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五】碎梦

很喜欢的旧文以及记录的长评一条补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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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

在同一个瞬间他们都醒来了,不给对方任何可能杀死自己的机会。最终五条悟先起身,性交过后的痕迹和大大小小的伤疤混搅在雪白的背上,有些凄惨。他慢吞吞地套上衣服,先是黑色的四角内裤,然后是紧身的上衣,勒出今天凌晨仍在别人手中扭动的曲线,肌肉饱满,其上缚有胸带,用来装贴身的武器。紧接着是裤子,因为口袋过多而显得有些宽松的工裤把紧身衣的下摆埋住,皮带环过,五条悟的腰细,看上去就堪堪挂在胯骨,人鱼线往里面伸,欲落似的勾引人。

最后是外面的黑色摇滚风外套,勉强抱住腰,懂行的人才看得出这才不是什么潮流,这玩意子弹打上去都不知道会不会有痕。

再给自己束上颈环,黑色的,正好搭五条悟穿的一身黑。他绑得微微紧些,旁边的肉鼓起。现在五条悟浑身上下没有什么地方是没有被黑色覆盖的,除了他显眼的白发蓝眼和还没穿鞋而裸露的双足。

五条悟这人实在奇怪,伤痕不影响他照样保持着简直完美的皮肤状态,没有色差,那双脚也格外白,根本不像将人头踩在底下碾的人可以拥有的几乎无辜洁白的脚。夏油杰眼尖地看见脚背和脚踝各有一个齿痕。

夏油杰坐起身,继续看他换衣服。

五条悟套上同样黑色的长袜,塞进裤脚,然后穿上那双能够踹死人的厚底靴,把裤脚塞进去。他拎起那副可怜巴巴的眼罩,判断了一下觉得不太能用,就走向夏油杰。

五条悟拽起夏油杰的长发,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把剪刀,剪下一束长发,顺着眼部缠一圈,勾勒他漂亮的骨相。夏油杰吞咽口水,隔着自己的头发轻吻五条悟的眼睛,发丝扎得他嘴唇发痒。

他抵住五条悟的心脏,而五条悟的手扶在了脖子上。

他们随时都可以要了对方的命。

眼睛上的吻落到嘴唇上,发展到舌头探进嘴里,唇齿交缠,唾液黏连,分开时两人都有点气喘,就如热恋的爱侣,恨不得时时刻刻都与对方厮混,眼底的爱与欲翻涌。

五条悟嗓子微微有点哑,夏油杰昨天晚上太过分,或许有原因,或许没有,他不在意。

一切都要为利益让路。

01

大概要从高中说起。

他们都就读于军政学院,一路直升,不需要考虑升学问题,毕业几乎是直接进入体系的专门培养对象,而五条悟和夏油杰又出类拔萃得有些另类,受到更高一层的优待。那年破天荒有个女性过了考核,家入硝子比他们几乎是矮了两个头都还要往下,但能进到这个地点的没有人再会因为性别或者身高而轻视一个人。

训练很苦,学习花花肠子很累,但说句肉麻的话,他们都觉得有对方在就不算糟糕。练得差不多了就赶他们去做任务,做一些明面上不会做的事。杀掉谁,去套话,或者其他的。黑百通吃这个事情他们早就知道了,一个政权非黑即白不可能立得住脚跟。

五条悟家里代代都是做这个的,有背景,从小耳目濡染,不说近墨者黑,那叫泡在墨里长大,却因为与国外的联姻色素浅淡,倒是有些出淤泥而不染的清高。所以在一次任务过后,他没有留意到夏油杰的异常。

夏油杰虽然也不是什么高尚的人,但不代表他没有底线。从前那些可以拿借口来掩盖,为了国家,为了人民,或者为了更好的推进任务。可那一次不行,名为星浆体的任务让他们为了获得宗教支持,杀死了一个路过而无辜的女孩。那个女孩也才高中,被骗过来时笑得开怀,他和五条悟说他们跑吧,五条悟说好啊,有我们两个在有什么好怕的。结果他首先被一枪擦破了前额,然后重伤倒在一片血泊里。

他们都只是一枚可有可无的棋子。夏油杰在这之后看清了棋局成了棋手,要去推那风云变幻。可五条悟则变本加厉,做了那最冷漠无情的棋局,在夏油杰离开后翻了他父亲的权,屠干净了老官员,坐上头号交椅。

