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记与病历

*大量硝子视角,日记+病历形式,不想仔细看病历单的话可以只看加粗标红和划线部分
*讲了一个新宿大战五条悟去世后,硝子使用了五留的咒具回到2006年星浆体事件前,利用一系列手段把17杰拉出苦夏,达成双教师结局成就的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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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硝子呢?感觉已经很久没有看见她了。”

“硝子是谁?”

夏油杰站在窗户边,刺目的阳光斜斜地撒进来,尘埃在空中飞舞,他透过那束光看向五条悟的眼睛,对面的人表情里的疑惑演地太逼真,夏油杰当场顿住,有些机械地上前一步,又问了一遍:“我是说,硝子啊。”

五条悟的视线透过那层薄薄的墨色镜片,将房间里打量了个遍。他本想问夏油杰什么时候背着自己认识了新的人,但当看见对方脸上毫不掩饰的错愕时,不由得在脑海里搜索起名叫“硝子”的人。这个名字仿佛带着烫意,每思索一遍,他的大脑便会产生短暂的,烧灼一般的阵痛。

但六眼并没有关于这个人的任何记忆,而那短暂的痛感犹如蜻蜓点水般一闪而过,随后强烈的熟悉感便像涟漪一般层层荡开,完整的名字几乎就要脱口而出,音节汇聚到嘴边,一切熟悉感却陡然消失。

他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于是只能迷茫地看着夏油杰,问:“硝子是谁?”

18岁,一个风华正茂的年纪,一个血气方刚的年纪,两个年轻的特级咒术师站在一间简洁整齐的屋子里,相对无言。

夏油杰没有回答五条悟,此刻他已经惊愕到说不出任何话,他知道五条悟平素的性格,但绝不会在这种时候,对自己开这种玩笑。

更何况方才对方眼中的疑惑、陌生和迷茫并不像演出来的。如果真的是五条悟演出来的,那他只能说,这个玩笑太恶劣了。

夏油杰看了五条悟一眼,随后走到书架前,指着那一排排书,示意五条悟看。

五条悟抬眼扫过去,触手可及的地方罗列着一排排整齐的医学类书籍,上层放着时下流行的漫画和几本风靡的小说。

他的目光在医学类书籍上停留了几秒,突然问:“硝子是医生吗?”

夏油杰心里最后一点希望破灭,他伸出手指在书架上一摸,指腹沾上了一层淡淡的灰,这间屋子已经很久没有住过人了,而他今天才想起来这里住的是自己另一个同期。

夏油杰搓掉了灰,在房间里搜寻起来。他们翻出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衣服,又在书桌上找到了几本眼熟的教材,封面上赫然写着“家入硝子”几个字。

五条悟惊异地咦了一声,他揽住夏油杰的肩,毛茸茸的头蹭折对方的脸颊,用修剪地十分圆润干净的指甲点着那个名字,说:“字迹不是杰的,而且看着像是写了很长一段时间了……所以排除杰拿我开玩笑的可能。”

夏油杰觉得莫名诡异,但冥冥中觉得,这其中一定出了什么差错才导致五条悟忘记了家入硝子。

他努力思索了一下,近期也没遇上什么能影响人记忆的咒灵。但现在所有猜测都没有用,他抿着唇,拿起教材最下面压着的一个笔记本,这貌似是一本日记。

五条悟突然出声:“杰,翻看别人的日记可是不好的行为哦,而且这个叫硝子的,好像是个女孩子吧。”

夏油杰推了推靠在自己肩上的脑袋,说:“这种时候你倒是注意上这些了,让开点,挡着光了。”

五条悟不屑地哼了声,干脆坐在了书桌上。

日记本封皮光滑,纸张厚实,上面的墨迹清晰明了,看上去仿佛就像昨天才书写上去一样,与书架上的积灰和屋子里浅淡的居住痕迹格格不入。

一时间两人都产生了一种诡异的撕裂感,五条悟抬头往窗外望去,正好看见平时训练的操场。单杠上还挂着夏油杰的外套,先前那股难掩的熟悉再次涌了上来,他回头时夏油杰已经翻开了日记本。

2006年2月3日

竟然真的回来了,五条悟没有骗我。

开头便是这几个字,夏油杰和五条悟对视一眼,五条悟把墨镜推上头顶,惊异地叫起来:“她怎么知道我?还直呼大名!”

