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早上醒来他就不见了。那他有再联系过你吗?”
“…………还没有。”
面对垂头丧气的夏油,同期的同事北上笑着说:“感觉就像电视剧的情节啊。”夏油无法忘记那天晚上发生的事,还怀疑过那是不是只是自己做的一场梦,但家里确实留着有人来借住的痕迹,借出去的内裤不在了,他换下的衣服还好端端地放在洗衣篮里。无一不表明那天晚上的确是现实。
五条落在我家的东西也一直没有归还,他也没有联系过我。就这么到了新的一年,回过神来正月的气氛也已经完全消散了。
这件事本来没有打算告诉任何人。但是五条的事情一直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工作中也变得有些心不在焉。担心我的同事北上说是转换心情,请我吃了拉面。并和我说要是遇到了什么事可以说出来一起商量。
像猫一样反复无常,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男人。夏油实在无法说出口他那么轻易地就容许我和他成为一夜限定的关系。如果是我的话,要是突然知道公司的同事是同性恋,大概明天会不知道用什么表情面对他。
…在此之前夏油本身也认为自己是异性恋。至今没有过想抱一个男人的想法,五条是第一个。
“…谢谢你请的拉面。话说出口感觉轻松了一些。”
“别客气。夏油你不在我们的项目也很难搞,很多事情都得依靠你。那个人我觉得你也没必要放弃。毕竟是这个时期,可能各种事都很忙吧?”
遇见他的时候已经是年末,工作突然变忙也不是没有可能。虽然对他一大早就消失这件事有些惊讶,但本来也就说只住一晚。哪怕只是给我压抑的生活带来了一点点改变,也很感谢五条。
差不多该从拉面馆回公司的时候,夏油的电话突然响了。是一个没有登录进通讯录的手机号。
“…不会是之前那个人吧”
“……不会吧。”
不可能有这种事吧,夏油笑着说,但是想来想去都很在意手中震动的手机。如果是打错电话,那拨号时间未免有些太长了。真的是他吗,夏油还没有来得及按下接通键,电话就挂断了。
“…挂了啊。你要不打回去?”
“……嗯…现在也得回公司了。我晚上再打回去吧。”
“这样啊。希望不是打错电话就好呢。哈~饭也吃饱了,下午也加油干活吧~”
“是呢。…希望今天能少加点班啊。”
“真的从没听说过刚开年就忙成这样啊。感觉要过劳死了~”
这公司完全不给人机会用年假真是干不下去啊,北上没精打采地说。如他所说,这个公司的新员工入职之后都干不长久正是这个原因。这份工作一年中都很忙,要是工资不高也干不下去。
“说起来之前有个同行自杀了?还上新闻了,好像在夏油你家附近啊?”
“…啊…嗯。是啊。”
遇见五条的第二天,夏油看见附近的公园有警察进出,因此在上新闻之前就知道出事了。
没想到家附近会发生这种事。警察对这是自杀还是谋杀进行了核实,并确定是一起因过度劳累而自杀的案件。虽然这种事一般都上不了新闻,但遗属向据称过度劳累的公司提出了抗议,还告上了法庭。
最近这一类自杀事件似乎越来越多,过劳问题也比以前更受媒体关注了。经济不景气的肆虐下,也有对经济下滑感到绝望结束自己生命的人。这世道可真是讨厌啊,同事北上感叹说。
“最近都没有什么正面新闻对吧。所以终于能听到夏油像初恋一样的烦恼我也感觉很开心。”
“诶,不是…不是那回事……“
“但是你不是忘不了她吗?你还说是难以置信的美人。啊~真羡慕啊。我也想要这种邂逅啊。”
我确实对北上说了他是一个令人无法忘怀,难以置信的美人。但是我没有告诉他是同性,而且还是个超过190的男人。
“…那个人似乎有无法忘记的过去的恋人。我都没有被他列入恋爱的选项。”
“过去的恋人?那就是说已经分手了吧?那还是有机会的嘛。要是夏油的话说不定能攻略她呢,别放弃啊。”
“…我不太喜欢那种,仅仅填补内心空洞的关系,那样很寂寞吧。”
“哈啊~帅哥说这种话真是没说服力。没有女朋友也还一点不着急的,我也就认识你了。”
“…没有那回事。”
说实话现在立刻就想把电话打回去确认那是不是五条打来的。心里一点都不从容,都是虚张声势罢了。想再见他一次。想知道更多他的事。紧紧握在手中的手机令人在意得不行,但是社畜的午休时间总是转瞬即逝,现在没有多少时间能打电话。
要是接通了电话要说些什么?要是说我一直在等他的联系他会被吓到吗?要是问他一大早就走了的理由会被讨厌吗?
…下次,什么时候有空来我家呢?
脑子里全是他的事,自己都有些不可思议。自那个空无一人的清晨之后,夏油的心里一直寂寞得可怕。完成年末的工作之后,小口小口地喝着酒,茫然地看着电视里沸腾的倒计时画面,就这么迎来了跨年。
给老家打了电话说抱歉没法回去。因为更新系统一般都是在新年年初,很少有机会能回老家。父母温柔地说只要我健健康康就好,对此我很感激他们。
将来肯定也不会有能填补我内心空缺的人出现了。
除了五条,我无法真心相待任何人。
结果那之后也没有再打来电话,夏油完成工作时天已经完全变黑了。出了公司,夏油往没有人的地方走,从通话记录里拨出了今天打过来的那个电话。
拨号音响了所以手机应该没有关机,但是响了好一会儿都没有接通。果然还是打错电话了吗。夏油考虑了一下要不要发一条短讯,但想想还是算了,就这么关掉了手机屏幕。
哈啊,夏油长叹一口气。烦恼那么多要说些什么的自己就像傻瓜一样。
所以,拜托借住一晚也是,夏油的话想做什么都行的话也是,那都是他的一时兴起吧。只是为了填补分手了的恋人留下的空缺,这种程度的微不足道的小事吧。他长得又那么漂亮,大概也仅是这样吧。也许随心所欲的他只是对我感到好奇。——也不知道我这种人到底哪里有吸引力了。
离开公司,独自走在夜晚的街道上。离末班车还有很久,去哪里喝一杯酒缓解一下这种心情也不会被怪罪吧。同事们说为此才工作夏油也能够理解,他并不反感在成年人的爱好上花钱。
夏油的公司在新宿站西口,有一条让人忘记这是高楼林立的城市中心的,充满了浓郁的昭和风情的小酒馆巷子。
绕来绕去的老旧电线和头顶挂着的红色灯笼,满是贴纸和涂鸦的招牌和海报,狭窄的小巷里到处都摆着陈旧的招牌,往前走一步就能闻到烤鸡的炭香,令人饥肠辘辘。
四处飘散的烤肉香味和店门口挂着的灯笼吸引了不少酒客,这条历史悠久的酒巷今天也相当热闹。
夏油没有特别想去的店,比较喜欢根据当天的心情被招牌上写的菜单吸引,随兴地喝酒。今天东京的天气很冷,可能比较想吃能让身体暖起来的酒菜。看见店门口“关东煮”的招牌,夏油便从门帘下穿过,在一张红漆的小椅子上坐下。
桌上备有热毛巾。本是冲着关东煮进店的,但是夏油喜欢的烤鸡肉串和煮牛杂似乎这家店都有。除此之外还有很多有名的日本酒,看来找到了一家很不错的店。
为了让冰冷的身体暖和起来,先点了鱼鳍酒、用高汤煮的关东煮、烤鸡肉串。吃着作为小菜的拍黄瓜,喝一口鱼鳍酒,治愈了今天一天的疲劳。酒精渗透全身。加热的日本酒所散发出的米香和河豚鳍煮出的高汤让夏油大快朵颐。之后上的配着酱汁的烤鸡肉串也是绝品美味,烤得香喷喷的鸡皮让人恨不得每天都吃。
…要说每天都想吃,五条做的炒饭也是。也许他做的比我自己做的还要符合我的口味。米饭粒粒分明却还保有一点黏性,若是再撒上一些乌鱼子的粉末,便是最好的下酒菜了。但先不说夏油,五条说他酒量不好,那对于不喝酒的人来说他可能不是很喜欢适合配酒的东西。…况且再说了,我甚至还没和他做好再见面的约定。
拿出手机点亮屏幕,同事的北上发了消息过来。我少有地表露出了失神落魄的样子,可能让他担心了。
至今为止,夏油都没有向谁倾诉过烦恼。工作的烦恼也不会带入私情,勤勉认真到可以说是工作狂,算是唯一的优点吧。夏油对自己只有这种评价。无论如何那也只是夏油自己的想法,在同事和朋友的角度应该能给出不同角度的评价。但是被说有趣,还是人生第一次。作出这种评价的五条,似乎和其他人有不同的看法。
五条是不同寻常的人。他的相貌和性格明显与普通人不同。夏油感觉他身上散发着一种异样的气场。
——比如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只有他站着的地方,好像…像拒绝了身边的一切。
拒绝,这么说雨水也是。那样的大雨中他没有撑伞,但是五条一点都没有淋湿,之前还以为只是他站在了淋不到雨的地方。…但是这种事情可能吗。他手中的花束被雨水打湿了,所以不可能有什么东西遮住了雨水。那就是说雨在避开他、或是他能弹开雨水、或者他这个人就是幻像。
…果然五条悟这个人是不存在的吗?