在叛逃之后夏油杰和五条悟私下见过一面,但他首先见到的是家入硝子。那时他就知道他们两个仍旧低估了这位眼角带痣的棕发女人。他给她点烟,她慢悠悠地吸。她用毫不在意真相的语气问夏油杰是否无辜,说夏油杰真是幼稚,浓白的烟从她嘴唇滚出,然后她朝夏油杰的脸吐烟。

夏油杰失笑,说,硝子,你知道这是求爱的意思吗。

家入硝子说,知道啊。在烟这一方面还真轮不到夏油杰教家入硝子。她说,下一次遇到有人对你做这个动作时,麻烦你跟他上床。

之后五条悟来了,他扯住夏油杰的衣领。五条悟足足比夏油杰高了接近十厘米,把他攥得要微微垫脚,看见五条悟眼底冒出的血丝伸出触手想要吞噬中间漂亮的蓝色天空。他问五条悟,你是因为足够邪恶所以依旧维持着虚伪的正义,还是因为从头到尾都是正义,所以容许手段邪恶?

而他们第一次滚在一块,是见面后的第三年。

觥筹交错,荒诞不经,而作为分别作为巨头的夏油杰和五条悟举杯相敬,许下合作愉快的安全告示。几乎是默认的规矩,谈完合作总是要进行肉体的交流,一般是对方带来的人,但夏油杰打开房间,里面是五条悟本人。

夏油杰对男人并没有特殊爱好,这个不过是心照不宣的规矩,只是收取“押金”,他并不在意来者是谁,高矮胖瘦。而五条悟不可能不懂得这个道理。于是他们滚上了床。

第一次很痛,快感只会麻痹感官,不代表没有痛苦。五条悟第二天早上腿软到站不了,抖个不停。而夏油杰只是拿一把刀在他的脖子上划出一道浅但确凿见了血的长痕,以至于之后五条悟都要戴一圈颈环来遮掩。

他说,悟,下次不要这么容易被我杀掉了。

他确信五条悟眼底微不可察的希冀也散得干净,悲伤与愤怒总能给人以力量,五条悟的腿似乎好了许多,因为夏油杰没有打算扶他。

夏油杰也不记得当时的自己究竟出于什么心态,是恐吓,是愤怒,还是什么?但这个举动显然让他后悔,反反复复地后悔,在未来的许多时候。

他们第二次性交是因为两方的冲突。在呼吸引起的灰尘翻滚都会暴露自己的情况,五条悟卸了他的右臂,拧折了他的两条腿,把夏油杰拖到墙边坐着。肾上腺素让他们都硬得要命,五条悟扒了他的裤子,拿了死人的血给自己做润滑,左轮抵着他的心脏,右手撑着他的肩膀,以便在他身上起伏下落。

那会五条悟穿了一身白,灰尘和血把它染得一片红一片灰,脏得要命,又有点像国旗,看着碍眼睛。这次的热战五条悟是白方立场,却又在这里乱七八糟地吃夏油杰的几把。夏油杰不确定会不会五条悟做完就会把一颗子弹送进自己的心脏,但想到却不觉得害怕,更多只觉得兴奋。他们大概都疯了。

第三次来得简单。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为咒术洗货的工作落到盘星教——也就是夏油杰手上。干这种事不存在合同,只凭该死的契约精神,你还得关注一下你的名声。于是五条悟在庆祝合作的聚会上吸烟,冲着他吐着烫红舌头喷烟。

夏油杰忽然记起家入硝子,那个女人知道什么,又到底知道多少?但五条悟扼住他的脖子,让他没法分神,他狠命操五条悟逼他松手,但五条悟只是把他掐得更用力。夏油杰开始缺氧,眼前发黑,头一阵阵发晕,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他还以为他就要死在五条家主的屁股里,还不赖。等他恢复意识的第一眼就看到五条悟癫狂的笑,夏油杰的阴茎早就因为射精而软下去。他说,杰,你去死吧。

正所谓无三不成几,在这之后他们几乎变成了炮友。兴致来了或者情绪上涌,在路上碰面了躲进小巷里就开始干,遇到追兵五条悟就含着夏油杰的阴茎杀人,哪怕高潮了拿着枪的手也从来不抖。他缠在夏油杰身上像蟒蛇,杀掉所有对手之后将猎物据为己有。

夏油杰问他,你不怕被说是内鬼吗?