夏油杰没有管五条悟的大呼小叫,默默挪地离声源远了一些,皱着眉说:“我都说了,硝子是我们的同期,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你记不得了。”

他的视线落在“回来”两个字上,于是继续往下看。

2006年2月4日

还以为高专一直都是那副样子,但现在看起来还是十多年前的学校更新一点,虽然也没新到哪里去。

可能和我每天都在这里和别人打交道有关吧,除了药品和仪器摆放的位置不同,医务室这十二年间倒没有任何变化。

怎么说呢,看着那两个人渣未成年时的面孔,竟然有些怀念呢。

既然有这种能重回过去的咒具,五条悟那家伙为什么不自己用,藏藏掖掖那么多年,最后上直到要上战场了,要留遗嘱了才告诉我,把烂摊子都扔给我来处理,混蛋。

日记的第一页上有几滴明显的水渍,晕开了最后那行笔迹。水渍干掉的痕迹太过明显,五条悟伸手摸上去,那一块比别的地方很粗糙多,他捻起那页,纸张僵直,挺立着和五条悟对视。

“哭了?但是她写的都是些什么?”

夏油杰拍开五条悟的手,于是纸张又沉沉地掉落,发出哗哗的响声。他示意五条悟噤声,翻到了下一页。

2006年2月6日

我尝试过给他们说十年后的光景,也尝试过透露我们之后的命运,尤其是对夏油杰。但回溯时间本来就已经够荒谬了,上天给了我改变一切的机会,却不让我说出真相。

我什么都传递不了,无论是说话,写在纸上,还是行为表达。每当我尝试说些什么,或是做些什么的时候,周围就像静止了一样,直到我放弃透露,一切才会恢复正常。

但是这个咒具貌似可以记录,现在我算是明白为什么它会是一个笔记本的模样了。

夏油杰皱着眉,他重新打量起这个日记本,上面的确没有任何咒力流动的迹象,但按硝子的记录来看,这却是一件能打破时空的咒具。

“我好像听家里那几个干瘪的老橘子说过,如果是能打破规则存在类的咒具,咒力流动往往是极其细微的,很难被察觉到。这个日记本真的是一件能回溯时光的咒具的话,按道理来讲,它的能量已经在带持有者回溯的时候用完了。”

说完五条悟拍了拍自己的胸,“硝子……好奇怪的感觉,我好像,真的认识硝子。”

“但为什么记不得硝子的是你?”夏油杰问,他又打开日记,看向第一篇日记那句“五条悟没有骗我”。

“这种性质的咒具往往只会保留在御三家手中吧。如果是你给的硝子,那你算是关键人物,难怪记不得。”

“咦,可是,只是看这一点内容,你就相信硝子真的是从十二年后穿越回来的吗?杰对特异事件的接受程度还挺高。”五条悟抱臂坐在书桌上,显然对一切还是保持着怀疑态度。

“不然怎么解释?总不可能是我记忆出错。”夏油杰往后翻了一页,“悟还是认真看下去吧。”

2006年2月7日

我去见了七海和灰原。

灰原还是那么活泼,这时候的七海还没成为靠谱的大人,每天被恶劣的五条学长烦恼的样子真是有趣。

灰原给我点了烟,这么近的距离,我看了灰原很久。印象中的灰原一直都是这副青涩的模样,如果这次成功了,不知道有没有机会看见他长成大人的样子。

为什么用“如果”,因为我可不是五条悟那种把“一定会成功的”挂在嘴边的家伙。

日记并不是每天都写,下一篇的日期已经到了一周后。

2006年2月16日

我已经记不清了,但护卫星浆体的任务应该快来了吧。一直不懂,为什么要把如此重要的任务交给两个16岁的少年,在16岁这个狗屎一般的年纪里接这种任务,能活下来已经算不错了。

福祸相因,五条悟会成长为名副其实的最强,这是这个任务带来的,仅有的好处了。

但某种意义上讲这也不完全是好事,如果五条悟不是“最强”,那他本可以过地更轻松一点,夏油杰呢?他还会走吗?

“你之后竟然走了?!走哪里去了?好啊杰,你竟然是这种不负责任的男人!”五条悟突然跳下来,一旁的椅子被他一脚踢翻,他龇牙咧嘴地攥住了夏油杰的衣领,眼睛里像是要喷火。

某些人嘴上说着不信这本日记里的内容,但事实证明他已经完全相信了。

五条悟攥地太紧,夏油杰有些呼吸不畅,于是他扭了扭头,让五条悟先放开自己。

他重重地吐出一口气,“星浆体”三个字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带来一股无法忽视的疲惫和茫然。