一想着他的事,就会分不清现实和幻想的界线。他的全部都浮于尘世,让人很难相信他是和我一样的人类。
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夏油把酒喝完,品尝最后一口佳肴。居然会以为和他的相遇是幻觉,终究是喝醉了吗。
酒足饭饱后走出店门,冬日干冷的寒风刺骨透心。夏油扯了扯外套和脖子上的围巾,快步向车站的方向走去。
酒馆一条街即使到这么晚了也非常热闹,所有店铺的桌前都坐满了客人。在这么狭窄的商业街里,除了居酒屋之外还有小酒吧、立食酒屋、牛肉盖饭连锁店、寿司店和其他各种各样的店铺,也许是因为知名的店很多,这家喝完换一家再喝的醉客也不稀奇。遗憾的是夏油没有那么多时间,但休息日来这里打发时间也许是个不错的主意。若是去自己喜欢的店,也许可以抵过一个人喝酒的寂寞。要是和同事说这些他们肯定要调侃我明明还年轻之类的。
望着高高挂着的红灯笼,继续向前走着,空气中飘来高汤的香味。夏油想起来这附近有一家很喜欢的立食荞麦面店。正想着要不最后吃个荞麦面再回去的时候,视野的角落里突然掠过一抹鲜明的白色,夏油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不会吧。难道看错了?
夏油缓缓回头望向来时的方向。有一个白色的男人蹲在路边。不染任何色彩,明亮的白色令人目眩。他披着黑色皮夹克,双手抱膝低着头,表情难以辨认。
是身体不舒服吗?…要是认错人了怎么办?万一被卷进什么麻烦事……正在夏油犹豫要不要去搭话的时候,有另一个男人向他搭话了。
“…嘿,你是刚才在同一家店喝酒的小哥吧?…没事吧?要送你回家吗?”
“…………不用…”
他用有些闷闷不乐的语气说道。但是那个男人还没有放弃,递给他一个装着水的塑料瓶说,“我买了矿泉水你喝点吧。”白色的男人反应了一下,慢慢地抬起了头,伸出白皙的手接过那人递来的水。…夏油无法对那散发的违和感视而不见。
…夏油迅速冲过去,将男人手中的水瓶打落在水泥地上。——他看出那瓶水不是新的。
“……抱歉。…那瓶水开过封吧?给人喝这种东西,你想对他怎么样?”
那人呆呆地望着夏油,似乎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吓了一跳,过一会儿他终于意识到自己被干扰,变得极度愤怒。看来正如夏油所料。
“…啧,我只是为了让他方便喝先给拧开了……说起来你小子谁啊?突然多管闲事。你认识他吗?”
开着盖子的塑料瓶在地上滚动,水撒了一地。夏油将其捡起,随即查看了瓶子底部。
仅剩一点点的没有溶解开的白色药片沉在瓶底。
安眠药吗,还是说什么危险的药物……无论如何都不会是什么好东西,要是夏油不在这里,不愿想象之后会发生什么。
“…我认识他。…所以这药是什么呢。不是说是新买的矿泉水吗?如果不是的话,那可能要麻烦警察了。”
“……嘁…坏人好事的家伙…!”
男人恶狠狠地说着,然后混入人群逃走了。确定已经看不见男人的身影后,夏油深深地叹了口气。
“…你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差点就要被人灌下奇怪的药了哦。”
“…………唔,”
白发晃了晃,他将眉头皱在一起。…难道他是喝了酒吗?明明还跟夏油说过自己酒量差。
“……悟…你是喝醉了吗?不是说自己酒量不好吗?”
“………杰……”
…杰。用含糊不清的语调叫出的名字。他的眼睛没有对上焦,像蓝色的海一样的瞳孔有些湿润,脸颊也染上潮红。传来几声浅浅的喘息声。夏油想去身后的自动贩卖机,却被拉住了外套。“我哪儿都不去”,夏油温柔地说,但五条还是不肯松开手。
“…真没办法啊。…好了,到这来。”
拉住他的手,让他慢慢站起身。五条迈着晃晃悠悠的脚步,慢慢地贴紧了夏油。身材高大的他本来就很引人注目,现在也有很多人往这边看,但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还好他醉倒的地方离商店街不远,很快就拦到了一辆出租车。把他推进车里,夏油也坐进后座。不知道五条住在哪里,从他的随身物品中翻找他的住址也感觉不太好,所以夏油决定再次将他带回自己家。
“…来。喝点水。”
五条陷进夏油的床上便一动不动,但当夏油轻轻抚摸他的头时,他又像毛毛虫一样缓缓蠕动。但看起来他没有要醒的样子。最好的办法是今晚就让他在这里睡下,明天再问他具体情况吧。
夏油试着把他披着的皮衣脱下来的时候,他的手机从衣服口袋里滑了出来。手机开着静音模式,只是不停地震动。五条没有要醒的迹象,所以夏油捡起了手机,是一个名为“伊地知”的来电。来电时间持续了很久,又过了一会儿才挂断。锁屏上显示出来电记录。刚才那个人似乎打了五次电话。是工作上的事情吗。
“…杰……杰…”
“…悟。醒了吗?”
