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五】恋爱脑能否拯救世界(双教师if夏&五穿越原作,HE,甜) by五岛流流子

28岁的双教师if 穿越原作向世界

2w字。

——“总是会有那种人吧,觉得谈恋爱就能拯救世界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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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

“嗨~大家好,我是不知道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的,来自隔壁恋爱脑世界的五!条!悟!”

白发男人神态自如,穿着和五条悟一模一样的教师高专制服,戴着一模一样的黑色眼罩,竖着一模一样的朝天发型,用一模一样的浮夸语气自我介绍着:“请多多指教啦!”

教室里一片寂静,是那种抽光了空气后令人窒息的寂静。

仿佛遭遇了二向箔打击过似的,三个半大少年咒术师统统变成了扁平的白纸,呆滞地从座椅上滑落。

五条悟站着讲台边,勾着兴味盎然的笑,非常配合地介绍:“嗨嗨~就是这样,这位是特别请过来的教学外援,请称呼他为“恋·爱·脑·的·五·条·悟·君”!也就是来自平行世界的我哦!”

成年人之间的氛围看起来其乐融融,绝口不提二者今早在公寓里见面时,差点没拆了整个居民区的剑拨弩张。

一年级生们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中。

漫长的一秒过去,虎杖悠仁挠了挠后脑勺,试探道:“这是老师的二重身吗?”

“我听说二重身是生重病的前兆,”少年迎着两个五条老师笑意盈盈的视线,忧心忡忡地关心:“五条老师你还好吗?”

“笨蛋,看到二重身的话,人就会死,”伏黑惠作出手势,召唤了好伙伴玉犬,“所以一定有一个是别人伪装的。”他猜这大约又是五条悟的恶作剧,用来考验学生的辨别能力之类的,便命令玉犬去分辨哪个是真正的五条老师。

两个五条悟好整以暇地摸了摸下巴,看着黑白两只式神犬在小腿边兜来兜去,嗅嗅闻闻,然后困惑地交换位置再来一遍,最后可怜巴巴地趴到地上,发出了羞愧的呜咽声——它们分不出来区别。

伏黑惠接到式神的反馈,瞳孔震动,一时愣住。

“所以说,果然是诅咒吧!?这是哪个白痴诅咒造成的影响吧?!”钉崎野蔷薇拍案而起,“赌一只炒面面包是假想怨灵!”

“NoNoNo!”自称来自隔壁恋爱脑世界的【五条悟】摇了摇手指,“假想怨灵·二重身已经被祓除啦,现在正在杰的手里哦!”

“那么,是幻觉类型的诅咒?还是精神物质化?量子纠缠?”虎杖悠仁掰着手指一个一个数过来,越说越不咒术。伏黑惠有理由相信,这些看起来高端大气的假设原理,实际上都是由各种电影灌输给虎杖的——托高专代代相传的咒力控制训练的福,每位高专出身的咒术师都有一张长长的电影清单。

五条悟往讲台边一靠,笑嘻嘻地否定道:“哎呀,电影就是电影哦,悠仁。”

“那么,真相只有一个!”钉崎野蔷薇做了个名侦探专用的手势,指向身边的靠谱未成年,“请伏黑代表发言!”

“……是平行世界吧。”伏黑惠冷静地总结道,“因为某个时刻选择了不同的方向而导致不同的人生道路,那样的设定。”

“不愧是伏黑!”野蔷薇和虎杖纷纷打出了10分,击掌庆贺。

“啊哈哈,真不愧是我可爱的学生们!这么快就接受了!”五条悟赞叹地鼓掌,“哎呀,老师今天早上起来看到另一个我,真的是吓了一大跳呢。”

“是哦是哦,早上一睁眼竟然能看到自己的脸,真是超难得的体验,”【五条悟】说,“还以为我和杰交换了身体呢!”

“你们没有通过别的东西确认吗?胎记啊记忆之类的。”钉崎野蔷薇敲了敲桌子,满怀质疑。

伏黑惠凝视着两位老师,紧跟着逼问:“六眼…… 也没有特殊的反馈吗?”

虎杖悠仁最后点头:“还可以确认老师的领域展开吧?那个超厉害的,一下就能击溃特级咒灵!”

【五条悟】干咳一声,吐了吐舌头,看起来竟然还有点不好意思:“实际上,就是因为领域融为一体了,我们才停手的。”

“…… ”学生们选择放弃思考那个“才停手”是什么意思。

五条悟但笑不语。

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气氛就立刻欢乐了起来。

虎杖悠仁很是新奇,直接蹦到【五条悟】的身边,上上下下地打量。【五条悟】便配合地展开双臂,原地转一圈,权当做展示。少年两眼亮晶晶的,回头招呼同伴:“哇——伏黑钉崎快来看!真的一模一样!电影里说的量子力学和时空交叠是真的啊!”

“量子力学本来就是真的。”伏黑惠说着,收回了玉犬。他欲言又止,在两位老师鼓励的目光下,才犹豫地提问,“所以为什么叫恋爱脑的世界?”

【五条悟】耸了耸肩膀,拇指一比身侧,示意伏黑惠去问自家的那个五条老师。

“嗯嗯…… 为什么是恋爱脑呢?”五条悟作出努力思考的样子,然后左手握拳敲到右手摊开的掌心上,恍然大悟:“大概是因为,这家伙在早上的时候,一边喊着杰一边就钻进被子里贴——”

“好孩子不能听这个。”【五条悟】仿佛是瞬间移动到另一个自己身边似的,伸手一勾对方的脖子,斩钉截铁地打断了剩下的话。他没皮没脸惯了,此刻仅仅是耳根有点发热而已,还不值得脸红,但为了未成年们的身心健康着想,姑且还是不要得知真相为好。

五条悟早有预料地闭上嘴,露出了一个神秘的微笑。

晨起的冲动嘛,都懂都懂。至于【五条悟】贴到的是和五条悟之间的无限,于是两个人跳起来乒乒乓乓打了一架这种细节,就不必让学生们得知了。

钉崎野蔷薇一挑眉毛,语气毫无波澜道:“果然,恋爱脑的五条老师,会比现在更人渣吧?”

“是公害。”伏黑惠用更贴切的用词纠正道,他们深得二年级前辈们的言传身教,在吐槽自家班主任一事上颇具心得。

“喂喂你们是不是有点过分?”【五条悟】故作伤心地说,“我这边可是纯爱哦,和杰的。”

一年级生们投以如出一辙的怀疑目光。

“说起来,五、 啊,五条老师,”虎杖悠仁在称呼上纠结了一秒,决定不能厚此薄彼,便选择了同样的称谓,“刚才就一直在说的那个’杰’,是个人名没错吧?”他对这个陌生的名字很是在意。

“嗯?”【五条悟】一歪头,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他瞥了一眼另一个自己,没有从那张悠然自得的脸上找出什么明显的情绪波动。黑眼罩掩藏了陡然锐利起来的视线,他一寸寸地审视过三个学生,并没有找到任何与自己那边不同的违和感——那么为什么他们会不认识杰?

虎杖悠仁脸上仍是纯然的疑惑不解:“那是谁啊?老师的熟人吗?”

这回轮到【五条悟】陷入了沉思。

“不是吧不是吧,你们不认识杰?”白发男人比划了一个比他稍低的高度,故意使用了少女般的感叹词,“大概这么高,虽然长得没我那么帅,但是也很会蛊惑jk和dk的男人呢!”

钉崎野蔷薇和虎杖悠仁对视一眼,困扰地移开视线,挠了挠侧脸:“诶…… 是哪位高专的老师吗?”

“可是高专里的老师,不就只有这么几位吗?”

“那就是以前的老师?”