这个任务早就结束了,记忆中他和悟九死一生。

夏油杰想回忆更多细节,但奇怪的是,他只记住了事件的起因和结局,更多的细节无论无何也想不起来。

五条悟同样也是。

按理来说,能让他们九死一生的任务应该记得很清楚才对,一时间怪异感笼罩了两人。

2006年2月22日

我试了试反转术式,水平竟然和我回来之前一样。

2006年2月23日

被安排和他们俩一起出任务了,果然是人渣,这个任务体验感极差。

我真是脑子有病才会用五条悟那个咒具。

2006年2月25日

又是任务,我怎么不记得这个时候我和他们一起出过这么多次任务。又没什么需要我出场的地方,不明白为什么要安排我过来……好吧,其实要救治那些被五条悟狂轰滥炸后受伤的人。

看着夏油杰关心普通人安危的样子,我竟然觉得很陌生。

……

这些都是一些对日常任务的抱怨,夏油杰大致看了一眼,然后往后翻。

2006年4月2日

看夜蛾这几天忙前忙后的样子,那个任务应该快来了吧。

2006年4月5日

我去提醒了五条悟,让他就算在自认为安全的地方也不要放松警惕。他当时正在喝汽水,听我说完后竟然笑到喷了出来,问我什么时候变得和夏油杰一样爱操心了。

再关心他我就是狗屎。

2006年4月11日

夜蛾找他俩了,确实是星浆体任务。

我申请一起前往,但夜蛾说这次任务凶险,拒绝了我的请求。

我问夜蛾,明明还有比他们更成熟的人选,为什么偏偏是他们。当时夜蛾正在摆弄他那些咒骸,他头也不抬地回答,说这是天元大人的意思。

回宿舍的路上遇到了夏油杰,他笑着和我打招呼,这时候他的笑完全发自内心,看着倒是比叛逃后天天端着的虚伪假笑顺眼多了。

我问他紧不紧张,毕竟这个任务听上去就很艰巨。他笑得和五条悟一样欠揍,语气也和五条悟一样嚣张,他说让我拭目以待,他们一定会胜利的。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2006年4月13日

出发前的晚上我专门去找了他们,我说一定不要掉以轻心,就算带着人回了高专境内也不要松懈,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五条悟半挂在夏油杰身上,说我怎么变了,还让我和夏油杰比一比谁才是操心大王。夏油杰又开始教育五条悟,让对方感谢我的关心,说我此番完全是好意,相当于在祝他们“武运昌隆”。

神经病,谁在祝福你们,我完全是在警告。

2006年4月14日

昨晚睡眠很差,不知道他们俩有没有见到天内理子。

我向夜蛾打听了九十九由基,我问他,她到底在干些什么,夜蛾说他也不知道。

想给夏油杰打个电话,但又怕影响到他们。

2006年4月17日

七海和灰原也很忙,最近到医务室疗伤的咒术师也多了起来。

咒术师没有轻松的。

趁着七海和灰原来疗伤,我尽量用了最平和的语气告诉他们,不管是什么任务,一定要警惕偷袭,一定要小心,打不过就跑。

七海沉默着缠绷带,灰原露出标志性的笑,给我说夏油前辈和五条前辈之前有给他吐槽过,说硝子学姐最近变得好爱叮嘱,原来真的是这样。

说完七海就打了一下他的头,灰原不解,七海穿好外套,对我说记住了。

果然还是七海靠谱。

2006年4月20日

工作,无穷无尽的工作。这几天我已经解剖了不下三具咒术师的遗体。如果我不是来自十一年后,对于一个17岁的少女来讲这也太残酷了。

之前虎杖有问过我,说我面对那么多咒术师的尸体时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触。我当时说,没有,已经习惯了。

其实是骗他的,这个天真的男孩,有些问题不能问地太直白。说实话,一开始我会很难过,但咒术师不能有过多的负面情绪,我只能尽力治好活下来的那些人。

夏油杰走后五条悟喜欢来医务室找我说话,我看着他把墨镜换成了绷带,然后换成了眼罩。他露出眼睛的时候不多,最后一次完整地看见他的眼睛,是在他和两面宿傩战斗的时候。他有时候会说我冷漠,也许吧,但我也是个咒术师,是医生,见证的死亡和离别并不比他少,或者说,被迫见证,甚至处理了更多熟人的尸体。

2006年4月30日

医务室听着小,实际上大地离谱。我每天连轴转,教我反转术式使用的老师也在这边,她说我最近成长很快,以后医务室就交给我了。

2006年5月15日

今天我给五条打电话,问他任务进行地怎么样了,他给我说冲绳很好玩。

2006年5月16日

给夏油打了电话,虽然这人比五条悟好不了多少,说错了,应该是两人一样坏。我问他任务进行地怎样了,五条悟的无下限是不是还开着,他倒是好好回答了所有问题,让我不要担心,他们很快就能回去,到时候介绍天内理子和我认识。

