臆想产物,雷到不负责。
“五条,不是说要求婚吗?”
五条悟头晕眼花天旋地转的摁着太阳穴,轻轻扬声:“……求婚?跟谁?”他一听到求婚这个词不免惊诧,一瞬间想的是这里的本家又作什么妖了,总不能真的是“他”爱上哪个女孩子,正儿八经想跟对方求婚吧。
老实说他单身一辈子,还没喜欢过什么人,或许有?但他不确定,毕竟活在回忆里的人总会有特殊的滤镜加成,最后他想的居然是如果那人在他身后拍拍他的肩膀,大概真的就已经满足了。
“你被撞傻了吗?”慵懒的女音里带着一丝疑问,“你不是要跟夏油求婚吗?都计划这么多天了。”
五条悟胡思乱想之际,听见夏油杰的名字,他“啊”了一声,抱着脑袋的手放下,顶着天灵盖都要痛翻的感觉认认真真打量着说话的家入硝子。
年轻,这是当然的,眼睛下有乌青,也很正常,不奇怪。奇怪的是,家入那常年在脸上挂着的淡漠厌倦表情消隐无踪,取而代之的是皱着眉想要暴打他一顿的烦躁,她的眼神好像在说啊什么啊,这么重要的事情你都能忘?
“杰?”他恍然大悟。所以他是要向杰求婚啊。他的表情从彻悟,变为震惊,再转为深深的自我怀疑,然后是扬起的唇角露出大笑,他捂着眼睛不想让任何人看见他眼里的真实情绪,肩膀耸动了好一会儿,他才直着身子脊骨笔挺,肩膀放松的微微垂下。
“你高兴得疯了?”硝子怀疑,“夏油还没答应你呢。”
虽然她毫不怀疑夏油那个混蛋一定会答应下来,说不定晚上就要在床上干点限制片里的事儿。
“哪能啊。”五条悟微笑着应了一句,他慢条斯理抚平西装上的褶皱,家入一时竟分不清他回答的是哪一句,又或许两者皆有。
今天是2月3日。东京罕见的大雪纷飞。
五条悟轻车熟路在手机里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备忘录,上面写着详细的求婚计划,从服务到氛围连语录都准备好了,可谓是算无遗漏,可惜了“自己”大概也不会想到来执行这个求婚计划的是奔三已经死了的飘荡已久的五条悟。他在想见到杰的时候估计就会被看出来不是一个人了吧。
就像在封印狱门疆之前,他不也同样否定六眼给出的答案用灵魂否认了那具身体里的其实不是夏油杰呢?真的没有答案啊,他真的也搞不清楚是为什么。为什么隔了十年之久,我看见你却依然肯定你还是你呢?
杰其实一直都是这样吧,创新,多变,倔强,反叛,还固执的人。五条悟偶尔闲的没事总会钻研一些没有边际的东西,例如星座,水瓶座的性格和杰意外的贴切。
“外面雪很大,来的时候多穿件衣服。”夏油杰发来的语音。
五条悟看着身上定制贴身的白西装,好看归好看但的确不保暖,但无下限一开风也不能靠近他。他重复点了好几遍那条语音,才回了一句: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哎我就要穿正式一点。
夏油杰马上发来了第二句语音:硝子说你被一只猫砸中了脑袋,有没有事?
按理来说夏油杰应该不会关心这种事情才对,毕竟他有无下限。五条悟听着语音里温柔磁性的男中音,有些可惜——只是这些关心并不属于他。杰已经死了好久了,五条悟的灵魂游荡了不知道多久,去了多少地方,他还是没能找到夏油杰。
死后会重逢?骗鬼呢。
猫砸中脑袋,把原来的五条悟砸成了一个世间平平无奇的孤魂,还是死相特别难看的那种。不过兵败如山倒,那也没办法的事。他其实还有很多事情没做,但谁让他是“五条悟”呢?他最强所以理所应当的被所有人推在最前面啊,他是“六眼”生来就打破咒灵与咒术师的平衡,不知道害死了多少弱小的咒术师——所以他理所应当被当做挡箭牌给人探路啊。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谁让他这么强,强到没有人能跟上他的脚步,没有人能站在他背后告诉他,我会追着你往前跑的——真是活该。
五条悟动动手指本来想回一句我好得很呢,活蹦乱跳一点事也没有。但他忽然打消了这个念头,对夏油杰抱怨说,杰我被砸得好疼,那只猫可能是属秤坨的。
也不知道夏油杰在干什么,过了一会儿才发来:回来让我看看。
五条悟关掉手机,他原本一个瞬移就能到夏油杰家门前,但他偏偏没有这样做,坐在出租车上看窗外雪景,无比耐心的等着堵塞交通,他也不知道为了什么,为了用生者的眼睛再认真找从前没空注意的身边的美景吗?