“或者像娜娜明那样的助教?”

伏黑惠倒是对这个名字有一点浅薄的印象,皱着眉努力回忆其出处。五条悟曾经在他面前提过这个名字吗?他想,好像是有的?也好像没有?

【五条悟】这才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他松开手,同另一个自己拉开了距离,明朗的嗓音低沉了下来:“是故意的?”

五条悟懒洋洋地摆摆手:“哈,怎么想都行,总之,现在能确认是两个世界的我没错了。”

感情你们之前都没有很明确的结论吗?伏黑惠有些无语,提醒不靠谱的成年人不要老是跑题:“所以,那位杰先生…… ”

“是我的挚友哦!”/“是我的男友哦!”两个五条悟异口同声道。声音同时响起,分毫不差地重叠在一起——除了一个词以外。

五条悟顿了顿,仿佛在不服输地强调什么似的,补充了句:“是唯一的挚友。”

【五条悟】斜了他一眼,露出个嘚瑟的表情:“是我的初恋。”

空气中无形的火药味愈发浓厚,一年级生们自觉地走出教室,留下两个幼稚的成年人照镜子似的互相阴阳怪气:

“恋爱脑真恶心呢。”

“大龄处男好可怜哟。”

“哈哈,可怜的家伙是谁啊?这里可没有你的男朋友。”

“呵呵,嫉妒吗?那就找你自己的杰去啊?”

虎杖悠仁“啪”得一下关上门,隔绝了幼稚空气的传染。

少年伸了个懒腰,顺手做了个投篮的手势活动筋骨:“走吧走吧,去吃午饭。”

“真是的,又被他糊弄过去了。”钉崎野蔷薇单手叉腰,很是不满,“所以我们还是不知道那个’杰’是谁嘛!”

——すぐる

这个音节一遍一遍地滚过伏黑惠的脑海中,逐渐和一个具体的形象重合起来。他的瞳孔猛地瑟缩,想起来了。

“夏油杰…… ”伏黑惠喃喃道,不知不觉停下了脚步。

“伏黑?”虎杖悠仁立刻回过头来关心他,“你怎么了?”

“是那个夏油杰!”伏黑惠脱口而出,语气急促地背诵了一段出自官方宗卷的内容,“发动了百鬼夜行的极恶诅咒师,曾一次咒杀普通民众上百人,通过盘星教在信众身上豢养咒灵、榨取普通信众的金钱和生命…… 去年他在高专被乙骨学长打败后逃走,最后被五条老师处以极刑。”

钉崎野蔷薇睁大了眼睛:“真的假的啊…… ”

“一定就是这个人,没错了。 ”伏黑惠说,“按照年龄推断,如果他出自东京高专,那应该曾经和五条老师是同期。”

这样一个穷凶极恶的罪人,反而在另一个世界是【五条悟】的恋人?只要稍微想想这个可能性,就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一年级生们面面相觑,最后钉崎野蔷薇一锤定音:

“…… 不是我疯了,就是【五条悟】疯了。”

【五条悟】显然没疯。

“平行世界嘛。”午休时,他这么对求知欲甚旺的学生们解释,“那边的大家和这边的大家,也许有着截然相反的可能性哦。”

他很少用老气横秋的口气讨嫌,故而不会说什么年轻人不要把路走窄了,学着把脑洞放大一点的屁话,只用最简略的语言交代道:“杰呢,高专毕业后和我一起留校做了老师,然后,我们现在正在教你们!”

“啊,是这样的发展吗?”五条悟说,听起来很感兴趣的样子,“这样也不错嘛。”

【五条悟】挑衅般地咧嘴一笑:“我还以为,你会说这个发展太无聊了。”

五条悟故作无奈地一摊手:“给彼此留点面子不好吗?我这可是高情商的应对方式。”

钉崎野蔷薇没控制住表情,扭曲了一下。

伏黑惠直接别开头,当自己没听到这句话。

唯有虎杖悠仁乖乖地举手提问:“那低情商的应答方式是…… ?”

五条悟即答:“你们俩怎么不去拯救世界?”

“哈!”【五条悟】低低地笑起来,“不愧是我,真是辛辣的讽刺啊。”

无需明说,在寥寥对话之中,最强咒术师就能推测出,另一个自己所经历过的人生发展,与自己大略相同。他们都拥有着无间断自动开启的无下限术式和反转术式;都会使用术式顺转:苍和术式反转:赫,以及不为人知的秘技:茈。

那么,他也必定是在重重暗杀中度过童年,在无休止的任务中磨练力量,在星浆体任务中完败、甚至在新宿街头失去了最重要的挚友。

生命便从他的手中,一点一滴地滑落。

两双六眼沉默地对视着,彼此心知肚明。天授的六眼能观察现在的一切,却无法对未来进行预言。

如果未曾经历过失去,那么那个嚣张地说“我们最强”的五条悟,可能会更晚才意识到,他无法拯救那些没有求救的人——更别说拯救世界了。

真是,好辛辣的讽刺啊。

“为什么不去拯救世界?”【五条悟】重复了一遍这个问题,用轻浮的口吻开玩笑道,“当然是因为恋爱脑们在忙着谈情说爱呢。”

哪有“们”?哦,你算上了那位夏油老师。伏黑惠叹了口气,操心道:“五条、五条老师有考虑过,怎么回去吗?”

“啊。”两个五条悟都愣住了。

“那老师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吗?”虎杖悠仁也问。

“这个…… ”【五条悟】迟疑了。他不知道啊,眼睛一闭一睁,世界线就不对了。

难道说六眼还有穿越世界的功能吗?家族藏书中没写啊?

钉崎野蔷薇看老师们神游的模样,实在忍不住吐槽:“这种事情,不是应该第一时间就考虑起来的吗?”

“我只是个恋爱脑而已嘛。”【五条悟】摆出无辜脸,特意拉起一边眼罩,露出一只如宝石般的天青色眼瞳看着学生,眨了又眨。

猫猫不知道,因为猫猫只是猫猫。

五条老师总是分身乏术,在北海道买了六花之森的朗姆酒冰激凌饼干,就会错过伯山果冻的桃香;自从有了【五条悟】的出现,连喜久福的口味都不会买不全了呢!

“那就给我好好去做任务!”夜蛾校长用咒骸把人轰出办公室。两个五条悟站在门外对视一眼,立刻达成了共识。

五条悟耸肩:“我去买奇迹苹果花林糖啦。”我去青森出任务,目标是假想怨灵·荒霸吐。

【五条悟】撇嘴,转身摆摆手:“那我去竹下路吃可丽饼咯。”我留在这里带学生实习。

一年级生们这次的实习内容,是围剿一只盘踞在世田谷的一级咒灵。

照例是由伊地知洁高担任辅助监督。在【五条悟】给伊地知的重重压力下,仅仅花了半小时,师生四人就达到了目的地。

独栋的别墅掩映在高大的乔木之间,整洁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其他的辅助监督们提前放下帐,防止过路人被误伤。

“真好啊,”野蔷薇环视一周,目露羡慕,“绿化好多啊,这就是所谓的绿滨之城吧!”

“是rich people住的地方啊。”【五条悟】双手插袋,晃晃悠悠地在前面领路。

钉崎野蔷薇歪了歪头,踩着老师的影子向某幢别墅走去:“我知道啊,富人区。”

虎杖悠仁慢半拍反应过来:“啊,是指月曜吧?五条老师也看了那个吗?”