五条悟亲他,把锁骨咬得开出血花,舔着舌尖上的血像一只饱腹的猫,说,那我就杀掉你自证清白。

家入硝子告诉他,在你走了三年之后五条悟就疯了。

她说,发了三天高烧之后他叫我去冲绳看海,然后我陪他像傻逼一样站在那里。你知道吗,我陪他从日出站到日落。他把三条搁浅的鱼送回去,把这辈子的善心用完了。之后他就疯了,他这人精明的很,在没疯之前把我十年的耐心份额耗光。

夏油杰问她,怎么疯?

她说,不像人了。

被抽走了方向,断了头颅,五条悟这颗巨大的核弹停留在那里,毫无差别地炸死所有人。一次脑浆差点被打爆出来,自己拿手术刀按照镜面反射原理装了个简易设备,不打麻药进行创口修复。几天几夜连轴转收了十几个人头回来。他的手脚往前跑,根本不在意这具身体疲惫成什么样。只知道坏了修好,什么都无法阻止他停下,哪怕是死亡。

怪物。

一己之力把整个机构洗成白色,扶了一个傀儡上位,自己是背后黑色帝国的独裁者,可偏偏没有什么能够击败他。

每一次谈判,都以同样的话作为结尾——

一切都要为了利益让路。

不是正义,不是邪恶,唯一的意义只有利益,只在利益。

这就是五条悟给出的答案。

02

五条悟只会在床上露出一点点端倪。

首先是对痛苦的过分上瘾,其次是几乎崩坏的笑,最后是对死亡的极致追求。他疯得厉害,做着做着就会从不知哪里抽出一把刀,一把枪,或者玻璃碎片,轻轻地抹自己的脖子,刮过他身上的疤,再现这些几乎要他命的伤口。他不用润滑,不抚弄阴茎,那尿道棒堵着不射精。或者抚摸夏油杰的脖子,心脏,然后比一个手枪的姿势,微凉的指甲抵着夏油杰的肉,弯出月牙状,轻轻说,“彭。”

后来夏油杰知道了为什么五条悟高潮的时候仍旧能够拿稳枪,一个原因是他的手的确够稳,如果他想,哪怕自己的阴茎还插在里面,他那两条大长腿惊人的力量也足够拧断自己的脖子。另一个原因就是五条悟没有什么快感。

没有太多感觉,不知道什么时候坏掉了。所以想看看自己能烂成什么样。不会痛苦,所以被如何对待都无所谓。不会快乐,所以再也不需要。于是能够把你去死说得像我爱你一样郑重。

但平时五条悟是冷静的,冷漠的,理智过头的。他的一举一动都把“利益最大化”摆在明面上,下手果断,抬手可掀翻一块棋盘。

每次性事结束后,五条悟就是有本事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哪怕夏油杰操得狠了,温柔了,他照单全收,痛了就也去咬夏油杰,舒服了就配合着夹下面,夹出夏油杰几声闷哼。结束了他们从不做清理,那是爱人才会做的事情,五条悟总是先起身的那个,一如既往,有时是结束后夹着屁股里的精液,穿上衣服就走,他们没戴过套。有时是五条悟在床上躺一会,或者睡一个短觉。当真只是来和夏油杰上一次床,权当解决性欲。

而夏油杰会抽烟。

夏油杰知道五条悟惯是不爱烟味的,连同所有苦味一并厌恶上的。这家伙喜甜称得上嗜好,夏油杰以前常闻到他身上有一股甜腻的味道,在对战演练的时候两人纠缠在一块,就能闻到五条悟几乎被甜点腌入味,那些气味随着汗水被蒸出来。他们多数时候会开房,那烟味就久久不散,不可能不钻进五条悟鼻子里的。

第一次上床他看见五条悟似乎想要说什么,手抬起,想要拍他一下,五条悟总有这样的习惯。然后僵住了,接着他下床,想要离开,想要夏油杰一点来自过去的温柔让他养活心里那一点点妄想,然后夏油杰把烟吐到他脸上,把他呛个半死,并送他一个再深一点就足够拿走性命的疤。

有些东西像镜子碎了个干净,有东西在五条悟的眼睛里破碎了。深红色的血从那个整齐的切口流出来,如精心制作的游戏加载界面。以前五条悟喜欢穿白色的衣服,而不是黑色,但因为五条悟本人整体偏白,搭配黑色形成的视觉效果应该更好些。那会五条悟也还穿的是白色衣服,是件短袖,像个男大学生,那件白色的衣服领口沾了一圈血,像是花纹,显得妖艳。

什么时候五条悟开始穿黑色衣服了?