——真没有什么好看的。
五条悟从身边的手提袋里找出一个精致盒子,打开看,里面镶嵌着一个冰蓝色宝石的精美戒指,一看就价值不菲,以他的视力轻易就捕捉到戒指上的两个英文字母——“G·S”。
真是用心呢。
他有些漠然的评价。五条悟跟夏油杰早已相隔不止十年没见,死前死后总共想起来的回忆也就只有高专那么点,他不甘束缚逃离五条家在东京咒术高专遇见到了夏油杰,好像繁花在那眨眼的回忆里已经盛开,夏天终于来临。
从此以后,缺了一人的青春早已不叫青春,那是快速进入凋零状态的薄暮,我们互相凋零,互相摧残,可又在此前让彼此迅速绽放,昙花一现的恣意美丽。
门铃响了。
五条悟没有打伞,他打开无下限,好像一靠近夏油杰无下限就失效了一样。雪花落在毛茸茸的发顶,慢慢消融,雪下得真的很大,没多久他肩上就堆着薄薄一层白色水晶,冷意缓缓渗透进皮肤里,让他骨髓都开始打颤。
——为什么非要见他一面呢?
杰一定会认出我不是他的。
浑身冒着热气的夏油杰打开院门,他同样没拿伞,里面穿着一件黑色毛衣,全身都是慵懒居家的气息,他主动拿过五条悟手里提着的袋子,手在他肩膀上轻轻一扫,微微皱眉,领着他走进室内。
“外套脱下来。”夏油杰淡淡地说。他弯腰从柜门拿出一双拖鞋,见五条悟脱衣服的动作慢吞吞的,眼睛直直落在他身上,不免气笑了,“看什么,穿这么点还不用无下限,脑袋热的冒烟的时候我可不管你。”
五条悟没说话,夏油杰上前低头干脆把他内搭的衬衫纽扣也解了,顺手将外套搭在衣架子上,他的视线没有在身上多停留,抬手撩起五条悟额前白发,鬓角有淡淡地红印子,可以想象猫咪朝他冲过来其实没用多大力气。
他用拇指轻轻揉了揉那块地方,“没事,过一会儿就好了。”
五条悟有些舒服的微微眯起眼睛,低头在夏油杰肩颈处蹭了蹭,被夏油杰用指节抵开:“你头发湿了,有点凉。”
“我去做饭,你吹下头发。”
“好。”
五条悟此时乖巧应声,刚刚放狠话的夏油杰似笑非笑看他,伸手不轻不重拂过他后脑勺的白发,摸到脖颈,摁着在五条悟唇上亲了一口。
“去卧室拿件衣服换上。”
五条悟盯着走进厨房的身影,站立良久,才走进大厅。他打开几个客房终于找到夏油杰卧室,墙面上有一个裱起的相框,照片里是五条悟和夏油杰穿着浴衣在背面夜空炸开的五彩斑斓的烟花前笑,床头是他们三人的合照。
床上有两个枕头,说明他们是在合居。拉开衣柜,五条悟找了件衬衣穿上,下摆有些空荡,他随手将一侧扎进西装裤里,系了几颗纽扣就算完事。
他没有想多看看的好奇心理,走到大厅在沙发里窝着,电视中的人声嘈杂,外面白雪已经覆盖地面,入目之中银装素裹,厨房传来油在锅中炸开的声音,好像编制成一个名为“安心”的摇篮曲,让他昏昏欲睡。
他眼睛一阖,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他当孤魂野鬼游荡的时候,因为死了的人是不需要睡觉的,他就再也没有闭上眼睛。
他看见街头来来往往的活人穿过自己,看见他所熟悉的死去的人的尸体,看见没有他的世界虽然破破烂烂但也照样有序发展,他看见学生们面对纸条上的笔迹不以为然,所有人都按着轨迹继续生活战斗,没有人真正依靠五条悟活着,五条悟也从没依靠任何人去活着。
那么,“六眼”降生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呢?是为了重振衰落的家族,为了那所谓的使命,还是说,是为了那该死的责任吗?
五条悟不想给自己的强大加上任何负担和意义。
他也不会承认那些所谓的责任和使命,一切只不过是按照他认为正确的轨迹发展,正确的方向前行。
——只是,太短暂了。
“悟,醒醒。”
“饭都没吃就睡了可不行。”
“……”
夏油杰托着五条悟脑袋放在自己怀里,给他按摩了下僵硬的肩膀和手臂,怀里的脑袋动了动,伸手抱着夏油杰的腰和宽阔的肩背,闻到一股菜香,耸耸鼻子感觉香气甜甜的。
“悟,要我把你抱到餐桌前吗。”夏油杰低低笑了一声。
“也不是不行。”五条悟闷声说。
看有没人喜欢再发下部分吧,感觉写得好流畅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