五条发出轻微的呻吟声,手在床单上摸索着。他一摸到夏油,忽然像个孩子一样紧紧攥住了夏油的裤子。
他这些举止使夏油萌生了一种近似母性的东西。他是纯洁无垢的、如孩童般纯粹的生物。夏油仍然无法原谅有人试图玷污他,但夏油告诫自己,在把那人交给警察之前不留意让他逃走了,也只能做罢。
你不是说面对歹徒也能保护好自己吗,我真的很想追问他。但是也不能只责怪他一个人,夏油轻轻叹了口气。
“……睡着了啊”
感受着他温暖的体温,夏油轻轻抚摸着身边的他的头。蓬松的雪白发丝摸起来很舒服。垂下的睫毛很长,微红的脸颊看起来很柔软,樱粉色的嘴唇又有着娇艳的光泽。他对自己的容貌似乎多少还是有些自信,但却没有意识到自己有多么魅惑人心。
夏油无论如何都会想起那天被五条引诱的事。他应该和男人发生过肉体上的关系吧。即使不愿这么想,他的言外之意也处处表明他有过那种经验。
他说夏油可以把他当作宠物。所以被做什么都可以。
夏油无法那么对待他。首先也是因为他是个男人。但更重要的是,夏油觉得五条似乎有些过分看轻自己。
“……你还是忘不了以前的事情吗…?”
深藏在五条的心里,夏油不认识的某个人。连那是男人还是女人都不知道。夏油甚至打从心底羡慕那个人,也想让五条忘记他。但能做到这些的人也许不是我。我想把这只当作一次偶然的相遇,想让自己忘记他,但是…
五条悟这个人,我无论如何都放弃不了。
我希望他眼中映着的,那双手握着的、抱紧的都只是我。
不止步于身体的关系,我还想要他的心。但是我明白那是不可能实现的愿望。我很明白,但就算这份愿望无法成真,我心里也无法放下他。我不可能放得下他。
明明不喜欢还跑去喝酒,是有什么难过的事情吗。
他都没想过自己会遭遇那种情况吗。如此漂亮的人,到底是谁会想把他丢下。
…五条悟这个人太有魅惑力了。
突然消失,让我心绪不宁的他。让我第一次意识到爱慕的他。夏油没有一天不想起和他相遇的那个晚上。
看不到尽头的白色墙壁。阴影中,只有夏油一个人跪坐在地上。
沿着墙壁拖着的身体已经残破不堪。浑身上下都剧烈作痛。失去的一边手臂不停地流着血。严重的失血使夏油头晕目眩。身体像灌了铅一样沉重,连站起来都觉得麻烦。
粗重的喘息声持续着,右半身的知觉在逐渐消失。即将中断的意识里,夏油只想着必须想办法活下来。
不能死在这种地方。
还有必须做的事情。为了改变这个腐败的世界。为此,要活下来,必须回去家人的身边。
一道阴影落在夏油的脚边。一个像黑影一样身穿漆黑衣服的高大的男人,静静地看着夏油。
雪白的银发飘动。同样雪白透明的睫毛下闪烁着透明美丽的蓝色。
真美啊。它比任何美丽的宝石都闪耀夺目。
一直,一直,我都曾沉溺于那瞳孔的颜色中。我曾想与他用同样的目光看他眼中的世界。
我爱过他。
我理应比任何人都爱他。
分别之日总有一天会到来。我比谁都清楚。我曾一度丢弃了这份爱慕。但我还是爱他,甚至想流着泪抱紧他。
真想、一直在你身边。
希望只有我、是你特别的存在。
…杰…你是,我唯一的——
……传来了一个温柔的声音。
在沙发上睡着的夏油缓缓恢复了意识。
…刚才是谁的声音。夏油摸了摸自己的脸,那里还残留着些许泪水的痕迹。
“……早上好”
似乎是昨晚的醉意还未消退,从他刚睡醒的表情来看,他现在的状态大概是不太好。五条秀丽的相貌皱成一团,“唔…头好痛……“他呻吟般嘟囔着,迈着踉踉跄跄的步伐走到厨房。我从冰箱里拿出矿泉水倒进杯子里递给了他。
可能是因为昨天没能喝水的影响吧。结果那之后因为他占领了床,夏油便在沙发上睡了一晚。说不上睡得很好,但是夏油回想起了大学时朋友来家里过夜的时候,有一些怀念。
“…能吃早饭吗?”
“……嗯。…是法式吐司…?”
“对。…上次就想给你做了来着。所以想再试一次。”
把加了满满砂糖的法式吐司从平底锅上挪到盘子里,作为枫糖浆的替代浇上些蜂蜜。夏油那一份就是原味的吐司,和速溶咖啡。
简单食材做成的沙拉和仅仅是烤了一下的小香肠。五条那份咖啡加了很多糖和牛奶。也许不是很丰盛,但希望他不要介意。
“……杰。昨天的事…”
“…你在路边醉倒了哦。我完全没想到你会出现在那个地方。”
“……这样啊。我也不太记得了…”
对不起,五条道歉道。他感觉比之前温顺了。和那天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没关系。…好了,坐吧。”
“……嗯”
我没有要针对昨晚的事责怪他的意思。谁都会有失意的时候。五条也会有想喝闷酒的时候吧。反正都要喝,至少还是有个人照顾比较好。
“我开动了”,他双手合十,然后咬了一大口烤得香喷喷的法式吐司,把嘴塞得满满的。那一瞬间,他原本黯然的脸突然焕发出神采。似乎是很合他的口味。
“好吃吗?”
“…嗯!特别好吃。每天都想吃的程度。”
“……你喜欢就太好了。这种什么时候都能给你做。”
“…真的吗?那要不以后就拜托你了?”
他说这话似乎是忘了自己从来没有联系过我,夏油愣住了。夏油烦恼来烦恼去的时间到底算什么。我这边可是担心影响工作,想要拼命不去在意这件事。
“嗯……可以是可以,但是我经常加班,回来都很晚。早晨也不太能像今天这样悠闲度过。”
“诶…今天不上班吗?”
“我请假了。…我也不可能把你留在这儿去上班吧。你大概也不记得昨天的事了。”
他恐怕不记得喝醉后差点被灌下奇怪的药的时候我救了他吧。但至少还是理解了醉酒的自己给夏油添了麻烦。
“…这样啊。对不起哦。那天早上我不在了,我以为你会生气呢。”
“本来就是说只住一晚,我也没有生气。比起生气不如说吓了一跳。而且还一直没有联络,我还以为你已经把我忘了呢。”
“……抱歉。总感觉对杰,会变得认真起来。所以我想先保持一下距离这样…”
我有想过联系你的,五条这么说。那么那通电话就不是他打的吗。
“打来我手机上的电话,不是你的吗?”
“……不是,是我的。我和朋友聊到杰的事,那家伙就擅自用我的手机拨了电话。因为杰没有接,我还放心了一点呢。”
“…放心吗。我也姑且回了电话。还以为是打错了电话有点忐忑…”
“啊,抱歉抱歉。那个号码你加进通讯录吧。…虽然有时候我可能接不了电话。”
别看我这样我可忙了,他恢复寻常的语气笑着说。一点都不明白别人的心思,但是夏油也知道五条不是会在意这种小事的人。
他的手机半夜也接到好几通来电,果然是工作上的电话吗。这么忙的话,现在还在夏油的家里悠闲地吃着吐司真的不要紧吗。
“悟不去上班没问题吗?”