“是啊是啊,”【五条悟】郁闷地鼓起脸颊,“哎,如果是杰的话,一定能马上接住我的梗。”

那位未曾谋面的夏油老师,您真的辛苦了。伏黑惠在心里叹了口气。

在咒术师们的眼里,诅咒留下的咒力残骸清晰可见,如一行小动物的爪印,直接通往一扇小小的木门。

那扇木门被安置在某栋别墅的大门一角,大约是给家中宠物特意设置的通路。

明明是从“被虐待的动物”中诞生的诅咒,却依旧会在人类的家中出没。

是还留有一点依恋的温情吗?

还是…… 报复的前奏呢?

“就是这里啦。”【五条悟】说着,拍了拍学生们的肩膀,“等结束后,去二子玉川怎么样?老师请你们吃饭哟~”

“我听说那里的高岛屋设计很独特!”钉崎野蔷薇两眼放光,“是和新宿涩谷完全不同的味道!”

虎杖悠仁竖起拇指,夸她:“哇,钉崎你知道得好多!”

棕发少女便得意地一撩发尾:“哼,我可是立志于长居东京的女人,这种程度的情报根本不在话下。”

伏黑惠不想参与这个话题,两手交握召唤出了玉犬,语气平淡道:“走了。”

“撑不住的话,记得大喊哦!”【五条悟】亲切地叮嘱,“老师马上会赶来的!”

并且超大声地嘲笑我们是菜鸡,拍下照片分给二年级一起欣赏。伏黑惠早就看透这个不靠谱的大人了。毕竟这可是在两面宿傩的威胁下,还敢分神戏耍对方的五条老师啊!

学生们的背影逐渐远去,【五条悟】站在原地,掏出手机看了看,陡然回眸。

不远处的高楼房顶,站着两个一高一低的身影。

“出现了两个五条悟。”高的那个用轻柔的嗓音说道,“这是计划外的异变,如果能去试探一下,那就是最好的。但我还不能出面。”

“那是五条悟啊!”矮的那个是特级诅咒,粗砺的声音带着火山喷发前的躁动。

“那只是恋爱脑的五条悟。”高个子男人耐心地纠正他。

“那·也·是·五·条·悟·啊!!!”特级诅咒更大声地吼回来,亲身体验过自己是如何在五条悟的暴打之下毫无还手之力,它花了很长时间来修复除了头颅以外的躯体,并且从此得了五条悟ptsd,“你又想让我去送死吗,夏油?!”

男人暗地里“啧”一声,不说话了。

大地的诅咒抬起头警告他:“别想让我当炮灰,要不然就拆伙。“它气得岩浆四溅,恶狠狠道:“你拿着狱门疆自己玩去吧。”

这边的【五条悟】似有所觉,但没有发现任何明显的窥视踪迹,只能姑且按下不表。他垂头玩着手机,指尖轻轻地在屏幕上点了点,关掉了伊地知发来的有关于百鬼夜行的资料。

三个学生已经把诅咒从别墅中引了出来,混乱地打成一团。那个诅咒的外貌类似一只两层楼高的猫,尾端稍稍分叉,近乎于传说中猫又的特征,甚至还能阴森森地口吐人言:“咒术师…… 去死…… !”

钉崎野蔷薇手握钉锤,撒出一片铁钉,借着咒力击穿诅咒的身体;虎杖悠仁在最前方掩护她,紧握的拳头上缠绕着裸露的小臂上显出深可见骨的齿洞。

后方的伏黑惠在额角受了伤,鲜血遮住一只眼睛的视角,不小心被摇摆的尾巴一下子抽飞。清瘦的少年滚落地面后借势卸力,灵巧的手指一动,便唤了大蛇出来,与虎杖交替吸引诅咒的注意力。

“老师,那个诅咒,真的只有一级吗?”伏黑惠后退,知道【五条悟】就在身后,头也不回地抛出问题,“那种级别的咒力,以及那个分叉的尾部特征,已经可以算假想怨灵·猫又了吧!”

“谁知道呢~在我看来是一样的弱啦,”【五条悟】袖手旁观,只笑眯眯地动嘴,话音又一转道,“不过,确实有接近特级的实力。”

“难怪’径庭拳’的伤害作用没有那么大!”虎杖又是一拳,大声呼唤同伴,“钉崎!”

“来了!”抓紧时机,钉崎野蔷薇从高处把钉子砸进稻草人的身体里,发动了术式,“共鸣!”

猫又诅咒如遭雷击,失去力气半趴到地面上:“三对一…… 卑鄙…… ”

“哼,你可是吃了十几个人,让五个家庭妻离子散,要说卑鄙的话,还是用来形容你自己吧!”钉崎野蔷薇冲着流血的侧腹狠狠地踹了一脚。

诅咒浑身一哆嗦,只怨毒地盯着她,飞快地抬起了爪子。伏黑惠的手势飞速变动,式神青蛙立刻出现,甩出长长的舌头,圈住野蔷薇的腰把她卷回来。

钉崎野蔷薇猝不及防,只能在【五条悟】的笑声中努力从青蛙嘴里把自己扒拉出来:“就不能用别的方式吗,伏黑?!”

“抱歉,这个最省事。”伏黑惠说着,指挥着玉犬,和虎仗再次扑了上去,堵住猫又诅咒逃离的路线。

接近特级的诅咒能够口吐人言,那么显然已经具有了一定的智慧。它的眼睛从左边溜到右边,谨慎而耐心地和咒术师对峙着。

“你们动作太慢啦。”【五条悟】无聊地活动了一下手腕,打了个懒散的哈欠,卷起舌头发出了奇怪的音节,“哈呼哈呼。”

伏黑惠一顿,没记错的话,这个音节在狗语里是骂狗傻逼的意思——这只猫又诅咒能听得懂吗?

从被虐待的动物们中诞生出来的咒灵勃然大怒:“你有病啊你找死!!!”

说着它就像认定了六眼的咒术师似的,一个前扑,撞飞了前方的高专学生们,凶猛地朝【五条悟】冲过去。

等待它的是四面八方贯穿过来的钉子和虎杖悠仁从后方而至缠绕了咒力的拳头。

“径庭拳!”少年大喝一声,右拳狠狠砸向猫又诅咒,咒力如海浪般贯穿了诅咒的身体。

“刍灵咒法·簪!”野蔷薇飒爽地打了个响指,指尖朝向了停留在原地不动的诅咒。

几秒后,如同玻璃碎裂那样,诅咒的身体上裂缝逐渐增多,最后“砰”一声炸开,在细弱的呜咽声中逐渐消失。

灰烬擦着五条悟的手指飞过去,什么都不剩了。

就在那一瞬间,一道灵光如闪电般劈中了【五条悟】。

“是杰的气味…… 果然。”【五条悟】喃喃自语,身影突兀地消失在了原地。

“待会伊地知先生会开车载我们去吃晚饭哦。”虎杖悠仁放下手机,帮伏黑惠系上绷带,“伏黑,你头会晕吗?要不要先回去治疗一下。”

“没关系。”伏黑惠摇摇头,露出清浅的笑意,“一起去吃大餐吧!”

“呼——终于结束啦。”钉崎拍了拍身上的灰,左右扭扭脖子,终于发现了某人不见踪影,“诶——老师呢?”

【五条悟】追着一个熟悉的身影离开,直接瞬移到小巷口堵住了对方,他太过于心急,忘记了检查这条路上是否有阻碍移动的建筑,但好在他运气不错,至少没有撞翻什么会被罚掉 一半家产的东西。

小巷子黑黢黢的,是条死路,里头只站着一个男人,还穿着黑色的连帽卫衣和长裤,如果五条悟的眼神不好,恐怕就会直接忽略过去。

“转过来。”他就站在巷口,举起了右手两只手指,放出一点咒力以示威吓。

那个一身黑的男人不得不放下帽子,举起双手慢慢转过身,勾起唇角:“嗨,悟,好久不见。”

【五条悟】冷漠地审视他片刻,淡淡道:“你是谁?”

