开了头，就无法随意收回。老板手肘撑在桌面，转过一点角度。
他看见了。
两个少年在接吻。
不会在分享嘴里的食物吧……
老板凌乱极了。毕竟现在的小孩子都比较新奇，他自诩为一个开明的咖啡店老板，什么行为都是可以尝试接受的。
少年的亲吻只是嘴唇贴着嘴唇。
其实五条悟也想不起来那天在想什么。
可能，白萝卜和巧克力混在一起太奇怪了。所以罪魁祸首也应该尝尝。虽然是他接受了夏油杰的白萝卜，但是抛开事实不谈，杰把白萝卜举起来递到嘴边了，怎么想对方也有错啊。
所以，但是，贴上去的时候，五条悟已经咽下去了。
夏油杰还是很淡定的模样，除了瞳孔无神。他张开嘴，想说话，很快触碰到对方的唇肉。
唇内侧有巧克力的香味。他舔了一下。
五条悟的眼睛很大很蓝，以至于靠的近的时候，什么情绪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五条悟在觉得奇怪。
他撤回身体，揪着嘴唇疑惑地看着夏油杰的嘴唇。
夏油杰埋头吃关东煮。
“老板，再来一碗。”
五条悟揉着嘴唇。
“再来一碗。”
五条悟若有所思。
“再来一碗。”
五条悟盯着夏油杰的嘴唇。
“老板……”
……
“老板……”
“客人，关东煮已经卖完了。”
夏油杰舔了舔嘴唇，肚子撑得发疼。
抬起头，看到五条悟的下巴，他立刻低下头搅着碗里剩下的高汤。
这汤！
真好看！
这汤！
……
怎么有人影？
五条悟亲了他的头发。
“有油，悟。”
然后他们就推门离开了。
老板记得，他们挨得很近。
其实现在他们还是挨得很近。隔着24小时，两个人坐在对面，吃着同样的套餐，以至于成了“那几样”。
是的，就那几样。
Nothing，but y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