“……啊——只是今天一天应该没关系吧?他们有点用人过度了啊。偶尔还是该给人放放假啦。”
“…那要不要去租电影来看?之前我们聊过。我感觉我和你兴趣应该很合得来。但还是得等你宿醉好过来。”
“宿醉没什么大不了的啦。也吃了甜食,我现在好多了。”
如他所说,五条的状态看起来比刚睡醒时好了很多。苍白的脸色恢复了原本的样子,心情似乎也变好了。
久违地和人一起度过休息日。夏油的休息日要么是例行公事般持续的对兴趣爱好的消费,要么就是为了不再积攒疲劳一直在家里宅着。有时候会为了散心出门散步,但却没有出远门的心情。连做晚饭都觉得麻烦,之前会去探店网上搜到的荞麦面店,但是自己家附近的店基本上都吃了个遍,周末的乐趣便一点点减少了。
电影大多是学生时期社团聚会的时候顺便看看,之后是定期去租赁商店租碟片来看。也许是这段经历让我只是比不看电影的人知道更多作品,但几乎没有和有着相同兴趣的人交流过。也不是说我想和谁分享话题。只是我喜欢像读小说一样看完一整个故事,或是沉浸在自己的思考里,或是看一些纪实电影来增长见识。像是窥见了我所不知道的世界的另一面,这种感觉很有趣。
平平庸庸的日常生活逐渐饱和的同时,只有电影的世界一直流光溢彩。自己无法触及的非日常就存在于电影中,探寻电影里的世界时,能令人忘记现实。
就像电影那种非现实的世界总是让夏油沉醉一样,和五条相遇的日子或许也让他感受到了与其相似的东西。
吃完过迟的早饭,收拾完家务后,夏油和五条一起前往站前的大型购物中心。去租赁店的时候顺便买了一些零食,打包了一份披萨,再补充了一些食材,购物袋立刻就满满当当了。
有多少年没买过零食了呢。夏油也不太爱喝甜甜的果汁。“看电影肯定要配薯片可乐吧”五条这么说着,不停地往购物车里塞这塞那,回过神来篮子里大半都被他放进去的东西占领了。这明显不是一天能吃完的量,难道他真的打算长久呆在夏油家里吗。
“买这么多吃得完吗?”
“啊~没关系没关系。剩下的下次来的时候吃不就好了?反正我请客,别在意~别在意~”
食品的费用差不多都是五条付的,夏油也说不出什么怨言。那些零嘴可以放很久,还可以当作下酒菜。
感激地接受了五条的好意,和他一起拎着装满了食材的购物袋走上回家的路。走在旁边的五条果然很引人注目,路上的女性们的目光好几次都被他吸引,但他本人似乎不怎么在意。与生俱来的白发和浅色蓝瞳,应该是已经习惯了人们的视线。
“…我的脸真的那么稀奇吗?”
“…诶?嗯——…是的吧。”
夏油盯着五条的侧脸,他似乎心情很好,脸上绽开了笑容。只是看着他就能让他高兴,他也许是很乐意亲近我。
冬天的寒风嗖的一声拂过肌肤,夏油打了个寒颤。一边等红绿灯,一边把滑下来的围巾重新围上。五条看着夏油,开口道:“对了,”
“…杰,有耳洞吗?”
“…啊~之前打过一次但是长回去了。怎么了?”
“嗯?没有,因为你有耳洞的痕迹…”
“…因为是上学时打的,工作之后就没有戴了。我们公司虽然那方面还算自由,但我也不想太张扬。”
夏油在学生时期要比现在对时尚要更感兴趣,双耳都开了耳洞。因为想要与衣服相配的耳饰,为了搭配耳饰还扩张了耳洞。虽然还有原因是想要甩掉认真的优等生形象,但进入社会后不能戴太显眼的耳饰,也没有时间打扮自己,回过神来,耳洞已经完全堵住了。就这样没有再去打,倒也不是对时尚失去兴趣,只是在夏油看来,成为大人之后各方面都沉淀下来了。
“……我以前戴的是黑色的耳钉。总觉得很帅。如果你想看,我也可以再去打一次。”
…虽说现在再开耳洞可能把公司的同事吓一跳。夏油露出玩笑般的微笑,五条却一言不发。
信号灯变成了绿灯。看着没有反应的五条,夏油喊了他的名字。
悟,不快点过去就要变红灯了哦。但他还是一动不动,夏油没有拿购物袋的手伸向五条,抓住了他的手。又大又白的手比想象中还要冰冷,皮肤很光滑。
“…悟?没事吧?”
“……啊,嗯。没事…你要打耳洞吗?”
“嗯——稍微考虑一下吧。透明耳钉应该不会太显眼,不过那样就戴不进以前的耳钉了。”
“…也不用因为我去打。看起来很痛的样子。”
“穿孔之前冷却一下失去知觉就不会那么痛了。耳洞扩张比起说是痛,更像是压迫耳朵的感觉吧。”
“唔哇。听起来就很痛~。…我果然还是搞不懂。”
“悟的耳朵小小的很漂亮,不需要打耳洞吧。…说起来,牵了你的手,不讨厌吗?”
夏油紧紧握着比自己还稍大一点的手,五条有些含羞地说:“嗯。”
白皙的脸颊隐约泛着红晕,被那份青涩所吸引,夏油的脸上也逐渐染上了红色。
这么牵着手,简直就像恋人一样。虽然不清楚在无法忘记过去思念的人的他眼里,又是怎样的一番景象。
随手打开披萨盒和薯片,夏油拿着气泡酒,五条拿着可乐,两个人开始看电影。租来了几部比较有名的科幻片,五条说是知道名字但是还没看过。
其中也有夏油比较感兴趣的一部,讲的是在近未来的世界,只有被称作预言者的特殊能力者能看见未来,预言者利用预知梦看见了杀人犯罪的现场,于是在犯罪发生之前就将犯人逮捕,成功使犯罪率大幅度降低这样的故事。
预言者梦中的画面通过大脑进行影像处理,投影到屏幕上。预言者过于真实的梦中的景象,令夏油想起了昨晚梦见的以往记忆里不存在的那个场景。
……预知梦吗……
我没有失去过一边手臂,也没有做过什么会被人盯上性命的坏事。
而且我还是第一次做这种梦。虽然偶尔也会做梦,但梦的内容基本上都记不住,就算做梦也没有过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也许我应该把它当作大脑用记忆片段重新编造出来的幻想。但我还是无法忘记那个梦。它有一种奇怪的真实感,烙印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梦里,还有一个和五条长得很像的男人。
阳光照耀下半透明的发丝,和那耀眼的蓝色眼睛。
我至今仍能清晰地想起那份色彩。即使是在生命之火即将熄灭的那一刻,他的美丽也依然深深吸引着夏油的心。
——梦中的自己,一定是爱着他的。至今从未有过这种强烈的感情,甚至期望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他,我不想要其他任何人。
我瞄了五条一眼,和他的目光撞在了一起。我还以为他沉浸在电影里了,但好像没有。和夏油对上视线后,他随便抛了个话题:“…这个披萨很好吃呢。”披萨几乎已经凉了,芝士也变硬了,大半都是他吃掉的。本来打算好好看电影的,一不小心就会陷入胡思乱想,这是夏油的坏习惯,夏油摇晃着开始变温的气泡酒,一口气喝了下去。
“…杰。我今天可以住在你家吗?”
五条注视着夏油,眼神有些湿润,他说道。现在已经完全到傍晚了,我本以为最多晚饭应该会一起吃,他要留宿却在我的意料之外。
还是说这也是他的一时兴起?是在玩弄男人的心吗?…夏油不想这样。
“……昨天好像来了好几个电话,不要紧吗?”