男人狭长的眼一眯,藏起冰冷的眼神,眼尾勾着一丝晚风,含笑道:“好绝情啊。我是夏油杰,你忘记了吗?”

天蓝色的苍式如流火般坠落,擦着男人的侧脸轰出去,撞翻了小巷深处堆积如山的建材垃圾。

“怎么?我装得不像吗?”黑发男人擦去侧脸的血迹,依然戴着微笑的假面,吐露毫不留情的话语,“真恶心,你是怎么认出来的?”

“就算六眼告诉我,这具身体、这个咒力是杰,”【五条悟】顿了顿,被遮住的目光瞬间锐利如刀切割着敌人的脸皮,低吼道,“我的灵魂也绝不承认!”他的手指扯住了黑色眼罩的一角,似乎想要拉下眼罩好好用六眼看看——但指尖犹疑地颤动了一下。

如果…… 如果真的是呢?

“是这样啊。”占据着夏油杰身体的恶徒加深了笑容,“不过没关系,我的测试完成了。”

巨大的鹈鹕鸟咒灵突兀出现,扇动着强有力的翅膀向天空飞去。而男人紧紧攀着咒灵的爪子,逐渐远离,露出了志得意满的笑容:

这具身体确实会对五条悟产生巨大的影响,不论是哪个五条悟,都会中招。

可惜了,今天还不是狱门疆暴露的日子。他心想,不过有一就有二,狱门疆的钥匙早已被五条悟自己所摧毁,那么这个牢笼就是再适合不过的礼物了。

“故友”重逢,可不要太惊喜啊,五条悟。

那双深色的眼眸中倾泻下来的恶意,比滚烫的沥青更为黏稠而涌动,

诅咒师离开了,【五条悟】还站在原地没有动,只垂下眼脸,盯着自己的手指看了片刻。

他早已明悟,这不是他的那个杰。

这里也不是他的世界。

六眼的最强咒术师疲惫地垂下双肩,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拥有强烈的归巢之情。

夜晚,学生们都回了宿舍休息。

休息区里,只有不靠谱的成年人换上便装,拿着零食和饮料,肩并肩坐在一起。

【五条悟】直截了当地问:“我杀了杰?”

“对。”五条悟平静地回答,眼神没有一丝波动。

“那么,我就是杰选的介错人。”【五条悟】晃了晃手里的气泡水,没头没脑地夸一句,“他的眼光一向很好。”

“毕竟除了我,也没有人能够杀掉他了。”他补充道。

五条悟失笑,快乐地举杯大喊cheers:“对,他买的喜久福口味是最全的!”

他们碰了个杯。

“小心一个藏在杰身体里的鬼东西。”【五条悟】面露厌恶,“六眼没能给出更多的信息。”

五条悟微微皱眉:“谢了。”他拆了最喜欢的薯片口味,塞到对方的怀里。

“哦,洋葱奶盐味,好久没吃了,谢谢啦。”【五条悟】大手一捞,一口气往嘴里塞了三四片。

五条悟也开了一包相同口味的,墨镜后的眼眸弯成两瓣月牙:“杰说,这个吃起来有点像五条家老宅厨师长做的培根片。”

“烟熏过久了——”他们异口同声道,随后一起捧腹大笑起来。

【五条悟】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挑了块葡萄味的紫色水果糖吃,含糊道:“我不会问你的。”

“我也不会。”五条悟说,故作鄙夷地撇嘴,“恋爱脑的事有什么好问的。”

“哈?”【五条悟】眉眼一竖,“那我偏要讲!自从和杰同居后,家务他包,学生他教;杰昨晚买了只宇治抹茶的蛋糕我还吃剩了一半,本来打算今天和他一起吃掉的;而且今天还是我和杰的周年纪念日——”

“什么纪念日?”五条悟打断了他,“不是生日不是相识…… 难不成是结婚纪念日???”他不由自主地拔高了声音:“这么早就进坟墓?你拿术式逼的?”

“你懂什么。”【五条悟】嗤之以鼻,大言不惭道,“老子这么抢手的男人,当然要快点让杰抓住啊!”

五条悟一口气没顺,抓着个点就挑刺:“今天是晦日吧,日子算都不算就结婚,你什么毛病?”

“你什么毛病,我就什么毛病。”【五条悟】轻而易举地怼了回去,哼一声,“正巧赶上了而已。一觉睡到新年不香吗?”

“我觉得你说的睡和我说的睡可能不是同一个意思。”

【五条悟】咧开嘴,欠揍地笑笑:“哈哈。”

五条悟嘴角抽搐,头一次在除了杰和硝子以外的别人——别“我”身上体会到了被噎的滋味。他抬起手,啪一下捂住脸。

对不起,原来有时候连我都会产生要打自己的冲动。他沉重地想,我错怪歌姬了,原来真的不是她喜欢浪费茶水。

就在这时,硝子打来了电话。

“五条,找到你回去的方法了。”扬声器里传出了成熟女性的声音。她的话语里充满了加班后强打精神的疲倦,只差一个哈欠就能睡得天昏地暗人事不知:“京都方有个学者说,你们尽可能地贴近彼此,让身体有接触点,这样一个世界只会留下一个人。”

“啊,什么?”两个五条悟异口同声地问道,“有理论支撑吗?有论证过程吗?”

“哪有时间写论文给你看!”家入硝子怒道,“现在、立刻、马上给我贴!”

“有无下限术式啊!”五条悟嚷嚷,“能碰到才怪。”

硝子在电话那头拿起病历本,狠狠往桌上砸了两下增加气势:“那现在给我撤了贴!”

【五条悟】犹豫了一下,率先举起手示意自己撤消了无下限术式的效果。

一秒后,五条悟也举起手。

两只白皙宽大的手掌彼此靠近,几乎贴到一起。一种奇妙的波动感在他们手掌之间产生了,仿佛虚空中有一扇门扉静静地开启了。【五条悟】感受到了一种遥远的呼唤,令人感到很熟悉。

五条悟触电般收回手,干咳一声道:“好像可以。”

电话那头传来了松了一口气的动静,家入硝子仰躺在座椅上,强行抑制自己抽烟的冲动,拿出一只小巧的打火机把玩:“那就好。”打火机有些年头了,似乎是十年前的某个人离开得太匆忙,遗忘在硝子这里的。

【五条悟】托着腮帮子,用一种平和的语气问候老同学:“硝子,机会难得,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家入硝子沉默片刻,抬起手遮住眼睛,叹息般问:“杰…… 我是说,你那边的杰,如何?”

“杰很好。“【五条悟】笑嘻嘻地说,用熟稔的姿势给硝子塞狗粮,“我们收养了两个女儿, 一个头发是黑的,有些文静,像杰。一个是浅金色头发,胆子大,像我。”

硝子难得不同他计较:“七海呢?”

“他在计划和灰原求婚!我会帮忙的!”【五条悟】连忙举手发誓,而本世界的五条悟惊奇地看了他一眼。

“你越帮越忙…… ”硝子似乎是轻笑了一声,“那我在那边怎么样。”

“挺好的,和歌姬在一起了,感情稳定到不许我欺负她。”

“啧。别再自称来自恋爱脑世界了你。”家入硝子在电话这端说着,啪得一声,终于用打火机点了根烟,宣告自己戒烟破功。

“那应该叫什么?”【五条悟】不耻下问。

“叫全民homo世界吧。”一口烟气徐徐上升,模糊了硝子眼角那颗妩媚的泪痣,让她看起来无端多了几分讥诮。

两个五条悟同时咳嗽了起来。

“怎么不问问我呢?”【五条悟】拖长了音调,胡搅蛮缠。

“你?”家入硝子似笑非笑,“你除了给我增加工作量,还能有什么问题?”