他的语气很自信,我嘱咐他小心为上,让他替我向五条悟转达一句话:回来时就算进入高专结界内也不要掉以轻心。

夏油杰似乎觉得我话多,他这个正论君竟然难得地打断我,让我不要过度操心。

敢情只喜欢自己给别人输出正论,不喜欢别人给他讲道理,人渣。

说实话我是十分乐于见证伏黑甚尔给他们上一课的,但代价太大,牺牲太大,希望他们能有防备一点,至少在我提醒这么多次后能警惕一点偷袭。

还是祝他们武运昌隆,万事顺意。

2006年 5月24 日

任务失败了

人渣,人渣,我的话肯定也没有转达吧,自信过头的小毛孩。

2006年5月30日

一切都是他们处理的,我有去看过。两个人都萎萎的。

我当时还没脱白大褂,衣服上沾着解剖别的咒术师时溅上的血,五条悟看了我一眼,在我抽烟时难得地没有躲开。

他问我,他和夏油杰不是最强吗,为什么任务还会失败。

我把烟灭了,说因为你遇上了天与咒缚,因为你掉以轻心。

五条悟只是抬头望着天,说可是他和夏油杰是最强的。

我起身,我那位十分自信的同期竟难得露出了迷茫的样子,这放在夏油杰叛逃后可不多见。今天的阳光很好,我看了眼晴朗的天,说没关系,没关系,至少你学会反转术式。

2006年6月1日

今天是儿童节,不管什么节日五条悟都喜欢缠着夏油杰陪他过,今年也不例外。

但夏油杰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我观察过,从天内理子死亡开始,他就保持着这种状态。五条悟没有察觉到,以前的我也没有察觉到,我们都太放心他了。仔细想来,恐怕从那个叫理子的少女死后,他就已经开始思考咒术师的未来了吧。

从我回来开始,我就在想究竟要怎样才能改变一切。

我既不能说,也不能插手,那我回来干什么,再见证一遍所有悲剧吗?

夏油杰很快就在五条悟的打扰下脱离了自己的思绪,两个人又开始闹哄哄的,他们站在远处让我跟上去,我只好赶紧抽完手上这支烟。

往后的都是一些对日常的记录,夏油杰翻了几页,或许是之后没什么特别的事,硝子的日记寥寥无几。

憋了太久,五条悟忍不住问道:“杰,你能记起来星浆体那个任务的细节吗?我一点印象都没了。”

夏油杰摇头,“记不清了,从日记看,星浆体事件应该很重要,但为什么我们对这件事的印象都不是很深,是咒具的效果吗?”

五条悟说也许吧,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道:“杰,硝子提到你以后会叛逃……”

他的话没有说完,夏油杰知道他想说什么,于是对五条悟笑了笑,“不会的,至少现在不会了。”

或许是这个话题太过沉重,五条悟十分生硬地转移了话题,他伸手往后翻了几页,说:“可恶啊硝子,虽说我现在还记不起你,但我生日那天你竟然都不写日记。”

夏油杰有些头疼,“现在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吧。”

2007年7月21日

灰原重伤了。

我就知道七海一定会听进去的,他们出任务前我特意去拜访了他,看起来很有效,至少灰原避免了死亡,我会尽力让他恢复的。

七海伤地比上一次还要严重,但没关系,至少都活下来了,不是吗?

2007年7月22日

这是我做过最难的一次手术,不过好在灰原已经脱离生命危险,现在全身插满了管子躺在病床上,万幸。

夏油来看他了。他给我说,灰原在临行前特意问过他,要带什么口味的伴手礼,没想到再次回来竟然是这副样子。

他甚至在看见灰原伤势的时候第一反应是,能抢救回来吗。

夏油的脸色看上去没比七海好多少,他问,若不是我在七海带着灰原回来的那一刻刚好在医务室,那灰原是不是就救不回来了,这还真是一场咒术师的死里逃生。

我心里咯噔一下,但很快又做出一副冷静的样子。我说,夏油,你不要想太多,这次任务比较凶险,但我不是把人救回来了吗。

夏油杰对我笑了笑,也不知道星浆体事件影响了他多久,他的眼下已经显露出淡淡的青黑。

我知道夏油杰是一个心思细腻的人,他的正义感和使命感对得起“咒术师”这个职业。但心思过于细腻并不是什么好事,他所承受的比普通咒术师还要多。

就算救回了灰原,夏油杰还是无可避免地开始思考咒术师存在的意义。

现在我开始担心九十九由基的到来。

2007年7月26日

夏油的脸色越来越差,意料之中的,他的睡眠也越来越差。五条悟成了真正意义上的最强,当初形影不离的搭档组合被迫拆散,他们开始单独执行任务。

我问夏油,怎么最近看上去状态不太好。我得到了和十一年前一样的回答,因为苦夏。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蝉正在树冠上声嘶力竭地叫,树荫投在他脸上,显得他的黑眼圈浅淡了一些。