我知道他的手机有好几条来电。那个叫“伊地知”的人是谁,如果不是工作上的电话,那他和五条是什么关系。五条眨了眨眼,然后有些怄气似地说:“啊啊……那个啊,”
“是催我工作啦。但我现在没什么干劲啊。…比起这个,我有件事想问你。”
工作上的催促被这么草率搁置真的没问题吗。五条把手中的可乐罐放下,拉近了与并排坐在沙发上的夏油之间的距离。他那标致的脸慢慢靠近。手中的气泡酒被夺走,夏油被这样推倒在了沙发上。
那仿佛从内而外散发着光芒的神秘蓝色虹膜俯视着夏油。他闪耀的双瞳似乎要把人吸进去,夏油不禁看入了迷。
“……杰有见过一些不可思议的东西吗?”
“……诶,”
“…感觉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嗯、直截了当地说的话…幽灵之类的。”
幽灵,这么说的话夏油确实有点头绪。第一次遇见五条的那一天在公园看见的,红色的光。光一瞬间就消失了,然后那里一个人都没有。结果还是不明白那到底是什么,那算灵异现象吗。但是也没有确切的证据,夏油又是对幽灵鬼怪不大敏感的体质,也不好直接下判断。
“我对灵异不太敏感。也看不见什么奇怪的东西…但有个朋友说是能看见那些东西。”
“嗯——这样啊。…你的朋友是?”
“是大学的后辈。最近没怎么见面了…怎么了?”
“嗯~没有,是我有个熟人,好像对这些比较感兴趣。好啦你别放心上。…所以,你现在稍微有点做那种事的心情了吗?”
“…那种事是、什么?”
“……一看就知道了吧。…做爱啊。”
“………!”
距离突然被拉近,夏油立刻抬起胳膊挡住了脸。差点以为要被亲了。看见夏油的反应,五条笑出了声。“杰这么纯情可真有意思。”五条的蓝眼睛含着笑,微微闪烁着光芒。
他眯起眼睛,看向了手中的气泡酒。
…夏油有种不好的预感,但已经迟了。
“……、悟…!”
“…嗯,……呕。酒果然还是好难喝。我还是喜欢可尔必思沙瓦。”
“本来就不是给你买的啊。…真是的,不能喝酒为什么还要喝。”
“问为什么…,的。因为杰没有那种想法啊。”
五条把气泡酒放在茶几上,一边喊着热一边解开了衬衫扣子。洁白的颈部到锁骨再是胸部,慢慢暴露在空气中,白得耀眼的肌肤让人移不开眼。夏油突然感受到喉咙里一阵干渴,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
“…杰,我醉倒的时候照顾了我对吧?虽然很模糊但我还记得哦。还帮我赶走了想要对我做坏事的人…但是杰,没有向我要求任何回报。一直都对我很温柔。…我很开心。”
五条痴痴地笑着,把脸贴上夏油的胸口。就像只猫一样。
夏油摸了摸他的头,蓝色的目光抬起看向了夏油。那抹色彩令夏油浑身一颤。他的眼睛被酒精浸润,已经充满了情欲的气息。
“……男人之间,也可以做的。杰没有过这种经验吧?”
“………怎么可能、有过…”
“也是。…那你不反抗是、可以的意思吗?”
“不行的啊,我们又不是恋人…照顾你也好,雨天让你借住也好,我都没有别的意思……、………!”
“……但是,你有反应了吧?这里…很硬。”
夏油努力维持着仅剩一点的理性,想避开五条的挑逗。他用手指轻轻抚摸着夏油的昂扬,露出了妖冶的微笑。夏油已经很久没有自慰了,和前女友分手之后也长时间没有过性行为,下半身的反应比想象中还要格外明显。
被他的手指碰到的那一刻,夏油感到阴囊一阵沉重。五条爱不释手地来回抚摸着那拘束在裤子里高高撑起的阳具。
“可以用嘴吗?你攒了很久吧?”
“什么…、悟、别………、”
五条根本不听夏油阻止的话,一口气拉下裤子拉链,从内裤里解放了夏油的性器。被蓝色的目光盯着自己那坚硬紧绷的地方,夏油的脸颊热了起来。这份热量又使下半身更加膨胀了,“啊,变大了。”五条看着,高兴地说。
“嗯………、呜…、啊,唔…啊哈、……还会自己跳动、好可爱…、”
“…、悟…别这样,不行…”
“哈啊、呼……、哈、……才不是,不行吧…?嗯…、前液、流了好多…、哈…、唔唔……”
受到刺激的阴茎流出的前液一点一点被他赤红的舌头卷走。就像喝牛奶的猫咪幼崽一样。舌头每动一下,就会发出细小的“啾”“啾”的水声。五条樱粉色的嘴唇贴上饱满的性器前端,吸吮了一下。
“…啊……!悟、…不行……”
“…声音、好色…。嗯、哈啊…、舒服吗?可以射在我嘴里哦…、”
五条兴奋的喘息和他柔软的嘴唇一起贴在夏油的龟头上。
他没有一丝犹豫地将那处含住,伸出温热的舌头舔着背筋。舌头仿佛是要一点点确认凸起的血管一样顺着舔弄,两颊收缩紧紧地吸住了前端,夏油感到无法抑制的高潮汹涌而来。眼前突然闪过一道白色的光,回过神来滚烫的东西已经喷涌而出。
“嗯,嗯……、呼…、”
一股一股射出的精液填满了他的口腔。他美丽的容貌为接收男人的精液而微微变形的模样太过于色情。积攒许久的精子的量很多,白色的液体从他的嘴角缓缓溢出。
五条把嘴唇从性器上移开,悠然地俯视着还喘着气的夏油,咕噜一声将喉咙里的东西咽了下去。…他竟然吞下了夏油的精液。
“……你、你喝……”
“…嗯、喝下去了…。放心吧——死不了的。啊,但这样就不能接吻了。”
五条拿起可乐罐子,一口气把里面的可乐全喝完。每一次吞咽,他那雪白的喉咙都像活物一样上下起伏。
那喉咙里曾流淌过自己的精液,夏油不可能不为此感到兴奋。…他体内被我玷污了。将男人的欲望全部倾泄在美丽的他体内的这份快感,比任何性癖都更加扭曲。
暗黑的欲望慢慢涌上心头,吞没了夏油摇摇欲坠的理性。想要更多。想要亲手把他玷污,恶魔在耳边低语。
“…不行、…悟…、”
“…不做了吗…?我、都…已经这样了…?”