五条悟在一旁若有所思:“啊咧,硝子看起来怨气好大。”

“要我给你买点补品么?”他似乎真的是在单纯地表达关心。

“谢谢你,留着自己吃吧,007先生。”校医小姐没好气地挂了电话。

“007?”【五条悟】也回了个惊奇的眼神。没等他问出是哪一任的詹姆斯邦德,高专教师已经很淡定地抬手阻止了这个问题:“007加班。”

【五条悟】肉眼可见地颓靡了下去。

好烦,怎么哪个世界都有这么多任务要做。

他左思右想,最后握拳敲手心,得出来这么个“好主意”:“不如干脆杀了那些老菜梆子吧!”

五条悟看起来更烦了:“不行啊,烂橘子们还有点用,得留着——不然我早就碾成酱了。”

猫猫发愁,猫猫叹气。

静谧的空气里,只剩下了五条悟和【五条悟】。他们同时伸出手按上手机,没有开无下限术式的手指交叠在一起,飞速玩起了“猫爪必须在上”的小游戏。

渐渐地,【五条悟】的轮廓开始淡化,像是见到了春天的雪孩子融化在了回暖的大地上。

最后一次,他的手没有叠在另一个人的手上,而是如幽灵般直接穿了过去。

于是,他们站起身,准备告别。

“改革咒术界什么的,还是多教点学生靠谱吧。”五条悟双手抱臂,“哪有人能靠谈恋爱拯救世界的。”

“呐,你可别被那鬼东西给算计了。”【五条悟】挑眉,戏谑地吐了吐舌, “不然我隔着一个世界都要嘲笑你的。”

他们看着对方,异口同声:“还用得着你说?我可是最强的!“

随后露出了一模一样的笑容:“那么,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五条悟】颔首,轮廓彻底消失,化作光斑在空气里梭巡片刻,擦过白发男人的手指,向夜空里航行去了。

五条悟欢呼一声,跑回房间里倒入柔软的床铺:“就一觉睡到新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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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

“杰!我回来啦!”五条悟乐颠颠地钻出被窝,把一头乱蓬蓬的发蹭到枕边人的脸颊边。

“啊…… 早上好。”夏油杰睡眼惺忪,勉强睁开的一只眼睛,也被pikapika放着光的六眼给闪了回去。他无奈地翻了个身,闭着眼冲五条悟张开了怀抱,声音低沉而沙哑:“今天醒好早啊…… 悟……”

五条悟往下挪挪身子,自觉地钻进去,下巴骨蹭开睡衣前襟,亲昵地贴上温热的身躯。他小声说:“杰,杰,你一定猜不到我去了哪。”

宽大的手掌敷衍地在后脑勺一捋而过,又轻轻拍了拍。

“再睡会。”夏油杰似乎清醒了一点,喉头滚动了几下,让嗓音显得没有那么干涩,“我昨天凌晨刚从大阪回来……”

“礼物呢?”

“放在冰箱里的半熟芝士蛋糕。”

“好耶!”五条悟的喉咙里滚出雀跃的欢呼声,“是PABLO的吗?”

“废话。记错牌子的话,你能念叨一个礼拜。”夏油杰的手移到怀中人的后脖处掐了掐,指尖在后颈处新剃的发碴上梭巡,手感有些许刺刺麻麻,令人上瘾。

五条悟很会得寸进尺,拿下巴磕了磕夏油杰的胸肌,故意为难他:“那你买了RARE还是MEDIUM?”

夏油杰皱起眉,终于睁开了眼睛,定定地看过来。深色的眼眸在晨光的照耀下显得剔透,就像是水晶岩洞最深处的一抹浓紫。

五条悟咧开嘴,露出挑衅的虎牙尖尖,手指也不安分地绕上一缕长长的黑发,轻轻拽了拽。

黑发男人忽然眨了一下眼睛,挑起一边的眉毛,露出几分狡黠的笑意来:“三分熟的RARE款蛋糕会爆浆,五分熟的MEDIUM款蛋糕入口即化,所以我都买了。”

他那细长的眉眼款款弯起,勾住了晨光的暖意。五条悟甚至能听他的胸腔振动起轻快的节奏,总是带点冷意的嗓音也柔和了下来,开玩笑道:“无懈可击。”经历了十年的同居生活,在应对五条悟的突发奇想上,夏油杰一向可以作出精准的自我评价。

五条悟便意兴阑珊地“切”一声,松开指尖的发丝,往对方怀里作乱似的拱了拱;又忽的抬起手,一把抓住了夏油杰的小臂,隔着布料一口咬了上去。

“松嘴。”夏油杰无奈地拎起胳膊抖了抖,拿别的话来转移他的注意力,“你刚刚要说什么来着?”

五条悟顿了顿,丢开夏油杰的手臂,天青色的眼眸直勾勾地盯过来,嘴角绷紧了。

夏油杰对五条悟的微表情足够了解,知道是有意料之外的事发生,也跟着收敛了表情,心平气和地问:“怎么了?”

五条悟揉了揉太阳穴,同枕边人确认:“杰是,今天凌晨从大阪回来的。”

“对。”夏油杰点头。

“但是,在我的记忆里,你是昨天凌晨回来的。”五条悟慢慢说道,逐渐眯起眼睛,“而且我能肯定不是幻觉,也不是做梦。”

夏油杰有点无奈:“悟…… 今天不是愚人节,禁止玩笑话。”

“我没在开玩笑!”五条悟把人拖起来晃了晃,以从未有过的严肃表情面对着枕边人。

“记忆偏差?这是咒具的特殊能力?或者类似梦靥的术式?”夏油杰睁大了眼睛,终于意识到了问题所在,飞速地列举了一些可能性,但又很快否定掉它们,“不对,这说不通,你的无下限术式是不间断运行的,咒力无法突破防御。”

“除非——”他们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想道,除非是“天逆鉾”那种级别的咒具,强行为五条悟增加了一段不存在的记忆。

“呃,那这有啥子意义啊。”五条悟骤然松懈下来,放开手做了个鬼脸,用关西腔抱怨,“我泡到的男人,还能让他跑掉不成。”

“那我真是谢谢你了。”夏油杰太阳穴突突直跳,和五条悟在一起后,一个星期总有那么七天,让他攥紧了拳头想打人,“给我好好说话!”

五条悟立刻压低了声音,身体向前倾,试图营造出正经的讨论氛围:“如果这是一段真实的经历,那么很有可能是由六眼引起的特殊事件——我确实穿越到平行世界中去了。”

“时间和空间吗…… 这一直是最难解的谜题。”夏油杰沉吟片刻,用胳膊肘支起身子,拿床头柜上的手机,“周末去五条老宅看看有没有文献记载?”

“没有的啦。”五条悟一节一节软下去,重新倒回暖和的被窝里,发出舒服喟叹,“老宅的东西我都看过了。”

“那好。“夏油杰依旧蹙着眉,勉强勾起了唇角,开始思考如何走京都高专的路子去读更多的古籍。

也许是出于直觉,他觉得这场穿越之旅中的一些细节可能被五条悟有意无意地藏了起来——因为白发咒术师此刻下意识地放空了神情,这是他有心事时的表现。

“笑要发自内心啦!”五条悟敏锐地看过来,笑嘻嘻地用大手包住他的脸颊,推挤出好玩的章鱼嘴,用一种满不在乎的口吻道,“没关系没关系,我们两个是最强的!有什么问题解决不了?”