我没有拆穿他,只是叮嘱他要是睡眠有问题可以来找我。

夏油点头,转而问起灰原如何了。

由于伤地太重,灰原几乎不能继续执行难度高一点的任务,如果非要继续当咒术师的话,也只能处理一些低级的诅咒了。

所以灰原选择以后留校担任理论课老师,退出一线。

夏油听到这里的时候笑了笑,说知道了。

但我感觉他的状态更不对了。

2007年7月30日

不能再任由夏油杰发展下去,不然我用咒具回来没有任何意义,必须得做些什么了。

夏油杰思考最多的无非咒术师,咒术界和普通人。思想方面的问题,还是得有个人来引导。九十九由基会引导夏油杰走向独木桥,五条悟能照顾好自己就不错了,更别说去引导夏油杰。

有时候我在想,夜蛾不是我们的老师吗,这时候他不应该发光发热一下,承担起老师的引导作用吗?

但夜蛾并不知道夏油杰的情况,这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释清楚的。

还是靠自己吧。

2007年7月31日

我去找了夏油杰,让他明天来医务室找我,他本想拒绝我,但我说,我是不会处理因为睡眠不足而在任务中猝死的同期的尸体的。

“如果你不来,我就让五条悟把你捆过来。”

夏油杰肉眼可见地犹豫了一下,在听见“五条悟”三个字后同意了。

我看着夏油杰脖子下淡红的抓痕,问他这些痕迹是什么。他眼神躲闪,说夏天蚊虫叮咬多,这是自己挠的。

2007年8月1日(后附病历单)

夏油杰来了诊室,我让他陈述自己最近的情况,他只说自己有些失眠。

我问为什么失眠,他又用最近任务多、苦夏这种借口搪塞我。

于是我点了根烟,告诉夏油杰别敷衍我。

夏油杰不答,只是伸手指了指我手上的烟,问他能不能来一根。

我给他点了一支烟,问,和没有继续和五条悟搭档做任务,有什么感受吗。他笑而不语,半晌才说,“有时候会很想悟。”

接着谈到了咒灵,他一边吸烟一边说,夏天来了,咒灵也多了起来,他的咒灵玉储备增加了不少。

我记得五条悟在杀了夏油杰的那天晚上找过我,他说尸体就不用麻烦我了,他自己来处理。走之前他背对着我,告诉我其实咒灵玉的味道并不好。

但现在夏油杰轻描淡写地说“储备增加”,若不是我提前知道所有真相,几乎就要被他故作轻松的口吻骗过去了。

于是我说,杰,别骗我了,我知道咒灵玉味道并不好,现在我需要给你开个专项检查。

夏油杰说好。

当然,最后的检查结果并不好。

拿到病历单的时候他不解地问我怎么擅自给他加上了“焦虑”,还有为什么非要五条悟随诊。我看着他的眼睛,他眼底压下了太多情绪。

“我是医生,有自己的判断。杰,有没有人告诉过你,看病的时候不能有所隐瞒。”

我只能这样回复。

翻到这页时有纸张掉落,夏油杰捡起来,是一张病历单。

“我有印象,确实找过硝子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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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8月2日

我把夏油杰的情况告诉了五条悟,夸大其词地说要是夏油再不能好好睡觉的话,猝死的概率会高达70%。

天真的男同窗立刻结束手上的任务回来,抨击夜蛾正道压榨学生。

夜蛾正道莫名其妙背锅,他给了五条悟几拳,说任务又不是他安排的,他只是传话筒。

他去探望了夏油杰,回来后问我,只是失眠的话没必要暂停所有任务吧,咒术师本来就紧缺。

“因为紧缺所以就可以不顾仅存的咒术师的死活吗?还是说你觉得你的学生都强大到不需要休息了?”我问。

夜蛾答不出话,我向他说明了夏油杰目前的情况,尤其详细地说明了三好学生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思绪。

夜蛾问我是怎么知道的,我告诉他这是同窗之间的秘密,上了年纪的老师还是别太好奇了。

这时夜蛾怀里的咒骸动了动,探出头来看着我,然后爬到他耳边叽叽咕咕说了些什么。

再抬头时夜蛾眼里充满了我看不懂的情绪,他看了我很久,最后说,同意了。

虽然是先斩后奏,但夏油杰总算获得了短暂的假期,五条悟快羡慕死了。

2007年8月3日

我没有给五条悟说明夏油杰的情况,但是他昨晚还是找到了我,问我夏油杰到底怎么了。

“你不是看了病历单吗?他的所有检查报告也给你看了。”

“如果真的只是普通的失眠的话,夜蛾不会过来吧,而且,能让硝子这么上心的事,应该也不简单吧。”

五条悟的眼底映着窗外的蓝天绿树,他摘下墨镜的时候很少,我发现他的眼球上已经有了几根红血丝。

“就算是最强也是需要的休息的,你需要我给你开一点药吗?”