“………、”
五条像是故意做给夏油看一样,缓缓地将裤子和内裤一起拉下。藏在内裤里的他膨胀的性器弹了出来,轻轻颤抖着。和他的肌肤一样雪白的性器,饱满的前端泛着淡粉色,明明同为男人的性器,但他的却有着蛊惑人心的颜色。看着宛如刚刚采摘的果实一般水润美味的粉色性器,夏油慢慢咽了咽口水。
从那性器中流出的蜜液,若是尝一口,会是甜味的吗。若是含住他,他会发出怎样的淫秽喘息。无法抑制的似野兽般的肉欲冲进大脑,兴奋得有些缺氧。
“啊哈,…好凶的表情。像野兽一样…”
五条摆出一副浪荡的表情笑着,在夏油身上一件一件地脱自己的衣服。夏油还是第一次感到脱衣表演能如此挑动男人的情欲。
一颗颗解开衬衫的扣子,他白皙的胸口更加惹眼了。薄薄的布料间露出的胸部尖端微微挺起,泛着成熟的红色。看见五条鼓起的那里的一瞬间,夏油的下半身突然涨得生疼。不同于女性的小巧乳尖绷得紧紧的,看起来十分敏感。
若是舔上去,或用舌头挑弄或用牙齿轻咬,他会感到舒服吗。他会发出怎样甜腻的声音。若是说些荤话羞辱他,他会摆出什么样的羞耻表情。…光是幻想就令夏油血液沸腾,几乎能听见颈动脉扑通扑通跳动的声音。
从衬衫下面露出的、经过锻炼的躯体十分柔软,却有着雕塑般的造型美。是不由得令人看着出神,在男人看来也非常美丽的身体。但他穿着衣服时身材线条很纤细,也许是穿衣显瘦的类型。
他自诩遇上坏人也不会输,那应该不是假话。与夏油不同,他的身材修长,肌肉不会过分饱满,但精美的身体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肉。如果再掌握一些格斗术,一般人根本无法与他抗衡。
尽管眼前是如此锻炼得当的男人的身体,夏油的下半身却没有丝毫萎缩。也许和性别无关,夏油只是对眼前的他产生了欲情。
他的肌肤如瓷器般光滑,看起来只要牙齿轻轻一碰,就会留下深红色的淤痕。若是他的身体上满是所有者留下的证明,一定会比现在更加迷人。
如果是他,一定会允许我这么做的。他会允许我沉浸在放纵的欢愉中。夏油一边和理性战斗,一边感到深藏在内心深处的本能正慢慢露出獠牙。
“…悟…、不可以……、”
不可以。尽管脑子里明白这是不可以的,但我违抗不了男人的本性。
本能在叫嚣着想把子嗣灌进他的身体。他一丝不挂的裸体在等待着被夏油的双手侵犯。
想触碰他。想蹂躏他。理性在欲望面前逐渐崩塌。
“……摸一摸…、你看…”
五条抓起夏油僵硬的手,引诱夏油抚上潮红的肌肤。触碰到的肌肤如丝绸般光滑。
指尖沉入微微出汗的柔嫩肌肤。抚过薄薄隆起的肌肉。沿着小腹向下。摸到五条白皙的性器时,他发出了一声细微的甜美呻吟。
“啊、啊…呐,你再、多摸一摸…也可以哦?”
“………悟…、你…”
“…嗯、哈啊…、好舒服…、再,再蹭一蹭嘛……?”
夏油紧紧握住他的柱身,五条的身体轻微颤抖,粉色的前端也轻轻地上下跳动。小巧的铃口中溢出透明的蜜液,黏腻的粘液弄脏了夏油的手心。
…想舔上去。想知道他的味道。夏油听见理智的最后一根弦崩断的声音。回过神来已经把五条压倒在另一侧的沙发上,含住了那屹立的果实。
“啊,啊…!不行…啊……、杰、啊、那里不行……、”
夏油专心舔弄着颤抖的性器。一次又一次吸吮前端,像犬类一样舔掉膨胀的龟头中溢出的前液。粘稠的蜜液散发着发情的雄性的气息,有着迷惑男人的甜味。
五条白色羽毛般的睫毛颤抖,用令人理性堕落的甜美声音喘息着。带着鼻音的声音比想象中更加色情,他说想要更多,他坦率的要求让夏油实在是招架不住。
…要失控了。理智一旦崩溃,坠入深渊也只是一瞬间的事。
“啊…、前面…、不要吸……、那里、太舒服了……啊、不行…、要、要在杰的嘴里…、高潮了…、啊、啊啊……!”
咻地、白浊从他的性器中飞溅出来。他的大腿一阵痉挛,绝顶中喘息着的五条看上去淫靡又美丽。
飞溅出的精液弄脏了他剧烈起伏的胸口。还有少量溅到了夏油的脸上。夏油用手将那些精液刮下,送入嘴里细细品味。从那残秽中,夏油尝到了背德的味道。
“哈啊……、哈…、呐、杰…做到最后、也可以哦…?我也、已经……忍不住了…”
“…哈、…、悟……、”
“…啊哈、不要用那种…恶狠狠的眼神看我…我会兴奋、要被看高潮了…。嗯…这里、杰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吧…”
五条高高地抬起腿,毫不羞耻地暴露出他紧闭的后孔。
微微鼓起的那处呈现出漂亮的粉红色,他将自己射出的精液沾在手指上带向后穴。指尖划开褶皱,扒开后孔露出内里艳红色的部分。那张开的小孔就像女人的性器官一样,下流地牵出银丝。
“…我姑且、先做了些准备。嗯、啊……、哈啊…、杰、想要、杰的肉棒……把这里、弄得乱七八糟…。不行吗……?”
五条一边用手指玩弄着自己的后穴,一边用淫荡的表情诱惑夏油。…这样的他令人无法拒绝。
夏油感到自己的下半身因他淫秽的话语硬得发疼。恨不得插进去乱捅一番,把精液全部灌进他身体里,这份冲动几乎要冲破夏油的大脑。夏油并不想粗暴地对待他,只是嗜虐的本性几乎要将理性涂抹殆尽。
“…你看、杰也…忍得很难受吧?因为没有润滑液…你可以用、肉棒…在我肚子上蹭蹭?”
“…啊、悟……、…之后会怎样、我可不管了…、”
夏油的忍耐早已超过了极限。虽然对侵犯了醉酒的友人感到内疚,但我已经很努力忍耐了。这是相互同意下的性爱。仅仅是为了满足彼此的欲望。
糜烂的红色龟头压上五条湿润的小腹,将他射出的精液涂在前端。
性器来回摩擦发出黏腻的水声,五条掬起溅到自己胸口的白浊,抹上夏油的柱身。
“好烫…、好大啊、杰的…。想插进来了吗…?”
“还没扩张吧…、而且也没有套…”
“我用手指扩张过了哦…?就算有一点痛、…也没关系的。没有套也没事。…我喜欢无套做。”
五条妖艳地微笑着,伸出舌头润了润唇。夏油再也忍不住,将嘴唇贴上去追上那根舌头。
薄而柔软的嘴唇散发着甜甜的糖味,五条毫不迟疑地接纳了重叠的唇瓣缝隙中伸来的舌头。两根舌头像活物一样蠕动、相互缠绕。像蛇一般灵活地挑逗、吮吸、舔咬。
“啊、呜…、嗯嗯、哈、…嗯、杰、…嗯呜……、”
他含糊不清地喊着夏油名字的样子很惹人怜爱。粘膜纠缠在一起时,会发出咕啾咕啾的细小水声。夏油微微睁开眼睛,看见那双被泪水濡湿的湛蓝眼眸正凝视着自己。茂密的白色睫毛覆盖下的双眸,似乎正在感受着夏油给予他的快乐。
夏油放开五条的双唇,高高抬起他雪白的腿,将湿润的坚挺抵上他熟红的后穴。不知道是不是为夏油如此急迫地要占有自己这件事感到雀跃,五条兴奋地全身颤抖起来。也许他是会从粗暴对待中感到快感的那种体质也说不定。
“啊,啊……,杰、的…插进、来了…、”
“……不要再、煽动我了……、”
五条的后穴紧紧地包裹着夏油。为了避免他受伤,夏油的动作很慢,但在五条煽情的喘息声下,易碎的理性开始摇摆。
内里又热又湿又紧致,舒服得不行。好想快点把他弄得乱七八糟。一边压抑着自己的欲望,一边总算是插进去了一半,夏油呼出一口气。
夏油俯视着五条淫乱的姿态,轻轻前后动了动腰。雪白的身体微微颤抖,透明的发丝在沙发上散开。
他的体内变得更热,时断时续地吸吮着夏油的性器。好舒服。又将腰往里顶去,夏油感到龟头顶到了一处硬硬的地方。那一瞬间,五条弓起脖子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呻吟。
“啊、啊、那里……,啊、不行……!”