夏油杰无奈地看着他,就着这个姿势艰难地点了点头。随五条悟浪吧,反正他能兜得住。

六眼从微表情中窥得一些端倪,五条悟凑近到脸贴脸的距离,勾起一个玩味的笑:“我觉得你在想一些失礼的事情,所以,接受惩罚吧,夏油大人~”

“…… 悟,别学孩子们的叫法。”他欣然而对。

一个小时后,夏油杰靠着强大的自制力,匆匆忙忙从被窝里脱身离开,在玄关穿鞋时,甚至没注意到,咒灵不小心给他错拿了五条悟的切尔西靴。他穿着不太合脚的靴子踏出家门,直接召唤出代步用的鳐鱼咒灵,飞到了高专门口,正遇上了二年级的学生们。

“夏油杰?!你不是死了吗?!”/“明太子!”少年少女的声音重叠在一起,质疑和惊讶扭曲了他们的表情。

被直呼姓名的男人下意识地看了眼手机——很好,今天确实不是四月一;思路敏捷的靠谱教师立刻联想起早上的突发事件,面无表情地想,好家伙,穿越到隔壁世界什么的,竟然是真的——但我又没有六眼,为什么也会遇到这种事?

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呢?

夏油杰复盘了一下今早从睁眼到出门的一举一动。难不成是因为他坐在鳐鱼咒灵背上闭目养神,忘记输入咒力引导方向,于是咒灵就瞎几把飞到了隔壁世界?

他稍稍有些烦躁。

没有某只能闻到坏心情的猫咪贴上来蹭蹭,对现状无法完全掌握的焦虑和不知如何回去的担心交织在一起,连体内的咒灵都仿佛在蠢蠢欲动,令人作呕。

东京咒术高专,校门口层层叠叠的鸟居前,穿着教师制服的高大男人和学生们对峙着。

一方带着温和的笑意,好整以暇地袖手,从代步咒灵上施施然落地;另一方则迅速摆出警戒的架势,咒具和术式一触即发。

夏油杰决定先将错就错。反正,今天的教学安排内容是实战,那他在哪个世界上课都一样。

于是他慢条斯理地卷起袖口,抬手放出了虹龙。

巨大的龙形诅咒发出一声咆哮,高高昂起头,顺着咒力的指挥率先冲向禅院真希的方向。

熊猫转换了更利于防守的形态,挡在同学身前,牢牢按住咒灵大展的嘴,顺着冲力的方向被撞进了建筑里,与之缠斗。

“【禁·止】”狗卷棘拉下衣领的拉链,对着夏油杰尽全力嘶吼。趁着对方身体僵硬、无法发动咒力的几分钟,禅院真希甩动特级咒具·游云,身姿矫健如龙,从视觉死角冲上去发动攻击。

五条悟把他们教得很好,面对使用式神的敌人,会去直接攻击术师本人。

但,一击落空。

“真希,我说过要让你别那么依赖咒具了吧。”夏油杰挣脱了咒言的一半束缚,出手如电,劈手夺下游云,只和气地笑,“要学会锻炼自己的直觉寻找诅咒啊。”

他展开特级咒具,把三节棍拼接成一根完整的长棍,在双手之间转动,带起不详的风声;脸上的笑容带上了点点恶意,轻柔的嗓音在一瞬间逼近:“我再教你一遍吧。”

那种事情怎么可能做到!禅院真希连连后退,皱着眉呵斥:“你在用什么立场说话,罪恶的诅咒师!”

夏油杰充耳不闻,手中的长棍如臂使指,在真希的辗转腾挪间直直地点中她的肩膀,用咒力冲击,咔嚓一声卸下关节。

“【停】!”狗卷棘熬过反噬,咽下满口血腥气,乘机大喊一声。

夏油杰的身形不由得停在了原地,便顺势停下脚步,让对方有喘口气的余地。刚才的运动量对他来说,连热身活动都算不上,因此脸上一派轻松写意,一根发丝都没有乱。

“然后下一步就是学用肉体力量祓除咒灵。”他说。

少女一咬牙,自己把脱臼的肩关节装回去,强忍着疼痛回嘴:“你把天与咒缚当成什么了啊?!人型咒具吗!?”

“能做到的吧,禅院君。”夏油杰淡然地看着她。

“别这么叫我!”真希后脚一踢武器袋,在落了一地的咒具中挑中一样长刀,后脚一蹬,欺身上前,横刀一劈。

“【放·手】”狗卷棘咳出一口血,双手护着喉咙,再次发动言灵。

“你们,竟然退步了这么多。”夏油杰轻轻叹了口气,顺着言灵的约束,扔掉了手里的特级咒具,又抬手招来一片乌云似的咒灵,笼罩住禅院真希的视线。

她立刻压低了重心,握紧手中的武器,在黑暗中警惕着各个方向传来的动静。

然而什么也没发生。几分钟后,乌云散去,少女就看到自己的同学被挟持了:夏油杰右边腋下夹着熊猫的头,左手掐着狗卷棘的喉咙,让咒言师无法发声。

“放开他们!”蓬勃的怒气让禅院真希发挥了百分之二百的力量,一刀劈来的速度几乎能和空气摩擦出火花。

夏油杰轻盈一跃,完美地闪躲。而另一只咒灵顺着他的咒力指引,在真希的上方显出身形,把她狠狠砸向地面。

就在这时,从身后传来另一个令在场人都感到熟悉的声音:“真希学姐?你们在做什么啊?大老远的就听到了声音。”

夏油杰猛地后撤一步,侧身要躲避什么攻击似的——然而并没有从那个方向来的咒力攻击。

他顿了顿,对上钉崎野蔷薇的视线,这才恍然大悟:“啊,抱歉抱歉,我还以为这边的野蔷薇君会挥舞着钉锤冲上来呢。”

“哈?你认识我?”

“野蔷薇, 快跑!去叫悟来!”禅院真希反手刺中身上的咒灵,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用长刀勉力支撑着身体,“你不是他的对手!”

“哦,悟在这里,也是高专的老师吗?”夏油杰终于露出了一点真实的笑意,周身的气势都柔和了几分。

“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很明显是敌人吧。”钉崎野蔷薇冷笑一声,一手捏着长钉,一手握住铁锤,“我和学姐是在同一条战线上的!所以——”

“刍灵咒法!”几根注入咒力的长钉被打向黑发男人,而对方兴趣缺缺地站在原地,挥一挥手就有强大的一级咒灵出现,吞掉长钉后打了个不屑一顾的响嗝儿。野蔷薇气得握紧了铁锤:“你——”

“到此为止了。”低沉的男声像是在隐忍着怒气,突兀地出现在二者之间。

精准的咒力击溃了咒灵,溅起的余波擦过夏油杰的咽喉,流下一丝血迹,肆无忌惮地表露着威胁之意。

下一秒,夏油杰手下一空,两个几近昏迷的学生都被来人安置在了大蛇式神的包围圈中保护起来,式神的主人伏黑惠双手交握,在一旁警戒着。钉崎野蔷薇在老师的示意下扶起禅院真希,和其他学生们一起撤退,去医务室找家入硝子治疗伤口。

终于,校门口只剩下陌生而熟悉的两个人。

五条悟拉下黑色的眼罩,天青色的六眼如宝石一般闪烁着无机物的冰冷光芒:“你,是谁?”