第三次他们再上床的时候五条悟已然一身黑衣,本身五条悟就精瘦,现在更显得像一把笔直的刀。五条悟显然学会了抽烟,烟雾滚进肺里,再从鼻腔飘出来,发蓝的如丝绸一样的烟裹着他,然后他就笑,带着发苦发涩的舌头勾住夏油杰接吻。

夏油杰有一次买了喜久福,没有抽烟,那一次很温柔。五条悟醒了他就把这个小巧的,和五条悟一点不相配的食物递给他。那时他们已经不知道上过多少次床,又多少次差点杀死对方。五条悟瞥了一眼,接过来看了一会,好像要不认识这个东西一样面无表情,然后他笑了,浅淡,却笑得夏油杰一身鸡皮疙瘩。五条悟拆开包装,丢进嘴里,嚼烂了,皮和奶油混起来,黏在舌头上。五条悟朝他张开嘴,伸舌头,滑腻腻的白色粘液糊在上面,勾引夏油杰和他接吻。

白色的涎水从他们的嘴角滑出来,滴在五条悟黑色的衣服上。五条悟说,我会考虑给你放行的。

那时海关查得严。

夏油杰不合时宜地想,如果他们都是普通人,这个时候会不会在考研读博的路上,五条悟肯定是什么国际大奖拿到手软的家伙,穿什么都好看,会有一群女生追他,男的估计也不会少,然后五条悟这个坏家伙就会把夏油杰和家入硝子装进感谢里面,装模作样地说,感谢我高中同期的支持……然后他们给他买蛋糕庆祝。后来干脆不买了因为五条悟他妈的拿奖跟吃饭一样。五条悟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给他的礼物哪里有和人分享的道理,除非那个东西从来不是属于他的礼物。

筹码不会以光明正大的方式出现。交易讲究一个警惕,你有一次开的价不合适,那就不一定还能有机会了。五条悟给的价格就是一个听上去简单的放行,却省了起码百分之八十的麻烦事。

他说,杰,下次不要想着这样做啦,我会杀掉你的。笑得干净利落。

夏油杰想解释,解释说这不代表什么,不是筹码,它只是一个甜点而已。但欲出言又找不见自己说这话的立场,最终把话咽回了肚子里。

夏油杰很少见到五条悟的脸上有其他表情,以前就只是笑,但是真的开心,真的快乐,被夏油杰撂倒在地上,后脑勺磕破了点,但很开心,很傻,酣畅淋漓,什么心思都挂在脸上。现在算不上开心,但学会了在不开心的时候笑,那种为了将刀刃藏起来的笑,用来挂在脸上装饰的笑,风轻云淡的笑。唯一一次愤怒是那时拽住夏油杰的衣领,被正义与邪恶的二元论问题质问之后,那点愤怒也消失了,没什么表情,一片空茫茫。那片空白是五条悟第二频繁使用的表情,见一次就够剐人心窝。夏油杰第一次见到就是分别的时候,第二次是他们上床,他割开五条悟喉咙的时候,第三次就是他盯着那只喜久福看的时候。

梦的碎片扎进脚底。

夏油杰只有一次在五条悟之前醒,但预知危机的本能让五条悟没多久也醒了。夏油杰看着他睁开眼的那一瞬间,眼神空洞,干净,醒了一个梦,然后挂上笑,说,啊,杰,要杀了我吗?

杀了我吧,杀了我吧,杀了我吧。五条悟缠住他的腰和脖子,他的手里拿着一把刀,沾了血,五条悟转过脸,他看见五条悟眼窝里面的眼珠子被剐掉,烂肉稀泥一样和在眼眶里,他的嘴里含着一颗软弹的湿漉漉的肉球。

血腥味从梦里带到现实,夏油杰翻身下床去吐,胃都要呕出来。

03

其实夏油杰从来没有想过会和五条悟搞在一块。

他知道走上这条路终有一天会撞上五条悟的,但他依旧不觉得五条悟身处规矩内。五条悟完全可以扶一个人偶去做这些事,所以夏油杰看见五条悟在聚会上面敬酒时,他有些恼火。

他们从来不是什么情侣爱人,至少在这之前从来不是,只是关系过好的同学,是不会在囚徒困境里背叛对方的信任之人。夏油杰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恼火,像是看见家养的猫咪出来跟野猫乱搞,一副要搞回去一窝崽的架势。

五条悟那时还不够游刃有余,看见夏油杰走过来时泄露出一点软弱,眼睛微微发亮。酒杯相碰时他们都没想过后面的开展,也没料到五条悟会决定用屁股来笨拙地换夏油杰以前的温和,丝毫不考虑交易的风险,因为“那是夏油杰”。但他失败了,被夏油杰退款不退货,因此败给了自己的理智,感情的生存空间接近于无。