“硝子不要转移话题。”

五条悟固执地站在我面前,要我给个解释。

我该怎么说?告诉他过不了多久你的搭档,你的挚友,你的男朋友就会叛逃,背叛你,背叛咒术界,成了杀人凶手,他背后的冤魂诅咒会多到不可思议,最后你会亲手杀了他?

这时候的五条悟还笃信他和夏油杰会永远站在同一边,殊不知夏油杰已经开始游移。

我突然想起在夏油杰接手盘星教后的某一年,五条悟让我陪他一起去一条很远的商业街,半道上他自己去买喜久福了,留下我一个人在原地等他。

当时金木犀开地很盛,风一吹就能落下一地金黄。我拍掉身上的落花,再抬头时看见了许久未见的人。

夏油杰穿着袈裟,身边跟着两个小女孩,他似乎在带她们逛街。看见我后笑着对我遥遥地招手,然后转身带着女孩们没入人群。

五条悟回来时问我怎么盯着人群发呆,我看着他的脸,明白了为什么他非要我和他一起来这里。

是怕一个人来,和他见面后会手足无措吧,或者说,拉上我只是想给自己找个光明正大地见人的理由。

我装作从来没见过夏油杰,我相信五条悟肯定看见对方了,于是我推开五条悟试图塞进我手里的喜久福,说,“我再也不会陪你来这里了,要来自己来。”

他们两个都是不会直白表达的人,现在的夏油杰会用苦夏隐瞒自己内心的挣扎,多年后习惯了一个人的五条悟会用插科打诨掩饰自己对夏油杰的思念。

17岁,两人多半还在较劲谁先表白谁是狗,他们自认为把爱恋隐藏地很好,殊不知双向的暗恋已经喧嚣到人尽皆知。

回过神来时五条悟还在我耳边问,杰到底怎么了。

他好吵,夏油杰走后他倒是安静了一段时间,不过也没安静多久。于是我开了一罐可乐推到他面前。

“他在和自己较劲,不好好治疗的话,就要去搞传销了。”

“哈?”

“下周这个时间带他来复诊,别挂错科了。”

2007年8月9日

我让夜蛾注意,要是九十九由基来了,不要让夏油杰和她见面。顺便通知我一声。

2007年8月10日

我叮嘱过五条悟这两天不要走太远,似乎和自己男朋友有关的事他都格外上心一点,总之九十九由基刚到校门口就遇到了才执行完任务的五条悟。

五条悟回来后告诉我,九十九真是个奇怪的女人,她特别想知道他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还和他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最后话题才转到正事上。

“既然她也是特级,为什么不接任务?所以说我现在手上很多任务原本就不该由我来做喽?”

五条悟抱怨着,喝了口我刚泡好的咖啡,问我怎么这么苦。

“她走了吗?”

“走了。”

“那就好。”

2007年8月11日

没有九十九由基的诱导,夏油杰还独自挣扎在自我的思考里。

他最近没了任务,灰原现在转攻学术方向,经常拿着课本向他请教问题。

夏油杰的黑眼圈重到在远处都能清楚地看到,披散着头发,看上去像极了疲惫的鬼。

我挥散眼前的烟圈,踩了两脚地上的烟头,转身离开。

不知道是不是改变命运就要付出代价的缘故,我发现反转术式用起来竟然有些滞涩。

不过无所谓了,来都来了。

2007年8月15日

蠢货,都说了要按时来检查。

2007年8月16日 (后附病历)

两个蠢货走到上一次看病的科室去了,给我打了电话才知道我在另一个地方等他们。

到了后五条悟十分不爽,“反正都是硝子你看病,为什么不安排在同一个地方啊。”

“少管。”

我让五条悟坐在一旁,开始给夏油杰做疏导。

意料之中的,他一开始什么也不肯说。桌上摆着的假花实际上是我花了大价钱才得到的咒具,配合我的诱导,夏油杰总算说出口。

才说一半五条悟就扑上来,大有一番不打一架就不会放过对方的架势。他非常生气地质问夏油杰,什么叫“全都杀完的话咒术师是不是就不用跑马拉松了”。

夏油杰被摁倒在地上,他的脸挨了五条悟一拳,此刻高高肿起。或许是震惊自己竟然说出了真实想法,又或许是积累了这么久的情绪终于爆发,夏油杰反手给了五条悟一拳,说:“你是真正意义上的最强,你是六眼,当然不懂普通咒术师……”

还没说完两人就打在一起,五条悟的墨镜飞了老远,在地上碎成两截。

我抱着花了大价钱买的咒具逃离现场,关上门的那一刹那还能听见五条悟在夏油杰耳边大吼:“你什么意思?那你之前给我说的正论算什么!当初你劝阻我又算什么!”