“虽然不是这边的,”高大的男人举起双手,笑眯眯地示意自己毫无恶意,“但我确实是夏油杰没错。”

五条悟的六眼从上到下扫视了一遍,如有实质地的视线几乎想要剥开这具皮囊钻进灵魂深处仔细查看。

“夏油杰已经死了。”当他说到“夏油杰”这三个字的时候,每一个音节都不自觉地变慢了,像是在留恋着这一秒的时间。五条悟垂下眼睛,重新戴上眼罩,遮住复杂的神色,肯定了对方的话:“但你确实是夏油杰没错。”不论是六眼,还是我的灵魂都这么确认

“当然,如假包换。”夏油杰放下手,从裤兜里掏出一支棒棒糖,友善地询问,“吃糖吗?上个星期你放在我这,葡萄味。”

“…… ”五条悟嘴角一抖,发现自己竟然快摆不出冷脸了,只好转移话题,“你跟我去校长那边吧。”他没有发现自己的语气逐渐缓和,尾音也稍稍上扬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夜蛾校长震怒,一巴掌拍在书桌上,震得咒骸玩偶都抖三抖,“悟!你不是说当时已经处理好了吗?!”

“啊…… 这只不是的啦。”五条悟一屁股坐下来,翘着脚,抬头面朝天花板随口解释。

“用’只’来形容实在是过于失礼了,悟。”夏油杰含笑着说,轻轻鞠躬,“初次见面,夜蛾老师,我是来自隔壁世界的夏油杰。”

夜蛾正道死死地盯了他一会儿:“你在打什么主意?”

“大概是找到回去的办法?”夏油杰想了想,看在曾经的师生情分上坦诚相待,“这里不是我的世界,我不该留下来的。”

“你能这么想是最好的。”夜蛾校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我会安排悟看着你的;但你不能留在高专。让悟给你找个地方,暂时住下来吧。”

这就是驱逐和软禁的意思了。夏油杰微妙地挑眉,意识到自己竟然上了母校的黑名单。

这个世界的我是做了什么?杀人放火吗?他自我打趣,也许比那要恶劣一百倍吧。

夜蛾校长叹气,冲着这两个最不让人省心的得意门生摆摆手。

于是五条悟一声不吭,直接抬脚走人,而夏油杰好歹对夜蛾校长欠了欠身,才跟着一起离开了。

两个平均身高一米九的高大男人一前一后地走在走廊上。

高专的走廊几十年如一日,散发着木质建筑特有的香味。平整的木地板在脚下隐约咯吱作响,如岁月的呻吟。

夏油杰看着五条悟的背影,感到了有一丝新奇。他很少看到对方的背影。自从学生时代开始,他们总是肩并肩并排而行,哪怕有一次通路狭窄到无法并排走人,五条悟也不肯落后于他,或是让他落后。两个一米八的大男生便侧着身子,把路堵得严严实实,后面的庵歌姬看到了都唾弃一句“神经病”。

想到这里,他自顾自地笑起来。

五条悟微微侧过头,只见黑发男人摆摆手,干咳一声:“可能有些失礼了。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最强咒术师猜想,他也许会问有关这个世界上的自己的故事,但他没什么不能说的,就收回视线,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夏油杰便直言不讳:“为什么你的眼罩换成黑色的了?你在为我守寡吗,悟?”在非安全区来回过界的感觉,非常刺激,以至于夏油杰忍不住就想去逗逗这边的五条悟,看看能不能获取一些新的情报。

狭窄的走廊上沉淀着死一般的寂静。

五条悟停下了脚步,依旧背对着夏油杰。阳光从窗户处洒下来,落到他一侧的肩膀上,光影分明;在某一瞬间,肩膀上似乎形成了什么滔天的洪水图腾似的,但仔细看去,不过是衣物上的褶皱引起的错觉而已。

“我那边的悟,遮眼用的还是白色绷带。每天早上都得为他绑好,稍微有点烦人。”夏油杰假装不经意地展示了一下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依旧是温文尔雅地笑着,甚至略带点歉意,“所以对此有点好奇罢了。”他仗着自己来自隔壁世界胡说八道,其实五条悟早就换成黑色眼罩了,只不过在二人一同醒来的早晨,才会拎着长长的绷带让夏油杰帮忙绑。

他们的学生都知道,只要看五条老师今天是绑着绷带,还是戴黑眼罩,就能了解夏油老师的出差情况。

“夏油杰,你是恋爱脑吗?”五条悟认真地问,曲起手指作出术式前置的手势,大有一副你敢说是我就用术式轰你的意思。

“啊,抱歉。”夏油杰人畜无害地笑笑,“看来这里的你和我,不是那种关系。”

他并不介意五条悟用“恋爱脑”来讽刺他。甚至可以说,正是五条悟用没头没脑的恋爱拴住了堕落边缘的夏油杰。在他喊出“你的未来是我啊,杰!”这样一句话后,五条悟像颗燃烧的小行星一样砸进夏油杰的心中,撞飞了那些有意义与无意义的拉锯战,他没那个空去思考保护猴子是否迫害咒术师以及杀光猴子能否保护咒术师这种难解的课题。

五条悟把在半空中轻飘飘而茫然无措的夏油杰拉回了咒术师那永无宁日的马拉松赛跑中——没有安全感和方向感的人,其实是他自己,不过身边有人并肩而行,总是能显得轻松几分。

五条悟垂下手,紧紧握起拳头。他用冷硬而干涩的嗓音提出一个问题,像是经历重重顾虑,郑重而委婉:“这种关系,你难道不觉得束缚吗?”他对自己很有自知之明:“一定是我威胁你了。不答应就天天缠着你,从早到晚问五遍什么的。”

“不,怎么会。”夏油杰失笑,“如果我真的不同意,你还能勉强我吗?”

“那,”五条悟小声问了第二个问题,尾音像一朵流浪的蒲公英那样轻盈,“你现在的笑,是出自内心的吗?”

啊,果然,是熟悉的悟。夏油杰的喉咙滚动了一下,毫不犹豫地给出答案:“是。”

五条悟不再说话,但他的脚步似乎轻快了不少。

他们一路无言,直到走出校门外,五条悟拉住了夏油杰的手臂,带他一起瞬移到了一处独栋房外。

“这里?”夏油杰的声音带了三分惊讶。

“是我后来买的房子,怎么了?”五条悟不以为意,伸长了手臂,从门框上方的装饰灯带中抽出了钥匙。

“只是觉得很巧,”夏油杰说,“我和悟的家也是这栋房子,我们一起存款买的。”

开门锁的手一顿,接着如无事发生般打开门,五条悟平静地抬了抬下巴:“那确实很巧。进去吧。”

夏油杰没有动,只是把视线放远,注视着比黑暗更浓的地方:“不用管真的好吗?”

“啧,真是麻烦。”五条悟反手甩上门,不耐烦地抛了抛钥匙,“出来。”

原本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显现出一高一低两个身影。五条悟对他们咒力有点熟悉,六眼眨巴眼睛想了想,貌似是那两个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特级诅咒。

“是你啊。火山头。还有上次那个会开花的。”五条悟扯下眼罩,冷笑一声,“这一次可不会让你逃走了。”

“今天不是来找你的,五条悟,别逼我动手。”诅咒头上的火山气愤地喷出一阵浓烟,大眼睛骨碌一转,和夏油杰对上了视线。

“哼哼,夏油,我就知道你不是真心和我们合作的。”矮小的特级诅咒——漏瑚皮笑肉不笑,“什么现在不能出现在高专视线里,都是借口吧。”

“纠正一下,我并不是你口中的夏油杰。”黑发男人无奈地摊摊手,“虽然不知道他和你们做了什么交易,但那和我无关。”

五条悟二话不说,瞬间闪到漏瑚身后,故技重施要去抓它的头。漏瑚早有预料,一退再退,每次落脚点,都在民居的门外或者窗外。离一无所知的普通人仅仅相隔一墙之距。

这里是居民区,声势浩大的苍和赫都不能使用——更不能用无量空处,诅咒特意转移到普通人家的门外,就是为了让五条悟投鼠忌器,难以把控不伤到普通人的距离。

这本该难不倒最强咒术师,但漏瑚有意识地把五条悟往远处引开,这令他有些怀疑,不经意间,五条悟和夏油杰对视了一眼。

将计就计。黑发男人对他做了个口型。

五条悟愣了下,闭了闭眼睛,还是追着漏瑚离开了。

「很为难吧,」眼中长出长角的花御发出了嘈杂的噪音「有这样一个强大的友人走在前面,而你只能看着他的背影。」

他的眼神微妙起来,非常真诚地发问:“请问你在说谁?”