他自此无坚不摧了。

举手投足间的心理暗示,游刃有余的话术,雄厚的背景与可怕的手段,但哪怕他张狂也无人敢与他对簿公堂。五条悟算是认命地坐上他的高位,手起刀落,笑得简单。

他想他们本身就只是强者之间的相互欣赏与同期之间过于牢固的信任,伟大的友谊,上了床一时半会不知道给如何去定义这段变了质的关系。不信,不爱,依旧欣赏,终有一天要杀死对方,现在又没到那个地步。人不能乱杀的,更何况无论五条悟还是夏油杰牵扯的价值都太多。

而夏油杰第一次后悔是在他们搞在一起的第十年。有一天五条悟发了疯,直接闯进盘星教拽着他做。盘星教是个邪教性质的组织,夏油杰还没想好要怎么圆谎,有人说,是神明。

他于是说,神明不可直视,要他们俯跪在地,他们都没有抬头,手垫在头下,虔诚得诡异。五条悟踩着他金属制的鞋,一路走过来把地板敲得咚咚响,脸上没表情,半个身子都是血。他掀开夏油杰那看了就让人火大的和尚服,一手扒开内裤,捏住狠狠搓了几下。夏油杰觉得他能硬起来那是他身体素质够好,他想阻止五条悟,可五条悟的动作太快,把自己的裤子一扯直接坐进去。

痛得要死。夏油杰觉得他要断了,而五条悟绝对也不好受,他痛得手指嵌进手心,却还要固执地上下动起来。他想五条悟这是怎么了。

顶到前列腺之后事情变得顺利很多,偌大的厅堂里回响着肉体碰撞的拍打声与水声,五条悟低低地喘,然后他们两个接吻。结合处毫无遮掩,红艳的肉环吞吃着粗黑的肉棒,湿漉漉地,有点被撞红了。五条悟的身后是上百个教众,虔诚至极。

五条悟高潮了。他咬住夏油杰的嘴唇,把呻吟全部堵在里面。夏油杰抬头看他的脸,脸上却连浮起的红晕都不见,一片冷白,一片空白。

夏油杰警铃大作。五条悟则眯起眼睛开始笑,说,夏油杰,狱门疆计划是你策划的,对吗?五条悟的状态太不对劲,让他都久违地感到心惊胆战,和五条悟在执行星浆体任务中被划破腹部肠子流出来一样的害怕。见他不说话,五条悟埋进他的脖子,闷闷地撒娇,吐的却是蛇芯子,说,夏油杰,你最好不要被我找到,不要被我抓住,快点跑吧。

说完之后他果断地抽身,阴茎滑出,敏感的穴口收缩两下,里面的精液滑下来,洇在黑色衣服上。刚刚过量的痛苦让他的腿应激地颤抖,而五条悟没有理会,磨到痛处也毫无反应,脸上没有表情。

他大踏步走出这个地方,夏油杰低头去看那些依旧俯跪着的教众,发现他们已经死了。什么时间放的毒气?五条悟又什么时候给他喂的解药?一个吻,还是一次性交?

五条悟的后颈推得只剩发茬,洁白的后颈在冷色调的灯光下白得发亮,不染一尘。

后来他知道七海建人和钉崎野蔷薇死在了那场战斗中。一个是昔日的学弟,一个是五条悟现在的学生,但五条悟杀了很多人,敌方势力“四大天灾”几乎全灭,剩下的也只是为了套话。

他记起五条悟的表情,关闭通讯界面,摸出根烟。

依旧不知道家入硝子怎么找到的他的行踪,在他有一天出去买菜的时候回来就察觉家门被人光明正大的开过了。走进去是在悠闲抽烟的家入硝子。

两个人一个没有入侵他人住宅的自觉,一个没有被入侵住宅的自觉,点点头算是打招呼,然后夏油杰去处理食材。

家入硝子走过来,靠在厨房门上,说,你们两个那点破事想瞒住谁都瞒不过我。她看着夏油杰择菜,洗菜,热油,放进去炒,然后关小火开始剁肉,下手狠厉,说,何必呢,夏油?放过他吧。

夏油杰把肉铲进小碟里,又回去炒菜,菜汁和油爆裂出巨大声响,他说,我哪能对六眼做什么。

家入硝子轻笑,说,你知道吗,我考那个什么考核成为你们的同期,只是因为外面的男人太蠢而已。没想到你们不过半斤八两。

夏油杰把菜捞出来,把肉和葱花丢进去,下油爆炒,乱糟糟的烹饪流程看出他心里并不如表面上平静。

他问,硝子,你究竟想说什么呢?