大约半小时我就冲进去拉开两人,好在这次他们纯粹肉搏,没有用咒力炸了现场。两人身上都挂了彩,夏油杰已经破相。

五条悟坐地离夏油杰很远,他嘴角乌青,看向夏油杰的眼神像不灭的焰火。

夏油杰反而问我,“硝子你见证了那么多咒术师的尸体,真的一点想法都没有吗?因为有咒术师普通人才能高枕无忧,他们是不知道诅咒的存在,但这不是他们能心安理得地生产诅咒的原因!”

我让夏油杰先平静下来,因为五条悟看上去又想动手了。

“你现在甚至咽不下咒灵玉了吧。”

夏油杰愣了愣,五条悟听见后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他头顶的火苗肉眼可见地熄灭。

“……能咽。”夏油杰辩解。

“很勉强吧。”

我让夏油杰去做了检查,拿到报告后,他的情况确实恶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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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8月18日

五条悟来找我了,他嘴唇有点肿,喝热水的时候一直在说好痛。我仔细看了看,这些撕咬的伤口看上去并不像昨天打架打出来的。

眼观鼻鼻观心,我装作什么也没发现,问夏油杰回去后怎么样了。

“我严刑逼供他说了一点,杰的那些想法相当危险呢。”于是他把夏油杰的话转述出来。

我问了夏油杰那么多次他也不肯和我说实话,甚至要借助咒具才能让他吐露真心,五条悟只是逼问了一番,他竟然就说了大半。

“果然你是特殊的。”我轻声说道。

“什么?”五条悟抱着水杯小口喝水,时不时抬头看我一眼。

“没听见就算了。你记得监督夏油按时吃药,最近也让他少接触一点非咒术师。”

五条悟猛地扣下水杯,几滴热水溅了出来,他湛蓝的眼睛望着我,“放心吧,这几天他别想着走出高专一步了。”

“非法拘禁不好吧。”

“少管老子。”

真是没礼貌。

2007年8月22日

五条悟有好好叮嘱夏油杰吃药,也确实按照医嘱给我发了邮件。

在他的观察下,夏油杰每天的情绪都很一般,别的也没什么有用的信息了,不过吐槽的话倒是一大堆,比如今天杰又不让他吃蛋糕。

与其说这是观察记录,不如说这更像是五条悟和夏油杰的同居日记。我看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于是关闭了电脑。

不过在那一架过后,夏油杰的状态开始好转了。

2007年8月29日

我一直有留意当初夏油杰屠的那个村子,昨天终于抽空去了一趟。

村民的确很过分,愚昧在他们身上体现地淋漓尽致。

我把两个可怜的小女孩带回了高专,她们好像很喜欢夏油杰,于是我拜托夏油杰照顾她们。

夏油看上去已经好一些了,他眼下的乌青淡了些,听五条悟讲,食欲貌似正在恢复。

果然对他们来讲,交流沟通是一种好办法。

走之前我特意叮嘱夏油,记得来复诊。

2007年9月1日 (后附病历复诊记录)

这次五条悟坐在夏油杰旁边,我问夏油杰最近好点了吗,他点头,说睡眠改善了很多。

五条悟插嘴说夏油杰经常因为咒术师的问题和他吵架,夏油杰抢过话,说明明就是你自己先挑起的话题,怎么就变成我和你吵架了。

“那你说你有没因为这个问题凶过我!”

夏油杰不说话,别开脸不看五条悟。

“你心虚了!”五条悟乘胜追击。

我示意五条悟闭嘴,“现在是就诊时间,家属请不要大声喧哗。”

目前夏油杰已经跨出了心里那道坎,相信过不了多久就能恢复了。

我照例开了检查,我有预感,这会是最后一次检查。

拿到报告后我大致看了眼,关于咒灵操使的专项检查的数据也比之前好了太多,看来五条悟有好好监督夏油杰。

走之前我悄悄问过五条悟,你真的拘禁他了吗。

五条悟对我眨了眨眼,凑在我耳边小声说:“其实没有。我带他做任务去了。”他笑了下,“其实在解决完诅咒后,很多人都会特地来感谢,这种时候我都会借口自己不想听那些人啰里啰唆,让杰去应对。总之我觉得杰听完后心情还不错。”