「坦率地承认就好,」花御的想法随着毫无规律的杂音灌输到人类的大脑中,「嫉妒和自卑是人类的天性,毕竟是陈旧的造物,不完美的情绪是不可避免的。」

“嫉妒?自卑?”夏油杰没能憋住,笑得前俯后仰:“噗——对不起,一般我是不会笑的,除非真的太好笑了哈哈哈哈哈哈——”

他突兀地止住笑声,微微抬起脸,居高临下地投来一瞥:“区区诅咒,还真敢说啊。”

“领域展开——”男人披肩的发尾无风自动,外泄的咒力如莲花般绽放开来,柔若无骨却快狠准地捕捉到了诅咒妄图逃离的身躯,将其包裹进去。

在隔绝出来的空间内侧,金、银、玛瑙和宝石凭空出现,无边无垠地落下,最后铺满了整个地面,就像是传说中的极乐净土一样。

一对青蓝色宝石从天而降,正巧落入夏油杰摊开的手掌心。他合拢手指,慢慢摩挲着,曼声念出了这一方小世界的名字:

“——月祝净苦狱”

温柔的、清冷的月光在一瞬间倾泻下来,地面上的宝石如同活过来一般,顺着呼吸的节奏闪动光辉。

被领域包围起来的诅咒一瞬间无法动弹,僵硬如雕塑般维持着原来的动作停留在原地。

月光大盛,云雾在领域里环绕着,不知何处传来宝石相撞的清音,泠泠如乐。

温度越来越低,花御却如流水般融化了,滩在地面上,逐渐向内收缩,最终,也变成了一颗剔透的绿色宝石,与夏油杰的呼吸同步闪烁光泽,发出了一声清越的脆响:“叮——”

下一秒,领域被收回,露出了原本的街道夜景。他竖起衣领,小心地藏好脖子上的黑色线条痕迹。这是因为咒力输出过多而自动显现出的咒纹——在自己的世界里,当吞噬的诅咒数量超过万数时,夏油杰的身体也不可逆转地发生了一些转变。

夏油杰按了按胸口顺气,控制住自己想呕吐的欲望,忽然后背一凉,猛地回过头,与一张熟悉的脸面对面。

那是他自己的脸。

对方正用奇异的表情看着夏油杰,狂热的视线贪婪地舔过肉体的每一寸:“咒灵操术…… 原来还能达到这种地步。”

“我还挺想问问,你到底做了什么。”夏油杰微微眯起眼睛,视线掠过对方前额上的缝合线,轻飘飘道,“不过现在,恐怕永远也不知道答案了。”

同样的声音轻柔地回答:“为什么不问呢?我知道所有答案。”

“但你不是我、不是夏油杰。”黑发男人再度举起双手,放出两只特级诅咒护卫在身侧,“那你的答案就没有任何意义。”

“我可以使用你所有的咒灵,我拥有你所有的记忆。”穿着袈裟的男人说,“你的战术和动作都会被我洞悉,你无法胜过我。因为结果早已注定。”

那身皮囊,是他的战利品。恶灵笑得猖狂,能得到一次,就能得到第二次。

夏油杰沉下脸,慢慢活动着脖子,发出噼啪的声响。“我的领域你应该无法使用吧。”他判断道,因为那个眼神是探究而陌生的。

“但你还能有多余的咒力去使用它吗?”穿着袈裟的男人从体内扯出同样的咒灵,愉快地笑起来,“勉强的后果,可能就是被反噬哦?”

夏油杰不答,正准备再次释放领域之时,破空声响起。

一只六面立方体冲着假夏油杰砸去,直直地落到他脚前的地面上,陷入水泥中。朝上的那个平面留有逐渐淡去的火焰图案,几秒后就消失不见了。

“还你。”五条悟面无表情地走到夏油杰的身边,站在与他相隔了几米的地方,双手插进裤袋里一歪头,姑且算是打了个招呼。

“狱门疆果然不起作用了啊。”假夏油杰款款地弯起双眼,做了个手势,“虽然有些匆忙,但我也给悟准备了一份见面礼。请享受吧。”

不详的咀嚼声突然响起,一个庞大的躯壳带着假想怨灵的不祥气息,突兀出现在他们面前,黑色的身躯回环往复地纠缠在一起,八个凶残的蛇头晃动着,粗大的尾巴摇曳起来,阻挡了咒术师们的视线。

“糟了,是八岐大蛇!”夏油杰咬紧后槽牙,努力调动全身的咒力。

五条悟抬手阻止了他。

“已经到极限了吧。”他避开名字不喊,“你去追那个混蛋。”

熟悉的天青色眼眸里含着些狂妄的笑意,他先一步向前走去,在夏油杰的视网膜上留下洒脱的背影。他抻长手臂伸了个懒腰,用着如同从前那般嚣张的口吻说道:“就这玩意儿,我(おれ)分分钟打爆它八个头。”

短发散落在耳边,恍惚中他还是从前那个少年。

“你啊。”夏油杰笑叹一声,放松了些许,闭了闭眼睛,召唤出金雕咒灵,带他从八岐大蛇的头颅缝隙间冲过去。

假夏油杰还没走远。他缓步而行,像是在欣赏无边的夜色美景。宽大的袈裟掩盖住他浑身的血腥,显出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来。

夏油杰紧追不舍,从金雕上跳下去,双手抱拳带着强大的冲力狠狠砸向对方的头颅。

假夏油杰抬手一接,一让,指尖沿着夏油杰的手臂线条滑过去。下一秒,夏油杰的身体融化进了空气,再也无法碰触到对方。

假夏油杰头也不回地挥挥手:“再也不见。”

夏油杰稳住身体,站在了家门口。

“杰?你还没走?”五条悟倚在门框上,奇怪地看着他。

面前还是清晨该有的场景。有一只小鸟从他头上飞过,发出清脆的啼鸣声。夏油杰缓缓眨眼,回过头,难以言喻地看着五条悟:“说来你可能不相信。”

“刚刚,我从隔壁世界回来了。”

“哦。”五条悟听完,平淡地应一声,“就这?还没夜蛾老头打电话拒绝请假条来得热血。”

“校长打家里的电话了?”夏油杰抓住重点,“为什么我的手机先没有接到——你又拉黑了他。”他扶额,拿出手机一看,校长先生的名字果然躺在黑名单中。

他好笑地觑一眼枕边人,解除了黑名单:“你今天又用什么理由请假,让夜蛾老师这么生气?”

五条悟理直气壮:“干嘛啊,没见过忙着谈恋爱不想上班的吗?”

他揶揄地挤眉弄眼,理直气壮又理所应当:“反正我是恋爱脑啊。”

“至于别人嘛,就自求多福吧。”话语中包含着深意,如天空一般遥远苍茫的眼瞳灵动地闪了闪,冲着夏油杰粲然一笑。

夏油杰静默片刻,也跟着弯起了眼睛:“啊,说得也是。”

——“总有人觉得,恋爱是万能的,仿佛世界末日都是因为没有谈恋爱的错。”

——“虽然不能拯救世界,但至少能拯救你我这样原本不完满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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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的太好了,好有趣~~
互相拯救:sob:
也拯救了我,杰活下來了:so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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