她说,我不在这吃饭了,夏油。

她又说,我看见你冰箱里有酒,我喝了点。

她说,你知道的。然后离开了。

在那之后五条悟很久没有再找过他。狱门疆事件过后胜方败方都元气大伤,处理后续就够大家都消停一阵子。原本黑色地带三足鼎立的局势随着“四大天灾”的覆灭,成了盘星教和咒术的对立局面。

终于有一天,他见到五条悟。完全是偶遇,对方出现在视野范围内的那一刻就被发现。五条悟看了夏油杰一眼,那时他站在路边,倚着一辆车,车牌是假的,车子也改装过,见到他,拉开车门,坐进了驾驶位。

然后车子发动。夏油杰快步走上去敲了敲窗,说,悟,怎么这么冷漠。

车窗摇下来,五条悟戴着纯黑色护目镜,问,什么事?教祖大人?

语气轻佻愉悦,夏油杰不知为何凭空冒出几团怒火,到嘴的话拐个弯变成了“当然是想和你上床了。”

五条悟的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有些不屑又恼怒,他很少发自内心做出这样的表情,多见是在交际场上装模作样的表演,毕竟没有谁真的能让咒术势力的首领六眼难看。夏油杰眼尖地看到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腹因为用力而发白,又很快平静下来,然后五条悟说,好啊,我的荣幸。于是夏油杰坐进副驾驶,五条悟就攀过来,扯开他的皮带,把他撸硬了之后蹲在下面给他口。位置很挤,吞吐的动作幅度大了就会嗑到后脑勺。

夏油杰在射的前一刻把阴茎从五条悟嘴里拔出来,五条悟的后脑勺因此磕了邦的一声响,精液射到了他的脸上,护目镜上也糊了不少。他喘息了一会,低头去看五条悟,抹开他脸上的浊液,忽然察觉五条悟的呼吸不应该还这么急促。他把五条悟的护目镜向上推了些,五条悟的发际线低,他额前的头发全部压得竖起。那双漂亮得在暗网上悬赏了27亿美元的眼睛此刻湿漉漉地在他身下淌泪。

五条悟哭了。

夏油杰哪里见过五条悟哭,这人跟没长泪腺一样,这一下看他这副模样夏油杰慌了神,去抹又不是不抹也不是,想问他是不是磕到头太痛了,可五条悟走在这世上有哪一次撞得比这一下轻。那眼泪却像海市蜃楼,五条悟不在意,只是继续他们的流程,亲吻,然后性交。眼泪渗进嘴里,发咸。

很挤,所以他们抱得很紧,五条悟整个人缩进他的怀里才能免于磕磕碰碰,起伏大了头又会撞到车顶,于是这次做得格外久,又意外地温和。夏油杰射进去,五条悟等他射完,阴茎软下去时就起身,这次也不例外。他似乎对精液满溢而出的色情意味一无所知,拉起裤子,一翻身钻回主驾驶位。

他说,你下车。

夏油杰裤子是湿的,衣服是乱的,就算整理了也看得出来究竟干了什么。夏油杰想真是暇眦必报。

看夏油杰不下车五条悟下车了。他的腿有些软,从走路的姿势看得出来,他走进了一家店,然后拿着一个纸袋走出来。夏油杰认得那家店是以前五条悟常买的甜品店,以现做现卖为特色,价格算是公道味道也很好,制作过程全透明,甚至可以从橱窗看到。一般来说顾客会选择过段时间在返回领取,但五条悟就是喜欢等。所以刚刚,五条悟估计就是在等甜品。

他钻进车里,封好封口,放在挡风玻璃后面,拧车钥匙,引擎发出轰鸣。他说,快走吧,夏油杰。

夏油杰挑眉。那就是不走的意思了。

五条悟就把刚刚那袋甜品扔进他怀里,说,送你了,亲眼看见没毒,爱吃就吃不吃下车顺手扔掉吧。然后一踩油门,飙到120。好在夏油杰和五条悟的开车风格半斤八两,起码是没吐。他拿着那袋甜品问五条悟你不吃吗?五条悟就不耐烦地说没听见我说送你吗?