“…这里?舒服吗?”
“啊、嗯、嗯……,啊、啊,好舒服…,啊…,啊、啊、……啊…!”
只是刺激着内里的肉芽浅浅抽插,五条就像鱼一样痉挛着发出高亢的呻吟。内壁同时紧紧收缩,夏油没忍住一口气把性器整个插了进去。
渴求着释放感,夏油大开大合地操弄起来。
“啊、啊…、我还在…高潮…!啊、啊,要变得、奇怪……、”
夏油肆意顶撞着五条温热紧致的腔内。粘膜摩擦使性器更加滚烫,似乎快要融化。
夏油像着魔似的摆腰,撞向五条的最深处。沙发发出嘎吱嘎吱的悲鸣。
其中又夹杂着喘息声和肉体碰撞的声音,色情、淫乱的声音重叠在一起,刺激着夏油的听觉。舒爽到以往经历的性爱都无法与此相提并论。
漫溢的劣情无法停止。感觉快要到了,夏油的视野开始泛白。
“杰…、杰……,要射、要射了……、”
“…悟…、我可以、射在…里面吗……、”
“啊、啊,射进、来……杰、……啊、啊啊……!”
肠壁突然收紧,夏油就这么在五条的体内释放了。被内射的刺激下,深处的软肉像是想要榨出更多精液,断断续续地吸吮着夏油的性器。…似乎在告诉夏油还要更多。
明明已经射了两回,夏油的欲望又再次抬起了头,膨胀到隐隐作痛。这还是平生第一次。第一次,如此无法克制地渴望着谁的身体。
“……这里,漏出来了…我的精液,好色……”
握着腰把他拉近,将他一边的腿架上自己的肩膀。和五条相连之处的缝隙间,刚才灌入的白色液体向外溢出,涂抹在夏油的性器上。
稍微抬起五条的腰,轻轻顶撞他的内壁。微微鼓起的后孔吞吃着男性性器,发出噗啾的水声,这副景象被夏油尽收眼底。
“…抱歉,悟…还能继续吗…?”
“……哈、…呜、杰…、啊、不行、不要顶那里…啊、”
开始新的一轮冲撞,五条的身体立刻给予回应,在高潮的余韵下快要失去意识的五条,眼睛已经快失焦,无神地向上看着夏油。
在欲火中荡漾的碧蓝色,沉溺于这份快感,渗出微微泪水。随着律动摇晃的浅粉色性器也格外淫秽。
因为快感立起的乳尖染上了情欲的颜色,引诱着夏油。就像被花蜜吸引的蝴蝶,夏油凑近那抹熟红色,用力吸了上去。
“啊啊……!啊、唔……、呜、…不要、啊……、”
挺立着强调自己存在感的乳尖已经变硬,舌头卷着湿热的唾液舔弄上去。五条发出了女性一样黏腻的呻吟,肠壁紧紧吸住夏油。
想要进到他的更深处。夏油摆腰的动作越来越重,突然一口气操到了底。
“等、……等、里面、不行…、吃不下了……、………啊!”
咕噗,一声淫秽的水声。夏油感觉到性器顶开了不能被进入的地方。龟头被软肉紧紧裹住,稍微拔出一点又用力顶到底,里面像活物一样蠕动着吸吮着夏油的前端。夏油被吸得眼冒金星,爽得感觉似乎快要失去意识。
像是灵魂出窍一般头晕目眩,与此同时一阵阵电流一样的快感刺激着神经。在这份强烈的快感下,夏油感觉脑子都快要融化了。
“啊、啊、杰……、啊、呜唔…、”
“好厉害…、悟……、糟糕…、感觉、要射了…、”
野兽一样粗乱的呼吸声,和在他体内冲撞时发出的荒淫水声在客厅里回响。结合处已经在猛烈的冲撞下泛起小小的泡沫。
白色的气泡被夏油的性器带入穴内,便会发出被挤破的噗啾声,和咕叽咕叽的水声。五条的性器流出几滴透明的液体,随着身体摇晃蹭到小腹,牵出透明的丝。
“啊、啊、呜呜……要、要射了,要射了……、啊、呜……、……~~……!”
噗咻,透明的液体飞溅出来。五条喷出大量的体液,弓起脖颈达到了高潮。他的最深处也抽搐着收紧,像是在向夏油索精。夏油满足了他的要求,挺腰将精液灌入收缩的那处。
“……哈,…哈、……、”
射了三次之后夏油总算是找回了理性,低头看向如此激烈的性爱后已然昏睡过去的五条,为自己完全没能把持住的失态感到懊悔。我抵抗不住欲望,最后强行抱了他。
就算他喝醉了,但我还是放纵自己随心所欲地抱了他,他醒来之后生我的气也不为过。地板和沙发被各种液体弄得湿哒哒的,这也不是在酒店,夏油浑身上下疲惫不堪,连事后处理都感到麻烦。
……本来没有打算做到这么激烈的。倒不是说夏油在这之前对性不感兴趣……但是现在这样,各种意义上都很不妙。和他做爱好像会令人上瘾,一旦沉迷其中就难以自拔。
我和五条大概是身体相性很好,体力也都不错。如果我们是恋人,而且时间充足的话——想到这里,又想到刚才那虽然是双方同意,但并不是以交往为前提的行为,夏油一下子就泄了气。我和五条一次都没有没有谈过这个话题。
“……也就是炮友,吧,这种情况……”
我们只是为了发泄彼此的性欲,互相慰藉的关系。我虽然明白,但一旦意识到这点,突然就感到很空虚。
“…总而言之,得先收拾一下……”
被精液还是什么其他的液体搞得黏糊糊的五条和被弄脏的地板,脱得乱七八糟的衣服,还开着的DVD。虽然明天醒来后至少家里还有些吃的,但不收拾一下之后会变得很麻烦。而且明天还要上班。我不能一直请假,五条也忙到被催着工作。我昨晚相当勉强了他,现在也只能祈祷明天不会受到影响。
硬撑起怠惰的身体,白色的脑袋映入眼帘。他的脸颊微微泛红,大概是酒意还没清醒的缘故,低垂着眼的表情莫名的天真。夏油用手指拨开被汗水沾湿的透明银丝,作为道歉,给了他一个轻轻的吻。
——是乌鸦的叫声。
不祥的预兆很快变成了现实。我因那令人作呕的味道屏住呼吸。环顾四周,像是刚抹上去的油漆一般鲜艳的红色,全数覆盖了我狭窄的视野。
血和铁锈的味道。
树枝嘎吱嘎吱地摇晃着。
能听到远处传来什么人临死前的尖叫。
失去父母的孩子的哭泣声。
就像是有东西被刮擦一样刺耳的噪音。混杂在其中的尖叫声。
夏油只能茫然地望着那可怕的地狱绘图。
“救…救救我…”
脚踝突然被抓住,几乎不成人性的东西发出了声音。在乞求着活命。我得帮忙才行。
明明这么想着,夏油却一动不动。双腿已经麻了,动弹不得。
为什么,还没等夏油问出口,只见异型的怪物从夏油的影子里滑溜溜地爬出,一口吞下了滚到脚边的人。
飞溅的血潮。
刺耳的尖叫声和咀嚼硬物的声音让人想捂住耳朵。
这是哪里。发生了什么事?