说完他就被夏油杰叫走了。

啊,原来五条悟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傻白甜嘛。

2007年9月16日

五条悟发了一张照片,是他、夏油杰和两个小女孩的合照,从背景来看他们貌似在公园野炊,五条悟叫我下次和他们一起。

我盯着照片看了一会儿,夏油杰笑的很开心。接着我给夜蛾发了消息,让他如果最近安排任务的话,尽量安排两人一起执行。

2007年9月18日

五条悟说这次任务夜蛾让他和夏油杰一起执行,我让他把双胞胎送到我这边,我可以帮忙照顾。

2007年9月19日

五条悟发来短信,说任务圆满执行,只不过和夏油杰发生了一点小矛盾,不过都顺利解决了。

“回来后会给硝子带伴手礼哦~”

他说。

2007年9月22日

向夜蛾递交了请假条,理由是夏油杰有假期,那我也要有,我从去年开始就没有休息过。

夜蛾说夏油杰的假期不是我申请的吗,夏油原本并不打算休假的。

我说既然都帮别人申请了,那我也要帮自己申请。

夜蛾批了五天假给我。

2007年9月23日

来了新宿。

怎么说呢,可能是因为要改变的已经成功改变了,我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从8月份察觉到反转术式滞涩开始,我的反转术效果就已经微乎其微了。咒具的使用有条件,我明白为什么五条会把咒具交给我了,因为我会使用反转术,这是咒具驱动的必要条件,再者,现在除了我,也没有人知道那段时光了。

反转,反转,好在一切都修复好了,我可以离开了。

2007年9月27日

回高专了。

夏油杰和五条悟问我假期愉不愉快,我说一点都不愉快,让他们以后千万别休假。

2007年9月28日

没有收到夏油杰的通缉令,今天是个好日子。

日记到这里戛然而止,往后翻只有一片空白。夏油杰拿着三张病历单,印象中自己有段时间确实经常找硝子看病。

五条悟缓缓吐出一口气,他对夏油杰说,自己想起来了,他想起硝子了。

“今年是2008年,硝子是从未来穿越回来改变一切的,她把你引回了正道。所以日记里她说的那些你背叛高专,杀人无数都是真的。”

五条悟看着夏油杰的眼睛,后者理了理身上的制服,垂着眸说也许吧。

六眼的触碰仿佛是点燃稻草的火星,五条悟刚触碰到日记本,本子就凭空自燃,甚至来不及扑灭,就在幽蓝的火光中化作一团灰烬。

五条悟咦了一声,问夏油杰这是怎么回事。

夏油杰呆愣了一会儿,摇头说不知道。

他指了指桌面,反问五条悟,这堆灰烬是什么。

五条悟张了张嘴,他不明白前一秒还好好的人怎么突然忘记了方才经历的所有。

窗外的金木犀开地正盛,一阵阵幽香潜来,半晌得不到回答,夏油杰索性站到窗边,问硝子怎么还不回来。

五条悟看着夏油杰的背影,想,就这样也挺好。

于是他答着夏油杰方才的话:“不知道,也许硝子在自己房间里烧纸拜神吧。”

2.(后附病历单)

硝子醒来时感觉不太对,房间的陈设显然是十一年后的。

她试着动了动,反转术式用着十分顺手。

看样子已经回来了。

她收拾了一会儿出门,学校里人员少地可怜,她在操场看见了五条悟和夏油杰。

五条悟眼睛周围缠了一圈绷带,此时正站在夏油杰旁边指手画脚,“惠,你这个动作很容易给敌人可乘之机哦。”

夏油杰率先发现硝子,他穿着立领的教师制服,笑着和硝子打招呼。

硝子从包里拿出一张纸,递给夏油杰,“昨天你的病历单忘带走了。”

五条悟望了望病历单,替夏油杰收下,说:“辛苦硝子啦。”

他掀起眼罩的一角,湛蓝的眸子里流动着璀璨的光。

硝子说不客气,夏油杰被学生叫了过去,五条悟趁机对硝子眨了眨眼睛。

硝子对五条悟无奈地笑了笑,轻声说:“原来你还记得,那你该怎么补偿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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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一口气看完了。一路看下来又惶恐又放心,夏杰没有走上独木桥那段给我一种如释重负的心酸感觉,两个人渣要好好的呜呜…硝子上大分太给力了……还留意了九十九和两个小女孩,顺便让条悟也休了假,沟通真的很重要,夏五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重要:sob: 老师写得也太漂刷了,每一条日记记述都很有画面感,居然还附写了病例单,这篇看得我好爽,心情很复杂……老师你太牛了,香一口呢:pleading_fa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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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历的设计好酷(•̀ᴗ•́)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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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有种完美解法的感觉 :sob:太温柔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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