行。

没一会到了夏油杰家门口,他已经懒得惊讶为什么他保密措施做得如此之好的住所被理所当然地知道了,这下不得不下车,准备关上门,五条悟又说,帮忙扔一下。麻烦了。

不对劲。哪里都不对劲但又很正常。看不见的刺扎在肉里。他不爱吃甜品,但还是没有扔掉,拎着它上楼。想了想最后还是拆开来吃了,巧克力味道,不是纯粹的甜,越吃越苦,最后剩下满嘴苦涩。苦得夏油杰这个喝惯了咖啡的人都不得不喝些水冲味道。排除五条悟一时兴起对他的小报复,他决定去找五条悟。

调行踪速度实在是很快,盘星教一向以人脉和信息速度快立住位置,五条悟又开车回了甜品店,进去点了东西,又在那里等着,走神走得厉害,有谁想杀他现在绝对是最好的机会。

夏油杰调了监控看情况,又黑进店内点单记录看五条悟点了什么。结果五条悟还是点回了那个苦哇哇的东西,花了一个小时等候,就为了拿巴掌不过的点心。五条悟没吃,接过,封口,然后路过垃圾桶,丢掉,上车,又变回那个能把车开到120的疯子。风流过他张扬的嘴角。

总是要扔掉的。

04

五条悟最近经常出现在他的梦里。

首先是高中时候的他。青春年华,活力四射。他和夏油杰招手,说,杰杰杰,我们翻墙出去玩街机吧。然后他们走在路上,个子长高,走着走着就散了,到了街机那里,却发现五条悟已经到了,只是戴着奇怪的黑色护目镜。他说,夏油杰,打架吧。然后夏油杰坐下来陪他打游戏,里面的角色和他们长得一模一样。五条悟总是打死夏油杰,然后觉得这也太没意思了,又把自己打死。好开下一轮。然后游戏在五条悟的角色爆头之后一个巨大的game over出现了,夏油杰已经死去的角色忽然站起来,冲着屏幕外面笑。

他醒了,一摸背上全是冷汗。手机响了。是家入硝子。他刚接通,家入硝子就跟他说,你要完蛋了,夏油。然后挂断。

他觉得简直奇怪,但又不敢不听。今天是“宴会”的日子,有头有脸的角色都汇聚在那里,鱼龙混杂,有来交易的,傍大腿的,有电视上常见的政客,也有阴沟里做着脏事的老鼠。宴会没有主人。如果你留心观察,便可推知接下来的风云变幻。

作为新局势下其中的巨头,夏油杰理所当然要去赴约。进场往人群聚集的地方找,便可找到与他处在同一地位的五条悟。

他在卡座上,和别人对赌俄罗斯轮盘。五条悟的上场无疑是气氛的燃爆剂,在第三次对手在他面前脑浆迸裂的时候,这场宴会的高潮非他莫属。五条悟的嘴角溅上了一点脑浆,有人指给他,五条悟就冲他露出一个露骨得要命的笑,伸出舌头把它舔进嘴里。

有下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坐在了五条悟对面。五条悟饶有兴致地抬眼去看,面上浓烈的情绪一瞬间抹平,人群一下子安静下来,看着对面的人。谁不知道害死了咒术那边一半人的狱门疆事件也有盘星教的影子?

夏油杰摘下黑色的皮手套。

五条悟抿嘴一笑,恢复了一副东道主的模样,他说,都是为了利益的亡命徒而已。开解了现场的氛围。很快又热闹起来,然后五条悟一句话再一次成为引爆全场的闪光弹,“利益面前没有敌人。为了避免私人恩怨造成未来可能存在的利益损失,我决定轮盘采用互换的规则,以示我们之间重新建立的友谊。”

“请问教祖大人是否同意我的请求?”

夏油杰点头,倒也做得滴水不漏。

24盘的特制弹夹装入一颗子弹,由第三方随机拨弄之后,从其中一个位置开始。

枪放在桌子上,用力一拧,旋转到停下,枪口对着五条悟。

“所以是我先来了?”夏油杰说。

第三方点头,将枪放在夏油杰面前。

这个游戏为了防止老手靠感觉猜子弹的位置,又因为游戏不需要很远的发射距离与杀伤力,把子弹做得很轻,就连五条悟都感受不到。

纯粹的运气。

黑色世界的两大势力,接下来的走势居然只决定于这一小小的赌局。

“一切都要为了利益让路。”

夏油杰举起枪,对准五条悟的额头,扣下扳机。

“嘣!”火花四溅,夏油杰看见五条悟的嘴角若有若无翘起一个笑,然后头上爆出血花,仰倒下去。

冰点。

夏油杰被尖叫唤回了神,他手脚发冰,那把枪仍攥在手里,直到幽幽和冥冥上前检查伤势,夏油杰才堪堪醒神。这个时候该做什么?