……我不知道。
夏油的心脏跳得飞快,额头被汗水浸透。
不要。
我不想死。
……不想死。
“……啊……啊……”
夏油和异形对上了视线。冷汗顺着背流下来。
……糟糕,要被吃掉了——夏油想。但那一瞬间,异形就像黑雾一样消失了,溜回了夏油脚下的阴影里。
……发生了什么事?
不是要袭击我吗?……这里,不是地狱吗?
“不是”,有谁在说话。
是谁。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一个穿着袈裟的男人站在那里。
及肩的黑发随风飘扬。
从额前垂下的一缕头发,和上面的一条缝合线。
……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盯着这边嗤笑着。
“——是我,杀了他们哦。”
男人指着夏油。
不可能。因为,我想救他们的——
……感觉手上传来又湿又滑的触感。夏油颤抖着,战战兢兢地张开紧握的拳头。
双手都沾满了鲜红的血。
赤红的血液溢出,像泥水一般流淌。
红色的、
红色的、
红色——
“————!!”
夏油发出无声的尖叫猛地坐起身,想要摆脱噩梦的残影。
客厅里回荡着粗重的喘息。夏油紧紧抓住快要滑落的毯子,重复着凌乱的呼吸,总算让自己平静下来。额头已经被盗汗濡湿,心脏剧烈跳动,扯得后脑也微微阵痛。
甚至能听见血液流过大脑血管跳动的咕咚声。黑暗中,夏油深深吸入夜晚静谧的空气,又缓缓呼出。
……刚才的,是梦吗。
脑海中闪现出烙印在视网膜上的恐怖场景,突然一阵反胃,夏油伸手捂住了嘴。不适感很严重。胃底升起的恶心感久久不能平息。这不是因为宿醉,我心里清楚。
为了缓解这种不适,夏油斜靠在沙发背上休息。一墙之隔的卧室里,昏过去的五条应该还在熟睡。
昨晚发生的事还记忆犹新。无论是贯穿他身体的感触,能灼伤皮肤的快感的热量,还是野兽般饥饿的欲望,一切记忆都过于鲜明。
那不是梦,我知道的。
明明知道,但不知为何心里仿佛快要被不安压垮。
什么是现实,什么是幻觉,夏油已经要分不清了。这种事还是第一次。
……梦见杀人也是。
然而,却感觉我似乎见过那一幕。本不该存在的记忆。像是有一种不该存在的疯狂在侵蚀着夏油的内心。
“……、唔……”
夏油摇了摇头,发出轻微的呻吟声。
滚出去。这不是我的记忆。他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句话,就像在说服自己。
不。我不知道。我不应该知道的——
“……、…该死的…”
耳鸣停不下来。这份恶寒令夏油毛骨悚然。
滴下来的汗水突然变凉,夺走夏油的体温。夏油一把拉过手中紧紧抓着的毛毯,用残留的一丝温暖把全身包了起来。似是为了逃离笼罩在心头的黑暗,慌乱地按亮了手机屏幕。
想要确认现在的自己是真实的。如果不抓住点什么,心就要崩溃了。
——然后,黎明的天空终于变白,天亮了。
“………早,夏油。”
“……啊,…早、早上好…”
被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吓得一激灵。夏油今天到公司打开电脑后,似乎一直在座位上发呆。同事北上看着夏油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苦笑着说:“怎么回事,你丢了魂的样子可真是稀奇,”随后他压低声音,悄悄地凑到夏油耳边问,
“…怎么了怎么了,难道和之前那个人联系上了?”
“诶、…啊,算…是这样吧……”
“……真的假的?不愧是你啊。…所以呢,怎么样了?进展顺利吗?”
“…算、是吧…这些之后再聊吧。我现在不太想说…”
“啊,这样。抱歉抱歉。…作为赔礼,中午吃饭我请你啊。”
就去一直去的那家拉面馆吧,北上说笑着坐下。感激地接受了他的好意,夏油用指腹轻轻按了按自己皱起的眉头,微微叹了口气。
昨晚基本没怎么睡。夏油不敢合上眼皮,害怕又会做噩梦。因为没怎么闭眼,夏油一整晚都在刷手机,开着小音量看视频,不知不觉天就亮了。
那之后五条慢慢地醒了,说他感觉身体状态没那么糟。面对担心他身体的夏油,五条洒脱地说,还有些累但不是什么大事哦,反正是借着酒劲,也是我招惹的你。他原谅了我昨晚的所作所为。
虽说是醉了,他似乎还有着一定程度的记忆。他不仅没有责怪我粗暴地抱了他,不知为何还夸了我。夏油对此无地自容。如果不是互相同意的行为,那几乎可以算是强奸。
活这么大还是第一次为自己性欲的强烈而唏嘘。对方若是女性,被扇一耳光都不为过。一大早就聊这种风月之事,夏油的脸红得仿佛要喷火。但多亏了五条,噩梦的余韵逐渐消散了。虽然仍是困得不行,夏油还是坚持出门去上班了。
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呢。说实话要是他今晚有空,今天就想和他见面。但我知道他很忙。至少工作结束之后发个消息还是可以的吧?
无论如何都想和他联系,是因为昨晚那个可怕的梦。
如果我把那个梦告诉五条,他会笑话我吗?我不知道他是会一笑了之,说那只是一个梦,还是会安慰我说不要在意,或是两者都不会——不管怎样,我只是想要一个契机忘掉那个梦。…只是因为我很害怕。很害怕梦见那些。
突然想起了和五条一起看的电影。在预言者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的犯罪的预知梦。
我知道那不可能是现实。但是我每次回想梦中的情节又感觉如此真实。昨晚疯狂的梦过于逼真,令我无法划清梦与现实的分界线。
“……夏油先生?现在方便吗?”
“…啊、…好的。怎么了?”
同事六原突然来搭话,夏油连忙直起身。现在还在工作。还是尽量不要想那么多有的没的。
最近正是繁忙期,进行中的工作并不顺利。因过度劳累而辞职的员工的那一份工作也压在了夏油的头上,工作任务堆积如山。
“……然后,这里的程序差不多就弄完了,下一个是这里……”
“…好的,那么……、——…………!”
站在一旁的六原指向电脑显示屏的时候,夏油忽然感到一阵异样。…他的肩膀附近,好像有一团不明的黑色物体。
——一样的。和昨晚梦见的黑雾一样的东西,正盘绕在他的身体上。
“…怎么了吗?我肩膀上有什么东西吗?”
“……诶、不是……没有…。…嗯、你接着说…”
“…嗯这个,因为任务进展比较快,所以想拜托夏油先生来处理这个事情…你这边没问题吗?”
“啊,好的…没问题。这些的话大概今天之内可以完成。”
“实在不行也不用勉强。那就拜托你了。”
向夏油表达完顾虑,六原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那团黑色的雾气并没有消失,而是紧紧地围裹着他,随着他的脚步朦胧地变化着形状。
…但是夏油对那黑雾的真身一点头绪都没有。他至今为止对幽灵之类的都不太感冒,也从未见过那样的东西。…本应如此。
(……是幻觉吗…?还是说……)
能看见六原肩上缠绕的黑雾的人恐怕只有夏油。其他人都没有察觉。每个人都像往常一样和他交流。
那团黑色的东西到底是什么?难道只是因为我做了那样的噩梦,然后产生幻觉了?
……还是说、只有我突然变得不对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