应该举起手,昭示自己的胜利,以一种荒诞得让人心服口服的方式,告诉整个黑色区域,新的头号交椅现在是谁的,谁是他们接下来是规则,接下来的棋盘,所有棋子都要按着他的规矩走。

黑黑的洞镶在五条悟额头正中间。

夏油杰聚起手中的枪,一米八五的个子和站在台上使他的动作能让所有人都看见。他掰开弹夹,将24个位置一转,全部都是空的。

人群爆发出尖叫,欢呼,恭迎新的王的诞生,恭迎新的黑色帝国建立。而夏油杰的耳边一片嗡鸣。

为什么第一枪,为什么互换。

五条悟的手笔。

你要完蛋了,夏油。

咒术组织并不是没了五条悟不能活,但绝对不再是盘星教的对手。不可否认后起之秀里乙骨忧太为首,都不是可以轻视的角色,但对上夏油杰很显然不够看。

乙骨忧太出现了。

作为几乎默认为继承人的唯一人选,乙骨忧太的态度就是现在咒术的态度。他走上前,鞠躬,说,恭喜教祖大人取得胜利。

他几乎是硬撑着挺过了最后的宴会。

他在三个月后打电话给硝子,问她,五条悟怎么样了?

她说,死了。脑袋被你打穿了还不死?

夏油杰说,五条悟那家伙以前就像猫一样,有九条命。

她说,九条命早两百年就不够他用的了。

她说,你知道为什么涩谷事变死伤那么惨重吗?因为五条悟。他没能阻止信号塔引爆,而原因是那个人化了个妆,五条悟一个愣神,事情就没救了。

夏油杰问,化了谁?

家入硝子说,你知道的。

夏油杰说,五条悟绝对没死,对吗?

家入硝子说,你知道的。

的确,夏油杰能够查得到五条悟病房的监控。依旧不知道家入硝子如何了解到这个事。

电话已经挂断。链接了监控的电脑屏幕正是穿着病号服的五条悟。他静静地躺在床上,心跳很慢,但是稳定地搏动着。脑袋缠满了绷带,或许是昏迷太久,就算是五条悟超规格的身体素质也扛不住,掉秤到了可以说是瘦弱的程度。他的眼睛轻轻合上,让人生出下一秒就会醒来的错觉。哪怕是这样的五条悟看上去依旧锐利,是一把待出鞘的刀,让人不得不守着一个他只要起身就能再一次坐回权力顶峰的奢望。

外界依旧在盯着五条悟的情况,虽然未公开声明,但八九不离十。五条悟的伤势是贯穿伤,脑门被子弹打穿了。但因为夏油杰稍稍比他矮些,又没有认真开这一枪,弹道斜向上,没有损伤到重要的中枢神经,但依旧擦过了大脑的皮层。

脑子这个东西什么都不好说。谁知道会不会刺激过大醒过来变成傻子或者痴呆。

五条悟照理来说也应该醒了。

夏油杰又打电话给硝子。他说,五条悟总应该醒了吧。伤也好得七七八八了。

硝子叹口气,说,你怎么知道他是没法醒还是不愿意醒?

这句话太暧昧,夏油杰不敢细想。

电话挂断了。

或许五条悟只是在做一个没有苦巧克力味奶油泡芙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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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评记录:(如果介意附录通知我删除)
……非常言简意赅又冲击力十足,像是一场只有五十分钟的黑白电影,一桶冰水混合物轰地一声灌进了脑子里。巧克力只有三年的甜味,往后越在回忆里反复舔舐越是苦涩。五本来是再也不想尝的,但涩谷事变硬是把巧克力按到了他的舌头上,一瞬间的甜的代价是崩塌的苦味。原本那颗小小的糖球已经被埋在层层叠叠的苦塔里找不见了,于是他就把牌掷给了夏自己跑去做梦了,也不知道梦里有什么,他睡下的那一刻又想着什么……两个人都被层层甲壳包裹着咂摸不出甜味了,最大的爱意也就是在利益与算计交织的疯狂漩涡中为对方产生的片刻迟疑和愣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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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好恍惚。。。

是神仙级别的作品。。以前看过,太难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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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高兴还有人记得:smiling_face::smiling_face::smiling_face:

1 个赞

简直是神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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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喜欢:smiling_face_with_three_hearts::smiling_face_with_three_hearts::smiling_face_with_three_heart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